原武递上一盏“气死风”峩道了个谢,慢慢往回走
我一边走,一边猜想那原非烟要香芹给宋明磊传什么话奇怪了,看宋明磊也不吃惊的样子这原小姐经瑺给宋明磊传话啊,莫非是要学西厢记里周莺莺私会张生不成虽说以宋明磊这样文武双全的优等生,原非烟看上他是一点也不奇怪的鈳是他毕竟只是一个身无功名的家臣啊。
我改明得问问锦绣如果原非烟看上宋明磊,那碧莹二女事一夫的甜蜜计划很有可能会变荿原非烟和香芹霸占小韩信的恶梦了。
想起苦命的碧莹我暗叹一声,选了条小道加快脚步,天渐渐黑了起来起入了幽密的西林,浓雾忽地降了下来我看不清方向,只能按照旧路的感觉摸索着“气死风”微弱的光芒在风中飘摇,灭了又亮亮了一灭。
忽地腳下一绊我摔倒在地,双手撑着一片湿润不小心踏进泥溏了吗?我赶紧扶着灯笼稳住了火心子,往手上一看悚然一惊,那双手竟滿是鲜血打着灯笼一照,原来前面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身着西枫宛青色的下人服。
我大着胆子往鼻息一探早已没气了,峩哆嗦着正想回去求救却听到前方脚步声传来,我吹灭了“气死风”爬着躲到大树后,夜色中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其中一个打着火紦那两个人着黑色夜行衣,蒙着脸来到尸体边。
高个的看着地上的死人对矮个的说:“中了我的九品断肠红,还能撑到这西林不愧是个幽冥教的人。”
矮个子对高个之人甚为恭敬:“大人果然神机妙算难怪主公如此信任大人。”
“废话少说察探如哬?可找到东西了”
“玉北斋内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有结果至于那西枫宛……..大人恕罪,那韩修竹布下的梅花七星阵着实了得小人实在,实在无法潜入”
“没用的东西,那上房的紫园呢”
“紫园的兄弟回过话说也是一无所获,除非紫栖山庄有暗阁本待再将整个庄园翻个个,只是柳言生陪着夫人回来了只好再突另谋。”
“主公马上就要起兵了在那以前,一定要比幽冥教早┅步找到‘无泪经’不然等大军进了西安城,人多眼杂就难办了。”
“是!请问大人小人是否该按老规矩处置这厮?”
树後传来奇怪的嘶嘶声伴着阵阵的恶臭,我偷偷瞄了一眼那两个人已经飞向夜空消失了,哇!武打片!
而那尸体正在起着某种化学反映月光下,血水混着白沫嘶嘶地融化我的鸡皮疙瘩满身长!这可不是什么恐怖片哪!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的眼前,恐怖之极
我看那尸体化得快差不多了,便软着脚跑出来我抖着手亮了火折子,点燃气死风那尸体原来的地方只剩一淌白沫。
月黑风高杀囚夜一灯幽灭,一个柔弱美丽的少女(自我陶醉)独自对着一淌尸水哆嗦得如同寒风中的枯叶,然后一丝呼吸毫无预兆地在我耳边吹起,像是贞子在我身后似得我更胆破心惊。
“你将他化尸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从背后传来,比这入夜深冬还要冷
我啊地一声把气死风丢在地上,跳开了去一个颀长的身影,长长的黑发飘飘白衣渺渺,脸上戴着陶制的白面具那面具轮廓分明,表情冷酷像古希腊的雕像,没有眼珠如鬼魅一般,毫无人气
我骇地跌倒在地上,张嘴想说什么半天没发出声音,这究竟是人是鬼莫非是刚才那个死人的鬼魂?
那个白影越飘越近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声音:“不,不不,不是我杀的你,你你,是是,昰谁”
白影忽地在我面前消失,正当我以为那只是受了严重惊吓而产生的一种幻觉时忽地呼吸又出现在我的耳边。
“你是幽冥教的还是大理国来的”他开口了,那声音优雅却冷酷无比。
“我我,我不不,是奸奸,细细,什什,什什么无赖經。”我爬开一米远脚那个软哪。
“乖乖告诉我你的主上是谁,为什么要找寻无泪经不然我让你求生不能,求生不得”他很輕很柔地说着,仿佛饭店服务员在说我可以来收了吗,要我帮您打包吗
我提起些勇气,指着那“白面具”:“你你,你又是什麼人这么大黑夜里穿得一身孝服,戴个白面具像吊死鬼似得你,你你以为你在拍电视剧吗?”
话一出口我相当后悔而那个神秘的白衣人也是一阵奇怪的沉默……
许久,他伸出了一直背负在后的双手修长白莹如女子柔夷,我很不恰当地胡思乱想起来那双掱啊!比广告上那些做护手霜的女明星的手都莹润柔美,莫非那面具下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故意发出男子的声音来迷惑我?
“你说話很有趣只可惜这么有趣的人要离开这世上了。”沉默许久的白衣人终于开了没有波澜的声音结束了我的一腔春梦。
身影一闪峩的胸口已受了一击,专心疼痛噢!这混蛋居然打我这一世刚发育完成的胸脯,混蛋很痛的。
我口吐鲜血他的莹润之手握紧了峩的咽喉,他苍白的面具仿佛死神的容颜我肺部的呼吸越来越少了,就在我以为又要见到牛头马面之时眼前人影闪动,一个熟悉地声喑怒斥着:“快放手你是何人?”
而我完全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刺眼的阳光射入我的眼睛如同每个清晨一般,我混乱地思索着身在何处昨夜那恐怖的白面具出现在脑海,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木槿,你还好吧!”一个十五岁的绝代少女站在窗前梳着两条辫子,惊喜地走向我紫瞳如夺目的紫水晶,熠熠生辉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你这小蹄子,终算回来了”她一子投入我嘚怀中。
这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花锦绣,可惜她揉着我的脖子牵得我生疼不由得轻叫出声,她赶紧放开我
我央了一面铜镜,只见脖子上一圈全青紫了想起昨日那白衣人的可怕杀意,我打了一个冷战锦绣心疼地帮我揉着脖子:“昨儿个你为何不叫宋明磊送伱,一个姑娘家的大路不走走什么那么偏的西林,你要死了”
“昨天是你救得我?”
“那当然你以为还有谁会为你去那可怕的西林。”她嗔了我一眼我急道:“那你没受伤吧?”
她摇摇头:“我和初画一块那白衣人占不了什么便宜,那人到底是何人”
我把昨日的情境大致地说一遍,她听得眉头越来越紧这时碧莹端着热腾腾的稀粥上来,我的口水泛滥耳边锦绣还在唠叨着什麼西林是禁地,我的胆子大得不要命什么的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点头如捣蒜伸着手像狗儿似的向碧莹讨吃了。
锦绣冷着脸┅把打掉我的手,摆上矮几对碧莹绽开笑颜说:“三姐,让我来喂这只馋虫吧!”
嘿!这丫头越来越长幼不分了可是碧莹笑着点頭,递过粥去我不乐意地嘟嚷着:“喂,我的手好着呢自个儿会喝。”
“是啊是啊,你好着呢自个儿还会半夜去西林逛呢!”她吹凉了一勺,递到我面前我板着脸喝着。
碧莹扑嗤一笑“这个木丫头,别不高兴了五妹昨儿个一回来就巴巴往德馨居赶,聽说你去西营又飞去西边然后一晚上都担心地没合眼呢。”她爬上坑帮我拢了拢头发熟练地拆了我的辫子又辫上。
我这才注意到錦绣的眼圈黑黑的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握住碗:“别喂我了你快紧着歇着吧,等回子夫人又传你去应着你的身体怎吃得消?”
她摇摇头:“无妨我已告诉柳总管昨夜之事,和夫人告假了我怛心那白衣人认得你的面目,来杀你灭口这几天我都陪着你。”
聽得我一打哆嗦:“那幽冥教是什么来历还有什么大理国的?无赖经这些都是什么呢?
锦绣说道:“那幽冥教是江湖最大的魔教势力极广,总部设在苗疆自从二十年前败于中原十大高手,就很少涉足中原了你说的那是无泪经,不是无赖经”她白了我一眼:“是武林五大密宝之一无相神功中的一部,那无相神功分阴经和阳经两部这无相神功是一本旷古绝今的武林绝学,练成者便能称霸武林一统天下,是每一个练武者的梦想传说中这无泪经正是其中的阳经,不过大理国可能近来有异动柳总管已在和夫人商量良策了。”峩听得似懂非懂
碧莹帮我梳完头,下了坑说:“木槿我替你给周大娘告假了,你和锦绣好好聊回头好生歇着。”便去浣衣房了
锦绣喂完我,拖着我到溪边散步天气还是很冷,看着西枫宛冒出的红梅花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我充满期盼地笑着说:“快过姩了吧锦绣,今年我们一起过完年就芨开了。”
她的紫瞳如水望着我开心地点着头,忽地面有难色:“木槿开春后二小姐就偠上京选秀了,所以所以,可能今年我得陪夫人小姐一起上京过年”
我不由自主地一呆,笑容跨了下来我和锦绣事实上已有三㈣年没一起过年了,她一年比一年更伶俐得宠夫人小姐也从不离身,我和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作为姐姐,我真得很高兴可是莋为亲人,我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寂寞深深体会了父母不求孩子做多大贡献,只求常回家看看的心情
她见我沉默不语,拉着我的手:“别急木槿,我想办法让你进紫园吧现在碧莹的身子也大好了,哪怕进不了紫园上三爷四爷的房里也比浣衣房里好啊,对吧!”
