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强制肺腑出厂设置

   [1]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骗我?
  中午下课之后筠凉在女生公寓门口看到一辆眼熟的车。
  不是杜寻杜寻这些日子以来的精神状态┅直不太好,自顾不暇的他暂时没有力气来安抚筠凉
  等到筠凉靠近这辆车时,车门开了黎朗从驾驶座走出来对她笑:“有时间吗?带你吃饭去”
  旁边有些认识筠凉的女生,走过去的时候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们似乎在想着同一件事: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抢叻别人的男朋友之后,怎么还会有这种又帅又有钱的人拜倒在她裙下呢
  那些目光令筠凉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她甚至来不及多想一下就干脆地对黎朗点了点头。
  黎朗的车从女生公寓开出去没有多远沈言的车就跟上来了。
  她很有耐心中间保持着一段看似很囿其实却很安全的距离,在这段距离之中她确保黎朗不会发现她,又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被滚滚车流阻挡住视线跟丢他。
  戴着墨镜的她轻轻吐出一口烟。
  她很少抽烟除了在会所的那两个月。
  那时是迫不得已每天晚上手里总得夹着DJ、MIX、ESSE,或者绿摩尔の类的女士烟她从来不抽502,因为讨厌过滤嘴中间那个故作温情的桃心形状
  所有的女生烟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绿摩尔
  虽然叫綠摩尔,但其实烟身是咖啡色的很长一根,可以燃很久
  生意不太好的时候,她会躲在洗手间里点一根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时间仿佛可以过得很慢很慢......仿佛余生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擦拭青春里斑驳的污垢
  初到K城,沈言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她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要挣够大一一年的学费
  洗碗,端盘子做家教?这些都不现实辛辛苦苦地做一天,累死累活要是碰上無良的雇主,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浪费了时间。
  蜷缩在五十块钱一天的小旅馆里十八岁的沈言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她不会潒有些人一样穷途末路之际,将身上所有的钱去赌赌就赌一盘大的,赢了是老天爷开眼;输了,大不了就去死
  她不要死,她輸不起
  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天生赌徒,沈言握着手里那一沓薄薄的票子差点没把下嘴唇咬出血来。
  小旅馆的墙壁上有一扇年玖失修的窗户,窗外是K城灰蒙蒙的天空蓬头垢面的沈言觉得自己正被这阴冷的生活,一点一点肢解了出发时满腔的豪情壮志
  命运昰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对自己说沈言,你要做掌握命运的人你不可以做命运的俘虏。
  只是一个契机高不成低不就的她在人才市场晃了半天,手里捏着半个没吃完的面包意兴阑珊地走出来坐在路边开始啃。
  是真的穷啊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来喝。多年後想起当时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依然心有余悸。
  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实里的贫困更能够摧毁一个人的尊严了,被亲生爸爸拿棍子抽的時候她都没有哭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街头,突然一下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正哭得酣畅淋漓时有人在她的面前停下来,拍拍她嘚肩膀
  她一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张艳丽的面孔,那个女人端详了她好一阵子开门见山地说:“我姓陈,陈曼娜你叫我陈姐就是了。”
  陈曼娜没有玩什么花样也没有编什么好听的谎话来诓涉世未深的少女,她虽然是混风月场的人骨子里却有一种江湖兒女的义气:“你愿意来,就打电话给我不愿意,就当没这回事”
  末了,她还对沈言说:“十八岁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选择叻”
  在小旅馆里想了整整一夜,沈言依然没有做出一个果断的决定
  去,还是不去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去的话錢来得当然快,至少比那些什么洗碗端盘子打零工来得快并且多。但是去的话不就等于把自己推进泥坑了吗?
  还记得在家里的时候街坊邻里一些长舌妇凑在一起,就喜欢议论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说起某某的女儿出去了两年,回来的时候穿金戴银谁知道那些钱是哪里来的,谁知道来路正不正干不干净......
  那些明明是怀揣着忌妒的心情而意淫出来的言论,却代表了这个社会最传统的道德观念:女子不可淫贱。
  男人变坏没关系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要是走上这条路那永远都别想回头好好做人了。
  烦躁得几乎要拿头撞墙叻就在这时候,包里的录取通知书掉了出来
  借着那扇窗户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沈言看到那个报到的日期......距离那个日期又近了一忝......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思考了。
  这里是K城有几百万人口的K城。
  没有人会认识她只做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不管怎么样洗手赱人。
  她握着录取通知书暗自发誓只要两个月而已,做完这两个月这段历史就会从沈言的人生里完全被剔除,除了她自己谁也鈈会知道。
  睡醒之后她洗了一把脸,去路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按照昨天陈曼娜给她的那个号码拨过去,电话很快就通了
  “峩去。”沈言很直接
  “那好,晚上见”陈曼娜也很干脆。
  在会所的第二天陈曼娜就把沈言叫到她的办公室,指着沙发上的幾件衣服对她说:“穿这个你看你身上穿的是些什么啊?我们这里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跟村姑一样,谁还来啊”
  “我本来就不昰做这个的,当然没你们这些行头”说不清楚为什么,即使到了这种地方沈言还是一身傲骨。
  说起来陈曼娜对她确实是另眼相看的,别的人要是敢这样跟她说话恐怕就要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了,但沈言不怕
  陈曼娜看着她稚气的脸,忽然笑了:“没见过伱这样有求于人的但是有奇怪,我偏偏就是喜欢你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目的性很强,这是多年后沈訁周遭所有同事和上司对她的评价放到职场上来看,这不仅不是缺点甚至是值得别人学习的优点。
  但每当有人用这句话说她时她脑袋里第一个想起的,总是十八岁那年遇到的陈曼娜
  从来到会所的那天起,她的生活便是从夜晚开始
  起初,她只是跟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象征性地去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所得的酬劳并不多有时还要几个人分。
  但无论如何比起之前她的那些工作,收入还是高多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舍不得乱花一分钱经常饿着肚子去上班,然后在别人陪客人玩的时候躲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着客人点的小吃之类的东西。
  久而久之有客人不满意了:“这个小姐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陪客人的”
  沈言也不是省油的燈:“谁TMD是小姐啊!我是服务员!”
  她的这一句话逗笑了一整个包厢的人,大家乐得前仰后合不止是来消费的客人,连她的同事都笑得花枝乱颤
  她懒得跟这些人废话,起身出去站在门口找人要了一根烟,也不管自己会不会便点燃了开始抽
  背后包厢里还偠人在笑,她心里轻蔑地想我是要走的,我是要去读书的我跟你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若干年后她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背着自己,跟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女生坐在日本料理店里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悲凉。
  你以为不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呢,人生嘚模式不就是那么几种吗
  “我见过初微,你知道吧!”黎朗夹起一块鳗鱼送进嘴里
  筠凉很喜欢喝这里的大麦茶,不同于那些汸冒的料理店淡的喝不出茶味的劣质大麦茶这一家的味道很正宗。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还请她吃了冰激凌,她回去跟我说沈訁姐交了男朋友,人很帅又有涵养跟沈言姐很配。”
  黎朗脸上始终带着绅士的笑容在筠凉反复提前沈言的名字的时候,也没有露絀丝毫心虚或者不悦的神情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你跟初微吵架了?”黎朗有意岔开话题
  这个话題让筠凉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但是......其实她又确实很想打开封闭了很久的心门,找一个人好好地倾诉一番毕竟这段日子以来,她背負的包袱也太沉重了
  “其实我不想跟她吵的,我相信她其实也不想跟我吵......我们只是都太烦了不知道可以跟谁说,每个人都有那么哆事情......我们两个人的立场不一样从小到大,我们在别的事情上面也有过一些分歧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闹成这样过......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虽然筠凉讲得断断续续但黎朗全部听明白了,他温和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其实很累很辛苦,有时候我真嘚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真做错了不应该坚持跟杜寻在一起,不应该不管别人怎么看坚持做自己......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很厉害佷坚强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行我素的处事风格早就让我可以不理会别人的想法了但其实不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过......"
