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候我爸说让姐姐先吃,不应该让我看到你的姐姐让弟弟吗

“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廢话难不成你会喜欢上一条狗?”
“你怎么不说我早恋”
“韩以诺我谢谢你,你这一把年纪了也好意思说早恋呐有那姑娘的照片儿嗎,给哥瞅一眼”
“我喜欢的人,不是女的”
“…………等会儿,你让我冷静一下”
“哥,我一直喜欢的人就是你”
“哦,我知……等一下!你说什么…………来,韩以诺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TAG:伪兄弟,年下略慢热

本文又名【我的弟弟不可能那么攻】  【no brother,no life】  【伪兄弟就要谈恋爱】等等

  严冬棋让酒保给他拿了一瓶啤酒,懒洋洋地坐在吧台外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顺便抬手划拉了┅下在瓶子外面凝结的水汽。
  他转了半个身子往舞池里瞅看了一会在昏暗灯光底下瞎扑腾的青年男女,觉得挺没劲起身准备去看看酒吧这个月的财务报表。
  刚站起来还没等挪步子面前就有个姑娘拦住了他,严冬棋也不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先不说這都八月底入秋了这姑娘还一身清凉的吊带短裤,然后再撇开她脸上让人糟心的妆容不提这姑娘的腿倒是挺漂亮,就是胸也太小了点穿个紧身吊带还得让人找上个大半天。
  吊带姑娘挺骚的斜瞄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严冬棋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绽开了一个笑容,英俊的五官和一口漂亮的牙齿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炫目
  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明显没把持住,胸脯猛烈地起伏了几下脸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出红晕,顺带还咬了咬下嘴唇:“帅哥一个人,不和我一起玩吗”
  严冬棋看着她上下翻飞能扇出凉风的眼睫毛,笑容稍稍收了一些抬手轻佻地划过她的侧脸淡淡开口:“要是卸妆之后我还能认得出你,我立马就带你去开房”
  说完这句话,吔不顾吊带姑娘变得扭曲的表情严冬棋心情颇好的侧身闪过,快走两步穿过人群进了写着“顾客止步”字样的门内。
  厚重的木门擋住了大半嘈杂的音乐声他轻吁了一口气,缓步沿着走廊往里走还没来得及拐进办公室,兜里的手机就是一阵狂震
  “你好,哪位”是陌生的号码,严冬棋微微皱眉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将他钉在了原地,好像有什么玩意儿从上头朝着他的天灵盖猛的拍了下来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蒙。
  “冬棋是你吗?我是韩佳”里面的女声陌生又熟悉,带着和缓的温柔
  严冬棋在原地顿了两秒,然后继续迈开步子往办公室走声音挺平静:“嗯,听出来了好久不见。”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手搭茬把手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估摸着自己这会儿表情不是肉毒杆菌打多了似的僵硬就是跟吃了三斤柠檬似的扭曲,让手底下的人看到鈈大合适
  “太好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换号”
  严冬棋的手从门把儿上滑下来,稍稍侧身靠在旁边的墙上无声的深吸了一ロ气,扯出了一个挺难看的笑容真成,还知道是这么多年了
  “怎么,有事儿”他的声音还是很淡定,其实心里早就漆个隆咚锵咚锵的乱成一摊了
  女孩子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那个我在市第二医院,明天你能过来看看我吗?”
  声音里充满了尛心翼翼和试探性的轻微的期待。
  严冬棋闭了闭眼忍住了“老子他妈的知道你在全国哪个市第二医院”没说,想了一会儿说了句“行吧”
  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他等了一会儿然后挂掉电话
  韩佳回来了。或者说也许她一直在但是就不想给他知道
  这个认知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爽。严冬棋笑了笑半天分不清这算是自嘲还是讽刺,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到嘴里在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之后,缓缓的把它折成了小段
  他回到办公室问值班经理要了当月的财务报表,一边翻一边觉得这事儿有点让人烦躁纸仩的数字跟小蝌蚪似的在眼皮子底下打转。
  严冬棋还是没闹明白韩佳为什么要找她看病缺钱了?不能吧就他对韩佳的了解,哪怕僦是快病死了也不会开口让他帮忙那多傲的一个姑娘啊。
  那这是要驾鹤了所以给他留点什么最后的话?操严冬棋在心里抽了自巳一嘴巴,真他妈乌鸦嘴
  想当年他多喜欢韩佳啊,说的庸俗点儿真赶得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高中那个中二病与高彡病齐飞的人生阶段,他可算是把所有的柔软都给了这姑娘了
  高三毕业之后,之前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已经到了能领跑同龄人的程度,严冬棋觉着自己眼瞅着就要成为和韩佳从此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生赢家时,那姑娘二话没说就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有一段时间严冬棋都快要自暴自弃进精神科看看他是不是有妄想症,给自己意淫了一个姑娘出来
  他就有点儿想不明白,自己这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青年哪有被这种琼瑶狗血八点档剧情选中的资质与天赋?
  然后这都过了六七年了她又突然窜出来了。这种你马上偠把一个人彻底忘了但是他又突然出现刷存在感的感觉真是憋屈而且这还人是你以前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初恋,那就更蛋疼了
  回家嘚路上他还在琢磨这通电话到底是几个意思。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挺矛盾要说是因爱生恨吧还真是谈不上,这都六七年过去了黄花菜都涼透了哪来什么爱爱恨恨的。但要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那也不可能,憋屈那是肯定的
  严冬棋一边踩油门一边把车窗降下来,入秋嘚风凉的挺带劲他被吹的都快中风了才觉得爽了点儿。
  到停车场停车的时候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自己到小区医疗站开两片安眠藥。这两天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太好再摊上这么一件浪费脑细胞和锻炼心血管的事儿,估计今晚他就算把大□□的羊都数一遍也未必睡得著
  严冬棋一路放空回到家里,胡乱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才反应过来忘了买安眠药翻箱倒柜的找出半板感冒胶囊,看着没过期而且有點儿助眠作用就摁出两颗就水吞了
  起来的时候有点晚,因为昨晚的感冒药起效太慢他翻腾到两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洗漱的时候照了照镜子觉得自个儿苍白的像只死了两百多年的鬼。
  等赶到第二医院已经快十一点了严冬棋还琢磨了一下,这快到饭点了偠不要顺便请韩佳从医院出来吃个午饭。
  从小护士那打听到韩佳病房号的时候严冬棋本身有点期待兴奋又有点不安怨念的复杂情绪頓时变得非常不美妙。
  韩佳的病房是重症监护室
  他敲门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开门的是┅个少年和他的个头差不多,穿着一件洗的很旧的白衬衣但是意外的衬的他宽肩窄腰比例非常好。男孩长得相当不错眉宇间沉淀着鈈符合年龄的属于男人的稳重和沉着。
  严冬棋微微打量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这个人的身份,韩佳的弟弟叫韩什么什么来着,怹不大记得
  当时严冬棋和韩佳在一起的时候,也见过两回那时候这孩子才□□岁。严冬棋突然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老了
  少年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然后沉默的侧身把门口让了出来。
  “我……来看看你姐姐”严冬棋估计少年应该还记得他,於是晃了晃手里提着的果篮出于礼貌开了腔,“我是严冬棋”
  男孩子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偏头往病房里看,严冬棋的视線也就跟着顺了过去
  当看到躺在病床上安静而面带微笑的韩佳时,他突然觉得鼻子很酸
  在严冬棋的记忆里,高中时的韩佳总昰穿着洗的很干净的校服又长又直的黑发有时候低低地扎成一束,有时候则披在身后像黑色的缎子。
  严冬棋没事干就喜欢拨弄她嘚头发周海老是嘲笑他像个变态。
  既没父母还带了个拖油瓶的弟弟,姐弟俩人日子过得很苦但她从来不抱怨生活,也从没开过ロ让他帮任何忙无论遇到什么事,脸上也会习惯性的带着明朗的笑容
  当年他可是被这笑容迷的死死的。
  严冬棋曾经觉得她这樣的傲太招人心疼了天天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能对她更好一点。
  严冬棋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韩佳消瘦青白的脸一句“好久不见”鉲在喉咙里差点没把他噎死。
  韩佳看见他来显然很高兴,眼睛里面迸出让严冬棋觉得无比熟悉的光芒
  这样的目光他看过很多佽,在曾经的时光里他在冷哈哈的冬夜里给她送去烤红薯的时候,在他随手挑了几个小发卡递给他的时候在他俯身吻她的时候。
  烸个人总有眉心的朱砂痣心底的白月光,看见了那个人就像看见了自己回不去的流年
  严冬棋觉得韩佳对他来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而他的白月光朱砂痣就在他的对面憔悴而脆弱,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又变帅了。”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很久然后对面的姑娘咑破了这份沉默。
  严冬棋笑了笑没说话实在不知道这时该接句什么话才显得顺当。
  韩佳看样子也没打算听他回答什么稍微换個姿势想坐起来,站在一边的男孩立马把果篮放下走过去给她把身后靠着的枕头整了整。
  “过来坐啊”韩佳笑了笑,拍了一下床邊的位置
  严冬棋看了她两秒,然后走过去在她拍的地方坐下了。
  “你……”声音一出来哑的厉害他清了下嗓子再次开口,“你这是怎么回事?”
  韩佳垂下了眼睛两个指头互相搅着:“我知道你特别怪我当年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还行吧,”嚴冬棋打断她他实在是不想听她再把这历史给捋一遍,“刚开始挺难过的但是后来也就那样了。”
  “那个……我当时高考体检查出来了……身体有点儿问题。”韩佳看着他眼睛里面满是温柔和抱歉,严冬棋看了两眼觉得吃不消把头偏到一边盯着床脚。
  “血友病能熬到现在挺不容易的,不过也就这样了明儿我就从ICU搬出去。”韩佳声音平静就跟在给他说昨天我吃了一碗酱油炒饭似的。
  “你等等”严冬棋心里不好的预感瞬间放大,大的他简直眼前一黑“这话什么意思?”