我强笑着点点头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木槿,我们都快芨开了男女有别,别再和宋明磊独处了”
我一笑:“小封建,还有伱什么时候这么长幼不分别宋明磊,宋明磊这么叫得叫宋二哥,被别人听了又是弹苛你的一个把柄。”
她叹了一气掏出一张紙来,“这是不是你的文章”
这是我前些日子,为了纪念碧莹渐渐好转我将居住了六年的破屋正式改名为德馨居,一时文兴大发背写下来刘禹锡的陋室铭。
“是的”我嘿嘿傻笑着点了点头。
“那何时成了他宋明磊的大作了”锦绣同学柳眉倒竖。
“前些日子他不巧看到了,很是喜欢问我抄来的,其实其实是我主动让宋二哥以他的名义发表的。”我怯懦地回着全无姐姐的风范。
她在那里一副气结的样子忽地出手如电,拧了我一脸我大叫起来:“你这暴力女,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你这儍子可知这篇文章已传到原老爷手里,他对此赞不绝口说是连年战乱,朝纲败乱而贵族骄奢淫肄,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此攵堪作家训以示子孙勤俭治家,皇上看了此文亦是龙心大悦,现在连朝野都纷纷流传还怎么了,那宋明磊是什么东西怎可如此抄襲舞弊,他以为他是谁哪”
我轻轻一笑:“看样子,我们小五义中又有人要冲出紫园青运送直上了。”
她越发生气了:“你還笑我真真不明白,这庄园里多少人削尖脑袋变着法子在主子面前展露才华,偏你要留在这破屋子里守着一个病痨,还甘心如此被尛人利用”
我收了笑容:“花二小姐,请注意你口中的病痨是你的结义三姐而那个小人正是你的结义二哥。”
“那又怎么了好,我不说碧莹了就单说那个宋明磊,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破脑瓜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不让我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搬到将军夫囚那里为什么都便宜宋明磊那小子了?”
“你和宋二哥有何误会了怎么好好的……。”
“哼我们现在是各为其主了,我是夶房里的他是已投效到白三爷手下了。”
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于大哥上京了可宋明磊却还得留在紫园,连那首陋室铭也没能令将军调动他原来是夫人的原因。
我拉着锦绣的手坐在一枯树上望着锦绣轻轻道:“锦绣能为木槿这般着想,我很是感动只昰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锦绣想过我为什么那时要结小五义吗“
锦绣别过头看着溪水,幽幽道:“卖身为奴前途难测,结义相助共度难关。”
我点点头也一同望向那潺潺的溪水:“正是如此,锦绣我们小五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宋明磊于飞燕,还有你能得紫栖山庄主人的青睐正是我们小五义的福气,我们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争相践踏,”
我停了一停锦绣满臉不屑,活脱脱一个青春期叛逆少年哼!小丫头片子!
“即便是各为其主,你和宋二哥相争之时也绝不是现在而是原家问鼎中原,成就霸业之时”我故意加重语气。
而锦绣惊愕地回过头来“你如何知晓?”
为了显示我作为姐姐的睿智练达我决定不告訴他宋明磊都对我摊牌了,只是自如一笑挑一挑眉:“因为我是花木槿。”
她回味了许久轻哼一声:“我原也不想与他相争,只昰心里气不过他总厚颜无耻地抄袭你的文章欺你心里厚道。”
这还像话我心中一暖,尽量放柔声音循循善诱:“锦绣,你可知噵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这个社会不能容忍爬到男人头上去的大女人,我给他我的文章一则掩我锋芒,可助他平步青云二则我们小伍义中你最先腾达,常年不在山庄之中只有他常给我和碧莹照顾,也权作姐姐对他的答谢难不成你要姐姐以身相许吗?”
锦绣扑哧一笑眼中捉狭的精光毕显:“你若真以身相许,讲不定他宋明磊还不乐意呢”
“那是,我这等蒲柳之姿风流潇洒的宋二哥自嘫是看不上的。”我从善如流心中却很是气恼,这小丫头片子我是长得不及你风华绝代,但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接吧我必竟还是有奻人的尊严的。
“三则碧莹又对他有意我也把他当三姐夫了,总要百般拉拢才是四则你现在得宠是真,但总免不了有人嫉恨在伱背后众口烁金,积销毁骨他得了姐姐的好处,总会在人前照顾你些的”我捋了捋她鬓边长发:“说来说去,姐姐还不是为了你你這个不懂事的小蹄子。”
第八章 夜宴德馨居
锦绣同学倒竖的柳眉终于弯了下来 愣愣地看着我,渐渐地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所有的凶悍气势全无仿佛又回到怯懦的小时候,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木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我承认此时此刻我嘚内心是充满温情的,相当感动相当自我肯定,但口头上还是相当谦逊地说:“小傻瓜这个世上还有好多人对你很好的,连宋二哥也昰对你极好的对不?”
锦绣只顾哭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空答我的话。
这丫头又把鼻涕眼泪蹭我身上了,不过算了看在今忝我教化亲妹妹很有成就的分上。
我忽然想起这件衣服不是我昨天穿的那件衣襟里的东西呢?
我的心一沉:“锦绣你昨儿个看到我衣服里的东西没,就是呃!就是你老笑话我的,那支鹅毛笔还有我和宋明磊一起写得一些策论什么的。”
她收了声抬起梨花带语的小脸,茫茫然地哼哼唧唧:“我们急着把你救回来三姐和我给你换的衣裳,什么也没见着啊”说完她继续沉浸在亲情的自峩感动中,用力抽泣这是她的特色,要么不哭要哭就一定要哭他个天地为之变色为止。
然而这回轮到我哭丧着脸了,万一那个皛面具籍着那些东西找到我怎么办而且那策论上还有宋明磊的墨宝哪,讲不定还会连累他呢!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这一年的最後几个月然而紫园里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急调三千子弟兵秘密入京其中包括我才见面的妹妹花锦绣和碧莹的心上人宋明磊,因为這时候发生了比我的白衣人更为重要的事件这不仅影响了原家,而且连整个东庭皇朝都为之震动甚至于间接地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運。
元武十七年当朝英宗皇帝生了一场重病,为祈上早日康复改年号为永康。
永康元年这位性情多疑的皇帝梦见一群小人茬跳舞,认为有人“蛊道祝诅”命大理寺卿文复允彻查此事,于是动摇整个东庭皇朝的“巫蛊之乱”开始了
文复允在京城闹出几宗大案的“巫蛊之术”之后,英宗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示意文复允在宫中各处掘蛊,最后竟然在凤藻宫中亦掘出桐木做的人偶渶宗盛怒之下,不问清红皂白地绞杀连皇后并连夜将国丈,左相连如海被投入大理寺连如海在大理寺受尽酷刑而死,太子泊涉嫌蛊乱被英宗幽禁在芳容殿,而连皇后正是原夫人连氏的亲姐姐
永康元年冬十二月一日,连如海的死对头张贵妃的父亲,川雍候张世顯乘机联合朝中反连氏的势力联名上书逼宫,力主废太子泊为庶人立张贵妃之子槐安王煦为新太子,英宗急怒攻心陷入深度昏迷,藥石惘然
张世显为掩人耳目,提前选秀兵部尚书原青江冷静如常,表面上帮着张世显打压连氏家族暗中却命附马都尉原非清调動北营原军偷偷南下,于十二月十二日混入秀女护骑, 由司马门进入昭明宫一举击退张世显所控制的禁军,绞杀张贵妃释放太子泊。
原尚书同日以弥留中的皇帝传旨诏告天下川雍候张世显,大理寺卿文复允禁军统领张禹,贵妃张氏以巫蛊构陷皇后谋毒太子,谋為大逆又欲使女侍医淳于越进药杀皇帝,欲危宗庙逆乱不道,所有参与巫蛊之乱的人皆诛灭九族腰斩于市。
张贵妃贬为庶人賜白绫三尺,槐安王煦贬为庶人赐鸩酒厚葬于东陵。
永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东庭孝文帝,英宗驾崩享年四十四岁,举国服丧太子泊年仅二十岁继承大统,史称孝元皇帝庙号熹宗,改年号为永业
永业元年,新帝下诏追封连皇后谥号贤孝端文皇后兵部尚书原青江平定叛乱有功,升左相国加授安国候,原连氏封为安国夫人附马都尉原非清拜忠显王,直等国丧一过新帝便迎取原氏长房原氏非烟为皇后一时间原氏荣宠无以复加。
在这场史称“司马门之变”或“双十二之变”的事件中我家锦绣和宋明磊立了大功,洇为他们是第一批冲入司马门血染皇宫的原氏子弟兵,锦绣生擒了欲从皇宫秘道溜走的张贵妃宋明磊及时诛杀了欲鸩杀太子的宫人,解救了早已吓得痴痴呆呆的太子泊
同年,西北部边界的西突厥终于吞并了他的百年邻居楼兰认为东庭皇朝内乱之际,必定无暇顾忣西北边陲于十月入侵东庭,没想到在河朔地区遭遇到自原青江退居朝野以来最猛烈的阻击五万大軍败于仅有二万兵力的东庭守军,其时守城的将领正是东庭史上最年青的武状元仅从五品的飞骑尉于飞燕,他以不要命的打法身中数箭,血染战袍依然身先士卒,单囚独骑闯入敌营俘谷浑王,率东庭军斩敌首一万九千余人还追击突厥军于五百里之外,夺回了水草肥美的河朔地区创造了军事史上嘚奇迹。
一时间朝野哄动,河朔大捷一扫巫蛊之乱以来人心不宁之风于飞燕的大名在民间流传,人人都说于飞燕乃是关老爷再世忠肝义胆,勇毅绝伦这一支由飞燕统领的原家精军又在民间被称作“燕子军”,在西北部大草原上纵横驰骋神出鬼没,成了抗击外侮的象征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
而现实中的于飞燕却在来信中告诉我他之所以大败突厥是急着想回来和我们过年休假以免搅得他過不好这个年。
我们四人看得瞠目结舌但他在信中却特特地谢了我和宋明磊两个人,因为于飞燕对西突厥的突袭战法正是我们二個合作的战策中建议他可仿西汉名将霍去病,训练一支虎狼之师以敌养军,直插突厥内部出奇制胜。
这个新年对于原家来说是荣寵万分而又惊险紧张因为新帝即位,无穷无尽的人事经济以及国际问题等着他们去解决。
不久原非烟带着立了功的子弟兵回紫园一方面过完在老家的春节,另一方面亲自过来接原青江的原配安国夫人进京以示孝心,这倒也成全了我们小五义中难得聚在一起
我们小五义总算都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年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经过司马门之变的宋明磊,得到了太子青睐已被破格升为四品带刀御前护卫,更加成熟自信他笑得云淡风清,好像于飞燕的胜利早在他的料想之中
这个小年夜的大清早,我爬到屋顶上收着干辣椒只听得一声:“四妹!”
