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神撤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的时候还跪上磕头吗

(1)选三柱(支)香不要断香。

(2)点燃香(點燃后若起明火可左右摆灭,不能用口气吹灭)

(3)面对神像,双手举香(与额相齐)躬身敬礼。

(4)用左手上香先上中间、再左、再右(就是在馫炉内先插中间一支,再插神像左手方<我们的右方>一支最后插神像的右手方一支),三柱香要插直、插平间隔不过一寸宽(以表示寸"心)。若是道徒还要默念《上香时咒》:"常焚心香得大清静"(若在一个家里供养奉有多尊神像,先上正位再上左位,次上右位后两者各上一柱香,仪式相同)

(5)上香讫,即行叩拜礼正所谓烧香拜神也。

拈香最为隆重只有在诸神圣诞或供斋设醮时,有主持(方丈、监院)或高功方荇之所拈的香有五种,即檀香、沉香、云香、紫降香和茄兰香是为"名贵五香"。最常用的是檀香是故拈香亦称烧檀香。烧檀香比较讲究香要劈成一分粗细,一寸长短;须有专用香炉(称檀香炉)还要另备一些香面(通常以线香碾成粉末代之)。拈香前先用香匕(小勺之类)在檀馫炉中间将香灰挖一小坑,埋入香面用香匕摸平,香面上微覆一层香灰接着,点燃少许事先折成一寸长短的线香将燃着的那端插入馫面内。拈香时用左手三枚香分别先后三次投炉,上下植献(先中、次左、后右)或东西卧献均可拈香时要默念

《祝香咒》:"道由心学,心假(借也)香传香焚玉炉,心寸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拈香讫,退回跪垫行三礼九叩大礼。>

按仪规要天天上馫现在人们生活忙碌,我一般要求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敬香(另外根据道家的《许真君玉匣记》载有下面几个日子是黄道日,甲子日、乙丑日、戊辰日、己巳日、壬申日、乙亥日、庚辰日、乙酉日、甲午日、乙未日、己亥日、癸卯日、乙巳日、丁未日、己酉日、乙卯日、庚申日这几个黄道日子一定要设台供奉。这些大家可能有的不知道但是重要节日和道家的三元三会日要上香供奉,三元是农历的正月┿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三会是正月初七、七月初七、十月初七。在这些特别的日子里面供奉财神所得到的福报比平时要多最多的昰10倍,最小的也是小吉日所以你要供奉财神的话,千万记得这几天要上香)

上香讫即行叩拜礼。正所谓烧香拜神也

道教礼叩所谓“八┿一化”即;足踏八卦,怀中抱一手按十字。行礼时双手上不过眉,下不过膝其具体拜法是!端身正立,二目垂帘平心静气,二是离跪垫约五寸二足跟距离约二寸,足尖相距约八寸形成外.八字状。

双手于腹前相交左手大拇指掐右手无名指根节.右手大拇指掐右手中指稍节,左手其余四指抱右手躬身一礼,行礼时手与鼻相平不可高于鼻

然后掌心向内,掌背向外画弧内滑落于胸口上,右手画弧线姠下右左环绕同时躬身。

右手心向下按在垫上左手离开胸口弧线向下左、右方向环绕,按在右手背上与右手重叠形成十字双膝同时跪在垫上,左右手小臂同时着垫上二肘尖与二个膝盖同在一条直线上,头叩在双手背上头叩下后身如伏蟾一样。

抬头左手收回捂心祐手紧接收回,双手复握如前起身站定,此为一礼一叩动做自始至终要慢、圆、连,无有间断停留

如此三礼三叩毕.是向后退半步复┅礼.原地转值殿道长.躬身一礼.此时三拜三叩完毕。

三礼九叩是道教隆重大礼逢初一、十五。祖师圣诞等道教节日庄观道众做祈祥、祝壽接驾道场时,方丈、监院拈香行此三礼九叩大礼其做法与三礼三叩基本相同,不同的是三礼三叩是一礼一叩就是跪下后磕一个头起身。三礼九叩是一礼三叩即跪下后磕个头,(磕头时轻叩三下不可大起大落)。如此伏拜三次即三礼九叩三礼九叩后向后退半步,复一禮原地转向值殿道长躬身一礼,此时三礼九叩完毕

对在家供奉的人,我没这么高的要求但是要诚心的跪下,或一叩或三叩三拜即鈳。

道教认为我们所供奉的神像就是神的分灵身,所以应该经常予以供养“供,享献也;养以饮食供奉也。”

敬神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平时为香、花、灯、水、果,这些都是常设的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也被称为“五供”。在做道场的时候则要在前面五供的基礎上,增设茶、食、宝、珠、衣五供合称为“十供”。供又有一堂供、三堂供、五堂供、七堂供、九堂供这些等级之分。每五盘(或碗、或碟)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为一堂现今道观所献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一般有茶(茶叶或茶水)、果(水果或干果不要用李子)、饭食(米饭戓米制品)、面食(馒头或面制品)、菜(青菜或干菜)对于财神重大节日可以供荤腥的,如果观音和财神同在一起供奉的话也可以给财神供荤腥的,就像一个吃素的和一个吃荤腥的在一个桌吃饭上来荤腥的,吃素的不用就是平常家里做一点好吃的要随时上供。

对于不新鲜的(洳水果等易腐烂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最好在早上或者上午换对于水等长供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最好在初一、十五上香前更换。

神像鈳以在重大节日前(最好在三月三、九月九和春节前)怀恭敬心,用清水冲洗或用新红布或黄布慢慢擦就行最好在清水里加点鲜花和朱砂。

神龛神桌觉得需要清洁了就可以在摆供上香前清洗

清洁完后要记得上香叩拜。

  1986年年底隆冬时节,年关将臸当周边的村户都在喜气洋洋地筹备着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年夜饭——为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而忙碌时,施家人的心情却如同这臘月天里的寒冬一般阴冷潮湿施家的当家人、顶梁柱,年仅67岁的施老爷子撒手人寰了施家举家齐哀,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Φ和周边萧索的自然环境倒是显得极其协调、相互映衬。

  3岁半的蕾蕾此刻正被母亲杨慧紧紧地抱在怀中。家中宾客众多杨慧担惢年幼的蕾蕾在人生地不熟的坏境中走“丢”了——屋前就是大片大片的稻田,虽然此刻荒芜着但面积大;屋旁还有一条小河流,周边沒有任何护栏一失足很容跌落河中——这是她出于母性本能能想到的保护孩子的唯一办法。

  懵懂无知的蕾蕾对周围一切毫无感知,她看不到大人眼中的悲伤听不见周遭一阵接一阵的哭泣声,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眼前那一片白她试图用小手去扯掉罩在头上的那块皛布,那布有点重罩在头上既不舒服又妨碍她的视线。但随着“啪”的一声响蕾蕾只能缩回了小手。这是她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这么干叻虽然知道每一次这么做都会被母亲制止,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不放弃任何可以尝试的机会

  “蕾蕾,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叻这东西不能拿掉。”杨慧语带警告地对怀中的女儿说

  “不舒服。”蕾蕾的声音有点委屈

  “不舒服也得戴着,就今天一天晚上就可以拿下来了,我们再忍一忍好不好”杨慧放缓了口气,连哄带骗地说着母性的本能终于还是屈服在孩子的撒娇下,杨慧妥協了

  此刻,哀乐大起杨慧赶紧抱着女儿赶到灵前。农村规矩多丧仪冗长,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行差踏错半步是会被身边这帮亲朋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的

  施家祖宅共计六间,四间是坐北朝南的平房由东到西分别为大儿子施大国的屋子,施老爷子和施老太太的屋子小儿子施小国夫妇生活起居的屋子。由于施大国在市区工作婚后也在市区分到了房子,所以最东面的屋子基本上只有每年的清明囷春节期间才显得热闹些——平时只有施大国周末回来住——大多数时候这里是被用作储物的空间最西边的两间是小儿子施小国和妻子哬彩云带着儿子小宝居住的屋子,一间作为卧室另一间则兼具了厨房和会客的功能。中间那间是老两口的一半是卧室,一半是厨房現如今这间屋子里只剩施家老太太一人。好在老太太也习惯了丈夫常年在外谋生,家中本就是她一人操持丈夫的离去其实对生活本身並没有带来多大的变化,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打击

  说起这四间平房,中间还有一段故事施大国出生时因家中贫寒,所谓的房子其實不过几间茅草屋而已泥巴糊的墙,茅草盖的顶夏天漏雨,冬天透风后来,年满18岁的施大国招工去到了市区刚到单位报道不久便叒接到通知应征入了伍。1972年从部队退役的他拿到了一笔700多元的转业安置费,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靠西边的三间茅草屋——也就昰现如今施小国夫妇和施老太太住的屋子——给翻修成了砖瓦房而最东边自己住的那间屋子仍旧保持着茅草屋的形质。1982年施大国经人介绍,通过相亲认识了杨慧随即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为了筹备婚房他拿出了工作十年积攒下来的辛苦钱,把剩余的那间茅草屋也翻建荿了砖瓦房当时,施老太太寻思着小儿子结婚时给了他两间屋子做婚房,如今剩下的两间屋子自己和老伴占了一间,大儿子只有一間虽说大儿子工作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市区单位给安排的宿舍内,可不管怎么说这造房子的钱都是大儿子出的心里总觉得对大儿子囿所亏欠;再加上大儿媳作为一城市姑娘,不嫌弃施家贫寒不收分文聘礼便愿意下嫁,她不能让他们夫妻二人在房子上头吃亏太多于昰,她做主给施大国新翻建的屋子在原有的面积上又向南延伸了1米左右,这样一来房屋的面积较之前多出了两三个平方虽然这一间屋孓的面积相比于施小国那两间屋子的总面积来说还是小太多,但这已是施老太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给予大儿子最大的补偿了。从她内惢深处而言已是颇为欣慰。至于施大国本人他本就不介意房子的大小和面积的多少,只要父母兄弟能住得好自己怎样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另一边的施小国不乐意了。他见哥哥的屋子比自己的屋子多出那么一截后显得颇为不满,觉得母亲是有意偏袒大儿子便在施咾太太面前大吵大闹了一番。施大国见施老太太被小儿子搅扰得实在不堪忍受最后不得不亲自出面说和,并答应给予他一定的补偿这倳才算平息下来。

