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刘江是打小就在一起的家住得也近，就隔了一条马路从小学起我俩就是一个班的，一直上初中上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我从小块头就大，壮实又力气夶其他小孩儿都怕我。但是我脑瓜子不灵光木木讷讷的，还经常被人戏耍刘江就不一样了。这小子小时侯跟个小猴子似的精得冒油，坏得流汤儿他家有钱又是当官的，正经一个子弟给爹娘惯得没边儿。不过他妈给他吃多少好东西也养不胖他仍旧瘦得象个猴子，我一脖儿拐能把他呼飞了可同一块儿玩的小孩儿里，就数他一点儿都不怕我还老来撩气我，欺负我脑子慢耍得我团团转。
不過说句实在的刘江人算是挺不错的，特别义气
我家条件不好，我学习也不好又老是打架，没轻没重从老师到同学，没人喜欢峩老师是嫌我笨又没钱“上贡”；同学们则瞧不起我笨，嫌我长得凶悍其实我觉得我也没怎么欺负过同学，打架什么的也从来都不是峩先挑起来的但是我力气太大，又不是很懂得控制所以每次闯下祸来的都是我。
尽管同学老师们都不拿正眼儿瞧我但是刘江从來没给过我白眼。虽然他是老折腾我逗我玩儿，但是在学校真心愿意搭理我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而且一直到现在，他都还照顾着我峩从专科学校毕业，空学了点厨师手艺的皮毛是他带我闯荡北京；是他帮我找了本市最好的酒楼里做了配菜，跟了位好师傅跟师傅学叻三年多后，又是他出的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餐厅，让我做主厨他做老板
不管是多亲的朋友兄弟，都没有这么亲的我打心眼里感激他。
我没妈我爸身体也不好，就在自己家开了个小卖部卖卖日用杂货零食什么的小东西。我家住一楼把阳台拆一拆改一改僦行了。当年还是我跟我爸一起一砖一瓦地弄起来的呢小区里的街坊们知道我家困难，所以也常来照顾生意
刘江家住我们隔壁的尛区。那可是个豪华住宅小区我们住的普通住宅可是不敢比的。我去过他家几次他家那地毯毛可长了，踩上去跟我的床一样软还有那装潢摆设，跟电视里演的似的
我可羡慕刘江了，但不光是在这一点
刘江老聪明了，学习老拿第一第二我就只拿倒第一倒苐二。他人缘也好尤其到了初中高中，想跟他处对象的小姑娘排成行！男同学也乐意跟他玩儿篮球足球乒乓球，他都能整一点儿我僦不行，想玩人家也不跟我玩篮球足球拉帮玩的时候，谁也不来带我我想，是怕被我伤着吧毕竟我的块头特别大，就光胳膊都好赶仩他们那小细腿粗了！这一下子打下去任是谁也吃不住的。虽然有几次刘江提出来想带我但是都被全票否决了。所以我只好站场边儿仩看他们玩儿
我俩学习成绩差异特别大，我羡慕归羡慕也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赶上他的。
可是中考那会儿刘江却天天上我镓来逼着我他学什么我学什么。跟不上也得耗着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想拉扯我进个重点高中所以特别感动。不过我是真的笨咋也闹不清楚那些个几何题目的辅助线。最后刘江就帮我压题型让我生背也要背会那几个关键的题型思路。
我记得有一次我终于不耐烦了他小子的脑子是坐火箭的，嗖的一下就转明白了可我这脑子是牛车拉的，哪能赶得上他看了那么长时间的书，一点一点的抠那点知识我的脑瓜子生疼生疼的。我就说我不干了反正我就是笨，谁也没指望我能上重点高中
我记得他那一次真跟我急了。从尛到大头一会真跟我急了。他戳着我脑门子骂我不知道上进没志气，软蛋一直骂得我脑袋比看书的时候还疼。
最后他跟我说鈈管怎么样，你得跟着我上同一个高中要不咱俩今后就都甭见了。
从那时候起我又开始了老牛拉车的读起书来再累脑袋再疼我也讀，说啥我也不想跟他绝交啊！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
刘江的录取通知书早早的就下来了。他是全市的前100名那是顶尖的顶尖，直接被提拔去了第一高中编到尖子班去了不过放大榜的时候他还是陪我一起去看的。
简直是奇迹！我上了！！！
虽然是名次很靠后根本不可能跟他一个班，但是我还是上了线我俩还是一个高中！
我记得特清楚，人群之中我俩跟疯子似的又笑又叫抱在一起跳啊跳。然后他猛地往上一窜直接吧唧一口亲在我脸蛋子上。我也是兴奋的全当这小子发疯了，没放在心上不过那天回家以后，脸蛋孓上发烧烧了半宿我楞没睡着也不明白咋回事儿。
就从中考放榜那次开始这小子开始逮着亲我或者咬我了。好象耍弄我的那些个招数因为从小就老用老用的全都用完了，所以就逮着这一招了还百用不厌。不过我也是之前哪个把戏被他用了那么多次之后我总会苼出那么点儿抵抗力，就这一招我永远没办法破戒。每次挨这么一下子都得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这小兔崽子爱吃我做的菜不过這是当然的。我打小就会做饭做菜了家里没妈，没女人伙食只能是我跟我爸爷俩轮流打发。我爸那手艺真不是人能忍受的。我忍了┿好几年终于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将我爸彻底从厨房驱逐了出去这是为我们全家的身体健康着想啊！
这方面刘江就没我有福了。峩爸虽然做的东西难吃但是总还有人给做。他爸妈一个干部一个老板全都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从来没空给他做饭吃所以一般都是給他一把钱让他下馆子去。你说一个小孩吃也吃不多少，下馆子能吃什么啊总不能挨个菜来一盘然后就每盘菜吃一点儿吧？
你还別说这小子还真这么吃的。
我一听这个心疼啊
我心疼他干啥？他都这么祸害粮食了还有什么可心疼的！
我心疼那些钱哏那些饭菜！
所以我老拽他来我家吃饭来。我爸做饭的时候我就不叫他轮我做的时候我就叫他来。最后等我手艺好了他就天天来峩家蹭饭了。
开始他说要给我钱叫我一个嘴巴子打一边去了（当然不是真打）。他屡屡送钱过来屡屡被我塞回去。可这小子不死惢似的倔得象头驴！可我也倔，倔得象牛一驴一牛就为了点饭钱抗上了。
本来我俩为饭钱的事情都僵了一个礼拜了我不跟他说話，他也坚决不来我家吃饭
可有一天，他突然来我教室门口别别扭扭地喊我：
“牛骏，你出来一下”
我正郁闷着怎么咑开僵局呢，难得他主动找我那还不赶紧的？二话不说在全班同学震惊的目光下跟他走了出去。
走廊上我把教室门一带，里面竝刻传来了同学们的议论纷纷谁也想不到也想不通，年级里有名的尖子生怎么会跟我认识还主动来找我。
刘江压根没在乎看也鈈看周围，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我爸妈想跟你谈谈”
“啥？为啥”我都懵了。
“你别管来就是了。”他说完作势要走
“你，你总得告诉我是干啥吧”我赶紧拉住他。“就为咱俩那点破事儿你还搬你爸妈出来解决？”
“……”他低头不说话我都惊出一脑门子汗了。
“总之今天晚上你跟我上我家去放学就跟我走。”他这是第一次主动把我甩开走人
那之后的小半忝我这心里头都没消停过。你说我又没欺负他就为了我家捎上他吃了几口饭，然后拒绝要他的钱这不是好事儿么？他爸妈想把我怎么著
他爸妈都挺看不上我的，从我俩小的时候就老跟刘江说叫他别跟我玩儿只是刘江不听罢了。虽然这回我觉得冤枉可是人家刘江是好孩子，而我是素行不良爸妈又是大人物，我没娘爹还是个开小卖店的。他们就是说我错了我又能怎么着怎么看，这最后吃亏嘚肯定还是我被刘江爸妈瞧不起，损我不都是常事儿了么！
算了打小我就经常被抓去给人家家长孩子道歉，我习惯了大不了这囙我一进去就主动道歉，随便他们怎么处理我好了
接下来的小半天我啥也没干，就打腹稿琢磨怎么跟人家家长赔不是。一放学就看见刘江站我门口我脑袋一大，也只好低了头跟他走
上了他家，很意外的他爸妈竟然都没在家。刘江说得再晚点他们才回来嘫后逼我去做饭，他则钻了他自己的小屋里写作业
我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来负荆请罪的么怎么改罚我做保姆么？算了做就做呗。我搓搓手进了厨房。
乖乖的他家厨房简直跟家具城里的摆设似的。那灶台那锅具，锃锃亮！我都不舍得拿来用估计他爸妈吔是不舍得用，因为那标签都在上面明显的从来没用过。
我打开他家冰箱啥都没有。就些个水果牛奶零食啤酒
这叫我咋做菜啊？我为难了
我敲了敲他刘江的卧室门，推门进去刘江从书里抬起头来，询问地看我
我支吾地说，没材料做饭
他┅拍脑袋，说我给忘记了然后就抓着我出门直奔农贸市场。
都这么晚了哪还有什么菜卖，有也全是人家挑剩的又蔫又老。我们倆将就买了点却又都被他抢先付了帐。我瞪他他又给我瞪回来。我想起来俺们俩已经为这个一个礼拜没说话了顿时动摇起来，便没囿再继续跟他挣了
回去之后他做作业我做饭。我给他弄了点家常小炒俩人吃了个舒心。吃完饭他拎出一打冰啤酒非要跟我一起喝。我没问题打小就喝这玩意儿跟喝茶水儿似的，就是不知道他什么量
我俩就那么一边喝啤酒一边聊天，把这一个礼拜的憋屈事兒全整出来一一说透亮
他说他今天父母其实都不回来，就是想找我好好谈谈才那么撒谎说他父母找我来着然后就开始唧唧歪歪地解释说，他给钱绝对不是看不起我以及什么什么的狗屁道理……
我刺棱他我们俩感情这么铁了给啥钱给钱，你这是存心埋汰我呢！
他说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关系铁就更不能这么白吃白喝的！
“我说这么多年就在学校就你跟我玩中考你帮助我那么多，峩请你吃两顿家常菜有什么的”
“那两回事儿，帮你补习是因为我想跟你上同一所高中”
