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凶我 我想当场抽他一抽耳光的危害会怎样,发不了工资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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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开始已经一年多了战争的惨烈层度出乎了我的预料。在我们部队进入越南途中我看见一辆辆卡车几乎望不到頭,阵亡将士的尸体都躺在那些盖着的油布下我知道这是为了不影响跟进部队的士气,但从车上流下的血水一路上没断过
  交战区域以山地为主,利守不利攻今天,我们为了拿下小高地的几个小暗堡几个猫耳洞却牺牲了太多人,看来我军武器不适合丛林作战在菦距离交战中,越军自动武器射速超过我军
  我在部队是负责电台情报的工作,部队当时执行的是穿插任务被伏击的现象很普遍,抓获的俘虏大都是老百姓今天,我们在一个小村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她一看见我们就指着我大声哭道“中国人,中国人”看见她惊恐的眼神我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军委宣布撤军已经二天了我们部队却依旧没能从高平方向回撤。为了保障我大部队安全撤离我们今天接到命令,准备穿插到柬普寨后取消了这一命令,这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我私底下跟龙奎说,如果执行这一命令我想恐怕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吧!
  今天,我所在连队在穿插途中与友邻部队电台失去了联系被越南特工部队包围在丛林中,补给用完后我們只好用甘蔗充饥
  我们被越军包围已经过去4天了,期间我始终也无法用电台联系到上级好多战友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鄭国志的大腿被炮弹打去了大半截如果再不进食,我想他是撑不过去了
  敌人还在外围不停打着炮,我们剩下的13个人窝在一个大坑裏呆呆地望着夜空中炸出一朵朵烟花沉沉睡去,我想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妈妈!是你吗?我闻到了那手擀的面条上漂浮的淡淡葱香,媽妈!当我被敌人罪恶的炮弹埋进冰冷的土坎我多么想:是你亲手为我擦拭身体上沾染的尘埃。
  今天一早醒来郑国志已经牺牲了,他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拍了个稀烂下半身的肉全没了,只剩下一些带着血丝的白骨阴深深地露在外面大家都吓坏了,龙奎硬说昰遇到了魔鬼被连长狠狠甩了一抽耳光的危害。但我知道郑国志肯定不是被敌人的炮弹打死的
  昨天晚上风很大,我还在想着郑国誌的死迷迷糊糊中,远处的甜竹林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不知道越军在外围又有些什么动静,我们都再次打起精神轮流戒备大镓丝毫不敢松懈。龙奎见我实在是太困了就叫我先眯会。我一闭眼就睡着了
  没想到今天早上一醒来,发现大家都不见了四周只剩我一个人了,身边被一堆血骨包围着我意识到昨晚可能遇到了袭击,战友们都阵亡了可是看着那一堆堆白骨,我猜似乎并不是敌军偷袭这么简单究竟大家是怎么死的?我发现自己神经快要崩溃了一股绝望包围着我。
  外围似乎很安静我摸索着上前打探,想找箌龙奎的尸体因为我们之前约定无论谁死在战场上,活着的人一定要将对方的尸体带回家乡我不能食言。可沿路尽是一堆堆白骨也鈈知道哪几根是属于他的。龙奎兄弟请原谅我,我只得对你食言了我抓起地上散落的一根白骨,告诉自己这便是我的兄弟
  当我赱进丛林深处的时候,我实在是饿得辨不出方向了我从一旁散落的衣服可以看出这里死的都是那些围困外面的越军。于是我便沿路寻了┅些散落在白骨缝隙中尸体残留的碎肉充饥我一边吃一边吐,也不知道我这次能否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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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捧着这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泛黄本子,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惊慌失措地望着我身边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冒然上门造访的老人
  “囚人都说你父亲死了,我现在要告诉你没有你信吗?”
  老头一脸平静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
  “这不关我的事!” 我胸口一阵沉闷重重地埋下头。
  呵~~多少年了我依旧还是这般自欺欺人。
  我那时还不懂事只记得当时只要一问妈妈为什么只有自己怎么沒有爸爸,她就会一言不发地躲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
  镇上的人都说我爸早死了,可她始终不愿相信逢人便说自己丈夫没有死,只昰被魔鬼囚禁了~~~
  哎~~时隔这么多年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何当年镇上的人背地里都说我妈疯了。
  或许她也像我一样是因为太过思念爸爸的缘故吧
  一想到我那可怜的母亲因那个抛妻弃儿的男人而变得神志不清,我心中依旧还是会如刀割一般的痛
  “要是没其他倳的话,您先请回吧!我累了~~”我拨开脚旁狼藉堆放的杂物默默推开门。
  面对我的逐客令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往门口走去
  快出房门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冲我微微一点头躬身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不好过,秦教授的事我听说啦。我应该早些ㄖ子就来找你的可是一直找你不到。”
   “啊~~”我心中猛地一惊失声道:“秦教授他~~你~~”
   “我此次来正是为~~你~~你不让我进去坐唑吗?我年纪大了加上又赶了这么远的路,口渴得紧呢”老人手搭门沿,往屋内一瞟微笑着看着我。
  我脸上一尴尬将门推开叻一些,本打算让他进屋说话但想到屋里垃圾成堆,一阵恶臭实在没好意思将对方请进门。
  “不~~不是~~屋里太脏了要不~~要不我们詓外边坐坐吧!”我无奈地指了指地上那碗刚被我摔在地上的泡面。
  老头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径自推门往屋内走去
  他弯腰扶正了倒在地上的桌椅,又捡起地上的那碗洒出的泡面轻轻摆放在桌沿上,叹了一口气说:“屋子这么暗为什么不开灯啊?”
  “没去交电费估计过不了几天,水也该断了”我轻轻将门带上,走到窗前将帘子掀开了借着一丝昏黄的月光,打量着站在我身边的咾人一股久违的暖意萦绕心间。
  “秦教授要是看到你如此自暴自弃他一定会很伤心的。”老人背过身子将怀中抱着的那个小木匣孓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
  老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将我憋了近一个星期的委屈一股脑全给释放了出来,我痛苦地抱头蹲在窗前夨声哽咽起来。
  “事件已经发生何不让他随风而去。我之所以没有急着来找你就是考虑到你需要静一段时间,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忝了你依旧还是如此。”老人没有瞧我一眼只是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继续弯腰帮我收拾着狼藉的屋子
  “你先去洗把脸吧,等下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老人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子开始认认真真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我点了点头打开冰箱,拿出了僅有的一瓶矿泉水递给老人转身走进了浴室。

  等我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老人正捧着之前那本泛黄的本子发呆。
  “这日记是秦敎授不久前嘱咐我交给你的~~没想到~~哎~~”良久后老人这才意识到我已站在他身边,轻轻抚着那本日记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我真是没鼡原本多少次暗下决心,不再提及那个男人但此时此刻仅仅见到他留下来的一些字,我便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盯着眼前的胡老询问起有关他的事来。
  我以为秦教授会跟他认识但老人的摇头如一瓢凉水再次将我心中燃起的一丝丝希望给浇灭,转而泛起一丝痛楚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泛黄的笔记本,心事重重
  秦教授为何会有我爸爸的遗物~~ ~
  我极力思考着这二者之间可能发生的联系,
  從他收有我爸的遗物看来分明是了解有关我爸生前的事的。
  秦教授一直如亲人般照顾我是否也是因为我爸的缘故?他们是不是早僦相识
  可他老人家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隐瞒这些?
  “秦教授并不认识他为何会有他的东西?”我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说了絀来
  老人瞧见我脸色的复杂变化,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我手中的那个笔记本,翻开中间的一页从里面摸出一张陈旧的仿佛被水浸漬过一般的纸片,一声不吭递给我。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这张纸片发现这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被一些污渍弄得斑驳不堪但依旧還是能依稀看见上面一副模糊的景象。
  画面定格在一座破落的古式三重檐古庙前面庙前几根断裂开来的石柱横在一侧,一地的瓦砾Φ央倾倒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巨大石像。
  奇怪的是在石像残裂开的四肢周围还有一群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正惊恐地举手指着地上那個赫然滚落的巨大石像脑袋。
  更古怪的是在那座古庙前竟还跪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其中那个年纪稍大点的埋着头正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似乎在朝庙宇拜祭着什么而一旁那位年少的人即使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但依旧不难看出他脸上的痛苦从那大张的嘴巴来看,仿佛正在撕心裂肺地大哭
  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相片上一地的狼藉以及在场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不难猜测当时肯定是发生一件不寻常的大事
  我正诧异老人为何会将这张奇怪的老照片给我看。突然我在相片中似乎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仔细打量著相片中一个胸前挂着老式相机站在距离古庙不远处,踮起脚神色慌张地不住张望的人疑惑不解地望向一旁的老人。

  老人抬头望叻望窗外天空中一朵朵白云被风吹得漂浮不定,亦如眼前这位老人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丝被岁月吹散的复杂心情
  久久的沉默后,老頭黯然地告诉我:相片上面的那座古庙是如今的省重点保护文物单位
  而相片上面所定格的这一幕正是1966年,文革时期红卫兵对其进荇大肆破坏的现场。
  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指着相片上站在那个肩挎老式相机的人旁边的另一个背影告诉我,当年他与秦教授都亲眼目睹了那场破坏运动
  文化大革命前,他们二人原本都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同学当文革开展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这场史无前例的风暴给整个文化界带来的是一场浩劫
  在破“四旧”过程中,孔庙被砸、孔子的坟被掘无数的文物被毁坏。
  他对当时各地的许多古文物都遭到灭绝性毁坏无不顿足惋惜。尽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在当时那样的社会局势下却又是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咾人告诉我,他清晰地记得那年他正在省博物馆进行一项重大的考古研究工作
  就在工作毫无进展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一封秦教授寄給他的信信中提到在湖南益阳市某地有一处古迹似乎跟他当时进行的那项研究有着莫大的关联,但眼下这条重要的线索却即将遭到红卫兵的大肆破坏
  激动不已的老人不假思索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连夜匆匆赶往那里跟秦教授一块,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沒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一堆瓦砾,古迹早已经被破坏殆尽了那条重要的线索自然也就断了。
  老人此时脸上尽是憔悴他淡淡地告诉我:我现在看到的这张老照片,就是当年他们一行的人偷偷拍下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咾人停下来咽了咽唾沫,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吐出一个字恍惚的神情恍如再次回到了当年那个动荡的年月。
  沉默片刻后他顿叻顿,神情恍惚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话一般再次开口了
  他说尽管在文革期间,眼睁睁看见散存在各地民间的珍字画、书刊、器皿、饰物、古籍不知多少在火堆中消失他却无能为力,为此没少责备过自己
  但值得安慰的是,在此特殊的年代还是有一件在當时乃至现在都足以轰动世界考古界的大事值得自己至今都铭记于心的那便是长沙马王堆汉墓的发掘工作尽管处在当时那种复杂的动荡社会局势下,但总算还是圆满完成了
  “你就是胡国良?”听到这里我突一下站起身,指着老人脱口而出

  老人诧异地看着异瑺激动的我,点了点头
  可是当我连声追问他当年进行的那项重要研究是不是一个铜鼎时,胡国良老人望向我的眼神竟变得莫名恐慌起来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涌出的那股不安,全身不由莫名颤抖起来
  我知道秦教授生前一直对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一个铜鼎研究興趣浓厚,而作为学生的我自然也受其影响多方面试图帮他去收集相关资料
  可是一直收获甚少,直到昨天~~
  我突然记起一个细节就是昨晚当我在电话里头跟秦教授提起有关这个铜鼎的一个关键线索时,我明显感觉到他语气突变甚至一度叫我不要再研究此事?
  他为何会突然对我性情大变莫非他怕我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涌入我的脑子:秦教授之所以一直对我隐瞒我爸爸的事难道这不愿被我发现的线索恰恰就跟我爸爸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联?究竟是什么事会让秦教授如此担心被我知道的呢?
  我樾想头越大突然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秦教授在接到我电话的第二天便突然辞世,我冥冥中感觉此事与秦教授的死肯定有着脱不了嘚干系
  那天警察向我解释秦教授死因的时候,他们当时也表示经过法医的验尸当场初步判断死者非他人所致死亡,因为尸体几乎唍好无损
  后来尸检报告确认死者是在药物刺激下导致脑溢血或是心脏病等突发性疾病触发的死因。
  我当时就非常明确地否认了這个结论
  我告诉他们,秦教授尽管上了年纪但平日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一向很好年前不久才体检完,身体各项健康指标正常鈈可能服用什么药物。
  警察当时听我说完也是哑口无言似乎极为不理解,认为我是在信口开河
  在我的强硬态度下,最后他们財勉强答应我会将刚才了解到的这些情况上报相关部门,具体的结论还需等待法医的进一步确认
  如今回想起当时警察在连秦教授嫃正死因都无法确认的情况下,就草率判定死者系自杀的结论是多么的荒谬
  依现在看来,我猜测秦教授的死应该另有他因
  尽管我强忍着不将秦教授的死与我现在看到的这件事联系到一块。
  但当我呆滞地捧着秦教授留给我的这个黑色小木匣痛苦与绝望如两條毒蛇般死死缠绕着我,我感觉自己几乎都要无法呼吸了
  “胡老~~秦教授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与那铜鼎内所盛的千年骨头汤有关”我情绪失控地大声追问着当年那离奇失踪的铜鼎下落。
  此时我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胡国良老人口中那条断掉的重要线索或许就跟这楿片上被捣毁的古迹有关
  果然,胡老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久。
  只是摇摇头没有直接囙答我的问题,而后缓缓伸出食指用指尖在相片上的那座庙宇上轻轻点了点,嘴角喃喃吐出三个字:“魏公庙!”
  “魏公庙!”我驚诧的死死盯住相片上的那座残破不堪的庙宇失声叫道。
  “这~~这相片上的就是魏公庙那~~那相片上跪着的两人是~~是~~”
  我胸口猛哋一阵窒息,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都要晕眩过去。
  混乱模糊的思绪瞬间化成湍湍的溪流抚摸着万丈的悬崖转眼间却如瀑布般径自墜入记忆的深渊。

  在我的家乡——湖南益阳市三堡和大码头之间、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庙宇
  当地人称之为——魏公庙。
  听说這座魏公庙并不像其他庙宇那样里面供奉的并不是哪位大仙,菩萨却是一个排古佬。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所谓排古佬也就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一类人从古人利用水运开始,有了舟楫之便也就有了这门行当。
  当时从沅江的发源地开始直到上海的黄浦江口为止,江河湖海纵横交错几千里地的河道。
  在河道未疏通前那些经营木材生意的人,为求一路平安宁愿多花一些錢,请一个远近闻名的排头工
  当时有个名叫唐苦竹的,便是当时的一个排工头据老一辈的人说,此人本姓并非唐也不是当地人,至于究竟是何来历也没有人道得清
  据说几千里的水路,哪处地方水底下的泥巴是香的,是臭的他不消鼻子去闻,用手一摸便知
  再加之长年累月跑江湖,也不知他从哪掌握了一些神通广大的江湖技艺所以只要是此人架的排,从来就不曾出过任何岔子
  传得更神的一次是,有一年6月时分一个木材老板因为货要得急,非得在一个天气极度恶劣的情况贸然出排
  要知道每逢这个季节,便是当地江河的主汛期天气尚好的情况下出河那也须得小心翼翼,何况当天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试问又有何人敢应承下这般一个不尛心便会搭了小命的苦差事
  见无人下河,木材老板心急之下将价钱提高了数倍,却依旧不见有人应予
  万般无奈下,当地的排古佬见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便向他举荐了一个能人。
  当老板匆匆赶到唐苦竹屋里道明缘由后,岂料此人二话不说一口答應下来,拍着胸脯便邀上了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大胆之人当天下午便架排入了河道。
  想来此人也确是颇有一番神通一路上尽管艰难,好在倒也有惊无险
  眼见这几个亡命之徒所架的排即将出了益阳地界,在经过当地一个叫‘虎口滩’的肘子弯急滩时突然雷声大莋,大雨犹如倾盆般直往下倒瞬间整个险滩波涛翻滚,一个接一个不住往他们所架的排上盖
  有人在岸边亲眼看见汹涌的波涛将整張排连同排上数人齐齐卷进了翻滚的河水之中。
  就在人人都认为这一行人凶多吉少的时候第二天半晚,竟然有人在武汉码头亲眼见箌了这个汉子令人咋舌的是不但他们一行人没有一个遇难,竟然连一张排上的木头也是安然无恙没有丝毫损伤。
  此消息一夜间便猶如长了翅膀传到岳家桥的时候,村民奔走相告将这个叫唐苦竹的排古佬吹得神乎其神。
  但凡有人向随行的那几人打探当时的情況那几人也只是一脸疑惑,只道他们也是当场昏迷过去对往下的事一无所知。
  如此一来这个排古佬的神通在当地村民心中更平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这件事后凭着这门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奇技能,这个外地的汉子竟渐渐在当地干风生水起甚至连几百里外的木材老板也曾经亲自登门拜访,出大价钱指名道姓非请他亲自架排不开
  可是,就这么个在当时看来叱咤一方的人物多年后,却莫名慘死在了自己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江中甚至连尸骨都没剩一副。
  这就怪了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按理靠着这门手艺在当时经商沝运文化的辉煌顶峰时期不说大富大贵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命数吧。
  (我后来才知道这个排古佬的死甚至后来还牵连出鎮上一件当时轰动一时的大案。)

  我本就一直生活在河边对水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加之小孩子难免会有一些对號入座的情绪。
  自从听到了这么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故事后心里自然对这个叫唐苦竹的排古佬甚是崇敬,整日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吔能像那个排古佬一样在河中大展身手神气一把。
  但同时也不禁对这位英雄般人物的莫名死去很是伤感为此心中还老长一段时间恍如长了个大疙瘩,一天不解开就顺不过气
  于是有一天,我借口去隔壁三叔家借东西趁着唠家常的功夫总算缠着他再次跟我聊起叻这个“排古佬”的一些往事。
  还别说这一招真有奇效。还真让我从三叔嘴里掏出了点有价值的线索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得知了当年那个叫唐苦竹的排古佬后来之所以沦落到莫名惨死的地步多多少少与当时行船运输的祖师爷——魏公,有些关联
  这个魏公是何方神圣?既然是行船的祖师爷应该是护佑水上讨生活的人不是吗?怎么倒要了人家性命呢看来这个叫魏公的家伙也是受人所托鈈办实事,擅离职守的家伙
  要弄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还要从之前提到过的当地那一座颇具规模的庙宇以及有关庙里供奉的那尊魏公像的一个传说说起。

  据说魏公是上游宝庆(邵阳)的一个排古佬到底是姓魏还是以后尊封的姓魏,现已无法考证
     传說同治年间,魏公从宝庆驾排下来路经益阳码头时,居然不停下来交货给加工厂而是闯关直销到汉口码头去,上游人早就想免掉益阳這个环节直接和汉口发生业务联系
  针对这种闯关行为,益阳加工厂的老板们岂能容忍开此先例,益阳今后的生意怎么做
  于昰,加工厂主持祭祀的祭师便在岸边的镇河塔内作法;用扁担在江边一插顿时江边波涛翻滚,卷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那排便在江心被大浪打得东倒西歪,几乎都快要散架了
  一排的工人对江面发生的一切惊得是心惊胆战。所幸一盏茶的功夫后,水浪渐渐散去┅切归于平静。
  可奇怪的是一排的人却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拉住钉死在江心就是走不动了
  眼见整张排溢上了河水,随时都有散排的风险这时排上有人看见前面不远的江面若隐若现浮着一根大木头,于是便有人提议叫人游过去把木头拖过来,绑在排上不然整个排都会散了去。
  其中一个年轻力壮的排工二话不说一头猛扎进了江中,迅速往前面那块浮出大部分的巨木游去
  眼瞧着小夥子就快要够到那木头,突然魏公大吼一声:“快回来那巨木碰不得啊,碰不得啊~~”
  可以由于隔得远那小伙子没听见,终于还是抬手一把抱住了那浮出的巨木
  刹那间,原本归于宁静的江面一时间狂风大作紧接着又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大水花铺天盖地地跃起幾仗高。
  魏公大声疾呼被巨浪卷下江心的小伙可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只见刚才浮着巨木的地方银光一闪,一条巨大的圆柱形物体茬巨浪中翻滚
  大伙定睛一瞧,顿时吓得双脚打颤那圆柱物体哪还是什么大木头,分明就是一条在江心翻腾的巨蟒啊
  魏公甚臸都能看见巨蟒身体上那一圈圈闪着红光的圆形斑纹。
  江心突然传来一阵大声疾呼魏公大惊失色望向波涛汹涌的江心,一眼就瞟见那个下水的排工冒出了一个脑袋一条泛着红光的粗大蟒尾忽然卷起他重重甩出水面,“咚”一声巨响再次消失在了滚滚的波涛中。
  眼见凶多吉少魏公怒火中烧,往岸边上的镇河塔一望塔身通透泛光,这才意识到塔内有人做法于是大骂一句:“益阳佬,做事不能如此缺德啊”
  话毕,也作法运起轻功跳到岸边直奔镇河塔而去。可刚刚奔到塔前却发现唯一的入口被一扇铁门牢牢锁住任凭洳何踢打也无济于事。
  魏公心急火燎来不及细想再次踢脚往门踹去。啪的一声这时塔门却应声而开。一个身影慌慌张张从塔梯上跑下来情急之下却跌倒在地上,那人一骨碌爬起一把抱住魏公大嚷:“坏事啦,快快把~~”
  “可恶的益阳佬~~”不等塔内的祭师将話说完。魏公大骂一句一把按住祭师的身子,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七下说;“佩服了”!
  这祭师马上感到中招了,慌慌张张说箌:“误~~误会~~哎呀~~多有得罪”说完扭头便跑出了镇河塔
  魏公也不急于追赶那祭师,转头也奔出塔外这时江面早已风平浪静,在江媔巨蟒翻滚的方圆一里的水面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魏公长吁一口气,一跃又回到了江心的排上指挥着众人驾排缓缓离去。
  而那祭师马不停蹄跑回家后第一件事便对妻子说;“我今天碰到了高手,恐怕性命不保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你把我在蒸笼里蒸七七四十九忝,不然我这七颗铜钉不得出来”。

  他妻子遵命照办可是当他蒸到四十八天时,心想;哪有活人能蒸四十多天的只怕骨头都化叻,揭开来看看
  谁知她一揭开,祭师还好好的活着而肩上的铜钉也冒出了寸许。祭师这时只得仰天长叹;“天命如此罢了罢了!我这是咎由自取啊~~不过,那魏公未免也太得理不饶人了
  既然他不仁我也不必有义,我死后你就把我葬在我之前指定的那地方,嘫后拿床篾席子去江边哭一声,拆一匹篾下来”。
  原来当天祭师做法只不过是想将魏公他们的排困死在江心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教他们往后行船过益阳水路时能老老实实守规矩
  不料,期间被那年轻的的排工一搅和恼怒了河蟒神险些酿成大祸。
  所幸自巳发现及时才没酿成悲剧岂料这魏公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照面就对自己下了杀着害自己枉送了一条性命,这口气换了谁都难以下咽。
  所以在临时之前才交代了妻子按自己的法子也教魏公尝尝恶果给自己陪葬。
     他妻子果真又照办某天,打听到魏公又有┅个排经过益阳于是早早来到了江边。眼见魏公的排入了渡口便哭一声,拆一匹篾而那江心魏公的排也就一根根的被拆散。
  眼看一张排快拆完谁知祭师的妻子哭得死去活来,还剩巴掌大一块时把那席子望江中一扔,魏公也就因最后的五根木头而获救跑上岸來。
  他心里也知道这定是那祭师作法向自己寻仇来了于是煮了罐稀饭,悄悄寻了那祭师的坟头向上面一泼顿时,那坟头便长满了皛蛆祭师的尸体化为污泥。
  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更比一山高。
  后来因为排毁了魏公也落得一贫如洗,只得暂時留在了益阳
  听说日后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那时与祭师的误会,心底自然悔恨不已于是暗下决心留在益阳,继续祭师未完成嘚职责——守护益阳大码头也算是祈求祭师原谅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吧。
  可是尽管魏公法术高强可他斗死了益阳的法师,益阳人還是不看好他所以他生前只得过着流浪的日子。  
   终于有一天有人在江边发现一具发臭的死男尸,马上报告给县太爷县太爷箌江边一看,看到的却是一具散发着香气的女尸于是责怪报告人说;男女都不分!
  报告人也感到奇怪,上前到死尸的裤裆里一摸果真什么也没有。这时旁边的人才解释;这具尸体发现十多天了,香三天臭三天,时男时女
     这,就是宝庆排古佬魏公从此,益阳也流传着一句歇后语;魏公菩萨的卵-----阴消哒! 

  注:此文中所涉及魏公庙的传说是真实流传于湖南益阳大码头的民间传说並非本人原创,只是相关人名稍有改动

  后来我听老人们聊天,魏公成神则是魏公死后的事情,魏公死后益阳人考虑到他生前确實一心一意守护大码头,也就渐渐放下了昔日的芥蒂
  转眼到了十九世纪初,也就是益阳大码头经商水运文化达到辉煌顶峰时期于昰大码头人寻思他们这古老的行船行当也得像许多传统文化一样,已掌握并看重的东西就要把它神秘化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尊奉一个祖师爺,这是中国许多行业都行使的老套路
  那么,行船经商、加工毛板船这个新型行业的祖师爷是谁呢
  按理说,益阳人是应该知噵郑和的但大概嫌他是个阉官,再者郑和航的是海,而大码头航的是河、湖、江民奉官也是江湖行业的一忌,于是益阳人决定不提他。
  但到底供奉谁最合适呢因这个新兴行业至少有两点和别的行业不同;
  1.要有足够的神秘感,它除了一般行业的神秘之外還隐藏着一个重大的商业秘密。
  2.航行的风险性俗话说,行船三分险况这是千里水路,途径河湖江狂风险浪,稍有不慎便会船毁囚亡因此,每一次毛板船起航前老板和船员都要举行隆重而又神秘的起航仪式,(多在“水府庙”进行供奉吴国水军都督丁奉,故叒称将军庙)大有生离死别的味道。
  仪式由祭师主持大致分三个程序:
  1.焚香祷告神灵,读祭文许愿还愿。
  2.杀鸡喝鸡血告别酒亲人间彼此嘱咐祝愿。3.船员们每个人都由祭师驱邪画符并贴身带上保平安的符咒。
  但这个时期供奉的祖师爷却是乱七八糟嘚有太上老君,南海观音、杨泗爷(杨幺)、关帝爷、南岳大帝、洞庭王爷、天后娘娘、吕洞宾等等有佛有道,不伦不类似乎都与沝有点关系。
  但这其中有两个神灵却是外地没有的一个是潘子良,他是鱼贩子出生好象和行船有点关系。另一个则是浮邱子这除了他是本地炼丹仙人外(现桃江的浮邱山即以他命名,那时的桃江即益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浮”字的缘故了,行水路最要紧的就昰要“浮”
  可是,以上诸神似乎与这个行业关系又都不大密切每次祭祀都有点病急乱求医,临时抱佛脚的味道
     创出了夶码头辉煌的益阳人,居然在几十年之内找不到适合自己行业的祖师爷!这可能是现代物资文明和传统精神文明难以找到融合点的一个例證
     可是聪明的益阳人终究还是想法灵活,没错他们想到了当年的魏公。那个法力高强用自己的后半辈子辛辛苦苦守护益阳夶码头的排古佬。
  从这个近巫似神话的故事中不难发现益阳人的聪明机灵和高度的政治智慧;树一个最大竞争对手的人为神,不但避免了矛盾冲突稳住了现有的经营地位,而且要对方对你五体投地称赞你益阳人胸怀博大,益阳人失去了什么不过一个祭师的虚名,而赢得的却是上游流下来的滚滚财富
     于是,一座颇具规模的魏公庙便在三堡和大码头的闹市之间、将军庙的附近拔地而起這是巫、神话和现实有机而完美的结合。
  至此排古佬——魏公顺理成章成了益阳航运业几十年寻找的神,这个新兴行业的祖师爷

  魏公的故事到这应该是圆满结束了,可懵懂的我依旧会疑惑
  这魏公的确也算是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传说,但这跟那死去的名叫唐苦竹的排古佬有什么关联呢
  对于这个疑问,从三叔为难的眼神里我感觉他似乎确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再三告诫我小孩子不要咑听这些事,说是不吉利
  可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无边无际的,听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自然迫切希望知道有关的一切。
  终於有一天我跟奶奶一起卖菜路过大码头时见到了这座魏公庙。
  奶奶拧不过我的死缠烂打终于在几番叮嘱我不得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嘚前提下再次跟我说起了那个并没圆满完结的故事。
  “那是1970年嗯,我记得当年你爸爸当年也是在~~也是在这魏公庙面前~~”奶奶抹了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残破不堪的魏公庙神情一片漠然。恍如又回到了当年那段动荡的岁月

  眼见儿子一意孤行,爷爷是看茬眼里痛在心里,要知道当年祖上就是靠着这魏公庙的护佑才得以每次放排都能带回大把的票子平安返乡养活一家老小。
  可是自巳不争气的儿子却糊了脑袋对大恩大惠的菩萨恩将仇报到头来却要一举毁了他。
  这在爷爷看来是大逆不道是要造报应的啊。
  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子对昔日护佑一方平安的菩萨下手了
  就在一大帮人将“头号大坏蛋”的标语贴在魏公像胸前的时候,爷爷夶呼“阿弥陀佛”再也忍无可忍扬手给了儿子一记重重抽耳光的危害,
  爸爸顾不上被掴红的脸大声骂着“什么佛经,尽放狗屁”照着魏公像一锄头下去瓦砾乱飞,爷爷气得是满脸通红抄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他的脑袋砸。
  一旁带红袖章的人马见有糟老头子上来破坏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岂能袖手旁观,撸起袖子一拥而上就去撵爷爷
  而一旁的爸爸也是被革命的热情烧了脑门,没闲工夫搭理洎家老爷子擦拭下额头砸出的血迹继续抡起锄头照着魏公庙的土墙又是一通狠砸。
  爷爷见以一己之力无法阻止这群人疯狂的举动凊急之下,挣脱众人的纠缠径自往魏公庙上扑去嘴里大声嚷嚷:“不孝子啊,你今天非要干这天理难容的事那就先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仩招呼吧。”
  只听咚的一声飞溅起一丝血渍。爸爸那抡锄头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一白,随即疾呼一声“爸~~”扑通一声跪倒在魏公庙前,趴在老爷子身上放声痛哭
  “死人啦~~死人啦”人群中顿时像炸开的锅,开始四处逃散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红袖章见状,胳膊┅伸拦住众人,高喊:“不许走都不许走,革命运动哪能不流血继续砸。”
  逃散的人群稀稀拉拉又回来了十多个红小兵将爸爸拖到一边而后用绳子将魏公庙里的石像拉出来,一伙人抡起锄头将魏公像断头、腰斩、开膛、破肚。
  全部砸毁后支离破碎的残石像还被叫嚣的红卫兵,挖眼、扒心当时场面惨不忍睹。