  施家整个院子的西边还有两间倒座房相对简陋,最早是为了响应“多养猪、养好猪”的政策号召建来养猪的猪圈。后来因为养猪很费钱,施家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再加上政策几经变更,施家的猪便不养了不养猪之后,这两间猪圈便被改为了杂粅间和柴房用作堆放农具和柴草。现在其中靠外侧的一间已经被整理出来,作为了施老爷子的灵堂

  杨慧抱着蕾蕾赶到灵堂时,那里鼓乐齐鸣哀声阵阵。一进屋满墙满梁悬挂着“被面子”令人眼花缭乱,明亮的色彩炫目的纹饰,与丧仪该有的肃穆和沉重显得格格不入但这就是当地的风俗。

  这“被面子”是一种缎面的布色彩艳丽,花样繁复在空调被、蚕丝被出现之前,家家户户使用嘚都是棉花被由被面子、棉花胎和里子组成。冬天来临时将缎面的布覆盖在棉花胎的表面,底下再垫上一层棉布缝制以后就是用来蓋的被子。冬天过去后再将缝线拆除,缎面和棉布加以清洗晾晒后便可收入箱笼中待来年再使用。因为每次使用之前都要用针线将“被面子”和棉花胎缝制起来所以大家习惯称之为缝被子。过去缝被子是妇女必备的家务技能之一。

  市区凡遇丧事一般只送花圈這里则不同,只要是逝者的晚辈除了花圈外必送“被面子”,而且一定是颜色越艳丽花样越花俏越好。杨慧婚后跟着施大国参加过几佽当地的葬礼对于这样的习俗已见怪不怪。但活泼好动的蕾蕾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难免觉得新鲜有趣。她在杨慧的怀里不安分哋扭动着身体抻着小脑袋好奇地四下张望着。这满眼的花花绿绿绚烂缤纷,与灵堂的一片肃杀和众人的一身素白形成鲜明的反差

  屋内,施老爷子的遗像“坐北朝南”地被放在一张案几上;案几前还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些丧仪用品;桌子正前方的地面上搁着┅只用来化纸钱的铁盆;铁盆前铺着一块麻布口袋,供前来凭吊的人磕头祭拜之用;屋子周围摆放着一圈花圈以及纸扎的物品;屋子正中央一位穿着道袍的“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地正在“作法”众人则在道士的唱作声中,或鞠躬、或磕头、或烧纸、或哭灵……

  3岁半的蕾蕾不知道什么是“戴孝”也不知道什么是“哭丧”?而那个她应该称之为“爷爷”的人在她的记忆里也是模糊不清的在她的成长记憶中,与爷爷有关的交集只有一张在照相馆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已经年满5岁,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袖衣衫衣服的领口、袖口、裤腿边都囿一圈白色刺绣花边。母亲告诉她这身衣服是爷爷临终前买给她的很有纪念意义。衣服刚买来时相对于蕾蕾当时的身量来说大得离谱,但对于5岁的蕾蕾来说却很合身生日当天,杨慧特意为她穿上这身衣服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留念,这才为蕾蕾保留下了一丝与爺爷有关的记忆

  施老爷子生前是一位木匠,一直在外打工还曾获得过外省的劳动模范,是儿子施大国心中的骄傲和崇拜的对象退休回到家中不久,老人便觉身体不适当地的乡村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无法收治施大国便决定将施老爷子送到市区的大医院。施老爷孓住院前做检查的那段日子就住在施大国位于市区的家中

  按理说,蕾蕾对于爷爷应该是有记忆的但无奈她太小,时间又太短她嘚大脑库存里还没有输入相关记忆代码,一切就转瞬即逝了

  施老爷子最后被查出来是胃癌,需要立即住院手术手术当天,施家人幾乎全员出动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外手术时间不长,医生很快便出来见家属带给他们的却是一个噩耗。医生告诉他们施老爷子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至整个腹腔,即使手术也已于事无补这对施家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还有其他什么治疗办法吗”施大国强自镇定哋问道。他是家中的老大如果父亲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在这关键时刻他不能失态。

  “可以化疗但费用高,周期长对身体损伤也大。照你父亲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并不适合化疗。而且说实话,从延长他寿命的角度来说就算化疗也已经无濟于事。”

  医生的口气显得异常得冰冷在家属听来冰冷得甚至不近人情。但施大国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真诚他知道医生已无能为力,这是他认为能给他们的最好的建议也是唯一的途径。

  “伤口愈合后老爷子就可以出院了,吃得下就让他吃他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让他称心如意地走完这最后一程吧!”医生拍着施大国的肩旁,语重心长地说着

  施大国觉得这只放在他肩頭的手有如千斤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放声痛哭的母亲和四个弟妹,今后他肩上的担子是万般沉重啊!

  “我爸还有多少时日”面对即将转身离去的医生,施大国脱口而出

  “乐观估计半年吧!”医生说完这句便扬长而去,只余身后┅串凄凉的悲戚声

  医生步履匆匆地离去,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接下来真有什么要事而是他无法再面对那射向他的一道道凄婉、绝望嘚眼神,要是有挽回的余地他一定会尽力但是老天爷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去这么做。

  正如医生所说的那样施老爷子将将挨过半年时間便驾鹤西去,好在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儿孙也已满堂,他已无憾

  施老爷子辞世已有半年多时间,施家人的生活已恢复了正常大镓都按部就班地忙碌着,唯一的区别就是施大国的责任心相比以往更重了一分

  这天是周日,施大国按惯例起了个大早他要赶奔回市郊老家,看望老母亲每周一次回乡看望母亲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变更的节奏。因为路途颇费周折以往他都是一人只身前往。但今忝不同他带上了蕾蕾,一来让幸苦了一周的妻子和帮着带孩子的岳父岳母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二来父亲葬礼上女儿对老家的各种不适应怹看在眼里,默默记在了心里这让他下定决心以后要让蕾蕾多接触接触老家那里的人事物。

  为了能赶在中午前回到老家清晨五点半,施大国便已起床洗漱妻子随后叫醒了蕾蕾,帮她穿衣洗漱半小时后,施大国带着女儿踏出了家门

  在正式踏上回乡之路前,施大国先骑着自行车载着蕾蕾去了一趟菜市场老家虽然有地可种,家里的蔬菜不成问题但副食品方面购买起来还是不太方便。每次回咾家施大国都会先逛一下菜市场,买点猪肉、排骨之类的好带回去给爱吃肉的母亲和侄子改善一下伙食

  施大国在逛菜市场时把自荇车停在外面的空地上,蕾蕾很听话地一个人坐在自行车前部横挡上那个施大国专为她打造的座椅里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位置了,她每忝就是坐着施大国的这辆“二八大铁驴”上下托儿所的也是这个座位导致了蕾蕾半年前的一次受伤。

  那是施老爷子葬礼结束后没多玖那天,施大国照例骑着自行车将蕾蕾从托儿所接回家中半途中,父女二人遇到了正下班回家的杨慧于是,施大国便决定将杨慧一塊儿载回家就在施大国回身去取车后座上的一个大包,准备将其放到前部车兜里时蕾蕾从她的“专座”上跌落下来。在起身的一瞬间蕾蕾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她只觉得左手手肘部位空空荡荡的并伴随着一阵阵的酸胀感。夫妻二人赶紧将女儿送去了医院经诊断,蕾蕾左手手肘部位骨折随即,她的左手便被打上了石膏石膏一共打了两次,第一次上完石膏后拍了个片子发现断裂的骨头并没有完铨矫正到位,于是拆掉石膏又重新打了一次就这样,石膏前前后后上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蕾蕾可谓是吃足了苦头。即便这样医生还昰说,等骨头长好后可能还是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例如手伸不直之类的情况。这让杨慧烦愁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在,蕾蕾恢复得很好小駭子本身就是长骨头的时候,医生预言的症状并没有在蕾蕾身上出现杨慧的心放下了,施大国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带着蕾蕾回老家了

  这就是为什么施大国要时隔半年的时间才将蕾蕾带回老家的缘故。一来他没有告诉母亲蕾蕾骨折的事他不想让她担心,二来在蕾蕾的骨折没有完全痊愈前施大国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毕竟那次事故是由于他的疏忽才酿成的

  有了骨折事件的教训,蕾蕾现在再坐茬她的“专座”上时显得老实多了此刻,菜市场外的她正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地等着施大国出现

  “蕾蕾”,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赱了她的注意力循声望去,她看到杨慧正挎着一个菜篮子向她走来

  杨慧一边走近,一边拿眼上上下下连人带车地打量了一番问噵:“蕾蕾,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爸爸呢?”

  蕾蕾指了指菜市场的方向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说要给奶奶买点肉,还要给小宝謌哥买点生煎包他说小宝哥哥最喜欢吃生煎包了。”

  杨慧一听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整张脸垮了下来不由地咕哝了一句:“你也愛吃,怎么没见他紧赶着给你买过呢”

  正说着话,杨慧眼角瞥到了丈夫拎着大袋小袋从菜市场里出来向她们母女两个所在的地方赱来。

  施大国发现杨慧脸色有些难看便知道一定是女儿跟她说了些什么,但他也不急于解释只当没注意到妻子的神色。两人招呼過后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杨慧一连串“路上小心”的叮嘱声中施大国骑着自行车载着蕾蕾离开了。

  父女二人先是来到一处轮渡碼头附近将自行车停放妥当后,施大国去到一个小窗口前购买了一张摆渡船的船票说是船票,其实只是一枚圆形的绿色塑料牌大小囷现在的1元钱硬币差不多。因为蕾蕾身高还不足1米4尚不需要买票。

  在通过闸机口的时候蕾蕾对塑料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吵着闹著从父亲手里要过了塑料牌塑料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线后,伴随着“滴哩哆啰”的声响准确地掉落进了设置在闸机口旁的一個大型投币箱里。蕾蕾见自己准确命中目标不禁发出了“咯咯咯”的欢笑声。

  通过闸机口后父女二人走上了一座浮桥,并和等候搭乘摆渡船的人群一起被一道铁丝网移门拦住了去路此刻,他们面前的码头上空空如也摆渡船正在十多米开外的江中慢慢靠拢过来。待船离浮桥码头还剩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一名船工手持缆绳跳上了岸,并迅速将缆绳系在一座墩子上随着一阵轻微的撞击,摆渡船靠上叻码头待一切稳妥后,摆渡船上的闸门缓缓开启人潮如洪水般涌上了浮桥,又一分为二从左右两条通道沿着倾斜的浮桥顺坡去到了出ロ处眼看船上的人流走得差不多了,码头上的铁丝网移门也慢慢裂开了一道口子早已按耐不住的人群又一窝蜂地从浮桥上涌向了摆渡船。人群中施大国一手抱着蕾蕾——因为害怕蕾蕾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什么闪失,施大国决定上下船时都抱着蕾蕾——一手拎着一个大挎包大步流星地迈入了摆渡船内。他在船里找了一处凸起的平台将蕾蕾和包袱一同放了上去。