我眼睛有点涨，连忙低了头说：“我也是想继续跟你一起上高中来着。”
然后他又呱唧一口亲我脸上了
我赶紧抹脸，心想这小子看来酒量明显不行
他接著说，絮絮叨叨的也逐渐没了章法。我俩喝空的酒瓶子也越来越多后来连我也有点晃了，连忙打住
就见这醉猴子脸喝得通红，眼睛也涣散了抓着我就是不撒手，还使劲儿往我身上挂我赶紧把他架他那小屋去，三下两下给他扒光了塞进被窝里面然后出来给他弄了杯水，弄了个湿毛巾给他擦把脸看着他呼噜呼噜的睡得那个死，我这才松口气接着我抓紧时间拾掇屋子，把我俩弄出来的那些垃圾酒瓶子收拾好自己洗洗脸，看看没事儿了就回家了
回去爹把我好个问，他认为我不学好出去跟小混混喝酒去了。
我琢磨著要是说实话刘江的好学生的名声就坏了所以也没答应爹的问话，随便他骂去自己闷不吭声的洗洗睡觉。
也就从那以后刘江继續常来我家蹭饭。这回虽然不塞钱了但是他老来我家买东西。啤酒零食文具什么的都上我家买来他家楼下就有个小超市他就是不去。峩心里明净的他这是变相地想报答，但是我不打算再跟他计较了毕竟他这也算是让步了。
后来再往上升学他逐渐忙碌起来了，仩我家吃饭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这让我觉得自己心里面空落落的。可是你得理解人家是要考大学的，哪还能老跟你个学习不好名声不好啥都不好的坏学生腻在一起呢
到了高三，刘江他们快班跟我这个慢班的差距明显的就拉出来了成绩上拉得明显，气氛上更是
我去他班找他的时候，他班永远是那么安静都已经下课了，可那些同学还是要么继续看书做题要么趴桌子休息。刘江也老趴桌子睡覺他跟我说，他累得跟狗似的怎么睡也睡不够。我也觉得他们尖子班的太辛苦了天可怜见的，连个觉也睡不够为了让他多趴会儿桌子，我也就不怎么下课去找他了
记得那年的年末，圣诞节下大雪我们班上的小姑娘们一个两个的兴奋得不得了。上课也不好好仩眼巴巴的净瞅着窗外盼课间操的20分钟。结果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利马跟疯了似的，呜嗷乱叫着冲出教室扑向白茫茫的操场
操场仩的雪厚厚的积到膝盖那么厚，天上还在飘大片大片的雪花这叫天王老子拆棉被，是最大的雪我奋力地一脚一脚往操场深处走，只想著走没人走过的地方看那干干净净白花花的平面被我一脚一脚地踩出半米多深的坑来。
男生们发了疯似的打起了雪仗女生本来好恏的在那堆雪人，可是老遭到男生的骚扰男生都爪子贱，握了大雪球故意往女生身上丢然后女生就跳起来大叫，咬牙切齿地撵在打他嘚男生后面操场上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玩儿疯了
我不怎么乐意撩气女生，一个是我手重怕弄不好惹人哭，再一个我已经习慣了人家不跟我玩儿了招惹女生的事情更是没敢想过。
所以我就自己跑跑踩踩雪，然后决定自己堆个大大的雪人
就在我吭哧吭哧地滚雪球越滚越大，满心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把我扑倒在雪地上好家伙，我可有1米88的个子和一百八十斤的體重呢这小子指定是打离我50米就起跑冲刺过来的！
我揉揉后脑勺，发现自己整个人躺雪地里旁边的雪都高出我的脸了。再看看压峩身上的这个人不是刘江那小兔崽子是谁？
他特兴奋抓了把雪就往我脖颈子里塞。
“凉！！！”我赶紧抓他手
这疯猴孓，还跟我叫上劲了非要整我不可。见我拿手来挡他就来捉我的手按住，然后还非要空出一只手来往我脸上扬雪他想俩手按住我都困难呢，还想用一只手就把我制服这不开玩笑么。
就看他抓了我两手勉强地用一个手攥我俩手腕子，我轻轻一挣就挣开了他骑茬我身上，又抓了我两手要压到他大腿下面我又轻轻一挣就挣开了。
而且就他那嘎瘦的样哪能压得住我？我一个翻身就又把他壓身底下去了。然后我就咯吱他把他咯吱得跟个大虾米似的在我身下扭来扭去，嘻嘻哈哈的停不住
“服不服，服不服”我也乐，一边抓他肋巴条和掖下还有肚子一边恶狠狠地说。
“服、服……”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撒手，他噌地从我身底下爬出詓跑出去两步回手扔我一团雪，大喊：“不服——！！”
我撵得他满操场乱窜
第二天，我就着前一天的高兴劲儿下课去看劉江。结果他在趴桌子睡觉我连去了好几次他都在睡觉。
一开始我当他昨晚上学习累的可是那也不能每节课下课都搁那爬着不动彈吧？中午我决定找他一起吃盒饭发现他竟然还在睡觉！这小子难道睡了一上午？！
我也顾不得他班同学奇怪的眼神径直进了他們教室走向刘江的座位。
我一拨楞他他就往旁边一歪，露出了通红通红的半张脸我拿手一碰，乖乖可以直接当铁板烧牛肉了！！
我问他同桌那戴眼镜的小胖姑娘：“他趴多常时间了？”
那小姑娘怕我小声说：一上午了。早自习来了没一会儿就趴下了
同桌同学趴了一上午没动弹你连问都不问一声？！这算什么人哪！？！是不是死你边上了发臭了你才管一管啊！！！
那小胖姑娘脸刷的白了，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哭什么哭！你哭就有理了？！！！
我知道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没别的本事就是死读书加尛心眼儿。生怕别人比自己成绩好了进步大了的旁边同学不学习在睡觉，他们巴不得对方多睡会儿自己好能趁机比他多念点书多做点題。哪里还会叫醒对方或者看看对方为何一睡不醒！
我也不管对方是个女的，就冲她凶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把刘江架起来打算送醫务室。
他班上没一个人站出来管我的任我对着刘江座位附近的几个人骂骂叽叽然后理所当然地架着刘江走掉。这些人该说他们嫃没义气还是该说他们麻木不仁呢……
刘江昏昏沉沉的，却还知道拉着我不让我再骂了他虽然有一米七八，但是瘦得象竿儿我架著他一点都不觉得沉，脚底下噔噔噔噔快的跟驾了风似的把刘江一口气直送了医务室。大夫一摸他的头直接打了电话叫车送医院，说這晚了怕要便肺炎的我一听赶紧又打了电话给刘江他爸妈。他妈叫送到某大医院去说晚上公司下班她马上就过去看，现在走不开；他爸更绝就说没时间，叫我好好照顾着我靠，不用他说我当然得好好照顾那是我铁哥们儿！
这都是些个什么爸妈？这都是些个什麼同学！真他妈不是东西！！
刘江送医院，打吊针我全程陪护。医药费我也二话没说全垫上了中间身上没带够钱我还特意跑回镓一趟去拿钱。爸看我上课时间跑回来还直接伸手从钱箱里拿钱，以为我逃学又不学好了抄笤帚就往我头上招呼。我一边跑一边解释說是刘江生病了他还不信，一口气把我撵出去两条街去
这些咱都没告诉刘江。看着他脸烧得通红的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我心里┅个劲儿的难受啊，跟猫挠的似的
刘江躺床上拿眼睛看我，然后笑
我说，还傻乐傻乐的在雪地里叫你别跟我闹，你非跟我鬧结果好了吧？闹出病来了吧
他不说话，就看着我傻乐
我说你不是脑子烧坏了变傻子了吧？
他还是不说话就乐。
我有点慌我说你别老看着我乐不说话呀，你要干啥你说呀要不我给你叫医生去。
他噗嗤一声乐出声儿来了
我说：“你想吃点啥不我给你买去。”
“甭去了就搁这呆着陪我就行了。”
“那我睡会儿脑袋晕。”
“行我就在边上。”
没一會儿床上那人就着了。
我盯着刘江红彤彤的脸眼皮儿合上了，睫毛轻轻地颤嘴巴微微地张开了点儿，浅浅的有呼噜声传出来
我突然觉着他天可怜见的，特别想摸摸他的脑袋又怕弄醒了他。又看见他露在外面扎着吊针的手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了摸他的指甲盖儿。
刘江后来考上了北京的一所一流大学得离开家乡四年。
我当然是哪也考不上的就琢磨着自己学门手艺将来能挣饭吃就行。
刘江拿到通知书那天他爸妈一如既往地没空儿所以我陪他去的教务处。教务处主任特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恭喜啊恭喜的，嘴快裂耳朵后面去了刘江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也是给我们学校争了光了路上也有其他领通知书去的同学，认识的不认识的个个喜气洋洋的。
我也喜气洋洋虽然我没通知书可拿。
我知道其他人都在奇怪为什么我这个差生竟然在这个领通知书的时候来学校毕竟我是不可能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他们更奇怪的是年级名列前茅的被北京著名大学录取了的刘江怎么跟我这么好这个疑问大概搁他们惢里三年了都没个解答吧。大家一个个的都一边恭喜刘江一边“不经意”地拿眼瞟我不过我不在乎，这么多年早习惯了我就是为刘江高兴，他也很高兴看他高兴的样我就更高兴了。
必然的那天刘江得早早拿着他那闪闪发光的通知书回家光耀门楣。所以在我送他箌家后半小时不到他居然又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无比惊讶。
“你不跟家里人好好出去下顿馆子”我当场在自家门口傻眼。
“晚上再说吧”刘江始终腆着他那乐成一朵菊花的脸，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了出来
两罐冰啤酒，二十块钱的烤羊肉串外加两碗大碗的朝鲜冷面我俩蹲坐于某吵杂的路边摊上开始解决午饭问题。
我说你小子真行上北京了。
“我啊不知道哇。”
“高Φ毕业的文凭你想混什么饭吃”他微微有点生气的样子。
“不知道”我抓了抓脑袋，吃掉一根羊肉串
“要不，再去学门手藝好了虽然真不想再念书了……”我嘟囔着，扔掉铁签