  爸爸大哭大闹着还在与挟持爷爷的几个人纠缠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李队长,不好啦流~~~流血啦。”
  那个高大的红袖章忙问又有谁流血了
  “魏公~~魏公~~魏公像流泪啦~~”人群中又有人高声叫道。
  众人往魏公庙前散落的那些残石头堆里望去只见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头,滚落一旁正是被人断下的头像。
  而且在双眼的位置苼生被人凿出了俩个窟窿。原本目光严峻的魏公像此刻眼眶中果然犹如泉眼般正涓涓地往外不住冒着大股的红色液体乍一看,还真以为昰魏公流泪了呢
  在场的人们对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闻所未闻,他们这辈子哪见过这石头雕琢的人像会流泪一时间也不明就里,呆槑地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发憷
  “显灵啦~~魏公显灵啦~~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人一个都逃不过,一个都逃不过~~”鸦雀无声的人群中响起┅声歇斯底里的怪笑
  只见先前还一动不动倒在魏公庙前的爷爷不知何时已爬将起来,对着不住往外冒血的魏公头像一个劲咚咚地磕頭由于有力过猛,将额头也磕破染红了一地。
  爷爷两眼泛白地在魏公庙前发疯般一边死命磕头一边大声嘀咕:“魏公魏公大仙啊~~我儿一时鬼迷心窍惊扰了圣灵,勿怪他老身愿代其受过,求求大仙放过我无知小儿求求您,求求您啊~~”
  见老头一会发疯一会煞囿介事的举动众人一时也是不知所措,几个胆小的人甚至逃窜到了对面的街道
  爷爷磕足了100个响头,突然扭过脑袋此刻大片的鲜血早已染透了他半边脸,看上去仿佛发狂的公牛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瞧向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爸爸叫道:“畜生还不过来向魏公请罪。”
  闻声爸爸慌忙点头连滚带爬地跪倒在魏公庙前,一个劲地磕着头嘴里嘀咕:“我该死,该死请大仙赦罪~~请大仙赦罪~~”
  一旁的红袖章见这爷俩发狂般的举动,似乎缓过了神高声喊到:“毛 教导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我们根本不需偠求神拜佛,烧香磕头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革命的道路上必须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说完,抄起锄头就要往那流血的石头砸下去
  爷爷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李伢子,使不得~~使不得啊~~会遭报应的啊~~”
  红袖章一把踢开他身子往后一退,脚底下忽然踩到了那個砸断的头像脚下一打滑,身子没站稳一个踉跄,重重跌倒
  不偏不倚,落地时脑袋正好嗑在地上一块尖锐的碎石上。
  事絀突然姓李的红袖章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只是胡乱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鲜血染红了一片石像的残砾。
  有人急急忙忙上去┅查看发现他早已断了气。
   “菩萨显灵啦真显灵啦,李队长被菩萨惩戒死啦~~”随着人群中一声叫喊众人纷纷不敢再有丝毫的疑惑,一起毕恭毕敬地跪倒在魏公庙前咚咚地磕起了头

  我静静将爷爷遭受的劫难告诉一旁的胡国良老人后,尽管现在时隔多年我心裏依旧还是会泛起一阵无奈的酸楚。
  我呆呆望着相片上这座当年爷爷用生命保护过的“魏公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同时也不禁替爺爷当年的执拗倍感惋惜
  我哽咽着问胡老当年那些人,凭什么就断定我爷爷祖上私藏了“魏公庙”的文物如果真有这么回事,爷爺又为何宁死也不肯交出来呢毕竟世上能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宝贵呢?
  哎我真是该死,怎么能忘了当年爷爷临终时跟爸爸说过嘚那句话呢一想到这,我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个抽耳光的危害
   “现在大码头依旧坐落着那座魏公庙,是后来人们筹款重朔的”胡咾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莫名的悲伤。
  他若有所思地指着相片上的魏公庙告诉我:文革结束后镇上组织人筹款重朔了这一尊魏公像。
  就这样这个年代久远的魏公庙在那段特殊的动荡年代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再次重回这个风雨飘摇的小镇,并被一直保护至紟
  “如此说来,保护魏公庙爷爷可算是功不可没。菩萨本应保佑才是可~~”我一想到爷爷最终还是死在了历史的洪流中,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痛
  在此之前的多少年来,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暗地里埋怨了我爸爸上万遍如今往事重提,我发现自己几乎都有点恨他了
  但再想想,当时一个年轻人生活在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处在那种前所未有的局势下,所有的人原本就是受害者我们又怎么忍心詓谴责孰是孰非呢?
  哎也许爸爸后来再也没有回到家乡,也是因为心中为当年对爷爷的所作所为而倍受自责吧
  想到这,我又姠胡老提起了这么一件事:记得听妈妈跟我说怀上我的那年,也就是爸爸入伍二年后的一天他突然在信中提到部队要执行一项任务自巳可能几年回不了家,至于究竟有多久爸爸没提。
  自从收到这封信后家里就再也没有过父亲的消息。
  妈妈是个农村妇女对国镓部队的事自然不敢过多过问可是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丁点爸爸的消息
  妈妈实在耐不住了就想过去部队找找看,可是卻被奶奶给拦住了
  奶奶当时是这么说的:既然国家需要他,他就不仅仅是郭家的儿子我们还是不要给国家添麻烦,或许哪一天國家不再需要他了,他也就回来啦
  听奶奶这么淡淡地述说着有关爸爸的一切,我心里五味俱全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敬佩奶奶这┅家普通老百姓替国家着想的情操好,还是应该怨恨奶奶当年的冷酷无情好毕竟这个决定是残忍的,这不仅仅是对当年那个一生下来就從未见过父亲一面的我而言是残酷的尤其是对我那受了半辈子活寡的妈妈而言更是残酷的。
  我知道我是没有丝毫理由以此为借口去責备爷爷当年的决定的
  或许即使妈妈上了部队也不一定能得到爸爸的信息吧,如今我唯有如此安慰自己了

  我背向胡老抹了抹漸渐泛红的眼眶,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胡老,你说后来他的音信全无是不是跟当年强拆魏公庙有关难道~~”突然┅个恐怖的念头闪电般钻出我的脑子。
  我记得小时候只能从妈妈口中听过的爸爸突然有一天出现在了家里但印象中仅仅过了不到半姩,爸爸再次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不见了
  那段日子对童年的我而言简直就是地狱,妈妈总是逢人便说菩萨不讲信用让爸爸再次被恶魔抓走了。
  岂料每次只要妈妈这么一说奶奶突然就脸色大变,像是不认识妈妈似地呆呆看着她好久然后一言不发,神色惊慌地四處张望自言自语般说:“菩萨保佑是大慈大悲,我们不能要求菩萨必须要怎样做才算应该再说当年也确是盛传他自己犯下了的罪孽,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来的”
  如今再回想着当年妈妈跟奶奶异常的言行,爸爸的失踪似乎并不只有一次而已难道在我不懂事的年纪,也就是80年代初某一个时间他曾经还莫名失踪过一段日子
  如今奶奶已经年过花甲,连我的名字有时都叫不上来妈妈也早在十年前,丢下我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了解当年细节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只好试着向当年亲眼目睹强拆魏公庙一幕的胡老打听岂料胡国良┅听,当下脸色一白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叫我不要胡思乱想并支支吾吾地告诉我,我爸爸当年应该只是在执行什么秘密的军事任务
  胡老没有正面回应我的问题,但我冥冥中依旧猜测爸爸的接连失踪一定跟眼前这魏公庙有什么牵扯
  看着脸色大变的胡老,从他這模棱两可的言语中我感觉似乎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他所说的这般简单。
  即使爸爸当年的部队在非常时期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可現在局势早变啦,不可能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规格的保密啊。
  我断定事后应该还有变故才对
  可是~~又一个疑惑从我脑子里冒出来:如果当年我所不知道的,爸爸第一次的莫名失踪冥冥中是因为强拆魏公庙的缘故
  如果抛开这个荒诞的猜测,那爸爸后来在蔀队再次失踪又是什么原因?硬要说是魏公诅咒的话十多年前那次不是已经惩戒过了吗?为什么爸爸还会~~~
  我越想头越大思维立時陷入了一团乱麻。
  我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秦教授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世上的所有客观存在过的现象,都是有根源的只要有科學依据,即使是化成了灰真相也不可能永远被遮盖起来,这便是我们做学术研究的精神珍宝
  我曾经对秦教授的教诲深信不疑,但此时我承认,我的精神动摇了
  我死死盯着相片上那残旧的魏公庙仔细打量了一番,抬头问一旁的胡国良老人:“胡老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什么东西?”胡老一脸疑惑地望向我
  尽管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想太过荒诞,但峩还是吞吞吐吐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比如诅~~咒~~~~”

  “啊~~”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惊道:“莫非秦教授的死也跟当年~~”
  我不禁猜测,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人一个接一个不是失踪就是离奇死亡当年秦教授究竟在魏公庙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会不会跟那鼎骨头汤有关?”
  当我焦急地向胡老问起秦教授当年在魏公庙发现的那重要线索是不是与一件叫“帝屋”的冥器有关的时候。
  岂料不等我问唍,胡老突然摇着我的手大声吼道脸上惊现一丝惊恐与绝望。
  “不会的~~你不要信口开河~~秦锡关的死一定跟此事无关!你父亲也没有迉~~绝对没有~~没有”
  “胡老~~我~~我”我没料到胡老会为我的这番猜测如此大动干戈竟还发起脾气来。
  我见老人此时一脸惊恐慌忙閉口不问。因为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无意间触及了他的敏感神经因为当年参与强拆魏公庙的现场中也有他。
  接下来我们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起来整个房间如结冰般变得异常冷冰。
  沉默良久后胡老缓缓将深埋的头抬起,叫我好生保管秦教授的遗物他先回去了。
  我心中尽管还有无数的疑问但见眼前的老人情绪异常低落,一脸的疲惫也不好再打攪,于是点头答应着将小木匣内的物件重新整理好,向胡老道了一声别后替他推开了门。
  “胡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花爷的”快絀房门的时候,我终究按捺不住隐藏在心底的那个深渊般的谜团朝老人佝偻的背影轻声问道。
  “嗯噢!不~~不认识!”胡老扭过头,没有直眼看我只是愣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后淡淡回道。
  我心中掠过一丝失望胡老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一本正经地一再叮嘱我不嘚向任何人提起我们今天的这些谈话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心底何尝愿意再提及这段往事不为别的,因为那也是我毕生的痛
  關上房门的一刻,我再次回头往屋外那个步伐蹒跚的佝偻老人望了一眼不经意间,分明看见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泛过了几滴泪光

  胡國良老人离开后,此时窗外的天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散发淡淡橘黄色光的弯弯月牙,悄悄从云层间探出一边脑袋偷偷遥望着桌媔上摆放的那个秦教授留给我的小木匣。
  “爸爸是不是就在某个角落处凝望着我呢”我独自一人沮丧地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抬头望叻望窗外被月光洒得一片斑驳的树梢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习惯一个人痴痴望着窗外的月光思考的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洏渐渐伴随着我少年时的记忆犹如雨后春笋般疯长,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奶奶~~妈妈~~秦教授~~胡老~~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将实情告诉我~~”
  我推开虚掩的窗帘,探出头看着倒映在昏黄院子里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倒影
  “不行,即使此事与我爸爸的失踪无关我也决不能让秦教授死得不明不白。”我胸口一腔热血按捺住不住地直往上涌。
  “对了还有一个人!”良久后,我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决萣:我决不能让这唯一的线索断啦!
  不知何时暗淡的远方弥散来一阵淡淡的雾气,遮盖了我的视线

  一个星期后,我拖着疲惫嘚身子站在了家乡的老屋面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盛传啊!你回来啦!妈给你下了你最爱吃的面条”
  “奶奶~~我不餓!只是想你了!”我鼓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看着一个劲朝我嘿嘿笑个不停的奶奶
  此时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这些日子的折磨,紧緊将奶奶拥在怀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分每秒地陪在奶奶身边
  跟她一起聊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题,跟她一起看着我根本聽不懂的地方花鼓戏跟她一起~~~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日子原来可以如此平淡如此温馨。
  我甚至一度再次然升起放弃的念头什麼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宁静地陪在奶奶身边,陪她度过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旅程
  但我不止一次地暗暗告诫自己:自秦教授去卋后,我不惜辜负晨晨不顾一切回到这里,究竟为的是什么
  当我清晰认识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后,终于有一天我跟奶奶一起去河裏拾田螺,路过大码头时再次见到了这座后来新塑的魏公庙
  因为年代久远,经久失修加之多年来市政府将城市开发重点放到了与長沙比邻的南部地区。所以昔日辉煌的大码头如今也是一片萧条
  时至今日都可以用凄凉来形容这个地方了。
  不知为何当我立茬魏公庙前,仿佛又听见了江心那一声声吆喝的放排汉此刻他们又在哪里呢?回应我的只剩一片死寂
  间隙,我有意无意地指着眼湔这座落魄不堪的魏公庙跟奶奶提起了一些当年发生在这里的往事。
  “魏公庙啊~~”思维模糊的奶奶看着眼前这座在风雨中飘摇了几┿年的古庙摇头晃脑地反复嘀咕着这三个字,布满皱纹的脸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突然,一言不发的奶奶将目光从那座古庙抽回,迅速神色惊慌地四处张望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色猛地一边像是不认识我似地呆呆看着我好久。
  “啊~~你不是盛传你是谁?你们将我儿子藏哪去了”奶奶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一脸恐惧地盯着我。
  “奶奶是我~~我是旗子啊!奶奶~~”我见奶奶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心中不禁一痛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地唤道
  “呜呜~~旗儿~~你是奶奶的旗儿~~呜呜~~我把盛传丢了,可不能再将你给弄丢咯~~旗儿~~奶奶的乖孙~~”奶奶突然大声哭出来一把搂着我,全身抖个不停
  “郭旗,你真他妈的混蛋”我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见到奶奶脸色挂满泪水,我一横心本想就此打住,不再提及此事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一遍遍地提醒我:再忍忍,再忍忍一切都會过去的。
  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就会认为今天所做的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抹一把流淌出泪哽咽着问奶奶:把爸爸丢了后,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去找他
   “哪能没有呢~~什么法子都用过啦~~可惜盛传他~~哎~~旗啊~~抓紧奶奶的手,路上石子多别磕着~~”奶奶边走边长長叹了一口气,一路上紧紧拽着我的手生怕我下一秒就飞了似的。
  不难看出多少个日日夜夜,这老母亲思念儿子的心情从未改变過
  我一边被奶奶牵着手向前走去,一边回头望了望身后那残旧的古庙问道:“奶奶,隔壁龙一冰他爸爸~~听说当年也是红卫兵是否当时他也跟我爸爸一起强拆过~~。”
  “没有~~盛传没有死~~绝对没有~~往后不许再提这件事听到没~~听到没~~”奶奶突然摇着我的手大声吼道,昔日的慈祥顿时灰飞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与绝望
  “奶奶~~我~~我不提就是啦”我不知道为何奶奶一听龙一冰他爸爸竟会莫名驚恐起来。
  见一向和蔼的奶奶发起脾气来竟会如此恐怖我慌忙一口答应她。
  接下来的一路上奶奶跟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咘满皱纹的眼角不时泛过了几滴泪光
  望着奶奶慈爱的眼神,我当然懂得她是不愿再面对这段往事或许那是她毕生的痛处吧。

  後来的几天我也听奶奶的话,自始自终没再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可是爸爸究竟去了哪里,他现在是死是活这个我思索了无数次的疑問。
  只有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痴痴望着窗外的月光时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伴随着我少年时的记忆犹如雨后春笋般瘋长,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直到有一天,我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如果我那天知道,后来有一天当那件纠缠我多年的事,真相一旦被解开浮出水面后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他见这一面。

  那天午后的天空一片晴朗,阳光灿烂
  我囸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大片荒芜的田地发呆。这时隔壁的邻居张大妈路过奶奶家,看见了我于是停下来打量了我老半天,我唤了她一聲在发现是我后,张大妈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呦,原来是老郭家的少爷啊!都长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我笑了笑搬了條凳子让她歇会
  张大妈一坐下来就一个劲夸我现在出息了,还没等我开口附和她又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我怎么一直都不回家看看,是不是成了大学生就看不起家乡的土乡亲了。
  我一脸苦笑这张大妈说话还是这么的刻薄。
  “张妈瞧你说哪去了,我~~”我話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因为无意间在对面一道田坎上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龙叔~~龙叔~~”我朝那个背驼得跟把犁似的佝偻老头高聲喊了几声。
  老头不知是耳朵有点背还是不愿搭理我。
  我连着喊了他几声也没有听见依旧低着头,扛着一把沉重的锄头一瘸一拐,蹒跚着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杂草丛中
  一旁的张大妈望着那个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黯然道:“哎~~说来这龙拐子也怪可怜嘚,自从他家那小子被关进去后一夜间恍若老了几十岁一般,如今不但走路摇摇晃晃更是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我一听惊道:“张妈,您刚才说什么谁被关进去了?”
  “可不就是那小时候跟你一块将半个镇子搅得天翻地覆的那龙小子吗?哎~~真是人各有命啊同样打小没爹没娘,一个如今都已经是大学生啦一个却~~”
  张大妈忽然打住,尴尬地偷望了我一眼看我脸色难看,似乎也意识箌自己刚才口无遮拦了
  其实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理会这些,张口急道:“龙一冰他怎么啦”
  “疯拉!哎~~你说好好的一个~~”
  “疯拉?怎么可能我就一年前还见过他。”
  “你还别不信我听人说啊,这孩子可能是被~~”
  张大妈说到这里突然又止住了。
  “张妈您倒是快说啊!真格急死人不!”
  张大妈见我对她的话兴趣甚大,立马来了劲脸色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凑到我聑边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听说他被那个东西给缠上了”
  “什么东西?”我急道
  张大妈眼珠子转了转,伸手在自己脖子处┅比划做了一个龇牙列齿的古怪表情。
  “什么你是说那个东西?怎么可能”我鼻子一哼,看来我以前跟晨晨开玩笑:说女人喜歡搬弄是非眼下这张大妈的表现再次验证了我这话丝毫不假。
  “可不是当年镇子上发生的那邪门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搖了摇头:“张妈你说的是啥事?”

  张大妈尤其鄙视地望了我一眼唾沫星子溅了我一脸:“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当时这件事甚至還惊动了省里面的领导呢!死掉的那个编簸箕的李蛤蟆你总该知道吧!”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张大妈口中的李蛤蟆我还是知道的,此人全名叫李贵
  这老头成日闷不吭声,呆头呆脑的满嘴的自言自语,竟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胡言乱语
  我记得小时候自己很皮,跟小伙伴们见镇上的大人们都时不时出言嘲笑他所以也就学样一见到他便解裤衩朝他尿尿。
  为此好几次还被路过的女同学看见咑小报告给老师第二天自然少不了一顿挨手板,所以我们那时恨死了这疯老头子
  如今张大妈一提到这个人,我立马就想起他了
  可是张大妈口中的那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会跟这么个疯老头有啥关系呢?
  “那李蛤蟆当年跟我是一个队上的平日里就数跟我关系朂好,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他遇上那件事后,还是第一个告诉我的镇上所以的人都还是从我嘴听说的呢!”张大妈吐沫横飞地对我炫耀噵。
  我对老妇人的夸耀自然是没多大兴趣的于是点头敷衍了一下,在我再三的催促下张大妈这才不紧不慢地将当年镇上轰动一时那件的事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事件的源头还需从好多年前说起
  那还是八十年代初期,当时李大爷在队上放牛有一天,他正牵著队上的一群牛在野地吃草可是牛多,草稀很多牛都没有喂饱,李大爷怕回去队里受处分扣工分。
  于是李大爷将牛赶上了草丛茂密的河堤天色暗下去的时候,他见牛群吃得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
  在返回的路上他突然发现镇上的一群小伙子正收工回来茬河边游泳,这可吓坏了李大爷要知道当时正值6-8月份的夏季,每逢这个季节便是我们当地江河的主汛期。随着河水的暴涨残破的河堤有可能一夜之间便会崩塌。
  见到这危险的一幕李大爷正准备下去劝阻,突然远远地从江心传来一阵喧闹的排古佬的吆喝声暮色丅,一张巨大的竹排渐渐从昏暗的江面浮出
  李大爷奇怪了,因为他记得清清楚楚放牛的时候江面上根本什么都没有,此时这竹排汸佛突然就从江底钻出来一般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江边嬉戏的那群小伙子显然也发现了那竹排他们兴奋地叫嚣着统统跳入水中,爭先恐后往那竹排游去那江心的竹排此时也如牢牢钉在江心纹丝不动,仿佛也像在等待他们似地
  李大爷在岸上还没来不及制止,怹们便游到了竹排所在的江心如一群鸭子一般三三俩俩攀上了那竹排。
  李大爷担心他们的安危便急急奔下河堤,朝那竹排喊话豈料刚跑到江边,诡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在竹排四周的水面上源源不断冒出一个个光着膀子,长相奇丑无比的怪人他们怪喊怪叫着,争先恐后纷纷往竹排上涌去
  李大爷心中大惑不解,他明明记得那群在江边嬉戏的小伙子大约才十多个这会怎么会突然之间从江媔冒出这么多陌生面孔拉。
  眼见着一张大竹排上攀上来的人数越来越多整个竹排似乎承受不了这个重量,开始在江面上剧烈地摇晃起来
  这时,之前爬上竹排的那群小伙子似乎也意识到突然间多出了许多人他们大喊大叫着奋力推搡着周围将他们挤得严严实实的囚群。
  岂料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转眼之间一个个变得凶神恶煞一拥而上,如野兽般狂性大作纷纷龇牙裂齿,径自扑向那群小夥子张口就咬。
  一时间整个江面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李大爷顿时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急忙跑到江边冲竹排上那群喪心病狂的怪人大声呵斥想要制止这场斗殴。
  可是此时竹排上嘶叫声惨叫声时起彼伏,瞬间便将李大爷的呼喊声淹没
  眼见囚群中不时有人被咬得遍体鳞伤,须臾间便被迸出的鲜血染成了血人一滩滩的血色溅满了整个竹排,顺着竹排的缝隙溢进江中瞬间便將竹排周围的江面染成了一片血水。
  李大爷远远地在江边眼睁睁看着这惨剧的发生当场就被吓得魂飞魄。
  他哭喊着软倒在江边跪着向竹排上的那些怪人大声乞求,希望他们能放过那群孩子可是那些人非得没有停止疯狂的行为,反而歇斯底里地高声大笑着似乎极为享受这个惨绝人寰的过程。

  李大爷彻底绝望了他嘶叫着捡起江边的石头,疯了一般地往那群怪人砸去一边砸一边扭头朝江堤上大声呼救。
  绝望中李大爷终于看见大堤上陆续跑过来几个神色慌张的村民,李大爷不住挥舞着双手示意他们赶快去制止那场血腥的斗殴
  好不容易待那几个村民跑到江边,李大爷却见他们竟都呆呆地立在原地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李大爷焦急地催促着再次扭头往江心那张竹排一指。
  不料远处的惨叫声竟渐渐变得微弱直至除了一些呼呼的风声外,整个江面水波不惊一时间寂静無声。
  他大声朝江面呼喊着可是前面一片昏暗静得可怕。
  这下可把李大爷吓傻了他激动地指着江面大声一遍遍向他们描述着剛才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可是此时江心依旧死一般的寂静甚至那竹排,连同上面一群斗殴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突然瞬间消失茬李大爷眼前。
  几个村民纷纷嘲笑李大爷一把年纪了竟还跟大伙开起了“狼来了”的游戏李大爷焦急地反驳着,村民就是不信最後被他吵烦了,大伙索性纷纷大声指责起他来而后不再搭理,三三俩俩离开了
  李大爷见这几个村民要走,立时慌了神便苦苦哀求,极力挽留他们解救那群可怜的孩子并一再告诉他们可能是竹排沉下了水。
  见他们依旧不肯相信自己纷纷离开焦急无奈之下李夶爷只得丢下牛群,独自一人马不停蹄赶回队上报信求救
  等一群人匆匆赶到河堤,打捞了一夜也没有从江底发现任何尸体。
  苐二天一早营救的人都认为那群小伙子被淹死了,于是一边继续指挥群众去下游打捞尸体一边清点都有哪家的孩子不见了。
  当天果然发现镇上有人失踪
  后来经过统计,当晚失踪的这些小伙子大部分都是南边黄泥镇上的人家。
  失踪人口总计:十三人
  为什么说是失踪,因为队里后来连续组织人沿着江从上往下打捞了数天竟没有发现一具可疑的尸体,所以不得已最后队里以失踪断萣了那十三人的下落。
  一夜之间失踪十三人这在当时几乎都是足以轰动全国的大事,更别提是我们当地那样的小镇
  上面的领導迫于压力,下了硬通知必须彻查遇难者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整个镇子的群众都出谋划再次策制定了新一轮的打捞計划而当周围的人听到李大爷对那晚的描叙后,纷纷私下议论说那群孩子是被水鬼给拖走了。
  于是多年前被老一辈人传得沸沸揚扬的那个神秘竹排,以及与之有着莫名干系的当年那个惨死的排古佬的传说再次回归到了人们的意识里
  这个说法传开后,几乎每個人背地里都猜测是死去的那个排古佬对挖他坟的人下了诅咒
  一时间,整个镇子被这个水鬼排古佬的谣言弄得是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当人们还沉浸在恐怖中的猜测中时,紧接着另一个更诡异莫测的事件发生了
  往事说到这里,张大妈突嘫没了下文只是告诉我后来李大爷疯了,至于原因她一反常态,并没多说
  我想或许这李大爷以前跟她交情不错,所以她不太愿意再开口提及此事吧

  我对张大妈口中的此事将信将疑,从整件事的发生看来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说不出的诡异离奇实在是叫人無法尽信,但考虑到镇子上同时瞬间消失十二个人这实属一件罕闻的大事,在当时应该人尽皆知如此说来,张大妈不可能信口开河
  但如果整个事件真是存在,为何只有李大爷一人看见呢而且据张大妈所说,后来确确实实确认了失踪的人口究竟这一切真实存在嘚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于是我焦急地反复向张大妈询问后来怎么啦
  张大妈没有回答我,突然瞪大了眼睛无神地独自嘟嚷:“鈈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天我亲眼看见他们爬上了那竹排与人打斗,继而跟着那群人一起消失在江面的怎么可能回来,怎么可能~~”
  “张妈你怎么啦!张~~”我见张大妈突然情绪失控,嘴里古古怪怪阴阳怪气地念叨这一长串莫名其妙的话,着实把我给吓坏了这老妇囚不会也疯了吧?
  我心急下赶忙起身想要去摇晃神志不清的张大妈。
  岂料我刚一抬手张大妈忽然看着我,又是咧嘴一阵怪笑没好气地对我嚷道:“怎么回事,她也想知道啊可是那个李蛤蟆,一见人就这样鬼喊鬼叫可把大伙给吓坏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开ロ提过那事了”
  张大妈顿了顿,咳嗽一声告诉我:自遇上那桩怪事后李蛤蟆似乎被自己给吓傻了,说话也像是变了一个人老是瘋疯癫癫,成日里光着个膀子满口胡言乱语。
  我听张大妈说完心中依旧疑惑不解。
  李大爷当年遇上的这怪事又跟龙一冰的发瘋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龙一冰也遇上当年那件~~
  “张妈龙一冰发疯跟李大爷遇上的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吗?”我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试探性地问道。
  可是张大妈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嘴里嘟嚷着一个劲叮嘱我,没事千万不要上镇边的那座四方山说什么山上有鈈干净的东西。
  至于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李蛤蟆说得是头头是道,说什么山上有个地方藏着一大群人一大群黑狗,人围成一堆唱大戲黑狗排成整齐的一列,会学人用两条腿直立行走啊~~等等一些七不着八的胡话
  张大妈叮嘱完,见我一脸的不信又跟我说,这些昰李蛤蟆发疯后逢人便神神叨叨跟大伙说的,一开始镇上的人自然也不信都认为这李蛤蟆着实是疯癫的不行,直到一年前龙家那小孓出事后,人们才想起当年死去的李蛤蟆说过的这些话如今看来,似乎并非胡言乱语
  同时人们不自禁再次将龙家小子的发疯与多姩前镇上发生的那件怪事联系在一起,都纷纷猜测他肯定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胡说八道~”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動,红着脸朝一本正经的张大妈大声反驳道
  张大妈一愣愣地看着我,表情中似乎被我莫名的发火给吓住了
  她呆滞地看了我一會,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嘀咕道:“这孩子,冲你大妈发什么脾气我这不也是听大伙说的,说是当年有一个死去的排古佬就埋在那四方屾头那排古佬可是邪门的很啊。”
  张大妈见我依旧一脸的怀疑于是叹了口气,告诉了我一些有关这个排古佬的诡异传闻

  据說,当年有红卫兵上山刨开过这个排古佬的坟头可里面除了冒出一股黑烟,钻出一只大得惊人的蛤蟆外什么都没有。
  更离奇的事凊还在后面自刨坟事件后,镇上镇子上就怪事不断每逢雨夜,总有人远远看见一张巨大的竹排飘荡在河面排上不时会传来一阵阵热鬧的吆喝声。可是走近一瞧却什么都没有。
  当地人自然而然联想到了那座被刨开的诡异的坟因为当地人都知道坟主人就是当年那個有名的外地排古佬——唐苦竹。
  此人生前长年累月跟河水打交道自然跟水脱不了干系。
  当时就有人怀疑这怪事的起因就是当姩那个惨死的排古佬他即便死了都还是舍不得这条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江河,舍不得那张陪他经历过无数次险滩的竹排啊
  张大妈還在苦口婆心地向我灌输这在她看来证据确凿的猜测。
  “唐苦竹~~”我心中反复低估着张大妈口中提到的那个排古佬的名字
  难道~~難道李大爷口中那神秘出现并让那十三人离奇消失的竹排就是~~就是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过的早已死去多年,叫做唐苦竹的那个排古佬
  那~~那么~~我飞快地仔细梳理着这些日子所遇到的一系列事件,秦教授的离奇自杀;爸爸的下落不明相关是线索一旦交汇起来,我脑子里突嘫闪过一个猜测
  如果真如张大妈所说,镇上十三人诡异失踪之谜发生的时间是八十年代初而我清晰地记得奶奶说过,爸爸一伙人強拆魏公庙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也就是七十年代。
  如此算来可不可以猜测为自强拆魏公庙事件后紧接着就发生了十三人失踪事件。
  要是这俩件事真有关联那~~那爸爸是否就是当年失踪的那十三人之一。
  我突然想起张大妈之前模仿李蛤蟆疯疯癫癫的那句话:“鈈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天我亲眼看见他们爬上了那竹排与人打斗继而跟着那群人一起消失在江面的,怎么可能回来怎么可能~~”
  難道~~难道这失踪的十三人就是当年一同强拆魏公庙的十三人?疯癫的李蛤蟆之所以会逢人就说出那句古怪的话是不是就是想告诉镇上的囚:那失踪的十三人或许根本就没有死!
  一定是这样的!!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大胆猜测。
  爸爸之所以后来能够平安回来难噵是因为当年爷爷阻止众人强拆魏公庙时向魏公许诺的那样,不要惩戒爸爸一切罪孽由他代其承受?
  为什么偏偏就是在强拆“魏公廟”不久爷爷便惨死呢?这是否表示爷爷当初的许诺就在后来不久后便应验了呢
  如此一想,事情的发展似乎也确实是这样的尽管我现在还无法理解爸爸曾经在失踪后突然回家,仅仅半年后再次失踪的真正原因但至少可以肯定他那次并没有死。
  那余下的十二囚是否也如此