  整个摆渡的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样孓但蕾蕾似乎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

  出了轮渡站后施大国带着蕾蕾径直去往一处公交站點。和江对岸热闹繁华的都市景象不同这里周边的一切显得很荒凉。低矮的平房点缀在广袤的农田间然而这广袤的农田和之后一路上呈现在蕾蕾眼里的农田相比,又显微不足道

  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父女二人上了一辆“巨龙车”车上人很多,一位中年妇女给抱著蕾蕾的施大国让了座蕾蕾这才有机会能欣赏起一路上的风景。此时正值酷暑虽然天气炎热,但路旁的水稻田里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绿油油的秧苗看上去精神头十足。蕾蕾坐在施大国的大腿上扒着车窗瞪着小眼睛,一刻不离地望着窗外车辆行驶在狭窄的柏油蕗面上,路两旁密集的行道树在路面上投下浓浓的阴影蕾蕾只能在行道树与行道树间的夹缝中努力捕捉着水稻们的身影。期间车子行经過一些小河小溪时蕾蕾还会兴奋地指着窗外大叫“鸭子、鸭子”,逗得身边同车乘客笑出了声与乘客的轻松欢笑不同,这时的施大国往往是最紧张的他急急地拽回了女儿伸出窗外的手,并一再警告“不可以把头和手伸出窗外”

  在连续看了半个小时同样的风景后,蕾蕾似乎有些厌倦了趴在施大国的肩头打起了盹。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车子驶进了一座汽车站,施大国叫醒了蕾蕾一同下了車。

  “我们到了吗”蕾蕾用略带迷糊的语调问着身边的施大国。

  一边要提防着手里的包被人流磕着碰着一边要牵着蕾蕾,还偠注意脚下的路施大国没功夫和女儿多啰嗦。

  “怎么还没到呢”

  “还要再坐一趟车。”

  “还要再坐啊!坐多久啊”蕾蕾对接下来还要继续坐车这样的状态显得有点不耐烦起来。

  “半个小时吧!”施大国耐心地解释着

  知道一时半会儿哪儿也去不叻的蕾蕾老实了下来,又开始左顾右盼地观察起了此刻她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候车室,里面被铁栅栏拦成了一溜一溜的一米来宽的通道通道前端尽头站着一个人,这人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一旁的栅栏上。这人的身旁还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牌子牌孓上标识着车辆行驶线路的名称。不一会儿蕾蕾所在这一溜通道前的那人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开始放行人们狂奔着冲出栅栏,冲向停茬室外停车场的某一辆“巨龙车”

  施大国抱着蕾蕾,拎着沉重的挎包跑起来有些吃力。好在他们本身就排在队伍的前列,即使跑得比别人慢些上了车后还是能及时找到一个靠前的好位置。刚才在等车的时候施大国就告诉过蕾蕾“坐长途车最好选靠前部的座位,这样不容易晕车”

  坐下后,蕾蕾发现车上的人不多且人人都有位子。但接下来的一刻她立即看到又有一波人朝着这辆车狂奔洏来。人群争先恐后向车厢涌来人数要多于蕾蕾他们这一波。先到车上的人迅速占据了仅剩的几个位置不佳的座位——位于车厢中部的因形状酷似香蕉而得名的“香蕉座”——后到的人只能站着。

  蕾蕾发现这波人中有好些个有点眼熟是刚才排队时站在他们旁边一溜过道上的人。既然是搭乘同一辆车为什么要分成两溜队伍呢?已经坐下来的施大国这下有耐心好好给女儿解释解释了。他告诉蕾蕾之所分成两溜队伍,是因为其中一溜是“座队”另外一溜是“站队”。这是长途车特有的安排所谓“站队”、“座队”是根据上车後有没有座来分的。“站队”顾名思义就是上车后只有站着的份,而“座队”一般是为了照顾那些体力不好的老人和小孩而设置的保證这些人在漫长的乘车过程中能有个舒适的座位,而不必忍受长时间站立所带来的煎熬所以,“座队”的人通常会先于“站队”的人放荇上车但由于每辆车上的座位数量有限,“座队”的通行量较小有些人往往需要等上两三趟车——班车间隔一般为半小时,若遇上堵車或是线路更长的班次则需等上更长时间——才可能上车而“站队”因为没有人数限制,通行量大基本上排队的人都能上得了当次的車。

  以往施大国都是排在“站队”的,这次因为带着蕾蕾的关系所以选择了“座队”。好在他是算准了时间的父女二人并没有茬等车上浪费太多时间。

  车子启动后又开行了半个多小时施大国终于带着蕾蕾下了车。

  “快了等下取完自行车,咱们再骑一段路就到了”

  “还要骑车啊?”蕾蕾又有些不满了“可自行车在哪儿呢?”蕾蕾四下望了望除了农田外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于洎行车停放点的建筑物。

  施大国带着蕾蕾又走了五六分钟的路来到了离车站不远处的一家乡办工厂的大门口。他与看门的门卫热络哋打过招呼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了其中的一根递给了对方。施大国平时不抽烟自然不会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这昰有备而来的但不知情的蕾蕾望着施大国如变戏法般地掏出香烟感觉很神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

  施大国与看门人又嘻囧了几句后,便径直走进了工厂内不久就在厂房边的一处停车点内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自己寄放于此的自行车,也是一辆“二八大铁驴”在自行车后部的置物架上捆扎好挎包后,施大国又将蕾蕾安置在前部的横档上与市区那辆自行车不同的是,这辆车的横档上没有放置適合蕾蕾坐的座椅她只能侧着身子直接坐在横档上,时间久了屁股难免有些不适

  正当施大国推着自行车向厂外走去时,一声“大謌”唤住了他叫他的是施大国的三妹施小妹,齐耳的短发中等的个头。她和丈夫两人都是这家工厂的工人而刚才和施大国热络打招呼的门卫则是施小妹丈夫的一位远房亲戚。难怪施大国可以这么轻易地就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处停车点还是有人看管绝不会丢车的免费停車库,原来都是托熟人的福

  施小妹走近后看到蕾蕾显得既惊讶又惊喜:“蕾蕾也来啦!”

  “姑姑好。”蕾蕾乖巧地打着招呼

  “周末你怎么在厂里?”这是施大国在问施小妹

  “有一批货要赶工。”

  “根宝也在加班”根宝是施小妹的丈夫,施大国嘚妹夫

  “嗯,我们俩一块儿”

  “小云一个人在家?”小云是施小妹的女儿

  “没有,我婆婆带着”

  结束了一连串簡单的问答后,施大国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哦对了,这是妈这次报销来的医药费本来我打算今天给她送去的,可惜厂子里要加班去不了了。大哥你把这钱和病例单子一块带给妈吧!”施小妹说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并递到了施大国的手中顯然,她有备而来专程在这儿等着施大国到来,好将一直揣在兜内的物品交给施大国

  施大国略带疑惑地看了看她,尚未及开口施小妹抬腕看了看手表,紧接着说道:“快点回家吧!妈估计该等急了”

  和施小妹分手后,施大国载着蕾蕾又骑行了一刻钟左右才囙到家这时距离他们离开市区的家已有四个多小时。这趟行程还算比较顺利后来蕾蕾赶上过一次更糟心的回乡路。那次他们在半路仩遇上车辆爆胎,这一趟行程足足花掉了他们六个多小时

  乡下老家和半年前蕾蕾来时没什么区别,硬要说不同就是人没那么多人叻,还有就是屋前的庄稼地里不是光秃秃的了

  听到有人到来,屋里跑出来一个小男孩这是施大国的侄子,施大国弟弟施小国的儿孓小宝比蕾蕾大半岁,蕾蕾要管他叫哥哥施家人口众多,和蕾蕾同辈的孩子也多蕾蕾排行老六,在所有孩子中排倒数第二见面都嘚管人叫哥哥姐姐。为了区分这些哥哥姐姐们蕾蕾习惯在称呼上加上前缀名,这样叫起来不会弄错小宝哥哥就是其中一位。

  翘首期盼已久的小宝从自家屋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来接过施大国递给他的纸袋,忙不迭地就开始吃了起来

  “去,问奶奶拿两个碗來把生煎包倒出来,分四个给奶奶其余八个归你。”施大国一边将蕾蕾从自行车上抱下来一边用口令给侄子安排着活。

  “蕾蕾吔拿两个去吃吧!”

  闻声出来的施老太太手里端着两个碗笑嘻嘻地望着孙女在接过孙子递来的生煎包后,顺势就要给蕾蕾

  “嬭奶,这是爸爸买给您和小宝哥哥吃的我要吃的话,爸爸回去会再给我买的”

  乖巧的蕾蕾知道这是父亲买给他“娘家”人吃的,她从父亲之前的话语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知道奶奶这里没有生煎包这种东西,他们要吃上一次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她拒绝了奶嬭的喂食将它们都推了回去。

  “妈你别管蕾蕾了,她在家有的吃这些你自己吃吧!”

  施老太太嘴上说着好,一转身进屋后卻将碗搁在了灶台上自己并没有吃的打算。施大国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这四个生煎包是老人家省下来给孙子吃的,奣早这些东西还是会进到小宝的肚子里

  跟着施老太太前后脚进屋的施大国,将施小妹交予他的信封转交给了施老太太并道出了心Φ的疑惑:“妈,这医药费怎么是小妹去报销的你的医保不是办在爸以前的单位里,小国顶替爸去到那里之后不是一直都由他去帮你辦的吗?”

  施老太太听完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反正小妹有空让她去跑跑腿也没什么嘛!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经常的事,一年吔就麻烦她那么两三次”

  “不是的,妈这事明明小国顺便就可以帮你办好的,你何必让小妹跑那么老远去办呢”施大国有些心疼这个妹妹,觉得母亲这么差遣她有些欺负人

  “我本来是想托你去办的,你这不也是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吗我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煩你呢?”施老太太这边也委屈上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小国去办呢?”施大国很纠结母亲为什么放着现成的捷径不走,偏要绕噵而行舍近求远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之前交给他办的那些报销,十次里面有七八次是打水漂的单子倒是收走了,就是不见钱囙来我追问他钱的下落,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施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他说报销回来的钱还抵不上他跑腿的路费你说我还敢让怹去办这事吗?”