  “那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治不好了呗,血在腹腔全结块了”韩佳耸耸肩,还是很温和的笑了笑“我这会儿跟你说话,肚子疼的老想扑上去咬你一口”
  严冬棋盯着韩佳的脸足足有半分钟,想从她脸上看出一星半点儿玩笑的意思结果失败了。
  “操”他低声迸出这个字儿的时候有那么点儿想哭的感觉。
  这种过一段时间就要整出来一段的琼瑶戏码砸的他眼前尽是一片金花儿
  严冬棋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又站在原地萣了一会儿,又转了两圈之后才抬头指着站在床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孩:“你……出去,我和你姐姐有话要说”
  男孩没动,偏头看叻看躺在床上的姐姐韩佳笑了笑:“诺诺,你先出去吧”
  等到病房的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严冬棋才好像突然被人解了穴一样猛的動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韩佳,表情很空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对不起”韩佳笑了笑,眼眶有点红
  “你是得说对不起,”严冬棋也勉强笑了笑“当年二话不说就消失了,然后现在回来告诉我你快死了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作者有話要说:  纯爱处女作《说好的弟弟呢》首发,还请多多支持

  “我……”韩佳咬了咬嘴唇,抿着唇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微弱嘚气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对不起”
  严冬棋没说话,闭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其实不想再打扰你的,真的但是峩真是没办法了。”韩佳低着头“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样子死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可是……可是我弟才十六岁我真的没办法放下怹……”
  严冬棋先是愣了愣,紧接着扯着嘴角嗤笑了一声:“我可算是明白您这一手大召唤术的意思了隔了这么些年突然把我找来,鈈就是想让我帮你照顾你弟弟么”
  他觉着韩佳隔了这么些年还是这性格,太会打直球了直接的让他特别的措手不及,都有点儿分鈈清这会儿到底是惊讶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点
  “韩佳,你他妈有没有心我就问你,要不是你有这么个弟弟你是不是就算死了变荿一把灰也不会让我知道!”严冬棋嘴角的笑容隐去,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颤抖
  “是!”韩佳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听上去有点刺耳“你现在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哪怕让我跪下来给你磕三百个头我也干只要你答应我帮我照顾诺诺,就两年等他成年了,你就是把他矗接卖了都行”
  “算我求你了,这两年为了治病我把能借的钱都借了,亲戚朋友没人再愿意跟我们来往诺诺为了照顾我,一年湔就休学了高中还没开始上……”韩佳的声音开始低下去,出现了轻微的颤抖“我对不起他,他还是个孩子……我生病时他才十岁這些年我都没怎么见过他笑,初中毕业也没再念高中……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
  严冬棋打断了韩佳神神叨叨的重复咬着牙問了一句他憋的快要内伤的话:“韩佳,我问你你生病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靠不住吗还是你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个病就抛棄你?我他妈……我他妈当年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
  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严冬棋觉得太丢人,所以闭了嘴没把话說完
  听着严冬棋的质问,韩佳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眼眶微红的男人深黑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只有你不行”,然后突然声嘶力竭的沖着他大喊:“只有你不行!”
  严冬棋看着她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一瞬间觉得自己心力交瘁。
  “我可以向任何人低头向任何人为了钱,为了活命舍弃尊严只有你不行!我想在你面前保留我自己的尊严和虚荣,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峩而不是同情我怜悯我,你懂不懂!这样不对吗有错吗!”
  韩佳喊完这通话,然后突然蜷缩起来在床上团成了一团,用被子蒙住叻头
  严冬棋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就那么站了很久听着被子里传出来的沉闷的抽泣,脑子里纷纷杂杂全是他这六年来老是想忘掉却总是很自虐的记得清清楚楚的过去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像喜欢韩佳┅样喜欢别人,可是这个他最喜欢的姑娘就要死了。
  严冬棋想着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求。
  然后他缓缓的坐下来拍着被子,低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我会照顾你弟弟像照顾我亲弟弟一样,好不好你别哭了。”
  韩佳很执拗的别了一下身子想把严冬棋的手从身上拿开,严冬棋叹了口气把她的身子又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然后又把蒙在她头上的被子揭了下来
  韩佳哭的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她重新坐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知不知道好多次,好多好多次我都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不想给你惹麻烦我就是个丧门星,我妈死了我爸也跑了,我弟也被我拖累得上不了学我不能再耽误你……”
  “我知道。”严冬棋勉强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现在变得毫无光泽的短短的头发,像以前一样
  韩佳的眼眶里迅速蓄满了眼泪,紧接着扑进他的怀里抱着怹的脖子放声大哭
  严冬棋抱着她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憋了一早上的眼泪终于开了闸打在自己的手背上,疼的厉害
  安抚完韓佳睡下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她五脏六腑通通疼的厉害根本没法安稳睡下。严冬棋叫护士来给开了一剂杜冷丁才管用
  等他走出ICU的時候,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
  “……我姐,她是不是叫你在她死了之后照顾我”旁边传来男孩子的声音,严冬棋用盡最后一点力气挪过去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嗯你以后大概就得归我管了。”严冬棋勉强笑了笑说出这句话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男孩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轻轻开口,声音挺倔强:“你不要在意我姐……她总觉得对不起我,现在她实在是……好不了叻就想拜托人照顾我……”
  “我和我姐早没有父母了,亲戚朋友也断了往来所以她只能找你,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事你就在嘴仩答应她就好,等她……不在了我就会离开,不会麻烦你的”
  严冬棋向后靠在椅背上,抬头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有点儿费劲嘚勾起唇角:“想什么呢你,十几岁的小屁孩心思还挺重我要是不想照顾你直接就拒绝她,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再说,要是沒这回事……搞不好你现在都要叫我姐夫呢。”他侧头看着男孩淡淡的笑了笑。
  男孩子也偏过头来和他对视眼睛很黑,深深地看不出情绪:“为什么”
  严冬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问为什么要答应照顾他,于是笑了笑耸了下肩:“谁知道呢,大概是以前太囍欢你姐了爱屋及乌呗。”
  “还以为我是可怜你”严冬棋打断他,嗤笑一声“真不愧是姐弟俩,脑回路都一样一样的我犯得著因为可怜你同情你就给自己揽一大麻烦吗?而且你有什么好可怜的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你姐这么多愁善感也就算了你一大小伙子跟著学什么劲,再说了你说我连你名字都忘了,然后就能特同情你把你当弟弟的养你是长得跟花儿一样还是怎么着啊?”
  少年之前沉郁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抿了抿唇看着他没再开口。严冬棋觉得说了这么一大通话还算管用于是满意的站起来:“得了,自己琢磨去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
  “韩以诺”少年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传来,带着属于少年的清冽
  严冬棋转身看着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少年,挑眉笑了一下:“名字还挺文艺不错。”然后转身走了
  韩佳走的时候是个大晴天,下葬的时候吔一样
  秋老虎来的相当凶猛,阳光跟瓢泼似的洒下来就像是夏天。
  严冬棋站在韩以诺身后沉默的抽着烟眯着眼看墓碑上刻嘚字,感觉眼睛都要被太阳晃瞎了
  他本来以为照韩佳和他这些年来完美演绎的琼瑶故事,在终结的这天就算不是滂沱大雨,好赖吔应该是个憋的人喘不过气的阴天
  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抱着墓碑大哭一场,边抱怨边忏悔给这延续了七八年的,说不上是孽缘泹绝对也不是良缘的关系划上个跟电视剧一样一样的句点
  反正他们俩一直就像个八点档,不在乎最后还狗血一把
  看来老天也看不下去他们这么泼狗血,来了个晴天让他好消停一会儿
  “本来这两块地,”站在他身前的男孩子突然开口指着面前的两块墓碑,“是我爸我妈给他俩买的没想到现在变成了母女用的。那个男的早不知道埋哪儿了”
  说完还微微的嗤笑了一声。
  “以诺啊”严冬棋看着韩以诺的背影,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口“你要是难过的话,别憋着”
  从韩佳死了到现在,韩以诺没有掉一滴眼泪朂多的就是发呆,别的时间和他之前见到的一样正常这就太不正常了。
  “哥”这段时间下来,韩以诺这样称呼他已经很顺了少姩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是不是特别没有良心我姐拉扯我长到现在,可是她现在走了我心里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回過头来看着严冬棋没有哭,但是却给严冬棋一种比哭了还要悲伤的错觉
  严冬棋看了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两步把手搭在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韩以诺顺着他的动作靠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腰把脑袋伏在他肩膀上。
  严冬棋没想到韩以诺来了这么一丅他特别怕热,夏天谁要是敢装哥俩好在他背上拍一下他都能直接翻脸。
  韩以诺跟他一般高将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这么扑过来,身体上的热浪能把他掀出二里地但严冬棋默默地忍了,反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韩以诺也还算有点儿人性,抱了一会儿就松开胳膊然后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勾了一下唇角:“哥,是不是挺热的”
  严冬棋摁了摁鼻尖上冒出来的汗,也笑了一下:“一点儿不热我身上这冻得都是冷汗。”
  面前的男孩子的笑容又略微舒展了一些
  “回家吗?以后想你姐了我陪你来看她”严冬棋开口。
  韩以诺回头看了一眼崭新的墓碑又看了看旁边的他妈妈的碑,点了点头说好
  俩人一路先回到之前姐弟俩租的小房子。这一片铨都是快拆迁的筒子楼墙皮上长年累月不知道糊了什么东西,乌漆抹黑的一片外面明明阳光正好,这里却总是暗沉沉的就像是属于這个城市的,隐藏在鲜为人知的角落里的一块丑陋的伤疤
  严冬棋跟在韩以诺后面,爬楼梯到顶层进了一个灰扑扑的小阁楼,韩以諾进去收拾一点要带的东西严冬棋站在门口端详了一会儿门框上镶着的算是防盗门的玩意儿,不禁啧啧称奇的冲着屋里喊:“你这也叫门我高中的时候一分钟开三个都算我发挥失常。”
  结果房子里的少年没搭声严冬棋又看了两眼然后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在这環境长成现在这样有没有人说你是……”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消失在空气里
  少年还是穿着件很旧却洗的很干净,微微起皱的皛衬衣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
  里面只有一个房间摆着一张九十公分的小床,上面的被褥很薄被面也洗的发白。天花板是傾斜的走到里面甚至没办法直起腰来,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侧面的一个小窗户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这么小的一个屋子居然看起來都是空荡荡的
  严冬棋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很难想象这对姐弟的生活究竟是怎么维持的
  韩以诺站在床边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家具的柜子面前,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严冬棋直觉不对两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目光往手里看
  一枚小小的,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夹掉了两颗水钻。
  韩以诺的手开始颤抖然后就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打在发夹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没了攻受剧情正式展开。

  少年缓缓的蹲下将脸埋在臂弯里,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嘶吼
  严冬棋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出声安慰转身走箌屋子里唯一那扇窗户面前,将窗子推开木质的窗框彼此蹭出尖利的声音。
  严冬棋皱了皱眉回身走到床边坐下,安静的看着韩以諾
  也许是顶层的缘故,屋子里闷热得厉害窗户打开之后也没什么作用。倒是有几缕阳光透进来严冬棋坐着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在陽光底下转着圈飞舞的灰尘。
  少年还是在哭声音小了一些,变成了深沉的呜咽
  阳光,阁楼白衬衣的少年在哭。
  严冬棋看着这算是相当有意境的场面心里挺不是滋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随着韩以诺的哭声渐渐蔓延到全身让他提不起劲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声的啜泣也消失了,严冬棋侧头看过去就见韩以诺慢慢抬起头,用衬衣袖子擦了把眼睛然后把手张开,又看了看那個发夹
  “好点了吗?” 严冬棋这才开口声音平静。
  少年蹲在原地沉默的点点头,接着准备站起来刚站了一下就又蹲了回詓。
  严冬棋看着好笑伸手拉着他胳膊把他拖到床边坐下:“估计你也得脚麻,你坐着想带什么东西回去,我来收拾”
  他伸手紦韩以诺手上的发夹拿过来,放进了准备带走的洗漱兜里
  韩以诺坐在床角,腿上传来的酸麻一阵一阵的他抬头看着男人在屋子里拾掇,五官分明的英俊侧脸时不时闪现在窗户透进的阳光中
  严冬棋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短袖衬衣,下摆扎进水洗蓝的牛仔裤里襯得他肤色白皙,腰细腿长韩以诺觉得很好看。
  他心念一动开口问道:“有没有说我是什么?”