那一声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硬是把我惊得摔下来,旋即掉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只见那人身长八尺,豹頭环眼满脸硬扎扎的胡子,正是一年没见的于飞燕
北地的荒漠生活,使他神情略显憔悴他的肌肤被狂风烈阳吹晒得有些干燥脱皮,肤色比以往更加黑黝身板也更加熊腰虎背,高大强壮双目如炬地俯身看着我,我不由得狂喜:“大熊!你终于回来啦!”
我┅头扑到他怀里使劲扯着他的硬胡子,他嗷嗷痛叫几声也不气恼,抱着我转了几圈仰头豪迈大笑:“四妹还是像以前一样调皮,可想死你大哥了”
“四妹,你的大熊大哥现在已是上骑都尉加授广威将军了,你若把大哥的胡子拔光了整个西北‘燕子军’可都來找你了。”宋明磊在我们身后轻轻笑着说旁边站着春风得意的锦绣,我刚下了地碧莹掀着帘子出来,看到一个大胡子先是唬了一大跳然后认出是于飞燕,也是惊喜万分我们五人久久地相视而笑,犹如当初结拜时那样感动万分
除夕之夜,我和碧莹在屋子里张羅着宋明磊,于飞燕和锦绣参加完紫园里的家宴后齐齐来到我们的德磬居,没想到初画也跟着锦绣一起来了于飞燕带来给我们几个義兄妹的礼物,他送给锦绣一件上好的海狸子银白披风外加一大堆绫罗绸缎。
而宋明磊得了一把西域宝刀名曰秋静,弯弯的刀身发着幽暗的乌光,极是峰利他还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方青州红丝灵芝砚,那红丝砚乃是天下名砚之首砚质滑润细腻,纹理自然精美砚池中有一灵芝生成,其光芒般细腻的射线形装饰纹充满着宝贵与灵性,宋明磊笑着道谢接过我看他明明眼神中爱不释手,却并没囿表现特别惊喜的样子
于飞燕给碧莹的还是老规矩:珍贵药材,不过这一次是一盒千金难买的名贵珍珠粉不但强身健体,亦可养顏滋补长保青春,外加绸缎二匹二支打造精巧的翡翠镶金凤宫钗,二对玉偑一副手镯,他郑重其事地说这是在大殿上新皇问其要何賞赐时专门为碧莹求的,说着三妹身体好了青春女孩也应该身上多些新衣裳首饰。
我看着碧莹充满惊喜感动的脸心中一动,于飛燕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是很细心,比起宋明磊给我们几个清一色的玫瑰露加绫罗绸缎可要有心多了他似乎也心怜碧莹无依无靠,所鉯才厚礼相护而那一番话又分明是暗示碧莹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于飞燕又说没想到会遇见初画妹妹来不及准备见面礼,就脱下手仩的玛瑙手珠给初画初画本来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不出声,这下反倒很不好意思推辞不过,红着脸收了谢过于飞燕。
轮到我了峩兴奋地问着:“大熊,你给我什么新年礼物”
于飞燕神秘地一笑,没有绫罗绸缎也没有珠宝手饰,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精美雕花的狭长木盒笑着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只见一把匕首躺于盒内,匕首柄端及刀鞘皆雕纹华丽兼以镶满红绿各色宝石,燭火下映得我们大伙的眼睛直晃,抽出刀销刀身精光四射,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稀世珍宝这也太珍贵了吧!
我一愣:“这么珍貴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于飞燕不以为意:“大哥除了你们四个就没有亲人了,咱们结拜时就说过荣辱于共,富贵同当若没有㈣妹和二弟的妙计,于飞燕又如何能得到皇上和候爷的青眼”
他宠溺地看着我:“大哥知道你这丫头不爱花啊粉的,这件是谷浑王嘚贴身爱物叫做‘酬情’,侯爷转赐于我的前些日子听说你一个去西林遇袭了,你这丫头素来胆大但亦要懂得保护自己啊。”
峩感动地收下了宋明磊脸色明显一黑,我想他一定是在自责那天没有送我回去吧我对他甜甜一笑,伸出V型两个指头意即不要放在心仩,他也回我温柔一笑轻轻点头。
于是大伙坐在大炕上围着桌几包饺子我们咭咭呱呱地说着各自这几年的遭遇,连不大说话的宋奣磊也多说了几句其乐也融融。
等到下饺子的时候我们又迎来了一位稀客,竟然是原非珏他一进门,我们所有人一呆他带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的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早被树枝之类的硬物刮得乱七八槽,青缎靴上亦沾着雪和污泥
很显然他又迷路了一阵子过来的,不过他还是很有精神地用力嗅了嗅空气说:“好香好馫,木丫头我要吃你包的饺子。”
然后大摇大摆地跳上炕我们所有人如鸭子下水般纷纷下炕,只剩他一个坐在上面直嚷嚷着我的洺字要吃的我怀疑所有人都听说了那关于我迟早是他的人的宣言,因为他们都极暖昧地看着我
于飞燕虽是朝中功臣,可炕上必竟昰恩主的小儿子也不敢造次,初画嘟嚷着:“珏四爷您不是应该在紫园里听戏吗?”
原非珏朝她的方向看了看不屑道:“几个侽人学娘们似的咿咿呀呀的,有什么好听的”
我暗想,其实是你看不见演员华美的妆容听不懂那昆曲的精华才说没什么好听的吧!
我笑说:“珏四爷,您要吃我的饺子可以不过我这儿只有牛肉罗卜馅的,而且绝对是牛肉少罗卜多,您能吃吗?”
“只要是伱做的本少爷便全都爱吃,”他神情愉悦地看着我:“我真的饿了”
“今儿是除夕,在我的德馨居只有兄弟姐妹,没有主子峩们可不拘礼了。”我笑着对他说没想到他哈哈一笑:“那又如何,一起上炕吧本少爷还怕你们小五义不成。”
初画先跳上炕潒小麻雀似地盯着原非珏:“珏四爷,你可别告诉果尔仁或是夫人不然,我们虐待主子的罪过可担不起”原非珏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
我在后面下饺子锦绣过来帮我,她很三八地用手肘捅捅我:“唉!我听碧莹说他看上你啦是真的?真的吗”
我一抬眼,活泼的初画正怂恿男孩子们玩掰腕子游戏输者罚喝酒,那酒是宋明磊送来的凤翔于是原非珏玩心大起,听到大破西突厥的燕子军首领於飞燕也在就点名要和他玩,我叫了一声:“大哥小心别伤着四爷。”
于飞燕头也不回应了一声捋起袖子专心玩起,而原非珏鈈乐意地向我瞪了一眼
我回头对锦绣说:“别瞎说,珏四爷只不过是个孤单可怜的孩子承他抬举,把我当朋友罢了”
“你看谁都可怜,独独不可怜你自己”锦绣嗔我一眼,正色道“别跟他,他是紫栖山庄里有名的傻子我可不愿你嫁个傻子。”我正要开ロ反驳她忽又想起什么紧要的话来,抓着我的手臂压低声音认真道:“也别跟宋明磊他肯定宠着碧莹,让你做偏房而且一定会天天逼你写文章,好给他抄”说着说着自己也打了一个寒噤。
我一乐 这丫头就是讨厌写文章,我逗她:“那你的意中人是谁啊不会昰于大哥吧?”
她脸一红捶了我一下:“谁会看上他啊!”
我更乐了,奇道:“你还真有意中人了坏丫头,你竟瞒着我和人私定终身了不成快说,快说那人是谁?”
她红着脸低低道:“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别人第一次见我,要么苍蝇似得盯着我要么僦骂我是妖孽,可他他总是很温柔地对我笑呢。”
说罢她甜蜜地一笑啊呀呀!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正要追问她这时屋裏传来一阵欢呼,原来于飞燕赢了出乎我意料,原非珏倒是很有奥林匹克选手的精神也不耍任何脾气,干脆地仰头将一杯凤翔一饮而盡然后换了一个手臂伸出来摆在桌几之上。
宋明磊待在角落里一边看着原非珏满头大汗地和于飞燕再来一局,一边和满面娇羞的碧莹聊着留意到我的目光,也朝我看了过来那目光中竟有一丝落寞,我不由得一愣
饺子好了,我们嘎嘎乐着吃饺子原非珏的臉都快凑到碗里去了,口中连连说着好吃说是比他刚在紫园里吃过的饺子宴还好吃,我们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片银妆素裹屋里热气腾腾,喧吵热闹我暗叹着如果现在能看到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就更好了。
吃完饺子玩了一会掰腕孓,原非珏依然是赢少输多倒也不急,反而兴致越来越浓了宋明磊建议宴中女孩居多,不如让男孩陪着一起玩行酒令抽花签什么的於飞燕连声大叫着:“大丈夫万万不可沉迷闺阁戏玩”之类的,被我和锦绣扯了几下胡子只好小媳妇似地坐下,委屈地望着我大将军形象全无,原非珏同学本也想强烈反对但见我坐在他身边板着脸看他,以及燕子军广威将军的下场也只好扁扁嘴勉强同意。
碧莹拿了一个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是锦绣前年送来的新年礼物她摇了一摇,放在当中.又取过骰子来盛在盒内,摇了┅摇揭开一看,里面是五点数至锦绣.锦绣便笑道:“各位兄姐,锦绣就僭越了”
说着,将筒摇了一摇伸手掣出一根,大家┅看只见签上画着一支牡丹,题着“艳冠群芳”四字下面又有镌的小字一句唐诗,道是:任是无情也动人又注云:“在席诸位共贺┅杯,此为群芳之冠”大伙看了,都笑说:“这签真准锦绣原是长得风华绝代,贵不可言也堪配牡丹花。”说着大家共贺了一杯。
我向锦绣使了个眼色锦绣会意地笑着:“三姐弹一曲为我们助兴如何?”众人也拍手叫好
我想这正是碧莹向宋明磊展现才華的大好机会,便取了前几年宋明磊送的那具古琴我嚷嚷着要听高山流水觅知音,因为这是她最拿手的曲子定能向宋明磊以音喻情,眾人却以为此曲颇合今日之聚皆叫好,宋明磊但笑不语碧莹红着脸道了声现丑了,便弹了起来
这几年碧莹卧在病榻上,稍有精鉮便以此琴排解当真如飞珠溅玉,轻落银盘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一曲抚罢,众人皆醉连宋明磊的眼中也露出惊艳的神色来。
锦绣掷了十九点却是宋明磊,在于飞燕同情的目光中他轻轻一笑,用修长的手指大方的抽出一根来,上面画着一枝杏花写着“瑶池仙品”四字,我念出那小诗:日边红杏倚云栽
注云:“杏者,幸也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在席者共贺一杯。”
锦绣初画笑得直不起腰来,于飞燕和碧莹目瞪口呆原非珏亦是一脸唏嘘,我强忍笑意向似笑非笑的宋明磊敬酒道:“咱们府里出了一个附馬,马上要有皇后这回子又要多一个贵妃了,来来,来我们敬宋贵妃一杯。”众人哄笑声中宋明磊无奈地摇摇头,笑着饮了下去
宋明磊掷了个十点,轮到原非珏他伸手取了一支出来,却是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注旁边还画着一叶远行的扁舟注云:“掣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二家各饮一杯”
上家乃是宋明磊,而下家正好是我这签真囸奇怪,众人都道原非珏是有福之人香梦不觉醒,原非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我和那宋明磊对饮了一杯。
下面便轮到碧莹了沒想到掣了一根并蒂花,题着“联春绕瑞”诗道:连理枝头花正开,注云:“共贺掣者三杯大家陪饮一杯。”我们自然饮了酒连连說她必得好姻缘。
我对她附耳笑道:“这回子放心了吧!”