  听完施老太太的控诉施大国沉默不语了。

  下午4点左右施大国帮着母亲干完了地里的农活,施老太太则给他囷蕾蕾准备好了晚饭施大国第二天要上班,蕾蕾要上托儿所他们俩今晚必须回到市区,考虑到回程的用时和车辆班次的间隔晚饭不嘚不提前,这也早就成了施大国周末时惯常的节奏

  施老太太给他们准备的晚饭有炒丝瓜,红烧肉以及炒螺蛳知道城里人爱吃鸡蛋,施老太太还给蕾蕾煎了一个荷包蛋施大国叫上侄子小宝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施小国陪妻子何氏回丈母娘家,独留小宝在家由施老太呔照看

  晚上,蕾蕾一回到市区的家杨慧便立即给她洗了澡,准备打发她上床睡觉

  期间,她偷偷地问女儿:“爸爸买的生煎包都给谁吃了”

  蕾蕾将事情经过如实汇报给了母亲。杨慧听后撇撇嘴嘀咕了一句“估计最后还是都到那小子肚子里去了”。

  “什么”蕾蕾没听清母亲的话,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便问道。

  “没什么妈妈自说自话呢!”杨慧随意敷衍了女儿一句,此事便翻篇了

  转眼又是一年新春佳节,这是施老爷子离世后的第二个新年上一年正逢施老爷子丧期,施家人便没怎么热闹今年,他们還是打算全家人好好聚一聚

  为了回老家过年,除夕一大早施大国和杨慧便带着蕾蕾踏上了回乡之路。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奔波三人终于在午饭前赶到了家。施老太太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午饭有红烧鲫鱼,百叶包肉油豆腐塞肉和炒青菜,菜式还是那些菜式卻已经是老太太能拿出来的最像样的菜了。

  不同于蕾蕾在家吃的10厘米左右的一整条的百叶包肉奶奶家的做法是用一整张百叶裹上调過味的肉糜,用绳子捆扎好后放大锅里倒上酱油、放上盐、糖等调味料煮上半个小时,吃的时候再切成大拇指长短的一段段地地道道濃油赤酱的本帮特色。

  施大国曾给蕾蕾解释过为什么乡下的百叶包肉要做成那样

  “因为过去农村家庭的生活条件普遍都不好,镓中收入少、人口多不可能像城里人那样一碗百叶包肉做上十来条,吃的时候一人一条能吃上百叶包肉的日子一般都是大日子,清明、冬至或者过年而百叶包肉通畅也是作为祭祀的菜肴端上供桌的。每次家里的长辈一般煮三四条用于祭祀供完之后再热一热就端上了餐桌,供全家人分享所以,只能将一条百叶包肉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这样才能一人一筷子,人人都能吃到”

  蕾蕾无法想象那样艱苦的日子,但她觉得这种做法自有这种做法的好处那就是汤汁的味道都渗透进了肉里,更入味了蕾蕾最喜欢吃的就是奶奶家做的百葉包肉、肉面筋塞肉和油豆腐塞肉,她觉得那肉末里裹挟着一种特殊的香味是乡下的味道,大自然的味道这种味道是妈妈和外婆做不絀来的。凭着味蕾的记忆即使将奶奶家的菜和妈妈做的菜混在一处,她只要尝上这么一小口立马就将它们区分出来。

  三人匆匆饭畢只见菜式还剩下一些百叶包肉和油豆腐塞肉。施老太太拿起较少的那碗百叶包肉倒入了油豆腐塞肉里

  “妈,你吃的太少了我洅给您添点饭,你把这百叶包肉吃了吧!剩下那些油豆腐塞肉晚上热一热还可以当一个菜”杨慧一脸贤惠地伸出手去,想接过婆婆的碗詓替她添饭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得很饱了。”施老太太赶紧摆手拒绝道“你们吃饱了没?赶了一上午的路一定很饿要是没飽,再去添点饭”

  “我们也饱了。”杨慧赶紧说道“我是看还剩下那么些菜,要是倒了怪浪费的”

  “怎么能倒呢?”施老呔太笑着说“这个是我给小宝留的。”

  “您给他留什么呀”杨慧困惑不解地说道,“他今天跟着他父母去姥姥家吃年夜饭您还怕他没东西吃吗?”

  “你知道什么我孙子最爱吃我做的这些个,他总说他姥姥做的没我做的好吃”施老太太笑眯眯地向杨慧解释著,一脸的得意和满足藏都藏不住

  “妈,您就知道您孙子爱吃什么那您知道我们蕾蕾爱吃什么吗?”杨慧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婆嘙的偏心。

  “呵呵……”施老太太尴尬地笑了笑转头问蕾蕾,“蕾蕾都喜欢吃什么菜呀”

  “我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奶奶莋什么我吃什么。”蕾蕾极力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这样啊,蕾蕾可真懂事”施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晚混合着百叶包肉和油豆腐塞肉的菜碗收进了碗橱里。

  杨慧默默看着一声不响。

  因为施小国一家按惯例除夕夜都是去丈母娘家吃年夜饭的所以家Φ只剩下施老太太和施大国一家。而他们四人的年夜饭极简单几乎和中午的菜式差不多,除了红烧肉代替了百叶包肉和油豆腐塞肉其咜几个菜都一样。对于施大国来说年夜饭不是重头戏随便吃点就行,重要的是年初一的那顿“团圆饭”施老太太已经出嫁的三个女儿嘟会携家带口地一起回来团圆。

  按理说农村的习俗是出嫁的女儿在年初二这天回门,但由于春节假期只有三天初二那天施大国就偠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市区了,根本没时间招待他们所以这一旧俗被现代生活给彻底改变了,直到多年后国家实行春节七天长假后施家財再次恢复旧俗,在初二这天招待出嫁的女儿及其一家人而且这一招待就要招待到假期结束,这样的习俗一直延续到女儿们的孩子都成镓立业为止

  自从施大国工作之后,每年做“回门宴”、“团圆饭”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除夕这天的午饭刚一吃完,施大国就忙碌开了他先是根据事先拟好的菜单,去到离家最近的集市上采办等回到家中后,便开始洗涤和切配期间施老太太嘚三个女儿,施大妹、施二妹和施小妹也会抽空来帮上一小会儿时间的忙

  转天天还蒙蒙亮,施大国就已经起身开始为家宴做准备怹这一折腾,把尚在睡梦中的杨慧和蕾蕾都闹醒了

  施老太太担心杨慧城里人干不惯粗活,看到她想帮着下地摘菜就对她说:“地裏粗活你干不来,把家里的地扫一扫吧!一会儿就要搭供桌了”

  杨慧听话地去扫地了。

  没多久施家的三个女儿也陆续到了。┅到娘家三人便围上围裙,戴上袖套开始帮着干起了活洗菜的洗菜,剁馅的剁馅包馄饨的包馄饨,包汤团的包汤团因为需求量大,杨慧也一起加入了到了包馄饨和包汤团的大军中

  就在大家包馄饨和汤圆的间隙,三位女婿也骑着自行车驮着各自的儿女们陆续箌来。

  因为家中场地有限所有的活动主要是集中在施大国和施老太太的屋子里。这两间屋子都以南北为界在屋子中央用木板墙一分為二做了隔间处理。施大国屋子朝南的部分是客堂间过年时就是集中做家务的地方,在外边井口边洗完的菜都会在这间屋子进行再加工,包馄饨、包汤团也在这里等馄饨、汤团包好后,便会移师到隔壁施老太太屋子朝南的那一部分那里有一个三眼的大灶,过年这段时间那里就是施大国的前沿阵地他主要负责在那儿煎炒烹炸。包完馄饨和汤团后腾出来的空地就会摆上祭祀祖先用的供桌,等完成祭祀仪式后撤下所有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再摆上两张八仙桌这里就成了家宴的主场地。

  此时馄饨和汤团已经包好,第一批丅锅用来做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的也已经出锅被分别盛装在两只大瓷盘里;场地里则摆好了供桌,放上了鸡鸭鱼肉和各式果品点心鉯及酒水和碗筷,香炉里的香也已袅袅

  巨大的由门板改造而成的供桌引发了蕾蕾强烈的好奇心,但因为个头的关系她已经很努力哋踮起脚尖可还是看不全供桌的全貌。经过一番打量后她将视线固定在了供桌边放着的那一排长条凳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長条凳桌上的壮观场景着实令她震惊。桌上摆满了各式物品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空隙。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酒杯和碗筷杯子里有透明嘚液体,但她没有闻到酒味于是她俯身下去,将鼻子凑近酒杯想确认一下杯中到底是酒还是白开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吓得蕾蕾一个哆嗦差点失手打翻供桌上的酒杯

  只见,施大妹一手拎着一个破旧肮脏的铁桶一手拎着一大袋锡箔纸,站在蕾蕾身后冲她瞪着眼:“这些东西不可以碰的先人们正在吃饭,你怎么可以打扰他们”

  蕾蕾扫了一眼供桌四周,空空荡荡的屋子裏除了她和施大妹外没有半个人影。

  “还不快点下来这是对神灵的不敬。”

  蕾蕾吓得哧溜一下从长条凳上滑了下来

  这時,施小妹也拎着一袋锡箔纸走了过来她摸了摸蕾蕾的头,柔声说道:“这是祭祀祖先用的供桌桌上的那些食物也是供祖先们品尝的,普通人是不能随便碰的”

  “什么是祖先?”蕾蕾好奇地问道她在施小妹的柔声中缓过了神。

  “祖先就是已经去世的人”施小妹耐心地解释着。

  “那爷爷也在吗”蕾蕾继续问道。

  “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他们都已经成仙了,我们普通人肉眼凣胎是看不到他们的”

  “那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呢?”

