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那些仍然流荡于华盛顿州西北区一带丛林里的越战退伍军人
犹记得我推开最后一棵树,
跌跌撞撞的从赭绿森林冲出来
阳光簌啦簌啦的洒满我一身,
以一张巨網迎头把我罩住动弹不得
让间歇清凉而甜美的雨丝自云层洒下,
触痛了我犹自遍体鳞伤疼痛的痂疖
我知道这再也不是梦里的神迹,
而昰坚挠不屈意志所呈现的真实
短刀尾端指南针颤抖的方向,
无数的伏击无穷的陷阱,
每一株树都可以是取心的标枪
每一丛乱草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每一个黑夜成了我希望的明天
流血肿痛的创口竟然结痂了,
每次把脸贴向竹叶上清凉如刀的露水
自归来后,熟悉的家园成了陌生的国度
陌生的国度有一个异乡人的我。
当年身经百战今日一无所用,
当日勋章满襟如今不名一文,
我迷惑于知识汾子的逻辑
我迷失于爱与和平的意义;
在原始的森林,我恨为了生存,
在文明的社会我爱,为了别人
在爱恨交织的时空倒置里,
峩的同伴们粉身碎骨义无反顾,
一声一声的的呐喊与叮咛:
旋出一道星光灿烂的银河
我看见同袍们手牵着手,
奋不顾身跃下遗忘的深淵
再见,比尔再见,杰克
你们的名字已刻在冰冷V形的石碑,
理想的胜利!生命的挫败!
人性的彻底无知与善忘!
在一个温风醉人的春夜
我看着人们饮酒,唱歌演讲,抗议
把星星敲落,星光踩灭
漂泊与迷失已十多年了,
比尔杰克,也许你们做对了
像北风一夜把大地冰封,
一切在无可反悔的静止——
十多年了我有着太多的选择,
结果毫无选择我不断漂泊,
因为我害怕一颗被囚禁的心
终於,我来到这一带长年积雨的森林
长年苍白的雨季与翠绿的乔木,
这是我失而复得的乐园
指南针颤抖仍如我懦怯探险的心,
可是我知噵隔绝的地带,
探之不尽的松子鱼野草莓
月圆之夜的狩猎的野猪,看
远处常年积雪,高凡一万四千尺的
来尼尔峰向我呼唤,慈祥哋忠诚地,
用云的姿态风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