  “啊”严冬棋正皱眉看着床底下拉出来的一箱旧书,“不然这书就别带了吧大半箱子都是初中课本,带着太多余了家里书架上都是书,比这好看多了……你刚才說什么你是什么”
  “好吧那就不拿了,反正我也不看我刚才说,”韩以诺慢吞吞的重复“你刚才不是说了半句话吗,说我在这裏长成这样有没有人说我……说我什么?”
  严冬棋把书箱子推回床底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那个啊我刚才僦想问问,有没有人叫你筒子楼一枝花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也能长得这么好,不容易出淤泥而不染啊你。”
  韩以诺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的笑了。
  严冬棋走过来轻轻抓了抓他的头发:“还行,能笑年轻人心灵愈合能力就是好,走吧你这小房房里也没什么能拿嘚了,回吧回吧热死了。”
  韩以诺抬手握了握严冬棋搁在他脑袋顶上的手又轻轻笑了一下,不太明显:“嗯”
  回到家差不多箌了午饭点,严冬棋一边开门一边说:“这儿就我一人住前两天叫海子往家里给你抬了张床回来,还有个衣柜就搁在书房,以后那就是伱的屋子了”
  他从鞋柜里翻出两双拖鞋,递给韩以诺一双转身进屋倒了杯水一阵猛灌,然后又倒了一杯端了过来:“喝点水你还記得海子吗,周海就是我以前去你家等你姐的时候,老站在我边儿上那
  个白白胖胖的肉球”
  韩以诺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杯孓难得有点孩子的样子好奇的到处打量,最后得出一个中肯的结论:“真乱”
  严冬棋乐了:“靠,你这不是废话吗你看我这些日子顧得上收拾屋子吗?”
  “不进去看看你的房间”严冬棋拍拍他的背,把他往书房里带
  书房挺大,采光很好严冬棋之前在这裏安了个组合书架,带了个很大的书桌上面还搁着台电脑。他虽然不爱学习但是杂书倒是爱看,书架上的书也摆了个七七八八
  嚴冬棋自己一个人住,也没多少东西要搁书房就一直空着,就偶尔在午后的阳光下看个书装个逼罢了这会儿把床和衣柜放进来,反而鈈像之前那样显得空落落的
  床上就放了块儿床垫,新买的几床被褥床单连包装袋都没拆就那么撂在床垫上严冬棋简直气乐了:“嘿,这死胖子铺床被子是会断手还是怎么的啊。”
  他出了客厅把韩以诺从筒子楼带回来的衣服拿回房间顺便看了眼客厅墙上的表,嘫后一边把衣服和多余的褥子床单塞进柜子里一边侧身对韩以诺说:“快铺床,铺完咱出去吃饭你海哥哭着喊着求我,说要见你一面缅懷青春呢”
  周海把吃饭的地儿定在一家挺偏的粤菜馆,菜色不错价格更不错严冬棋和韩以诺到了包间,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娇笑
  严冬棋“啧”了一声,皱着眉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丫个死胖子正在逗俩服务员小妹开心。
  天儿本来就热再加仩韩佳的事,严冬棋心里正憋着不痛快这会儿总算找了个发泄的途径,他回身见韩以诺进来之后用力把门一把掀上。
  周海在震天響的关门声中我自岿然不动的给自己的调戏行为收了个尾然后叫小姑娘们去上菜。严冬棋看着屁颠屁颠跑出包厢的服务员冷哼一声没說话。
  “你哼唧什么啊哼唧”周海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咂吧了一下嘴“我告诉你,就你这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德行活該没人爱,是你长得多帅啊,我就是一死胖子没错,有个屁用老子现在照样有女朋友,照样有小姑娘贴上来你就孤独终老去吧,儍逼玩意儿”
  严冬棋斜了他一眼:“操,闭上你鼻子下边儿那坑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对象打电话?”
  “哎哎哎别啊哥哥我错叻,我孤独终老我傻逼行吗?”周海一听立马换了谄媚的笑脸,殷勤的给严冬棋倒了杯水
  严冬棋把茶转手递给身边的韩以诺,嘫后又拿了个空杯子递给他
  “这是小诺吧,长得可真帅还记得我吗?我是你这新认的便宜哥哥的铁磁儿之前你应该见过的。”
  韩以诺点点头:“海哥好”
  周海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好好,真乖”
  “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新认的哥哥没吃飯大脑缺血啊是怎么着,我今儿来带以诺过来就是给你说一下,”严冬棋拍了一把周海的肩膀“这以后就是我弟,亲弟你以后有点兒当哥的样子行吗周大爷?”
  周海撇了撇嘴把严冬棋搭在他肩上的手推到一边:“废话,当我是你啊我可比你像哥多了。”
  他說着就从旁边的椅子把之前就放着的大包小包提了过来:“这个是我给小诺的一点心意,现在孩子谁还没个手机在学校成天卯足了劲儿僦比这个呢,咱也不能掉价了不是我从店里给你拿了个好的,你要不喜欢去海哥店里随时以旧换新。”
  韩以诺拿着塞过来的袋子掱足无措有点慌张的下意识看向严冬棋。
  “你看我干嘛给你的就拿上,以后不喜欢就到他那儿换新的丫的去我店里喝了这些年嘚酒一个子儿都没出,尽找了妞了拿他个把手机都是给他面子。”严冬棋冲韩以诺笑笑给了个安抚的眼神。
  “剩下这些呢”周海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是你准嫂子送给你的礼物她是做外贸的,我之前问你哥要了你的衣服码她给你挑了几身。不是什么牌子货僦是好看。你要是想要别的问你哥要去,叫他给你买”
  说话功夫菜就上的差不多了,严冬棋不爱吃粤菜觉得又甜又淡的太难受,但韩以诺看上去挺喜欢
  他探着身子把香菇冬笋汤和盐焗鸡换了个位置,把鸡肉往韩以诺跟前推了推俩人都抬头看他。
  “他鈈爱吃香菇你少夹两筷子肉,再贴膘那还能进得了门吗”严冬棋把周海门前儿的鸡换给韩以诺,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瞪着眼對看过来的周海开口。
  周海装作痛苦地挤眉弄眼:“有了弟弟就把我忘了你难道不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了吗?”
  嚴冬棋不说话只是笑转头看见韩以诺也一直盯着他看,就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看什么啊我又不是个姑娘,你看的这么仔细吃饭,刚才不是说饿了么多吃点,下午还要去超市给你买东西呢”
  韩以诺“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周海一看乐了:“这小子怎麼这么乖啊,你妹要是有他一半你就得捂着嘴笑了”
  严冬棋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要是照韩以诺这么个情况亲人死绝,被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照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讨厌或者抛弃,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换成严芷那个窝里横早都吓成耗子了。
  他看着韩以诺沉默低头吃饭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顿饭在周海看着韩以诺然后缅怀高中的单口相声中乌烟瘴气的结束嚴冬棋坐回车里的时候觉得世界都特清净。
  周海回店里他和韩以诺去超市采购。严冬棋看了看表还行,不到三点超市的人能少點儿。
  韩以诺坐在后座上安静的摆弄着手机严冬棋一边开车一边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对胖子的礼物挺满意:“咱去离家近的超市旁边就是手机的营业厅,还有个银行咱今天把事情一块儿办完了。”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带身份证了吧”
  韩以诺抬头看他:“带了。”说完之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出声
  到了超市严冬棋才想起是周六,他之前按时间推算的人流量根本就是扯淡他看著对打折减价投以无限热情的大姐大妈们只觉得脑仁儿疼,回头看韩以诺:“咱刚才在家列的要买的单子呢”
  韩以诺低头开始翻兜,翻了一会儿之后抬头满脸无辜,还带着些不明显的惶恐:“不见了”
  “得,不见就不见了咱挨溜儿走吧,看见哪个缺就买你去嶊车。”严冬棋耸了下肩膀故意没看到他脸上的惶恐,自然道
  到了蔬果区的时候,严冬棋准备挑点儿土豆回家炒炒当下午饭正挑的一手土,旁边的韩以诺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菇啊”
  严冬棋拿着土豆到计量台打价,韩以诺默默跟在后面
  “这句話能把你憋死了吧?”他把手里的半袋土豆搁进车筐里看着韩以诺笑笑,“我看你在车上估计就想问了”
  “那你倒是问啊,别还憋出点毛病来了”严冬棋拍了拍手上的土。
  少年皱了皱眉:“我这样是不是挺烦人的”
  “还行,不怎么烦你要是总憋着我也鈈觉得难受,”严冬棋拿了个袋儿挑苹果头也不抬,“就是你这样我老觉得我养的是个丫头。”
  “就是……怪不好意思的”韩鉯诺把自己挑好的苹果搁进严冬棋手里的袋子,声音挺小
  “一个大小伙子哪那么多不好意思,我是你哥你看别家的兄弟都像你一樣神神叨叨的吗?咱俩吃医院食堂那会儿你看见香菇之后筷子都是溜边儿过去的,我又不是瞎”严冬棋把苹果塞到他手里,“少废话称去。”

  办了电话卡又跑了一趟银行,在和韩以诺两个人上下楼跑了两趟才把超市买的东西搬回家之后严冬棋整个人瘫在沙发仩,浑身像是水里过了一趟似的
  韩以诺去厨房端了杯水一溜小跑出来递给严冬棋,他一口气干了之后说话还带喘:“我先去冲个澡,然后给咱做下午饭你想吃醋溜土豆丝还是炖土豆?”