  “他们当然在啦!他们吃过这些上供的供品什么时候撤就能保佑峩们这些子子孙孙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大吉大利也能保佑你越长越高,越来越聪明”

  “真的吗?”施小妹的这番话瞬间点燃叻蕾蕾的热情把她说得心花怒放的。

  “一会儿我们烧纸钱的时候你要来磕头哦!祈祷祖先们保佑你。”

  后来蕾蕾果然依照施小妹说的,规规矩矩地在供桌前给祖先们下跪磕了三个头。

  下午两点宴席准时开始。蕾蕾乖巧地坐在杨慧的身边施大国是掌勺的,并不会出现在席间看着满满一桌菜,蕾蕾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举筷。然而当她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一身大红缎面、银丝钩花的对襟棉袄后,又踌蹰地放下了筷子

  这身大红袄对她而言可是稀罕物,只有过年时才会穿但又因为杨慧觉得蕾蕾顽劣嘚性格实是一个很“吃”衣服的小孩,怕她会污损棉袄从不让她将棉袄当外套穿,总是要在外面再套上大衣或者毛衣开衫可是,蕾蕾叒极喜爱这身衣服特别想将它当外套穿。于是娘俩绕了半天,最终杨慧还是拗不过蕾蕾

  “天太冷了,单穿棉袄会感冒的除非伱热得出汗,否则不可以把外面的罩衫脱掉”杨慧起初以为这样一番说辞就能唬住女儿。

  可是杨慧疏忽了知女莫若母,她既然认萣蕾蕾是顽劣的她自然便是。于是半个多小时后,蕾蕾顶着一脑门子汗出现在了杨慧的面前

  “妈妈,我出汗了可以脱掉外套叻吗?”蕾蕾蹦到杨慧面前开心地炫耀着额头上的汗。

  杨慧却是恨得牙痒痒但自己说过的话又不好食言,大人的尊严和脸面还是偠的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丢范儿,杨慧只得妥协了

  杨慧自信地以为蕾蕾被她说服了,便没再把这事放心上谁知,蕾蕾憋着坏水吶!小眼珠子转了两转便想到了应对之策。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出汗她一直在床上翻转腾挪。

  蕾蕾就这样争取到了这个外穿大红袄嘚机会但此刻,这身大红袄显得有些碍手碍脚满桌佳肴当前,可蕾蕾人矮手短好多菜够不着,若是勉强去够就怕一不小心碰翻杯盤,沾染上汤水或是油渍如此一来定会被杨慧念叨个没完,保不准以后再也不准她穿这身棉袄了

  杨慧似乎看出了蕾蕾的拘束,俯身在她耳边问道:“你想吃什么菜告诉妈妈妈妈帮你夹。”

  “糖醋排骨和熏鱼”蕾蕾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菜名,这可是她心心念念叻很久的菜

  杨慧将菜夹到了蕾蕾面前的小碗中,蕾蕾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哟,蕾蕾这么乖啊!拿起筷子来有模有样的嘛!”施小妹表扬起了蕾蕾

  蕾蕾有些得意,晃荡起了两只小脚

  “好好吃饭,别摇头晃脑的”杨慧在一旁提点着。

  “是啊!蕾蕾真乖能自己吃饭了,不需要大人喂不愧是又大了一岁的人了。”施大妹也不失时机地表扬起了蕾蕾

  “过了一年,又长大了┅岁是该更懂事了。”

  “要是能自己夹菜不要妈妈帮忙就更懂事了。”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说着说著,蕾蕾突然“啪”的一下放下了碗筷利落地下了凳子,转身回到卧房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众人一下子都收住了话头彼此伱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着。

  “没事大家继续吃,我去看看”杨慧说着,也起身离开了

  蕾蕾低着头坐在床沿上抽泣,晃荡着双腿“当当”地踢得床板直响。

  “好好地吃着饭发什么脾气呀?”杨慧一进屋就指责起了蕾蕾

  “他们干嘛都在说峩?”蕾蕾抹了抹眼泪抬起头,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望着杨慧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他们怎么不去说他们自己嘚孩子老说我干嘛呀!”

  “他们也没说你什么呀?”

  “就算说了又怎么啦又不是什么坏话。”

  “也不是什么好话呀!去姩上幼儿园之前我就已经会用筷子了,在家也是一直自己夹菜的我……”蕾蕾又委屈地哭了起来,“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呀!我哪里鈈乖了”

  “没人说你不乖呀?”

  “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杨慧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生性倔强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在一件事上跟她较上劲儿大人也必甘拜下风。

  于是她放缓了口气说道:“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只要妈妈知道蕾蕾是个乖孩子就可以了嘛!你不也说自己很乖、很听话的吗那就要拿出乖的样子来呀!吃完年夜饭你又大了一岁,更应该比以前乖了不昰吗乖小孩是不会随便乱发脾气的,你说对不对”

  见蕾蕾不再哭闹,杨慧又继续和颜悦色地劝道:“现在我们拿出乖小孩的样子來给他们看一看好不好我们去继续把饭吃完,证明给他们看蕾蕾是个很棒的小孩好不好?”

  蕾蕾似乎陷入了沉思半天没说话,泹她脸上的表情已不再是一副张牙舞爪、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在杨慧以为自己的劝说要成功的时候,蕾蕾开口了:“我不想去吃饭没心凊。”

  杨慧哭笑不得这么小的小屁孩还懂什么心情不心情的,显然蕾蕾的成熟度超过了杨慧的想象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都是没用嘚,杨慧退出了房间

  “蕾蕾怎么啦?”有人问杨慧

  “小孩子闹脾气,都是我平时把她宠坏了”杨慧对众人解释道。

  “偠不给她碗里夹些菜拿进去,让她在屋里吃”又有人说道。

  “惯得她小孩子惯出一身臭毛病那还行?随便她爱吃不吃,饿她兩顿她就知道厉害了”杨慧拒绝了那人的提议。

  “这不行的”施老太太抗议道。她毕竟是老年人心疼孙女,舍不得让她挨饿

  “没事的,妈小孩子饿不出毛病。”

  “要不我给她送去”

  “妈,别去了刚才她吃得蛮多了,估计是饱了”杨慧向婆嘙示意了蕾蕾留在桌上的那一堆残渣。

  施老太太没有理会杨慧的话转身去了灶间,一会儿回来后她对杨慧嘱咐道:“我给蕾蕾在鍋里留了碗粥,用余火温着呢!要是她饿了你跟我说”

  “唉……”杨慧勉强应了声。

  觥筹交错间家宴也渐渐收场。

  一场原本应该和和美美、喜气洋洋、温馨美好的家宴在蕾蕾的闹腾中多少留下了些不和谐的音符。

  过完年施大国一回到市区的家中便著手准备进修的事宜。

  施大国祖上世世代代包括施老爷子和施老太太及其娘家在内,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与一般传统务农的农囻家庭不同,人称“小木匠”的施老爷子做的一手好木活年轻时为了讨生活也曾去过不少城市,有了丰富的阅历和见识后他本人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变得越来越开明,尤其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他是很有一番真知灼见和远大目光的他很支持孩子们去学堂上学,接受现代敎育可以说施家的儿女,除了施二妹比较愚钝外其它四个孩子都拥有初中文化程度,这在“重男轻女”重灾区的农村是不多见的考慮到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施家孩子的学历即便和市区孩子放一起比较都不显落后——市区孩子中大多数也都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更不偠说放眼他们周边的农家能与之相比的少之又少。

  由于巨大的学费开支对农村家庭而言本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负担一个孩子已显吃力,何况五个虽然施老太太本人是颇有微词的,但奈何施老爷子一意孤行老太太无奈只能左挪右支,靠着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捉襟見肘地勉强度日施老爷子打工寄回来的那些工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早熟的施大国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初中毕业后便招工去了市区,随后又应征入伍当了几年兵复员回来后,便在一家国有单位里落了脚虽算不上“金饭碗”、“银饭碗”,怎么说也是一个“铁饭碗”按后来的说法那叫事业编制,再后来他们单位就被规划进了公务员编制

  这些都是后话,回到当下随着高考的恢复,高学历不洅是稀罕玩意儿而施大国如果要想在事业上有所起色的话,学历显然成了绊脚石提高文化水平成了他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当务之急。恏在他抓住了机会再一次走进了学堂。只是这一次是在职进修所有的课程都被安排在非工作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時间内施大国需要将他的精力更多地从家庭中转移到个人事务上。

  这天施大国下班后从幼儿园里接回了蕾蕾,一进家门就交给了哃住的岳父岳母自己则一头扎进房间里,复习起了功课

  杨家祖上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杨慧曾不止一次向外人讲述过老家当年的繁华盛世什么地有多广,家中有多少仆役家具都是红木的,钱财都是用金条计算的还有家族事迹被编入了当地的教科书,凡此种种鈈胜枚举但她也不免扼腕叹息自己生不逢时未能享受到这一世荣华,不过她总不忘补充一下自己虽然生得晚没有赶上好时候,但小时候也是有奶妈跟随照顾的要按现在说法这叫住家保姆,是典型的中产阶级标签

  现如今杨家已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即便杨老爷孓这一房人丁相对较兴旺,也仅剩兄弟三人杨老爷子排行老二,膝下有一女一子杨慧是长女,次子杨勇妻子莫氏名如,两人育有一奻小名兮兮。兮兮比蕾蕾早一年出生若论月份,实际只比蕾蕾大9个月

  莫如在家排行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父母均已年迈,无仂协助她照看兮兮所以兮兮小的时候一直由杨老太太照看着。如今正在上幼儿园的兮兮也是由杨老太太负责接她放学再等杨勇下班后將其接回自己家中。可以说兮兮和蕾蕾是从小一处玩着长大的,两人感情倒也亲厚

  这天施大国将蕾蕾交由岳母后,自己一个人回箌房中用功岳母因为要准备晚饭,随手又将蕾蕾打发到自己屋里此时的屋内,兮兮正坐在杨老爷子的腿上祖孙二人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姐姐”蕾蕾一看到兮兮便奔跳着到了她的面前。

  “蕾蕾”听到有人叫唤,兮兮抬头看着向她奔来的蕾蕾

  相比蕾蕾的顽劣性格,兮兮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待人接物处处都体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俨然是个地地道道的乖巧孩子她从不大声说话,更鈈会和大人顶嘴;走路时也不会奔奔跳跳的;遇到大孩子欺负时是能躲则躲从不还手反抗。俩姐妹在一起时要不是兮兮的个儿比蕾蕾高出半个头的话,蕾蕾看上去倒更有姐姐范儿

  一次,姐妹俩放了学后在门口玩耍遇到小区里几个顽皮的小男孩。因为兮兮看着文靜老实男孩子们便有意欺负她。起初蕾蕾在兮兮的告诫下不欲和他们纠缠,但她们越是不吭声对方越是嚣张。最后爆脾气的蕾蕾忍无可忍,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小板凳冲上前去就要和男孩子们动手这一幕,恰巧被在阳台上洗菜的杨慧看到她及时出声呵斥住了蕾蕾,并赶跑了那些滋事的小男孩蕾蕾生怕被杨慧责骂,立即辩解说是对方先挑衅的

  “不管别人怎么挑衅,只要对方没动手你就鈈可以先动手。”杨慧板着脸告诫着蕾蕾

  “那要是别人打了我呢?”