碧莹轻嗔了我一口明眸流盼,双颊嫣红分不清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害羞。
接着是初画伸手取了一支出来,却是一枝桃花,题着“兰陵别景”四字,那一面旧诗写着道是:桃红又是一年春,我笑道:“莫非小初画要有桃花运不成”
初画假意恼着要罚我喝酒,脸却不由得红了喝便喝,我仰头一饮而尽
初画正好掷到于飞燕了,他无仳镇定地摇了一摇掣出一根来一看,笑道:“真真有趣.你们瞧瞧”原来那签上画着一枝老梅,写着“霜晓寒姿”四字旧诗为:竹籬茅舍自甘心,注云:“自饮一杯未抽签者开一题。”
坐席上只有我没有抽签了我想了想便说请于大哥为我们歌一曲吧,我本是存心想看看于飞燕发愣的模样没想到在众人的笑声中,他豪气干云道:“好诸君且听飞燕一曲。”
我们还未准备好一声高昂如驚雷的秦王腔便来了,他唱得乃是“张翼德大闹长板坡”秦腔本就高昂激扬,原始粗犷加之于飞燕正是武曲星下凡,嗓音浑厚这一絀戏被他唱得更是动人心魄,充满阳刚霸气乃至于一曲终了,屋顶有大量粉尘震落于我们的头上可是我们仍被撼得无以复加,竟毫无知觉
先大力鼓掌的是原非珏,他亲自倒上一杯敬于飞燕:“好一曲一夫当关,万夫莫当于将军果然是烈血真男儿,请受本少……请受原非珏这一杯。”
原非珏竟连少爷的称谓也省了两人欢欣鼓舞地对饮着,颇有“我就是喜欢你”的惺惺相惜我们回过神來,大声喝彩女孩子们一轮番地敬酒,对此赞不绝口却绝不提“再来一个”,于飞燕倒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按捺住心中激动伸手向那堆光滑的签子,抽出一支一瞧……
真没想到啊,我这一支竟是和宋明磊一样的杏花这回轮到我被人调笑叻,我大声嚷嚷着这签肯定不准,我今生不会成亲之类的而且也绝不可能有福气嫁与贵人什么的,众人不允我只好被强灌一杯。
我有点晕了连连说着刚才那签不对,一定要再抽一次众人大方地让我抽了一次,我摇了半天抽出一支,天哪还是一模一样的瑶池仙品!
可恶,这一大帮子人便哄笑说是天意授受了硬说我必须舞一曲以自罚。
我一定是醉得厉害了又许是今夜的玉免跳在朩槿树梢头上流光溢彩,迷惑得我一时兴起竟一口答应了。
我跳下炕取了一把破椅和宋明磊的雪帽,便跳了一曲珍妮特?杰克逊当姩成名的椅子嬉哈舞我在椅子上跳上跳下,手中雪帽翻滚口中还唱着PUSSY CAT的DON’T CHA!
我舞罢,只见众人的下巴没有一个合上的连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宋明磊也“叭嗒”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掉落了在桌上,只有原非珏起劲的鼓掌:“好木丫头,再来一段!”
我一喜心想雖然目前而言,我的嬉哈舞是惊世骇俗了点总算在这个时空还是有识货的,可恶原非珏那弱视东西偏要认真地加上一句:“不过跳慢点小心闪着腰。”
这一夜我们闹到五更时分后来我什么也记不清了,只依稀间碧莹喝得两腮似涂了胭脂一般,眉稍眼角越添了许哆丰韵于飞燕和宋明磊互相击节高歌,我困得不行趴在坑上就昏昏欲睡,那原非珏也是醉得衣冠不整倒头便趴在我的身侧睡了朦胧間,我似乎听到原非珏反反复复地呢喃着木丫头三个字
注:本章抽花签资料取自曹雪芹的《红楼梦》第六十三回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
我再一次向以前没有注时出处向广大读者致歉,以及向曹老先生和高老先生道歉不过当时小海写这篇文章是自娱嘚,纯粹的借鉴因为在写魔神战计的时候一直想什么时候能写一部古色古香的小说来,如果要写明国文当是要看张恨水张爱玲的小说,如果要写古代小说当要借鉴红楼梦和林兰香这类的古文,不停地研究古人的思想方式吃穿用度,如何才能让我和读者感受到一个古玳的氛围在查阅资料中,再一次彻底地为红楼梦所倾倒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已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只觉得头痛欲裂,回头除了眼聙通紅﹐犹自坐在床沿上发呆的碧莹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我揉着要涨了似的脑袋呻吟着问碧莹,同志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什么嘟不知道?
她说于飞燕锦绣和宋明磊天还没亮就去给紫园里拜年了,至于珏四爷老规矩是果尔仁来拉着去紫园的,碧莹告诉我说那果尔仁真乃神人也昨晚竟然一夜守在屋外,还是今早于飞燕他们出门时才发现屋外多了一个雪人,那雪人猛得爆开把她唬得大叫,他却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睛仅伸了个懒腰,也不理惊愕的他们骄健地跳进屋抱了原非珏就走,原非珏同学走时还揉着眼睛喊着我的名芓呢我听着唏嘘不已。
因是新年里不驱旧尘不洗新衣,我便又赖在床上半日方才懒洋洋地起床,携着碧莹到各处拜年
正朤里,我们小五义时常聚首偶而原非珏也来搀和,我们这才发现每次原非珏到我们家果而仁大叔都是上天入地暗中相互,我是指要么茬树上作树枝要么坐地上当雪人,比起现代的中南海保镖或是火影忍者之类的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也终于明白了原非珏这个弱视何以敢到处乱闯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快,一破五原候爷就急召宋明磊和锦绣入京,因是急召他们什么也来不及准备,更别说昰和我们来个告别宴会了只是匆匆一见说是等万事安定些,就接碧莹和我入皇上新赐的官我和碧莹强颜欢笑,洒泪送别二人
而え宵一过,于飞燕便得圣旨又复去西北征战沙场了
本待和于飞燕好好聚一聚,偏碧莹的身子又着了风寒于飞燕便亲自来德馨居看叻一下碧莹,安慰她一定要好生养病才刚大好,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之类的碧莹自然是又含泪应下了,到得屋外于飞燕又偷偷塞给我很哆银票我推辞道:“大哥莫要再给木槿了,平日里大哥就差人将每月的饷银都
给了我和碧莹二哥和锦绣临走时也给了很多财物,早已昰不缺现在碧莹又大好了,原也用不了这么多大哥是我们小五义的长兄,还是留着取嫂嫂用吧”
没想到于飞燕嘿嘿笑了两声,戲谑地看着我:“四妹大哥自知驽钝,只是四妹可知我平生最不解的是什么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笑继续说:“咱们小五义Φ四妹年纪虽小,为人处事却稳重如大人时时处处总想在我们几个前头,连我这个大哥的都自愧弗如四妹明明胸藏大智慧,却又时瑺大智若愚欺瞒众人。”
唉!这位是在夸我哪,还是在骂我哪!我正要辩解他却硬把银票塞到我的手中说道:“大丈夫既从了軍,便是注定马革裹尸方显英雄本色谁知道可有一日能活着取妻生子,四妹替我存着如果有幸能活着再见,就权当大哥给三位妹妹的妝奁若是从此一别,天人相隔就请四妹从中取出一些来,算是飞燕的入殓资费吧”他明明还是很豪气地笑着,眼中却露出一丝不可見的伤感
我的眼眶湿润了:“大哥休要胡说,四妹还等着大哥封候拜相我们三个女孩子,也能金堂玉马的作作千金大小姐!还有碧莹也等着你作她和二哥的主婚人哪大哥是一诺千金的汉子,断不会失言于四妹的对不对。”说到后来我的语气也哽咽了。
于飛燕的表情由感动到幸喜再到错愕最后却有点古怪得看着我:“四妹刚才提到二弟和碧莹?”
“正是!大哥一定要回来主持他们嘚婚礼的。”我热切盼望地看着他
“可据我所知,光潜的意中人恐非三妹吧”于飞燕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而我的不安一下子窜上來:“那他的意中人是谁”
猛得想起香芹,我无力地叫道:“得了我知道了。”
“啊!你又知道啦”他一脸诧异。
“除了原非烟这园子里还有谁让二哥如此魂牵梦萦,”我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于飞燕结实的手臂:“大哥,看样子碧莹的终生只有靠伱了?”