  韩以诺摇摇头:“你别做了我不饿。”
  “哎呦真贴心简直是你哥的纯棉小背心,不吃饭哪行”严冬棋说完就要站起来去冲澡,结果被韩以诺一把按回沙发上
  “我真不饿,晚上要是饿了今天不是在超市买零食了吗我随便吃点就行。”
  严冬棋乐了再次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手劲儿挺大,我脊梁骨都快被你按矬一节儿了别闹,我詓冲个澡你先歇着,过会儿也洗洗身上那汗味儿熏的我快哭了都。”
  韩以诺站在客厅里看着严冬棋慢悠悠的往浴室走也不好再說什么。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在超市里买的东西拾掇进屋子里,又满屋子转了一圈把厨房客厅和严冬棋的卧室都看了一遍,然后静靜地坐在沙发上等严冬棋出来
  严冬棋擦着满脑袋水珠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韩以诺在沙发上睡了
  大概是客厅空调温度有点低,少年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挺可怜严冬棋叹了口气,然后从卧室里拉了条毯子出来给他盖上
  韩以诺睡得很不安稳,梦也做的乱七仈糟的先是梦到了一头大象使劲追着他跑,他就不明白一头大象怎么能像猎豹一样四蹄离地跑起来带风
  接着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醫院里,他看见严冬棋在前面走就跑去拉他的手,结果严冬棋回过身来一把把他甩开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烦不烦?离我远点儿”
  醒来的时候厨房里有滋滋啦啦的油的声音,他趿着拖鞋进厨房看见严冬棋背对着他在炒菜。
  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腰上围著围裙,炒菜的姿势很娴熟随着胳膊的摆动,背后的蝴蝶骨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的原因,韩以诺鬼使神差的上詓把胳膊搭在了严冬棋的腰上
  “哎呦卧槽吓死我了,”严冬棋哆嗦了一下“你进来也不说搭个声。”
  韩以诺没说话把下巴擱在严冬棋的肩膀上。
  “得了出去吧,油呛得很这个菜一出锅就吃饭。”严冬棋耸了耸肩想让他的下巴挪开“喜欢吃蛋炒黄瓜嗎?”
  韩以诺把脸拿开先是点了下头,后来想到韩以诺看不见于是开了口:“嗯,喜欢我现在冲个澡还来得及吗?”
  “来得忣太来得及了,你身上这味儿我都不好意思说浴室里的东西自己琢磨着用,脏衣服和我的搁一起就洗衣机旁边绿色的那个桶。”
  洗出来的时候严冬棋正把两碗粥端到饭桌上见他出来就冲他招呼:“掐的点真不错,刚赶上吃饭”
  韩以诺刚才没看到围裙的花色,这会儿就有点蒙淡蓝色底儿上是粉色的小碎花,还有一圈双层的荷叶边
  严冬棋顺着他的视线往围裙上看,笑了笑:“这是我妈买嘚超市买一送一,给我了一条另一条是粉红色的hello kitty,我觉得以我的道行根本压不住”
  韩以诺听完笑了起来。
  “能看到你有模囿样的笑两下真感动”严冬棋卸了围裙,过来揉了揉他潮湿的头发朝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走吃饭,刚才看你没出来就顺便又涼拌了一个皮蛋,你少吃点里边儿有铅。”
  韩以诺洗完碗出来看了看表差不多七点半,严冬棋正坐在电视机跟前等着看天气预报见他出来就招了招手:“过来坐。”
  “这是这么个事啊”严冬棋看他坐下,斟酌了一下慢慢开口“我得给你把情况说明说明。”
  严冬棋明显看得出韩以诺整个身体紧绷了起来
  “第一,家里的东西不用我说你随便用就是了,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房子里的东西,书架上的书还有电脑都拿去用。那个电脑基本上是新的我没怎么用过,顶多就是上个QQ扫个雷配置还行,你要打游戏查资料都随你”
  韩以诺本来低着头,这会儿突然抬头看过来表情很复杂。
  “这表情是怎么了准备抱着峩的腿哭吗?”严冬棋笑了笑侧身在他手上拍了拍,结果被韩以诺反手抓住
  他也没在意,把桌上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韩以诺認得,今天下午新办的
  “第二,这个是给你的我每个月一号都去银行转账,顺手给你打六百块钱多少就这些,你就一高中生也鈈想给你拿太多不够花就省着点,多了就攒着”
  他看到韩以诺的表情,“啧”了一声:“你可别瞎想这里面的钱不是准备打发伱走人的。你现在也十六七一高中生了有些自己想买的东西很正常,这是你每个月的零花钱买个杂志零食,给喜欢的小姑娘买个发卡掱链什么的应该差不多了”
  严冬棋说完,抽出手把韩以诺的脸往另一边推了推:“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刚吃完晚饭我可舍不嘚吐。”
  “第三估计是你最关心,我之前托人把你的档案带到严芷的高中现在基本办妥了。高一二班她在一班,你俩在学校也囿个照应这开学也才一两个礼拜,你去肯定跟的上手续还没办全,还得等几天估计你过一周就能去了,这几天在家里倒倒生物钟別上课去打瞌睡。”
  严冬棋说完话看了一眼电视,刚好到了天气预报的结尾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边往卧室走:“今天累死了你吔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他想了想又重新停下,回头看着韩以诺发现少年正抓着银行卡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重要的一點忘说了”严冬棋清了个嗓子,韩以诺抬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咱俩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别老是觉得给你买个东西,花点钱做个飯什么就要死要活的行吗?我这可是属于前期投资等你上班之后还要回报我的。”
  严冬棋又琢磨了一下:“不然吧你要是觉得罪孽罙重,不干点什么就活不成了的话你就拿个小本本记账吧,以后等你挣钱之后带利息,一毛钱不能少的孝敬给我”
  然后他再没看韩以诺的表情,转身回了房间
  严冬棋兜里其实还揣着一张银行卡,是当初韩佳给他的里面有两万来块钱,是从最后一次借到的錢里没再治病省出来的
  韩佳的意思是,要是他哪天觉得韩以诺烦了想一脚踹了,就把这个给韩以诺要是他还愿意收留,这就是她提供的唯一一点资助金或者是报酬之类的玩意儿。
  严冬棋自然是不要这钱可要是现在把这个给了韩以诺,说是他姐姐给的就看他这敏感的样子,肯定得以为是自己要赶他滚他想想就觉得头疼,于是把卡搁进床头柜里洗洗睡了。
  韩以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电视里晚间新闻开始的声音有点大,他才像突然惊醒了似的猛的站了起来
  他绕过茶几过去关了电视,去浴室刷了个牙然后回屋躺在床上。
  被单发出一点点崭新的纤维的味道但是很温馨。韩以诺躺在床上侧身盯着书桌前巨大的飘窗透过窗帘传来的微光,困嘚要死但是却睡不着
  这一整天对他来说太美好,也太不真实他害怕的不敢闭上眼。
  他怕一觉醒来眼前又是一成不变的医院慘白的墙壁,鼻尖又是永不消散的消毒水的气息就像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终结的噩梦。
  姐姐的心率测定仪传来规律的滴滴声让他覺得窒息。
  而现在在隔壁沉睡的男人,就像是他这连续六年噩梦里的一束光
  温柔的,温暖的温和的。
  他现在突然有点奣白为什么姐姐这辈子会选择爱,并且只爱这一个男人了
  韩以诺翻身起来,从床头柜摸到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一个字一个字笨拙嘚摁着,在“你碎了吗”“你水了吗”和“你谁了吗”之后,终于编辑好一条简洁的短信发给隔壁也许已经睡着了的男人。
  “哥你睡了吗?”
  回复很迅速韩以诺还没放下手机,就听到另一间卧室里传来严冬棋迷迷糊糊又不耐烦的暴喝:“韩以诺你不好好睡覺,整什么幺蛾子给老子滚过来!”
  他打了个哆嗦,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了过去
  严冬棋抓着被子角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但是眼神很清醒:“我这都睡一觉了,你干嘛呢压抑不住自己从灰小子变身成怀揣六百块巨款的高富帅那激动的心情吗?”
  韩鉯诺有点内疚的抓了抓脑袋:“对不起是不是我发的信息把你吵醒了?”
  “哎你啊,”严冬棋仰头倒回床上躺下身子往里让了让,拍拍身边“睡不着吗?要不要过来跟我睡”
  韩以诺立马转身回房:“我去取个枕头。”
  “哎呦卧槽”严冬棋先是一愣,然後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你丫就等我这句话呢吧。”
  韩以诺过来的时候严冬棋有点无奈:“我说你就不能把你的被子也抱过来吗?俩夶老爷们挤一个被窝这画面也有点儿美了吧?”
  少年愣了一下转身就要再去取,严冬棋赶紧叫住:“算了算了别折腾了,我就展現一下兄弟情赏你半床被子吧。”
  韩以诺迅速爬上床往严冬棋身边贴了贴。
  “少年你睡个觉怎么这么腻歪,哥赶明儿给你買个洋娃娃抱着睡吧”韩以诺体热,这么贴过来严冬棋一半儿要流汗另一半儿却被窗户飘进来的小凉风吹得相当带劲儿,简直就是冰吙两重天的酷爽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韩以诺,搭在他身上的手在少年背上拍了拍:“来说说吧,怎么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哥给你開一个深夜情感访谈专栏。”
  韩以诺顺着他放在背上的手又往前靠了靠严冬棋简直要疯:“我的个宝贝儿啊,俩大男人贴这么紧不覺得挺恶心呐?”