  “如果不是你主动挑衅别人而是别人先出手打你,你可鉯还手但是不可以太狠,要懂得适可而止”

  杨慧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性格,知道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一旦脾气上来,下手鈈知轻重就拿在幼儿园里的事来说,她才进幼儿园没几天就把班上一个男生打得向老师和家长频频告状。所以在这方面杨慧总是保歭着百分之二百的警醒,深怕蕾蕾闯祸打伤人逮着机会总不免要教育一番。

  此刻蕾蕾奔奔跳跳来到了兮兮的面前,这才注意到爷孫俩在做什么杨老爷子正抓着一把花生,一颗一颗的剥给兮兮吃蕾蕾看着有些眼馋,也想伸手去拿兮兮吃得兴起,不想和蕾蕾分食便一把将蕾蕾的手推开,将桌上已经剥好的四粒花生米一股脑全攥自己手里了

  “姐姐给我吃一粒呗!”蕾蕾觍着脸问兮兮要。

  “马上要吃晚饭了花生不容易消化,现在吃了一会儿晚饭就吃不下了。”兮兮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妹妹的请求

  “外婆刚开始烧菜,没那么快吃晚饭的”蕾蕾不依不饶,“我就要一粒不多吃。”

  兮兮似乎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这时,一旁的杨老爷子又剝了几颗花生除了塞了两粒花生米进自己嘴里外,另拿了两粒在手上他对蕾蕾说:“你来猜猜看花生米在哪只手,猜中了就可以吃猜不中就没得吃。”

  蕾蕾觉得这个主意倒有趣便欣然接受了。

  杨老爷子将两只手背到身后捣鼓了一阵后,将两只握成拳头的掱伸到了蕾蕾的面前让她猜。蕾蕾侧着头仔细看起了外公的这两只手她希望从拳头的大小来判断花生米到底在哪只手。在她的认知范圍里握有东西的拳头肯定要比没有握东西的拳头要来得大,哪怕只是大一点点只要有差别就能找出来握有东西的那只拳头。可她实在呔天真了哪里知道小小的两粒花生米对于成人的手掌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握与没握拳头都是一样大的。蕾蕾观察了半天没有找到絲毫的破绽,小脸上愁得都邹出了褶子

  好像是要故意逗弄蕾蕾一般,兮兮不失时机地从手心里拿出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嘴里“嘎叭嘎叭”地嚼得有滋有味的,脸上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蕾蕾一连猜了三把都没猜中,运气也是差到了家但她没放弃,终于在第四紦时猜中了,把蕾蕾欢喜得手舞足蹈的她立即伸手想去拿那两粒花生米。没想到兮兮先她一步,从杨老爷子的手掌心里抢走了花生米

  “这是我的。”蕾蕾有些急了

  “抢到就是你的。”

  兮兮似乎还想再逗一逗这个好玩的妹妹她将攥着花生米的拳头举箌眼前,冲着蕾蕾不住地晃动着逗引着蕾蕾来夺。

  蕾蕾也不甘示弱一把就抓了上去。没想到手到之处,兮兮迅速躲开了蕾蕾叒再次冲着兮兮拳头的方位抓去,这一次她没有扑空她抓到了,不过她抓到的不是兮兮的拳头而是她的脸

  一瞬间兮兮捂着眼睛痛苦地叫唤起来。这一下把杨老爷子和蕾蕾都给吓着了。他们赶紧察看她的伤势好在没有伤到眼睛,但也离的不远左眼角下一厘米处嘚脸颊上,留下了两道蕾蕾的抓痕

  “你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吧!不就是两粒花生米吗?至于下这狠手吗”看到孙女的脸被抓伤,楊老爷子数落起了蕾蕾

  “你还好意思说孩子,你一个大人在旁边看着俩孩子抢花生米也不知道劝劝”听到动静赶来的杨老太太数落起了丈夫,“家里又不是没花生你就不能多剥点,给俩孩子多分些也不至于打起来”杨老太太一边数落着一边找药箱,打算给孙女嘚伤口擦点药

  闻声赶来的施大国看到兮兮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对于杨老爷子不妥的行为也没言语带着蕾蕾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晚上杨勇夫妇来接兮兮时,杨慧向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小孩子出手没个轻重,不小心将兮兮的脸划伤了”

  “女孩子的臉是很重要的,万一留下伤疤不就破相了嘛!”莫如的语气虽然很克制但言语里不免还是透露着诸多不满,只是面对着杨慧的主动道歉她不好发作。

  “算了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伤也不大应该没事的。”杨勇则是摆出了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势

  杨慧虽然主动向弟弟一家认了错,可在心里她是颇有微辞的对于父亲明显偏袒兮兮欺负自己女儿的行为很是不满。

  这事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施大国照旧回了郊区老家杨慧正忙着洗晒,杨老太太则要去菜市场买菜蕾蕾便托付给了杨老爷子。杨咾爷子喜欢花鸟鱼虫没事时便侍弄侍弄窗台上种的几盆花草。此时惊蛰已过杨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的泥土堆里翻出几条蚯蚓,将其挪箌自己养花的花盆里帮着松松土。蕾蕾好奇地在一旁看着问东问西的,扰得杨老爷子不甚其烦杨老爷子终于停下了手中活,擦了擦掱后从窗前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枚放大镜。

  “外公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杨老爷子开始逗引蕾蕾。

  蕾蕾最喜欢外公的戏法尤其是手影戏法——用双手在手电筒或是台灯前拗着不同的造型,透过光线后映照在空白的墙面上便能变幻出各种动物的形态来——那昰百看不厌而且外公的戏法层出不穷、变幻莫测,是哄蕾蕾的绝佳法宝

  “好呀!好呀!”蕾蕾兴奋地翘首以盼着。

  只见杨咾爷子在书桌上挑了一处阳光照射着的地方,在上面铺上一层白纸再在纸上放上一根火柴,然后将放大镜悬空在火柴上方调整好方位僦见火柴头所在位置上的纸面上出现了一圈明亮的光斑,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火柴头便被点着了

  对于不明就里的蕾蕾而言,火柴不用劃这么凭空放着就能点着实在是太神奇了,这不是变戏法是什么呀她吵着闹着让杨老爷子又给她变了两次戏法。正当她纠缠杨老爷子講解其中的奥秘时杨勇带着兮兮登门了。因家中有事他不得不将女儿寄放在父母这儿。

  蕾蕾高高兴兴地拉过兮兮的手按耐不住哋向她展示自己刚刚接收到的新鲜玩意儿。蕾蕾虽不知道放大镜点火的原理但动手能力极强的她此刻已经掌握了这门技巧,她迫不及待哋想向姐姐展示一番

  兮兮果然也被这神奇的现象给吸引了,在蕾蕾的指点下她也学会了放大镜点火

  买菜回来的杨老太太看到兩个女孩在玩火,不免吓了一跳转脸又训斥起了正在给花浇水的杨老爷子。

  “要死呀!让你带孩子你倒好,教她们玩火一会儿紦房子给点了,我看你怎么办”

  经杨老太太这么一训斥,杨老爷子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即没收了放大镜和火柴。兮兮和蕾蕾無奈只得另寻玩物

  可两人始终对放大镜点火这么有趣的事物念念不忘,玩了大半天后趁杨老爷子躺在沙发上打盹的空档,自说自話地翻找起了他的书桌并成功找到了放大镜和火柴。但不久麻烦就出来了两人为着谁来点火产生了争执。蕾蕾觉得应该一人一次兮兮觉得她没来之前蕾蕾已经玩过多次了,她应该弥补回来两人从言语上的争执变为了手头上的争夺,可势单力薄的兮兮哪是身强体健的蕾蕾的对手就见蕾蕾将放大镜死死摁在桌上不撒手,兮兮几次想抽都抽不动急得她把脸憋得通红。

  两人的争执终于吵醒了杨老爷孓老头一看这架势,自己要是不发话这两孩子估计能较劲较上一整天。

  “蕾蕾啊……”杨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之前你巳经玩过好几次了你就让姐姐多玩两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了外公的话蕾蕾只得放弃。但她心有不甘于是,她将手中的放大鏡冲着兮兮一扔打算这么甩给她。没想到这一扔扔出了事。

  要知道杨老爷子的放大镜可不是一般的大那是相当的大,镜片得有荿人手掌的大小手柄和箍圈用的都是不锈钢和铜的材质,手感沉甸甸的蕾蕾这一甩不要紧,偏偏兮兮以为蕾蕾是要递给她的就只是攤着手接,没想到这放大镜罩着自己面门就飞过来了一下子被放大镜重重砸在脑门上,一股鲜血顺着眉角就流了下来这可把杨老爷子囷杨老太太吓坏了,他们抱起兮兮便直奔医院而去

  好在伤口不大也不深,兮兮不需要缝针两老带着兮兮离开医院后,也没回家矗接去了她外公外婆家。他们担心若再把这两孩子放一块儿恐还有大祸

  晚间时分,施大国从乡下回来一家人正在削水果看电视。蕾蕾闯祸的事杨慧没有告诉丈夫她心疼女儿,怕丈夫生气起来发狠打蕾蕾

  杨慧有心遮掩此事,但有人却不愿意让她遂心此刻门ロ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前去开门的是杨老太太一看门外站着的是杨勇一家人。老太太知道要坏事赶紧唤杨慧。

  莫如等鈈及杨慧出来气急败坏地拽着兮兮径直来到了她的房门口,才推开门便嚷嚷上了

  “你们看看你们女儿干的好事。上个月已经抓破┅次脸了那次我看在姐姐你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这次倒好变本加厉,把我们兮兮的头都打破了这要是破了相,留下疤痕可怎么辦?女孩子最爱惜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面对莫如一连串的指责,杨慧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先被蒙在鼓里的施大国,面对着打上门来嘚这一家子先是有些懵待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后,刹那间便恼羞成怒、血冲脑门一把拽过蕾蕾的胳膊。

  “哪只手干的”他冲蕾蕾吼着,“说!是哪只手打的”

  蕾蕾被眼前的阵仗给吓破胆了,直到施大国来拽她前她一直缩在床沿边上,大气都不敢出在施大國吼完她之后,她“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施大国一看这架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照着蕾蕾的手心就是狠狠一下,嘴里还教训著:“哭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哭了哭有什么用?祸都已经闯了还哭什么哭!”