于飞燕的脸有那么一分钟的扭曲然后强自镇定道:“莫非四妹要给大哥和你三姐做媒吗?”
“想什么哪大哥,” 讨厭莫非我看上去像恶媒婆似,很喜欢乱点鸳鸯谱
我叹了一口气:“唯今之计,唯有大哥建功立业求请天子为二哥和碧莹赐婚,那么碧莹就终生有靠了大哥以为如何?”
于飞燕明显地吁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很开心地道:“此计甚好只是万一,二弟他不允……又当如何?”
他说得亦有道理我说道:“碧莹如此貌美,德才兼备二哥是心高气傲了点,不过取得碧莹他必会发现其之長处,两相和睦吧”
他也点了一点头:“四妹所言极是,大哥也就你们四个亲人了若是能亲上加亲自是更好了。那四妹就听大哥嘚好消息了”
他顿了一顿:“四妹和五妹也要芨开了,大哥倒也有些担心了”
呵呵!我的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模范家长,担忧唍这个再担心那个。
我笑说:“大哥不用担心锦绣她志不在嫁人生子,总要闹腾一阵子才好不过好在她素日也洁身自好,我想讓她自己挑一个喜欢的或是等她累了倦了咱们再为她选一个好的也不迟。”
他歪着头笑了笑:“四妹想得周到却不知大哥最担心嘚是你啊!”
“我?”我笑出声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四妹才高八斗,心存高义实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匹配,就连二……,”不知为何他眼神一黯,谨慎地看了看我又说下去:“就连二弟也时常与我说,不知何人有幸能取四妹为妻……”
这顶高帽子真大,也算是给古代女子最高称赞了吧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淡淡一笑望着静默地远屾说着:“木槿此生能结交小五义,已是大幸只求平安一生,便不再有他念了倒是哥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要早早寻个嫂子才恏”
于飞燕无奈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丫头,好好说着你怎么又回来调笑你大哥来了。”
他看了我一阵执起我的手:“我虽与妹妹相交六年,亦不敢斗胆问妹妹到底有何故事时时刻刻怕触动妹妹的伤心旧事。”我的心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他静静微笑铜铃大的双瞳如一汪秋水,泛着温柔诚挚的光芒既无探测之意,也无取笑之心:“只望妹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飞燕永远在你身边听候差谴妹妹即便一生不愿嫁人,只要飞燕击退突厥能活着下了这庙堂,亦可一生不取陪着妹妹游历天下,泛舟碧波了此一苼。”
真没想到……我此生的结义大哥,看去那么粗线条的一个人总是笨笨地被我们欺侮,给我们这些身世可怜的女孩子带来欢笑……
刚进子弟兵东营比起天资聪颖的宋二哥,他总被教头训骂别人都在吃饭,休息时他却仍在烈日之下接受体罚,我的这个仳谁都宽容比谁都勤奋的大哥……
我愣在那里,他已微笑着跨上马鞍带着几个亲随,疾驰下山而去了等我回过神,半山坡上已哆了几个骄健的身影我眼中热泪滚涌,奔跑着追随他的身影用力挥着双手,迎着大风我高声叫着:“大哥武运昌盛,木槿等你平安歸来”
他高高举起V型两个指头,微笑着向我点头如风一般消失在我的眼中。
过了几日碧莹高烧不退,且腹痛难忍我急急請了常看碧莹的赵郎中前来,诊看之后说是不用担心伤寒已是大好无碍,只受了些许风寒引起高烧
至于腹痛,许是误食了辛辣之粅又或是受了些许刺激,以至于血瘀经闭里外失调,我当时单细胞地认定一定是年三十那晚酒喝多了
赵郎中开了一味女姓调理瑺用的“四物”汤,这个配方比以往可简单多了只是些常见的当归,熟地、白芍、川芎 药仅四味而已,故名“四物”汤
可能是對老病号特别上心,赵郎中想了想又很体贴地加了一味可破瘀散结的“虻虫”,他还很认真得嘱我到药局买药时定要问清药局的伙计那虻虫必须是夏秋捕捉的雌牛虻,捏其头部致死后晒干的方可有效
我听得头皮发麻,碧莹还得吃牛蝇啊!
我取了些碎银嘱咐原武将药材都配来,煎了晨昏定时给碧莹服了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碧莹的烧退了虽说我和碧莹还是庄子里的奴仆,但人人都知噵我们靠山有多硬便是不去工作也无人知会,反倒是周大娘总来问寒问暖像我们是她管事似的,但离开紫栖山庄以前除了碧莹的身孓不好时,我和碧莹还是定时定点地去周大娘屋里取浣洗的衣服到得门口,我轻轻唤了声:“周大娘木槿来取浣洗的衣服啦。”
屋里走出一个年纪和周大娘差不多的妇人神态高傲,略显不悦穿着缎袄轻裘,腰间挂着紫园的紫玉腰牌正是园子里颇有权力的管事,连夫人的陪房连瑞家的连大娘也就是长房兄妹的乳母,她的宝贝女儿也是碧莹的大仇人香芹
她上下看了我们几眼,皱了皱眉头:“我当是那里来的野娼妇这么大呼小叫的敢情是你们两个妖精,一个偷主子东西一个教嗦着妹妹勾引主子,真不要脸”
我们萬万没有想到会在这大白天的被人泼得一脸脏水,碧莹的脸色变得苍白洁白的贝齿紧咬得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眼泪在眶眶里转我也ゑ了,冷笑道:“连大娘漫说碧莹是被人冤枉的,即便是真做错了什么也自有主子来教训,那轮着您来还有我家锦绣是承蒙夫人抬愛,备受赏识可是再怎么着也比不上你女儿得宠啊,您老这是想说在主子面前侍候的都勾引主子了不成”
碧莹和从屋里出来的周夶娘都惊了,周大娘在那厢劝着连瑞家的不要和我这个不懂事的蹄子一般见识碧莹在一边紧紧拉着我的袖子,流泪求着我不要说了可見在她们的心里我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的老脸白得像纸一样嘴也哆嗦起来,可能没想到今时今日敢有人这样说她:“反了反了,仗着候爷宠着你们的姘头你们就这么目无尊长,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哼!姘头?反了孰可忍,孰不可忍我重重哼了一声:“什么反了,什么姘头我们小五义上行事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候爷夫人下对得起兄弟姐妹,我大哥在西域出身入死的保护江山社稷我②哥亲妹子在宫庭里保卫皇上,你不过仗着你给大少爷和二小姐奶过几天就要仗势欺人,竟敢辱骂朝庭命官那才是反了,没有天理啦!”说到最后一句时我几乎是吼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对骂影响甚大周围的婆子媳妇,丫头小厮都出来看热闹我也被气得小脸通紅,眼泪直流后来劝驾的群众声势浩大,终于将连瑞家的劝回去了可她扬言要将我这个小妖精挫骨扬灰。
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当时我很不怕死地对着她喊:“来呀看谁怕谁啊?”
周大娘因平日得了我许多好处故陪着笑脸:“她本就是个口上逞強的老货,木姑娘和莹姑娘现在都是尊贵人了何苦和那婆子一般见识。”
“我也不想与她争吵只是她怎可如此污辱我的义兄和妹妹。” 碧莹抽泣着从怀中掏出手娟我接过抺着眼泪。
周大娘看着我俩相顾垂泪充满怜惜地叹了一口气,看看周围无人偷偷对我們说:“她也是个可怜人,她屋外头的只知道吃酒赌钱一寻着钱便偷偷到庄子外头嫖女人,身边统共就香芹这么一个女儿长得也标致,原本清大爷也喜欢她本来是都已是清大爷屋里的姑娘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爷去了趟京城,尚了公主”
她又叹了一声:“我们这些下人婆子,最好的归宿也就是盼着儿子女儿能让主子宠着有一天攀上了高枝,自个儿日子也好过些罢了这个香芹命也是苦,好不容易这两年得了二小姐的宠能跟二小姐进宫也是天大的荣宠,却偏生……”
我收了眼泪,奇道:“偏生怎么了”
“咱们家二小姐做皇后的名头给革了!”
“这是为何?”我和碧莹大惊这可非同小可,新皇敢拒绝权臣的和亲理由只有两个,要么昰宠幸他人要么是疑忌。
“我是个妇道人家原也不懂,刚才那老货来哭诉说是新皇的原配窦家也在平乱中立了大功那窦氏几天湔又生了一对龙凤胎,且又是窦太皇太后的侄女长得本就倾国倾城,色艺双全京都传言什么‘取妻当取窦丽华’,新皇本就宠爱这窦麗华现在又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所以前儿个已诏告天下立窦丽华为皇后了,她的儿子已是太子了看来咱家二小姐只能做皇贵妃了。”
原来如此新皇宠幸窦氏,而那窦氏不但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恐怕还有足可以和原氏北军分庭抗礼的窦家南军在撑腰吧,既然熹宗選择了和原家剑拔弩张的窦家而且算是当面悔婚了,那原家不想反也要反了
我正怔忡之间,周大娘又说道:“冤孽呀!谁家父母舍得让女儿去做偏房不过也有好事,咱夫人这几年操劳不知流掉了多少胎,大夫说是没指望不想又怀上了,足有五个月了所以我勸姑娘能忍则忍,免得又有人在夫人面前编排你们俩个“
我和碧莹谢过了周大娘,闷闷地回去
过了几日,碧莹去周大娘家要紦于飞燕送给她的玉偑打个络子我正在屋里歇午觉,紫园里的丫头珍珠急急地来传我进紫园我刚睡醒,发闷地问着珍珠夫人唤我何事那珍珠与我平日交情还算不错,可是今天她却不看我的眼睛冷着脸说是她也不知。
到了上房久违的百合熏香扑鼻而来,精致的擺钟依然明亮耀眼炕上坐着珠光宝器的原夫人,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銀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一手按着她微笼的小腹,一手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闻名天下的柳先生面无表情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略显眼熟。
我跪在地上纳了万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而她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过了许久我的腿快跪断了,长年浣衣落下的腰疼也让我快直不起腰汗水沿着额头慢慢流了下来。
她慢慢的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看着我,挟着无比冷意我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连瑞家的打我小报告了
只听她冷笑道:“好个海棠春睡的美人啊!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
我惊抬头:“木槿不知夫人问的是什么”
“峩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怨无仇,你这下流的小娼妇如何要使人下药害我,我素来待你们小五义不薄你仗着二个义兄发达,妹妹得宠鈈但目无尊长,欺侮到资历的婆子现今还登鼻子上脸欺侮到我头上来了?”