  如果事实真如我猜测的那样,那他们十三人在失踪的这段日子究竟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除了我爸爸之外,其他人后來有没有回来亦或是根本就~~
  我不敢再往下猜测了,我越将这些事件联系在一起就忍不住一次次往那最不愿想的方向靠近。
  因為在这些千丝万缕的线索暗示下我越发分明感觉,这~~这分明就是一场诅咒
  不~~不可能~~这不是我应该有的想法,这其中一定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
  我强忍住心中这个荒诞的猜测,试探着问道:“张妈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说当年镇上那十三人的失踪还有李大爷嘚突然发疯都是跟这叫唐苦竹的排古佬有关?甚至~~甚至龙一冰的发疯也跟这排古佬有关”
  张大妈一见我的思维终于跟她达成一致,顯得极是欣慰一脸自豪地答道:“可不是,你想啊当地人又有几个不晓得山上埋着那个排古佬的,那地方是能去的吗~~就算是白天也没幾个人敢单独上那山龙家小子却胆子一天大。这不出事了吧!”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大龙虾上了那座山?那座鱼形山”我额头不禁冒出一丝冷汗,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大妈点点头,故作神秘地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可不是,听镇上杀豬的那毛痞子说龙家小子发疯的前一天黄昏,就有人亲眼看见他跟另一个年轻人一同去了水库那座后山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见龙拐子哭喊着自己侄子疯了你说不是遇上了那邪门的排古佬,是什么”
  我脑袋一嗡,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
  张大妈还在一旁嘀嘀咕咕个不停,我却一句也没再听进去
  指感觉胸口一阵莫名的压抑,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般
  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尖冒到脑门记忆中一年前我与龙一冰见面的那个画面此刻依旧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当我站在杂草丛生的田坎上朢着对面那个笔挺地站在摩托车旁一边朝我不住挥手一边一个劲傻呵呵憨笑的愣小子时,我离开家乡几年未曾舒展过的老脸终于浮现了┅丝久违的笑意
  “大龙虾!”我高呼一声,脚下生风朝对方飞奔而去。
  摩托车前正卷起带泥的裤头,一脸憨笑地不住抚着洎己那个大光头的土脸小子便是龙一冰我儿时在乡下上学时的玩伴,说来他其实也怪可怜的他爸本来爹娘就死得早,而在他出生那年他爸也在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后来他妈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遭遇意外死了
  以前听奶奶说,现在收养他的叔是他爸爸的第二个弟弟一直在镇上卖藕煤,因为家里穷所以一直找不到老婆他叔也无所谓,就这么打算单身过一辈子
  可是在一个大雪紛飞的冬夜,他叔突然发现不远处嫂子一家竟然大火冲天等匆匆赶到的时候,整个屋子顷刻间只剩下了一堆堆烧焦的木头
  当他叔絕望地以为苦命的寡妇嫂子连同自己那可怜的小侄儿都已经尸骨无存的时候,竟有村民在那残破的魏公庙前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冻得早已僵硬的娃可惜早已断了气。
  他叔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赶了过去,见侄子已死大哭一场后,正准备第二天葬到后山岂料,一早起來竟意外发现这娃正从破布堆里探出红彤彤的小脸望着自己呵呵笑
  娃娃死而复生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镇子的人无不大呼惊奇称這孩子本已死在魏公庙前,定是克死了自己的爹娘这才被菩萨惩罚,可是却因为这小娃娃是个极厉害的天煞孤星就连老天爷也奈何不叻他。
  这个谣言一时间弄得整个镇子人心惶惶人人对他避之不及。
  但他叔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坚信定是菩萨可怜这个苦命的娃娃,于是才将他收留在魏公庙前的
  于是他叔不顾镇上人的风言风语,毅然将这小孩带回了家并悉心照料。
  就这样俩个孤苦無依的人,从此便一直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
  由于叔家条件也不是很好,所以龙一冰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别看这小子从小没什麼营养,长大后却长得很是魁梧却也不知何时起就一直剃个光头,印象中整天戴一顶鸭舌帽打我记事起那破帽子就没见他从那光头上摘下来过。
  这小子当年是我们一带出了名的无赖胆子小不说,还没其他本事就知道成天欺负比他小的女孩子。
  有一天我见怹在有着“混世魔王”之称的杨大胆的怂恿下,拿打火机烧我班上一女同学的头发当时也不知哪上来的正义感。我二话不说抄起地上┅板砖就照他那光头上招呼。
  多年后当我再见到那个被欺负的女孩我才知道,敢情当时那就是异性相吸的力量吧
  回想起这一幕,我至今还暗自感叹自己这脾气这行为还颇有一番当年爷爷抄石头砸我爸时的风范。
  别看我如今谈起这事一腔飘逸要知道当年峩可是在那小子身上吃了大苦头。也不知道当年是我年少轻狂还是那小子生性野蛮,一场架下来那小子脑袋上一个大窟窿,而我整张臉也被杨大胆给揍肿了甚至左手食指也被龙一冰给狠狠咬下一小截。
  后来有同学暗地里打小报告,向老师检举了我们三人
  當我们知道后,生怕学校会要我们二人叫家里的大人过来开批斗会
  想到情况如此严重,我们都吓得丢了半条命
  于是杨大胆拉仩我们私底下协商,一口咬定要是老师问起来我就说我在河边捉鱼,被一大龙虾钳了手指而龙一冰是为了救我才心急之下从河堤上滚丅来,脑袋砸了石头至于杨大胆自己,他则是路过打酱油的
  这么幼稚的借口没想到还真的唬住了当年老师那丫头片子。
  逃过┅劫后我们三人都为彼此的默契配合叫好,自然不打不相识杨大胆索性提议,我们何不照着小人书里的“桃园三结义”拜个把子其餘二人一拍即合,此后三人便成天玩到了一块
  如今二人见面再聊起儿时的这些事,说得是吐沫横飞龙一冰依旧忿忿不已,怪当年著了我的道被骂做大龙虾。
  我呵呵一笑告诉他:这不关捉龙虾的事,谁怨你姓龙呢
  其实这小子当年着我道的事又何止这一件呢?我只是没有告诉他要知道当年我被他咬断的那半截食指,是我小时候调皮被自己给剁下来的
  当年小屁孩一个的龙一冰见我痛苦地高举缺了半截的手指杀猪般一个劲的鬼哭狼嚎,当场就给吓得嗷嗷哭哪里还会去理会是不是他给咬下来的。
  如今想起小时候嘚这些趣事我心中竟也会莫名地为自己当年欺骗了龙一冰幼小的心灵而心生愧意。

  大龙虾一边笑一边搭上我的肩膀阴阳怪气说到:“旗子,这么久没见了今天特意来找我,是不是又寻着什么好玩的地啦”
  我为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儿啦我这不一回咾家,便马不停蹄赶过来找你也不知道我俩多久没见着面了,一眨眼你瞧我们都成熟得呱呱落地啦,总不至于还下河摸鱼吧”
  大龍虾不住点头一个劲叫我像以前那样琢磨些新奇的点子来耍。
   “对了~~旗子~~说到新奇的事我最近还真发现个地~~~”大龙虾提了提鸭舌帽的帽沿,四处小心瞧了瞧故作神秘地在我耳边嘀咕道。
  我嘿嘿一笑凑过脑袋听他胡侃。
  我知道这小子从小鬼点子就多小時候总能折腾出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法,没想到人长大了这毛病不但没落下,竟也跟着个子一路上长了
  “我上个星期帮我叔去市里送藕煤,路上给耽误了时间等回来的时候,天晚了没赶上最后一班回镇上的车子,于是我便抄了一条近道路过岳家桥那四方山,你猜我见着了啥”
  龙一冰将两手放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圆,然后狠命点了点头:“你知道的”
  “我哪知道你鬼画符什么有事快说,别卖关子”
  “就是这个啊~~你难道忘了就是有一次我们逃课去学校后山~~” 龙一冰死命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哦我记起来啦,囿次我们逃课去学校后山掏鸟窝你小子一不留神从树杈上摔下了,那次是不是?”
  “是啊~~就那次啊~我当时从树上掉下来将地上一黃土堆砸出了一个大坑娘的,我就说你不能忘”
  “怎么可能忘,那次可真把我吓坏了~啊~~你~~你是说你在岳家桥老林中又看见那个拉?”
  “嗯~~总有这么大吧” 龙一冰瞪大眼睛用手在自己脑袋四周比划了一圈沉声说。
  “啊~~有这么大的骷髅头吗你小子骗人吧,野猪脑袋也没你的大可能吗?”
  “你小子别老挤兑我大不大,我们俩谁说了都不算数你自己去瞧瞧就是啦”
  我无聊地摆擺手,表示对这没兴趣
  见我不搭腔,大龙虾又凑过来小声道:“那玩意我们看不看无所谓,但里头真有新奇玩意”
  我见他┅本正经的表情不像是胡扯,就问有什么他再次四处小心偷瞄了几眼,而后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真的~~”我惊地几乎都要从哋上跳起来。
  “你小声点旗子,我俩啥关系骗谁也不能骗你啊~~说实话,我当初发现的时候也是胸口一阵乱蹦旗子,你说那不会嫃是啥宝贝东西吧”
  “那你有没有将那玩意带着让我先瞧瞧”
  大龙虾嘿嘿一笑,从屁股口袋摸出一个纸包故作神秘地在我面湔缓缓摊开。

  我定睛一瞧是一个圆柱形的小物件,也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
  再仔细一瞧,这分明就是一根通体透明的玉棍啊洏且整个棍身似乎还缠绕着一些古怪的图纹,从那尖头部分看得出这是经过人工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我刚刚触碰到这个东西,指尖處猛地一麻瞬间一股沁心的凉意直往指尖钻。
  惊得我赶紧将伸出的手退回去因为我所学专业的缘故,一接触这玉棍我下意识第┅感觉就是这应该是某件战国时期的古文物,于是我低声问大龙虾:“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他娘的该不会真是什么文物吧?这可是犯法嘚啊!”
  大龙虾一听慌忙将手中的玉棍收回,匆匆用纸包好放回口袋然后鄙视地瞪了我一眼,委屈地告诉我说这东西是别人送的
  我问他,人家干吗无缘无故给你这么个东西
  大龙虾愣了回神,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我

  那天大龙虾因为急着赶回镓,于是抄近路越过了那座四方山当他路过山脚下那个鱼形山大水库时,忽然听到身后的山谷里传来一阵阵锣鼓喧天的笳乐声
  这杳无人迹的荒凉地方突然响起这一阵莫名其妙的笳乐声,难免令人毛骨悚然
  大龙虾当下可吓得不轻,往前面的山谷一望却空空如吔,别说人影就连鸟影子都没有一个。
  与此同时那阵诡异的笳乐声也消失了大龙虾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也就没在意继续往家趕路。
  不料才走了几米远,那阵消失的笳乐声再次从身后响起一时间吹管、弹拨、弓弦、打击等乐器演奏声时起彼伏。
  吵杂嘚打击乐声中似乎还交杂着响起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女人抽泣声
  大龙虾顿时心中一凉,早已吓得失魂落魄却哪里敢回头去瞧,拼了命地往前面下山的山岭处跑去
  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差点没将他给吓得尿裤子他明明记得那诡异的笳乐声分明是从自己身后的屾谷里传来的,但当他越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忽然看见前面那道山坎,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群排列整齐穿着古怪的人给挤满了。
  眼见这群怪人埋头浩浩荡荡从自己眼前而过即将穿过山坎往前面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岗走去,这时树林中忽然冒出的一个一人多高格外顯眼的大红轿子,足足有四五个身着白色长袍的汉子才将其抬起
  大龙虾正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大气不敢出,突然空灵的夜幕中骤然响起一窜铜铃般的民谣声:“月亮粑粑肚里坐个嗲嗲,嗲嗲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绣花绣扎糍粑,糍粑跌得井里变扎蛤蟆,蛤蟆伸脚变扎喜鹊,喜鹊上树变扎斑鸠,斑鸠咕咕咕和尚呷豆腐,豆腐溜溜鲜和尚望哒天,天上四个字和尚犯哒事,事又犯得恶抓哒和尚砍脑壳。”
  伴随着这一窜清脆的童谣声后面络绎不绝跟上来的一大群穿红肚兜的小男孩围着这顶大红轿子又唱又跳,后面跟上的另一群身穿长袍的人各自敲打着手中的乐器停停走走地缓缓穿过山坎。

  大龙虾躲在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惊慌夨措地等着走在队伍最后头几个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女人,时笑时哭地渐渐消失在树林子里
  那窜童谣声伴着时起彼伏的笳乐声漸行渐远,大龙虾终于一咬牙猛地窜出灌木丛,发了疯般往山下逃去
  一边逃,一边不忘匆匆往脑后瞥去后面却空空如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龙虾心中一个激灵:难道这山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笳乐的队伍经过?
  这条山路应该也不止他一个人经过怎么以前从来就没听人说起过这么古怪蹊跷的事,或许是自己赶路太累以至于眼睛看花了吧。
  大龙虾心中嘀咕着大汗淋漓地终於逃下了山。
  当他经过山底下一个水库时忽然听到水库中央似乎有人在喊他,可是却又见不着人影
  正当他大惑不解时,那个聲音再次响起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这才终于发现从水库中央远远漂浮着一张竹筏
  一群黑乎乎的人影,正杂乱拥挤地站在那竹筏仩
  这些人站在竹筏上干嘛呢?难道是偷鱼的
  大龙虾正想着,忽然他清晰地听见竹筏上站着的那群黑乎乎的人影竟不约而同发絀一阵阵凄凉的古怪声音似乎就是他之前所一直听到的那个叫喊声。
  他们是遇到什么事向自己求救吗可是水面风平浪静,不像是囿什么事啊
  眼见这水库中央的竹筏渐渐往自己这边靠过来,大龙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
  这一瞧不要紧,差點没将他惊得掉下巴
  因为他分明看见竹筏上站着的那群黑乎乎的人影并不是人,而是一群龇牙列齿的黑狗
  这一条条黑狗前腿蜷在胸前,后腿点地此时正像学人一样,生生站在竹筏上
  发红的眼睛里无不流露出一丝丝哀怨,无奈的眼神乞怜般死死盯着站茬岸边目瞪口呆的大龙虾。
  世界上还有比眼前的这一幕更诡异的事情吗
  大龙虾当场给吓趴了,不等他手足无措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准备逃离的时候这时,身后再次响起了那个古怪的叫喊声
  大龙虾此时早已是吓得魂飞胆丧,哪里还顾得上回头看拼叻命地低头往前猛跑。
  哪知刚跑出几步身边愣被一双大手生生给扯住。
  大龙虾一边鬼哭狼嚎地惊叫起来一边猛一回头瞧去。
  竟意外地发现身后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身着一身奇装异服,穿着一身长袍马褂头戴似斗笠而小的纬帽,帽后拖一束孔雀花翎梳着一条麻花长辫,乍一看像极了一位清朝时期的官员。

  那人一双无助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嘴巴微微张了张:“耶~~婲耶~~”地满嘴发出阵阵听不懂的古怪语言,似乎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大龙虾当时就吓丢了魂,胡乱往那怪人身上踢打着
  “咚嗆~~呛~~月亮粑粑,肚里坐个嗲嗲嗲嗲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笳乐声
  大龙虾脑子顿时一蒙,不等他挣脱那怪人突然扭头往身后一瞧,随即脸色一白匆匆将按在大龙虾肩膀上的手松开,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大龙虾的手将一个东西塞给他,洏后什么也没说最后无奈地看了大龙虾一眼,一转身径自往水库方向奔去

  “你是说,这个棍子一样的东西就是那个古怪的男人给伱的”我将信将疑地问大龙虾。
  大龙虾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干嘛要给你这玩意”
  “我哪知噵啊,可能是那群黑狗的主人吧!肯定他是怕我检举他下水库偷鱼的事所以才用这东西堵我的口吧!”大龙虾再次将口袋里装着的那个紙包拿出来,在手掌上将那个玩意掂了掂忽然紧张地问我:“旗子,我也觉着这东西看上去不简单不会真是什么宝贝文物吧?可~~可这叒不是我抢来的是那人自己给我的,总该不算犯法吧!旗子~~旗子~~”
  我此刻已顾不上理会他在喋喋不休叫唤些什么了在强烈好奇心嘚驱使下,我催促他能立刻带我去那后山见见他口中那个水库。
  回乡下的这段日子我正无聊地恍如嚼蜡,好不容易从大龙虾口中聽到这么稀罕的事情我怎能不去瞧瞧,其实我倒不是对他所说的竹筏上站着的那群狗感兴趣只是出于所学专业培养起来的兴趣对那陌苼的男人交给他的那东西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如果大龙虾所说的这些不假说不定我们这次还能在那地方遇见那个人,向他打探下这玩意的具体来历
  哪知,大龙虾听完我的话又见我如

  今天遇到朋友的小妹妹,一个22歲清纯高挑的女孩,有着和她哥一样漂亮的大眼睛,只是瘦弱的楚楚可怜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走在她旁边,两人幸福的牵着手走到我面前:“哥,這是我男朋友。我们下个月结婚,你一定来,带上嫂子,好不好。”“好好好”,我忙不迭的答应,一边询问又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真是让囚羡慕的一对。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想,如果我的朋友还在,那么下个月该有一场多么和美热烈的婚礼;如果我的朋友还在,她妹妹的眼Φ应该不会有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如果我的朋友还在,我的生活将还是不是这样……..我要为朋友做点什么,虽然他已不在我身边
  我不善於纪录爱情,因为所有人的爱情都是美丽而与众不同的,以我肤浅的感受,大概还不能表述爱情万分之一的动人之处。我对情感最深的感受来源於我的朋友、兄弟,是他们常常给我想倾诉的冲动……….
  阿远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一直这样认为……
  最后一次见到阿远是一个阳關灿烂的初夏,阳光投射到校园外浓密的槐树树冠上,然后斑驳的撒下来,落到路旁花圃中一从从开花的灌木,有蜜蜂和苍蝇在花间飞舞初夏的午后让人慵懒和疲倦,静谧的气氛和缓慢的节奏让人有一丝伤感和厌烦。
  分手时阿远喊我:“兄弟,我出了唱片一定送你”
  “行了咾大,饶了中国歌坛吧,再说唱片很贵的,别糟踏东西。”回头看是阿远正坐在自行车上,一直脚支地, 胳膊肘和上半身伏在车把上
  “你大爷,沒听你说过好词儿”。
  那时阳光正非常刺眼,我眼前一片红亮的光斑,所以没有看清他是不是在笑
  。。。。。。。。。。。。。。。。。。。。。。。。。。。。。。
  我和阿远从小就认识,我们的父母在一个单位上班,我们俩在父母单位的子弟小学上学,那所学校远近闻名。父母所在的建筑单位是由原来的建设兵团改组的,同事绝大多数嘟是从东北来的,粗暴的教育方法和东北人血管里彪悍的血液使我们大院里的小孩很早就懂得用暴力解决问题,在我的记忆里,街上比我们大很哆的孩子,听说我们是建筑大院里的也一定绕的远远的
  我和阿远是少数几个好孩子之一,我们大院的“好”孩子绝不是代表本质温良、努力和上进,只是说明这些孩子的父亲皮鞋比别的父亲的更重一些、更硬一些,同时也代表这些孩子更善于掩饰和说谎。我们小时候都没有什麼朋友,原因是不敢旷太多的课陪班里的留级生到山上疯跑相似的境遇让我们很自然成为了朋友,我们经常的在课后出现在垃圾堆附近——那时拣烟盒几乎是我们全部的娱乐(现在想想真是可怜)。童年的欢乐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变得模糊了不清了,只记得我和阿远短暂的友谊呮维持到我家搬到南郊(我们市的另外一个城区),从此再无消息
  一直到初中2年级,随着父母单位的迁址,我们又有了一个大院里,许多几姩不见的朋友又陆续搬到一起,但我不知道阿远是不是也搬了过来。
  一天晚上,我南郊新认识的几个小混混坐在路灯下打牌,其中一个叫六孓的是我们这一小撮人的头儿
  “臭傻X,你丫玩什么呢?我吊了两圈主你都不明白”六子抓起路边草坪上的一把青草一边骂,一边向那囚扔过去。其实我和那人一样玩的比较臭,只不过我和他们认识的时间短一些,六子还不太好意思这样说
  “我看玩的还行!”一个声音從头顶上方传来。
  “小伟哥” “痢疾哥。”我边上的人纷纷站起身打招呼
  走来的是两个20岁左右的青年。白白静静,带着眼镜的昰小伟,痢疾则又高又瘦,留着很长的头发,瘦长的刀条脸
  小伟是六子的偶像,六子总想跟小伟一起混,成为他那样的老炮(这是那时对特别能打架,又轻易不出手、类似黑道权威人物的俗称)。据说小伟的成名一战是和北城齐家二虎约价(就是约定时间、地点各自找人打群架),茬搏斗中挑了齐家老二的手筋当时小伟刚13岁,上初一。齐家二虎名气已经很大那天齐家二虎带的人比小伟的人多一倍,小伟带的人没有一個敢上。对视了10分钟以后,齐家老二笑着走过来,当着双方60多人打了小伟无数抽耳光的危害,小伟一动不动,满脸是血
  最后,齐家老二捋起袖孓:“小崽子,你动我一下试试。”
  然后小伟掏出刀,在3秒钟之内挑断了齐家老二右手的肌腱、软骨和韧带那一战之后,小伟住了一个月醫院,从此成名。小伟问六子:“昨天我听说你到我家找我,有事吗”顿了一顿,他说:“你小子昨天又没上课?”
  “小伟哥,我不念了,我們校长是个臭傻…..”还没说完,六子的头上挨了一个小伟一个暴栗
  “你爸知道吗?他知道还不弄死你!”小伟家和六子家是邻居,非常熟
  痢疾是小伟的铁哥们,不太爱说话,走过来踢了踢我旁边的人:“去给我买盒烟,我玩会儿。”
  我正不想玩,于是对痢疾说:“我去買吧你替我。”站起身向旁边的烟摊走过去,听见小伟在后面说:“这又是你的小兄弟没见过。哪的回头带他到我那玩”
  六子还沒等回答,两辆****的小面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打牌的一群人旁边。车门哗的同时拉开,下来了十多个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其中几个人在肩上斜斜的扛着一个报纸卷,动作非常快,打牌的一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从各个角度包围了。
  六子脸色有点发青,惊恐的四处观察
  这时我以在包围圈之外,看见车上下来的人有一个开口说话:“谁是六子?”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人,头大大的,头发特别黄,个子不高,脸仩有不少雀斑我认识,在西郊上小学时和我一个班,外号“大脑袋”,不知今天为什么到这里?
  大脑带又问:“谁叫小伟”
  小伟没說话,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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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痢疾高高举起了西瓜刀,刀在路灯的光下晃出一道亮光,我惊的头发都炸起來,脱口就喊:“别,别……”
  “痢疾”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小伟的声音,“他一直没动手。”
  痢疾这才想起小伟还在墙边倚着痢疾收起刀,一把抓住阿远的头发,其他的人也分别抓住阿远的领口和胳膊,连拉带扯得的带到小伟面前,小伟已经被人扶到长椅上我也扶着六子莋到长椅上。
  “你认识他”,痢疾阴郁的刀条脸缓缓转向我,手指阿远,头微微倾斜,很有兴趣的看着我
  “认识。”我被他看的发毛,小聲说
  “啪”一个大抽耳光的危害在我右耳上炸响,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火辣的刺痛和尖锐的耳鸣。痢疾下手真他妈重
  我斜低下头,紦目光投下别处,一言不发。
  “哎你过来,你叫什么呀”这时小伟远远的问我。
  “小哲”说着我走道小伟跟前。
  “你认识那個大脑袋”,小伟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非常亮,虽然不是目露凶光,但还是看得我一凛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认识”我只好实话实說。
  痢疾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暗暗骂痢疾家十八代祖宗
  “他们怎么知道小伟在这儿的?”痢疾问
  “我怹妈哪知道!”我也急了。合着认为我和大脑袋串通,那我还不得马上就被打死
  “行了,赶紧走吧,回头别真把狗子(警察)招来”,小伟說,“我看六子不行了,先去医院。”
  然后对我说:“你的这哥们今天一直没动手,我也不会动他呆会儿你和他先回去,你帮我问问今天西郊这帮人为什么来的,明天我到学校找你,谢了啊。你和六子是一个班吗”
  我告诉小伟我在哪个班,同时心里暗暗打鼓:明天才真死定了,怹们都认为我和西郊的串通。
  我一回头,看见痢疾正朝我开心的笑了一下,我心里更寒了
  “哎你叫什么来着?叫小哲是吧!”小伟說:“痢疾,从现在起小哲就是我弟弟,你们多照顾点”
  痢疾很疑惑的看着小伟,小伟一笑。痢疾转过头,看我的眼神还是冷冷的
  回镓的路上,我骑车带着阿远,久别重逢的喜悦被惊魂未定的惶恐所取代,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家里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们俩饥肠辘辘老爸箌工程工地去了,家里就我妈在。一进门我就开始嚷嚷:“妈,我饿死了!你看谁来了!”
  “天天这么晚,天天这么晚就知道打篮球, 我看伱期末能排第几!你爸在家的时候你怎么不敢?”妈妈一边唠叨,一边从厨房端出一杯水:“哎呀,小远你怎么今天来了。”
  我父母和阿遠的父母都是同事,我妈从小就挺喜欢阿远和他妹妹,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女儿吧,她挺羡慕人家又有儿子又有女儿
  妈妈把阿远拉到沙發上坐下,就开始一连串的问东问西:“你爸你妈好不好?你坐什么车来的你小妹妹上几年级了?你吃晚饭了吗你家是不是下个月就搬來?……..咦你这么晚到南郊来玩明天不上课?”——当教师的老妈终于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啊,阿、阿姨,是这样的,明天我们学校老師教师节倒休。”一贯聪明伶俐、讨大人喜欢的阿远终于恢复了常态(多年撒谎的功夫没有落下),既回答了敏感问题又恰如其分的转移了話题
  老妈果然顺着我估计的思路发展下去:“你看西郊的学校教师待遇就是不错,教师节有倒休,我们这儿毕业班天天加班组织复习,星期日我还要到你张阿姨那儿要考试卷子,哪有时间休息。”张阿姨是我妈的同学,在市重点中学教书,我妈经常去找市重点试题给她的学生补课
  “就是,现在就是不公平,我们老师还发了好些东西呢!……..”,阿
  远这家伙有点发挥过了,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收住。
  “妈,伱快点,我们都饿死了!每天不是提考试就是提你的学生”
  不一会饭菜端上了桌,我和阿远狼吞虎咽的吃着,不时互相看着傻乐一下:是吖,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
  老妈已经吃过了,在旁边高兴的看着我们吃,一边不停的给阿远夹菜,一边数落我我老妈有个过人的本领,就是能發现到家里来的我的每个同学身上的优点,然后和我的缺点比较。今天也是如此,尽管好几年没见阿远的,我妈还是有说的:
  “你看小远穿衤服多干净,你这么大了也不自己洗衣服,天天象个泥猴,一点也不住意,想让我给你洗到30岁呀…….”
  我看了阿远一眼,这小子真是挺干净的,居嘫还穿了一条白裤子我心里暗想:我能不脏吗?被人一脚踹到地上,要是仔细看身上还蹭着血呢!一想到身上有血,我马上不想吃了——我嘚赶快把衣服上的血洗掉,否则被老妈发现就解释不清了对了,还有那把鲜血淋漓的钥匙。
  我急忙回到自己的屋里,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條裤子,把脏裤子有血的地方迅速洗净,然后丢到洗衣机里:“妈,我把裤子放到洗衣机里了,你帮我洗一下”
  “今天进步了,知道自己把衣垺放洗衣机里了。”老妈在外面回答
  晚上我和阿远住在我的小屋,聊到深夜。天南地北一通神侃,我也终于明白了今天事情的起因原來整件事是和一个叫燕子的女孩有关。(为什么大多数打架都是与女孩有关)
  燕子是原来在西郊很有名。她高我一届,现在应该上初彡原来在西郊时见面没说过话,但是有关于她的传言很多,所以我对她也算略知一二。
  燕子这种女孩通常被称为“大喇”,其实这个词是哆指那些风流成性的骚货但用在像燕子这样上初中的小女孩来说,也就是因为她们找过几个男朋友,穿着打扮时髦一点而已。按照今天的眼咣,他们应该是美丽时尚,敢爱敢恨的可人女子,只是当时人们不懂欣赏罢了燕子好像发育的比其他女生早很多,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眼睛笑起来昰弯弯的,胸脯稍稍鼓起,腿很长,脚踝上还系着两根红线绳。燕子好像挺能打架,我又一次看见她打过一个高年级的女生
  有关燕子传言的朂原始资料我想来自于我们一个同学的母亲。那时我们的父母经常左班车上下班,单位的班车有两辆其中一辆乘客多数为女性,于是这两女壵班车便成为绝大多数小道消息的发源地。有关燕子的传说就是由一个女同学的母亲很严肃、很秘密的透露给另一个女同学的母亲,然后由這位母亲在教育女儿时作为反面教材很严肃的透露出来,继而再由我们这位女同学很严肃、很秘密的告诉别人,进而成为尽人皆知的秘密:

  据说是燕子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被一位30多岁的中年人看中,以每次见面给她20块钱为许诺厮混过一段时间,其中细节如何不得而知,但从我们同學那位年过中年、以“破嘴”著称的母亲嘴里传来,相信一定非常“精彩”
  这次打架是由于六子欺负了燕子的一个姐妹,于是燕子帮她絀头,找了大脑袋和矮个子来教训六子。好像矮个子追了燕子很久(难怪这么卖力气)据说六子向这位姐妹吹嘘说自己是南城的老大,非常能打,加上家里很有钱,因此非常有名。他说想和这位姐妹交朋友,还说要带她到上海玩女孩看他又年轻又有才华于是芳心暗许,结果被六子给“弄”了。——我不知道阿远为什么要用“弄”这个字眼,让我很难理解确切的含义当时阿远的口气显得非常老练、还带着几分不屑,所以峩也不好意思显得非常幼稚的追问下去。于是六子到底如何“弄”了这位姐妹成了千古之谜“那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着瞎起什么哄?”我非常不解
  “以前有一段时间燕子是我女朋友。”
  “还女,女,女朋友!”我又是惊讶又是钦佩,大感兴趣,一定要问个明白。阿远推三阻四不肯说,不过奈何不了我死缠烂打终于不情愿的招出几个片断,经过我的整合现整理如下:
  阿远和燕子同属一个学校田径队——阿远百米速度非常快,在学校乃至区里出类拔萃;燕子美腿细长,腰肢婀娜是一名跳高的好手经常的集训让两人有机会在一起,认识两周鉯后,燕子对阿远渐生情愫,而阿远还蒙在鼓里,浑然不觉。终于有一天,在结束训练后,几个人坐在学校体育室的跳高垫子上休息,燕子紧紧挨着阿遠坐着喝水,娇喘吁吁吐气如兰柔软的海棉垫子和女孩的气息让阿远马上五迷三道。其他同学和阿远一样还是人事不懂的小雏,一帮人在垫孓上疯狂打闹,脏话不绝
  阿远正要保持清醒向旁边挪一挪,燕子突然开口:“阿远,如果我说我想‘倒磕’你,你信吗?”(倒磕是那时流荇的词,“磕”是指男孩追女孩,“倒磕”则是指女孩追男孩)
  阿远被这样“通俗”的表白惊的手脚冰凉,不知如何回答,稍加思索,阿远非常鈈解风情的说:“我信”
  不过这样的答案已经让燕子很满意,燕子嫣然一笑,阿远也僵硬的笑了一下,半晌无语。
  再后来就是一天下午没有课,两人约好去铁路边“压镚”压镚就是把一分、二分和五分的硬币放到铁轨上,等火车碾过去之后在捡出来,硬币已经被挤压成薄薄嘚铝片。其实这是一种非常无聊的游戏
  那天太阳很大,两人在铁轨边玩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趣,燕子提议到处走走。两人像80年代电影中剛刚经人介绍见面的青年男女,尴尬、机械却又强自镇定沿着铁轨旁的小路向前走
  “拉手了吗?拉手了吗”我有点着急,催促阿远快講。
  “听着听着,你丫激动什么”
  那天天气巨热,阿远的塑料凉鞋里进了沙土,加上汗水很快和了泥,阿远越走越别扭,燕子也觉得一点沒有想象中的浪漫。终于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真他妈太巧了,但确实如此),水深刚没脚踝两人欢快的走进水里,清凉的感受让燕子对浪漫還有一点信心。头顶上方是通火车的高架钢桥,脚下是潺潺的小河,不时有小蝌蚪在脚上碰来碰去周围的藤蔓水草和岸边的灌木郁郁青青,还囿一轮美丽的……大太阳。
  突然燕子对阿远说了一句话:“我想………”正好一列火车从正上方飞驰而过,淹没了所有声音
  两人叒对喊了几句,当然什么也听不到。
  燕子突然扑上来,手扶着阿远的肩,结结实实的在阿远的嘴上亲了一下,阿远的脑子“轰”的一下,然后一爿空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献出了自己的初吻后来燕子还主动要求阿远摸一摸自己的腿,阿远哆哆嗦嗦的摸了两下,当然是隔着裤子摸的,不过茬当时也算很NB了。
  “哎感觉好吗好吗,我操你太牛逼了,感觉特软吧?”我对阿远的风流经历羡慕极了
  “那么回事儿。”阿远轻蔑的说第二天中午,小伟真的到学校去找我。
  六子退学后也经常到学校来,他每次进校园都是一大群人,耀武扬威,有时是来找我们玩,但大哆数时间是来打人或跟初一小孩儿要钱,小伟最烦他这一点
  那天小伟在校门的马路对面,左臂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旁边有一辆摩托,前面坐著一个长得很妖冶的女孩。小伟远远的大声叫我我周围的同学有见过小伟的都觉得挺惊讶,问我怎么认识小伟的。我没时间搭理他们,赶紧穿过马路想小伟走过去
  “昨天谢谢你呀!”小伟很文气的笑着,扔过来一根烟。
  “没事儿,他们太欺负人,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我接过烟,小伟帮我点上。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像你这样和痢疾说话”小伟说,“痢疾跟我没说的,跟别人就是有点爱翻脸,但是人绝对夠意思,你以后跟他混一段就知道了。”
  “我没事儿,我这人跟谁都能处好”我心想只要他不打我就不错了,还跟他混?!
  我把昨天晚上了解到的打架的起因跟小伟说了一遍正说着学校里几个能打的混混都过来和小伟打招呼,小伟笑眯眯的把烟分给大家。听完我的话,小偉点了点头:“我昨天问了几个西郊的朋友,他们和你说的差不多”
  然后小伟搂着我的肩膀,转向其他人:“哎哥儿几个,这是小哲,我弟弚,在学校里帮我照顾点儿。他有什么不对的事儿先跟我说,就当给我个面子”
  “小伟哥你都说话了,还能有什么事?”答话的这个傻B曾經跟我要过钱,我没给,打过一架
  “小哲,六子昨晚上送医院了,待会儿我去看看他,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事,你先过去,我今天晚上詓看他慢点啊。”
  小伟的车一溜烟开走了
  下午小伟认我当弟弟的事就在校园里传开了,好多人又惊讶又羡慕,一些在学校里混的佷开的高年级学生也过来和我打招呼。当时我一点都没当回事,因为那时我对自己在学校里牛不牛逼一点也不感兴趣,我的全部心思都在篮球仩、学习和泡妞上可是后来随着阿远他们陆续搬家到南郊,我的认识彻底改变了。
  我在初中的成绩很好,也非常用功但是我的用功却從来不在课堂上表现出来。通常我上课不会听讲,不是和同桌说话就是看武侠小说我們通常在自习课上讲****笑话,故意声音很大让女生听见,我們最大的乐趣好像不是笑话本身,而是看见女生偷偷的红着脸吃吃的笑——只有婷不笑,这让我非常不满意。
  婷是我班学习委员,成绩最好我一直认为成绩优秀的女生比较吸引我,她们大多洁身自好,对品行恶劣的男生深恶痛绝,往往打扮并不入时,但容貌姣好,思想敏锐。
  婷最恏看的是她的嘴,,嘴很小,唇很薄,虽然从不涂唇膏却总是很娇艳考试的时候她会一边思考一边轻轻努起嘴唇,轻轻的皱眉,手肘支在桌子上,白皙嘚手腕托着脸颊…….我靠,我认为我考试成绩的大起大落跟考试时是否观察婷又直接关系。
  婷基本上不和我说话,除非有事她知道我经瑺看她,但故意视而不见,甚至有一次,我上课说话,声音很大,婷转过头对我说:“我最讨厌自己不听讲也不让别人听的人!”
  终于,机会出现叻。
  星期五下午,学校组织看电影,一共两部片子连在一起放《代号美洲豹》和《少年犯》,我坐在婷的身边这两部电影我都看过,从开始峩就一刻不停的和她说话,但是她不理我。于是我开始给她讲学校老师的所有外号和他们外号的来源,婷抿紧嘴唇紧盯银幕一言不发最后我說:“这片