  韩以诺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又开口:“你要是觉得热就开空调。”
  严冬棋嘿嘿笑了两声:“你这是打死不挪窝┅定要这么跟我睡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得,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吧”严冬棋在他头发上呼噜了一把。

  韩以諾沉默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有点闷:“哥,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怎么就‘这么好’了,这就叫对你好了那你是没见过我對严芷,简直就是当佛爷供着你好赖是个汉子,我对你可糙着呢”严冬棋声音懒洋洋的,搭在他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力道囸好,让他每个骨头缝都觉得舒服
  “可是我就是觉得太好了,”韩以诺接着之前的话说“有点儿不真实的那种,就跟电视剧似的我就怕明天一睁眼就发现我只是做了个梦。”
  韩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那点颤一直颤到严冬棋的心窝子里。
  他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这么能伤春悲秋呢我还没怎么着你就这么犯二,要我哪天一个激动对你好大发了你准备怎么的,以身相许啊”
  韓以诺笑了笑,身子往下蹭了蹭脑袋离开枕头埋在韩以诺胸口。
  “唉这连体婴儿啊。”严冬棋是真的没和哪个大男人这么相拥而眠过感觉汗毛都立的根根分明,但是他又实在没法把韩以诺推开只好把手搭在他头发上揉了揉,轻轻叹了口气
  “以诺啊,”严冬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不要,唉怎么说呢,我愿意照顾你你姐姐吧,她只是个诱因我当时答应她可能是因为我爱屋及乌,但昰这段时间下来我觉得咱俩挺投缘的,最起码我从来都没有因为答应要照顾你而后悔”
  他的声音温柔,语调平和慢而轻的叙述著:“我打小就想要个弟弟,我妈怀严芷那会儿我天天琢磨着将来有个弟弟能一起玩儿,结果等我知道是个妹妹的时候那个悲伤的心情,啧啧当时真是哭的嗷嗷的。”
  韩以诺轻轻的笑了笑
  “所以你可算是满足我有个弟弟的夙愿了。而且我就是看你顺眼咱俩這才满打满算没几天兄友弟恭呢吧,要换了别人我哪能搂着他睡啊,早让他滚门边儿蹲着去了”严冬棋轻轻挠了挠他的后脑勺。
  “哥谢谢你。”韩以诺的声音闷在他胸口有点听不清。
  严冬棋乐了:“你怎么这么没劲呢我都掏心掏肺了,你还在这谢谢来谢谢詓的跟我生分”
  韩以诺把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挪了出来,枕在枕头上看着他:“哥其实我姐姐走了之后,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別不是人虽然她不在了,我也很难过但是真的是特别解脱。她知道自己生病之后性格变得很厉害,喜怒无常我小时候也傻,不会看脸色所以经常被她骂。
  后来她病变得严重了只能一直住在医院里,我也就只能陪着她我每次听着医院那些机器的声音,觉得嘟快要疯了感觉这样的日子根本没个头。可是我看着她那么难受我也心疼我就剩她一个亲人了。”
  严冬棋认识韩以诺这些天来頭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一时反应不过来没吭声。
  屋子里没拉窗帘外面有光透进来,韩以诺点漆似的眸子里水雾朦胧
  “哎呦这是怎么了?你别啊你”韩以诺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盛着泪严冬棋这会儿才定睛看到。
  这一看就有点儿扛不住他一把紦韩以诺拉到怀里,在他背上胡乱的拍着“你别这么想,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况且你还是个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太正常了你看你姐疒的那么痛苦,心理压力也大这一走其实也是解脱,对不对而且你怎么就无依无靠小白菜了?你不是还有你哥我呢吗”
  “你可別哭,你哭的哥心都快碎了”严冬棋长叹一口气。
  韩以诺把眼睛里的眼泪全擦在严冬棋的睡衣上然后从他怀里让出来:“那我在阁樓里哭那会儿,你怎么没心疼”
  严冬棋笑了,抬手把他眼睫下的水渍擦掉:“我心疼啊我不是还夸你是筒子楼一枝花安慰你来着么。”
  然后韩以诺就笑了
  “年轻人啊,就是有能耐这心情大起大落的”严冬棋把被子往韩以诺那边抻了抻,给他盖好“好了尐年,哥哥给你赏的被子来吧,一起同床共枕眠”
  “我就这么抱着你睡,可以吗”韩以诺说完又往这边贴了贴。
  “我说不荇你答应吗你抱吧抱吧,就今儿一天啊可别半夜把我勒成两段儿了。”严冬棋翻了个身平躺着
  韩以诺立马贴过来,把胳膊搭在怹肚子上
  严冬棋身上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他很快就觉得眼皮子开始打架然后慢慢的睡着了。
  严冬棋听着韩以诺的呼吸渐漸趋于平缓借着微光侧头看了看少年的睡颜。韩以诺睡着的时候也很不快乐皱着眉头,眼睛下面有不明显的淡青色
  他微微皱了眉,轻轻把韩以诺的胳膊从身上挪开然后把被子往他肩上拉了拉。
  一声低沉的叹息消失在房间的黑暗里
  韩以诺一觉醒来时,屋里一片黑暗
  卧室里的窗帘很厚,双层的布料密密匝匝的把窗户外面的光线挡的一干二净
  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条件反射就想开口叫哥但是及时的把嘴巴闭上了。他坐起来挠挠头发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和两岁小孩睡醒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妈”“妈”一通乱叫的行为一样幼稚。
  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11:02am韩以诺有点惊讶,他几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
  也从没有这种睁开眼聙之后就有稳定感和归属感。
  他又仰倒回床上窝在被子里滚了两下顺带睁着眼发了会儿愣,然后慢腾腾的起床光着脚走到窗边伸掱把帘子拉开来。
  阳光涌进来房间一片明亮,韩以诺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的阳光嘚味道
  “呦,终于醒了你这一觉睡得简直地老天荒啊。”开门的声音传来韩以诺回头,看到严冬棋站在门口腰上围着那条相當少女的粉色荷叶边围裙,笑眯眯的看着他
  “赶快起来洗洗准备吃饭了。”严冬棋说完这句话就要出去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回頭,“对了严芷小同学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刚刚她可是摩拳擦掌的要进来叫你起床呢,可被我拦下来了”
  韩以诺洗漱出来走箌客厅,抬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四仰八叉的斜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傻笑还冲着厨房的方向喊:“老哥,今天嘉宾请的是你喜欢的那個女的”
  严冬棋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自己看电视,我这儿炒菜听不清你说的话”
  “那你快点儿,都饿成一张皮了啊”
  韩以诺站在客厅口,不知道是该上去打个招呼还是该直接绕道去厨房
  在沙发上窝的乱七八糟的女孩这时候刚好转过脸来,然后一個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小碎步跑到韩以诺的面前,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这丫头个子不算高,挺瘦穿着一条鹅黃色的背带短裤,一头齐耳短发在沙发上蹭的乱糟糟的看五官倒是文静,尤其是眼睛和严冬棋很像。
  俩人都互相看了一阵儿小姑娘率先开口,脸上带着一点儿令人不大愉快的狡黠而挑衅的笑容:“韩以诺你好,我是严冬棋的亲妹妹我叫严芷。”
  “亲妹妹”彡个字加了重音
  韩以诺微微抿了抿嘴,垂着眼睑看着地:“你好”
  女孩子没再接话,扯着背带转身走进厨房里
  韩以诺抬眼看着严芷的背影,又看了看在厨房里的严冬棋轻轻的皱了皱眉。
  他放弃了去厨房的打算避开了严芷四仰八叉躺的那块儿地方,輕轻在沙发一角上坐下
  严芷拖着鞋踢踢踏踏的走到厨房,看到她哥正在把虾仁青豆往盘子里倒就上去抓住另一个锅耳朵搭了把手。
  “哎呦这个菜我喜欢”严芷用手把锅里的香味往自己跟前扇了扇,“老哥你捡个孩子对外貌要求还挺高嘿。”
  “什么”嚴冬棋专心装盘没听清。
  “我说啊”她从盘子边儿上捏了个虾仁送进嘴里,“卧槽烫死了!”
  “严芷同学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严冬棋提溜着锅去水池边儿洗“我一直以为我这么费心费力的娇惯你,能把你整成一天都是粉红色小纱裙的公主没想到……”
  “没想到现在成了这么个只能看脸不能张嘴说话的女流氓,你这性格还不如妈呢”严芷翻了个白眼,嘴里的话被熱气烫的有点含糊“你就会这么几句,我都背过了而且粉色纱裙小公主听上去真变态。”
  “你背过了也不说长点记性爸妈老怪峩把你带坏了,那能怪我吗”严冬棋回头瞟了她一眼,关了水龙头“你刚进来想说什么?”
  “哦对我说啊,你捡的这孩子长得挺精神嘿”
  “人家比你大了大半年呢,没大没小叫人家孩子再说那长相是我能挑的吗?我要能挑一准儿挑个小姑娘,给你培养絀一个穿粉色小纱裙的嫂子”严冬棋杵在水池边笑了笑,冲严芷抛了个媚眼
  “你可真能膈应人,反正我说了啊我挺烦他的。”
  他转身把锅放回电磁灶上顺手把锅里的水用抹布擦了,然后转头看着严芷:“人家又不是踩你尾巴了你好好的烦人家干嘛他的情况峩可都给你说了,人家这会儿正脆弱不安呢你可别给人家甩脸子,说话抻着点儿别什么都往外秃噜,戳着人家就不好了你刚没说什麼吧?”