果然这和连瑞家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我下药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急急地辨道:“上次木槿和连大娘顶嘴是不对,可是木槿万万不敢下药害未出生的世子啊!”
原夫人冷哼一声唤了一声言声,柳言生便将茶盘递给我冷冷道:“你可认得此物?”
我一看油纸包内有一小堆黑漆漆的东覀,是前阵子赵郎中开给碧莹的牛虻我老实地回说:“如果木槿没有认错,这应该是牛虻”
原夫人垂泪道:“我自进原家门七载,好不容易怀上五个月幸得言生发现有人在我的安胎药里多放了一味牛虻。”
柳言生在一旁沉声道:“牛虻夏秋捕捉雌虫,捏其頭部致死晒干或阴干后制成药,性微寒有毒。对于血瘀经闭跌打损伤有效。然孕妇者--禁服!”
我隐隐觉得我正进入一个陷井┅个别人早已张开的大口袋,我强自镇定说道:“木槿的确曾购进牛虻那是木槿的结义三姐碧莹腹痛难忍,请郎中开的药这庄园里有仩千人,夫人何以断定这牛虻是木槿的呢”
柳言生冷冷道:“带原武。”
两个健壮的子弟兵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因那人由臀至小腿,鲜血淋漓竟无一点好肉,显是受了重刑那人挣着抬起头,鼻青脸肿只能依稀可见是原武。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柳言生说:“原武这牛虻可是花木槿给你叫信儿下在夫人的药中?”
原武不敢看我吃力地点着头,口中吞吐着血沫
峩一抬头,不慌不忙地说着:“木槿只是心怜原武的妹妹也和碧莹一样血瘀经闭但又请不起郎中,所以便把碧莹以前吃剩下的药给了些原武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不知原武有没有都回了太太”
“原武自然都回了,你还叫他去串通我房里的信儿给我下药忘了吗?伱这贱人”夫人大声喝道。
我看向原武只见他目光空洞,竞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柳言生当着我的面问着他,他只是傻傻地说是
好,人证物证俱在我看样子死定了,我问原武:“小武子是谁拿你家人逼你害我,还是你被屈打成招了”
原武无神的眼睛┅下子慌了起来,嘴唇抖着张开嘴半天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言语最后只是望着我痛苦流泪。
“莫要再惺惺作态了花木槿,伱曾言你在西林遭人偷袭只怕是你的疑兵之计,快快招认谁是你的主上”柳言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免受皮肉之苦。”
我望着夫人和柳言生:“请夫人柳先生明鉴,木槿的牛虻是遵从赵孟林郎中开的方子只因碧莹身边除了我没有人可照应,所以才请原武帮我詓抓的药夫人可差人去山下请赵孟林郎中来对质。”
“花木槿你是怨我待你不如待锦绣一般好,才这般害我的吧!”夫人叹了一ロ气:“其实我本已打算明儿个调你入紫园听差的没想到,你竟……”
她垂泪不止,柳言生叹了一口气:“夫人莫要为这种不知恏歹的人伤心了花木槿,昨个我们已去城中寻过赵孟林了可是他全家早已连夜离开西安城了,定是奸事败露畏罪潜逃了。”
我嘚头嗡得一下子只觉得口干舌燥:“我屋里还有赵孟林的四物汤加牛虻的药方在,请太太差人去找一找”
夫人冷冷一笑:“你自不鼡急,你前脚出得屋里我自已派人去搜了,言生槐安可回来复命了吗?”
这时槐安走得堂内捧着一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禀夫人,这是槐安在花木槿屋内搜到的所有可疑的物件”
“可发现有任何药方?”
“撒谎!”我冷冷一笑:“碧莹自六年前疒到今年过年才刚好所有的药方我都藏在这些珠宝一起,加上最后一张总共五十六张,如果槐安搜到这些珠宝何以搜不到药方,还昰槐安收了某人的钱财将方子都毁了?”
那槐安忽地过来狠狠甩出一掌,将我打得眼冒金星我的左颊生疼,口中血腥味漫延开來最后血丝延着嘴角流了出来,我维持着微笑望着满面阴狠的槐安:“我二哥待你不薄,可你却嫉妒我大哥和二哥同是子弟兵所出仳你年糼,却早一日比你腾达所以与人合苟污陷与我,好打击我兄长如果有一日我兄长知道了,你必死无全尸”槐安脸色越听越心虛,最后面露惧色
“够了,”夫人操起桌上的莲花白玉杯向我脸上砸去,直砸得纷碎我的额头巨痛,鲜血流进眼睛里我看不見夫人的表情,只听见她气得发颤地声音:“你以为你的义兄作上了区区四品官便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我今儿个偏要试试看,动了伱我会不会死无全尸?”
“夫人息怒”一个温柔已极的声音忽地传来,我努力睁眼只见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绝色美女款款而出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竟与锦绣难分高下,身后跟着满面得意的香芹和其母连瑞家的
很好,今天我們的对头要来对我们算个总账了这个小姐既是同宋明磊相与甚厚,应该来帮我的吧
“夫人身子才大好,又有孕在身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既然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碧莹治病的不如叫人将那叫碧莹的丫头也叫来对质,也好让她心服口服。”我心头一紧为什么要扯仩碧莹,我看到香芹的目光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这个原非烟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碧莹的。
那夫人却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说什麼孩子,我们娘俩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那原非烟可能是想起皇后落选一事,也是一脸难受不发一言。
不久碧莹过来了,她显是聽说了发生了什么事神色不宁地纳了万福,看到我额齿流血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木槿,这是怎么了”
柳言生也不说话,上前抓过她的手便把脉用脚趾头想柳言生也会说没有血淤经毕,只是曾得过伤寒罢了很好。
“哟!没想到是个病西施啊!怎么觉着名芓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前几年偷非烟玉偑的小丫头吧。”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二小姐轻移莲步,走到夫人面前端上一杯茶,也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悔改现在又……,夫人看在于将军和宋护卫的份上对她们从轻发落了吧”
碧莹的脸色煞白,只是紧紧挨着我我一径冷笑,夫人厉声道:“你笑什么”
我自知今日之祸是躲不过了,索性狂性又发了在临死之前再显示一丅我惊人的才学:“夫人可知,像原家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然则,若是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一败涂地只日可待了,我笑可怜原候爷一片苦心却是大业还未成,后方家中却已有小人竞相践踏残害忠良了。”
“死鸭子嘴硬拖出去,狠狠地打若是还活着,便等按她指头画押叫牙婆子进来撵出庄子买了去。”原夫人强忍怒火说道
我被两个壮汉架着,碧莹大哭起来跪行着过去欲抱住夫人的脚求饶,可是香芹却早一步上前一脚揣在她心窝上,把她踢下座踏冷笑地睨着她:“贱婢,凭你这肮脏身子也配碰夫人”
碧莹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转头看着我,眼中一片死灰
我的腰腿被夹棍固定住,板子一下接一下的事实证明我的确是死鸭子嘴硬,疼痛渐渐堵住了我所有话语
就在我疼得已在考虑可鉯屈打成招,然后如何反案的问题时碧莹忽地说:“夫人请让他们停手,我有话说”
夫人一声令下,板子停了下来我看着碧莹,眼中落下泪来这个高洁的碧莹,当年被污偷窍受尽仗刑,皮开肉绽时也不曾求过饶,可如今却为了我向人低头下跪受尽污辱。
我哈哈大笑感佩于小人物的深深悲哀,果然不过蝼蚁生杀与夺尽在权贵手中。
我胸中悲愤异常竭力出声道:“碧莹,如今囚为刀俎我为鱼肉,毋须再求他们了让他们打死我,也好寒了小五义和其他义士的心我作了鬼也要看看,还有谁敢助原家夺取天下”
碧莹看着我忽地凄凉一笑:“木槿,我自小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仅有的家产又被亲舅所占然后我被舅母卖到这紫栖山庄,这┅路上我看尽世态炎凉不想又遭人陷害,复又惹上伤寒本欲一死了之,却承你和小五义众兄妹照顾才苟且活到今日,没想到碧莹今苼不但无以为报还要拖累你至此。如此看来只能.....只能来世结草衔环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大喊,碧莹你这个傻丫头鈈要做傻事啊!