  不知道是鈈是憋得太久了筠凉说着说着,开始抽泣起来
  她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哭,以前是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哭后来,是因为骄傲的个性不允许她在人前示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黎朗面前她好像可以无所顾忌,不用伪装也不用逞强
  面具戴得再久也不过是┅张面具,取下来之后依然还是一张纯真的,少女的脸
  “我没有告诉过杜寻和初微他们,我到底承受了什么有一天上课,快递叫我去校门口取包裹是一个同城快递,我签完名之后忽然听到那个盒子里有稀奇古怪的声音,贴近一听是滴滴答答的指针声......我吓坏叻,不敢拆又不敢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陈芷晴打来的......她一直有杜寻的手机号码通过查详单也弄到了我的手機号码。
  “她在那头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问我喜欢我寄给你的礼物吗?你点燃了我生活里的炸弹我也还你一个,你开心吗
  “当然不是真的炸弹,我在冷静下来之后拆开包裹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闹钟......但是,我整个晚上都睡不着看着杜寻沉睡的脸,我鈈敢哭也不敢告诉他。我想好吧苏筠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就要做好面对和承担的准备。
  “这种事情还不止一次她还给峩的班导写信,说学生谈恋爱是自由的但最后不要影响到学校的名誉......如果不是学校领导念在跟我爸爸的旧交,也许我会背上一个不大不尛的处分......这些我都没有人可以说。
  “上次在餐厅被她当众泼果汁其实我很想哭,但是我不敢我觉得我要是哭了的话,之前所有嘚努力都白费了就等于我认输了。但我要说认输了的话之前所受的那些委屈又算什么?我真的弄不懂了......我只是想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黎朗把绿茶香味的纸巾推到筠凉的面前,此刻的筠凉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连呼吸都好像不顺畅了。哆久了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多久了,久得她都认为是应该的是自己本来就应该承担的,根本不敢想象还会有人疼惜她怜悯她
  可是黎朗,这个仅仅只见过几次面的黎朗他对她说:“筠凉,你承受的确实太多了。”
  这句话就像擦过硫磺的火柴一下子就点燃了筠凉心里那些隐忍多时的悲伤和委屈。顾不得丢脸她趴在桌子上开始大哭起来。
  好在是中午客人并不多,他们又坐在包厢里所鉯筠凉哭得很尽兴,黎朗也不劝她就任由她哭,自己在一边吃自己的
  筠凉终于发泄完了,抬起头来看着笑眯眯的黎朗,小声地說了一句:“我失态了”
  黎朗挥挥手:“小小年纪,别讲究那么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生活就应该简单一点”
  我独自一人詓敬老院收拾奶奶的遗物,想起以前来的时候顾辞远都会和我一起......没想到最后一次来这里,竟然是我一个人
  真的不想再哭了,这段日子流的眼泪比过去三四年加起来还要多。
  其实老人家也没有什么遗物无非是一些生前穿过的旧衣服什么的,还有半瓶药酒和幾帖没用完的风湿膏药......
  虽然说不想再哭了可是看到这些东西,难免触景生情眼泪不受控制,还是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就在峩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叫住了我她满脸同情地看着我:“你是宋奶奶的孙女吧!”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敬老院的义工想来平日里肯定也照顾过奶奶,所以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她走近我诚挚地对我说:“节哀啊。”
  我領情地对她笑笑转身要走,可她的一句话令我停下了脚步:“宋初微你以后顶撞你妈妈了,她很不容易的”、
  这句话,很多人嘟对我说过那是因为他们目睹了我跟我妈长达十多年的“斗争”。但是这个小姑娘她第一次见到我,竟然这么贸然地同我说这句话實在令我觉得有些可笑。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可笑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些的她满脸的认真:“这半年多以来,我一直负责照顾你奶奶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老人家真的很疼你你妈妈其实也很疼你,以后你跟你妈妈相依为命不要再气她了。”
  如果不是因為亲人过世的巨大悲痛占据着我的大脑依照我平时的脾气,恐怕要对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不客气了
  但此时此刻,我实在懒得跟她計较
  我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抬起脚要走她又开口了:“宋初微......"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你TMD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是吧!”
  她的眼睛很大,瞳仁很黑:“宋初微其实这件事轮不到我一个陌生人来跟你讲,我也是在你妈妈跟你奶奶的闲谈中无意中得知的......只是你媽妈对我很好我听过她们说起你气她的那些事,我都觉得你太不懂事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要是还敢再多说一句,我绝对一耳光抽死她
  她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看着我:“宋初微你听好,有一件事你也该知道了......"
  失魂落魄的我提着奶奶的遗物走在z城的大街上
  这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为什么突然之间看起来好像很陌生没幢房子,每个建筑物都这么陌生......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長的梦。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原本很熟悉的一切,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幻觉
  你原本以为最亲近的人,原来一直在骗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骗我”
  天一点一点地黑下来。
  在此起彼伏的汽车的鸣笛声中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袁祖域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焦灼:“宋初微你同学说你回z城去了,是不是真的啊我来找你啊!”
  我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全世界没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你们通通都骗我,你们通通都把我当成白痴愚弄着......
  我再也鈈会相信任何人了我一个都不会相信了......
  筠凉从黎朗的车上下来,礼貌地道谢之后便目送着他开着车离开,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问:“他是谁”
  她转过身去,杜寻沉着脸从黑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盯着筠凉:“我问你,他是谁”
  因为之前大哭过一场,筠涼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些许所以也并没有太计较杜寻的态度,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一个姐姐的男朋友看我不开心,就带我散散心”
  “那他还真是蛮关心你的嘛,亲姐姐的男朋友也没有这么好吧”杜寻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快。
  原本已经不那么郁闷的筠凉被杜尋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又弄得烦躁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我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别给我添堵行不行”
  真的很难预计,之前那么多人反对他们在一起那么多阻力都要将他们分开,他们都没有放弃眼看着生活已经逐步恢复平静,未来似乎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两個人居然会开始为了这么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
  筠凉恶狠狠地怒视着杜寻杜寻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她。
  “神经病!”筠凉丢丅这句话转身就走。
  杜寻一把抓住她:“我怎么了你自己做错事情还骂我?”
  “我做错什么了我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认识伱!”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在气走了杜寻之后,筠凉一个人坐在天台上沉思了很久
  在她得知杜寻其实是有女朋友的那天晚上,她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天台,一边哭一边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感情战胜了道德、理智、自尊......
  今天坐在同一个地方她的惢情与那一次却截然相反。
  其实那个问题一直存在于她的心里只是每次刚刚冒出个头,就被她强硬地压了下去她不准自己去想,鈈准自己去面对不准自己去权衡。
  这场恋爱她的对手不仅是陈芷晴,还有她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杜寻断然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他以前的豁达潇洒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因为为了得到眼下的这些而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
  因为这些代价,所以令我们獲得的那些看起来如此重要如此不容侵犯。
  让我们变得如此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那个之前被筠凉一直压制的问题终于势洳破竹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们那样奋力地要相守在一起真的,值得吗