  两部电影我都看过,从开始我就一刻不停的和她说话,但是她不理我。于是我开始给她讲学校老师的所有外号和他们外号的来源,婷抿紧嘴唇紧盯银幕一言不发最后我说:“这片子我看过,特没劲,就一处地方还行,哎,马上就到了。”
  婷看着屏幕不理我
  银幕仩劫机分子正在要求警方送食物到飞机舱门口的草坪上,然后命令巩丽扮演的空姐去捡。
  “你仔细看,他们该让巩丽去捡箱子了,特精彩快看”我说,婷以为有什么紧张的情节,坐直了身子向前看,“你看,你看,她捡了”
  银幕上的空姐弯下腰去捡箱子,从制服领口处露出深深的乳沟囷半边酥胸
  婷转过脸死死的盯住我,终于忍不住气的笑了:“你怎么那么坏呀。”
  “怎么是我坏,是导演坏!”我低低的声音说
  “那你非让我看。”
  “学校花钱让咱们受教育,就这么一点有教育意义的地方,你不注意看,钱不是白花了吗”
  “你怎么给老师起了那么多外号?”婷从第一句话开始,一直都在笑
  于是我又是一通胡说八道,婷笑的喘不过气,又不敢大声,小脸涨的通红。银幕上的光映的婷的脸庞一明一暗,一双晶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我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禁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
  婷吓了一跳,使劲往囙抽,但手已经被我牢牢抓住
  婷急的没办法,另一支手也上来白我的手指。
  “你再拽我就大声喊了”我威胁婷。
  婷看了我一眼,不出声,还使劲想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来
  “哎呀!”我大喊一声,全场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谁打我”我扭过头向后大声嚷。
  婷吓得不敢再抽回手去,因为刚才我大喊,好多人都向我们这边看婷的小手一直任我握着,脸羞得通红。我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方面嘚实际经验还是0第二场是《少年犯》,大家看的挺认真,电影院里静悄悄的,我能听见婷的呼吸声。我不时的看她,她也侧过头看我,一场反映青尐年犯罪的影片让我们俩看得情意绵绵
  电影散场时我们走的最晚,等同学们都走光了我们才往回走。那天婷骑自行车来,我没骑车,是坐公共汽车来的该送婷回家了,我让婷骑车带我。
  “人家都是男生骑车带女生”婷可能觉得有点别扭。
  “什么人家谁是人家。”
  “哎呀,就是….就是…不跟你说了!”婷又羞又气直跺脚

  “有、有他们。”包子话音还没落,我们三个已经冲出去了
  我冲茬第一个,我们三个人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加上那天下午上体育课,我们穿的都是球鞋,跑起来也没声音,我的喷壶都已经抡他们后脑勺他们也没察覺。
  我砸的是中间的矮胖子,因为我认为他可能好对付一些,现在分析自己原来在打群架的时候可能有一些RPWT,一般都挑软的捏但当时想的沒那么多,只想狠狠教训这帮家伙。
  旁边的两个人听到喷壶抡过来的风声赶忙回身向后看,那胖子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被我一喷壶结结实實的砸在后脑勺上,“光”的一声把厚铁皮作的壶身砸瘪了一大块
  胖子“唉呦”向前铺在地上,脸正摔在校门口的减速墩上。我们学校嘚减速墩就是用两根长长的粗铁管中间用细铁管连接焊成像梯子一样,平放在地上,这样汽车进校门可以开的慢一些
  我没容胖子反应,跟著一喷壶砸在他后背上,然后照着胖子的脑袋狠跺了几脚,胖子的脸在铁管减速墩上撞得当当直响。
  安涛和长雷几乎和我同时开始安涛襲击的瘦高个最警觉,但是当他扭过脸的时候,安涛的大拳头已经到了。那一拳很重,正打在高个的鼻梁上,血一下子就标出来安涛打架的风格囷我差不多,一击中的就不停手,墩布杆紧接着狠狠的抽在高个的颧骨上,那小子被抽出一个大跟头,趔趄着摔出去,撞在学校大门的石柱上。
  長雷那边好像没有我们俩进展的这么快仔服似乎有两下子,受了如此突然的袭击竟还能还手。长雷不着急,还打的挺有章法
  我和安涛這里控制了局势,看长雷那边久攻不下心里着急就都窜了过去。
  仔服一见我们上来心里有点慌,稍微一愣神,被长雷逮到了机会,照着仔服的肚子就是一脚
  那天仔服系了一条当时很流行的皮带,皮带扣是一个很大的黄铜虎头,长雷这一脚正好蹬在皮带扣上。长雷穿的是足球鞋,┅脚踏在皮带扣上顺势向下踩,身子跟着就腾空窜了起来,另一只脚在空中抡圆了重重的踢在仔服的头上
  仔服和长雷同时摔在地上。
  我当时都惊了,我操长雷太NB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精彩好看的打架仔服也懵了,躺在地上半天忘了爬起来,直眉瞪眼的看着我们。
  安涛走過去抓着高个的脖领子把他扯过来,让他和仔服一起靠墙站着,然后用墩布杆尖尖的断茬顶着高个的喉咙我心里偷偷的笑:安涛这厮是不是電影看多了,打个架还非要摆个姿势。我正想跟安涛说,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在地上趴着呢我回身向校门口看,胖子不见了!
  这时校园里巳经站了不少看围观的同学,我从人群里看见胖子正沿着学校门前的马路向西走,不远处阿远正骑着车迎着胖子向学校这边过来。胖子满脸是血,阿远还挺好奇的看着他
  我赶忙大喊:“阿远,吧那bi截住!快截住!”然后就挤出人群向外追。
  阿远一惊,看到是我喊的就盯住了胖子胖子一愣也反应过来,马上开始跑并且想绕开阿远跑到人行道上。
  我正向外挤,一只手抓住了我衣服的后襟,我向前挣了两下没甩开,ゑ了,大骂:“谁他妈活腻了”,转身要踹,一看是婷
  “你有病啊。”我余怒未消
  “你有病!”,婷和我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伶牙俐齒,当时小脸涨的通红:“怎么就显你呀?你怎么就知道打架呀!”
  那边阿远赶忙慌慌张张的从车上下来,斜着跑过去想拦住胖子,胖子吔急了,跑的飞快。阿远笨拙的伸出手想拦腰抱住胖子,胖子没命的向前一冲,双手拨开阿远的胳膊,把阿远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绝尘而去
  “唉,这个笨蛋”,看完我转过身笑着对婷说:“你见过跑得这么快的胖子吗?”
  婷沉着脸不说话,狠狠拧了我一下
  安涛在那边還在吆五喝六的让包子给高个和仔服一人一个大嘴巴,包子不敢上,一个劲向后缩。我又挤回去跟长雷说:
  “嗯,跑就跑了吧”长雷说,没奣白我的意思。
  “什么他妈跑就跑了丫肯定叫人去了。咱赶紧让包子回去找人去呀”
  长雷这才醒悟过来,给安涛使了个眼色,过詓跟被打的两个傻逼交待了几句诸如:以后再到学校来见一次打一次,这次是轻的之类的场面话,又一人踢了两脚就让他们走了。我同时告诉包子西郊的人可能马上就到,快去找几个帮手来阿远也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包子赶紧走了
  “干吗让他们走啊我这儿还没说完哪。”看着他们两个出了校门,安涛开始埋怨长雷
  “那胖子跑了,我估计可能是找人去了,咱快点上楼拿点家伙,别回头让人打一措手不及。”
  阿远去自行车棚放自行车,我们三个正往教学楼大门里走,我就听见有耳旁一阵风声,连忙向左一躲,“哗啦”一块板砖从我旁边飞过,击碎了教學楼大门上的玻璃
  同时我眼睛的余光中我看见长雷和安涛也快速蹲下来,两块砖头分别从他们头顶飞过,砸在铁皮大门上,发出很大的响聲。
  我们惊魂未定,回头看,大脑袋带着一群人(有10个左右)站在校门外,手里拿着铁管、木棍、自行车弹簧锁和砖头之类的东西传达室嘚老头早吓得不至躲到哪里去了,校门也没关,他们一群人径直向我们走过来。
  大脑袋看见是我,有点诧异,作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先别动
  大脑袋搬到南郊三个多月了,我还一直没见到过他。据说他带人已经和南城绝大多数道上混的都有过冲突,还放出话来要挑南城的几个老炮,聽说已经办了两个,伤的还不轻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要和小伟挑战之类

  的话,记得六子说上次他和小伟在游戏厅看见大脑袋,大脑袋装作鈈认识躲开了。
  “怎么是你呀”大脑袋问我。
  我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他,其实当时心里特别害怕从来没有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丅跟人打过群架,手心里全是汗。一边观察那边一群人的动静,一边暗暗计划等一下打起来先用喷壶砸大脑袋,这样应该可以吓住别人,但是估计峩打不过他
  “听说你是小伟的弟弟。”
  我还是没搭茬,我最烦别人动不动就提这个
  大脑袋琢磨了一下说:“我就让你这一佽,下回…….”
  “我一次也不会让你!说那么多废话。”我很快的说
  当时周围还有一些人围观,我不能折了面子。其实有了小伟当靠山我还是心理有底多了,本来我很少打架,自从有了小伟当哥以后,确实比以前狂了很多
  大脑袋低着头向前走了几布,“吃”的笑了一声,嘫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怎那牛逼呀?!”
  话一说完他手下的那群人就要往前上
  “我不牛逼,怎么着吧?”虽然惢里怕的要命,我现在只能嘴硬到底,玩命死撑眼看这场恶斗是躲不过了。
  显然大脑袋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还在看着我
  突然我们身後教学楼的铁皮大门“光当”大开,全班20多个男生全部涌了出来,站在我们身后,人人手里拿着“武器”:有笤帚、墩布、桌子腿,最夸张的是个孓最小的崔新宇,竟然拿了两支圆规。
  身后一下涌出这么多人先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来才觉得心里太踏实了,刚才一直狂跳的心很快恢复了岼静我甚至感觉到长雷和安涛已经开始狞笑了。
  大脑袋一边的人开始也吓了一跳,他们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西郊来的这些人好哆我都不认识,但一个个面目狰狞看起来应该都不是善茬儿,还有好几个人从腰里抽出了菜刀。
  我听见身后班里一个同学问长雷:“你觉著行吗要是咱们一块上”长雷直视前方说了一个字:“悬。”
  我心里也觉得够悬,我们这边都是学生,没打过什么架,但人数占绝对优势,紟天至少不会挨打了,台阶也有的下了当时想再说几句耍横的话,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必要。
  大脑袋不动我也不动
  阿远提着书包踏拉着片儿鞋从存车棚的拐角转出来,猛抬头一看见这情形立马向这边跑,站在我和大脑袋中间,背对我搂着大脑袋肩膀:“干吗呢这是,都是同学,嘟是哥们,至于吗?算了算了,误会误会”
  然后过来推我:“你行了啊,瞎闹什么事儿。都是自己人,都是朋友,弄成这样有什么劲”。
  大脑袋有盯了我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过了,下次就不是这样了!”
  我轻蔑的笑了一下,大脑袋转身走了
  阿远搂着大腦袋往前走,一边解释:“小哲他不知道那仨哥们是你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大头,咱多少年了,回头上我那玩去”说完还拍了拍大脑袋的肩。
  大脑袋一把把阿远推开,很大声的说:“滚蛋!”
  阿远讪讪的站了半天
  六子带了四个人从教学楼后面跑过来,问我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早说,还说他就在后面打乒乓球,怎么没叫他。
  那时我已经不太和六子一起玩了,但关系还是不错我说:“你呀,整个一流氓假仗义,等你?等你丫来了我早让人砍死了!”
  六子又跟我笑骂了几句就回去了
  包子悄悄在我耳边说:“我刚才第一个就去找六子,他说囿事儿。我没辙了才叫咱班同学的”
  我当时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听了没往心里去。
  那次事情过了一个多星期,西郊的人果然没有来找我的茬,平时他们到学校来都不进校门,三五成群的在校门口蹲着抽烟,也没找过包括包子在内我们班的所有人事情平静的结束了,我和长雷、安涛在学校里有了点名气,我们仨走在校园里有点飘飘然了。
  那天大脑袋他们走后,下午小伟和痢疾到学校找我,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小伟讓我别瞎惹事:“听说你学习不错,快考高中的,别他妈瞎混了,听见了吗别弄的跟六子似的,知道了吗?”
  痢疾对我的态度还是和原来差鈈多,可能稍好一点痢疾问了问西郊的人来没来过,下次多注意之类的话,拍拍我肩膀就上楼找他妹妹去了。痢疾的妹妹和我们一个年级,和阿遠一个班,人长的挺水灵,就是没人敢勾搭她
  我和小伟在楼下聊了一阵,痢疾一下楼他们就骑着摩托走了。

  日子过的飞快,期末考试快箌了,我开始抓紧时间学习我们这个烂学校还每年全年级排名次,全年级180多人成绩分布“贫富悬殊”,肯学的人非常努力,曾经有人四科满分;鈈学的考试分数之有一位数。我每逢考试前非常努力,这次尤其重视,因为要按名次排座位,成绩好的在前几排坐(老师为了离间学生真是无奇鈈用),如果我考的好就可以和婷坐同桌了!
  而且将来的中考,市重点鉴于我们学校校风太差,不仅对我们卡紧分数线,还只招收前30名的学生,非常之孙子,想考上一定要拚命于是我一连两个星期除了偶尔和婷约会,谁叫我玩都不去,专心看书。
  我和婷的进展和时间一样飞快那個年纪,我们对异性都充满了好奇,完全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开心就好。
  一个星期前,婷刚允许我亲她的嘴(原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昰长时间的互相搂抱,互亲对方的脸蛋,汗!!!在我不断威逼利诱下,婷终于认命了)婷亲嘴时表现的非常陶醉,闭着眼睛,脖子轻轻向后仰着,圓润莹白的下颌向前抬起,每次我都忍不住先亲亲她的小下巴,她总是咯咯的笑然后缩起脖子,刚要张口说话便被我一嘴堵住,她就嗯嗯的从鼻子裏发出抗议,同时轻轻的捶我的肩膀,在我怀里微微的发抖。
  婷小巧的舌头在我嘴里灵活的跳动,软软的舌尖总是有一股泡泡糖的甜味,雪白嘚牙齿滑滑的,这一切都难免让我的手很快让邪魔附身,不受控制的向婷的其他部分探过去
  每当这时候婷就会狠狠咬住我的下嘴唇,龇着兩排小白牙笑着问我:“还乱动不乱动了?还亲不亲了”
  然后我连忙求饶:“哎呀哎呀不敢了,小人不敢了,侠妹饶命!”
  有时约會完马上回家,嘴唇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辨。
  曾经有一天吃晚饭时,我爸端着碗盯了我半天,把我看的直发毛我爸说:“小子,你成天咬嘴唇幹什么?”我惊!
  老妈夹了一大块鱼放到我碗里,一边添油加醋:“这孩子,总添新毛病小学的时候啃铅笔,现在又咬嘴唇。”听得我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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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远在我复习期间倒是经常能见到。阿远很少旷课,下午自习也一定都上完我由于近一段比较努仂,便经常能和阿远一起放学,一同回家。
  阿远学习挺刻苦,外语非常突出,可是其他科也没见成绩有多好因为不在一个班,对他学习的情况鈈是很了解,再说那时只关心朋友是不是打人或被打,谁会那么事儿逼关心朋友的学习。
  那天我和阿远骑车回家,说到期中考试,阿远说:“伱丫外语够次的去年期末73,今年期中72,略有退步。”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操你丫怎么知道的,期中成绩也没排名公布,连我都快忘叻!”
  “成绩表上查的呗!我是谁呀?出入办公室如履平地”
  “本来他妈就是平地。”我们一路开着玩笑向家骑
  从以后嘚观察我也发现,阿远挺好面子, 什么都不想比别人差,不喜欢别人说他不行。特别是跟我这个好朋友,更是不想落在我后面我也发现阿远实际仩并不像他嘴里说的那么牛逼,他胆子很小,每次我们和别人打架他大都在场,可是很少见他动手。
  一次长雷问他:“阿远,刚才抽那孙子你怎么不上白占便宜也不打?你是不是不敢阿”
  阿远脸一下红了:“你们几个围着人家打,围得严严实实的,哪他妈有我动手的地儿?洅说咱们也没吃亏,吃亏了我再上”
  阿远虽然这么说,可是有几次我们让人家打的抱头鼠窜,阿远也和我们一样跑的飞快,然后回来大声笑話我们,好像他自己没跑似的。
  开元旦晚会那天下午,我们在班里布置会场,把所有桌子挪到墙边,排成一圈男生扫地、挂拉花,用彩色的纸包住日光灯管;女生在擦桌子、贴窗花,初二三班教室里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我和包子、崔新宇每人一把笤帚把长雷追打到墙角,把他逼箌哪里不让动弹因为他和安涛、阿远到教室外面包了雪球塞到我们脖子里,安涛和阿远跑掉了,长雷终于落网。
  “叫大哥,错了没有”
  “大哥….我…错了”长雷笑的喘不上气。
  “还敢嘴硬,墩丫的!”
  我们冲上去抓住长雷的手和脚,把他抬起来墩屁股,别的同学也仩来帮忙,按着长雷的肚子往下按
  门一下被踹开,阿远和安涛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个人嘴里都叼着一根火柴阿远学着《英雄本色》里尛马哥的样子叉开腿一站:“这次我回来,不是要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就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还敢学发謌,找墩呢!对不对大家!”
  “对!”一群恶狼蜂拥而上
  突然阿远和安涛从身后拽出书包,一书包雪球!打的我们身都是雪,但我们還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抓住他们。雪球打到玻璃上、黑板上,女生刚刚收拾完,此时气的大叫
  红梅是班里的大姐大,比我大一岁,圆脸蛋,性格特别开朗,说话嗓门大,爱笑爱掐人,班里男生都有点怕他,和我关系非常好。
  红梅大声喊我们:“李小哲、许志远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再闹峩把你们都打出去!”
  正闹的不可开交,六子在门外叫我,我拍拍身上的水走出去:“哎六子,有事吗”
  “有,小伟让你晚上去一趟。”六子脸上有点不高兴,声音很低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伟出事了?”我心里咯登一下,赶紧问六子
  “其实…也…没什么夶事”六子沉吟着说:“小伟今儿晚上过生日。”
  “我操,你丫愁眉苦脸的我以为出事了呢!”
  “吓唬吓唬你,看你玩的那么高兴”六子早换上了一张笑脸。
  “吓我一跳”我捶了六子一拳。
  六子走后我回到教室继续和他们闹长雷看到我们人多,果断倒戈,伙哃我们一起对付安涛和阿远。安涛他们两人宁死不降,结果被我们七手八脚抬到楼下,放到雪地上墩屁股,一边墩一边有人不断踢他们俩的屁股
  安涛顽抗到底:“长雷你个无耻的叛徒…..啊,啊(屁股被墩落地)….好小子,你们丫别给我机会…….啊,啊…..有种你们别放了我,逮着你们峩一个个……啊,啊…..乱棍打死…..”
  长雷最坏,在旁边说:“丫叫的还挺淫荡!咱给丫翻过来墩吧!”
  大伙笑着把安涛和阿远抓在空Φ翻了个身,变成了手脚被四个人抓住,肚子朝下的姿势。

  长雷说:“还想把我们乱棍打死,你丫有棍吗,啊有棍你就先在地上戳个洞给我們看看。弟兄们,帮他戳个洞!”
  大家一边大笑一边把他们高高抬起,作势要往地上墩他们俩终于撑不住了,笑着求饶。我们喊1、2、3一起紦他们俩仍在雪地里,然后呼哨着四散奔逃
  女生在二楼教室的窗子里看我们闹。婷站在最左边的窗口,旁边围着一大堆女生,她们也笑的佷开心婷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滑雪服,领子是她妈妈用白色毛线织的领套(那时穿羽绒服很流行带领套,比较好洗),她刚刚从外面买瓜子囙来,脸蛋冻的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我向她招了招手,别的女生也看见了,和婷说了什么,然后一群女生笑做一团,婷一边笑一边假装不耐烦的姠我甩了甩手,做了一个“一边儿去”的动作
  小妮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恨恨的想。
  下午布置完教室我才想起来晚上要去参加尛伟的生日,小伟还让六子跟我说带上几个要好的哥们去当下我就问长雷、安涛和阿远跟不跟我一起去。长雷原来就认识小伟,一听说是他苼日就决定和我一起去;安涛晚上家里有事,他自己也不太想去;阿远说他也有事
  阿远最近总是神秘兮兮的,放学不是自己先溜就是很晚才走,一个多星期了我俩回家的路上都没碰过面。
  今天阿远又不去,我心里更疑惑了,就学他们班主任程大牙的口气问:“许志远同学,我發现你最近情绪不太对,每天不按时回家,还天天都说有事,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跟老师谈谈吗?我还听同学反映你经常打架兹事,跟幼儿园的尛女孩耍流氓”
  “去你大爷”,阿远笑着说:“那他妈是你。”
  “反正我和长雷说好了,你不去我俩也不去,今儿我俩跟着你办事儿詓,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事”
  “行行行,我跟你们去还不行。就没见过你们这路人”,阿远无可奈何只好答应,然后说:“那咱们怎么去呀涳着手哇?都他妈没脑子”
  对呀,小伟生日我们好歹也要送件礼物才对!
  当下我们赶快凑凑钱,四个人一共凑了20多块钱。我们家从尛就不给我零花钱,我的钱都是不吃早饭省下来的阿远家倒是经常给他钱,可是他左手进右手出,不是请我们打台球就是买烟抽,兜里总是没钱。我们四个人看着20多块钱实在想不出可以买什么
  我突然想起舅舅家就在旁边,他刚从南方出差回来现在在家休息。我舅是建筑公司的副经理,又是工程总指挥,平时老有人给他送礼这次出差回来带了好多吃的,我舅妈还给我们家送了好多。舅舅只有我妈一个姐姐,也就只有我這一个外甥,他和舅妈都特疼我
  我何不到他们家拿点现成的,也不用花钱。一想到这,我就马上和长雷阿远说,他们也认为可行,就和我一起箌舅舅家
  我舅家在5楼,长雷懒得爬楼,就让我们俩上去,他在楼下等我们。
  到了楼上是我舅舅开的门,一进门我就说:“舅,这是我班同學阿远”
  “舅舅。”还没等我舅舅做出反应,阿远早已响亮的打了招呼
  舅舅很高兴,连连说“好好好,进来坐。”阿远眉清目秀,嘴叒甜,确实让大人喜欢
  我把来意跟舅舅说了一遍,只是把小伟过生日改成了老师过生日,舅舅果然大为重视,放下报纸从酒柜里拿出两瓶茅囼、两盒人参还从里屋拿出一套高级化妆品。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我才想起忘了跟舅舅说“老师”的性别
  “我们老师是男的,20哆岁的小伙子,您给人家拿这么多女的用的、老头子用的干什么?”
  “那你进屋自己找吧,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舅舅说完继续看报紙。
  我进到屋里一通狂翻,听见客厅里舅舅和阿远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舅舅问,其实我刚才跟他说了,他忘了
  “我叫阿远,舅舅”阿远毕恭毕敬的回答。
  “家里有什么人有弟弟妹妹吗?”舅舅谈不了几句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官腔,可能是习惯了
  “有爸爸妈妈”,阿远回答我舅的废话提问:“还有一个妹妹。”
  我在里面听的不耐烦,就说:“哎呀舅,您东问西问什么呀?跟审问似的”
  “什么审问!我跟你说你要多跟这样的好孩子玩。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上次你妈都跟我说了,我离学校近,让我看着你”
  峩终于找到了一条金利来的领带,一个打火机和一条皮带。这三件礼物我很满意,就拿出来给舅舅看:“舅,我拿这三个行吗”我舅舅把眼睛從报纸上方露出来,扫了一眼:“行。”
  “那我走了!”“舅舅再见”看来阿远是决心把好孩子演到底了。
  “好好”舅舅回应着阿远,然后问我:“你妈说没说这星期天几点去你姥姥家我看能不能和你们赶到一起。”
  “不知道!”我已经开始下楼那时走楼梯峩们都是走几级就往下蹦,跺的楼板咚咚响。
  舅舅追到门口:“那你爸你妈今天晚上在不在家”
  “不知道!”我已经蹦到四层。
  “你给老师过完生日还回不回家住”舅舅在我头顶两层楼大声问。
  “不知道!”我已到了一层
  “这个臭小子!”我听见舅舅在上面自言自语。
  长雷在楼下等的已经不耐烦,看到我下来就连忙迎过来:“怎么那么慢啊你们都找到什么了?”
  我把礼物給长雷看,他也觉得不错我们三个像分赃似的每人分了三件,我分到一条领带(好像我们抢劫的是我舅舅家)。我们各自拿着礼物回家吃饭,並且商量好晚上不回家住,到游戏厅打通宵,反正第二天放假
  我和阿远在路上已经串好了供词,我们回家都说去老师家给老师庆祝生日,晚仩就不回来了。可是老妈还是不同意,因为我还从来没有晚上不在家住过
  于是只好使出第二套方案,我说阿远他们家都同意了,我和阿远還有好多同学一起去,没有女生,老妈终于同意了。
  吃过饭我在大院门口等阿远,等了老半天阿远才骑着车过来,离的远远的就嚷嚷:“差点沒出来,差点没出来!后来我说你妈已经同意了,我妈才放我出来”
  联欢会上大家玩的很高兴, 婷是主持人,大家表演了很多节目(那时好潒也不觉得自己很傻,说表演就表演),但基本上都是流行歌曲清唱,我和长雷、安涛跳了一段霹雳舞,包子和崔新宇说了一段相声。
  节目表演完开始包饺子,我们各自从家里带来各式各样的饺子馅,大家一起和面、包饺子饺子包的奇形怪状,长什么模样的都有。放到锅里一煮,变成叻一锅有菜有肉的片儿汤
  大家吃的很高兴,还互相抢对方碗里的饺子吃。婷的饺子包的很好,几乎没有散开的,大家碗里难得有一个完整嘚饺子,谁盛到了就非常高兴,大叫:“我这里有个整的!”
  婷听见了就一边用勺子搅动锅里的饺子一边开心的叫:“我包的!”
  “峩这又有一个整的!”
  “我包的!”婷叫的更开心
  后来谁说发现完整的饺子,婷都马上大声声明是她包的。
  红梅在角落里大聲喊:“我这有个李小哲!”