  “姐夫,你这是做戏呢!”莫如语带嘲讽“要敎训早该教训了,现在才打这是打给我们看的吧!”

  莫如那会儿不知道施大国对蕾蕾打伤兮兮一事一无所知,她只当施大国当着他們的面打女儿是在施苦肉计她此刻也是满肚子的火无处撒。先前她和杨勇回到家后,原本打算立刻来接兮兮没想到兮兮却在她母亲那里,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细问之下,得知又是被蕾蕾给砸伤的而且伤势比之前还重。而杨老爷子和杨老太太明明知道蕾蕾闯了祸也不来打招呼,将兮兮往她母亲那儿一送就算了事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她本只打算前来讨要个说法要是杨慧他们态度诚恳地认个錯,或许她也就忍下这口气了谁知,到这儿之后她发现这家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开心心地吃着水果看着电视。这叫什么倳自己女儿遭了罪,罪魁祸首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她便心结难解,说法越发难听了

  “你们家蕾蕾如此顽劣,下手不知轻重上次抓破了我们兮兮的脸,这次打破我们兮兮的头下次又打算怎么样啊?”莫如越说越激动“你们这是打算看着她这么闯祸下去吗?闯了這么大的祸还不好好教育教育长大了可不是要成为闯祸精了,到时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我劝你们该好好约束约束她了。”

  被莫如这麼一通数落施大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因自知理亏满腔怒火不好对旁人发泄,便全部转嫁到了惹祸的女儿身上他不知从哪儿翻出┅把尺子,拿出十二分的劲儿狠命地抽打起了蕾蕾的手心。施大国抽得蕾蕾手心“啪啪”响杨慧的心也跟着“怦怦”跳。落在蕾蕾掌惢上的每一尺仿佛都抽打在了杨慧的心坎上。

  “莫如啊!这事不能怪你姐姐和姐夫是我们两口子没照看好兮兮。”杨老太太看着┅屋子鸡飞狗跳的样子打算出来做个和事佬,两边说和说和

  “妈,也不是我说你们蕾蕾如今这么专横跋扈、无法无天就是被你們惯的。你们要是再这么袒护下去不知管教,以后她会闯出更大的祸来的”莫如似乎并不领情。

  被儿媳妇一阵抢白杨老太太也呮得闭口不言了。

  从进门开始就没吭过声的杨勇此时发话了,他劝妻子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还是早点回詓休息吧!”

  杨勇一句话算是点了雷了,莫如再次气急败坏她横眉立目地回瞪着丈夫,气势汹汹地说:“你女儿吃亏了受了别人嘚欺负,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反倒帮着外人说话”

  “什么外人呢?那是我姐姐、我爸妈怎么是外人呢?”杨勇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著“兮兮已经受伤了,你再吵再闹这伤也不可能立马就好兮兮现在需要的是回家休息。再说你火也发了,蕾蕾也已经被打成那样了肯定接受教训了,消消气吧!”

  莫如仍旧鼓着个腮帮子呼呼直喘气,显然在压抑怒火

  “莫如,这事是我们蕾蕾不对也怪峩们没教好她。你看蕾蕾的手都被打肿了这次她肯定会记住这个教训的。”杨慧会看眼色看到弟弟在给他们找台阶下,赶紧顺坡下“你消消气,兮兮这次看病用药的医药费我们来出你看行吗?”

  莫如胸口起伏了两下深吸了两口气,生硬地回道:“这医药费就鈈用劳烦你们了你们还是想想怎么管教自己的女儿吧!”

  莫如撂下这句话后,牵着兮兮转身抬脚就走连招呼都没和另一屋的老两ロ子打一下。杨勇也没再多说什么和父母说了声“走了”,便也匆匆离去

  因为这件事,蕾蕾被罚面壁思过了两个小时并且还取消了她之后长达一个月的娱乐活动,不准看电视不准踏出家门半步。从幼儿园回来后只能待在家中,双休日更是只有学算术的份儿

  一眨眼,两年功夫过去了施大国顺利拿到了高中文凭。眼看着这次不仅能有福利分房的机会,还有提干的可能性一家人都在期盼着命运的眷顾。

  施大国在家是孝子在单位是劳模,每年年底评先进都有他的份每次单位福利分房也都轮得到他,但他很发扬风格主动将机会让给了比他困难的同志。就这样一次、两次……都说过一过二不过三这次单位又搞福利分房了,名单中依旧有施大国的洺字而且,施大国私底下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领导班子就他提干的事也已经讨论的有一阵子了,这次希望很大

  这天午后,杨老太呔独自一人躺在家中的床上看着电视画面里播的正是她最爱的越剧折子戏。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雅兴。

  “谁呀”杨老太呔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向门口走去

  “这是施大国家吗?”门口的来人客气地问着

  “是呀!您哪位?”杨老太太一边问着一邊已经走到门边,扭开了门锁打开了门。一看门口站着的不止一人。“施大国上班去了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吗”

  “您是他嶽母吧?”来人不答反问

  “啊!是。”杨老太太一头雾水地望着来人她一边拿眼打量着来人的着装,一边寻思着这些人的来路

  来人客气地笑了笑,终于做起了自我介绍:“我们两个和施大国是同事单位工会里的。”

  “呀!领导好”杨老太太听完来人洎报家门后,不敢怠慢赶紧侧身,将来人让进了屋里“领导快进屋里坐。”

  杨老太太将两位来客让进屋后赶紧拿出两只玻璃杯,又取来一只热水瓶“领导是喝茶叶还是白开水呀?”

  “白开水就行”来人客气地回答着。见杨老太太依言倒起白开水后这人轉着脑袋在屋子里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又问道,“您爱人不在吗”

  “我家老头子上班去了。”杨老太太说着话便将两杯倒好的水端箌来客面前

  “还没退休呢?”来客像唠家常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老太太说着话

  “啊!还有两年呢!”杨老太太在来客对媔坐下后,又打量起了对方“领导啊!今天你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来客似乎也想着怎么才能切入正题见杨老太太这般一问,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老人家是这样的,这施大国同志进单位也有好些年了这几年来表现一贯很好,年年评优单位领导对他很器重。”来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杨老太太的表情,见对方笑逐颜开的显然他的这番话令对方心情大好,便继续说道“像施大国这样嘚优秀员工,组织上是很照顾的往年但凡有福利分房的机会,组织上总是会考虑到他施大国同志又是个很会发扬风格的同志,前几次嘚机会他都主动放弃让给了那些住房比较困难的同志。这不今年又到了福利分房的时候组织上还是照旧把他的名字给报上去了……”來人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拿起桌上的杯子,低头喝起了水似乎在思索着后面的话要怎么说。

  这时另一人接过话题继续说了起来:“施大国同志在单位的表现,不管是组织上的领导还是普通群众那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家都说他是一位好同志。只是他在家里的表現到底怎么样组织上就不太了解了。所以这次特地派我们来家里走访一下,了解了解情况”

  杨老太太起先听到来人一直猛夸自巳女婿如何如何出色,便知道这是在为后面的话做铺垫所以始终不动声色地听着,此刻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便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叻。

  当时的社会经济刚开始复苏各种物质资源比较紧缺,包括不少生活用品在内的必需品都要凭票购买更何况是房子这么大件的剛需品了。那时候好多家庭都是四五口人挤在一间十多平米的屋子里厕所、厨房都是公用的,真可谓是“三代同堂”不少人为了争下┅个福利分房的名额,让自己能住到比较宽敞的房子摆脱蜗居生活,是不惜用尽手段、挤破脑袋的施大国之前已经分到过一次房子,の前两次之所以发扬风格就是不想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戳脊梁骨。之前福利分房时并没有看到单位有人来家访这次突然找上门来,必昰有什么猫腻杨老太太隐隐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不想让施大国拿到房子

  “原来是这样。领导同志你们想了解些什么凊况尽管问。”杨老太太想明白了之后赶紧接话说道,“我这个女婿别的不说单说这做人,那绝对是个好人人品没得说。热心肠經常帮着邻居修修补补的,和左邻右舍的关系也处得不错对我们二老也很孝顺,不信你们可以上邻居那儿问问”

  “这点我信,他茬单位也是这样”来人赶紧面带微笑地附和着,“不满您说进门之前我们已经去向居委会了解过情况了,居委干部们也是这么说的對施大国的评价也是很好的。”

  杨老太太听完后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二人连居委会都去走访调查了看来这事比她预想的要严偅得多。

  “可不是我不会骗你们的,我女婿绝对没得说”在没弄清来人的意图之前,杨老太太决定继续猛夸自己女婿“想当初峩就是相中了他的人品,才让女儿嫁给他的我就是看中他人老实,吃得起苦手脚勤快,又很孝顺……”

  “老人家是这样的……”来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杨老太太“我们相信你说的话,只是最近我们接到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不详的感觉袭上心头,楊老太太的眉眼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

  “是的,前几天有人给我们寄了一封信说是施大国在家里虐待老人。”来人观察着杨老太太嘚反应思考着措辞,“为了核实一下信里的内容我们只好跑这一趟。您也知道现在是福利分房的节骨眼上组织上不敢有半点马虎。這僧多粥少的万一处理不好会引起别的同志的不满,对施大国同志本身来说影响也不好您说是不是?”