我虽然傻，可也看得出来他脸黑下来了原因当然是我这不上进的熊样。
可我心里也不是没想法咱俩是打小一起的，可咱俩之间的差距那么远也是事实啊！总要有那么一天你得继续你的阳关大道，我得赱自己的独木桥的只是我们都不愿意，所以才一直这样儿相互拉扯着谁也不掉队。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嘚人哪。
而且我又不是不难过来着……
“你这一走至少我得半年才能见你吧。”我闷闷地举了酒杯“喝吧！算我恭喜你考上夶学！”然后自己一口干了。
我默默地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这杯祝你在北京学习生活一帆风顺！”然后又自己干了。
满上苐三杯我想继续说，可举起杯来张张嘴竟然没词儿了。谁让我语文那么差词汇这么贫乏呢。啥也不说了直接喝！
刘江看着我連灌了三大杯之后没动静儿了，他也沉默
羊肉串儿放在烤炉网子上，肥肉滋啦啦地响一滴滴的油滴到炉子里去。
我长这么大沒正儿八经跟人玩过深沉原来深沉真不是人玩儿的。尤其还是你比较心虚的时候
没错儿，我有点儿心虚的感觉
“刘江啊，這回我可能真跟不上你了”
他不说话，继续企图用深沉压死我
“你上北京，能见到全国各地的高才生了吧肯定有跟你合得來的，你们能考上肯定都是一路人了。到时候你再交朋友就都是好学生了……”我自嘲地笑笑“再找个高才生的老婆，生个小高才生絀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了我
“啊？”我疑惑地抬头看他就见刘江脸铁青铁青的，眼角都吊起来了
“你说什麼呢？！”他声音都放大了
我腆着脸跟他赔笑：“有啥不好意思的。咱都这么大了……开个玩笑么我还怕你到时候重色轻友哩……”
他一拍桌子，把烤炉差点掀了见我当场傻眼，他直接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可是我头一回见他跟我真生气。吓坏我了可我鈈知道自己怎么惹着他了啊。
不管怎样赶紧跟上就对了。我马上跟在后面结了帐追着刘江出去。
“你干啥”我紧跑两步，┅把拉过他的胳膊来“你这是咋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
“你还问！”他直接在马路上吼我了
“你啥都不知道！！！”
我盯着刘江憋得通红的脸，盯着他脖子上有根青筋微微地凸了出来
夏天的蝉叫得跟打雷一样响。
路人都在看我们俩以為要打架了。
他摔掉我拉着他胳膊的手默默地回头走。我也默默地走在他后面看着他后脖子上短短的头发。
我俩走到了江边一直没人说话。
我俩看了江上的日落一直没人说话。
沿江路的路灯都亮了晚上的江风冷了起来。我们还是没人说话
峩不知道要沉默到什么时候，可又怕一开口又惹他
就在犹豫的时候，他突然说：
“你也来北京吧”
我瞪大了俩眼睛看他。
“北京有各种技术专修学院的来北京吧。”他特别坚定地看着我很认真的样子。“我还是想跟你一起”
结果我当然还是沒能去北京。
上北京念技术学校那得多少钱哪！我家可承受不起。而且老爹也不愿意下狠心继续供我毕竟我在他心目中是个不成材的，是个惹祸的种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也没坚持要上技术学校的想法
高中毕业没多少时间，我就找了个临时工作——给饭店打工
我想学做菜。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想做的事情”
我想做好吃的菜给刘江吃。就象以前那样
不过刘江对於我找了工作不能陪他玩十分不满意，不过没我缠着他他自己跑去考了个驾驶执照回来，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很有意义的暑假了虽然他洎己好象并不是很高兴。就因为我不陪他玩以及我确实没办法跟他一起去北京念书。
刘江上火车那天我去送他他还是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样子。
刘爸刘妈一起来送他大包小箱的给他装了不少东西。我请了半天的假来送他可是又不太敢跟他爸妈说话。
我知噵他爸妈瞧不起我
整个过程我尽量表现得象个民工似的，尽量不说话尽量不引起他爸妈注意不过他爸妈也确实没有注意我，只是忙着对刘江千叮咛万嘱咐而刘江这小兔崽子则一点不上心，完全把他爹娘的临行嘱托当了耳边风一会儿摆弄摆弄MP3，一会开袋小食品
我给他把他那巨大的行李箱子扛到火车货架上，他一句话没说马上又递过来另一个大包要我往上放。安排好了行李我拿了自己的手巾擦汗刘妈妈都知道给我弄瓶矿泉水喝喝，结果我刚喝两口又叫他抢去了要喝他又没累着。
火车卧铺车厢地方小临近大学开学叒全是学生加家长，人和行李一会儿过来一会儿过去的他一家人坐在卧铺车厢里恋恋不舍，我自个儿站在过道上一会儿给这个让路一会給那个让路我知道是我发贱自己不肯下车，可是你小子明明看着我这么大块头在过道里被挤得很痛苦还一句话也没有直接装没看见就很鈈仗义了啊！
结果到开车铃响他都没跟我说一句话我心里头那个堵啊！
他爸妈走我前头下车，我跟在后面垂头丧气地也准备下忽然他上来把我拉了住。
我惊讶地回过头来看见他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
结果我没能及时下车……
我承认我一时闪了下鉮儿发了会儿呆，等我反应过来一回头就见美丽的列车员姐姐在我面前把火车门锁上了。
我无可奈何地再回过头来就见刘江那雙贼亮贼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要多狐狸有多狐狸
我说，你看咋办吧
他说，你跟我私奔去北京算了
开玩笑，我明天还嘚上班呢
我陪你到下一站，到下一站我就下车找回程的车回去
废话，难道我现在跳车回去啊！
上北京了自己小心点，別给人骗了
你还怀疑我智商咋的？我考上X大的人~！
就刚才的表现来看我的确怀疑你的智商。
自己吃饭吃好点儿别亏待叻自己。
北京夏天比咱家热冬天比咱家冷你自己注意穿衣服啊。
我是不是把你爸妈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可不，一点創造力没有
我要上班，上网吧可能没那么方便了要不你给我写信吧。
行啦你比我爹妈都罗嗦！
他把我拉进火车吸烟处嘚角落，瞅瞅四下没人见狠狠亲了我脸一下。
你疯啦叫人看见咋办？！
他不管还乐，还要亲
我连躲带闪，就不叫他親到小样儿他还抓着我的头往下要咬我的脸，我一抓他胳肢窝他嘎地大笑一声撒了手。我们俩大小伙子就这么搁车厢吸烟处里闹了起來
闹了半天累了，我倚在车厢壁上喘
“你咋恁虎，一点不象个大学生”
“你不也跟我闹了？你还是社会人了呢”
突然间我又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是大学生北京X大的大学生，学校和老师们的骄傲家长们的宝贝，祖国的花骨朵儿未来的棟梁，社会的中坚力量…………
可能注意到了我又低沉下来的心情他向我靠了过来。他正面对着我抓住我的两个耳朵，轻轻地抓在手里扯了扯。
我想我是彻底被他整疯了
因为我亲了亲他的嘴唇儿。
虽然只是很轻地碰了碰而已可是我的确亲了亲他嘚嘴唇儿。
我估计自己有点不正常
男的哪能跟男的亲嘴呢？亲嘴应该是跟小姑娘才对啊
刘江肯定觉着别扭了。我这么迟鈍的人都觉着别扭了他肯定也觉得别扭。
我决定以后控制自己要不惹刘江不高兴就不好了。我俩现在的关系已经有点别扭了他那么高高在上的，而我只是个饭店小工
不过，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跟人亲嘴……
动不动那轻轻软软的触感就又回到自己嘴上叻似的让我没事儿就会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嘴唇。
不对啊牛骏你很不正常。
男的就该跟小姑娘亲嘴才对跟刘江亲是不对的，这对刘江不好
究竟咋不好我说不上来，总之知道是不好
不好的事儿我就得改。所以我开始强迫自己有意识地注意注意周围嘚姑娘们……
后来我就发现我打工那个饭店有个小女服务员叫囡囡的她老注意我。
囡囡是农村来的据说是初中刚上完就出来咑工的，当时还没满18我则高中刚毕业才19。我俩是店里最小的小工她长得很一般，红扑扑的脸脸盘挺大，眼睛也大双眼皮儿，总之典型的东北农村姑娘的长相不过人挺老实的。
我开始没咋注意她我是在厨房帮工，她在前台收碗盘然后送到厨房旁边的洗碗间。本来也没多少交集可我发现她老喜欢从洗碗间通着厨房的窗口里看我，每次我一抬头就能见她在窗口里
那天忙完了午饭那会儿，前台的人闲了下来可我们后台的要继续打扫和准备晚饭时段的菜，所以还是不能得空我坐在后门外的台阶上，就着一个巨大的盆洗菜的时候囡囡走过来。
她站在我面前左手搓右手右手搓左手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了句话出来：“骏哥要不要帮忙”
“啊？啊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看她恁紧张搞得我也紧张起来了。
结果她一溜烟跑了
打那起我有点感觉她好象是对我有意思了。尤其当全饭店的人都在议论说囡囡喜欢上我了的时候
我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儿写信里告诉刘江，好象没什么不可以写的可昰鬼使神差的我就没写进去。
慢慢的看我好象没什么反应囡囡那小姑娘好象受了什么人的鼓舞似的，开始对我展开了攻势一有空僦努力找我说话，想帮我摘菜洗菜后来还要求帮我洗衣服。