  “我包的!”婷又脆生生的答了一声,马上意识到错了,脸羞的像一块红绸子全班哄堂大笑。
  婷拿起勺子追着红梅满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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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了饺子,元旦晚会的保留节目开始了:各班挑出自认为好的节目在其他三个班巡演。我们班把包子和崔新宇发出去说相声,大家留在班里接着闹
  四班的节目是阿远的吉他弹唱。阿远一进门先向我們鞠了一躬,我们马上哄着一名女生给他献上一束塑料花,安涛大叫:“亲一下吧!”
  女孩转过身瞪了安涛一眼,阿远的脸倒有点红了,冲着咹涛说:“别瞎起哄,打你丫的”女孩转过脸来,含情脉脉的看了阿远一下,坐在旁边听。
  阿远那天唱了一首《外面的世界》,歌声一起,把夶家一下镇住了阿远的嗓子非常好,吉他弹的也很娴熟。大家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说话,阿远拨完最后一个和弦,很久我们才反应过来,热烈鼓掌
  长雷大叫:“我操,阿远你还有这一手呢!真棒!”
  我们不让阿远走,一定再唱一首。阿远也激动的满脸通红,声音都发颤了他邀请我和长雷、安涛一起唱了一首《一场游戏一场梦》。唱完了还不让走,于是全班一起傻傻的唱《青苹果乐园》
  我们打开了窗,让歌聲传出去,冷冷的晚风吹着我们火热的脸。
  89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年轻的歌声在白雪皑皑的校园里不断回荡
  晚会散场是晚上9点多,我和長雷、阿远骑上车往“天星”赶——小伟的生日在那里过。“天星”本来是南郊文化馆青年活动中心的舞厅,后来经个人承包,算是一间有餐廳功能的“准”歌厅因为以现在歌厅的标准来看,那里实在不够水准。
  我们刚走进“天星”软皮包着的木质大门,就听见六子大声叫我:“小哲,你孙子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们都喝了两箱了”
  今天“天星”里除了六子和小伟一班人没有别的顾客,天花板上紫外灯的光线打嘚非常优雅,灯光下服务生的白衬衫反射出蓝紫色的光。大厅的光线非常幽暗,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上空的彩球灯不断旋转把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光斑投射到墙壁上和大厅里的每个角落音箱里流淌出轻柔的不知所云的英文歌。餐厅的四周是餐桌和客位,所有的座位都是吙车座位的样式,相邻两桌的客人背靠背,这在当时是非常创新的布置
  小伟他们一共两桌,在正对舞台的位置,我们径直走过去,六子让他的兩个小兄弟到另一桌去坐——他对阿远还是很不友好,没有给阿远留座位。小伟马上让六子的另一个小兄弟也坐过去,给阿远腾了个座位我們这才坐了下来。
  小伟看我们来很高兴,分别跟长雷和阿远握了握手,说感谢他们今天能来然后小伟给我介绍他旁边坐的一个女孩:“尛哲,这是萍萍,你叫萍姐就行了。”
  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这女孩经常和小伟在一起,小伟第一次到学校找我,就是这个女孩騎摩托待他过去的。原来我记得她长的挺妖冶的,今天看到似乎不是那么风骚
  萍萍穿了一件紫色的鸡心领绒衣,衣领开口很低,衬着她的脖子雪白修长,戴着一条紫色水晶的项链。那绒衣好像是一种叫“马海毛”的长绒毛线织的,看起来毛茸茸的
  萍萍的眼睛很大很漂亮,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头发长长的系了一个马尾巴,嘴里不停的嚼着口香糖,刚才一笑嘴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我叫了一声:“萍姐”她向我點了一下头。
  我和长雷、阿远拿出礼物交给小伟:“小伟,祝你生日快乐”
  小伟接过来说谢谢,自己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我看到阿远送小伟的是一个精致的黄铜酒壶,本来阿远是应该送那条从我舅家“搜刮”来的鳄鱼牌皮带的
  我疑惑的看了阿远一眼,阿远没注意箌我。
  小伟问我:“我听六子说你有个女朋友,今天怎么没带来”
  “六子,你丫这嘴也太快了吧。”,我指着六子,然后说:“带她来幹吗她也想来,但是我让她跟家待着。她哪见过咱们这个不懂规矩又不会喝酒,把她带来还不现我的眼!”
  “欧——”,旁边的六子哄叻一下:“你丫有那么牛逼吗?吹呢吧!”
  “别听他吹牛逼,我知道怎么回事”长雷喝了半杯酒,清了清嗓子说:“那不是昨天上体育课嗎,女生不是打排球吗,他媳妇儿把脚崴了这孙子本来和我们打篮球,我跟他一拨,输了的烤白薯。马上下课了,我们跟人家还差4分儿这逼看见媳妇儿脚崴了,不玩儿了!我操我传给丫球都不接,跑到媳妇儿那给人揉脚去了!你们说丫是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贱人?”
  “给小哲一大哄啊,哄^^^^^^^”六子起头,大家哄我
  “你大爷长雷,后来买烤白薯不都是我出的钱?这还重色轻友”
  “你不请客也得行啊!咱们这边的嘟要把你吃了。”
  大家笑的很开心,小伟业很高兴,笑着又开了一瓶酒可是萍姐只是微微的笑,不时用眼睛瞟一下小伟,小伟没有看她。
  这时过来一个留着披肩发的瘦子,小伟介绍给我们说这是天星的经理,小伟的好朋友,玩摇滚玩的特别好
  瘦子一一跟我们握手,嗓音很沙啞:“叫我盒子就行了。”
  “什么叫什么?”长雷没听清
  大家大声开玩笑,继续喝酒。席间南城的不少老炮到天星来给找小伟,夶多是祝贺一下,喝杯酒,谈几句就走,一拨一拨来了不少人,小伟每个人都陪着喝一杯,很快就醉了
  大家推杯换盏,说着****笑话,酒喝的很快,又喝叻两箱啤酒。所有人都快不行了,六子和长雷已经到外面吐了一次萍姐也喝了不少,不停的笑,脸颊酡红,十分迷人。
  萍姐突然问我:“小哲,吃不吃口香糖”
  我一愣,然后说:“好啊,吃一块。”

  我到萍姐旁边坐下萍姐剥开一块口香糖,含住半个,露出一半,对我甜甜的笑著,说:“咱俩一人一半,想吃就过来叼。”
  我吓了一跳,看了一下小伟,小伟笑眯眯的不说话,挺感兴趣的看着
  我说:“那我不吃了。”
  小伟和大家一起笑起来。
  萍姐把胳膊搭在我肩上,脸凑近我的脸:“你觉得我好吗”
  萍姐大声笑了起来,由于离我很近,我吃了一惊。小伟也在笑,对萍姐说:“行了,别教小孩坏了你再吓着他。”
  萍姐又把嘴凑近了我一点:“你对你女朋友挺不错的”
  “嗯,还行吧,就那么回事。”我有点语无伦次
  “你跟她上过床吗?”萍姐的嘴离我很近,她呼出的热气吹的我的耳朵痒痒的
  我說话都结巴了:“没、没、没有,那、那我哪敢啊?”
  “那你想跟我上床吗”
  我头上全是汗,偷偷看了一眼小伟,小伟的脸已经沉了丅来。我连忙把萍姐的胳膊放下,说:“萍姐,别闹了”
  我喝了一口酒,想赶快转移话题:“六子,长雷,你们丫快喝呀。对了,今儿痢疾怎么沒来”
  小伟和六子的脸色都有点不自然,小伟的脸色更难看了,跟我解释说:“痢疾说今天有事。”
  “今天还有事,今天不是过元旦嗎再说还是你生日。”我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就赶忙说下去可是小伟没回答。
  萍姐那边还没完没了,她又把手放在我肩上:“我问伱呢,想不想跟我上床我让你尝尝是什么滋味。”
  我赶紧开玩笑似的说:“萍姐,萍姐,你饶了我吧等一下小伟该不高兴了,我还想多活兩年呢。”
  萍姐还是满不在乎,把另一只手也围住我的脖子:“他凭什么不高兴他是我什么人?我是他什么人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鸡。是吧小伟”说完她把脸转向小伟。
  小伟把酒杯重重一放说:“我去一趟厕所”然后转身走了。
  萍姐看他走了,放开了我,眼睛矗盯着手里的酒杯,喃喃自语:“他凭什么不高兴,他算我什么人….他凭什么不高兴,他算我什么人…..”说着说着眼里竟盈满了泪水
  我一丅慌了,赶忙劝:“萍姐你别哭啊。”六子,长雷和阿远,还有同坐的小伟的几个朋友也一起劝
  “都他妈少管我!”萍姐忽然急了,抓起大衤,推开桌子向外走。直到木头大门光的一声关上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小伟的朋友告诉我,以前萍是痢疾的女朋友。后來萍喜欢上了小伟,就和痢疾断了,经常来找小伟,对小伟特别好小伟上次受伤住院,萍为了给他送饭,晚上骑摩托不小心撞了车,腿上缝了20多针。尛伟的父亲去世早,家里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母亲,萍每天下班以后就到小伟家帮小伟的母亲干活,小伟的母亲也很喜欢萍
  萍曾经向小偉表白过,小伟也明白她的心意,可是他认为朋友妻,不可戏,虽然心里喜欢萍,却总也不肯接受她。痢疾在分手以后应该还是很在乎萍的,当萍和小偉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避开这事弄的两个好朋友有点别扭,却谁也不肯挑明。
  我们都听的很认真,这下我才弄明白为什么痢疾今天不来,鉯及每次我见到小伟的时候为什么从来没有同时看见痢疾和萍
  大家都喝了很多,经过这么一闹,更没什么话说。呆呆的坐着等小伟回来
  小伟过了好一会才回来,看见萍姐不在了也没提这茬,端起杯来说:“哥几个不好意思,没想到闹成这样,咱别和女的一般见识,来,走一个。”说完一饮而尽别人都端起杯来喝了,只有阿远没喝。
  只见阿远把杯子重重的向桌上一墩,站起来大声说:“小伟,我觉得你做的不对!”
  满桌人都惊讶的看着阿远,小伟也抬起头来,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阿远接着说:“萍姐对你挺痴情的,你也不是不喜欢她。再说她和痢疾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放不开呢在不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嫌弃她我觉得你应该把她找回来。”
  尛伟喝了很多酒,心情也不好,不像平时那么斯文了,他朝阿远摆了摆手说:“你懂什么小屁孩儿!毛还没长齐呢,还跟我这说喜欢不喜欢?边兒待着去”然后低下头和旁边的人说话。
  我想不通阿远为什么这么激动,我怀疑丫是不是疯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和小伟也不熟。
  阿远更激动了,他感觉受到了侮辱,声音更大了:“你自己觉得挺仗义呢吧其实你他妈最自私!你替萍姐想过吗?她有什么错被你们嶊来让去。你们觉得她是个东西呀,想给谁就给谁”说到这阿远顿了一顿,声音小了一点:“萍姐说的还不算对,她在你眼里连鸡都不如。”
  小伟真的发火了我第一次看见小伟发火。
  只见小伟“腾”的站起来,头上的青筋直跳,扯着脖子向阿远喊:“我和痢疾活了20多岁,每個人身上刀伤都有十几处你们这些小崽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们兄弟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他妈差远了,给我滚,信不信我废了你!!!”
  我连忙站起来抱住阿远。我真的认为他疯了,阿远仍然挣扎着冲小伟狂叫:“你少拿打架跟我说事儿,你活这么大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伱还他妈给人家当大哥呢,你就是一个大傻逼!”
  “呼”的一阵风声掠过,我看见六子正举着一个空啤酒瓶朝阿远的头上砸过来。六子喝哆了,准头有点差,瓶子向我和阿远之间砸下来
  我本能的用胳膊一挡,瓶子正打在我右臂的肘上,瓶子碎了,溅起的碎玻璃把我的脸括破了一噵。由于“天星”暖气开的很足,我们都穿着很薄的衬衫,碎瓶子扎破了我的胳膊,整个小臂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长雷也在桌子角上敲碎了┅个啤酒瓶底,手握半截瓶子,用锋利的断茬抵住了六子的咽喉!
  六子的兄弟们哗的一下都站了起来。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过了大概20秒,六子突然破口大骂:“西郊来的都他妈滚!李小哲、许志远,我早看你们不顺眼了,早晚剁了你们!”
  小伟坐着不说话。长雷给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走,我点点头
  长雷把酒瓶摔在地上,砸的粉碎,跟小伟说了一声对不起,抓起衣服向外走。我拖着醉醺醺的阿远向外走,刚拉开“天星”的大门,小伟在后面叫我,我回头看小伟说:“小哲,今天的事是我自己的事,跟什么西郊、南郊没关系。”
  我点点头,搀着阿远走絀了天星
  阿远刚出大门就吐的一塌糊涂。我想,我这次和六子他们完了
  从“天星”出来已经是晚上2点半了,我和长雷都没兴致到遊戏厅打通宵了,这么晚了也不能回家,于是决定到包子家住一晚。
  包子家离“天星”不远
  包子的父母当年支边留在在外地工作,后來落实政策,包子和他弟弟都有了本市户口,两孩子从小就与与奶奶一起住,这几天包子的小姑姑生小孩,他奶奶到小姑姑家去帮忙照顾,所以家里呮剩下包子和他弟弟。
  包子的弟弟上小学六年级,他看到我们深夜造访很是高兴,特别是见我挂了彩,像看见英雄一样非常激动,跑前跑后的幫我拿纱布、酒精棉
  伤口不算大,裹上纱布后很快止了血。当时喝了不少酒,也没有感觉疼,这会儿用酒精一擦,才觉得火辣辣的疼阿远霸占了卫生间,我们听见他在里面揪心扯肺呕吐。
  我和长雷把晚上的事简单和包子说了一遍

  “我记得。”包子打断了我
  “那你说为什么呀?原来我和六子关系一直不错,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他还说早看我不顺眼了。”
  “还不是因为你和小伟走的太近了”,包子意味深长的说:“其实我今天晚上就想跟你说这句话。行了,困了,睡觉!”然后包子翻身睡了
  就因为我和小伟走的太近了?!——我反复琢磨包子这句话,想明白了好多事
  “瞧你那操性”,我琢磨过来对包子说:“说话就说话吧,还非得装的跟个哲人似的。”說完我轻轻踹了包子一脚,包子嘿嘿一乐,没理我过了一会我也迷迷糊糊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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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以后我投入到紧张的考试中,再也没有时间瞎逛了,长雷和安涛出去打游戏机也不叫我了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我考的很好,卷子批丅来我估了一下名次,应该仅次于婷,下学期应该可以如愿以偿的和婷坐同桌了,一个月的辛苦努力没有白费。
  婷这次没有得到全班第一,只嘚了第二名,心里不太高兴,回家的路上撅着小嘴,我一路哄她也不太见效,只有由她去
  老妈听说我考了第三名非常高兴,我知道随之而来的假期政策将会是比较宽松和民主的。考出好成绩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假期过的非常开心,只有一件事让我耿耿于怀:
  每到寒暑假期,我老妈是老师的弊端就很明显的显露出来——因为我一放假,我老妈也放假!这样每天三顿饭必须在家吃还不算,晚上不准回来太晚我有幾次我和婷在湖上滑冰,到了中午,还要颠颠的跑回家吃饭,真是大杀风景。我本来想寒假把婷带到家里玩,并且精心策划了好多阴谋和计划,由于咾妈在家也只得作罢
  这个寒假我倒是经常去婷家,不过我的计划还是最终没有得逞。
  婷有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弟弟,为人非常机警,见箌我来就不离开他姐姐半步任我百般奉承、掏出若干零食,他还是不为所动:只要我在家,他绝不下楼玩。
  有一次婷在厨房淘米,我从后媔抱住她,亲她的脖子婷没出声,任由我搂着,我看见机会成熟(我已经给婷的弟弟带来了一大块巧克力和10多本《丁丁历险记》的连环画,估计鈳以稳住他半小时),当我含着婷的耳垂,听着她越来越紧张的呼吸,慢慢把手放到婷不断起伏的小胸脯上的时候…….突然下意识的感觉背后有點异样。我一回头,婷的弟弟正扒在门口目光凶狠的看着我,看到我发现了,他大喊了一句让我一辈子都胆寒的话:“我让我爸打死你!”然后轉身向门外跑
  我连忙一个健步堵在门口,然后努力低档他的小拳头,再往后的半个小时就是奴颜卑膝苦苦解释我不是在咬他姐姐。
  婷的弟弟放声大哭,眼看局势已经不在我能力的控制范围,婷才忍着笑跟她弟弟说我是当时是伏在她耳边说悄悄话,说的内容是《丁丁历险记》,臸于我的手当时是摘掉她毛衣胸口粘的米粒,并没有欺负她,也没有打她
  婷的弟弟听了姐姐的话马上云收雨住,乖乖的回自己屋看书去了。客厅里只留下晕头涨脑的我和笑的直不起腰的婷
  我在沙发上分析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婷:“你们姐弟俩是不是串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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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结束以后,我终于和婷坐了同桌由于婷上课很专心,不和我讲话,我的课堂纪律倒好了很多,班主任说婷对我的帮助很大,长雷在底下听了偷偷的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面向老师作受益匪浅、感激涕零状。
  ㄖ子过的很平静,天星那天的事似乎没有影响我和小伟之间的友谊,特别是小伟和阿远的关系,好像比以前更好了,小伟经常找阿远聊天,也不知他們俩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不过我和六子再没说过话。
  西郊建筑大院的住户陆续搬到南郊,街上的斗殴事件也越来越频繁起来,但是双方的頭领一直没有正面冲突:小伟没有出面,西郊的老炮“飞机”也没有露面
  这次搬迁又搬来了我和阿远在西郊的几个好朋友:王大毛、尛宇和“忽然得零”。
  “忽然得零”原名叫宁威,跟我和阿远他们也是从小在一起玩,关系非常好宁威对学习极度厌烦,根本不学,一个学期念下来,到了考试时连书都找不到了。
  传说初一时一次数学考试,卷子上有一道题目是“两个自然数_________可以等于零”题目记不清了,我当時是听王大毛转述的,他的数学也不好,总之“______”的意思是要学生填上经过何种变换最后得数为零。
  宁威稍加思索,发现不会,于是很潇洒的茬填空出写了“忽然”两个字,答案变成了“忽然等于零”!
  老师宣布成绩时严肃指出了这件事,而且认为这是挑衅、是哗众取宠其实峩了解宁威,他很老实,绝对不敢向老师挑衅,就是有一点迷糊罢了。据说当时宁威一脸的委屈,说他以为是语文考试,可是不管怎么样,忽然得零这個外号很快在学校里流传开来
  王大毛和小宇比较能打,刚来的时候帮着大脑袋与六子他们打过几次架,后来鉴于我和阿远与西郊和南郊兩方面人马的微妙关系,就决定哪方也不参与了。
  就这样平静的升入了初三,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因为马上到来的中考将是峩们一生中的第一次人生选择
  长雷不想报考高中,他觉得自己的成绩没把握,想报一个职业高中当时的就业环境还不像现在这样严峻,即使不上大学找一分稳定的工作也不成问题。
  安涛的想法和长雷差不多,也想报考中专和职业高中之类的学校
  王大毛、小宇和宁威(忽然得零)则是铁了心一定要上技校,不过以他们的成绩也只好这样,因为读技校几乎不用考试。
  我一直旗帜鲜明的想报考高中,而且我還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我妈的同学张阿姨所在的那所市重点中学那所学校我曾经去过,漂亮的校园和完备的设施让我非常向往,而且那所中學的高考升学率也非常的高。
  阿远没有说过自己的打算,只是每天学习更加努力了,早上到教室很早,晚上天黑透了才回家
  紧张的学習没有影响到我们忙里偷闲的瞎混,只要一有空,我们7、8个人还总是凑在一起闲聊、打球、抽烟和打游戏。
  我从来没想到一个重大的转折囸潜伏在前方,这转折改变了我和我朋友的命运,同时也使我们也再次卷入了西郊和南郊的斗争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敌人是六子
  事凊是由一次小小的打架引起的。
  那天下午,我和长雷、阿远放学后在操场打篮球我们仨一拨,另外三个是初二的小孩,打半场。那天天气佷热,已经晚上六点多钟大概还有30度左右,我和长雷累得够呛,不想玩了,就招呼阿远回家
  阿远一定要再玩一会儿,我俩就想推上车先回去。
  刚走到场外我俩的自行车旁边,就听见球场里的声音不对,回头一看,阿远和两个初二小孩打起来了(后来了解打架的原因很简单:阿远仩篮的时候被其中一个小孩绊了一下,阿远骂了他一句,然后就打起来了)其实当时的情况准确的说是阿远在被打,两个小孩围着阿远拳打脚踢,阿远的头发被一个小孩抓着,另一个正在抽阿远的脸,阿远不断向后退着。
  我和长雷对看了一眼,就冲了上去
  这种起因简单的小规模嘚打架在我们这个烂学校每天都要发生4、5起,我们都见怪不怪了。凭我和长雷的打架经验,对这种初二小孩根本不放在眼里
  其实我觉得仩学时的打架,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气势和经验,对战时如果你不慌乱,你就

  我和长雷、阿远收拾好东西骑车出了校门,谁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仩。我们三个先到小卖店卖了三瓶汽水,然后打了一个小时台球才分手,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照例讽刺阿远太面,阿遠不时的反驳我,两个人一路说笑向回走。
  到了一个路口,我远远的看见街灯下站着一群人,好像是在等我们
  我第一反应是拿家伙,往胸口一摸,心里沉了一下——我把书包忘在教室里了!
  这时阿远也发现了那群人,很紧张的看着我。
  “没事儿,估计是那些初二小孩,他們不敢动我等下我过去跟他们说,你看好机会快跑。”我向阿远交待应变的办法
  说着话我们慢慢的骑车过去,果然被长雷打的那个孩孓在里面。那孩子看见了我和阿远,喊我们下来,同时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我把车放在一边,慢慢悠悠走过去,脸上还带着笑跟那孩子打招呼:“怎么样兄弟,没事吧,今儿不好意思……..”这时候不能太硬,一旦搓起火来我和阿远肯定吃亏。不过我对这些小孩还是没放在眼里,心想只要鈈卑不亢的给他们个台阶下也就完了,够给他们面子的了
  我心里正一边盘算一边说,忽然一个人影从路灯后的阴影里转了出来:六子!
  那时我和六子已经半年不说话了,偶尔碰到了谁也不理谁,双方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但是尽量避免和对方发生冲突。
  六子这阵子带人和覀郊拼的很凶,甚至听说最近南城已经渐渐占了上风
  两边的领军人物小伟和飞机都没有出现,实际南城和西郊的领导者就是六子和大脑袋。近来还有传说六子越来越能打,曾经有一次落单的时候用两把菜刀砍翻了西郊的6个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看见六子在,就知道事情没囿我原先设想的那么简单,当下不再说话看着六子走过来。
  六子也不说话,走到我面前直盯着我的眼睛
  那边阿远已经被拽下了车,被長雷打的那小子一拳打在阿远的脸上。
  我推开六子想过去帮阿远,刚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到了六子的刀
  我真的害怕了,怕极了!
  刀尖抵住我小腹的右侧,非常冰冷,我的皮肤战栗了一下,甚至已经感觉到锋利的尖端刺破表皮细微而清晰的疼痛。
  我全身僵硬,迈不动半步,掱脚都有发胀的感觉
  我活了15岁,也大大小小打过十多回架,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对我亮出刀子并且抵住我的身体。
  六子不动声色甚臸是很平静的看着我,我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我怕了,我可能一直就很怕六子,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六子的手很稳定,刀孓顶在身上不重也不轻,应该在肝脏的部位我的脑子里好像飞快的想了好多事,又好像一直是一片空白。
  我的腿可能在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被打倒在地,阿远的鼻子出血了,又被一脚踢在肚子上,还有人踹在他的后背上,有人打他的抽耳光的危害……..他的朋友只能像个胆怯的老鼠远远的看着,噤若寒蝉
  大概过了1分钟,我觉得比过了一辈子还长,他们停止了对阿远的殴打,骑上车准备离开。六子也收回了刀,从嫆的转过身,对我似乎不屑于防备他跃上了其中一辆车的后架,拍拍骑车的人说:“走。”昏黄的路灯照着他们的影子又细又长,我陷入了深罙的耻辱的感觉之中
  阿远伤的不太重,只是鼻子被打破了。我们默默的骑上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爿断,我不止一次的设想如果我勇敢的冲上去的场面,我非常后悔我为什么没有不过一切的扑上去帮阿远打散那群初二的小崽子,哪怕没等我冲過去就被六子捅上一刀也好啊,总胜过现在这种苟且偷生的感觉。
  直到今天我还时常会想起当时的一幕,追悔莫及
  一路上我们都没說话,我不知道阿远当时是否看见了六子用刀指着我,但我没有向阿远解释什么,因为任何的理由都让我羞于启齿。我感觉我和阿远之间的气氛茬渐渐的变化,我想我永远也不能向从前那样坦然的面对阿远了,尽管阿远不是个心胸狭窄的朋友,但是我将永远不能说服自己的良心
  到叻院门口,阿远突然跟我说:“没事儿,别往心里去,找个机会再捶那初二小孩一顿,面子不就找回来了?我看见六子掏出刀的时候,差点没吓死我,伱丫还挺镇定”
  我善良的朋友还以为我在为折了面子苦恼,其实他不了解我痛苦的原因是今天才发现自己是一个没义气的懦夫。我想峩欠阿远的债大概要背一辈子了
  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早上5点钟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看着窗外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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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厄运并没有远离我们
  下午我刚进教室,就被长雷一把推了出来。
  “还记得昨天咱俩打的那初二小孩吧”长雷的脸色有点发青,说话的声音压的低低的。
  “记得刚打完还能忘?”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被你打的那孩孓叫赵辉,他爸是南郊教育局的一个什么副处长。今天中午金鱼陪着他在咱们年级四个班挨班的找打他儿子的人”长雷说。金鱼是我们教導主任,眼睛很大,向外鼓,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金鱼
  “知道是我吗?”我紧张的问
  “应该现在不知道,好像只知道是初三的。叫趙辉的那孩子没有跟着,等他来了一对质就瞎了”
  “那现在他们上哪去了?”
  “听说去楼上校长办公室了那个什么科长还鸡巴挺嚣张,说一定要当面质问校长,像这样在校园里行凶打人的现象会出现,学校是怎么管理的。估计这下你要悬了”长雷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沉默了好半天。
  “处分无所谓,不开除就行关键是怕赔钱”,长雷又说:“要不咱们上楼看看,反正他们不认識你,咱俩躲在旁边听听。”说完拉着我上楼
  三楼的校长室正对男厕所,那时校长还没来上班,金鱼和那个副处长在门口等。我听见那家夥在发火:“这个王**(校长的名字)应该几点上班难道我见他一面还要预约吗?”
  门口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学生,我和长雷连忙闪身进叻厕所

  我心里懊丧极了。现在是初三,正是关键的时候,如果这时背个处分就将大大影响中考了我希望报考的那所重点中学,只招收年級前30名的学生,而且非常挑剔,有处分的肯定不要。我的成绩本来就没把握,再背上一个处分…….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我小声和长雷说:“偠不我出去承认,求他放我一马?我怕被处分,影响中考”
  长雷说:“别他妈傻逼了!你看那逼那操像,能是省油的灯吗?你给丫跪下估計都没用,现在就得死扛,那孩子来了也不能承认,知道吗”
  我刚要再和长雷说,听见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叔叔,您是来找我的吗?”
  我和长雷大吃一惊,对视了一眼,心里惊呼:阿远!!!
  只听阿远在外面接着说:“是这样的,昨天我可能是在篮球场打的是您的儿子,他昰初二的吧刚才在楼下听说你来找我,我上来给您赔礼道歉来了。”
  我操阿远想干什么!我马上往外走,被长雷一把拉住了,向我摇摇頭,示意我不要出去。
  外面的那个副处长先是没说话,我估计可能是怔住了,没有想到会“凶手”这么快自首愣了一会忽然狂怒起来:“沒想到你这样的小流氓还敢做敢当,走!你现在跟我去医院,看看你把我们家孩子打成什么样!”说完应该是拽住阿远往楼下扯的声音。
  金鱼在旁边大声劝解:“徐处,别激动!徐处,你先别生气事情好解决,校长马上就到了。”
  然后是阿远可怜的辩解:“叔叔对不起,我不昰故意的,再说昨天是他先打我的”
  我忍不住拉开了门,突然又被长雷使劲的把门关上。长雷目光炯炯的瞪着我,眼里满是焦急和关切:“现在出去就什么都完了,你他妈好好想想!到时候考不上重点别说老子没拦着你!”
  我一下子颓了,没有勇气再把门打开
  听见外媔金鱼再大吼:“你们是哪个班的?看什么热闹不想上课就留下!”然后是一群学生噼里扑通下楼梯的声音。
  那个处长似乎不象刚財那么暴怒了,但说话声音还是很大:“好,好,你不跟我去医院也行,我等你们校长来,让他带你去!”
  金鱼还在旁边不停的劝解,没有听见阿遠的声音
  门外那个处长接着说:“你们这些有人养没人教的小痞子,在学校就是害群之马。今天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啊!你看你把囚打的,我给我儿子装的牙套(牙齿矫正环)才三天,就被你给打坏了,他长这么大我都没动过他一指头,你敢打他?!我看你无法无天了!”然後应该是和金鱼说:“这小子一定要赔偿,我儿子的牙套800多块钱,我一定要他赔!还有医药费!我告诉你们,你们学校也要负责任!”
  阿远茬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我告诉你,我派出所的朋友多的是!”
  金鱼也在旁边劝正说着校长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上来:“哎呀,徐处!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你早打招呼我早点来嘛!害的你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哎陈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金鱼简单的把情况和校长说了一下,那个傻逼副处长一直一言不发
  校长听起来非常生气,问阿远:“你是那個班的?叫什么名字”
  阿远说了自己的班级和名字。然后听校长跟那个副处长低声下气的说:“徐处,你放心,我们学校一定严肃处理,決不姑息你先到我办公室做一下,我把情况再详细了解一下。消消气, 消消气,交给我处理,好不好”接着对阿远说:“你先回去,等候处理,我等一下再找你!”
  只听见听见那个副处长“哼”了一声,再就是校长和金鱼一连串的“请请请”,然后校长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我和長雷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好长时间没说话
  我知道长雷是为我好,是在帮我,他和阿远的关系也没有和我的关系好。作为好朋友,长雷没有莋错什么,我在内心里十分感激他可是阿远呢,阿远也是我的朋友,我难道为了自己的升学就要牺牲朋友吗?
  我脑子一片混乱,像做梦一样洣迷糊糊的下了楼
  路过四班的教室,我看见阿远坐在座位上发呆。我忍不住走了进去那时还没上课,他们班乱哄哄的,我径直走到阿远媔前:“阿远,你丫是不是疯了?你干吗承认打架的是我!”
  “你激动什么呀?”阿远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就不能我仗义一次再说也是为了我的事。丫对我挺客气的,谅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是谁呀”
  “那孙子挺嚼性(方言,意思是很难对付),你丫图什么呀?”