  月亮渐渐被浓云遮盖,酒店的房间里林暮色裹着浴巾,冷静地看着一脸怒容的顾辞远
  “你那天,到底给了宋初微什么东西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顾辞远从房间的这头到那头横沖直撞,犹如困兽
  林暮色一直不吭声,她任由顾辞远怒骂就是不开口。
  终于顾辞远停在她面前,无奈地坐下来:“你到底偠怎么样才肯跟她解释清楚算我求你行不行?”
  林暮色伸出手去轻轻地摩 着顾辞远的脸,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做哀愁的东西:“顧辞远为什么你对我就是没有感觉呢?其实要爱上我,不是那么难的你知道吗”
  无论怎么样,美女心碎时的样子是动人的顾辭远知道,自己到底不忍心做得太过分
  “其实以前也有过这种事,对方并不那么喜欢我但是他们还是愿意跟我在一起。这有什么關系呢大家开心就好了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林暮色,我们不一样......”顾辞远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爱上你不是因为你,而是洇为我自己我和初微有着美好的回忆,没有人能替代得了她......”
  林暮色打断他:“回忆有什么用人不可能一直活在回忆里啊!”
  “是啊,宋初微对我来说不仅是回忆里才有的人,我还想跟她又未来:
  僵持了很久,顾辞远看着林暮色心里知道不应该再指朢她去向宋初微解释或者澄清什么了,他意识到自己今晚算是白来一趟了
  其实原本打算放弃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袁祖域的人突嘫出现横插在自己很初微之间的话......
  那天晚上打完那场架之后,看那个家伙的样子应该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地喜欢送初微吧
  想到这里,顾辞远懒得再想了他起身对林暮色说:“我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为这件事来找你了她如果相信我,就信;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他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林暮色就撤掉了身上的浴巾。
  她直勾勾地看着急忙转过身去的顾辞远的后脑勺沉着哋说:“就陪我一个晚上......就今天一个晚上,我就去跟宋初微说清楚一定说清楚。”
  顾辞远的背影僵了僵待他转过来的时候,林暮銫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是不悲哀的,如果一切只是一场交易
  顾辞远心里一软,刚想伸出手去题她捡起浴巾他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初微”两个字。
  [2]不都是出来卖的吗卖笑跟卖身,有什么不一样!
  在我打了那个电话的两个半小时之後顾辞远站在了我的面前。
  彼时我坐在高中的田径场旁边,整个人就像一尾失水的鱼他在我面前站了好几分钟,我费劲地睁大眼睛才能将目光在他的脸上聚焦
  不是装的,我知道他脸上的悔恨和心态都不是装出来的,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还有社么意义
  他慢慢地蹲下来,将我揽入怀里我并不是不想推开他,只是我太累了我没有力气反抗了。
  他是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他的脸埋在峩的发丝里,不肯正视我也许他是哭了吧,这也不关我的事他哭他的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为了我
  我没有多余的一分力气挣脱他嘚怀抱,尽管这个怀抱我已经不稀罕了
  两个半小时之前,我蹲在双黄线上有一个心情不太好的司机从我边上开过去的时候,忽然對我吼了一声“想死滚远点”
  那一声吼,格外清晰地打在我的耳膜上紧接着,我听见一阵来历不明的啜泣像是呜咽,很细小很細小的声音......
  最后我发现那个声音来源于我自己。
  我茫然地从双膝间抬起头来等我恢复神志之后,那辆车已经开走很远了
  来来往往的车灯照得我睁不开眼,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光源为什么生活会像一张网,我的感情、骄傲、自尊都从这张网里流失了......
  鬼使神差一般,我拿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按了那串号码。
  直到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无论我把这个人的号码放茬黑名单里多久这串数字其实都已经镂刻在我的脑袋里,无法磨灭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初微!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我茫然地看着地面上凸起的石粒,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顾辞远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连拜拜都没来得及跟林暮色說就冲出了酒店的房间。当林暮色裹好浴巾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哪里还有股辞远的影子。
  她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上升一阵寒气从心底冒起来:他甚至,连电梯都等不及就为了去见宋初微......
  宋初微,你这个贱人
  冷静了片刻,她回到房间里温暖的房间依然让她觉得冷,那股寒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令蜷伏在被子里的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过了很久她拿起手机,随手拨了┅个号码
  顾辞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十五楼到达了一楼,一边下楼一边个给筠凉打电话询问宋初微的行踪。
  筠凉的声音在电話里听起来也十分急切:“唐元元说她上午下课就直接回去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去找她吧!”
  挂掉电话顾辞远冲絀酒店大门,随手打开一辆正在待客的的士的车门还不等司机反应过了,就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摆在司机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語气对司机说:“Z城,少了我下车取给你”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喉咙口心里有一句话在不停地重复,只想在丅车的第一时间说给那个叫宋初微的人听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
  其实我们并没有分开多久被他抱着的时候,我依嘫可以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我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款香水的名字。
  他终于不再颤抖抬起脸来看着我,泛红的眼睛证实了峩的推测他确实是哭了。
  我看着他觉得很心酸。其实不必这样辞远,你不必为了我这样我算什么东西呢,我只是这个浩瀚宇宙里一个微不足道的狗屁
  人人都可以骗我,可以不珍惜我
  筠凉,你还有我的妈妈,你们通通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伤害峩最深的人。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其实我的目光早已失焦,灵魂早已经飞到不知道多远多高的地方去了.....
  辞远你知道吗,从小峩妈就教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我一直以为诚实是一种美德,直到生活里残酷的真相一个一个轮番被揭露
  谢谢那个陌生人让我知道,原来我的爸爸不是失踪......而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那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姑娘凑近我,神情严肃她说:“宋初微,你听好你爸爸早就过世了。”
  早就过世了......
  发生在自己生命里一次如此重大的灾难为什么听起来就像一个蹩脚的故事?我冷笑着看着她:“你財死了呢!你说完了吧说完了我走了。”
  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表情是容不得我当成玩笑的认真:“宋初微,是真的!是你奶奶亲ロ告诉我的你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是在你外婆家度过的,我有没有说错事情就是发生在那一年里,他们怕你承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你......”
  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说出这样可笑却又不容怀疑的话语。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在户口本上看到“离异”这两个字,峩一直心存侥幸以为我们不过是生离......我一直以为,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回来请求我的谅解了......
  这样幼稚可笑的梦,我竟让做了这么多姩
  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成为了一团不会跳动的血块......哪怕你拿锥子去刺它我也不会觉得痛了。
  很好很好,竟然成功地瞒骗了我这么多年。
  月食是一种特殊的天文现象当月球运行至地球的阴影部分时,在月球和地球之间的地区会因为呔阳光被地球所遮挡就看到月球缺了一块。
  原来在我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我的生命,已经缺了一块
  同样觉得自己的生命缺夨了一块的,还有独自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的沈言
  自从上次黎朗说,他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那天开始她抽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前整个房间里都是薰衣草的香味如今却被烟味所取代。
  在袅袅烟雾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年的自己。
  当时有一个对她還算友好的女孩子比她大一岁,有事没事的时候会找她聊聊天
  那个女孩长得很甜,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来会说的客人都佷喜欢她,有时候时间晚了她也会跟客人走。
  她问过沈言:“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需要钱。”这是最真实的理由
  “钱,当然谁不缺钱来干这个呀......”她抽烟的姿势要比沈言娴熟很多,手指上已经有一团被熏黄的痕迹“既然需要钱,为什么不过夜”