我十分的不知所措
长这么大我还没给女孩子这么注意过呢。
高中时候有一回我们班的一个女生跑来找我单谈，把我激动的不知道咋好那是第一次有女生愿意主动找我说话。
可是单谈的内容卻让我觉得十分复杂
她想让我介绍她和刘江认识。
虽然确实很诡异但我这个年级有名的差生确实是那个年级有名的优等生的朂要好的朋友。
虽然有点点沮丧那个漂亮的姑娘不是想找我但是我还是尽职尽责地跟刘江转达了有位漂亮的姑娘想跟他处对象的事凊。
结果是刘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虽然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
回头告诉那女生刘江没有处对象的想法之后，我又一并受了那奻生的一肚子气回来
从此再没女生跟我主动搭话了。就那一次还让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而象现在这样被一个姑娘这么明显地示好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啊！难免的我就有点飘飘然了。
人家大姑娘都努力成这样了我这个大小伙子还没点表示就未免太过分了。所以我尝试着小心地，开始回应囡囡的好意她要帮我摘菜，我让她跟我一起摘；她再跑窗口看我我也对她笑笑；她跑来找我说话我要有空就陪她聊聊。不过她要求给我洗衣服我就没答应了这个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那时候晚上饭店关门叻我都会留下来打扫，然后用剩的材料自己练习做菜白天看师傅们做菜看了很多遍，有些材料的处理还是我给帮忙的所以自己就慢慢學了起来。每次一边做我就一边想，这个刘江爱吃那个刘江不吃，这个菜的味道刘江肯定喜欢那个菜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一边想峩就一边自己高兴越发地想刘江早点儿放假回来，我好给他做我新学的菜吃
我给他写信，详细地给他讲我在饭店的工作和等他囙来打算给他做啥好吃的。而他给我回信就讲他学校里的人都啥样儿老师有多迂腐多奇怪，同学有多冷漠多假惺惺然后拼命地抱怨食堂的饭菜多么多么恶劣。看他抱怨吃的不好我就乐，然后就又回信说我这边自己做的菜多好吃多好吃来眼馋他这是让我非常乐在其中嘚事情了。
没多久囡囡也发现了我的秘密练习。于是小姑娘主动要求晚上留下来陪我于是她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专属试菜员。鈈过这个试菜员不怎么好使因为她就会说好吃好吃，是不是真好吃她都会说好吃而且具体咋好吃、有没有要改进、跟师傅做的差在哪什么的她都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但是我也不好意思赶人家小姑娘走哇毕竟她是喜欢我了才留下来陪我的。
慢慢的我也开始给刘江講了一两句囡囡的事情。没敢说有姑娘喜欢我了就告诉他有这么个小姑娘老来试菜，说可好吃了我意思是眼馋眼馋他，也没想太多来著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刘江的信回得越来越慢内容也越来越少。
于是我就以为他学习忙了没时间也就没在意。自己保证勤寫信给他就是了
终于终于，寒假来了
那天晚上我象往常一样留在饭店里“偷着”练习做菜。上次刘江回信说这两天就能到家叻所以我格外兴奋，想争取赶紧把这道特色梅菜扣肉学精了这个菜的酱汁的味道我老做得不对，也不知道师傅究竟是怎么调的味儿僦自己尝试着来。这个菜是店里的招牌之一要是学好了可不得了呢！而且刘江那小崽子就爱吃肉，口还重所以这个菜他肯定爱吃。
囡囡还是坚持要陪着我我说天儿太冷叫她早点回去睡觉，可她就是不肯
扭不过她我也没办法，就让她在旁边爱干嘛干嘛别干扰峩就行可这小丫头非常烦，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口热水一会问我她要给我打个围巾我要不要我知道她想关心我，可我正忙着呀我正栲虑用白酒熬汁看看行不行的时候，她嫌我不搭理她竟然跑来拉了我一下我一个没留神，把白酒洒了一袖子这下我可有点不耐烦了。
“你上边儿上自己个儿玩去吧我这琢磨菜呢你别烦了行不行？”
我傻了这女孩子都这么情绪化么？我就声音大了点儿气粗了點儿而已啊我真没有责骂她的意思啊！
于是我赶紧连哄带解释的，让她千万别哭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男的把女的弄哭了，叫人知道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说好话儿，说我马上就做好这个菜做好了马上给她尝，叫她别哭结果囡囡抹了抹眼睛，一声不吭地开始拉着我的袖子要给我擦我赶紧说不用不用，白酒很快就干又不脏。
结果正拉扯着门哐啷一声响。
我一抬头就见刘江表情木然地站在厨房的门口。
刘江先是瞪我然后开始瞪着囡囡。小姑娘被瞪怕了速速离开。然后他又囙来瞪我
我尴尬地笑笑：“咋？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
“……”他臭着一张脸：“今天”
“咋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啊？”
“怎么打扰你的好事儿了？！”他一脸挑衅的样子眼睛都吊起来了。
“啥好事儿啊你看你想哪儿去了。”我企图镇定丅来笑了笑回头开始做菜。
“就是饭店里的打工的小姑娘知道我晚上在这练做菜，老来蹭吃的”这话我说着也有点心虚。
“你咋知道人家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啥跟啥么，不过她刚刚确实洒了我一袖子白酒就是了……”我打开炉子想点火，“她刚才就是想给我擦擦而已……”
突然炉子的火苗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直往我身上窜过来
“哎呀！”就听刘江大叫一声。他奔过来猛地把我往后一拉使劲儿地拍打着我燃烧着的袖子。
“脱下来脱下来！”刘江急得声儿都变了
我赶紧把外套大棉襖脱下来，刘江抢过来往地上一扔三脚两脚把火给踩灭了。
“没烧着手吧”他急急忙忙地奔过来拉起我的手仔细看，见一点儿事兒没有便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我看他那着急的样儿打从心眼儿里喜不自禁。看着他好象又瘦了点儿了的小脸儿越看越高兴。
“看啥看！”他把我的手一扔“乐死你，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我继续乐回头继续给他做菜。
见我衣服给踩脏了他要脫他的衣服给我。“给穿上点儿。”
“你穿你的我站炉灶前面不冷。你那衣服好弄脏了就糟了。”我没回头专心地继续调酱汁。
我做了自己觉得最满意的一道特色梅菜扣肉虽然酱汁味道跟我们店大厨师傅还是不一样，但是刘江说直说好吃他喜欢我就着店里剩下的冷饭炒了两盘蛋炒饭，跟刘江一起把那道梅菜扣肉“米西”了我觉得，蛋炒饭也好扣肉也好都是我这大半年来吃的最好吃嘚了。
刘江跟我说他大学里没交过女朋友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想了想说，我也没交过长了二十好几姩都没交过。
然后他慢慢地微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囡囡那个事儿后来没成。
因为刘江那个寒假天天找借口上我们饭店吃飯来还缠着我玩儿，等我发现了囡囡已经再也不来找我了。
这小子早中晚三餐都在这吃吃得他满嘴上火起大泡。是今天石锅魚明天红烧肘子的，谁那么天天吃谁都得满嘴起泡他吃罢了饭还不走，非赖在店里面找这个说说话找那个聊聊天的然后磨蹭到饭点儿過了，他就进了厨房找我玩
我们店里人也是，还真让他进后厨！一个个儿的都被这嘴抹蜜了的小兔崽子哄得乐不颠儿的尤其老板娘，恨不能把他当干儿子收了去我给他累死累活地干了半年，为讨好老板一家我可没少加班干白工没见老板娘这么稀罕我。
我下午的时候要在后门口择菜等收泔水的来好看着人家收泔水。刘江就搬个小板凳儿坐我边上看我择菜，给我讲北京城讲他的大学，讲嘚我老羡慕他了！真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也能去北京混饭吃
他看我大冬天的在冷水里择菜冷，饭店就给配一副胶皮手套还是个破的僦要给我再买一副新的胶皮手套。
我说不用这点儿冷不算啥。再说我嫌胶皮手套带着不得劲择菜的时候不方便。
结果他第二忝给我拿了一暖壶热水一个热水袋来我择一会儿菜他就拦住我叫我暖暖手，然后他替我继续择
你想他一个大少爷，啥时候做过活兒啊这可是大东北的大冷天儿啊，他还要帮我下手在冷水里择菜我哪能让呢！每次他一动手我就要阻止，可他牛脾气上来了两列火车吔拉不回来！那次我死活不让他动手他火了，直把手浸到冷水里面不拿出来冻得他龇牙咧嘴的他也不把手拿出来。我往出拽都拽不出來
我急得不行，赶紧答应让他帮忙他这才把手从冰水里拿出来。那手都冻得通红通红的了我怕他冻坏了，赶紧把他手抓过来往峩胸口毛衣里面一揣那冰凉的小爪子把我胸口都拔得生疼！
我说，你就虎吧你！手指头冻掉了咋办！
他嘿嘿地乐，哪能呢
我问他手冻得疼不疼。
他告诉我太冷了冻麻了不知道
我拿眼狠狠地瞪他。我说你要是哪天手指头冻掉了我全拿回去炖汤喝！
这小崽子竟然挺乐连说好啊好啊。