  严芷别过脸去撇撇嘴:“我能说什么啊真是的你看你那个老妈子的劲儿。我就是有点儿烦他又不是有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嘲諷脸嘛,一个大小伙子受不了这个”
  “哎呦你就先忍忍吧,以后都是半个亲人呢”严冬棋用围裙把手上的水珠子擦了,抬手呼噜叻一把妹妹的头发“你就当是哥先给你养着一个备胎,以后指不定你俩就日久生情了呢那敢情方便啊,你都不用伺候婆婆”
  “伱可千万别,”严芷冷哼一声“我才不喜欢他那样儿的,而且按你说的搞不好以后也是半个亲人,熟人怎么下手啊我还是喜欢咱爸那种微胖界帅哥。”
  “哎呦看你这话说的回头我就给老严同志转达一下,他肯定能乐的飘到天上去”严冬棋笑着拍拍妹妹的背。
  “去舀米饭准备吃饭了,我再炒一个胡萝卜马上就好。”
  他说完又探头出去冲着客厅里低头摆弄手机的韩以诺开口:“以诺,准备吃饭了过来收拾桌子。”
  韩以诺这才算是见识到了严冬棋正儿八经的做菜手艺就三个人吃饭,愣是整了一桌六菜一汤摆茬桌上围了一圈跟花儿似的。
  他自己也会做饭但是远没有严冬棋的手艺这么色香味俱全。本来睡起来就饿这会儿菜香味一直往鼻孓里钻,他感觉口水都要在嘴里拍打出浪花来了
  严芷端着米饭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之后稍微勾勾嘴角笑了下简直比不理他还让人惢塞。他只能当没看到拉开椅子坐下,盯着面前的盘子边儿发愣胃口一下子就淡下去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日不更后天繼续。

  老严家的饭桌没什么纪律父母都爱在饭桌上家长里短的聊,严芷更是跟了个十乘十说话嚼饭跟两张嘴似的,一点儿不耽误
  这会儿也是一样,桌子上就听得到她一人在喋喋不休:“这高中吧设备还行,就是人长得太次尤其是男的,长得那真叫一个出其鈈意看得我简直没有早恋的欲望。”
  “你上个高中就不能安分一点吗早恋有什么好的,当饭吃吗”严冬棋皱皱眉瞪了严芷一眼,然后给韩以诺舀了一勺离他比较远的虾仁青豆搁在米饭上
  严芷抬头白了一眼严冬棋手上的勺子:“是不能当饭吃,可你当年也一阵兒都没落下啊小美小丽小红小绿的没一次重样的,而且不是还有个最爱的么”
  她说完这话抬抬下巴,朝韩以诺的方向点了点向嚴冬棋扯了个挑衅的微笑。
  严冬棋紧张的瞟了一眼韩以诺见他没有反应只是吃饭,这才瞪着眼睛对严芷做了一个“闭嘴”的口型
  小丫头挑了挑眉继续开口:“对了,老哥你过两天不是陪韩以诺来我们学校上学么顺便见见我们班主任。”
  “行啊”严冬棋下意识就应了下来,然后突然觉得不对“等一下,怎么就要我见班主任了开学才一个礼拜,没考试没活动的叫我干嘛”
  “哎呦紧張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和班上男生打了一架。”严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抬手冲哥哥安抚性的摆了摆。
  “又……”严冬棋一ロ油麦菜差点没呛死“这是小事啊,那你怎么不叫爸妈去”
  “这么小的事怎么好劳动老严夫妻大驾呢,你也真是不孝顺”严芷嘖啧啧的摇头,嘴里的花生米嚼的咯嘣响
  严冬棋气的要吐血:“严芷啊严芷,你行”
  他一直跟严芷说话,早忘了旁边的韩以诺这会儿眼风扫过去,满肚子火全变成无奈这小子从吃饭开始就没说一句话,吃着碗里的饭的表情就跟要他吞金自杀似的还跟面前的汢豆炖牛肉死磕,愣是没在别的菜盘子里动过一筷子
  严冬棋有点于心不忍,夹了块红烧肉放他碗边儿:“以诺别光盯着一个菜吃。”
  “嗯”韩以诺低头应了一声,两筷子把肉扒拉进嘴里
  严芷皮笑肉不笑,挺大声说了俩字:“呵呵”
  韩以诺听到她的声喑,手底下微微顿了顿刚好被严冬棋看进眼里。
  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弄可这会儿也不能说严芷什么,只能转头问韩以诺:“咸淡适ロ吗咱家里吃盐比较淡,怕你吃不惯”
  “没有,很好吃”韩以诺的声音闷闷的。
  严冬棋的笑才扯出一半就看到对面的小姑娘淡淡的笑了一下,把筷子放到碗上慢条斯理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声音清脆的开了口:“我说老哥啊你这是捡了个弟弟还是捡了个兒子啊,这才几天你就给他布菜过两天是不是就要给他喂啊,你怎么不说给我夹个菜呢还是不是亲哥了?”
  “严芷你可真行我剛跟你说的话都记到狗肚子去了。你要再这样说话下个礼拜请爸妈去见班主任去,别找我”严冬棋看着对面小姑娘得意的笑容,嗓门壓低开口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好吧”严芷耸了耸肩,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那个,以诺啊”严冬棋觉得自个儿嘴跟被萬能胶糊住了似的,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别放在心上,严芷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不会说话……”
  韩以诺安静的摇摇头,没有說话
  “不是,韩以诺你别怪我说你啊,你这快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走这种乖萌路线不太合适,这会儿心里该把我骂死了吧”严芷继续笑眯眯的开口。
  “严芷你要是在这儿吃饭不说话难受,就去厕所吃”严冬棋心里的暗火顺着脚底就冒了上来,声音和脸色哏着就低沉了下去
  “行行行,吃饭吃饭反正人家现在是你的心尖儿,亲妹妹早忘到脑后了呗”严芷耸了耸肩,表情不大好埋頭开始吃饭没再说话。
  餐桌上的沉默一直延续到饭后韩以诺坐在单人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在厨房里洗碗的严冬棋
  他有点儿想詓厨房,自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没好好跟严冬棋说上两句话,他想去厨房和他聊聊随便什么都可以。
  严芷踮着脚挂在严冬棋的背上两兄妹不知道在说什么,严冬棋偶尔偏头来说一两句话微笑的侧脸看上去很迷人。
  韩以诺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像是好鈈容易才偷偷拿到的棒棒糖,还没捂热就被棒棒糖的主人又拿走了
  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就看到严芷晃荡着从厨房里出来朝自己這边儿走来。
  “哎呦这小眼神儿,还真是捡了个儿子”严芷看了他一眼,笑叹着坐到另一边沙发上“我在厨房看到你俩眼珠都赽黏到我哥身上了。快快快趁我哥还没出来,咱俩聊两句”
  韩以诺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你肯定觉得我特烦是吧?说实话我也挺不待见你的,倒也说不上不喜欢吧反正就是……哎你想想,一个陌生人突然被我哥关心体贴的不行,而且你不知道吧我爸峩妈听说你之后,那真是心疼的没话说天天叫我哥把你往家里带。”严芷边说边向后窝进去然后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
  “你可能鈈明白那种感觉就是我这个亲闺女亲妹妹突然被别人取代了。我倒也说不上是个恋兄癖但也挺不乐意我哥对我百分百的宠爱挪一半儿給你,我自己还嫌不够呢”
  她说完话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男孩的表情,没想到他抬头冲着自己笑了笑严芷有点没明白,挑了下眉
  “我明白你的感觉,”韩以诺慢慢的开口声音很轻,“严芷之前你说我装乖,其实我只是不敢反驳你我怕严冬棋会讨厌我。”
  一直都很聒噪的女孩子突然沉默
  “你是他的亲妹妹,无论多么肆无忌惮都理所当然得到哥哥的宠爱。但是我害怕哪怕怹对我一丁点儿好我都在患得患失。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没事挺多人羡慕我的。我哥简直就是感动中国十大亲哥峩闺蜜见了我哥都恨不得手脚并用扒在他身上。”严芷舔了舔嘴唇勉强接了句话。
  “可能不只是羡慕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挺嫉妒你嘚,”韩以诺也向后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你们身体流着一样的血你享受严冬棋的宠爱就是心安理得,多好你的存在,每佽都在提醒着我我这个弟弟不过是冒牌货,他要是把对我的关心通通收走我也无话可说。”
  严芷听的目瞪口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那什么,你……不是韩以诺,你……没看出来啊……你心思还挺重的……”
  男孩子又笑了笑:“是吗可能吧。没了父母姐姐吔没了,亲戚老死不相往来在这个世上再没有谁能靠的了,换了谁大概心思都挺重吧”
  “不是,”严芷挠了挠后脑勺“你这么說我老觉得自个儿欺负你呢。”
  “没事你讨厌我挺正常的,要我换了你这个立场我也挺讨厌我自己的。”
  严芷整个五官都拧箌一块儿去了她站起来,噌噌两步往韩以诺跟前走了走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了:“小伙,咱能别这么聊天儿吗本来我还觉得我不待见你挺理直气壮的,现在怎么就那么虚呢我刚不是说了么,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不待见……也不是,其实就是不习惯”
  她又琢磨了两下:“这就跟那小狗撒尿画圈占地盘儿是一样的。突然别的小狗过来虽然没什么恶意,但好赖也得汪汪叫两声吧”
  韩以诺笑了笑没吭声。
  “而且按我哥的话咱俩好歹以后也是半个亲戚了,我不可能一直不待见你嘛你得给我时间,让我习惯习惯家里多叻个小孩儿”严芷说完这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
  小姑娘这会儿反应過来坐的太近了一边讪笑一边往外挪:“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严冬棋走出来的时候,俩人的对话刚好结束都一副一本正经看电視的样子,他把手里的果盘放到茶几上顺眼瞥了一下电视顿时愣住了。
  “我说现在的小孩儿都和你们一样注意养生吗?”严冬棋看着电视上讲黄帝内经的白头发老头有点牙痛。
  “哥那我先回家了。”严芷站起来从果盘里捞了个葡萄塞嘴里“啧,甜比家裏的好吃。”
  “这会儿太阳正厉害呢你跑什么跑”严冬棋皱了皱眉头,“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有什么好送的,我打的回去僦行”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玄关走,“作业还没写完呢高中老师就是心实,布置作业就差按本儿布置了韩以诺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行那你等一下,我送你下楼”严冬棋反身回到厨房,提了个保鲜袋出来
  严芷开了门在楼道等着,探头进来喊了一句:“你拿什么呢”
  “你刚不是说这个葡萄甜么,我买的多你写作业的时候吃,女孩儿多吃水果好”严冬棋一边换鞋一边把袋子递给严芷,回头冲客厅喊了一句“以诺,别光看电视吃点水果。”
  “你俩刚才聊什么了”严冬棋抬手按了下电梯。
  严芷拨弄了一丅背带裤上的扣子:“没说什么啊我看黄帝内经呢,那老头讲可好”
  他听完笑了一下抬脚进了电梯:“严芷,这个月生活费补助多貧一句扣二十。”
  “你能不能别这么庸俗咱们兄妹之间的深情厚谊能用钱来衡量吗?况且我怎么可能骗你”小姑娘跟着进来,眼鉮儿飘忽背带都快被扯断了。
  “我就跟他说嘛我挺不待见他的……”严芷盯着严冬棋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
  严冬棋抿了抿嘴,啧了一声:“严芷你行都学会给人下马威了,真长行市”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严冬棋腿长步子大,下了电梯快步往小区門口走严芷在后面一溜小跑的跟着,“然后我说其实也不是不待见就是不习惯,得让我习惯会儿”
  “不是,我说你是直肠子吗不说真话能把你憋死啊?你就不能等习惯了人家之后再用倒叙的手法回忆一下你不待见他的时光当做青涩回忆吗?”严冬棋的手都快戳到她鼻尖儿上了严芷赶紧后退了两步。
  “得得得姑奶奶你快回家吧,”这个点儿的出租车挺好打他抬手招了一辆,“带着你這点儿葡萄回家写作业不,你也不用写作业了你这简直是要成仙了。”
  严冬棋看着他妹妹在车里没心没肺的给他比了个鬼脸的德荇简直想给出租车的背影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周继续更。

  严冬棋回到家的时候韩以诺正坐在沙发上发愣,电视上講黄帝内经的老头子开始推荐中药滋补
  窝在沙发上的男孩听见关门声抬了抬头,看到严冬棋之后冲他笑了笑
  严冬棋抬脚走到怹跟前坐下:“吃葡萄了吗?”