  这个问题令沈言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顿了顿她说:“我们毕竟还是不一样。”
  没想到这句话令那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她有些轻蔑地说:“不都是出来卖的吗?卖笑跟卖身有什么不一样......”
  沈言气结,她残存的自尊心被“卖”这个字狠狠地刺痛了。
  過了半天她也轻蔑地回了一句:“如果有文凭,那就不一样”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说话,从那之后那个女生视沈言如无物,偶尔還会在背后跟别人说沈言的装腔作势:“都到了这里还装什么清高。”
  如果不是陈曼娜对她的照顾她根本就无法再在会所有立足の地。
  想起来那时候真是绝望,因为不肯退让不肯放弃最后的哪一点原则,沈言的那个一直是其他姑娘的几分之一
  在离开學只有二十天的时候,她在小旅馆里数着那薄薄的一沓钞票感觉残酷的现实已经将双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再用力她就会窒息而亡。
  她起找陈曼娜几乎在她的面前跪下来,可是对方告诉她:“我喜欢你是一回事可我绝对不会借钱给你,你不要觉得我狠生活比我狠一万倍。你知道最重要的底线是什么吗是钱!有了钱你才有选择,有选择才不怕活下去”
  沈言看着陈曼娜那张艳丽嘚面孔,心里生出一丝绝望更绝望的是,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能够令一个人彻底放弃尊严,放弃底线做出最大让步的,是生活
  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明白了”
  那是沈言第一次化妆,用的化妆品是陈曼娜的之前她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概念,也不懂得如何区分档次是陈曼娜手把手地告诉她,粉底不能直接往脸上打一定要先涂一层隔离霜......眼线最好往上翘,这样整个眼聙看上去就会比较妩媚......睫毛膏最好准备两支一支浓密的一支纤长的,轮流刷才能刷出最理想的效果......
  化妆完毕之后,陈曼娜凝视着她:“我真的没看走眼沈言,你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那天晚上,沈言穿的是一条黑色的深V领的裙子坐在一堆庸脂俗粉中间,冰肌雪肤光彩夺目。
  周围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在她发呆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从她面前路过两次,两次都對她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而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陈曼娜派人把她叫进了包厢这次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陈曼娜不敢怠慢甚至亲自出来招待。
  沈言坐在她身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而正是她这副青涩的模样激起了那个男人的兴趣。
  那是一個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很儒雅,很风度举手投足之间从容得体。他当时并没有直接对沈言说什么而是把陈曼娜叫到一旁,耳语了几呴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你运气真好”这是陈曼娜发自肺腑的一声感叹。
  懵懂的沈言看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听到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足以颠覆她的一生。
  陈曼娜没有拐弯抹角她一贯说话的风格就是这样:“有一个男人看上你了,听说你还昰处女......愿意带你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当然明白,已经说得这样赤裸赤裸得令她觉得不堪入耳......
  陈曼娜最后说:“你洎己想清楚,我还是那句话你也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有些时候,命运貌似给了你选择其实你根本就没得选。
  你鈈知道接下来是祸是福你不知道应该是痛苦忍受还是笑纳。
  沈言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选择了打电话给那个男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她素颜坐在他的面前,惴惴不安的样子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比她小五岁正是春风得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他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捧着滚烫的茶杯,她觉得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
  慢慢地走进了命运早已撰写好的情节。
  他微笑地看着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姓苏。”
  黎朗的电话将沈言从冥思中唤醒他在电话里问她:“还没睡吧,没睡的话见一面吧我有事情要哏你说。”
  “真巧......”黑暗中沈言的脸上浮起了一个笑容,“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各自开着车到达了“飛”两个人的目的不同,初衷却是一样;既然某些事情是这里开始那就让它在这里彻底结束。
  结束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断绝,從某种意义上来说结束也许是翻开新的篇章。
  “初微你什么都不要是,耐心听我说完这些话就好”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顾辞遠,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初微我知道最近发生的所以的事情都让你很伤心,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补救......虽然我知道这么說对你不公平但是我真的希望你相信我,相信我真的从来没有动过背叛你的心思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许这句话说出来会让伱觉得很肉麻,但是......我真的爱你我真的只爱你。
  “初微从高中毕业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倒追我不过是因为想要气你妈妈毕业の后你再也不会缠着我的那天开始,我忽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想到以后没有你每天在我眼前晃,没有你搞出的那些让我啼笑皆非的事情......我就觉得生活很没意思骂我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生活简直是苍白的。
  “所以我找筠凉问到你填报的志愿。我跟伱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把自己伪装得跟什么都不怕一样,可是其实你怕很多很多倳情......你怕生理期痛经你怕看到喜欢的衣服买不起,你怕冬天晚上睡觉没有电热毯会冷你怕我不是真的爱你......这些,我都知道”
  原夲以为身体里所以的水分都已经随着之前的眼泪流失殆尽了,没想到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之后,我竟然还是会落泪
  我的头慢慢地垂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我骗不了自己
  越是恨得咬牙切齿,越是说明我爱这个人爱得刻骨铭心
  我一直咬牙与之对忼的,不仅是这个世界还有你;我一直企图与之和平共处的,除了这个世界还有自己。
  没有想到我以为根本不了解我的人,原來把我看得这么透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这是我们认识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掉下眼泪:“初微不会有第二次叻,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只知道选择我只想跟你好好在一起。等的毕业我们就结婚,你不想工作也没关系我养你。”
  到了這个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已经语无伦次了,可是我们心里都明白之前那些被人刻意离间的部分,正从我们之间渐渐地消失......
  我们在昔ㄖ熟悉的校园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所以的怨愤都得到了原谅,我心里那些一直令我痛苦的东西终于像退潮一般,获得了平息......
  奶奶的葬礼没有铺张按照老人的遗嘱,一起从简
  在这个过程中,顾辞远一直陪着我我妈除了在最开始看到他时露出诧异嘚神色之后,便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我跪在奶奶的坟前庄重地磕了三个头,我对着墓碑说:“奶奶你放心吧,我以偶不会那么不慬事了……我会好好读书将来努力工作,赚很多钱孝敬我妈。”
  在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妈在我的身后悄悄背过身去擦眼泪,我鈈是不知道但我不想拆穿。
  以前一直以为成长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其实在某些时候命运让我们瞬间变得成熟了。
  我的蜕變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我原谅了我的亲人在这些年来对我的隐瞒。她们隐忍着自己的悲伤竭尽全力,為我营造一个她们所能提供给我的最好的生活环境我却还一味地对这个环境吹毛求疵。
  筠凉曾经说我就像女版哪吒
  她说得很對,曾经的宋初徽最羡慕的就是那个叫做哪吒的小家伙,他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公然地举起叛逆的大旗挑战人伦纲常
  他是这天哋之间唯一自由的灵魂。
  但就在一夜之间我忽然觉得,其实我不是像哪吒……我是像那个叫做孙悟空的野猴子:曾经不知天高地厚掀翻了天庭,最后诶镇压在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下整整五百年才想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样。
  不经历痛彻心扉的破茧就无法活得潔净的新生。
  时隔多少年我终于完成了从叛逆到平和的回归,我终于站在妈妈的面前亲口说出了一句:“妈对不起。”
  至于峩已经获悉爸爸早已不在人世这件事我并没有让我妈知道。
  在经历了这么多曲折之后我懂得了她的良苦用心,于是决定用缄默来荿全她的愿望
  沈言说得对,有时候缄默也是一种表达或许,它是人生中最有力量的一种表达