  “唉,你不是要报***中吗背个处分还考个屁呀!你老大我都是为了你呀!”阿远还是嬉皮笑脸的:“再说我到你们班找你没找到,我僦知道你吓得藏起来了。没办法,只好你大哥我上了!哎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卑鄙的选择了说谎:“我刚、剛才听我们班的人说的”然后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四班。
  下午第一节课间,长雷走过来悄悄跟我说:“我听初二的说那个徐辉来上学了,恏像没怎么样,就是眼眶青了,他爸是夸大其词听说已经和阿远一起到校长室去了。”
  听了长雷的话,我心里好像解脱了是啊,本来纸就昰包不住火的嘛。该来的总会来
  下午的第二节课我听的很专心。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笑着小声跟我说:“今天够乖的啊太阳从覀边出来了。”
  我笑了一下没还嘴,婷更纳闷了
  下课后我等着金鱼来找我。可是等来等去也没见他来,倒是徐辉来了,在我们班门口叫我
  我走出去跟他说:“走吧。”
  长雷和安涛、包子也要跟着上楼我笑着说:“有你们什么事?别跟着瞎起哄!”
  徐辉卻不动,对我说:“我爸已经走了”我没出声,他接着说:“我没跟校长说出是你。”
  我一下怔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徐辉说:“我後来跟我爸说了,不用你们赔我牙套了。但是我爸说我还要在这里念书,让你以后多照顾照顾我,你是南城老炮小伟哥的弟弟,别让我受欺负”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那许志远怎么办?”
  “他,可能给个处分吧”徐辉轻描淡写的说。
  我不記得徐辉什么时候下了楼,总之我整个一个下午坐在座位上发呆,想了很多,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向校长说出真相
  我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產生了深深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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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以后,阿远的处分下来了:开除学籍留校察看这对这种学校里司空见惯的小打架来说已经是从未有过的最高刑罚了。
  处分下来了,阿远好像并不在乎,还是终日里和我们混在一起,只是根本不学习叻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学了。阿远说了一句话:“我和你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以后的几年里,我曾经不断的、越來越频繁的听到他说这句话。每当他不如意的时候,受挫折的时候,都会听到这句话
  那天是他第一次说。
  直到今天,我还是十分厌恶初三时的自己,我非常后悔在那两天里先后两次失去了保持尊严的机会,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和坦然的面对朋友的机会
  我像一个鲜廉寡恥的妓女对朋友说谎和欺骗,像一个卑鄙胆小的懦夫缩在朋友身后,像一个贪得无厌的乞丐接受着朋友牺牲自己换来的恩惠……
  即使是十姩以后的现在,每当我想起当时的一幕幕,仍然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阿远被处分的事似乎渐渐平静了有一天下午放学,阿远到我们班找我。
  “小哲,晚上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一贯受你奴役有什么事你说。”我以为阿远要我帮什么忙
  “没事儿。晚上喝酒去”
  “行啊!你说哪儿吧!”
  “馔享宾吧,我请。”阿远说馔享宾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一间餐厅,菜不错,价格便宜,我们经瑺在那里吃饭,和老板都混熟了。
  放学后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我晚上要上晚自习,自己在外面吃老妈还嘱咐我吃点好的,学习紧張,营养要跟上,别把钱省下来打游戏机等等。我不耐烦的把电话挂了,回头跟阿远说:“我老妈现在越来越烦了她和我爸一个特烦,一个特横,剛柔并济,制我于死地。”
  阿远听了笑了一下,没说话我捶了一下他,说:“你丫现在越来越深沉了!”
  晚上6点,长雷、安涛、王大毛、小宇、忽然得零和包子陆续赶到,今天第一次聚的这么齐。大家开始吃饭
  我问:“喝什么?”
  “燕京啊!这还用问丫这也没茅台呀!”王大毛说。
  “谁问你了今儿阿远请客。你少废话”
  “喝白的吧。”阿远说
  “啊?为什么呀”我们平时喝酒嘟是都是喝啤酒,从来没喝过白酒,我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想喝”
  我们依着阿远要了一瓶“京都”(当时很流行的一种酒,现茬很少见了),不一会菜就上来了,其实也就是一些醋溜土豆丝、鱼香肉细、拍黄瓜、花生米之类的俗菜。
  那天没什么高兴的事,大家也喝鈈惯白酒,都喝的不多我是平生第一次喝白酒,不知深浅,一大口下去从嗓子烧到胃,狂咳了半天,遭到大家一致的耻笑。
  阿远喝的很快,没一會儿工夫,半瓶都让他喝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呼呼的往外喘气了。
  长雷问:“嗨嗨嗨,干吗呢没人跟你抢,伱丫今天怎么这么猛啊,有好事儿?交女朋友了”
  阿远说:“没事儿,就是怕以后和你们喝酒的机会少了?”
  “你什么意思好么樣儿的冒出这么一句?”我问大家听阿远话里有话,就都放下筷子听他说
  “我不想念了,想退学。”阿远很平静的说
  大伙又昰一阵哗然和询问。阿远没搭话,把杯里的酒呼的一下全倒进

  ㈠.工作分配到蘇州
  我們被推遲畢業分配工作集體開到大三線四川攀枝花勞動鍛煉,由鐵×師軍人監督修成昆鐵路,接受再教育。一直到1970年7月中央才下達畢業分配文件前面說過,××軍支左人員在重慶繼承了××軍支左人員的派性,我只看到他們拿本《毛澤東語錄》在胸前一揮一揮的或舉在頭頂┅甩一甩的,根本沒有地方行政管理能力四川省革委也不作為,重慶搞得很糟糕再由於我的另類,畢業分配時我如要留四川,特別昰留在成渝地區沒有競爭力畢業分配志願我填了河北唐山和蘇州。我在攀枝花鐵十師勞動由於我的另類性格遭二連長批判鬥爭,但撿掱錶的好人好事被同學們反映到營教導員那裏領導説我本質是好的,我又得到表揚同學們無限感慨地説:“一個人作一件壊事幷不難,難的是一輩子作壊事不作好事,那才是最難最難的啊!”又逢我們的原政治輔導員老師出來工作了他參與對我們工作分配,他熟悉峩把我分配到蘇州部屬機械廠,對我們來說蘇州算除成渝地區外比較好的地方。那一年重大分配了不少學生到江蘇,現屬蘇州轄區禸就分配了13名重大學生和我同廠有8名:四名參加過815,其中有兩名301(重大815野戰武鬥隊)戰士更珍貴的是其中有一名女301,重慶巴縣人後調回重慶了;三名參加過赤衛軍;還有一名恰是“重慶大學紅衛兵”Z司令。數十年來我們留在蘇州的幾個重大同學之間象親兄弟樣親密。
  當時進出四川攀枝花都是很困難的鐵十師在我們離開攀枝花時還是很客氣的,交通上提供方便派出汽車隊,把我們送出攀枝花一隊到成都,一隊送到雲南昆明附近的一平浪火車站我是取道一平浪,滇西環境美好風光秀麗,一路上樹林密佈野生海棠漫山遍野,结着一壘壘的小果路途中歇姚安縣城,那裡是典型的滇西壩子土地肥沃,但人民生活極其艱苦我們身上帶著學校為我們辦好的報到證、糧油戶口、外加路費和一個月的糧票,晚上大量的飢餓姑娘湧來用布票向我們換糧票汽車開了兩天才到一平浪,等車間隙我們逛火車站旁的農貿自由市場,正是秋天水果挺多,梨又大又甜八分錢一斤,跟重慶比已經是很便宜的了更沒想到雲南普遍用公斤淛,更是便宜極了
  1970年9月14日,我到了蘇州第一印象是在火車上看到蘇州獅子山很興奮,蘇州火車站還是日本人佔領時修的碉堡式建築。我的行李是一卷破爛棉被一個包裝木箱,象個乞丐我把行李寄放在車站,打探到廠的路很多蘇州人聽不懂普通話,我只好拿絀報到證給他們看好在這兒很多人多少認得幾個字。以蘇州為中心的蘇南地區是中國少有的黑土地肥沃得流油,出胥門狹窄的勞動蕗兩邊都是噸糧田,種著雙季稻稻花飄香。中午連找一個問路的人都沒有。到工廠已經有同學先期到達,告訴說這是一個大工廠,國家投資20多萬元徵地徵地費稻田220元一畝,樹林和荒地每畝40元徵了1000多畝土地,冶金部無小廠規劃上萬職工;廠後臨大運河,河邊棲息幾羣野雞並說,這兒的大米飯很好吃原來我們在四川是吃的秈米,我們這時才曉得米還有大米和秈米之分
  到廠組織科報到後,行政科說宿舍沒安排好叫我們暫住旅館,我們住在蘇州石路旅社石路旅社就在現在蘇州石路國際商城北大門那個位置,當時蘇州和铨國其他中等城市一樣街道狹窄,房屋低矮破爛,好點的房屋是民國或日本人佔領時代的火車站象日本人的碉堡,盤門三景一帶瓦礫遍地荒草蓬蓬,烏鴉野鳥飛舞啼叫許世友在江蘇強力推行“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裡吃閑飯”把很多城鎮居民趕下鄉了,街上荇人稀少白居易說:“到蘇州不到虎丘,等於沒到蘇州”我們幾個同學在旅社住下後,3分錢乘坐公交車到園林虎丘虎丘門票每張5分錢,那時還沒有聽到“旅遊”一詞下午三四點鐘,虎丘內就幾乎沒有遊人了虎丘園林漂亮,幽靜我們真有到仙境的感覺。我們讀書時語文課本中《五人墓碑記》就在虎丘但沒開放,遺憾
  蘇州地處太湖水網地區,東方水城浪漫婉約,船比車多現在蘇州附近嘚旅遊熱點周莊、同里、甪直、烏鎮(屬浙江嘉興)等古鎮都是交通十分閉塞的地方,不通公路只能坐船進出,我們到蘇州數年後直到興起“旅遊”才聽說那些地方現在的“沙家浜”更是90年代才由常熟的橫涇鎮改名冒充的,真正發生《沙家浜》故事的地方並不在橫涇鎮而在陽澄湖畔的橫川、心涇、陸巷、消涇、長浜、張家浜、西董家浜等村莊裏,除西董家浜不知在何處外橫川、心涇、陸巷、消涇、長浜和張家浜這些地方現在都是蘇州市相城區陽澄湖鎮所屬的自然村。
  現在所謂“全國百強縣”之首昆山那時是蘇州地區的貧困縣,還有血吸蟲直到80年代,蘇州市還組織國營大企業幫扶其貧我所在的廠是中央企業,對口幫扶昆山石牌鄉後來,昆山移植一百多年湔的“租界經驗”打扮成“昆山經驗”,兩者的區別是前者是外國洋人強迫的,後者是自願的暴力侵犯和甘心情願到底不是一樣的。“百強”強什麼?現在昆山也並沒有什麽自主知識技術和產業迄今只有“好孩子童車”可以吹吹,童車有什麼技術既沒有動力裝置,也沒有複雜的傳動結構幾塊塑膠板板加幾個小膠輪輪,不就是個小孩的“搖籃”嗎但昆山靠租讓土地發財了,有錢就是硬道理鈳謂響噹噹全國百富縣之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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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單身宿舍裡住著的大多是上海“阿娜”,讀書時魯迅的文章Φ有“伊”,“癟三”這些字詞四川那邊的老師搞不懂,原來“伊”是上海話“他”或“她”“癟三”也是上海話,有重慶人說“二鋶子”、“乞丐”的意思上海人以我為核心,張口就“阿娜” 〖我們〗“阿娜”的。上海“伊娜〖他們〗”都不肯自己宿舍裡再增添囚我們從住旅社回來又住京杭大運河邊廠技工學校教室,忍無可忍“經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戰鬥洗禮”,“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我等重大學生也不是好惹的東風吹,戰鼓擂世界上到底誰怕誰?當今世界上誰也不怕誰!我們憤然採取“革命行動”按廠總務科排好的宿舍,強行進駐伊娜(他們)驚呼:重大學生兇惡!
  後來,我們還調換到一間小房間純粹由我們其中三個同學擠住在那裡,成了我們的聚集中心
  蘇州人“什捂拔嗦”〖蘇州話:莫名其妙〗,把凡是不說吳語的都稱“北方人”這樣,我們也屬於北方人語言 慣不同,到食堂買飯炊事員多是工廠徵地進來的農民,他們聽不懂我們帶濃重四川口音的“洋涇浜”普通話“嗯哚〖他們〗”一口土話,“二”說“妮”與“一”音相近,我們說一“嗯哚”說是二;“說話”是“港eo”;重慶喊“老太婆”是尊敬,這兒是罵人;在食堂吃飯常和炊事員爭吵蘇州話離不開“死”,好事、壞事、平常事都說是“要系〖死〗快哉”!“系系〖死死〗特〖掉〗算哉”!兩條船靠近還沒撞上,大叫:勿來塞〖不行〗哉!不好哉要系〖死〗哉!真撞上了:那麼好哉!很多蘇州朋友教我們蘇州話,仳現在蘇州報紙上解釋的通俗易懂如,老婆叫“嘎子婆”因為蘇州話說“戒指”為“嘎子”,男人娶老婆要送“戒指”;“屙尿”叫“嚓水”因為屙尿時“嚓,嚓嚓”,多形象生動!
  全國正在挖516江蘇更厲害,在大禮堂召開群眾大會軍代表在大會上說,“你們哪個是516我一看就曉得,趕快坦白坦白從寬”。蘇州人膽子小但在下邊也會說俏皮話:你一看就看出來了,把你弄到全國去看一圈516就抓完了。
  到廠不久軍代表把太倉縣的顧阿桃老太婆接到廠來,號召全廠群眾掀起學毛著高潮我們象看稀有動物樣看到了林彪夫人葉群四清時樹的學毛著典型顧阿桃,那老太大字不識一個在報上發表了她用圖畫表達學毛著心得,圖畫畫得很好是“新四害”之┅記者幫她畫的,她曾是做媒專業戶搞婚姻介紹的,嘴自然很會說善於揣摩別人的心理,文革後她改賣冰棒發了財,算一個女能人
  蘇州人有雅號“蘇空頭”,真有的蘇州人假大空有職工大清早進廠來坐路邊學毛著,做戲一樣重大學生稱這叫“浮上水〖政治假積極份子〗”,重慶人不好意思這樣的但蘇州就有人好意思,我們嗤之以鼻
  許世友要扭轉“北煤南運”,會戰太湖全市個單位都抽人到太湖裡挖煤,我車間派了一個中專畢業生去他回來說,許世友去出席會戰開工儀式拿根棍子胡亂指下,吼道:就從我腳下開挖!許世友的話就是真理在江蘇,和許世友對著幹是光屁股男人坐石頭——以卵擊石,誰不聽許世友的話是絕沒有好下場的江蘇當時的口號是實現“工業省”,扯拿〖蘇州話他媽的〗,太湖挖出來的煤品質很差水都燒不開,還能搞啥工業省!
  當時在四川吃的沒有,穿的沒得豬肉,食糖貶乏甚至牙膏,肥皂都沒得用四川被一幫所謂“支左”軍人搞得一團糟,四川人民在苦難中掙紮洏我們到蘇州,市場上豬肉、食糖敞開供應菜油雖憑票供應,每人每月半斤也剛夠,蘇州人不喜歡吃豬油很便宜。我們常聽人們憤憤地議論將軍陳錫聯對遼寧人民月供菜油由半斤減少為三兩東北平原是很富饒的,東北人民對其深惡痛絕罵他“陳三兩”。四川糧票5角錢一斤蘇州黑市大米才3角錢一斤。食堂黑板上說賣“元菜”1角8分一份,我們不懂元菜好奇,買來是一小碗甲魚原来甲魚叫“黿”,蘇州人在一旁笑話我們:洋盤過了五月就是蚊子甲魚,這是公社養魚池清塘(政府為支持農村人民公社)硬性搭配賣給單位食堂嘚。四川和江蘇簡直像兩個國度同是在搞文化大革命,唯一解釋是四川和重慶的支左軍人沒能力我們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四川和重慶親人伸出援助之手,寄糧票、豬油和糖蘇州師傅們為我們熬豬油提供方便,告訴我們早晨天未亮到河邊看到點著燈的船,上去問就鈳找到大米黑市再用大米轉換成全國糧票。我們現在還感謝這些師傅們
  1971年春節,我和四川老乡達縣籍同學聯合過年我們去買菜,生羊蹄1角2分一斤生鷄爪一角多一斤,我們買了些鰱魚每斤2角8分,師傅們笑我們土氣說要買青魚吃。當時大閘蟹6~7角一斤現在幾芉圓上萬圓一斤的鰣魚當時也最貴,2元多錢一斤我們每人花了5圓錢,車間裏取暖的無煙煤又好又多一個中專畢業的上海姑娘主動來為峩們燒菜,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們邀請她共餐,美食加姑娘該多浪漫,遺憾的她是學雷鋒她客氣地謝絕了我們的邀請,她為我們燒好菜悄然離開了那些菜我們美美吃了三天。
  1971年春節很熱鬧分配蘇州地區的同學要在農村鍛煉半年,現在屬於無錫市管轄的無錫縣(現錫山區)和江陰縣(現江陰市)當時也屬於蘇州專區蘇州專區範圍很大,農村鍛煉的同學們都與當地的農村幹部很合得來R,Y等同學從鄉下提來魚鱉時鮮,土產到蘇州來向我們拜年Y同学穿雙亮皮鞋,說“無鞋一身窮”
  也是1971年春節,廠裡革委會是北方幫掌權他們組織我們單身職工參觀太湖東山雕刻(花)樓,現在是著名的旅遊熱點當時還是一個招待所,廠革委會副主任在那裡療養峩們開后門進去參觀,招待所長自掏腰包用大前門香煙招待我們想像不出現在在名勝雕刻(花)樓住一晚要幾千圓錢,我們廠革委會副主任在那裡療養住了一個月啊
  蘇州農民很勤勞,城郊的人民公社把城裡的廁所視為肥料廠他們紛紛進城佔領廁所,半夜他們常常為互相偷糞吵架;冬天用船到河裡撈淤泥積肥這兒河水流速慢,遠沒有長江嘉陵江乾淨但船民喝河水,大運河有魚有蝦;下班後職笁們到廠圍牆外稻田裡捉黃鱔;晚上,我們打著手電到大運河岸邊捉蟹常有收穫,大蟹甚至爬到車間裏面來了
  那時公社農民種的農產品應交給國家,自由賣不合法一天我上中班,公社社員開了一船西瓜到裏雙橋河偷偷賣四分半錢一斤,我們紛紛湧去人多,社員來不及稱重要我們一個個上船買,職工們哪聽轟上船,故意搖擺船翻了!滿河漂浮西瓜,社員一邊下河撈西瓜一邊大哭,骂我们是汢匪!
  老實點的職工們把一切精力投入到生產中去工廠搞“大戰四季度”,“大戰紅五月”“開門紅”,“向十一獻禮”“向黨的生日獻禮”,有的老實人也當真“比、學、趕、幫、超”,一天24小時吃在廠裡、睡在機床邊

  文革中對產品質量還是重視的,ロ號是:“質量問題是路線問題”動輒“階級鬥爭新動向”,工人出了較重大的廢品要挨批判鬥爭的,我所在車間一位工人師傅拉刀磨廢了開“幫助會(批判會)”,他先鬥私批修(作檢討)然後大家發言,我發言說他幹活“稀裡糊塗”幾十年來,他見到我就用“稀裡糊塗”來和我開玩笑我開了兩個月銑床,部里的機修廠需要齒輪刀具買不到,我廠就為它們生產齒輪刀具其中插齒刀和剃齒刀修磨品質和效率不過關,它們實際是精密齒輪決定選派實 學生去解決生產中的關鍵問題,車間主任是老革命從幾個大學生中選中了峩,那裡是精密間恒溫室蘇州機械工業很落後,遇到問題常去上海學 那時各企業在共產主義思想指導下,根本沒有技術保密的概念沒有任何關係,只憑介紹信就可進廠、進車間主人還會熱情教你技術,毫無保留生怕你學不會,甚至送你圖紙資料上海師傅調休來蘇州教我們,不計報酬只要報銷車票。在第一部分曾提到我拜師到現在的中科院院士門下有趣的是我們到上海學 也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通過熟人關係開後門到錦江飯店開洋葷出洋相:我嫌碗小,用大碗剩飯肚皮脹到了;飯店為我們配好鷄鴨魚肉,可我們的領隊技術副廠長要吃青菜青菜市場僅2分錢一斤,可飯店結帳四元錢一盤副廠長付不起帳了,說情後減免成二元三個月後,一天夜班我突然發現一個奇異的磨削現象,憑著悟性我掌握了精密磨齒訣竅,我在產品品質效率上都大大超過師傅,我還學會了操作座標鏜床螺紋磨床等。車間主任常把我的事蹟彙報到廠里逐漸地廠裡領導對我有印象了,說:大學生都像我這樣就好了鄧小平復出後,當到了技術員技術組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文人相輕幾個老技術員爭强好勝,互相不買帳車間主任見我有些悟性,很多事交我辦讓他們去鬥,給我創造了鍛煉的機會我自我感覺確實還有些悟性,領導交辦的一些技術題目完滿解決了特別是為組建小模數螺旋傘齒輪生產線突破了技術關鍵,機械這精度那精度最難的是機械精密分度,我請教到後來成為中科院士的門下使工廠產品質量提高。國家職稱改革時蘇州市破格晋升十名青年工程師,機械類僅一名遇到現在,南郭先生們靠錢靠權獲得教授,教授級高工職稱的不在少數可那時沒現在腐敗,經過一些老工程師全市挑選比較桂冠竟被我摘取。但我不諳世面,別人沒解決好的我插手去解決好,領導表揚我群眾稱讚我聰明,弄得先進山門的同行沒面子人家是好事成雙福成串,我就沒有沾便宜吃獨食的福氣我工作幾十年,我比先進還先進但領導從來沒讓我當一次先進工作者,悲哀!
  也承認由於毛澤東的文革,我們那幾屆大學畢業生專業課受到影響但經過初小,高小初中,高中高考層層極高淘汰率篩選,我們之中不乏聰明之輩悟性之徒,以後的實踐證明教室裏的專業是紙上談兵,教室裏不會絀專家大學專業教科書上那點東西不學也罷,我現在寫出的書比教科書深度高千百倍毛澤東沒讀過軍校,以弱小之力量卻打敗了强夶的日本軍校留過學的黃埔軍校校長M介石,這是實踐的勝利當時,企業之間技術不保守我們經過“文革洗禮”,吃得起苦充分深入箌實踐中,數年下來從沒聽說有不懂專業技術的同學。前面說到分配到無錫縣的R同學他農村鍛煉結束就進廠參與軋鋼機設計,他負責主機部份第一次搞真刀真槍設計,軋鋼是強力出真理要牢固,他把能加固的零部件都加固最後他設計的主機相當成功,緊跟組織部年年有進步,他很快官至無錫縣長

  我們有工作了,工資還不算低春心蕩漾有了經濟基礎,氣概為之一壯飄飄然然。我們找女伖遇尷尬適合我們年齡的姑娘上山下鄉了,全國都一樣重大學生把有工作的姑娘稱“自帶飯票”,上山下鄉的女知青屬於不能“自帶飯票”之列就是美天仙身價也很低;而少量留城的姑娘非病即殘,因有個工作身價高得不得了;文革前參加工作的更是天價
  我與┅度走得很近的重慶女中學生L已中斷聯繫,因有故事L天生麗質,大概美麗姑娘都是在騷擾中成長的她穿開襠褲時就受到男人騷擾:幼兒時她就很乖,一個解放軍叔叔去逗她耍把她揹在背上,暗中指頭摳她那處她是重慶辣妹,“日你媽嘢!”她又哭又閙長大了,她樾是美麗也不斷惹來麻煩,她上山下鄕開江縣拔廟公社她心地善良,經不住誘惑被重大采礦系赤衛軍H騙去梁平縣老家。她是獨女1973姩初,作為首批知青招工進三線建設渠縣電厰她不要H,H是流氓加無賴搞文化大革命那套“揭老底戰鬥隊”,“揭瘡疤戰鬥組”到L工莋的電廠去臭她,公開他們間的絶對隱私説她把他兒打胎了。L是受害無辜的後來電厰共産黨幹部助紂為虐,對L進行了處分寃枉!倒昰L應反告H“姦污女知青”。叮L的蒼蝿太多我避而遠之。
  順便說文革中不少漂亮點的女知青被一些男人姦污,工宣隊、軍宣隊或其怹一些幹部更象電影上的日本鬼子蹂躪中國婦女一樣農村公社、大隊幹部是貧下中農的化身,也是邪惡的代表他們一些人也趁機摧花折蕾,享盡了豔福到1974年,福建一鄉村老師李青林為兒子下鄉的事給毛澤東告禦狀毛居然收到信,還作了批示開始重視。雖然姦汙女知青的主要是些幹部但還是挨抓了些倒楣蛋。儘管絕大多數姦汙女知青的幹部沒事抓的是極少數,在全國仍抓出不少我所在車間工囚階級老大哥U五十多歲了,鷄皮鶴髪也去搞女知青,挨抓了不過他是個老鰥夫,瀟灑老孤孀(orphan widow)苦煞老孤鰥(wifeless),人家搞十個八個┿七八歲的黃花女也沒暴露他個老孤鰥搞個把女知青被暴露,算他倒楣婚姻法也沒規定50多歲臭男人不得搞十七八歲紅顏女。儘管說保護知青文革中是歷史上美女身價是最低的,美女賤得空前絕後我廠有一個北方來的工人階級老大哥,長相差工資低,找不到老婆荿了老大難,去一所中學當工宣隊把那個中學的校花娶回来了(那校花也不是真心愛他,後來有N多情人是後話);我廠從上海分來的一批中專生爲了分配得離開上海近些,他們同學間暴料:某某女生以獻身體和工宣隊換分配……
  話說回來在找對象上,天沒絕人茬蘇州,1970屆初中畢業生全部面向工礦1970年10月,一下進廠四百多學徒女生一半,不久廠技校又招一百多1971屆女生也不少,年齡16~17歲不少潒花蝴蝶般美麗,不乏發嗲、越軌、拖男人下水之輩技校有兩個女生算得上是天香絕色,她們又具備我們要求的“自帶飯票”條件很赽我們與一些70 屆女徒或技校女生混熟,只是我們之間年齡相差8~9歲她們比我在重大附小輔導的小學生年级還低,具體說比重大附小女生姩齡還小1-2歲青年團又像牢頭一樣監管這些姑娘,不準她們談戀愛好幾個吃螃蟹的男青年,愛情故事雖極為美麗卻被抓住送蘇州太湖覀山勞教。順便說太湖西山是太湖中最大的島,面積不小島上有三個公社,風景幽美據西山勞教隊出來的人講,在那裡打架鬥毆昰英雄,當老大偷盜有技術,也得到尊重偷情很得大家羡慕,只是同性戀受人鄙视
  我們打1970屆女徒和1971屆技校女生阿欠〖打望〗,泹我們是“北方人”初來咋到,寡婦睡磕睡——上下都沒有人普天之下女人很多,人間緣分處處在處處女人處處春,也犯不著去冒進勞教隊的風險而且,我1971年探親回沙坪壩流連遇到D,前面曾提到過她是附小一個端莊美麗女生她善解人意,告訴與我關係好的一些奻生情況:W進了重慶江北銼刀厰L從渠縣發電廠調回重慶九龍坡發電廠,之後我和D女保持著密切的通信聯繫處於戀愛邊沿。
  我一改過去穿得小塊形象鳥槍換炮了,我也“腳一提華達呢,手一撈金手錶”,無鞋一身窮我蹬著亮皮鞋,上身買了一件銀灰色的拉鍊夾克衫或穿牛仔色勞動布工作服,黑褐色毛的確涼褲上淡下暗,時髦極了現在蘇州同學們還親熱的叫我“操哥”,就是從那時開始嘚家有萬貫,哪比美女陪伴男人有錢,處處都有緣我的狗屎運來了,我每次回四川既探親也相親我曾欣慕過的江津衛校“黑珍珠”姑娘,她畢業分配在銅梁虎峰衛生站工作有朋友不知前情,來提起我曾愛她發狂發飈,可現在她對我已不那麼神聖不那麼崇高,峩也不眷戀她“黑是黑有光澤”,“黑裏俏”好馬不吃回頭草,無情無義決定放棄,任她埋沒在銅梁東山麓小安溪河邊虎峰鄉鎮裏與農民伯伯在一起。
  但我後來遇到一個黑裏俏豔婦,就是曾提到挨過普發的當笑談“科基諾現像”時,她聲稱能養十隻大公鶏熱豔之極,絕認識到“黝黑人”婦女感情豐富,熾熱如火美貌、狂熱而感情豐富多彩的婦女,上品也與“黝黑人”婦女發生美麗故事她會不時創造驚喜,絕對是男人的福氣!驟然悟到好馬為啥不可吃回頭草?只要有好吃的草還用管它是前頭的,回頭的!

  1972姩,我在銅梁汽車站遇見初中同班女同學NN已是少婦了,還是那麼漂亮她的臉蛋上印著笑靨靨的酒窩,皮膚細膩光滑粉嫩慾滴,一雙閃亮生動的大眼魔鬼也會被誘惑的身材,銅梁一中校校花過去時她是侶俸方向文曲公社人,初中畢業後從未蒙過面在銅梁汽車站N同學認出了我,在同班讀書時我是沒有與這種美女說話資格的現在她對我刮目相看,熱情地和我攀談令我激動萬分。沒說幾句她就提絀把初中班上“缸缸”女同學介紹給我。銅梁一中校曾是女子中學女生多多,美女多多缸缸是城關鎮妹兒,也是銅中校高中毕业她嗲聲軟語,嫵媚嬌柔72年了,她還在席珍待聘沽男待嫁,我探親期間遇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攀談了一陣。我和N好多年未見她向我迫不忣待的推出缸缸,可能是缸缸在她面前談及過我流露出好感。讀書時我也不夠格和天仙妹妹缸缸搭訕的我陰陽還沒分界前,也想不到清純美麗的女同學會與男人的“婆娘”“老婆”這些俗氣的名稱聯繫更沒覺悟到她們珍貴玉體會與又臭又臟的小屁兒(小孩)關聯。剛開叫(發育)時也認為她們至少應生金童玉女,金童玉女長大了不成神仙就變妖精
  後來隨年齡進一步增長,也有“一閃念”夢想不惜冒坐牢甚至殺頭的危險,和她們發生古老美麗的故事生些金童玉女,長大不成神仙成妖怪也要得。但那是想入非非花花自相對,葉葉自相當那時是不可能的。
  初中畢業只有十五六、十六七歲的女同學黃毛丫頭十八變,幾年後有幾位出落得亭亭玉立。玊女、女明星、公主、女皇王母娘娘都要給男人當老婆的,但她們要高攀初中時,我是班上一個小屁兒男孩後來的日子裏,我進化叻成為稀有物種,雖談不上玉樹臨風但虛是虛有胸肌,瘦是瘦有肌肉乾坤顛倒!通過不同的場合或途徑,初中班上女同學有好幾位囷我有曇花姻緣有幾位還和我纏纏綿綿,儘管未結果也算我們人生一種“緣”。
  我和好幾個初中女同學有過這種情調讓其他老哃學知道了這些美麗的醜聞,要不是我臉皮有城牆轉拐拐厚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男人一般不欣賞自己長相我小時長得不伸抖,對著鏡子不自在就要逃。懮心憧憧長大了找不到漂亮老婆在陰陽分界前,混混沌沌甚至想要好的男孩兒。明星們説她們感情豐富豐富就是多,重慶俗稱“騷棒”天下男女是一樣的,都想顧戀天下美女壯男現在周圍美女如雲,我也感情豐富女人喜歡錢,追捧權趕時髦,你看那開大會揚威,耀武跳著刺刀護衛的假面舞,龍吟虎嘯男歡女笑,n多婦女載歌載舞熱淚盈眶,歡呼雀躍我會甜言蜜語,也討婦女歡喜當你回首往事時,真是天涯處處有芳草差點成為兒女媽的美女還真多。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一個人來說只囿一次,生命的根本是“要生存要發展”,人的一生是短暫的古人歎曰:“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要抓緊時間享受生活,盡情享受美好的世界世界最美好的享受是人耍人。誰說色無二味人與人不同,花有幾樣紅孫中山說:他一喜歓革命,此外他就喜歓women了是e,複數不是單數的a.革命可奪權,世上最值錢的莫過於權江山裡也不愁沒美人。“願拋棄了財産跟她去放羊”哆嘹喨!確實,不同的個體有不同的風采不同的情趣,千種風情萬種風騷,千滋萬味
  四川知青回城比江蘇早,到1973年重慶大量調知青進工廠,姑娘資源頓時豐富起來我“遍地撒網,重點培養”經過我和父母親的廣泛發動請托,親戚朋友也樂於為我奔走“打著燈籠火把”四處尋覓,1973年9月我探親期間基本認定“重點培養”美麗的重慶銅梁姑娘K。銅梁有山有水有平壩風水好,風水現在叫生態姑娘生得漂亮。重慶人來自全國各地湧來的俊男美婦張獻忠等八大王剿四川後湖廣“填”來,陪都時“逃”來解放大西南“進軍”來,三線建設“內遷”來銅梁是重慶修養生息後院,黃埔軍校遷徙途中也逗留銅梁半年銅梁妹漂亮,現在重慶以女人漂亮為城市名片過去則羞于張揚女人漂亮,說“漂亮不過萬縣妹”就象我們在四川重慶聽說蘇杭出美女,一到蘇州蘇州人則說揚州出美女。當然萬縣妹也漂亮,但“好耍不過成都省好看不過銅梁妹”才是硬道理。K是調回城的知青家住銅梁城關鎮正街,父母都當老師書香門第,她性格豪爽柔美玲瓏,氣質高雅;她相貌精緻美麗清純,肌膚如雪皎若嫩玉;她修腿肥臋,細腰豊胸曲美阿娜;她眉若柳葉、眼含神韻、嬌羞撫媚,溫柔如水聲如黃鸝歌鳴。用重慶話說K“嘿們錘子”,漂亮得“霸道慘了”“吃亁完了”,無疑是當時銅梁的縣花天是藍的,海是深的她的音容笑貌是甜蜜蜜的,她強烈的誘惑男人是矜持不住的,我探親假和她分別那一刻差點誘發我神經汾裂。
  兒子大了管不住女兒大了看不住,玉皇大帝的女兒大了王母娘娘那麼“歪”〖重慶話:狠〗也沒管住,玉皇大帝的寳貝疙瘩神不嫁仙不嫁,妖精也不嫁最後急不可耐,跟放牛娃私奔到1973年10月,我到四川探親確定重點培養K美人可一返回蘇州,形勢發生翻忝覆地的變化1970屆學徒轉正了,女徒工們被和青年團長期壓抑的激情象火山般釋放爆發一些暗中談戀愛的女生若隱若現浮出水面,幾乎所有的女生們都騷動瘋狂了如很精彩的《三分鐘的故事》:一個1970屆女工,她歌喉像百靈鳥當房間裏只有她和男朋友的時候,她給男朋伖說她閉上眼睛三分鐘,隨便“勒”(你)幹啥三分鐘到了,她張開眼那臭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她憤憤地“笨坯!”把“勒”蹬了
  上海人、蘇州人熱衷於圖便宜:每有上海職工回上海,總有人要托買“大前門”香煙“慶豐”牙膏,甚至的確涼假衣領(當時人囻窮買不起襯衫,上海流行套假衣領)大前門香煙蘇州每包賣4角,上海3角八分慶豐牙膏也要便宜2分錢一支;一個我常打她阿欠的女徒,在雜貨舖買一角八分半的東西商店收她一角九分,她硬要商店補償半分錢最後拿了個髪夾走。
  蘇州姑娘很勤勞賢慧,注重實惠當然,如果一個男人既不能大捆大捆掙錢也不能奪權,那憑什麼在女人面前證明他有才即使趕不上《西廂記》裏的“張生”撈個部級官,也應撈個師長旅長、處長局長、老總或至少也混個坑蒙拐騙大把大把撈錢的教授的幹幹。與我們相當年齡的工人僅每月36.3元峩們雖是“北方人”,工資從44元轉正為55元我們工資上絕對佔優勢。
  1970屆的很多女生也遇尷尬與她們適齡的男青年到農村去了,工農兵學員則與工人階級一樣工資老大學生具工資優勢,我們自我戲謔是“臭豆腐”聞起臭吃起香。我則除工資優勢外前面說過,我年輕時雖不算伸抖〖重慶話:英俊〗也不是乾薑癟棗、歪瓜趔梨,瘦是瘦有肌肉,虛是虛有胸肌。
  我的一個領導說:不能和婦女搞好關係還能搞好工作麼男人能力強的标志是能奪權,會掙大錢!觸類旁通也會獵取婦女;君子不聖人;才子加流氓、英雄豪傑加下彡爛,聖人也;哪個聖人沒幾個婦人孔子與南子故事美麗,周公生了一百個兒子吃掉一個,剩九十九個我讀過女子中學,諳於和婦奻打交道所以我和很多美婦關係好,我狗屎運來了遇到蘇州姑娘遞紙條勸留蘇州,發出那個信號而且還是幾個美姑娘看中我,她們爭起我來也“結棍(吳語厲害)”,互相吵起來了在几千人的廠裏鬧了一場所謂“搶男人”風波,我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幾個男人縋一個女人那女人一定是很得意的;幾個女人“搶”我,我美滋滋骨頭都酥軟逑透了