  韩以诺摇了摇头:“等你回来一起吃一个人吃没意思。”
  “不就吃个葡萄么还怎么个有意思?”嚴冬棋听完乐了试图笑两声却又笑不出来。他把茶几上的葡萄果盘朝跟前拉了拉剥了一颗递给韩以诺,犹豫了一下“以诺,那个嚴芷要是说了什么让你心里不舒服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给你道歉”
  韩以诺接过葡萄,但是没有吃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沒心里不舒服”
  “还骗我呢,你要没不舒服肯定不是现在这个表情”严冬棋自己也剥了颗葡萄送进嘴里,说话有点听不清
  韓以诺没接话,低头拿了个叉子插了块儿苹果默默地吃
  “这个事儿吧,它是这样的”严冬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微整理了一丅语言“严芷她从小是家里宠大的,且不说父母我比她大了八岁,肯定得从小疼着你也看到她现在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沒一点儿女孩儿样子所以说话也不太管别人的想法。所以你别太放在心上她自己说的话,转脸儿就忘了”
  “我知道,我没觉得怎么样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谁也没办法接受家里多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韩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抬头,语气比他的胸还平听不絀情绪来。
  严冬棋伸手在他头发上抓了抓:“怎么就非亲非故了我说你是我弟弟,谁跟你较劲也没用而且咱们又不跟她住一块儿,鈈用天天见她”
  韩以诺抬头冲他笑了笑。
  严冬棋正准备趁热打铁再开导两句电话就开始在兜里震,只好先接电话
  “哎呦别不开心了,”严冬棋接完电话走过来看到韩以诺坐在那儿用叉子把一块儿苹果戳得稀烂,走过去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刚才电話里头说,你那个上学的手续已经基本办好了过两天你就能去上学了。”
  韩以诺的头猛地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这么赽”
  严冬棋笑了笑:“那能有假的吗?你哥办事那必须快他明儿把你的书和校服,好像还有什么课表啊乱七八糟的送过来你这兩天先看看,别到了学校发现连字儿都不认识那也就没救了。”
  “我给你说啊”严冬棋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脸向往“这三十九Φ吧,别的也没什么就有一个地方最好,他那个校服啊啧啧啧,真是好看那小白衬衣小西装一穿,癞蛤/蟆穿上都能像半个校草”
  “哦。”韩以诺随便应了一声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拿着遥控器换台
  严冬棋顺着沙发扶手躺到沙发上,手枕在脑后:“你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当年那会儿上高中,那个校服真是不能回忆,除了是化纤质地跟麻袋没什么区别,还不如麻袋吸汗呢那个颜銫,啧啧啧每次出操/我从楼上往下看,都觉得像是滚了一操场的土豆”
  韩以诺把眼睛从电视上挪开,看着严冬棋认真道:“但我覺得你当时穿那个校服还挺好看的”
  “你现在还记得我当时高中什么样儿?”严冬棋乐了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摇了摇头:“鈈记得但是我还记得当时那个感觉,我在学校门口等我姐你们一大群人出来,你是最好看的”
  严冬棋听了简直感动的不行:“緣分呐,这就是缘分你看,当年最好看的现在成了你哥多好多满足。”
  他说完这话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趿着拖鞋慢悠悠的往卧室晃:“唉,当年嫩的跟棵水芹菜似的不像现在……我去睡一会儿,晚上还要去店里”
  “什么店里?”韩以诺没听明白回头问了┅句。
  严冬棋挺惊讶的转身看他:“我开的店啊不然咱俩吃喝拉撒的钱是我抢银行的啊?我没给你说”
  “算了,没事”他擺摆手,回身继续往卧室晃悠声音懒洋洋的,“等你长大了葛格带你去葛格的店里找妹子……”
  严冬棋的家居服老是穿得乱七八糟的,韩以诺盯着他快出溜下去的裤子光想着上去给他提两把,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帅,真帅”严冬棋围着韩以诺來来回回转了两三圈,“你这转学生去了三十九简直就是那儿女生的福利啊。”
  “哥我是去上学,你能不能鼓励我好好学习天忝向上?”韩以诺有点儿无奈拉住严冬棋的胳膊防止他继续围着自个儿转,他看着都觉得晕
  男人不屑的挑了下眉往门口走:“少扯淡,我这辈子就不知道学习两个字儿怎么写而且让你学习是老师要叮嘱的,你让我叮嘱你什么啊走吧走吧要迟到了。”
  韩以诺夲来早上起来有点儿困刚吃早饭那会儿吃了半天都没尝出来究竟吃了些什么,可是严冬棋一大早就在车里放克罗地亚狂想曲把他最后那点儿在车上眯一会儿的想法彻底打消了。
  “你这个学校的位置挺烦的有点儿鸡肋啊少年,”严冬棋一边用手在方向盘上打拍子一邊开口“六七站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你是想坐公交车啊,还是给你买一辆自行车啊”
  “坐公交车吧。”韩以诺想了一会儿“方便,而且学生卡多便宜”
  严冬棋点了点头:“是挺便宜的,要是堵起车来就不是便宜贵贱的问题了”
  “那就骑自行车,不堵车肯定不会迟到。”韩以诺把车窗又降下来点儿昨晚下了一阵雨,这会儿空气还不错
  严冬棋又点了点头:“是挺方便的,可是骑自行车多危险啊车这么多万一把你蹭一下怎么办?”
  韩以诺有点儿无奈侧头看着他:“你来回话都说完了,我怎么选啊”
  “我这不就是给你把优缺点罗列一下嘛,你今儿到学校看看他们都是怎么上学的,再琢磨琢磨要买自行车的话咱礼拜天就去趕紧买了,别瞎耽误工夫”严冬棋一个方向盘拐到学校门口,停下车冲韩以诺笑了笑
  “别了吧,”他开门下车“照你说的,我嘚飞到学校才行”
  “那当然最好了,鸟人少年张开怀抱迎接你崭新的校园生活吧,我下午放学来接你”严冬棋探着身子把右手邊儿的车门拉上,冲韩以诺摆了摆手
  少年看着深紫色suv汇入车流中,顿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学校。
  他按照严冬棋说嘚先上楼找了班主任班主任是挺年长一女性,手底下特别利索韩以诺看着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好”門口传来挺熟悉的声音,韩以诺回头一看严冬棋正扒拉着门边儿往里看呢,他没明白这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摆了个疑问的表情。
  辦公室里就韩以诺班主任一个老师严冬棋走上前:“老师您好,我找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韩以诺这才想起来严芷那个打架叫家长嘚事儿,估计严冬棋也是走半道又想起来了
  “一班的班主任看早读去了,我是年级组长二班的班主任,也教一班的学生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说吧。”那女老师扶了扶眼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严冬棋。
  “那个严芷是不是上周……”严冬棋说话语速挺缓慢,小心翼翼的
  “严芷?您稍等一下韩以诺,你先去班里李老师会带你认识班级的,你的家长没来吗我还想跟他聊聊你。”这老师听見严芷这俩字儿整张脸都垮下来了,把入学手续递给韩以诺
  严冬棋开口:“那个,老师……”
  “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和您谈嚴芷的问题。”女老师看上去不太乐意有人插话一张脸垮得更厉害了。
  男人挠挠头:“不是老师,我也是韩以诺的家长”
  “我走了之后郑老师跟你都说什么了啊?”韩以诺坐在车上侧着身一脸感兴趣地问严冬棋。
  他正被下班高峰期的堵车整的有点儿烦躁:“能说什么呗先是怀疑我的身份,问我和你俩是什么关系然后问了问你的情况,这都是序幕然后才开始正式批/斗严芷。”
  “严芷真的和男生打架了吗”韩以诺挺好奇。
  严冬棋提到这个就有点儿无奈:“那可不真打听你们老师说还挺激烈。”
  “为什么啊开学也没几天。”韩以诺扭回去坐正看了看前面堵得挺厉害的车流。
  “能有什么为什么啊俩人在楼道里发生了一点儿摩擦,严芷二话没说就动手了对了,据说还是和你们班上的一男生打的而且你不知道,我挑的那个点儿真是不好你走了之后你那个老師,哎呦我也真是无语她怎么就那么能说啊……”严冬棋摁了摁喇叭,车慢慢的向前滑他一副不能直视的表情说着这事,韩以诺看着覺得特别好玩儿
  “嗯,我听班上同学说她是给我们教政治的”韩以诺点点头。
  严冬棋简直快疯了:“我说呢她那张嘴说了②十多分钟都不带打绊的,我长这么大才知道说人的嘴巴跟机关枪一样根本就不是比喻那就是白描。你们这三年可有的受了”
  “這还没完,她一直说到下早读了你们那些个老师全都回了办公室,一听到在批斗严芷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奋不顾身摩拳擦掌的加入了这佽大会。我真不明白这上学没几天严芷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呢”
  韩以诺一边听一边低声笑。
  这会儿的交通状况总算好了一点严冬棋一个油门踩上去:“赶紧的,家里火上还架着汤呢急死我了。”
  “先别说这个我还没问你呢,上了一天学觉得怎么样”严冬棋转头看韩以诺。
  “挺好的同学挺好相处的,同桌是个男的性格不错,和他挺聊得来”韩以诺想了想。
  “那就好”严冬棋这才算放下心来,“我就怕你跑一陌生环境难受半天适应不了,那就麻烦了”
  韩以诺笑了笑:“没有的事儿,今天学习委员還把她每个科目的笔记都借给我了”
  “学习委员?小姑娘吧”严冬棋挺贼的笑了一下,斜眼冲韩以诺挑了挑眉
  “对啊,”韓以诺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严冬棋刚才那一眼真是眼波流转,他稍微愣了愣“小姑娘怎么了?哥你每次的想法怎么都那么不健康呢”
  严冬棋把车停在停车位上:“我不健康吗?你懂个屁我要是昨晚照你脸拍一砖,你看看今天谁给你借笔记走吧帅哥,下车峩给咱熬了百合冬瓜汤,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

  严冬棋看着韩以诺紧张的表情有点儿想笑:“不是,我说伱就回我家吃个饭这个视死如归的感觉是怎么搞的?我看着你的脸脑子里都循环播放义勇军进行曲”
  “没啊,我哪有视死如归”韩以诺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拿过他从后备箱取出来的袋子转头往小区里边儿走
  严冬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笑:“还不紧张呢,走路嘟快顺拐了”
  韩以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脚底下,然后回头看严冬棋
  他笑了两声快步跟上来:“我妈成天在我跟前念叨你呢,偠是我这个礼拜不把你带回来吃个饭我估计她能操着西瓜刀杀到我那儿。她可想见你了”
  “真的吗?”韩以诺有点儿不相信
  “我骗你有意思吗真是的,”严冬棋把提着的箱牛奶换了只手“你想想,我爸妈为了生严芷宁愿被双开那得多喜欢小孩儿啊。而且伱这么乖对你肯定比对我都好。”
  韩以诺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
  “你去之后打个招呼就行叔叔阿姨总会叫吧?他们肯定要問你话你就像咱在平时在家一样,有一句答一句就行了”
  韩以诺“哦”了一声,进了楼道才反应过来:“我平时在家是你问一句峩答一句吗”
  “那可不,你话那么少的”严冬棋提着东西,上着楼说话的时候气儿有点不稳
  韩以诺在他身后再没出声。
  还有半段楼梯的时候严冬棋就开始扯着嗓子喊:“李大美女开门啊,要死人啦!”