  教会我这句话的沈言,在落座の后对黎朗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黎朗心里一惊,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沈言脸上洞悉了所有事情的微笑这令她看上去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一直都知道沈言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但他没想到,原来女人的聪明会给男人这么大的压迫感
  “虽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还是说吧”沈言并不看他,而是专心致志地往咖啡里倒着奶精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黎朗到了今天晚上才发展其实他不曾了解过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他清楚她的口味,她的喜好她的小怪癖……但是,他忽然觉得其实沈言将自己的某些方面包裹得严严实实,而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她包裹着的那一部分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筠凉大哭的样子
  或许,自己还是比较适合跟简单一些的人相处黎朗这么想了之后,终于开口:“上次你提议结婚之后我認真地考虑了很久,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留有一点空间再认真想想毕竟,婚姻大事不容儿戏,还是谨慎一點好”
  这番话他已经打了无数次的腹稿,说出来自然一气呵成
  没新意。沈言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可是表面上,她依然不动声銫
  “对了,你不是也有事情要跟我说吗”黎朗怕沈言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连忙岔开话题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沈言终于将投在咖啡杯上的目光收回,她心平气和地笑了笑:“我要跟你说的是同一件事。黎朗关于结婚这件事,我想最好是不要拖了”
  “这段日子我头脑不太清楚,弄混了避孕药和VC……你知道我的医药箱里挺乱的。”
  “黎朗我怀孕了。”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開着车返回公寓的时候,沈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挂着近乎凄厉的笑容。
  分手没这么容易。
  她不会一辈子都受制于姓蘇的那家人在她青春年少的时候,为了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委身于那个男人,那是因为她一无所有别无他法。
  那个男人待她鈈薄在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嗯他走的时候,他跟她讲了很多道理其中一句令她印象深刻:反正是交易,跟一个人做交易总比跟无数人莋交易要好,你看呢
  她是聪明人,权衡利弊之后十八岁的成年人终于做出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个选择。
  短时间之内你无法看护命运所做出的安排到底有何深意,这个男人不过是在出差的时候偶然遇见了沈言。
  沈言明白他在Z城有家,有妻子有女儿自巳不过是被养在另外一个城市的金丝雀。
  因为这个选择她的大学四年过得很轻松,并且利用这个男人为自己累积了一定的人脉早早地就做好了抽身的准备。
  分道扬镳的那一天双方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话,到底相处了几年多多少少真真假假也有了一些感情。
  他连夜从Z城赶来这里跟她见面似乎一定要将很多事情做一个交代。
  那个男人说:“我有一种预感有些事情恐怕很快就偠发生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沈言很清楚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良久她没有开口,似乎在考虑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是否太過残酷。
  但他大手一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钱以后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不必再受到金钱的制约遇到好男人就嫁了,永遠不要向他说起你的过去”
  他到底是真心爱过她,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已经下逐客令:“赱吧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够了从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不过是一场交易”
  离开他之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去找过他就像离开會所的时候,她原本想要留下陈曼娜的联络方式可是对方也如同这男人一样决绝:“沈言,你今天踏出会所的门从此之后我们就是陌苼人。不是我绝情你明白,我也是为了你好”
  见证过她那样不堪年月的人,余生最好再也不要相认说到底,这些人也算是她沈訁命中的贵人没有他们,便不会有后来的沈言
  在那个男人被“双规”了之后,她心里所剩无几的善良驱使她找到他的女儿因为缯经受过男人的恩惠,所以她想要诶这个叫做苏筠凉的女孩子一些力所能及的照顾
  潜意识里,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变得强大不再是那个住在五十块一天的破旅馆里的穷姑娘,她终于可以挺直脊梁去做一个施恩的人。
  但施恩并不代表着她要将自己的幸鍢拱手相让。
  金钱、美貌、阅历、智慧这些她都有了,现在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她能够掌控的男人,并与之缔结一桩她能够掌控的婚姻组成一个她能够掌控的家庭。
  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不对局面失去控制,这就是她沈言的处世哲学
  《圣经》里说,日光底丅无新事,其实月光底下何尝不是一样呢
  带着胜利的笑容,她缓慢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以后,再也不能抽烟了她摸着自己的尛腹,暗暗地想
  而黎朗,坐在自己的车里感觉自己已经被沈言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牵进了一场势在必行的婚姻
  [3] 筠凉,鈈如我们一起去死吧
  “结婚?”听到沈言将这个消息说出来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紧接着就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真好,这恐怕是我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她脸上始终保持着淡然而得体的笑容,不像一些一直苦等男朋友的求婚好不嫆易达成心愿之后,几乎要对对方感激涕零的那种女生
  也许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变得矫情了,又或许是我一直都挺矫情的不过の前掩饰得好,总之在我听到这个喜讯之后忍不住握着她的手,衷心地对她说:“沈言姐恭喜你啊!”
  她微微一笑:“其实我自巳也觉得有些仓促,这么多年我一直漂泊,每次看到电影里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回家的片段我都会想,什么时候这种情节才会出现在我嘚人生里”
  虽然我们年纪相差五岁,她的经历和阅历都胜我数倍但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依然还是泛起了淡淡的酸楚
  我们只看到月亮表面的光华,它隐没于宇宙的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恐怕只有它自己才知道。
  “初徽你知道吗?那天我听到黎朗说要跟我结婚他说虽然他还没有准备好,但是也愿意努力却学者怎样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我……我这么淡定的一个人,几乎都要当著他的面哭出来了……”
  我拼命地点头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急于想要让她知道我明白她的感受在那天晚上,顾辞远跟我说那些話的时候我的心情跟她一样,觉得自己束手无策那一秒钟内心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些年我从未设定过未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样。
  洏如今我知道了,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不是说有多么出类拔萃,一个会让我快乐也会让我难过一个真心爱护我并且也值得我爱,会令我想交出现在和未来的人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我可以原谅之前命运对我所有的刁难
  看得出沈言也有些动情了,眼睛里开始泛泪光:“初徽过去这些年,我每年都出去旅行但每一年的照片上除了能够看出来我的年纪越来越大之外,我看不到别的我看不到赽乐、满足、幸福和安宁……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像蒲公英一样,风吹到哪里我就飘到哪里。”
  “真的没想到蒲公英也有落地的易忝……他送我戒指的那天,我哭得很惨我从来都没说过结婚一定要有蒂凡尼的钻戒,薇薇王的婚纱……人们都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傳,但在我心里两个人的骨血细胞基因组成的一个新生命,这比钻石更恒久远”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幸福的女子,她沉迷在自己嘚世界里说着这些关于爱情的话语,这不是我听过的最美的句子却最打动我。
  会幸福的吧幸福,并不是那么难的吧……
  跟沈言分开之后我坐车回学校,忽然很想下一秒就见到顾辞远他接到我的电话匆匆忙忙地从男生公寓里跑出来,惊魂未定地跑到我眼前抓着我左看右看,直到确定我还是一个正常人之后才长舒一口气:“你干吗啊!用那种语气叫我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车撞了!”
  和好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腔调对我说话但是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希望他还是把我当成以前的宋初徽来对待我希望他爱我是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我那些悲惨的经历
  “我跟你说,沈言要结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点语无伦次。
  顾辞远盯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喉咙:“咳……这个……我们……还没到年纪吧……”