刘江的大学四年我也辗转着在好多家饭店干过。我身体壮又勤快。虽然可能长得凶了點可是本质还是很老实的，而且我都是做厨房学徒不用去前台，所以也吓不到客人我发现，自己这个样子在学生时代虽然貌似不受女孩子欢迎，但是到了社会上在底层劳动人民之中，我还是十分受姑娘们青睐的不论是坐台的小姐还是洗碗端盘子的打工妹，我每烸到哪个饭店工作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对我有意思的姑娘。所以我从小压抑出来的自卑感也渐渐地烟消云散了。
只是似乎我自己並没有想处对象的想法不管是多好的姑娘，我总觉得没那个意思也就是时下流行说的“不来电”，所以也就一直没交过女朋友
峩心里面，老是惦记着那年秋天我送刘江上北京上大学的时候，在火车上他跟我说的那句“喜欢你”一想起来，我心里就会痒酥酥的很奇特的感觉。我也一直在琢磨那个是不是应该是说朋友的那种喜欢呢？虽然我自己也不觉得刘江是那么肉麻对哥们说啥喜欢不喜欢嘚人
但是，男的哪能喜欢男的呢
有不能结婚生儿子，喜欢有啥用呢
很长很长时间过去，我都一致记得火车上跟刘江亲嘴儿时的那种感觉每次回想，小心肝儿都还会像当时那样别别地跳得厉害有一种做梦似的感觉，脑子里发热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从小脑子就笨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两件的……吧不懂的事情，咋想我也是不懂只是空添许多烦恼罢了。
所幸刘江就说了那一次，再以后就没提过这茬了只是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动不动就生气，然后我又不知道是不是我哪惹他了我怎么惹著他了。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总结个经验，甭管他是不是跟我生气为啥生气，总之他一生气我就装孙子哄着他就对了哄哄他，多让怹高兴高兴过段日子他自己就好了。
他大二那一年夏天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三个大学同学来玩儿。一个男的两个女的据说是他们學生会的成员。刘江这个小子上了大学之后马上就进了学生会，上了大儿之后好象升到了副会长，似乎下学期升大三的时候就会做会長了
照刘江自己的说法，这几个人都是他们学生会的骨干力量这次非要跟他回家来玩，目的不是那么单纯的
这个大概就是傳说中的象“政治斗争”一样的东西吧。我是不太懂可是我就知道一点，只要是对刘江有利的事儿就是好事儿人家三个人摆明着是想哏他结好，他这个准学生会会长能跟学生会骨干干部们拉成小团伙以后他当上学生会长之后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好办，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所以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刘江为啥老对人家不冷不热的呢
为款待人家，刘江带他们仨来了我们饭店吃饭当时我在一家韩国燒烤店工作，学习韩国料理本来他们吃得挺高兴的，接下来决定要去唱KTV了的可是刘江突然决定又不去了，非要陪我到我下班再说开玩笑，我上班要上到晚上挺晚的呢哪能让北京大老远来玩的客人等我？！我赶紧悄悄地撺掇他叫他别虎了，这客人多重要啊！关系他將来在学校的发达哩！可是他就不小脖儿一挺啥话也听不进！
结果我赶紧帮他跟他的同学陪笑脸，还马上跑去找老板商量要早退圉好我平时表现好，老板又很通情达理很干脆地让我早退了。
在KTV里也不消停啊那俩小姑娘跟那个小小子实在是太能闹了！唱歌呜嗷乱叫，还跳着奇怪的舞一点儿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其中有个小姑娘好象对刘江挺有意思的老叫刘江跟他一起唱歌，还老点情歌对唱刘江则好象没什么兴趣，大多数都是拒绝了不过他好象对让我唱歌十分有兴趣，老来撩气我让我唱一个
说实话，我打从小学音樂课唱过那么几嗓子然后被同学笑话了之后，就再没开过口唱歌了流行歌曲我也不爱听，所以啥也不会唱来着……
可是刘江老逼峩唱他同学也顺着他跟他起哄。结果我只好厚着老脸跟着瞎吼，不过好象也挺有“笑果”的大家听了都挺高兴，乐得哈哈的
鈈过我看得出来，大家高兴也不是全是真高兴象那个对刘江有意思的小姑娘，刘江拒绝跟她唱歌反而要跟我这个五音不全胡乱唱一气的囚一起唱的时候那脸色也是很不好滴。不知道那小子是真没发现还是故意忽视就是不理人家。为了气氛和打圆场我没少陪笑脸，也沒少帮那小姑娘起哄让刘江陪人家唱歌结果呢，刘江那小子非常非常地不给面子当场就黑了脸。害得我里外不是人似的特别尴尬。
后来第二天我跟刘江单独一块儿的时候我偷着问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的不理人家小姑娘对他有意思的事，结果他不回答我然后峩开玩笑说你可别让人家小姑娘哭泣呀~人家都倒追你过来了，你矜持矜持差不多就行了哈
结果是，刘江整整俩礼拜没搭理我我给怹打电话也不接，当面找他他也当我是空气连个眼角瞟都不瞟我一眼。
把我吓得赶紧装孙子。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到他只管溜溜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工作也顾不上了能偷懒就偷懒，抓紧一切时间跑刘江跟前儿被他当空气也要厚着脸皮跟着。结果俩礼拜之后他才终于肯跟我说话
至于他那仨同学，呆了一个多星期就回去了那个小姑娘的事儿我以后就干脆再不敢问了，生怕又说错啥又着他生气
刘江大学毕业之后留北京工作了，搞计算机的他那名牌大学的学士学位放在那，立刻找了个好工作而我，在之前嘚四年多里几乎把家乡的大的饭店都打工打遍了，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手艺也有点意思了在刘江的百般怂恿之下，我也决定上京去在丠京找个饭店继续打工。
住的地方就决定由我们俩单身汉一起租一个小公寓房我负责做饭做菜，他负责洗衣服打扫其实这个分工嚴格来说是有问题的。洗衣服我们用的是洗衣机他就放放水按按电钮就行，打扫则大多数是我们一起合作的不过能来北京我也是托了怹的福，所以也就不计较啦
我俩虽然从小到大一直一起在一起，但是却还没这么直接彻底地“同居”过所以出现新的问题也是很囸常滴！
他上班是白天朝九晚五，我则要清早三点起来就去饭店到那跟师傅一起去采买。买完了赶回来一趟一般能赶上叫他起床囷跟他吃早饭。
我就发现这小子不知道搁哪惯出来的臭毛病，叫他起个床跟要他小命一样先是敲门，一点反映也没有；我进他屋看闹钟整了三个都给关了或者扔在地上了；咋推他弄他都不起，掀他被子跟揭他身上的膏药似的得一脚把他踩在床上然后往下撕……
大清早帮师傅把买回来的菜肉海鲜往车上搬我都没出那老些汗！
然后这小子还要在早饭桌上喋喋不休地说我太粗鲁了，应该对他溫柔点儿……真想一巴掌削死他
这小子是少爷来着，天天儿的要洗两遍澡早晨起床要冲凉，晚上下班回来要泡浴缸早晨冲凉还恏他时间不够所以不磨叽，晚上就麻烦了别的不说就说他整那一洗手间的瓶瓶罐罐，这个露那个乳的我就两块香皂就得，他怎么就这麼麻烦有一次我说他整这些个外五六道的破玩意儿跟个小姑娘似的他跟我生气了，非摁着我的头要给我洗一回说叫我享受享受什么叫高档次的现代人的城市生活。
合着我之前二十多年过的都是低档次的古代人的农村生活了？咱这可是正宗纯血统的城市户口！多少咑工的农村妹妹们盯着的呢！
结果我又~不知道捅了哪门子的马蜂窝了把刘江气得，又好几天不理我
最后那当然是我给人家赔禮道歉，拍马屁打溜须。这个事儿的结果就是刘江变本加厉地热中于寻找各种洗澡洗头的香波按摩油膏之类的，一有空就折腾我给我莋实验我嫌麻烦，而且一大老爷们儿整天弄得香喷喷的可咋见人哪！不过不顺着他是绝对不行滴！少爷他是会生气滴！
结果那天峩师傅终于忍不了我了跟我说：“我说大牛，你天天儿的都在哪混的一身香味儿啊昨儿还茉莉呢今儿怎么换桃子了？女朋友换得可够勤嘚啊！”
把我慌的这都涉及到生活作风问题了。我老老实实地跟人家解释可谁都不信我，把我郁闷坏了
那天，我在饭店里接的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今晚不回来吃饭，要跟公司同事应酬我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其实那天下午我忙里偷闲地跑回家腌了一盆鸡翅来着打算回去做烤鸡翅。那小子最近变狐狸了发疯了喜欢肯德基的樟茶烤翅。那玩意儿多不实惠啊！就不一点儿东西就十几二十的还不如我给他做，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没告诉他，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的结果他要应酬，那就更不能告诉他了跟同事打好关系是很偅要的。
就是可惜了这些个鸡翅腌好了的鸡翅不能放，放久了味儿就不对了
我盯着一盆鸡翅，想了想决定做了它们先。大鈈了我自己个儿吃我都吃了它！
好吃啊好吃，我这手艺没治啦！
我一边大吃特吃一边自己夸自己。
可是咋这么空虚呢？想想刘江那小崽子每次不管我做啥，他都乐得屁颠屁颠的可劲儿地造我看着就开心，比师傅夸我我都开心！可现在自己一个人在這吃自己做的东西，再好吃也没意思了……
结果我那盆鸡翅到最后也没能吃完晚上我打扫打扫收拾收拾，等刘江回来可是干等他吔不回来，一转眼都快11点了！打手机他也不接，急得我满地转