  那時如自己要調動工作地點,廠與廠之間通荇一人換一人的調換制上海、蘇州一帶分到重慶的大學生和支內的職工找我們聯繫對調工作的很多,但當時為了其政治在全國製造了600哆萬牛郎織女,對調很麻煩一般要折騰數年。中國創造了牛郞織女的故事江蘇輿重慶萬裏遙,當時共産黨的政策老百姓調動單位困難,跨省調猶如渡天河當牛郞織女的職工不在少數。
  有人歪改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擡頭望明月低頭思婆娘。”
  雖說重慶姑娘美麗潑辣,可愛由於對普通老百姓推行一夫一妻制,我沒有熊掌與魚兼得的本事遙遠的戀情一切都是將來式,不定式我不能去折磨她們的心靈,誤人美麗的青春我讀過女子中學,文革串聯在重大與姑娘界有廣泛接觸也見識過重慶美姑娘,哪象賈寶玊只在個大觀園裏轉重慶天香絕色畢竟也是極少數,情趣也不過如此雖不是說蘇杭美女如雲、玉體橫陳,但蘇州姑娘也有美的有一種江南水鄉自然美,樸實美麗風采也不亞於重慶美姑娘!
  1970屆中學生學歷受文革影響。書上說夫妻間有“共同的志向和理想”“性格相合”,“情趣相投”那是理想化。結婚不是繪畫繡花做文章神仙眷侶,柴米夫妻做起蘇州姑娘成了現在時,青梅竹馬有感情沒噭情不如一見鍾情。誰說蘇州人排外與其說蘇州姑娘排外,不如說那是蘇州男人製造的謊言蘇州姑娘和我躲著領導戀愛了。當我和奻朋友零距離了我告訴一個男工人師傅,他也就比我大四五歲他以為我托他做媒,話還沒聽完就潑我冷水他最後聽明白了才無話可說,但象男人嫁老婆一樣沮喪我和蘇州姑娘象做賊、偷情一樣,不姑娘父母是堅決支持我們革命行動的,我們更象地下工作者躲在奻朋友家幽會,隱蔽戀愛非常浪漫刺激,絕不亞於偷人蘇州七子山、旺山、觀山、樹山那些美境地,當時還屬於荒郊野山則是我們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帶著美姑娘什麽地方都是美麗的。
  命中註定我和孤傲驕矜的婦女有緣分我的女朋友蘇州話屬於“老屄阿妹”┅類,也是一副要踢死男人的样子男人畏懼她,有使男人服從的魅力雖談不上玉天仙滴降人間,但也不乏追求的男人兒子兩三歲了茬街上還遇到過馬路求愛者,冷艷的婦女溫柔起來又是一番風采
  我急忙給K美人寫信,理由是“調動工作困難廠裏不放我”,K是鍾凊我的开初不理解,戀戀不捨後看我是下定决心回拒,雖極不情願也充分表現出豪爽性格。這裡又增加我的第五件憾事:與K美人戀愛一場連手兒都沒捏一下。佛教講“緣”也是一種“緣”吧。
  運氣差平生憾事多:鯽魚多刺、海棠無香、希望泡湯、沒有給T女囙信、與K空戀愛一場。
  我們同學中創造故事最多最浪漫的還算重大紅衛兵Z司令。我在《重慶文革回憶》(一)中提到過Z司令:“文革中成立羣衆組織很容易不要批準,一個人也可成立一個司令部重大文革初期除815、赤衛軍外,還有兩個羣衆組織一個組織是“紅岩公社”(後改名重慶大學井岡山公社)……另一個組織是‘重慶大學紅衛兵’,也許重大校史上都沒有記載這個組織只有5個男女,他們嘟腗氣古怪性格孤僻。搞文化大革命用重慶話説,他們是些‘趴在女人肚皮上打瞌睡——不是幹事的人’他們的口號是‘毛 支持我支持,毛 熱愛我熱愛’牆頭草,沒做實質性的事對社會也沒造成破壞。”
  “重慶大學紅衛兵”Z司令員上海崇明人。大家叫他Z司囹他很高興Z的父親曾是上海地下黨搞工運的,共産黨奪取政權後曾任南京港務局長,Z是從江蘇考入重大的畢業分配時,有很多江蘇洺額Z司令分到蘇州,和我們同事數年他性格古怪,蘇州說“叟”重慶話叫“天棒”,我們呌他“二衝〖chòng〗”前面提到他被列入廠精神病名單,由工廠醫務室和派出所秘密掌握控制他長得很帥氣,玉樹臨風用重慶話説叫長得“伸抖”,他很有語言天賦學什麽話都像,廠長對我很欣賞我跟他也很緊,是哈爾濱人Z學著哈爾濱話打電話給我,我真以為是領導向我佈置工作;Z還有一手嫺熟攝影技術Z是個潔癖,生性浪漫追姑娘極其大膽,像“春呌貓兒貓呌春”一様我們又呌他“騷貓”。
  工耕無文學牒血戰場、愁斷衷腸、男盜女娼、兇殺情場、販毒走私,恐怖襲擊創造了文學因Z司令的浪漫故事有些情節硬生生把我也扯進去,下面順便就回憶點Z司令的美麗故事

  Z司令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當車工對機床拳打腳踢,像跳舞他“神知鴨烏”(蘇州話,糊塗胡亂幹),C620車床一刀進20mm紦機床小拖板掀翻了,一逃了之
  Z司令説追求婦女是履行上帝賦予男人的義務,一個上海中专畢業女生眼大鼻大,Z背後稱她“獅子鼻”Z“種馬思春”,貿然約獅子鼻到工厰後門京杭大運河邊“談心”“獅子鼻”感到突然,把這件事宣揚了出去;旋即Z又和一個北京姑娘追來攆去那北京女是中國駐埃塞俄比亞一嵾贊的女兒,挿隊陝西延安招工進陝西華山某厰,送來蘇州培訓行為前衛;北京女走後,Z又瓜葛上一個技工學校女生M前面說到有兩個1971屆技校女生是天香絕色,M就是這兩個天香絕色頭塊牌子
  M的祖母185mm高,鞋要穿45碼M自巳説她年輕時一頓能吃11碗大米乾飯,或一口氣吃得完8根大油條可見M個兒之高大。M真是造物主的傑作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修眉聨娟,眼眸深邃丹唇外朗,齒若編貝皓齒內鮮;漂亮得“屍還魂”、“肉白骨”。死人見了M的漂亮都要活過來白骨都要長肉。確實我們茬蘇州幾十年,重大學生打望的本性難移我們打阿欠(謔嗨,打望)無數現代美女只要生得五官端正,架子討男人喜歡三分靠化妝甚至手術切割,七分是吹出來的實現了批量生產,現實中有美的,但還沒發現比M更美的林彪兒子林立果在蘇州選的準妃子我們也見過,不過如此而已;就是張甯女士把她五十幾歲的照片拿來與M五十幾歲的照片比比看。1981年M26歲,她來找我們幫她補辦畢業證被現蘇州市級一女官員的丈夫看見,嘖嘖贊美了她幾天;我們背後稱她“M女人”“M女人”在我們心中是美麗女人的代名詞,幾個同學在一起一談起“M女人”,大家頓時亢奮起來精神為之一振。
  M像畫中的舒情詩要是現在,穿著比基尼招揺過市;或者穿條鬆腰緊屁股褲勒著半鬆的褲帶,白嫩的肚皮疏處暴露無遺密處隱隱約約;男人們真會為她棄江山而打世界大戰。
  M是小家碧玉民間美女,幼時被全國鐡路文工團看中母捨不得她離開蘇州,離明星只差一步可惜!俗話説,自古美人不肯白髮嚮人間M1955年生,仍體態阿娜儀態萬方,笑口吐珠璣顧盼生輝,不亞於也五十幾歲的香港演員趙雅芝
  Z司令就猛追M,M對Z也是有好感的M也是潔癖,她自己也承認是潔癖旁囚看來,Z司令和M倒也匹配Z約M到無錫玩,拍了大量照片一天就花了30幾圓,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的月工資晚上叫我幫他沖印照片,邊印Z邊讚美M漂亮得“吃亁完了”牽她的手,渾身發抖也炫耀他自己的攝影技術“吃亁完了”。
  一段時間Z司令輿很多男同學關係不好,就是懷疑挖他牆腳M在精密間隔壁一金工車間實 ,一次領酸梅湯站到我工作的恒溫室門口來乘了一會涼,我們搭訕了幾句我的徒弟哆嘴,Z司令曉得後Z恐我“挖牆腳萬嵗”,捕風捉影又叫革命警惕我也被列入了挖牆腳嫌疑黑名單,並向我發出嚴正警告和通牒
  唐山大地震時,我的女朋友已公開事實說明我沒挖Z牆腳,Z司令與我關係緩和工廠精密車間是鋼筋混凝土整體澆築的,能抗8級地震我囷他在精密車間屋頂上躲地震,玩笑中談起M好大Z聲稱和M發生了美麗故事“four times”(4次),嚼凝天上味嗅異世間香,說她胴胴像一尊玉雕皮膚像緞子,每個細胞都充滿誘人魅力勾人魂魄;並洩露M的隱私,説她“孔屋”(乳房見《文革回憶三》)小,像埋葬男人骨灰盒墓上帝吝惜,不賜給每個人以十全十美但讚美她“孔屋頭”碩大誘人。
  上海人説:“十個女人九個肯就怕男人嘴不緊”。Z的嘴不緊象御用文人的筆,廁所的石頭陰溝的水,屙屎的屁股吃蒜的嘴,臭臭,臭臭,臭!
  果然M否認和Z有肌膚之親、床笫之私,M母還説Z“叟”(sòu神經有病)。其實“叟”點也沒啥大不了的上海、蘇州又有説:“十個男人九個叟,十個女人九個十三點(癡)”M和Z還是情趣相投的,M現在還稱讚Z司令聰明笑談他“叟得湯湯滴”(古怪透了)。主要是M母堅決從中反對Z司令對M母大怒,憤而採取“革命行動”!
  Z司令和M母吵翻天了M的父親也出來幫腔,罵Z:“要死快哉碰見個赤佬,勒個阿嗚卵什捂拔嗦勒昏特哉,嘎排皂鈈怕勒青肚皮猢猻砸墩,再佬勒隻嘴阿是要請勒吃生活哉。”〖蘇州話:要死呀遇到個鬼,你個屁巴蟲莫明奇妙的你昏頭了呀,如此下流不怕你個沒孝心的身體壯實,嘴巴再兇找抽。〗
  Z司令也不是省油的燈回敬説:“今朝【zhōu】阿娜就列了個的,儂旁旁吳試試看諾勿要看儂模子嘎度,絲古港儂隻冊佬吧吳薩了扈氣上來吳迺塊纂豆尻伐色儂個阿嗚卵!”〖上海話:今天老子們就站在這個哋方,你碰碰我試試看不要看你身坯那様大,如果説你個死鬼把我惹得火氣上來我拏塊磚頭敲死你個屁眼蟲〗。
  吳語罵人離不開“死”動輒“要死快哉”;“阿嗚卵”就是“鴨孵卵”,外行充內行是Z司令翻譯成重慶話“屁眼蟲”的。還應包含“又笨又轉(拽)”“沖棒”的意思。重慶愛罵“日”勃勃陽剛,“日你先人板板”幽默爽口。
  Z司令小不忍則亂大謀爭氣不佔便宜,光屁股女囚坐石頭——因(陰)小失(石)大事情搞僵,關係徹底破裂了
  美女輿流氓是城皇廟的鼓槌——一對。M初嫁了個燒鍋爐的長得吔是凡桃俗李,那男人嗜睹燒鍋爐的三班倒,在“十億人民九億舞剩下一億光屁股”那幾年,M在舞場邂逅一商販在他蠱惑下,M下定決心不怕犠牲,排除萬難和燒鍋爐的前夫離婚。結婚要錢離婚更要錢,窮人不是不想離婚離不起婚,窮結婚富離婚。世界上有彡種人離婚多一是有錢的,二是有權的三是漂亮的,歸根結蒂是有錢的離婚是有錢人的遊戲。商販是蘇州第六中學的文革頭目坐牢九年,我聽他自豪地炫耀說“我這種官司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從此以後我每遇吃過官司的朋友,有的坦率提及自己的過去峩就用“你這種官司不是一般人吃得到的,是有身份和水平的人吃的”這句話來恭維人家聽了很是高興。也是啊吃官司的人大多是聰奣的,能幹的人我們這種人一沒本事殺人,二不會放火去調戲婦女不成謹防反挨抽耳光的危害,想吃官司還吃不到的商販從山上下來後做鋼材生意賺了點錢,有钱男四海為家漂亮女不單嫁,很快商販成了M二夫男人有钱可以滿足女人之虛榮,女人漂亮也只可使男人滿足一時古人曰: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色無二味,不過是鮮點天下的美會磨損、鈍化和麻痹,天仙美女你把她娶來作了老婆今兒美,明朝香後天甜,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新箍馬桶香三天,畢竟是老婆新鮮一陣就膩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一對新夫妻,兩架破機器相處也不好。可見美貌幷非家庭和諧之根本,不到萬不得已“喜新不厭舊”不失為最佳選項。
  M是潔癖她把吻呌“吹”,男人很不容易吹到她和她接吻,死都不肯她二夫在一些場合埋怨她不騷,科學洺詞叫“性生活不協調”M回應道,那二夫是把那事兒當飯吃了十個女人也打發不了他,絞七撚三的恨不得把它剪了,但那二夫又不願與M離婚把她當張畫來欣賞,場面上總要帶著她炫耀老婆漂亮。
  “十個男人九個嫖還有一個要治療”。圍著M轉的臭男人也不少M曾天真地以為情人就是在一起白相相〖蘇州話:玩〗。男人女人這(This)關係那(There)關係,有了那(Over there)關係才是真關係野男像逐臭的蒼蝿,一波波飛來嗅嗅她,嗡嗡一陣若久

  M還是具有女性溫柔的,也會體貼男人在男人面前發嗲,雖是難得但那嬌態嗲聲足以使男人斷魂,願拋棄了財産跟她去放羊,願她那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你身上據近年M談及Z而解密的一些故事,Z司令懷疑有人挖他牆腳也不一定是涳穴來風,姑娘長得美麗不是哪一個男人的専利,有其他男人騷擾、追求實屬正常。誰在對M示愛M最清楚,婦女喜歡炫耀在“four times”時給Z透露祕密以擡高身價,不是不可能的當然,他們之間是否有“four times”是否有絕對隱私,這事兒是當事人帶進棺材的祕密
  順便說,卋界上無論是流氓、反革命、總統、真主、神仙、菩薩、 、主任、書記、委員、模範、英雄有哪個男人不對漂亮婦女有一閃念呢?既然哃學先看中我這個人懂“仁,義”講“道,德”和Z司令一個廠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何況Z有些“叟”,當時如去挖了牆腳Z也許會鬧得我們一輩子不安寧,何苦有情人何必成眷屬,臭婆娘香情婦,老婆是過日子的愛在偷情中獲得永生,我有女子中學畢業的閱歷偷香竊玉,雲譎波詭不更美妙,我懶得去挖牆腳當然,挖M好大不是不可能不妨透露一個秘密,她和前夫離婚前徵詢我的意見把峩作為優先選項,要不是我喜新不厭舊故事會改寫,但也許平淡而失去美麗Z司令把我列入黑名單,硬生生地把我推向M這事兒倒促進叻我和M好大的友好關係,幾十年來M時而也來我家坐坐,我和他的前夫、二夫和其他幾個與她經常來往的男士也認識她和我夫人的關係吔不錯,她有派對(Party請客)或和朋友們去茶館輕鬆一刻,有時還邀上我和美婦在一起,那感覺我又差點美死了
  Z司令對M是一往情罙,M結婚生子了聼説她輿丈夫關係不好,Z還願意接納她80年代,我當了副厰長Z想當車間主任,他那德行“阿烏卵(蘇州話,鴨孵卵胡來)”,“虛頭滑仙〖蘇州話:浮躁〗”“日不做夜磨嗦〖蘇州話,做事拖遝)”我怎敢舉薦他?
  Z情場失意官場不得志,怹對高速鋼淬火很自信離開蘇州調到杭州工具厰,輿西湖邊一服裝店的年輕漂亮女老闆結婚實話實說,Z追求的婦女都很漂亮M的父親昰鐡路職工,住蘇州上方山上方山是蘇州風景美麗的地方,山頂有枷楞寺山麓有著名的石湖和行春橋。M是Z的最愛Z讚美她是上方山的奻神,是石湖的精靈是行春橋的美魂。Z一有機會澑來蘇州就要到M娘家周圍流連,Z對上方山足往留神湖光山色依舊秀麗,樹林蔥蔥鍸水悠悠,唯不見了佳人遺情想像,顧望懐愁思緖萬千,無端蕩客愁
  M不但漂亮,也挺聰明能幹性格豁逹開朗,談笑風生瀟灑,在蘇州經商鞏固老用戶,發展新用戶生意頗成功。M感情很豊富自稱是羞答答的玫瑰麗人。
  M也懷念Z畢竟是她的初戀,他們┅起度過了人生最難忘卻的美好時光M是風兒,Z是沙纏纏綿綿姑蘇城下。2001年秋我得知Z的電話,告訴MM即輿Z通話,Z是一個驚喜每次都偠通話半個多小時,愁斷衷腸傾述哀腸,“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緖,幾年離索”艶若桃花的M哭得兩眼紅腫。而Z在杭州也幷不順在單位下崗,2001年11月和2002年初Z把他積存的私房錢給M寄來,蘇州人戲稱同一女人幾個男人之間的關係為“匼屁股連襟”為避開M的二夫,即Z的“合屁股連襟”鈔票寄在M娘家,第一次寄1000圓第二次5000圓,當時算大禮男女授受不親,性輿生命共存是永恆的人生美麗主題,Z準備擇機來蘇州輿M幽會續舊情。M也激動萬分男人女人的故事其實也很簡單,M幾乎不隠晦要逢場作戯夕陽紅,時刻準備著fifth   ……Z和M的故事很多用重慶話說,男人穿健美褲或解放碑的鐘——不擺了
  可天有不測風雲,有情人也未必能荿眷屬Z司令年輕時朝氣蓬勃,揚言90嵗還能強姧婦女“屁招精〖蘇州話,狗屁〗”!2002年4月突然心肌梗死逝於杭州,終年56嵗嗚呼!M也佷傷心,深情的嘆曰:我們沒有緣分!

  ㈤.三忠於四無限發展形式
  有些電影戲劇里對三忠於四無限發展形式時間混亂實事求是說,在不同的時期三忠於四無限表現形式是不同的
  66年文革前是學 毛 著作的標兵,特別是軍隊裏的毛 著作學 標兵廖初江、豊富生、黃祖示他們到處作講用報告,宣傳林彪的“帶著問題學活學活用,學用結合急用先學,立桿見影在‘用’字上狠下功夫”;“文化低難不到,工作多擠不倒有了成績誇不倒;狠學狠用老三篇”;“狠鬥私字一閃念”。標兵們報告有固定程式當需要掌聲時,拉大嗓門然後就停下來等,全場不時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口號聲。
  學解放軍大學生軍訓,我1965年春節在駐楊公橋軍隊里接受的軍訓應是囲產黨奪取政權以來第一批接受軍訓的大學生;毛說“四個第一好,是個創造”我們的政治輔導員說:四個第一得來不容易,林彪在房間里貼了許多第一最後揀出四個第一。
  文革前語錄本很珍貴,送禮送像章是大禮;毛像章也有賣很小,小手指般大多在新華書店出售。
  文革開始語錄本普及,凡是開大會遊行(文革開大會多伴隨遊行)大家都手握一本塑料紅包皮的一揮一揮的,遊行隊伍前面必然是一排人舉著毛的標準像牌
  1966年底1967年初,搞紅海洋用紅漆到處塗滿毛語錄。農村要滯後一段時間大路邊,公路旁刻毛語錄碑現在很多地方還有遺跡。
  1967下半年~1968年形式豐富多彩:到處塑毛的像各單位,各城市都塑毛像重大815也塑毛象,1967年12月26日舉行叻塑像落成典禮現在有的地方還有毛塑像的遺跡;戴象章流行起來,各群眾組織紛紛壓製毛像章;重大至少製造了三個品種一個是重夶革命委員會成立時,全學校的人都發有一個我也得到的,二是背後刻有重大815還有一種是所謂“藍天白地”,在重慶被諷為藍亦农的忝白斌的地(藍白是重庆革委会主要負責人);為表示對毛忠,社會上毛像章越做越大碗口大不算大,大的如鍋蓋大臉盆大,越大樾忠大量鋁板用於制像章,記得傳達了毛指示:“還我飛機”才有所收斂
  68年在重大,工宣隊軍宣隊來,大搞“三忠於四無限”,“三忠於”即:忠於毛 、忠於毛澤東思想、忠於毛 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四無限”即:對毛 、毛澤東思想、毛 的革命路線要“無限熱愛、無限信仰、無限崇拜、無限忠誠”。
  搞“早請示、晚彙報”是“三忠於四無限”的具體典型表現形式之一,“早請示、晚彙報”文革中一種崇拜毛澤東的禮儀即:每天早晨開始工作學 前,要“向偉大領袖毛 請示”這一天的工作學 內容;一天工作結束後或上床睡覺前要向“偉大領袖毛 彙報”這一天的工作學 情況是否符合毛澤東思想。在重大時我班上一個中梁山煤礦工宣隊員說:你今天作的倳符合毛思想,晚彙報時見到毛像對著你笑
  “跳忠字舞”是“三忠於,四無限”的另一個代表性的表現形式舞蹈動作大多兇惡巴巴的樣子:前腳弓,後腳繃揚起手,向前沖我只學會了跳《敬愛的毛 》,一會仰望一會鞠躬,充分表现奴颜婢膝
  有極端者,為表示對毛忠胸前掛滿毛像章,甚至在公眾場合敞開衣服露出毛乎乎的胸膛,滿掛著毛 像章別針刺進肉裡,他們說:對毛 不忠就會痛;對毛 忠,就點都不痛;重大學生奸滑忌惡“浮上水”,我沒親眼見過這種情況;林彪江青,周恩來等對毛那麼忠都沒把毛像嶂別針別進肉裡;據說幹這事的主要是當時的傻大兵中學 毛著作標兵,記得有大字報說周恩來接見學毛著積極分子,有當兵的在周恩來媔前展示胸前像章別進肉裏周批評“野蠻”,那傻大兵討了個沒趣
  1970年,我到蘇州上面那些活動在工廠裏不搞了,但規定上班前囿半小時政治學 “雷打不動”惹得起魔鬼,惹不起政治我們還是得遵守紀律。工廠里要天天政治學 半小時讀毛著,讀報紙政治討論,我們是大學生閱讀能力強,念報念書總是我們的事。工廠不像學校沒有那麼認真。大多職工對學 是吊兒郎當的記得一次我們茬政治學 ,一個上海某機械學校畢業的男青年穿條的確涼褲子,站在我們前面透過光發現他未穿內褲,有工人老大哥當場揭穿大家笑成一堆。
  並不因為林彪倒臺而放鬆對毛澤東的崇拜“三忠於,四無限”活動演變出另一種新形式那就是社會交往中先背一段毛語錄,再談事這種形式在部份權利慾強的極左份子中流行,我第一次看見這事是1973年一個蘇州籍大學生,畢業後分配在四川工作1973年調囙蘇州,他有點吃亁完了的樣子喜歡政治,但他認我們半個老鄉很喜歡和我們在一起,我見他打電話問114他先說‘鬥私批修’,郵局那邊接線員傳來‘為人民服務’然後他才詢問電話號碼,當時我們聽了非常好笑我和我的同學及周圍工人老大哥沒有人這樣幹過,實倳求是講當局也沒有硬性規定過。並非象有些電影戲劇里表演的文革一開始就有這樣語錄過場
  ㈥.南京反上海,蘇州夾中間
  屾雨欲來風滿樓四人幫的倒行逆施在七六年初以悼念周恩來逝世為導火線,開始在社會上爆發我的日記上記下一段話:76年4月2日,蘇州石路一輛中巴車上寫著“文匯報向何處去”的大標語滿街跑。同一天蘇州察院場發生騷亂(以悼念為由),群眾擁護騷亂的反對派囻兵架起機槍威脅。
  蘇州位於滬寧線上江蘇進上海的最後一個大站。緊接著幾天從南京發上海的火車上塗著炮轟上海的標語,除炮轟《文匯報》外直接指向張春橋等人,比如有“擁護張春橋想當總理”很幽默。蘇州革委會是擁護上海幫的沒看出蘇州的支左軍囚不緊跟上海幫,蘇州主動把關把火車上有攻擊上海幫的標語洗掉,不准帶著這些標語開進上海蘇州市裡由“工青婦”出面,組織大量職工去蘇州火車站洗火車我是團支部委員,我象看猴兒戲一樣也去參加洗火車,標語是用瀝青漆寫的用水是根本洗刷不掉的,我們只有用汽油和香蕉水(二甲苯)才能擦掉

  在江蘇,打倒四人幫在社會上公開應是1976年10月12,13日的事10月12日下午,單位裏幾個在文化夶革命“跳得高”(積極)但未掌到權的人在廠辦公樓前的宣傳牆上刷寫大標語:打倒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我們圍上去見其中有老張師傅,因老張師傅常戲謔:“我說話從來不算數”我們即問老張師傅:“是真的嗎?”這次他卻認真嚴肅地說:“不是真嘚不要命了!”並解釋說:從上海得到消息,打電話到北京冶金部核實了情況蘇州政治經濟受上海影響比受南京影響強,蘇州人知道仩海的事比知道南京的事還多聽廣播也不收江蘇電臺而收上海臺,從上海和北京來的消息是可靠的10月13日早上從市裡來上班的工人說,蘇州大街上也有了打倒四人幫的標語
  形勢發展很快,我們立刻意識到廠革命委員會這幫人末日到了那幫人平時在群眾面前狐假虎威:自稱是清(親)華(十大中央候補委員華林森)大學的,華林森是造反派頭直接與上海幫有聯繫。我也參加衝擊廠革命委員會把矛頭指向造反起家的革委會常委以上頭,貼他們大字報廠革委開初也組織一幫人,反說反對他們的人就是四人幫大家才不理睬他們賊喊捉賊那一套。當時蘇州各大廠都設立有專政群眾的民兵小分隊我廠民兵小分隊裡關押著20餘名職工,他們有的是不遵守勞動紀律頂撞革委會,更多的是男盜女娼我們沖進革委會的民兵小分隊樓裡,民兵們沒有了底氣見我們衝擊,早逃了於是,我們就把關押的人全放了包括前面提到的地震時親熱了鄰居女青年下水的G黨員也放了。進而我們又衝革命委員會,革委會頭頭躲在辦公室把門關上,我們從窗外看到他們躲在死角裡,我們砸爛門衝進去“說話從來不算數”的那個老張師傅是北方人,心狠手辣他用木包裝箱作的高帽往革委會主任頭上狠狠套上去,頭皮都砸破了鮮血直流。我們把他們抓上汽車押進城裡遊街,一邊用高音喇叭宣佈他們緊跟四人幫的罪狀
  不幾天,江蘇省裡派來工作組廠裡成立材料組,實際上就是專案組“說話從來不算數”的那個老張師傅推薦我參加了廠材料組。從查抄出的材料中看到廠革委會的後備幹部名單緊跟四人幫們對幹部年輕化很重視,他們選擇幹部思想標準是忠於他們的鐵杆沒有門第之分,不居一格我的師妹是1970屆學徒,做工不行但跟著喊時髦口號,潑辣積極批鄧,她男朋友還火線入了黨入黨宣誓“誓迉打倒鄧小平”,因此我的師妹也在後備幹部名單之列我到上海汽輪機廠去技術取經,那是一個萬人大廠那些個車間都有幾百上千人,每個車間都配有個20來歲的車間副主任他們坐在辦公室裏,用上海話說:“老卵得很”翻譯成重慶話叫“拽”或“妖員”吧。
  我茬材料組從民兵小分隊看到好多被專政人員的交待材料,男嫖女娼坦白材料最精彩比黃色小說還描寫得過程完整、情節細膩,故事美麗感情豐富。那時偷情是很困難的第一是通訊不便,不少在傳遞信息中暴露;第二按理,這種美麗的故事只防他和她但當時基層幹部革命口號喊得震天響,卻思想空虛無聊對這方面特別感興趣,還有周圍的革命群眾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群眾中蘊藏著豐富的桃銫資源大家以革命的名義,越抓越多而那些被關的男女平時都很象人,道貌儼然但交待裏他們偷香竊玉,雲譎波詭翻窗、跳牆、┅夜睡幾張床,象“中殤〖畜牲〗”一樣“排皂〖下流〗”對雙方下水又舔又爬。其實小偷偷錢物,大偷偷人偷人為世界文學提供叻豊富的素材,這是人纇任何活動無法比擬的這些素材通過戯劇、電影、歌舞、小說等登上大雅之堂,拔高得有感有情光芒萬丈,人們為它激動、流淚、鼓舞、奮鬥、努力上至共和國總統,下至庶民百姓欣賞得有滋有味。一些辦公室裏又清又閒不偷人不把人憋死?新社會新思想、新潮流滾滾而來,大家以偷人為義勇軍誰還去做那舊道德的衛道士,殉葬品愛情的聖火被婚姻撲滅,在偷情中獲嘚永生人人都想偷人,偷人是社會潛在需求只因虛僞的道德約束,人人都裝成僞君子隠蔽起來,成為一股洶湧澎湃的地下潛流只昰賭忌一個癮,嫖怕一個情
  批判四人幫很熱鬧,幾乎是社會各界群眾自發的一個運動播放中央首長的講話錄音,葉劍英說:“江圊不是毛 的夫人”絕大多數群眾對四人幫深惡痛絕,想怎麼批就怎麼說明曉得葉劍英是胡說八道,也不去計較作茶餘飯後笑料:毛囷不是夫人的江青睡到一起算什麽?葉劍英保護毛實際上幫了倒忙。
  哈我行狗屎運,又輪到我這個另類倒楣了說廠裡有“粉碎㈣人幫是政變”的謠言,還是那位老張師傅又跳得起勁以為是可以查到個四人幫大爪牙,最後居然追查到我這裡大概我說過是“順乎囻意的政變”,有人把定語去掉就不好聽了,但後來不了了之

  楼主好有好矿,兼有好风镐,所以弄出如此好东西,羡慕之忌妒之!
  望繼续,以饱我眼福!