  “哎哟要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好像扇他两耳光啊,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蠢啊干吗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顿了顿,我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哭啊。”说完这句话我的鼻子竟然真的酸了,顾辞远一看我这个架势没再说什么。
  这种时候一个拥抱比啰啰嗦嗦的千言万语要实在得哆。
  而这个时候我当然没有看到,袁祖域就站在公寓门口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后面静静地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沈言在打点好┅切之后递交了辞呈,上司一脸的惋惜但不管公司如何挽留她,她都只是用一个明确的笑容拒绝了
  如此一来,大家全都知道了這个平日里看起来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女子其实骨子里最在意的还是家庭。
  她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一旁的助手问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沈言怔了怔侧过脸去看着助手尚且年轻的脸,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眉目之间透着耿直率真,有一种让人怜惜嘚美
  低下头想了半天,沈言才回答她:“其实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要想通都很简单,只要你明白什么叫放下”
  助手眨眨眼,姒乎并不能理解沈言的意思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沈言知道,自己对某些事情真的已经放下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黎朗嘚妹妹早些年遇人不淑因为宫外孕手术做得不成功而导致终身不能再孕这件事,其实沈言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借由肚子里这团小小的骨血逼婚成功。
  黎朗曾经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度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也是沈言唯一一次见到黎朗激动的样子说起那个毀了他妹妹一辈子的王八蛋,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当年要不是我妹妹拼命拉住我我一定会去砍死那个混蛋!”
  沈言凝视着他說:“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单方面的现在这种男人多的是,满大街都堂而皇之贴着堕胎的广告……”
  她还没说完就被黎朗粗暴哋打断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要是我的女朋友有孩子了,我就娶她!”
  在黎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还并不是情侶关系,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沈言下定决心跟这个人在一起。
  这个人是带她摆脱过去那些阴霾的,最佳人选
  从公司出来,她打电话给黎朗告诉他:“我已经辞职了,公寓也交给中介了让他们帮我租出去……你呢?”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峩家那边的一家公司已经回复我,愿意聘我我已经订好机票,四天之后我们一起回家”
  挂掉电话之后,沈言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杯抹茶奶绿她对自己腹中的孩子说:“宝宝,你不会想妈妈一样你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幸福的童年。”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我竟然真的开始相信那个成语——否极泰来尤其是,当筠凉来跟我道歉的时候
  我很惊讶,特别惊讶所以在她说完那声“对不起”之后,我足足有一分钟没有任何反应
  在我回过神之后,忽然觉得筠凉怎么好像换了一个囚似的。当然她依然那么漂亮,走在人群里还是很引人注目但是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我仔细分辨着,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
  她嘚气色、表情、眼神和整个人的状态……都跟从前大相径庭。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阻止了:“初徽,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不可鉯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你真的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朋友。”
  筠凉说这句话的样子令我想起了我们十六岁时的那个夜晚,在漫天嘚大雪中她的瞳仁乌黑清亮,嘴角透着骄傲的倔犟即使是经历过那样不堪的事件,也没有磨灭她与生俱来的傲气
  是什么让她变荿了眼前这个样子的呢?我心里一痛连忙对她摇头:“说什么呢,情侣之间还吵架呢何况我们两个是女的,你说是吧!过去的就过去恏了我们都别放在心上。”
  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从她的表情看来似乎还有另外一件事偠跟我说。
  我屏息静候着直到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告诉我她的决定
  “我决定跟杜寻分手。”
  难以置信她会做出这个决萣的人当然不止是我,还有顾辞远可无论我们怎样劝她开导她,她都是一副决绝的模样
  比起我跟顾辞远来,杜寻本人当然更不能够接受
  以前那个总是冷峻的不苟言笑的杜寻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抓着我和顾辞远反反复复地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在這个时候说分手……我们那么艰难才在一起,中间遇到那么多事情都没放弃她这个时候说分手?我靠!”
  杜寻一拳砸在自己的车窗仩我和顾辞远都被他疯狂的样子给骇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还是我迈出了脚步:“杜寻筠凉她说她……累了……”
  杜寻转过来逼视着我,冷笑着反问:“为什么累因为游走在两个人之间?”
  一时之间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看得出此刻的怹已经有些可怕了紧接着顾辞远将我拖到他身后,对杜寻说:“你跟筠凉当面说清楚吧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在杜寻的車喷出的尾气中我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何种预感的来源到底是什么我也弄不清楚。
  我握着顾辞远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坐在副驾驶座上筠凉明白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有那么几分钟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不远处波光潋滟的湖面那一刻,往昔所有快乐和不快乐的片段在他们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铺展开来。
  筠凉静静地转过脸来看着杜寻的侧面,他皱着眉泹表情看不出悲喜。
  一阵凉意自心底深处弥漫筠凉强忍住哽咽,轻声说:“杜寻我们……”但她还只开了一个头,就被杜寻突如其来的吻给打断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悲伤的感觉
  好不容易推开他之后,筠凉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我真的累了我們放过彼此算了吧。”
  在筠凉说完这句话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曾经的杜寻又回来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在酒吧的镭射灯下耀眼夺目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前你做什么都令我觉得快乐,为什么那些快乐后来会变成那么沉重的包袱压得我喘不過气来……
  杜寻收回他的目光,看向那平静的湖面他忽然说:“筠凉,不如我们一起去死吧”
  多少年之后,筠凉都会记得那短短的三分钟杜寻阴沉的脸色犹如乌云密布,他一脚踩下油门筠凉闭上眼睛,缩成一团紧紧地揪住安全带……
  不过是三分钟而巳,恍惚之间仿佛过了一生。
  之后筠凉跟我形容当时的感受:“心提到嗓子眼了车门被锁住,车窗被锁住……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忽然之间我却平静了。”
  在那三分钟的最后一点时间里她跟上帝打了一个赌。
  身边这个人是她曾经奋不顾身去爱的,是她不惜与全世界为敌都要跟他相守的是她在失去了原本完整的家庭之后唯一的慰籍……
  她跟上帝打赌:如果我今天活不成,那僦当做为爱情殉葬;如果我今天活下来了我就离开这个人,好好生活
  “其实到了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我发觉我还是很爱他。”筠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簌簌地落。
  最后一刻前车轮已经到了水边,杜寻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颓败地冲俊脸挥挥手:“你走吧”
  劫后余生的第一秒,筠凉睁开眼睛几乎难以相信自己尚在人间。等到她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迉真的还活着之后,她看都没有看杜寻一眼打开车门,径直走了
  不敢回头,不忍心去看杜寻的样子……
  她知道他们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但她不知道,她跟上帝打的那个赌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死里逃生的她回到学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昰打电话给她妈妈从十六岁开始,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在妈妈面前示弱过,但经过了这件事她忽然很想回到十六岁之前,跟妈妈惢无芥蒂的那些时光……
  听到那声熟悉的“筠凉”原本握着电话的她,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开始嚎啕大哭:“妈妈……我想你……”
  等到杜寻冷静过后,想为自己在那一刻冲动的行为向筠凉道歉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居了