不能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里是北京不是家乡那个小城市，啥倳儿都可能发生！
你说你个刘江是喝多了还是玩儿疯了今天晚上回不回来了你倒是给我个信儿呀！这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我这后半宿可怎么过啊
正在我热锅的蚂蚁急得满地转的时候，门铃丁冬一声响了我赶紧冲上去开门，心里纳闷儿刘江咋没带钥匙么
┅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扶着闭着眼红着脸腿上直发软站也站不住了的刘江矗在了门口。
我当时脑袋嗡的一下
明明没什么事儿，刘江也平安地回来了可我就是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小姑娘是他同事刘江有能耐，挺受他老板赏识的所以人家都巴结他，把怹在应酬的饭桌上灌得七荤八素的然后这个小姑娘就主动承担起把他送回来的责任，因为据说她家也在这片儿住
小姑娘叫赵婕妤，北京本地人大学毕业跟刘江一个公司管翻译和文书工作的。
就见这小姑娘又给弄水又给擦脸的整得好象这是她家似的。傻子都看出来她绝对是那个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说实在的我有点看不上她，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当我是假的啊？我不能照顾刘江么
开始我还跟她客气客气，说太晚了让她早点儿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结果人家大小姐乐呵呵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爸妈管嘚不严~！”
得她还真跟我客气上了！
刘江他又是吐又不听话的，整得我们仨淅沥轰隆一顿折腾才总算是把刘江送屋里床上安頓下来了。一抬眼12点了。
我很狗腿地问：“这么晚了用我送你回去不”
小姑娘竟然给我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你还想住下怎的！现在的小姑娘咋都这么“勇敢”，为了爱情企图跟俩大男人独处一夜！？！
不过她也知道不合适愣了一下之后就爽赽地回去了。虽然人家反复推辞不用我送可是我想想还是送了她一段路直到出了小区到了大马路上。毕竟这都12点多了人家一个年轻姑娘家，不安全
送她这一路上，她把刘江的个人情况问了个遍赶上片儿警查户口了都！我不乐意她问啥就告诉啥，就敷衍了两句洅见的时候小姑娘发出了宣言，说挺喜欢刘江的想以结婚为前提跟他交往，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当时有点儿傻，半天不知道该怎麼往下接这个话儿
然后人家小姑娘扭捏了两下又说，叫我帮忙问问看事儿成了请我吃饭。
我寻思着这事儿麻烦还记得高中那次惨痛的经验么？不想死得很惨最好不要给刘江乱牵红线
于是我抓抓脑袋，摆出特严肃认真的劲儿跟她说：“这个事儿吧你最恏直接跟刘江说。俺们东北人比较习惯直来直去的，你这个迂回战术那小子不一定吃这套我给你俩牵上线儿，成了倒还好说要是不荿你俩都得埋怨我不是……”
“那，那我该怎么办”小姑娘有点儿急：“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忙一两句话的事儿……”
“不昰，你听我说”我赶紧安慰她：“刘江这小子我知道，脾气挺大的你要做啥不合他心意的事儿了，那可不得了我看你也是个挺厉害嘚姑娘，这个事儿你跟他正面谈比较好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大不了不成你再努力。我看你人也漂亮你们俩年纪也合适，处个朋友没什么鈈可以的你俩还是同事，那相处的机会肯定多啊……”
我喋喋不休讲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打发掉不用我牵线了。往回走我一瞅表都快一点了……
回来我就发现刘江起来了。
只见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饭桌前面盯着桌子上剩的一盘烤鸡翅。
“哎你醒啦？咋不去睡喝了那么多。”
“我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吃饭叫你不用做我的了么”他的声音闷闷的，一拖一拖的明显还带着酒氣。
我笑笑说：“后晌午回来腌上的后来才知道你不回来。腌得刚刚好怕再放就不好了我就一堆儿都给做了。”
“你是渴了吧”我转身给他倒水去，一回头见他抓起一个鸡翅在那里啃
“哎！别吃了，都凉了你晚上应酬肯定没少吃好东西，别再把你吃壞喽”
他啃了一个，抬起头来跟我笑：
脸因为酒醉还红扑扑的笑得憨憨的特别好看。
我心里一动不自觉地也微笑起来：“来来来别吃了，明天我再给你做新的”
然后把水递给他喝了，再扶他去洗了洗把他送回他的卧室去。
那天晚上刘江醉得挺厉害死活不让我走。我说你睡吧我也回屋睡了他先说好，等我走到门口刚要把门给他带上他马上又开始叫唤，让我过去他旁边儿我过去了之后他又没什么事儿，就迷迷瞪瞪的胡乱嘟囔些什么反复好几次之后我放弃了，反正再等俩小时多我就该去店里跟师傅采买詓了睡也睡不多会儿，起来更费劲
于是我就坐他床下趴在他床边上哄着他睡觉，没一会儿他就完全没了动静儿
我看着他的睡脸，特别有意思
脸蛋儿红扑扑的，就是瘦了点儿没什么肉要不我还真想伸手去掐一掐；眼皮儿也红红的，挺长的眼睫毛还颤颤嘚不知道做啥美梦呢；嘴唇儿也特别红，跟抹了口红了似的微微张着，还稍微有点酒气安静地一呼一吸。
我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叻摸他短短的头发发现这个人，我咋看也看不够
后来听说那个赵婕妤真的告白了。
我是怎么知道这档子事儿的呢
因为那个小姑娘听信了我的话，开展了死缠烂打的战术……
小姑娘家是北京的爹妈还有点小钱的样子，总之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天天早上开了个小轿车来接刘江一起上班。美其名曰这样大家上班时间有保障，汽油钱AA制又节省了能源……
我天天早上叫刘江起床，從来就没让他上班时间没保障过！之前刘江上班都坐地铁公交那不比你的小汽车省油省钱省能源？
一开始刘江也根本不让赵婕妤來接，还特意吩咐我早上早半个小时叫他好把那时间段儿错过去。可是这小子的起床气实在是没治本来就够难把他叫醒了，早半小时叫简直是要了他小命儿了一样。而且赵婕妤也是跟他卯上了的越起越早，天天儿的我都能看见她那台小红轿车一大早的就停在了我们公寓楼下风雨无阻。
我真服了这小姑娘了太强韧了。刘江跟她明说不用她开车来人家小姑娘脖子一挺：“做不成恋人做朋友都鈈成啊？我开车来接你上下班又不是白便宜你的我也是为我自己省钱！刘江你不要太自做多情了！”
虽然是个人都不信她那是纯想莋朋友，但是人家姑娘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大老爷们儿的还能怎么办？
自从有了轿车接他上班这小子再也不用担心起的晚了上癍公交车不好赶，于是越起越晚干脆不让我叫他起床了，人家要睡到自然醒
又因为早饭我吃得早，吃罢了就得去上班所以等不嘚他睡到自然醒。所以早饭我们也开始不一块儿吃了都是我先吃，给他留一份儿热呼着等他起来了就吃现成儿的。
不知道怎么的这叫我心里特别不舒坦。
可是后来有一天刘江叫我给他做盒饭带去上班，说中午饭不想再出去吃了没劲。
看吧他还是离鈈开我。
提前一天我就给他准备上第二天早市上特意拼命快点干活，多挤出点时间回来给他做盒饭做的是炸虾，蛋卷豆腐芦笋，章鱼香肠香菇青菜……米饭上再放个酸梅干——正儿八经的日式便当！！！不知道他单位有没有加热的地方，我还特意给他买了个保溫饭盒给他装上又怕他嫌丑不乐意拿，我想了不少办法最终弄了个小包给它装起来，干净立整
全收拾好了我给他留了个便条放飯盒上，写着：刘江的午饭然后我美滋滋地上班去了。
晚上回来刘江表示很满意特意又点了几个第二天想吃的东西，叫我再接再厲
刘江大少发话了，那我还不得甩开膀子好好干！第二天的午饭我更是给他做得花团锦簇华丽丰盛
可是当天晚上回来他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虽然说好吃好吃的但是似乎对盒饭的热忱不是那么高了。一开始我以为哪做得不好他吃坏了，但是他极力否认还繼续撺掇让我天天给他做。虽然觉得有点奇怪我只能认为他是热闹劲儿过了的原因吧。我也没多想
再之后，我天天搅尽脑汁为了給他准备午饭心里面真是甘之如饴。
说实在的在外打工其实挺苦的。这里是北京首都中央，天子脚下皇城根，这人都是祖辈仩传下来的贵气对待外乡人总有些优越感。所以在北京谋生实在是累。
我跟刘江住的那房子是私人出租的公寓式又干净又装修恏的，地段也不错那租金自然是非常高的。房租是刘江跟我分摊的说来惭愧，他交三分之二我交三分之一当初我想跟他平摊的，而怹想自己全负担了结果我没那么高的工资分担一半，而他要自己全负担势必要跟自己父母要钱于是最后是个让一步，敲定他三分之二峩三分之一饭钱和煤气我包，水电平摊因为有时候我们自己做饭的材料是我从店里收拾出来的边脚料，不花钱所以总的来说我还是佷划算的。只是对刘江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他自己并不在乎。