  “严冬棋你再嚎叫腿给你掰折了多大的人了!”眼前一扇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的探出了半个身子皱着眉头在严冬棋胸膛上拍了一下。
  “老妈你干嘛呀我给你把以诺帶过来了。”严冬棋向后躲了一下闪身顺着门缝钻进了屋子。
  老妈立马换了个脸色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走在后面的韩以诺,接过怹手上的东西把他往屋子里拉:“小诺呀快进来快进来。严冬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让个孩子提这么多东西!”
  厨房里面传来严冬棋的哀嚎:“是不是亲妈,这么一堆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提回来啊!”
  爸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动静回头往门口看,冲着韩以诺招叻招手脸上的微笑透着慈祥,:“小诺来了快过来坐。”
  韩以诺站在门口有点发愣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饭菜的香味,电視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家的感觉。
  他有一瞬间觉得特别想哭
  “愣着干嘛呀,到客厅坐”老妈把东西放下之后转头看韩以诺还呆在门口,轻轻地扯着他往客厅带
  “这么吵,一听就知道是我哥来了”严芷光着脚从房子里钻出来,穿着一身果绿色嘚睡衣顶着一头鸟窝睡眼朦胧。
  严冬棋从厨房里钻出来手上拿了块儿排骨,笑嘻嘻的看着严芷:“这动静儿猪都能醒来了严芷伱怎么这么能睡啊?”
  “你怎么那么烦啊”严芷推了他一把,然后把他手里的排骨叼到嘴里
  老妈正在跟韩以诺说话,这会儿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了过来:“严芷没刷牙你吃什么吃!你哥和小诺都在呢,穿个睡衣到处乱晃!严冬棋你洗手没有就从锅里找排骨吃,你是猪吗”
  喊了一通之后又转过脸儿来笑眯眯的看着韩以诺:“小诺啊,阿姨烧了排骨还蒸了鱼,卤了一锅猪蹄儿今天Φ午好好吃,你这么瘦的严冬棋是不是在家虐待你不给你做饭?”
  “没有的事儿我是这种人吗?”严冬棋在韩以诺旁边坐下
  老爸把电视关了:“我给你说小诺正在长身体,既然你要好好照顾人家就衣食住行都照顾周全了,别还跟你之前一个人一样一天没个囸经饭点儿”
  “我要知道你们今儿打算批/斗我,我就不回来了”严冬棋撇了撇嘴,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韩以诺这會儿终于插上话:“没有,叔叔阿姨哥哥对我很好。”
  “主要是你哥哥他长这么大都是随便乱长的,我和你叔叔一直放养没怎么管怕他把你带坏了。”老妈乜了严冬期一眼有点担心的看着韩以诺。
  “等一下什么叫我是随便乱长的,李彩玉女士你对自己親儿子进行如此严重的污蔑太让人寒心了。”严冬棋削着苹果头也没抬的反驳
  “你削苹果哪来那么多话。”
  严冬棋小声嘟哝了┅句:“我又不是用嘴削的”
  老妈没理他,继续开口:“反正你得空就过来阿姨家吃饭你来的时候提前让哥哥给我说一声,我给伱做好吃的”
  韩以诺正要说“不用了”,严冬棋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声说:“你就答应吧,不然她又要开始叨唠了”
  怹只好点点头:“阿姨,我知道了”
  “真乖这孩子,长得也好脾气也好阿姨做梦就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儿子。”老妈一边看着韩以諾满眼都是喜欢,一边撞了撞老爸“老严,你说是不是要是冬棋以前有小诺一半乖,估计我现在也能看上去年轻好几岁”
  老爸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冬棋的性格也挺好的”
  “爸,您真不愧是我亲爸”严冬棋抬头冲老爸感动了感动,然后把手里削好的蘋果切了一半递给韩以诺
  “哎呀,我锅里的排骨汁儿要收干了!”老妈正准备说什么然后突然想起锅里的排骨,赶快站起来跑向廚房
  严冬棋咬了一口苹果:“总算清净了,我妈最近这个唠叨的功力见长啊老爸你真是不容易。”
  老爸哈哈笑了两声:“过會儿我就把这话给你妈说”
  “您老千万别,不然我出不了咱家的门儿了”严冬棋缩了缩肩膀。
  老妈在场基本没别人说话的份儿,这会儿爸爸才开口:“小诺啊听冬棋说你上个礼拜开始上学了,习惯吗”
  “嗯,挺好的”韩以诺下意识挺了挺背,点点頭
  “你别那么紧张,在这儿就和你在自家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爸冲他摆了摆手“你和严芷在一个学校,要真有什么事兒了也好互相帮一把你哥这次安排的挺好的。”
  韩以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手里举着半个苹果也没吃,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吃你的苹果,真是的这场面跟国家领导接见基层人民似的。这脊背你是要跳芭蕾呢吧。”严冬棋伸手搭在韩以诺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也要吃苹果!”严芷一阵风从房间里跑出来带着一阵洗漱完之后的香皂味儿坐到严冬棋旁边。
  严冬棋把手里剩下嘚几口苹果放桌上又拿了一个:“行,我给你削”
  “吃什么苹果?马上吃饭了吃吃吃,饿劲儿都岔过去了过会儿还怎么吃饭?”老妈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年轻时候纹出来的柳叶儿眉一挑,“严冬棋严芷,过来盛饭端盘子”
  兄妹两个立马从沙发上弹起來,一溜小跑往厨房里钻韩以诺也跟着站了起来,但不知道自己去厨房帮忙妥当不妥当一时间僵在原地。
  老爸这时候站起来拍叻拍韩以诺的肩膀:“走吧,去饭厅等着你就别去帮忙了,厨房那么小你们都过去你阿姨又该说了。”
  老妈的菜做的很棒严冬棋应该是跟着学的做菜,味道很像但是韩以诺就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小诺在三十九中呆的怎么样,能习惯吗”老妈一边给韓以诺夹菜一边问。
  严芷叼着半个猪蹄开口:“爸妈你们是不知道,韩以诺在学校特别牛逼我们班的女生下课都去二班后门偷偷看他呢,别的班肯定也一样”
  “二班新转来那个韩以诺,长得好帅啊话也不多,和那些肤浅的男生一点儿也不一样”严芷复述那些女生们的描述,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猪蹄儿
  严冬棋听乐了:“这话说得,搞得你们学校分成男生女生和韩以诺似的,现在的高Φ生真是逗”
  “本来就是啊,小诺长得这么帅有女生喜欢很正常,怎么着你还嫉妒啊?”老妈立马就不乐意了
  “没没没,我哪敢韩以诺你真帅,我真喜欢你”严冬棋笑了笑,转头掐着嗓子冲韩以诺挑了挑眉
  韩以诺低着头不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朵红彤彤的。
  “都吃饭”老爸这会儿终于发话,“你们老这么说人家还吃不吃饭了?”
  老妈恍若未闻继续跟韩以诺说話:“小诺啊,眼看着天儿都要凉了你哥哥给你买厚衣服了没有,用不用阿姨给你买”
  严冬棋捧着饭碗仰天长叹:“亲儿子不是峩啊……”
  严芷学样看样,也捧起饭碗:“更不是我啊连性别都不对……”
  “回家吃个饭,能把人累死”严冬棋系好安全带,两把把车从停车位倒了出来他看了看韩以诺,“我妈是不是挺能说的”
  韩以诺摇了摇头,没说话
  “怎么了你?半天不说話”严冬棋有点儿奇怪。
  “哥谢谢你。”顿了半天韩以诺轻声开口。
  严冬棋更奇怪了:“谢我你谢我什么啊?今儿的饭吔不是我做的而且你刚才临走的时候已经把我妈谢过一次了。”
  韩以诺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哥,要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或者说我不确定我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还活到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去了你家,我第一次觉得‘家’这个字离我这么近这都是你给我的。”
  严冬棋没说话安静的开着车听他说话。
  “哥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感觉,但是我总觉嘚你就像又给了我一次生命。”韩以诺直直的看着前面的路声音低沉,从侧面看不清他的表情
  严冬棋等他说完之后低声笑了笑,轻轻的开口:“以诺啊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想不明白,当时怎么会什么也没考虑就答应照顾你可能这就叫缘分。我不是个喜欢把什么嘟挂嘴上的人大老爷们儿嘛,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说不可的但是我看着你自从和我住一块儿老是挺不安,一幅老怕我把你扔了的样子说实话,你累我看着更累。”
  “今儿的话我说一遍,之后也再不会说我照顾你不是让你谢我,更不指望你之后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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