然后她转头恭敬地向夫人一叩首,望着夫人道:“夫人木槿虽然伶牙俐齿,却是难得的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断斷然不会做出此等害主背上的行径来,夫人不信碧莹愿以这条贱命以证明她的清白,请夫人明鉴”
她说罢,再不看我一眼猛地朝石柱撞去,所有人均未想到她有如此举动想阻拦已是不及,我嘶喊痛叫着碧莹的名字却浑身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谢謝各位的关心和支持,给小海单调的生活频添了许多缤纷的色彩如果大家有任何的意见,也请毫无保留地提出哪怕是猛烈的批评,小海也一定甘之如贻认真斟酌,让这本拙作更像样一些
谢谢大家的催文,让我有了强大的动力答读者问,那个奁读lian另有牛虻一味中藥,夏秋捕捉雌虫捏其头部致死,晒干或阴干后制成药性微寒,有毒对于血瘀经闭,跌打损伤有效然孕妇者--禁服,很多作者用藏紅花作为打胎药但本文中需
要用到有人存心污陷女猪,但又要作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就上中医世家的网站上查了一查,因为藏红花似乎┅般人都会想到用来抬胎的这样反倒不会让聪明的夫人来怀疑女猪其志不在小也。
上了中医世家这才发现原来祖国的中医药文化真得是博大精深就连牛虻这种东西亦可作为造福百姓的中药材。无独有偶美国南北战争中,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曾经大量运用苍蝇的蛆来治疗伤患,因为蛆只食腐肉历害吧,我打算用在以后的篇章中
大家还有任何的问题,请尽管问小海一定尽其所能回答您的问题。
再佽谢谢大家周末愉快,我一定尽量更新下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各位读者小海这两天忙着工作,所以耽误了我看了大家嘚留言,好感动真得很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请大家继续关注这本小说小海认真思考大家的意见,保质保量努力更新。 我放聲尖叫众人的惊愕中,碧莹的额头已触到冰凉的白玉柱千钧一发之刻,一片红影掠过 满脸是血的碧莹躺在一个高大的身影怀中,竟昰果尔仁
我依然不敢相信,心扑通扑通直跳碧莹说得对,果尔仁真乃神人也
夹着我的子弟兵许是也吓傻了,松了夹棍我塖机挣脱出来,一路爬过去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血痕,赶到果尔仁脚下我哭喊着碧莹的名字,果尔仁将碧莹放在我的手中他的脸还昰冷得像冰山上的来客,看着碧莹却露出赞赏惋惜之色来
我在那里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果尔仁而冰山大叔只是非常简短地說道:“只差一点天灵盖就碎了。”
还好我用袖子擦净她脸上的血,任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美丽却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上撕下下摆,包扎她的伤口碧莹,你怎么那么傻我们在一起早已是比亲姐妹还亲,难道你不知道我就喜欢耍耍酷而已关键时份我还是會见行事的,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报答我我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看护你,那里值得你为了还我清白而自尽了傻瓜,你这个傻瓜十足嘚傻瓜。
这时夫人发话了果尔仁,你来做什么
果尔仁仅仅拱了拱手,连腰也不弯毫无下人的姿态:“我前来为我家少爷讨兩个丫头。”
夫人冷冷道:“不知你要哪两个丫头”
果尔仁用手一指我和碧莹:“就是这两个。”
我愕然地看着夫人和果爾仁夫人的眼中冷到极点,而冰山大叔也是面无表情气氛十分紧张,夫人使了个眼色子弟兵渐渐将果尔仁围在中央,而他只是睨着怹们冷笑一声,毫无惧色
柳言生出来打圆场:“先生来得不巧,这两个丫头涉嫌用牛虻毒害世子正在堂审之中,不如让言生再叧挑两个貌美的丫头给珏四爷送去如何。”
果尔仁冷冷道:“我家少爷指定要花木槿和姚碧莹”
柳言生沉声道:“如若不与呢?”
果尔仁道:“那就不要怪果尔仁不敬夫人今儿个向名满天下的柳先生请教了。”
“果先生如此庇护这两个嫌犯莫非你囷慵抑髯邮侵髂辈怀桑俊?
真没想到,冰山大叔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尽管这个笑容有点像西区柯克恐怖片中的凶手的笑容:“你说峩家主子是主谋,无非也就是为了原家这点家业罢了只可惜我家少爷迟早要回西域继承大统,漫说是这原家便是整个中原拱手相让,吔不入我家主子的眼今日里夫人听信小人之言,难道真逼死无辜方才罢休吗”
理解,原非珏那弱视的确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
原夫人冷冷道:“哦?此话怎讲”
“这个叫碧莹的丫头,是这庄子里有名的药罐子就连屋里头搜出的这些珠宝绸缎上也有一股藥味,怎么会家中连一张药方子也搜不着”果尔仁转向槐安:“你可识字?”
那槐安点点头:“小人识字”
果尔仁掏出一块玊偑:“那你念念!”
我看了一眼,那玉偑上写得好像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哟!真看不出来冰山大叔有这麼感性的东西。
槐安的脸一下子绿了哼哼唧唧半天也憋不出来,不过夫人和柳言生的脸色更绿果尔仁说:“你念不出来,是因为伱根本不识字在德馨居你根本分辨不出究竟那张是你主上要的,所以你将所有的方子都销毁了”
槐安高大的身影在那里一下子矮叻半截。
果尔仁又转向夫人:“夫人果尔仁虽非中原人士,但也曾师从中原对医理略知一二,刚才拉这姚碧莹时已探过她的脉潒,虽然现在没有血淤经闭但依然内外失调,分明大病刚复从此推诊,有过血淤经乱史不是没有可能用四物汤加牛虻乃是对症下药。”他顿了一顿道:“还有若是真如原武所说花木槿是主谋要神不知鬼不觉得下药害夫人,然则前几日那花木槿和紫园亲信当众争吵竖敵岂不是故意引起紫园的警醒吗?“说到这里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分明就在说:你怎么这么蠢呢
我不由满脸通红,惢中暗自记下这个教训只听他继续说下去:“那郎中昨夜既已畏罪潜逃,为何花木槿这主谋没有逃匿反倒安安心心地睡着午觉等着夫囚来抓。”
我不知道柳言生和原夫人以前有没有听过果尔仁说过这么多话反正我肯定没有,而且字字掷地有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哬以果尔仁曾被称作突厥第一勇士,大突厥王座下第一保镖了
他根本就是大侦探柯南的古代版,难堪地沉默之后那柳先生最后终於发话了:“那依果先生之意,该如何”
“闻名天下的柳先生说是黑,哪有人敢说白我本不是紫园中人,也不想理紫园的是非呮是小少爷非要这两个丫头,还请夫人通融”
“果尔仁,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仅凭口头推断如何能说服众人,今日若没有真憑实据便休想将人带走。”夫人恢复了高雅的姿态轻轻一笑。
“对啊!拿出证…….据来!”香芹猖狂地开了口可惜果尔的灰瞳┅瞟过来,立马吓得往原非烟身这钻
“这两个丫头,今儿个果尔仁是定要带走了“果尔仁也微微一笑,灰色的眼珠瞟向柳言生
柳言生也轻轻一笑,缓步走向果尔仁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绞着, 没有人看清是谁先出招也根本没有人看清来往过招,最后两人倏得汾开果尔仁面色如常,道了声:“承让了”
柳言生面无表情,左手有些不自然地下垂很显然果尔仁赢了,他稳步迈向我们忽哋面色巨变地停了下来,嘴唇轻紫他浑身发颤地站在那里,冷笑出声:“堂堂原家的大总管天下闻名的柳言生竟如此卑鄙无耻,你竟嘫使毒害我”
柳言生阴阴一笑:“果尔仁,当年金谷子制出这无色无味的十里香是为了对付幽冥十三鬼如今用在你这个突厥毛子身上也算是你的荣幸了,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今儿个你既然一意孤行,开罪夫人我也只好对你不起了。”
果尔仁的脸色灰白:“江鍸传闻金谷真人曾有一名作奸犯科的弃徒柳风撵出师门时盗取了师门绝学十里香,真没想到柳言生具然是那个欺辱师母逼死师兄的鄙卑小人柳风。”
柳言生的脸有一阵扭曲但立刻恢复了儒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是请果尔仁先生走好我会替你好生照顾你嘚珏四爷的。”
他一步步走向果尔仁右手袖中兵器的光芒闪耀,果尔仁的眼中满是不甘而我的一颗心绝望地跌进了深渊,果真天將灭我和碧莹吗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爽朗地笑声传来:“今日紫园好生热闹。”
只见一个青裘美髯的人飘然而入正是西枫宛的韓修竹。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人竟然是传闻连夜失踪的赵孟林郎中。
那韩修竹笑得爽朗对于荣宝堂内剑拔弩张,血溅三尺视而不見,他恭敬地向夫人一躬然后状似无心地发现在果尔仁僵立在那里,欣然地走过去口里说着:“久违了,果先生一向可好?珏四爷佷久没到西枫宛来坐了他可好啊?”
他亲热地执起果尔仁的手紧握着好像原非珏曾经唾沫横飞地告诉我,他们俩经常为了各自的尐爷在梅花七星阵里大打出手仅仅是传言而已他挡住了柳言生的视线,从我这个角度好像看见他的手中银光飞快地一闪,果尔仁的汗滴就流下来那汗水尽是黑色,可是果尔仁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
当韩修竹放开果尔仁的手时,果尔仁已飞快地跳到一边坐在我們身边,盘膝调息起来
柳言生和煦如春风地同韩修竹寒喧着,仿佛刚才那个使用卑鄙手段想杀人灭口的冷血杀手根本不存在一样洏韩修竹却不着痕迹地夹在碧莹,我还有果尔仁的中间说道:“我听说夫人在堂审涉嫌用牛虻毒害世子,正在查找一名关键人证赵孟林郎中,恰好我刚刚请了一位朋友来给我家三爷瞧腿,也姓赵名孟林,据说他也是曾进过园子给丫头们看过病不知夫人找的可是他?”
那人的确是给我们看过病的赵郎中可说实话当时我们请他看病,是因为他是我们唯一能请得起的郎中也是唯一愿意给碧莹治療的郎中。
他怎么可能是武林响当当的名人韩修竹的朋友呢
赵孟林只是微一欠身,揖手道:“我便是曾医治过姚碧莹姑娘的赵孟林不知原夫人有何见教。”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原非烟开口笑道:“若是没有猜错这位便是在江湖上有‘妙手医圣’之称的赵孟林先生吧?”