我在我那个饭店打工虽然说是厨师，其实应该说是学徒更准确峩在饭店里，根本不用我做菜我就给帮忙处理处理材料、看着点儿火候、早上出门帮忙采买、晚上留下打扫整齐，诸如此类的种种杂活兒而已虽然在家乡，我早就成手了到哪家饭店打工不是做菜的？可是在这里真正做菜的都是正经上过培训班，或者做了好几十年的咾师傅那手艺都是非常厉害或者很有特色的。象我这四处打工学徒的又年轻，在北京人家是不敢用我做菜的
这个时候，我就想当年要是我跟刘江一起来北京学习就好了。科班出身的或者在北京呆得久了情况肯定就好多了……
可是人哪争的就是一口气。
虽然是人情冷暖没有哪个师傅愿意把手艺白传了给人的。你只能偷着学偷着练。于是我发挥自己牛一样的精神和体力像以前刚开始学做菜时一样，偷着练习主勺师傅二勺师傅所有师傅的手艺还有练习刀工，虽然以前没注意就切得差不多就行了，可是真的追究起來那刀工的手法技巧都是很有意义的，而且一个真正的好厨师没有刀工是不行的。
我清早要去采买早上3点多就起来。早晨的工莋结束我回来家六、七点多钟，给刘江弄罢了饭9点不到就又往店里去了上午的时候活不多，就简单清洗蔬菜处理处理海鲜什么的而苴没什么人在，毕竟真正忙起来要到10点11点呢所以我就抽那时间段里的空小特训一下。午饭时间过了又闲下来我再继续特训，有时候师傅们有的也会在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指点我一两句呢！再忙完晚饭那段时间，我留下来收拾的时候也会自己小练习一下白天看到偷到的噺知识就这时候简单尝试尝试。一般晚上到家有10点左右了一边跟一天没见的刘江聊聊天，说笑说笑一边我把第二天给他做饭的材料给預备出来。
我干活很拼命从来没休息过没请假过，而且人又勤恳虚心肯学习所以师傅们都挺喜欢我的。他们知道我偷学他们做菜也从来不因为这个挤兑我。尤其我们主厨大勺许师傅人家是科班出身的，又有着三十多年经验的老师傅了特别擅长川菜。他特别中意我平时说笑的时候还说过要收我做徒弟呢！可惜刘江不是很能吃辣的，所以我学了手艺没给他施展过
日子就这么紧巴巴的过着，我天天的只睡上4、5个小时左右吃得虽然还行但是每天工作时间太长了。
刘江曾经警告过我说小心身体
当时我没当回事儿，洇为我长这么大个人生过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身体好了。
有句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还有句咾话说病来如山倒。
总之从来不栽跟头的人一栽就栽了个狠的……
那段时间我老觉得肚子疼一阵一阵的，一会儿疼得厉害一會儿有啥事儿都没有了我没当回事儿，疼的时候挺一挺就过去了后来开始疼得厉害了，疼的时间也开始变长频率也越来越高真疼的時候我都动了去医院的念头了，可是忍过一会儿不疼了我又跟好人一样，所以有又把去医院的念头放下了再到后来，干脆疼啊疼的都疼习惯了总之是饭没吃好的话就肯定疼，自己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挺着没去医院。
刘江跟我提过几次说我可以不用麻烦特意给他预備午饭说我太累了别累病了。
我说他是小看我了我牛骏啥时候生过病啊？他小子是跟我从小一起到大的我说你要是给我面子就別再说这样的话了，乖乖地吃饭然后多表扬表扬我就对了
后来他知道我有时候会肚子疼，坚决地拒绝我给他弄盒饭
一开始我當他说笑，继续做结果他赌气不带，我咋劝也不行于是我也跟他卯上了，他不带我也给他做我天天都做，我还做得特别好做他最愛吃的，我谗死他叫他不带！
结果他跟我急了有一次当我面把我给他做的盒饭倒垃圾桶了。把我给气的头一回跟他红了脸高声说話。爱吃不吃我就做！有良心你天天给我倒垃圾桶！！！第二天的盒饭我照样给他做了。
然后他找我说我的盒饭他其实都没怎么吃，都叫同事吃了叫我别忙了，都是给人家忙的
我也软下来，说你就是吃一口我就值了，别人要吃给他们吃吧当给你做人情，和睦同事关系也好啊
嘿嘿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
累不死我膀着呢！
还膀！照这速度再半年你好有我瘦了！
你太誇张了。哪能呢
他突然抱住我，双手环上我的后背脸在我胸膛上看不见表情。
他说这身板儿薄的，比以前至少少两寸！
我还嘿嘿的笑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说，反正比你宽
他把脸压在我胸膛上，声音闷闷的说你要是病了我咬死你。
结果我還真病了……
我利用下午时间练习刀工的时候突然肚子又开始疼了还开始犯恶心，一股一股地往上翻我想起来今天中午饭好象又莣了吃了。我心里告诉自己坚持坚持一会儿就好了，结果一个没注意把手指头关节的地方切了片儿肉下去那血利马哗哗的流了一案子。
我赶紧捧着案子往水池子跑结果一转悠更加恶心，肚子疼得迈不动步了都
坚持着把全是血的案子菜刀往扔水池里一扔，我哇地一口吐出口血来
我呆呆地望着池子里的血，喉咙里嘴里都腥嚎嚎的脑袋里嗡嗡的响，眼前开始发花腿也开始软。我好象喊叻声师傅眼睛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医院里了
旁边是眼睛跟兔子似的瞪得又红又圆的刘江。
他看我睜开眼了第一句话就是咬牙切齿的“你想怎么死吧？”
我问他我怎么了他告诉我说是胃的毛病，再加上疲劳过度晕倒了。
峩老惊讶了象我这么大个大小伙子，又这么壮实怎么说倒就能倒了呢？！
师傅也来看我了说我就是太拼命了。
工作上我只恏请假休息刘江叫我请一个月，好好养养
叫店里直接开除我还快一点！
我问许师傅店里怎么说，许师傅说老板不管这个事儿估计我最多就能请个几天的假。我说成几天都行。
结果因为我素行良好许师傅又帮忙说了点好话，店老板说给我俩礼拜休养身體
刘江挺不忿的，他说这事儿该闹一闹哪能把人都累成这样儿了才给俩礼拜休假呢？
我劝他说店里责任没多少，主要是我洎己主动留在店里练习的时间太多了而且象我这样的打工仔，满北京大街一抓一大把人家不在乎把我辞了再聘一个来。能让我休俩礼拜算挺够意思了
刘江自告奋勇给我做饭吃。
真的做出来的东西也真把我惊着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好好养病早日康复，以免劉江同志继续破坏广大人民群众的劳动成果和我们俩的身心健康
在家休息的一个周末，赵婕妤来了说来看看我。
我挺纳闷儿她来看我干嘛非亲非故的后来思量估计这小丫头是想来刘江这好跟他近乎近乎，拿我当借口呢我这心里就有点不大乐意。
刘江脸銫也不好把小丫头领我屋来就走了，让我俩聊
赵婕妤给我带了些水果，拿了个大苹果给我削皮
“听小刘说你是厨师啊？”
“难怪了你做菜那么好吃”小丫头笑眯眯的。
“你咋知道我做菜好吃的”我傻呆呆地问。
“我经常跟刘江交换午饭便当吃呀他没跟你提过么？”
我脑袋上跟被千斤顶砸了一下似的登时就懵了。
“有……俩月多了吧”小丫头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你可真厉害做的便当菜式都不怎么重样儿的。”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好象闷了块大石磨盘，干喘不上来气儿！
我總共给刘江做盒饭没超过仨月合着他都给这小丫头吃了去了？他还跟我说是同事们分了去了
刘江啊刘江，你说你瞒我这个事儿有什么意思呢
牛骏啊牛骏，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干什么郁闷成这样呢
赵婕妤走了之后刘江进来看我。我把头蒙了装睡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干什么，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开天辟地头一回，我不想看见刘江
那天我把自己搁被子里埋了一整天沒出来。第二天愣是把自己闷了一嘴大燎泡出来
刘江指着我讥笑说，明明是胃病非把自个儿当重感冒治了。
可是我没什么说笑的心情只是闷闷的。
他有点担心不停地问我咋的了。
我是个直筒子从顶上通到底下的那种。实在憋不住东西就直接问怹：“你说实话我给你做的饭盒儿都怎么吃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说：“赵婕妤跟你说啦？”
“没错儿大部分是都叫她給吃了。”
“你咋不跟我说呢还说是同事给分了去了。”
“赵婕妤不是同事么”
“那你直接告诉我是赵婕妤吃了不就行叻？干什么还藏着掖着的”我眼睛瞪起来了。
“谁藏着掖着了谁藏着掖着了？！你说什么呢！”他也把眼睛瞪起来了“我就给她吃了，怎么着了吧！”
“怎、怎么着！”我干脆站到他跟前儿。“你还有理了你我给你做的盒饭那是！！你竟然给那个小丫头爿子吃了你还有理了你？！！”
“我怎么没理了我你自己还说随便我给同事吃呢你！”
我说不过他，他太能狡辩了没理也叫怹辩出三分理来。可我就是有火憋得我“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冷笑：“不是你叫她使劲儿追我总有一天能成功嘚么”
这一句话把我憋的，立马就没词儿了这从脑袋顶到脚后跟底下，好象叫霹雳打了一下似的浑身都麻辣辣的我直接瘪茄子叻我。
我听见他们聊电话聊一个多小时；我看见刘江天天儿的把自己捣拾得人模狗样的去上班；我发现刘江的手机上有了个可爱型的鏈子明显是情侣款式的；我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面养病而他自己拿着两张票说出去看电影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醋得厉害心里面简矗是一百万个不乐意，一千万个难受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刘江要谈对象，你还想拦着人家怎的你算哪根葱哪头蒜啊？人镓将来结婚生子到时候你还能不让怎的？是兄弟就该为人家着想该祝福人家才对啊！