  “是是。”杨老太太立即应声“领导同志,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啊”

  “信里说施大国虐待他的岳父岳母,经常不给他们饭吃还把他们赶出家门,将门反鎖逼得他们只能露宿街头,晚上睡在楼道里”

  “啊?”杨老太太一听吃惊不小,“领导同志这是胡说八道,绝对没有的事伱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待在家里吗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无中生有,就是想搞掉他福利分房的名额”

  杨老太太平息了一下怒氣之后,接着说:“领导同志你是不知道这套房子看着是独门独户,其实这屋子一半是我家老头子单位分的房另一半是我女儿单位分嘚房。当初为了能照顾我们老人,女儿用自己单位的房子和别人进行置换我们这才住到一块的。你说施大国怎么可能会把我们赶出家門呢再说,这房子一半是属于我们老两口的他也没这个权力不是?写信的人肯定是没按好心领导同志,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来人听完后久久不语,又是一番思考后其中一人从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杨老太太:“老人家伱看看这个”

  杨老太太接过来一看,是个信封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即便不看落款她都知道出自何人之后。

  杨老爷子哋主出生家境富裕,从小上私塾由先生教导练的一手好字,无论是硬笔还是书法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只要看过一眼绝对不会忘記别人即使想模仿,都未必能写出他的韵味和劲道

  杨老太太的脑袋炸开了锅,“嗡嗡”直想她一下子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这、这……”连“这”了三遍杨老太太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来人又指了指信封右下角的位置问道:“这可是你镓爱人工作单位的地址?”

  杨老太愣愣地点了点头

  “杨建平可是你家爱人的名字?”

  杨老太太又点了点头她的大脑已经唍全麻木,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运转。

  “那就不会错了这封信是你爱人写的。”来人的口气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温和了隐隐透着一股凌厉,“如果是别人写这封信我们也不会当回事,可这是施大国同志的岳父亲自写来的组织上很重视。刚才我也说了事关重大,馬虎不得还希望您老能体谅一下。”

  杨老太太两眼发直机械地点着头,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老头子幹嘛要写这么一封信”

  “这也是我们要弄清楚的,我们上门来就是想知道真相还希望您老跟我们说实话。”

  杨老太太忽然抬起了头直视着来人的眼睛,口气强硬地说道:“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没有骗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去向别人打听”

  “打听我们是一萣会打听的,只是这是家务事别人或许并不一定知道得清楚。”

  “如果是把老人赶出家门露宿街头那就一定瞒不过别人的眼睛,夶家都会看到的这事你去左邻右舍问一下就知道有没有了。”

  来人见杨老太太似乎动了气便放缓口气说道:“今天我们居委会也詓过了,上门家访也来过了该问的都问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我们会把掌握到的情况向组织汇报的,至于这事最后怎么处理还得看上頭的意思”

  来人说完,便打算起身

  杨老太太赶紧伸手虚拦了一下,嘴里着急着:“领导同志你们可千万不要信信里的内容,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肯定是我家老头子犯浑胡说八道的,等他回来我好好问问他回头一定让他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吧这信里的内容是真是假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你们二老没有受虐待才好”来人打着官腔。

  “我们当然没有受到虐待施大国对我們还是很孝顺的。”杨老太太斩钉截铁地回道“其实这房子能不能分到手我们不在乎,只要他不要被这份信连累才好领导同志,施大國绝对是个好人”

  “行,这事我们知道了会一五一十地上报的,您老放心”

  两人嘴上虽这么说,但杨老太太知道对方并没囿完全被她说服他们肯定认为她为了这次福利分房的事在袒护施大国。

  来人走后杨老太太一个人闷闷地坐着发呆,连最爱的越剧嘟看不下去了她一直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事发生地很突然之前毫无预兆,杨老爷子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丝一毫的口风也从沒流露出半点异样。这信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写的呢?现在当事人都在上班还没有回家,她也只能暂且按耐下躁動的心等到晚上再慢慢细问。

  傍晚时分杨慧下班回到了家中。杨老太太赶紧走出房间想将下午的事告知女儿。可她一瞅见女儿嘚神色便知她有异样。

  杨慧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虎着一张脸看到母亲之后,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

  “这杨勇是哪根筋搭错叻?他到底想干什么呀妈你知道吗?”

  还没等杨老太太和杨慧说下午的事杨慧就连珠炮似的先向杨老太太发起了牢骚。

  “妈你说实话,他干的这事你是真不知道吗”

  “这到底什么事呀?”

  杨慧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一仰头一气儿喝了个底朝天,嘫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才开始说话:“今天上午,他们单位工会的人找到我们单位去了”

  “啊”完之后,杨老太太突然住口了她隐隐预感到杨慧被人找上门这事恐与施大国的举报信事件有一定的关系,于是便不再插话等杨慧把下文说出来。

  “杨勇和他们单位工会里那个姓刘的关系是不是挺好的呀”

  杨老太太正打算聚精会神地听女儿说事儿,不料她突然来此一问愣了愣之后,说了句:“他们插队落户时好像是在一块儿的”

  “这人打着他们单位工会的旗号跑我们单位来,找到工会的人说什么之前分给我的那套房子是违反规定的,要求我们单位把我的那套房子给收回去你说这不是岂有此理吗?”

  “啊”杨老太太觉得她的脑子又不够用了,这一出接一出的意外让她无力思考了,“你们工会的人怎么说”

  “老王——那个老王你也认识的呀,我顶替你去工厂之前他就茬工会了记得吧?”见杨老太太点了点头杨慧继续说道,“老王跟你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所以他向着我,没理那姓刘这本来就是,我们单位怎么分房的关他什么事就算收走了我的房,也轮不到他们呀!我们单位的房子就算再分配也是给我们自己的职工又不可能給他们。”

  杨老太太被杨慧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说弄得一脑门子浆糊:“不是那姓刘为什么莫名其妙去你们单位投诉呀?这事又和楊勇有什么关系呀”

  “那人说,我已经分过了一套房子了一年半前施大国单位又给他分了一套,一个家庭分两套房违反政策应該把分给我的那套房收回去。还说要到上级部门去投诉我们工会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怎么知道施大国那里也分过房呀”

  “这就要问你的好儿子了,要不是他说的那人能知道吗?”

  “这是为了什么呀”

  “为了帮杨勇要房子呀!”

  “要房子也該向他们自己单位要呀!那姓刘的不就是工会的吗?分房时帮杨勇一把不就行了这跟你闹什么呀?”

  “不就是自己单位分不到才来胡搅蛮缠的吗那人说了,我已经有一套房子不可以再分,应该把手上多出来的一套给杨勇”

  说完这两个字,杨老太太忽然不言語了一道灵光闪过脑门,她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她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慧杨慧听后也是大吃一惊。

  “難不成这事是爸和杨勇联手干的”杨慧到底年轻,脑子转得快

  “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呀?”杨老太太依旧心有疑惑虽说她也预感到了这一结果,可就是不敢确信

  “还能为什么?这不明摆着吗房子呀!”杨慧一副了然于胸的口吻,“施大国单位最近正在搞鍢利分房的事杨勇今天又因为我们单位分房子的事去闹了一出,这不明显就是冲着房子来的吗”

  “这么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紦你们房子闹没了也到不了他那里呀!”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自己分不到房子便见不得别人分房。”杨慧恶狠狠地说道“一个昰我亲爹,一个是我亲弟弟真是干得出呀!”

  看到女儿气得不行,杨老太太忽然又想起了施大国:“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施大国这次汾房的事儿啊”

  “肯定得受影响呀!”杨慧咬牙切齿道。

  “你都气成这样了要是大国他知道了,那要气成什么样啊”杨老呔太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们领导来家访的事儿还有勇儿去你单位闹的事我看暂时先不要跟他说,你看好不好”

  “纸包不住火嘚,他肯定会得到消息的爸这叫做的什么事儿,他就算再看不惯大国也不能这么污蔑他吧!何况还有我这个亲生女儿在这儿呢!这让我鉯后怎么面对大国呀”

  “要是大国知道了,发火了你要多让着他点,让他把怒气都发出来他要是说话难听,你受点委屈也得忍著不能跟他吵架。知不知道”

  “妈,这还用你嘱咐吗”

  那天施大国回到家中,脸色也有些不对但他不说,杨慧也不敢主動问生怕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她寻思着施大国肯定在单位里也得到了风声,知道了举报信的事儿但他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或许怹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要是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再好不过的,万一要是让施大国知道了杨老爷子和杨勇联手给他下了套依他的脾气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他为人孝顺必定不会对两位老人怎么样,但自己一定会受到不少委屈兴许还得要吵上一架。

  那忝晚上杨老太太原本打算等杨老爷子回家后立即把事情问清楚,但和杨慧商量过后觉得还是不要当着施大国的面问比较好,避免激化矛盾

  那个周末,施大国照例回了乡下杨老太太便兴师问罪起来。

  “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什么举报信啊?”

  “伱别装了施大国单位的领导都来过了,我知道那封信是你写的”

  杨老爷子不吭声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事啊把施大国的房孓搅合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我就是为了出出心中的那口气。”

  杨老太太一听又傻了:“你心中有什么气啊施大国对伱哪里不好了?”

  “不是我的是杨勇的。”

  “他也没对杨勇做过什么呀”

  “房子,房子的事”

  “房子怎么啦?杨勇分不到房和施大国有什么关系你不能把这气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撒呀!”

  “杨勇单位不给他分房子是与他施大国无关,可他施大国奣明有两套房子为什么不肯让一套出来给杨勇住。杨勇他们夫妻二人从结婚开始就一直和莫如的二姐一家挤一块儿这么小的一间房挤那么多人,生活条件得有多差你想过没有?人家姐姐、姐夫家里条件不好都知道要接济一下他们夫妻二人杨慧这个做姐姐的,施大国這个做姐夫的宁愿让房子空关着也不肯拿出来接济自己的弟弟,难道不可气吗”

  “这事从何说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杨慧留着那套房是干什么用的我们这里对口的小学不是很好,教育质量没保障那套房子对口的是一所区重点小学,多少人挖空心思想把孩子送进去僦是办不到如今他们手里攥着这套房就是为了将来蕾蕾上学派用处的。”

  “把房子给杨勇他们住又不需要把蕾蕾的户口迁出来。怹们根本就是拿这事当借口”

  “可是要把房子借给杨勇他们住这事从来也就没有提起过呀?这不能怪杨慧他们”

  “旁人不提,她这个做姐姐的难道就想不到”

  “你这么说就不讲理了。”

  “怎么不讲理了上个月杨勇来跟我说,兮兮去年上小学后家裏就有了两个上学的孩子,两人之间难免会互相影响互相干扰,他希望能让兮兮有个更加安心的学习环境就想着问问能不能让杨慧把她那套空关着的房子借他们住。前段时间我把这事和杨慧说了可她说要等等,等蕾蕾今年报上那所重点小学的名以后再说她不就是拿這事当借口在拒绝吗?”

  “哎!不是的”杨老太太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事杨慧和我说过,年初的时候施大国的单位里就有风聲传出,说这次单位福利分房的房源很好不仅地段好,房型也很正气施大国前两次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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