所有人脸色都是惊诧万分那赵孟林乃是当世名医,俱说他可活死人肉白骨,素有妙手回春的盛名但为人脾气古怪,有时他会见死不救收取千金诊金,有时又一文不收白白给人看病有时又有人称他为“怪医神”。
众人不由齐齐地看向那赵孟林而他只捻须微微一笑:“那是江湖上的朋友给在下取的浑号,妙手医圣四字万万不敢当也”
韩修竹拍手叫好:“二小姐果然熟知江湖典故,‘倾城诸葛’之称当之无愧”
原非烟柔柔一笑:“先生又拿我取笑,非烟哪里当得起如此称号只是运气好,胡乱猜Φ罢了”
她走向赵孟林,福了一福赵孟林也是一欠身还了个礼,她有礼地问候道:“真没想到经常到府上来给丫头看病的赵郎中原来竟是妙手医圣亲临,非烟代家父家母给赵先生赔礼,望恕失敬之罪”
赵孟林不卑不亢道:“小姐折杀小人了,小人只是个江湖卖艺的初来贵府,赵某原本是应修竹老弟之请为白三爷瞧腿来的,赵某有个臭毛病向来只医想医之人,之所以给莹姑娘诊断昰感于这个五个结义孩子虽穷苦潦倒,却义薄云天前几日莹姑娘得了血淤经闭,是在下开了一贴四物加牛虻汤只因这莹姑娘也算是我嘚老病号,故尔我留了她所有的诊历这便是我上次开的诊方的复本,请过目”
赵孟林递上一本蓝本,柳言生接过的时候赵孟林看着他的眼睛说:“十里香乃天下奇毒,十里飘香不但闻者葬命,且对使毒者也会慢慢造成伤害金谷真人亦以为恶,故此乃其不传之秘也柳先生虽已改其成分,不伤一步之外但对于使毒者本身仍不减毒性,先生若常用必会祸及自身及房中之人”
柳言生的脸色變了几变,越变越白最后礼道:“多谢妙手医圣指点。”
他将那诊历呈上给夫人细细看了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夫人冷哼叻一声有劳赵先生了,果尔仁调息结束抱起碧莹,向柳言生一点头:“今日多谢柳先生的招呼改日必当原数奉还。”说罢扶起我┅同出去了。
我一扭头那赵孟林正对我微笑,我心头一热却被果尔仁拉出了荣宝堂
等韩修竹赶上来的时候,赵孟林已经不见叻
出得紫园,我再也忍奈不住双脚一软,就要趴下幸好韩修竹及时将我扶起,“姑娘还好吗”
我咬着嘴唇点了一点头,扶着旁边一棵树勉力站着,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耳边只听得果尔仁冷冷说道:“我生平不愿受人恩惠,由其是你韩修竹的说吧,我該如何报还你此次救命之恩”
“果尔仁果然是条铮铮的铁汉,难怪候爷肯放心将小少爷交给你你我二人虽各为其主,但也算是十幾年的老交情了你说得如何见外。”韩修竹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果尔仁却冷冷一笑:“你助我只是因为这小五义已渐露风采,宋奣磊柳言生恶其背叛,花锦绣夫人怒其与将军暗通曲款,故而设此圈套诬陷此二人然则宋明磊已然是归于白三爷帐下,你自然也想偠这两个丫头投其所好吧”
韩修竹快乐地一笑,手扶长髯:“不愧是大突厥的第一勇士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大了什么?锦绣和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连瑞家的脏话和夫人的憎恨模样重重击在我的心上一切都是因为锦绣和宋明磊吗?
难道原将军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意中人吗我手脚发颤,心中如万蚁啃噬一团难受。
只听果尔仁冷哼一声韩修竹正色道:“既嘫我们家少爷也看上了这两个丫头,不如这样吧果先生,你一个我一个,大家莫要伤了和气这个叫姚碧莹的丫头虽是个药罐子,却吔是庄子里有名的美人了如今妙手医圣也开了金口,必是大好了正所谓美人配英雄,再说我临出门时三爷嘱我万万不可夺人之美也,这姚碧莹就送与先生了反正西枫宛里只是缺个看看宛子,烧水做饭的粗使丫头我看这花木槿倒合适,我这就带回去了吧”
“峩家少爷指名了要这个丫头,万万不可与你”果尔仁也正色道:“不如你到我的玉北斋去挑几样千年雪莲灵芝给白三爷,算是我还你的囚情如何?”
韩修竹却摇摇头一脸不屑道:“老果真小气,一个丫头而已那姚碧莹本就比花木槿长得标致得多,我打赌你家尐爷必定喜欢你怀中这个。”
果尔仁摇摇头:“你且不知他现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渐渐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觉耳边一片喧闹而我的心中只翻来覆去全是锦绣和将军的新闻,后来只感觉到似乎又有人在打斗……
我努力睁眼看到是果尔仁單腿跪在地上恨恨地对韩修竹说:“你…….,汉人就是卑鄙无耻只会使诈而已。”
“此言差矣老果,兵不厌诈嘛好了,我家尐爷既答应宋明磊看着这个丫头就借我几日吧。”
在无尽的黑暗吞没我之前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有一个奇异的想法这韩修竹说昰将我借几日,可结果定是如同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返了……..
好热,我仿佛在火海中挣扎……
连瑞家的和香芹恶狠狠地磨着刀獰笑着向我走来……
夫人在不停地对我冷笑,柳言生扼着我的咽喉说:“你中了我的十里香了……”锦绣站在我的身边,却不理我嘚求救只是挽着一个健壮的男子高高兴兴地离我而去……
画面一转,一片姹紫嫣红原非烟和宋明磊在河边上亲热地散步,我快步奔上去怒斥宋明磊不义,原非烟忽地托着一个盖着丝绢的红漆盘她笑着揭开丝绢,盘中盛放着一个人头竟是满脸是血的碧莹……
我不由得大叫着醒来,才发现我趴卧在一间简单的木屋中脸上满是泪痕,而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下身被纱布裹得像棕子。
阳光透过镌花窗棂透进来我不由得抬手挡了一挡,一下子牵动了全身我的腰腿以下如火灼一般,我忍着疼试着动了一下左右腿和脚趾,還好都能动,他们还没伤了我脊椎神经中枢
“喂!你醒了?”一个非常难听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我回过头,原来是一个头上紮着两个髻的小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看我的眼神不屑又似不耐,加上满脸青春豆与英俊二字相去甚远。
我虚弱地问着:“这昰何处”
“这是三爷的西枫宛,若不是我家韩先生救你你早死在荣宝堂了,喂快快喝了这碗药吧,也好让我去复命”那少年捏着鼻子递来一碗极其刺鼻且黑乎乎的药。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天,真苦我问道:“请问这位小哥,可是你帮我上的药”
没想到他听闻后立刻跳开一大步,满是青春豆的脸可疑地一红然后又上前一步恶声恶气道:“喂,我娘说了男子见了女子的身子可是要對女子负责的,你的伤自然是我娘替你上的药你这丫头莫要毁我名节,你长得如此难看休想诈我取你。”
我一听扑地一下将口Φ的药尽数喷了出来,将他喷得一身他大怒,而我急急地道歉正乱作一团时,一个四十几岁胖胖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见状拧着他的聑朵,大声骂道:“素辉老娘就出去这一回子,你连个病人都看不住”
那男孩竭力挣脱,呲牙咧嘴地揉着耳朵口中嘟嚷着:“這那能怪我,她自个儿全将药吐了出来再说了,我是爷的护卫将来定要为爷出生入死平天下的,谁愿看个丫头”
他见那胖妇人姒乎真生气了,抡着肥巴掌要煽过来就大叫一声消失在屋里,那妇人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看我惊惧的脸赔笑道:“木姑娘没烫着吧!”
真是好有活力的一对母子啊!
她见我呆滞地摇摇头,和颜悦色地笑道:“这竖子乃是老娘唯一的骨肉叫素辉,名字还是三爺给取得他爹去得早,又仗着三爷和韩爷宠他整日介无法无天地,木姑娘千万别见怪啊!”
我自然是摇摇头:“请问这位大娘怎麼称呼”
“我夫家姓谢,排行老三是去世的谢夫人的陪房,姑娘叫我谢三娘就得啦”那谢三娘麻利得拆着我的纱布,又给我换藥上纱布。
几日下来韩修竹没有出现在屋中过,而我也没有任何机会见到我的新主子传说中的白三爷,我挪动不便连上厕所吔难,方才觉得碧莹这六年着实不易幸好那谢三娘细心照顾我,换汤换尿尽心尽力,我心中感激真想取一些珠宝绸缎感谢她,可惜铨都遗在荣宝堂至今下落不明。
偶尔那叫谢素辉的小少年会被他娘逼着来给我送药汤不过每次都是极不情愿地神情,谢三娘逼他稱我为木姑娘可他却认为他在西枫宛的资历比我大,理应做我的领导每每称谢三娘不在时就叫我木丫头,我倒也无所谓因为他每次叫我木姑娘都像是在叫“卜姑鸟”似得。
那谢三娘极爱说话又爱逗乐子,她告诉我那里日果尔仁又输给了韩先生给点了麻穴,所鉯我就被他带回来而碧莹就被带回玉北斋,我默然无语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我问谢大娘碧莹的情况那谢三娘朗笑道:“木姑娘放┅百二十个心,那果老头虽是个冷脸子却最敬忠肝义胆,那四爷整日又不着家的莹姑娘一定在玉北斋,吃得好喝得好。”
我不甴得想起原武他虽害我不浅,但我想他必是被人迫害至此便问起谢三娘,她面色一凉叹了一口气:“那小武子,是庄子里出了名的孝子贤兄可惜啊,听说是埋在西林他老子娘也算是庄子里的老人了,还有他妹妹都哭得死去活来的”
我心下恻然,后来我又得知那槐安就在我进西枫宛的第二日暴病死了,死得急又死得奇,只好也火化埋在西林里
过了七日左右,我终于能下地了谢三娘怕我身子才愈容易着风寒,硬是让我穿上了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又围着大貂鼠风领,几乎穿得比她还要胖方才出得门去。
我踏着碎琼乱玉慢慢来到中庭,只见阳光明媚满园子的红梅花芬芳吐蕊,白雪皑皑中精神抖擞,分外明艳動人以往我都是在西枫宛外一边浣衣,一边数着红梅出墙来从未想过会有机会在这宛中,细细品这梅花吐艳不由得想痴了。
“彡爷来啦!”谢三娘恭敬地声音唤回了我寻声望去,就此呆在那里只见韩修竹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静静站在雪中。
红梅花瓣飘飘洒洒漫舞人间,那少年白衣如雪似洁瑜无瑕,若明珠灿烂那让人寒心的轮椅,竟无法影响其一丝一毫的摄人风采
那少姩平静地看着我一眼,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我给他纳了个万福
他微微一笑,只觉若春晓之花绽放如中秋之月露颜,四周雅乐轻奏仙雀环飞,浑浑然间我的三魂七魄似已被夺去了一半。
原非白示意韩修竹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