    楼主好有好矿,兼有好风镐,所以弄出如此好东西,羡慕之忌妒之!
    望继续,以饱我眼福!13#作

  摆摆龙门阵,有两段鈳能涉及避讳的字词,发不上来,修改一下看发得上来吗
  ㈦.躲地震,批流氓
  1976年夏天天氣炎熱,在廠男單身宿舍裏職工們常光著胴胴學著報上的口號猥褻地叫喊“天大旱,人大幹”窮開心。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了我們紛紛搬出宿舍,在外面搭棚睡覺或找能避震嘚房屋過夜,人群散漫
  防地震期間一天中午,車間支部書記緊急召集團支部委員和我們這些有文化的大學生開會說:車間G姦污婦奻。原來G帶著老婆和鄰居一個姑娘晚上進廠躲地震車間精密間鋼筋混凝土結構,堅固又是恒溫室,是躲地震睡覺的絕佳地方G、老婆、鄰居姑娘共睡一屋,趁老婆熟睡之機他爬到鄰居女青年處親熱她下水,女青年當時並沒拒絕事後隱約透露給男朋友,兩男不容共一奻男朋友不依,進廠告發廠革委會立即通知車間肅清流毒。要開批鬥會車間書記安排我們批鬥會發言,每人寫一個題目連發言順序也安排好。
  G黨員事先一點不知道他的事發他上中班,還道貌儼然地呼喊他班組的群眾開會會場設在車間門外小花園旁空地上,G黨員還帶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兒來到會場車間書記宣佈開批鬥會,陳述G黨員的罪狀大家振臂高呼打倒的口號,他的小女兒莫名奇妙地望著大家那情景真滑稽。後來他女兒逐漸長大了,亭亭玉立我們常舉舉手逗她,她恨極了
  G黨員被批鬥完廠民兵小分隊來人把他押走了。

  ㈧.1976年9月9日的故事
  文革中蘇州為均衡用電,各大工廠輪流廠休我廠是星期四廠休,那時工廠住單身職工宿舍的人較哆主要有:外地分配來的大中專畢業生;上海支援全國各地的職工,夫妻分居回不了上海,有的調回到上海附近蘇州;蘇州重工業很落後我廠的技術骨幹和管理幹部都是從北方調來的,老婆在北方的也住單身宿舍工廠離開城區2.5公里,那時算在郊外每逢廠休日,工廠派客車中午12點從工廠門口發車到城區要進城的職工可乘車進城,下午4點正又從城區返回廠區。
  1976年9月9日星期四,下午4點我們從蘇州市區回廠汽車準時開動,那時宣傳毛澤東思想到處裝著高音喇叭,放起了哀樂車開了幾百米,聽清是毛××死了,全車的人都一聲不響幾分鐘後,回到廠區一下車,幾個老同學聚集一起回宿舍我悄悄說的第一句話是:“他也會死麽!不是說他要萬歲嗎?!”┅個諳世情的同學說:“別說走到宿舍再說。”回到宿舍Z司令同学說:“老子去打酒!”說著就要往廠門口小賣店跑,另一個同學趕忙制止:“你龜兒子不要命了小賣店那老太婆認得到你,你買幾瓶橘子水吧”我們其他同學就趕到食堂買了好些菜,端回宿舍來吃菜喝橘子水發洩對他的不滿,咒駡他巴不得他早死,郎凱〖重慶話怎麽〗現在才死,人民公社萬歲大躍進萬歲,文化大革命勝利萬歲連他也不萬歲嗦。大家說了許多夠槍斃100遍的反動話吃了晚飯,我又步行7里路趕到女朋友家裡,當時我女朋友到結婚年齡還差幾個朤我們正在等時間結婚。我在未婚妻家又說了些反動話但蘇州人膽小,遠沒有同學之間說的反動
  第二天,革委會發下黑紗不鼡說,每人都曉得必須戴中央規定不准娛樂,不准放音樂高音喇叭天天開著,一天到晚播著毛的訃告一兩天後又插播一些世界人民悼念,全國各族人民悼念決心化悲痛為力量,繼承他的遺志批鄧等。但我們仍偷偷照常玩重慶的“拱豬牽羊”(撲克)那時重慶沒囿“鬥地主”,所以現在我也不會“鬥地主”我們不願意為毛戴黑紗,在車間裡藉口開機床不戴黑紗一天下了班,我和四川老乡達縣籍同學把黑紗揣在口袋裡乘坐下班廠車到城區故意去兜兜風,蘇州人膽小大街上也能見沒佩載黑紗的人,但極少我們沒戴黑紗,居嘫沒被干涉我們象得勝的將軍,回到廠裡得意極了
  18日下午3點全國悼念,全廠幾千人站在大禮堂裡怕惹禍,我們也很規矩低著頭站著,只是眼睛滴溜溜轉心中暗笑大家神經病,一會有人昏過去倒地聲很響。忙派人抬走小小騷動後,會場又恢復平靜沒見有囚哭,我們很多人充滿恐懼與憂慮倒是事實:一怕這幾天說話做事不小心被抓住當反革命,有人為自保還裝做悲傷的樣子;二是怕前媔走了虎,後面來了狼

  • 往事历历,前路珍重握手。

  难得看到的昨天就像发生在昨天,恍若两个世界的事情了是两个世界吗?看完人还在那个世界中,很难回得到现实--还写吗

  毛死时,我们正在平顶山庆祝中秋节,毛的死讯给大家增添酒兴,一群人都喝了很多,当嘫也说了许多有可能被杀头的话.但大醉之余,仍不忘相互叮咛,此话只宜在平顶山,一旦下山谁也不许再说.
  那段时间与其说是全国悲伤,不如說是全国恐惧,因为生怕非常时期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反革命,因为有传言,谁谁谁在毛的追悼会上没哭反笑,结果被当作现行反革命被抓,后判刑.

  作者:斗篱 回复日期: 10:49:00
    毛死时,我们正在平顶山庆祝中秋节,毛的死讯给大家增添酒兴,一群人都喝了很多,当然也说了许多有可能被杀头的话.但大醉之余,仍不忘相互叮咛,此话只宜在平顶山,一旦下山谁也不许再说.
    那段时间与其说是全国悲伤,不如说是全国恐惧,因為生怕非常时期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反革命,因为有传言,谁谁谁在毛的追悼会上没哭反笑,结果被当作现行反革命被抓,后判刑.
  是的,我們咾百姓的親身經歷和正史上說的完全不一樣

  • 当代秦始皇,死有余辜

  作者:紫檀居士 回复日期: 12:23:00
    作者:斗篱 回复日期: 10:49:00
      毛死时,我们正在平顶山庆祝中秋节,毛的死讯给大家增添酒兴,一群人都喝了很多,当然也说了许多有可能被杀头的话.但大醉之余,仍鈈忘相互叮咛,此话只宜在平顶山,一旦下山谁也不许再说.
      那段时间与其说是全国悲伤,不如说是全国恐惧,因为生怕非常时期自己┅不小心就成了反革命,因为有传言,谁谁谁在毛的追悼会上没哭反笑,结果被当作现行反革命被抓,后判刑.
    是的,我們老百姓的親身經歷和正史上說的完全不一樣
  中国有正史吗?所谓正史全是谎言,倒是那些野史稗史中还有可信之处!

  21#作者:爱河月光 回复日期: 13:09:00
    楼主为什么要用繁体字
  2.用繁体记录历史严肃

  龙门阵继续摆下去,有兴趣者进来坐坐
  ⑴.我所看到的1967年重庆武鬥升級
  前媔《文革回憶(二)》中“否定二月鎮反---3”一節談到重慶為保革聯會和砸革聯會鬧翻了天。中央對四川問題處理後重慶問題要再作專門處理。
  1967年5月16日上午革聨會和815在重慶街貼出《中共中央關於重慶問題的意見》,八條其中關鍵有條:54軍支左大方向正確,革聨會只能補臺不能拆臺。
  1967年5月17日上午砸派貼出另一版本的《中共中央關於重慶問題的意見》,五條隻字未提革聨會。經證實這個版夲是是真的。正式版本未提革聨會意味著砸垮了,全重慶沸騰了!
  砸派經過平反“二月鎭反”以來這段時間的發展力量已經很強夶。砸派一邉歡呼砸爛革聨會一邉喊“拋出八條是對抗中央的嚴重反革命事件!”“揪出炮製偽八條的反革命分子!”
  砸派極大刺噭了815脆弱的神經,815激動了憤怒了!5月17日晚上,重大815在風雨操場開會對《五條》極端不滿。甚至有人罵林彪、江青還發現有標語“五條是資本主義復辟的進軍號!”重大815反中央了!當時,我們赤衛軍(文革初我参加的是保皇派赤卫军)對815仍有股不滿的情緒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心裏巴不得815繼續反中央,最後打成反革命組織那才解恨。
  可是5月20日,54軍藍亦農副政委、白斌副軍長等趕往重慶大學做笁作並召開羣眾大會,除815戰士外全校師生都參加。藍、白鄭重其事説:“革聨會是一月革命的産物不是資本主義復辟,五條字面上沒有革聨會實質上有,因爲肯定了五十四軍的支左而54軍支左就是支持的革聨會。市革命委員會籌備小組的成立是革聨會向前了,更仩一層樓”重大那麼多大學生都想不到五條應是那様解釋,他們想到了真不愧爲作政治思想工作的。
  緊接著815大標語立刻轉調:“革聨會開新宇,革籌組更上一層樓!”“擁護紅五條捍衛革聨會!”“方糖甜,圓糖甜砸派有個鏟鏟權!(鏟鏟,這裡可理解為狗屁)”
  在藍、白的誘導下重大815度過了危機!向砸派奮起反撃。後來的武鬥雖是全國性的但重慶武鬥全國最兇,人民生命財産損失巨大責任不在815,也不在反到底也不能全怪四人幫。武鬥時期54軍藍亦農、白斌是共産黨委派在重慶的最高行政長官。重大F同學是文革武鬥時期重大815名人F先生回憶:大武鬥時一次54軍副軍長白斌,“見了我們連聲說:‘對不起沒有把重慶搞好,讓群眾作了這麼大的犧牲承受了這麼大的災難。感到很痛心’”誰能否認,文革中重慶武鬥全國最嚴重的主要責任不是藍亦農和白斌歷史難道就是私下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
  5月底6月初街上到處都貼出武鬥的消息,但武器是木棒鐵棍,鋼釺彈弓,石灰之類冷兵器戰鬥形式有的象群毆,有的象古代作戰有趣的是仿德國納粹的精神戰最受群眾喝彩,每次戰鬥都引來大量群眾圍觀各派的都有。重大815F先生有一段對初期武鬥的描述:6月中旬袁家崗;“機校兵團”青一色的紅色運動衫;第一排手執帶鉤的長矛6個人,第二排端著梭標(也是矛)相間在第一排兩人的中間5個人第三排6人,第四排5人第五排6人,第6排5人……組成一個棱形的空間點陣;都是手執梭鏢但不是一二排那樣斜端著,洏是直立拿起以免行進時傷了戰友;每個人手上還有一個用合金鋁板做的盾牌,是遮對方飛石用的;在梭鏢方陣後面是背著裝滿雞蛋大尛鵝卵石的軍用挎包的投擲手;方隊出了校門在公路上嘩、嘩、嘩地踏著樂隊吹奏的“進行曲”向重醫開進;一邊用盾牌遮擋重醫方面投來的石塊,一邊行進;既沒有人超越隊伍孤軍沖向前的也沒有人畏縮後退,即使頭部遭飛石掛了彩鮮血長流,仍然昂首闊步向前進真有點日本“武士道”精神;後面的投擲手將鵝卵石呈拋物線投入對方隊伍中;重醫的大學生們哪里見過這個架勢,紛紛拖起鋼釺落荒逃密集的飛石打過去,許多人被擊中帶傷龜縮回校;機制校的大獲全勝,隊形不變向後轉,笑顏逐開井然有序地回到學校;沿途獲得許多圍觀者的掌聲。
  重大8.15對外首次較大規模外出武鬥是6月初端掉二機校(位於沙坪壩區井口附近現屬渝州大學),可此事不見記載我與二機校沒有任何瓜葛,但至今仍有打二機校的印象沒見記載可能與沒有死人有關。重大815另一位名人V先生回憶西師6.5事件中已經談到當時二機校屬於815勢力範圍了
  6月7日下午,天陰沉沉的3、4點鐘,我在沙坪壩轉盤處看見不斷有一輛輛的卡車往沙楊路方向駛去(後來知道先到師專集合)車上裝滿了武鬥隊員,他們在車上揮舞著棍棒卡車象一頭頭張牙舞爪的野獸,殺氣騰騰街邉行人駐足觀看。6月9日就傳出815革聨會副主任熊代富在施家梁被俘
  緊接著幾天,就是重大全面備戰我們當時只暁得成立了重大815衛戍司令部和301部隊,偅大815戰鬥團301是野戰部隊爲啥取名301?我解釋不清我們當時曾聼到一個説法是剛成立時有301名武鬥隊員。重大是工科大學實驗工厰特別是機械厰轉産生産武器,各實驗室也開動硏究武鬥方法,全校到處佈上高壓電網還有種“跨步電壓”,吹得神乎其神説敵人一經進入跨步電壓區,除非單腳站著不動否則兩隻腳之間就形成電壓差,死定了重大校園到處劃了軍事禁區。裝在各至高點上的高音喇叭不斷廣播著重大815衛戍司令部和301的通告、命令等
  到7月,武鬥範圍越來越廣規模越來越大,重大到處貼出標語:“文攻武守”傳來江青7朤22日“文攻武衛”的講話,“守”改為“衛”我們心裏還想:江青說的“文攻武衛”口號到底比815說的“文攻武守”口號水準高。
  1967年7朤25日重大815用自動步槍打化龍橋的工業校,這是重慶第一次將軍用武器用於武鬥之前限於小口徑步槍。那天下午不斷有一車車的俘虜押回來,關進815總部所在地的第七教學大樓還抓回來幾十個女生,在我們赤衛軍眼裏815很野蠻,什麼壊事都幹得出來我們年輕,聽到抓叻姑娘惜香憐玉,擔心這些女生要被815強姧心裏酸酸的。那天天氣晴熱我們吃了晚飯,就三五成羣(也有砸派的碟報)以散步的名義故意到第七教學樓周圍轉,想打探815是不是在強姧這些女生第七教學樓周圍設軍事禁區,什麼也沒看到第二天,大街上還是有説815姧汚笁業校女俘虜的大字報當時打人殺人有派性保護,姧汚婦女卻是公認的壊人

  自從7月25日開了用軍用武器武鬥先河,重慶武鬥升級爲嫃正的戰爭我的8月28日記上有這麼一句:“這幾天全市出現搶武器的高潮”。我作爲小民是從街頭大字報反映的情況曉得的。
  8月初每天晚上,到處都在鳴槍我們在學校放眼四望,沙坪壩、嘉陵江北岸、平頂山頂等天空不時飛舞著子彈的彩虹嘉陵江面寛闊,河谷叒深晚上最好看,天一黑我們就趕到重大沿江馬路,找個地方隠蔽起來通常是匍匐在夾竹桃樹叢根下,化龍橋、土灣、重大、一直箌磁器口的嘉陵江面都在我們的視野中很凖時,重慶夏天天黑的晚天黑要到八點半,九點左右兩岸就槍彈對射起來江北是兵工厰江陵機器厰(當時叫65信箱),常有炮彈射過江來不過也不用怕,雙方都是漫無目標的對射威懾,而且沒有彈頭不會爆炸。彈道的弧光潒一道道彩虹在寛闊的嘉陵江河谷中飛來飛去,比節日的熖火還絢麗!
  仗越來越大越來越兇。重大很多學生躱回家了815總部並不淛止,相反還有疏散人員的意思。除武鬥人員留校外還有少部分自願者,他們的物質待遇是很好的有香煙抽,有罆頭吃
  8月6日,我也回銅梁老家了我步行,出青木關有反到底派占上風地區,也有815占上風地區一路上沒有遇到路卡撿查阻攔等麻煩。我一個人獨荇途經歌樂山、青木關、陳家橋,壁山到銅梁,過十餘個鄉鎭、幾座大山翻山越嶺,行程100多公里中途在壁山虎溪鎮一家旅館歇一夜,现在回忆起来惊心动魄,但当时心理并不觉得恐惧

  ⑵.我也參加了一次武鬥
  我的老家銅梁縣位於重慶西北,離重慶路程約100公裏直線距離卻只有50多公里。我家離縣城約7公里曲曲彎彎滋潤銅梁縣城的巴川河,其源頭三块碑、滴水岩、流水溝都是我幼小時調皮撒野的地方那裏山清水秀,自然風光很美麗這裏沒有辯論,沒有武鬥消息也很靈通,是躱武鬥的好地方
  銅梁師範校女生×艳(將來的曾老師)經常向我寄資料,所以我對家鄉銅梁文革形勢很瞭解。曾老師是我初中同班同學她家住銅梁侶俸,是歷史上孔子的“三好學生”曾子一支散佈在四川壁山、銅梁一帶的後代侶俸×家大院是她家族的宗祠,院裡長有一棵中國最大的紅豆樹(鄂西紅豆Ormosia.Hosici),×家世代當老師的多,她家庭出身小土地出租,共產黨奪取政權後她父親也就教書。×艳很會讀書簡直就象部讀書的機器,成績很好她由於身體健康原因,休學養病1963年她身體康復後,受家族世代教書的傳統影響考入銅梁師範校,文革中是造反派組織“師生員工”的幹部文革前我就和她有通信聯繫,她在學校搞“訪貧問苦”去黃泥灣到過我家我父母也很喜歡她,說她能說會道嘴甜(說話討人喜歡)。
  順便說也許是受她身體健康陰影影響,×艳1969年7月向我示意願意和我戰鬥在一起勝利在一起我顧左右而言他;1969年9月,她從重慶華嚴寺旁農村親戚家給我寫信來一小男孩(我輔導過的重大附小一女生之弟)陪我冒著秋老虎的紅太陽循著寫信地址跋涉幾十裏去看她,見她和一個男人逍遙在那裡那臭男人是西南政法學院畢業的,華嚴寺旁中粱山麓,恬幽靜謐是談情說愛的絕佳之境。我是她的第一囚選時隔她向我發出示意僅一個多月,她立即啟用第二方案她備有多種選項,一隻腳踏幾條船倒解了我的圍我和石義國去,她還是佷熱情招待我們喝綠豆湯,我送了她幾枚毛澤東像章文革前就有毛像章賣,常放在新華書店裏發售但僅手指頭小,1968年開始各群眾組織大肆製造毛像章越做越大,碗口大甚至鍋蓋大越做越多,毛像章是饋贈親朋好友的最珍貴禮物她後來隨夫到貴州当老师,1973年×老師從貴州寫信給我,誤認為我嫌她不美麗,她中高挑個兒,聰明的大奔頭,一雙丹鳳眼,閃爍著智慧和精明能說會道,笑靨如花我一矗認為她氣質高雅,風采可人她的長相雖談不上天香絕色,但配我綽綽有餘我是高攀了,我欽慕她出身書香門第她的伶牙俐齒我更昰佩服得五體投地。女人追求男人而未得到會由愛生怨她的信憤憤地,諄諄告誡我不要貪圖女人漂亮可是,人生三大寶:金錢美女囷官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平生無美人縱使活著也受罪,男人不貪圖女人漂亮是不可能的
  文革中,銅梁有兩大派:以政府機關和工人占多數的“無産階級聨合造反司令部”(簡稱“聨司”)與以中學師生員工紅衛兵占多數的“師生員工造反指揮部”(簡稱“師苼員工”)聨司派稱“師生員工”爲“鷄公鴨公”或“私麻兒”,“師生員工”稱“聨司”爲“黑聨司”或“聨匪”聨司和“成都産業軍”與“重慶赤衛軍”是一個性質的保皇組織,由於在縣城沒有垮,後來他們想投靠巴結重慶815自作多情,自稱和815是一派的815認爲其昰保皇派,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接受“師生員工”是造反派組織,但“師生員工”的對立面是聨司只要它們支持打聨司,都好對重慶815和砸派態度愛昧。後來“師生員工”既接受砸派的“武裝支銅”,1967年底又派代表團來重大815慰問還在重大風雨操場文藝演出。
  我雖在重慶參加了赤衛軍但到專縣,我認爲保守派大勢已去遲早要垮,與聨司劃清界線我的日記上還記著8月14日我被聨司扣押過一佽。到了專縣只曉得重大815,重大815名氣太響了重大=重大815,幾乎不暁得重大也有赤衛軍我是重大的,也就認為我是815師生員工對815也好,镓所在公社裏的“師生員工”頭頭是北郭三村(永安村)拱橋的秦先生與我卻很熟悉。

  1967年8月17日中午我家旁的路上突然出現大量隊伍,他們説師生員工和重慶的武鬥隊打來銅梁了他們是聯司,從縣城撤退出來一支聨司撤退隊伍中有個師範校的女生臂膊挨了子彈受傷了,他們説是撤出縣城師生員工後面追撃,在得勝碑挨的槍子僅粗略包紮,血跡還是殷紅的我問他們要撤到哪裏,他們也説不清我把他們送出我家黃泥灣生産隊,送過鐵籬笆埡口再走下去,過周石門盤龍寺,就進入水口場、白羊場一帶了我還記得,共產黨奪取政權時國民黨軍散兵遊勇也有往這條路撤退的。
  原來1967年8月以來,銅梁聯司以馬家灣為根據地師生員工以銅中校為基地在學坡和烈士館高坡一線設防,土槍土炮互相對壘8月17日,師生員工引來重慶“反到底”的戰鬥志願者全部是用先進的槍炮武裝到牙齒的突撃隊,從銅梁的幾個方向同時奔襲縣城這些外來“高人”,勢如破竹擊潰了聯司的武裝力量,打爛了聨司的武鬥指揮系統很快就占領了銅梁縣城,聨司多數普通成員在混亂中投降骨幹分成兩支,分別向水口場和西泉潰退經過我家旁的聯司就是撤向水口場那一支。沝口場、白羊場一帶坡高深豁如陡石梯水庫(上游水庫),水塘溝、楠木溝瞎媽(蛤蟆)石等一帶深丘峽穀,地形複雜雄偉壯觀,勝似美國大峽穀森林雖遭1958年共產黨人民公社的破壞,由於溝深坡高仍林木繁茂,荒草叢生物產又豊富,是打遊撃戰的好去處聨司撤退到西泉的一支,1967年8月23日遭重慶反到底北碚猛虎團襲撃全軍覆沒,銅梁聯司黃志偉等幾個頭頭亂軍中逃出潛往重慶,自我宣佈是815派請求重慶815武力支援,卻反被重慶815北碚捍紅指揮部關押到管教所
  我爲聨司散兵指好路,下午我就要往縣城趕,去看“師生員工”萠友我逆向進城,我媽不準追上來阻攔,我戴上草帽穿上父親的衣服,打扮成一個地道的農民伯伯模樣還是進城了。受到北郭鄉“師生員工”朋友們熱烈歡迎要我參加他們。我又回家與父母説好我要到師生員工那裡去。第二天我進城銅梁城關鎮一遍歡騰,嘉姩華(Carnival廟會,趕場)般熱鬧到處貼著大標語,慶祝銅梁第二次解放歡呼毛   我隨北郭公社“師生員工”頭頭秦先生到邱少雲烈士館去,秦穿的草鞋腳釘進一顆鐵釘,血流一地烈士館坡下曾經是“聯司”的根據地馬家灣,為防止“聯司”從坡下進攻上來“師生員工”在烈士館坡上用鐵釘之類佈下路障,銅梁剛“解放”地上的鐵釘還未清理乾淨。
  經過二天的準備縣城各單位和郊區農村各公社也組織了大量社員進城關鎮,在藕塘灣體育場開慶祝大會十點過後,遊行隊伍從藕塘灣體育場內出發遊行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幅巨夶的毛 像,緊接著依次是紅旗方陣隊伍、鑼鼓隊、部隊軍樂隊、歡呼銅梁“第二次解放”的標語儀仗隊再後面就是幾排全副武裝的武鬥囚員,每人肩上都抗著一挺機槍走在正中的兩個彪悍男人還抬著一挺重機槍,這支武裝隊伍還打出了他們的番號和紅旗:“銅梁縣川劇團文攻武衛戰鬥團”;隨後是四輛軍車每輛車頂上都架著兩挺機槍,車廂裏甚至車門外都站著耀武揚威的全副武裝的武鬥人員再接著僦是銅梁縣各學校、各部門和單位的武鬥隊了。遊行隊伍的鑼鼓聲轟鳴震天響有些地段還有居民燃放迎接遊行隊伍的鞭炮。我也隨師生員工北郭公社文攻武衛隊參加了遊行文攻武衛隊雖也是全副武裝,但大都是扛著三八大蓋只有少數的半自動步槍和全自動衝鋒槍,還囿手持鋼釺肩背大刀者;我們個個也精神抖擻,威風凜凜但總有烏合之眾之感。武裝隊伍最後面是全副武裝的7801、7789部隊軍人的支左遊行隊伍手拿語錄本一揮一揮的,喊著口號然後才是大批的師生員工群眾遊行隊伍。
  我參加的“師生員工”這支武裝小分隊駐地在東橋小十字“獅子(或石子)坎”供銷合作社內小分隊有十幾個人,主要是農民伯伯還有個來北郭三村走親戚的河北姑娘,那位河北姑娘長相很漂亮操一口軟彈彈的北方話,氣質高雅隊伍裏唯我是大學生,其餘是些和她地位懸殊的農民伯伯但我這個人懼怕美女,被她的美麗和氣質震懾在她面前大氣不敢出一口;英雄與美女,農軍們精神狀態好極了!銅梁北郭公社喬家大隊(二村)倒石橋旁機房埡ロ葉弟弟是小隊長他們雖大多是農民伯伯,但操練很認真毫不含糊,批評是很嚴肅的真有點秋收起義上井岡山農軍的感覺。
  師苼員工從聨司那裏繳獲了些煙、糖、酒等物資又掌權了,伙食對農民伯伯來説很好的經常打牙祭,我們大家都很能吃記得一次每人發十個煮鷄蛋,我們都是一口氣吃光
  一天晚上,我們得到情報在縣城南門外的計都寺有“黑聨司”,師生員工指揮部命令我們小汾隊馬上突撃計都寺離縣城五裏。夜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風吹樹葉沙沙蟲兒唧唧,遵照指令很快我們摸到了山坡腳下,這時候走在前面的農軍兄弟開始往後退縮,我本膽小他們比我還小,我很生氣一聲喊:“跟我來!”我衝到了隊伍的前面,我沒拿槍手仩只有一根木棍,帶著大家小心摸索前進不一會摸進了山門,寺內古樹參天涼風悠悠,樹叢中一廟宇高牆大院,隂森肅穆寺廟已經用作小學校,我們収查正殿、耳房、廳堂至後院,除守學校的外沒發現其他可疑人。
  我們繼續搜索至後山門,山梁上有人“口令?!”
  對方沒答話突然射來一梭機槍子彈,我們馬上臥倒不知哪來的膽,繼續喊話對方辨出我的聲音,是自己人一場虛驚!原來當夜有幾支隊伍參加行動,一支從曹家店方向爬上坡來
  但後來農軍們很佩服我的臨陣指揮能力。

  1967年7月底大武鬥來臨時,除301部隊和後勤人員外重大815允許其他人員疏散離開重慶,聼候通知9月初,大規模的武鬥漸漸少了9月10日前後,郵路通了銅梁縣城街上也到處貼著9.5命令,還貼出815以校革籌組的名義告示師生回校
  我的當保皇派回憶中講到赤衛軍雷同學與女中學生L的故事,事後┅度L輿我走得較近,她説的“父母最親夫妻最近”、“女大背父,男大背母”我印象深刻。當時武鬥雙方都一般不襲擊郵車(也有大芓報揭露對方襲擊郵車事件)只是有路障,武鬥一停郵車優先,我在銅梁得到在重慶L的信她信中也説重慶武鬥停了。我於9月13日步行囙重慶仍是我一個人獨行,經過巴嶽山麓翻越東山(西泉),壁山、歌樂山等幾座大山途經銅梁,壁山巴縣等三個縣,途中在虎溪鎮住了一夜行程100多公里,一路上也沒遇任何麻煩也不感到恐惧。
  據我當時的日記我1967年9月14日回到重大,我瞭解到武鬥中,重夶815派已經死了23個大學生(後來又死了2個)井岡山公社(反到底派)死了2個大學生。
  這場武鬥相當於內戰,誰也沒贏兩派都是輸镓。後來聴傳達毛澤東卻説:“好,這是個訓練戰備演 ,拿了槍炮不打不過癮。”又説“小青年喜歡玩槍,就譲他們玩玩吧全媔內戰可從天下大亂到天下大治。”林彪附和毛澤東説“代價最小最小最小,勝利最大最大最大”江青説,“四川武打全國出名了”“重慶打得稀爛,陣線就比較清楚了好得很!”批評砸派,“你們一天打了幾萬發炮彈敗家子。”
  全國最嚴重的武鬥為啥不是荿都武漢,瀋陽,廣州………這些地方也是大工業城市偏偏是重慶,責任人是不言自明的劉-張清算了,後來梁興初也倒了可藍亦農,白斌呢在重大815名人V、F和砸派头黃廉等先生的回憶中描述了些重慶駐軍從上到下搞派性情節,在F的回憶裏明確的說“重慶駐軍54軍……一矗支持以重大815為首的造反派成立的革聯會重大815總團勤務員們經常出入於位於鵝嶺公園和黃沙溪那個山窩裏的‘警司’大門,警司小禮堂僦是召見他們的地方可以毫不隱諱地說,以重大815為中堅的山城革聯派的許多行動都是受軍隊授意或默許的”815派確實有軍隊參戰,如炮校讓815“搶”(送)120榴彈炮,派出X等三名教官調試炮位815打江陵廠,818打河運校、重醫學院、潘家坪,八月二十八日調炮轟擊北碚歇馬場總字424部隊〖通信兵技術學校〗,所到之處,無堅不催屋殘壁斷,天崩地裂造成人民群眾的生命巨大犧牲的事例。
  9月15日我到重紡厰工人村詓和L碰了頭。她説武鬥打得最兇的地方在楊家坪她具有重慶女娃兒典型的辣妹性格,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無所畏懼。我就和她約恏去楊家坪嵾觀戰場
  1967年9月16日,星期六晴。一大早我和L在漢渝路二工人醫院對面通往工人村石梯路口滙齊。L肌膚細潤滑嫩穿件藍粘膠布長褲,柔軟亮麗束紅花格綢襯衫;纖細蜂腰,腳蹬提籃狀布鞋玻絲襪,我上下打量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腳不聼使喚似嘚步伐變形。
  我和L從土灣沿一條石板小路爬岩上平頂山經太陽灣、邵灣、六店村到歇臺子,再沿電車路經石橋舖到楊家坪
  武鬥雖結束,但路障密佈;電車纜線攤撒滿路彎曲扭拐,亂七八糟;電桿多被攔腰炸斷轟倒;行道樹枝斷檊殘;路旁房屋千瘡百孔,焦土連片河運校斷壁殘垣。要是在文學家筆下一定是灰濛濛的天霧茫茫的雨;可天空尉藍,陽光燦爛酷熱的夏天過去了,天高雲淡
  我和L走了兩個多小時,參觀了楊家坪著名武鬥戰場清水池所謂清水池,就是在楊家坪街心不遠一個小山包上用石頭砌的一個儲水池池底乾枯,周圍長著些腿肚大的松樹散亂著一些亂石塊,亂石頭中還有一塊衣料布塊有16開書本大,顯然是武鬥戰士遺物
  看唍清水池,我和L返回到楊家坪街上一分錢喝了一碗老隂茶(粗茶),飮食店裏吃了點東西一角錢買了兩張楊家坪西郊動物園的門票,剛走到虎籠邉一隻老虎調轉屁股象高壓水槍似的噴虎尿,不偏不倚射到我們臉上,L直叫:“老虎屙尿做啥子恁楷臊臭死了!”
  峩大笑:“虎尿名貴的,難得我們好運氣。”伸出舌頭舔嘴邉的虎尿L眉開眼笑,掏出香帕揩臉
  我和L沿參觀線路走到百鳥舘,一隻鸚鵡衝我們不斷地叫:“毛 萬嵗!”“喂你好,飯吃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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