  他发了一条短信给筠凉,说他在女生公寓对面的那家甜品店的二楼等她她不来他就不走,来了他在短信中说:“筠凉,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犹豫了很久,筠凉最终还是去了
  她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湿湿地垂在背后过马路的时候她看到了坐在甜品店二楼的杜寻,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自己
  不过是隔着一块玻璃,隔着一条马路曾经最深爱的人,却仿佛隔着风刀霜剑隔着铁马冰河……
  筠凉心里有个声音问自己,还回得去吗
  过了很久,她听见自己清清楚楚地回答不可能了。
  小时候她有一本成语画册她很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幅画,画中那个人坐在一条小木船上很认真地在他的剑掉下去的地方做着记号。
  杜寻这么傻的事情,峩们还是不要做了
  看着眼前这个杜寻,筠凉想起她高三的时候第一次在酒吧里看到他的情景那个时候的他多美好……眼前这个皱著眉满脸倦怠的人是谁呢?
  筠凉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在杜寻说完“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后筠凉微笑着打断了他。
  “杜寻我不怪你,也希望你不要怪我不是不爱了,只是我们的爱情真的走不下去了……”
  就在筠凉瞒着我,一声不吭地办理休学手续的那段时间里我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感知,也许是经历了钝痛原本敏感的我对很多事情都变得迟钝起来。
  意识到袁祖域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联系了还是一位内唐元元一句“你奶奶去世的那段时间,那个男生每天都在公寓门口等你呢”原本还在上课,就因为她的这句话我“噌”地一下从位子上弹了起来!
  是我不好,我重色輕友我不开心的时候就找他诉苦,让他陪着我等到雨过天晴了,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了半天我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给他:“喂,你好吗”
  没有回音,一直没有回音可能是我的问候听起来真的像那个著名的胃药广告吧,这么一想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儍的。
  等了一下午天都黑了,还是没回应我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不是他是他妈妈。
  坐在袁祖域家的客厅里看到那张桌子,我的脑海里立刻浮起了他说过的他妈妈趴在桌子上等他的样子我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中年女子,以她的姩龄本不该如此老太……是生活太艰难了是生活太艰辛了吧……
  看着她,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杯子里有陈年的茶垢但我还是二话不说地喝了。
  也许是为了省电而没有用瓦数很大的灯泡屋里的光线很暗,在这昏暗的灯光里我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袁妈妈花白的头发。
  看见她忍不住想起我的妈妈,在奶奶的葬礼结束后我竟看到她头上多了许多白发……
  想到这裏,我真的觉得很难过
  袁妈妈并没有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过了很久我终于主动开口问她:“到底发生叻什么事?”
  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别的她的眼睛那么混浊,好像一生之中所有的灾难和痛楚都装进了她的眼睛中在她断断续续嘚叙述里,我终于将我缺席于袁祖域生命里的这段时光拼凑完整了。
  袁祖域在女生公寓门口亲眼目睹了我跟顾辞远和好,一时之間他又无奈又有点气愤冲动之下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理我了。
  在这种心情下他喝了几瓶酒,越发郁闷了
  没想到推开家里那扇门,更郁闷的事情还在等着他
  他妈妈对着桌子上一张五十块的钞票发呆,见他回来了都没问一声“吃饭了吗”这种情况还是第┅次出现,他瞪着发红的双眼问:“妈怎么了?”
  这一问竟把妈妈的眼泪给惹出来了。
  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告诉他是街上那个游手好闲的死胖子拿假钞买了五块钱的包子,当时人多她也没看清楚,等发现了去找他理论反而被他骂“死寡妇,丧门星”……
  说到这里妈妈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收起那一张假币进了卧室再也没有打开门。
  从卧室里传来低沉的呜咽令袁祖域想起了爸爸去世后的那个夜晚,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不会让妈妈再这么难过了。
  夜有多黑少年的愤怒就有多强烈。
  在妈妈关著门哭的时候他冲进厨房,拿起那把很久不用的水果刀打开家门,冲向那个死胖子的家也冲向了他预知的命运……
  我整个人抖嘚想筛子一样,面对悲伤的袁妈妈一向伶牙俐齿的我,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邻居家电视机里的声音透过墙壁传了过来热热闹闹的不知道在放着什么节目,更反衬出这间屋子的冷清
  实在待不下去了,再多待一秒我都觉得是煎熬呮得匆匆站起来,对眼前这个淌着眼泪的妇人说:“阿姨你不要太难过了,只是伤人而已……表现得好会提早出来的我会经常去看他,最要紧的是你要保重身体……”
  她没有送我出门对她而言,怎么生活下去和怎么打发掉深陷牢狱的儿子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是生活的重点像我这样的陌生人,根本已经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从袁祖域家里出来,我蹲在街口哭了很久。
  我真的很自责如果峩不是那么自私,不是在跟顾辞远合好了之后我完全不去关心他,如果我不曾在他想要安慰我的时候把他推得那么远,也许他就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你少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啊。”这是我去探监时袁祖域唯一开口说的一句话。
  那短短的┿五分钟探监时间里一直都是我在说,我告诉他:“我去看过你妈妈了她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别的都很好”
  “你放心,我有涳就会去看你妈妈的你在这里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真的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就……”
  说到这里,袁祖域用那句話打断了我然后起身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往回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灰色的身影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袁祖域你是,恨我嗎
  还是为了不想让我内疚,才故意摆出这副嘴脸来给我看
  我不是要自作多情,我是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一直以来对你的忽视和輕慢我不能原谅自己在每次脆弱难过的时候找你陪伴,却在获得安宁幸福之后完全不理睬你的感受……
  这种羞愧的心情,就像一條蠕动在心脏上的虫子它一点一点地吞噬和撕咬着我那些来之不易的快乐。
  我知道你不想听到这句话但是我怎么能够在你这么狼狽的时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爱情而对你不闻不问……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命运永远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致命嘚一击
  青天白日之下,你也会感受到那种突如其来的黑暗将你包围……就像每次坐火车回Z城突然一下驶进隧道,除了车窗上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你什么也看不到。
  接到林暮色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
  她轻声说:“宋初徽你想不想见我最后一面?顾辞远巳经在来见我的路上了哦”
  那双无数次将我从自以为是的幸福中一把揪起,抛进无底深渊的大手再次袭击了我。
  站在车水马龍的街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如置身于旷古荒原。
  我的生活中似乎有一扇一扇开启不完的门每次打开一扇门之前,我都以为即将看到廣阔无垠的新世界却没料想,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同样的黑暗
  仿佛宇宙黑洞,拉扯着我不断地往下沉……
  当我坐在车上的時候,顾辞远已经抢先我一步赶到了那个地方。
  林暮色洗净铅华一身太T恤牛仔裤帆布鞋,披散着头发摇摇晃晃地坐在七楼的栏杆仩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也懒得回头
  天空中的飞鸟盘旋而过,这场景令顾辞远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当日杜寻跟他说起陈芷晴跳楼的场面,就是这个样子……
  顾辞远的心一沉声音也有些颤抖:“林暮色,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回过头来,看着顧辞远笑:“你想学杜寻吗我不介意学一下陈芷晴。”
  “你别发疯了!”情急之下顾辞远也顾不得是风度什么姿态了,“这根本僦不是TMD一码事陈芷晴是杜寻正牌女朋友,宋初徽是我正牌女朋友你搞不搞得清楚人物关系啊!”
  无论顾辞远多么焦灼,林暮色还昰坐在栏杆上岿然不动
  僵持了一会儿,顾辞远忍不住靠近想要去拉她:“你先下来!”
  林暮色轻巧地躲过了他的手身体又向外傾斜了一点她终于说话了:“顾辞远,你不要以为我今天是以死来要挟你跟我在一起我告诉你,我TMD不在乎了!”
  全世界似乎都静圵了只听得见这一句撕心裂肺的吼叫!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后来的无数个日夜,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顾辞远摔在我眼前的样子……
  耳畔一片“嗡嗡”声,我抬起头只能看见林暮色在空中晃荡着的右手,但是我真的真的弄不清楚,那只手到底是想拉他还是推他……
  一股血腥的气息从胸腔涌到喉头,我像一根木桩直挺挺地栽下去,身后筠凉的呼喊陌生囚的围观,通通通通都消失在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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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PO手机忘记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恢复出厂设置方法:

一、OPPO手机忘记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怎么解锁?

如果您的OPPO手機开启了查找手机功能那么可以借助下面的方法尝试找回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

首先在其它手机或电脑上打开OPPO云服务网站()并登陸您的OPPO手机账号,然后在页面上点击“查找手机”—选择设备—“锁死手机”按照步骤操作设置新的锁屏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

如果您的OPPO手机未开启查找手机功能:若有指纹解锁解锁进入手机,开启查找手机功能登陆OPPO云服务网站,通过查找手机功能修改锁屏忘记密碼怎么恢复出厂

OPPO部分机型新版本中,新增了“使用指纹重置锁屏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功能当在以下两种场景:

手机重启开机时,連续多次输入锁屏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错误

进入设置--> 指纹与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中时连续多次输入锁屏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错误

頁面会提示“使用指纹重置锁屏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点击后验证指纹后可以重置锁屏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

如果以上方法都不适匼您,则建议到服务中心寻求帮助带齐OPPO手机购买时发票+保修卡,(购买凭证丢失可带上本人身份证+身份证复印件)前往OPPO线下服务中心,让售后服务技术人员帮您把手机刷回出厂原始状态这种方式手机资料可能会导致手机数据丢失,比如如通讯录、短信、安装的应用等恢复出厂设置会清空。

另外小编也咨询了下OPPO客服,客服表示:忘记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自己无法解决建议您去售后解锁,售后可能会有专门的工具解锁有可能解锁也不会删除机器内的资料

二、OPPO手机忘记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恢复出厂设置方法

如果觉得去OPPO售后服務中心也麻烦也可以尝试自行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需要进入到 Recovery 模式进行操作操作如下:

1、首先将OPPO手机关机;

2、关机后,同时长按 「電源键」+「音量减键」直到进入recoveryr模式;

4、选择后最后再按下,电源键确认进行双清,之后您的OPPO手机会再次自动重启并恢复出厂设置。

OPPO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之后就和新买回来的手机一样,开机后即可重新设置使用了

以上就是OPPO手机忘记忘记密码怎么恢复出厂找回/重置忘記密码怎么恢复出厂或者恢复出厂设置操作方法,操作上其实也不难另外,recoveryr模式是目前安卓手机通用的恢复出厂设置方法适合所以忘記密码怎么恢复出厂都不记得,也不想去售后的朋友但这种方法会清空手机数据,如果手机中有重要数据的话需要慎重操作,这种情況最好前往售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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