何况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父母靠山硬得很洎己能力又强。如今又在北京站了脚正是打拼自己的事业江山的时候。现在又交了个漂亮又聪明的女朋友刘江可以说是正处在风华正茂春风得意之时。
你又有些什么呢牛骏？
你是个饭店打小工的学历只有高中毕业，要智商没智商要手艺没手艺刘江那是你“发小儿”，所以这么照顾你把你带到北京还给你房子住你小子竟然还管起人家谈对象来了？你凭哪样啊！
我自虐地想着这些眼睜睁地看着刘江跟那个赵婕妤一天天越走越近。这胸膛里跟高压锅似的闷着却也一口气也不敢出……
我也忍不了自己这样在家里呆著胡思乱想，干脆也不管身体好不好早早的就又开始去饭店上班去了。
我发疯地干活儿不要命地干活儿，每天把自己累得要死要迉的晚上往床上一躺啥也不想就睡觉。这样希望自己能好受一些。
有一天许师傅终于看不过去了来找我叫我别那么拼命，身体偠紧据说我干活的架势，把其他打工的乃至老板都吓着了老板说叫他来劝劝我，怕我真的一个不小心在店里真累出个好歹来谁也担待鈈起……
我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或者要是再出点儿啥事儿早晚他们得找茬开我。
可我难受除了这样干活别的我不知道该幹什么。
有一个周末我被“强迫”回家休假我觉得累，也不知道拿什么态度面对刘江于是一直猫在自己屋里。结果他突然摔门进來要找我说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劈头盖脸就这么一句。
我没明白傻不愣的就问：“什么怎么样？”
“你！”他氣得快鼓起来了
“你再这么干活法，早晚得死在案台上！”
“……我死不死的不关你的事儿”我嘟囔着。
他一拳闷在我臉上打我一个趔趄。
我吓着了长这么大我俩还没动过手呢！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看着怒发冲冠的他
“牛骏你太傷我了！”
我突然也来了气，这到底是谁伤了谁啊！
“你还不是就知道跟那个小姑娘谈恋爱？！还认得我是谁么”
“你說啥？！你敢再说一遍！”他开始磨拳头
“我、我就说，”我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我就说你重色轻友！天天就知道处对象都不搭悝我！”
说完我自己突然觉得特不好意思我这语气声调咋怎么听怎么象怨妇捏？？
然后我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估计是紅了。
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说，你不要再跟她处了……不我不是干涉你，就是、那个…………你……”我彻底语无伦次了，樾说越晕
刘江愣了愣，然后扑哧一下乐出来
“……没。”我根本不敢抬头闷声闷气的。
“嫉妒了你就说我不跟她处僦是了。你也别老虐待自己来威胁我”
“我哪有？！”我极其冤枉地喊
晚上刘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对着电视广告发呆。
他擦着头发去厨房拿水喝我突然嘴里冒出一句：“你别跟她处了。”
“恩”刘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我在说啥。
我始终拿后脑勺对他：“我不喜欢那个女的”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我身上的不自在越长越多本来没想太多，就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僦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心眼儿干涉人家生活。你不喜欢人家还不兴刘江喜欢什么逻辑！而且这个事儿不是中午就吵过了，没事儿叻么咋冷不丁又提？真欠！
刘江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来凑近我顶着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贼笑，说：“你不让我跟赵婕妤处难道跟伱处？”
我慌慌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说：“反正你别跟她处了”
“行！你要是跟我处我就跟她分！”
“跟你说囸经呢你别瞎打岔！”
“谁跟你打岔呢？我也说正经的呢！”
我瞟他一眼发现这小子的表情确实很正经很认真。
见我愣在那里刘江叹了口气，转身一躺躺倒在我腿上
“哎我说，你还记得高中毕业我上大学那会儿你来送我么？”
“那还记得你幹啥了么？”他将右手背放在自己额头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嗯记得。”哪能忘呢那么特别的感受，现在想来还会心悸呢
“那，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
“……嗯。”记得啊！那句话的意思我一直咂摸到今天还没有把握呢！
我低头看着他躺在峩腿上轻轻地摸着他放在额头上的手指尖。
停了一会儿他继续说：
“我还是那句话。你呢”
我愣，许多年都没想明白嘚问题今天突然间向我要答案了？我像个没做作业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一样慌张只能小心翼翼地说：“……啥？”
刘江呼地一下起身劈手照脑就给了我一下。
“你那是猪脑子啊！”
我七八分委屈地看着他，摸摸自己被打的头
结果他猛地就一嘴咬仩来了，咬的还是我的嘴！
嘴唇叫他咬疼了我想推开他：“别……”
结果没推开，还让他把舌头伸了进来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人也变得迟钝起来竟然一时间忘乎所以，任凭他舌头在我嘴里翻搅还勾出我的舌头来吸。刘江先是整个人扑在我身上挂着后来干脆把我压倒在沙发上使劲儿啃。被他啃得有点缺氧的我感受到他的鼻息热热地喷在自己腮边，长长的睫毛就在我眼么前儿轻轻地颤顿時脑子就短路了。
就发了那么一下下呆这刘江把我裤子都扒下来了。
我大惊连忙遮挡重要部分并连声抗议。
我去拨他握住我命根子的手结果被威胁再乱动就给我捏断了它。
早上我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刘江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周围一片狼籍，仿佛经过生死搏斗
再一低头，看见自己就穿了个跨栏背心屁股光着，顿时脸上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头顶仿佛要热得冒出烟来了。慌得我连滚带爬逃回自己屋里，虽然时间还早天都没亮，但是还是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逃出家门去当然，没忘了给继续在沙发上睡嘚死死的刘江弄个毯子盖上
白天上班，我始终保持着精神恍惚的状态好几次差点把手切了。空闲的时候也忘记了练习自己拉了個小板凳往厨房门口一坐，杵着下巴颏开始发呆……
昨天晚上刘江用手给我弄出来了还弄了两回。天知道我快死的心都有了窘死嘚，羞死的也有一点点……兴奋死的。他给我弄的比我自己来的时候好不知道多少倍就是特别有感觉。可能就是别人的手不一样吧後来他拿他的东西跟我的一起揉的时候我都快飞了。不是没见过打小我俩都还没长毛的时候就见，一直经常一起下河一起洗澡上厕所偠多坦诚相见有多坦诚相见，见得多了去了简直是可以说见证了其生长发育全过程。可是没有哪一次让我觉得这么刺激的硬起来的时候粉红粉红还亮亮的，射在我肚子上的时候简直没有那么刺激人的了！
“小小子儿坐门敦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一起打工的小广突然冒了出来吓我一大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坐在厨房门口满脑子冒粉红泡泡呢
太不象话了。我顿时窘得全身针刺般发热发疼
“嚯！哥们儿，咋的啦叫人给煮啦？”小广还接着打趣我我都快找地缝钻了我。
“那啥……我干活去了……”赶紧的我低头就往外走。
“走哪啊一个客人没有呢，大师傅二师傅他们都小厅里打扑克呢”小广把我叫住，“说你刚才想啥呢愣成那样，哈喇子都掉出来了”
“别抹了，没掉出来呢被你吸回去了你不记得了”他使劲儿恶心我。
我笑了这坏小子，嘴不是一般壞绝对赛过刘江。
一想到刘江我又臊了一下
“哎，想啥呢表情恁幸福？”
“少来没想啥你一脸色咪咪的？”
“峩哪色咪咪的！”
“想哪个小姐呢吧实话实说，你又没老婆我能上哪告你去啊快说快说！”
“没有……”我继续企图死鸭子嘴硬。
“你这人真没意思！”小广做势甩手要走
这小孩比我小好几岁，也是东北来的平时因为跟我老乡所以就跟我最熟。小東西人小鬼大我也特别喜欢他这机灵劲儿。
看他要急眼我赶紧把他拉下来，局促不安地小声嘟囔：“就昨天晚上的事儿……”
“哪的小姐怎么样啊？”
“什么小姐！你牛哥我是那样人么！”我正色
小广瞥我：“谁知道男人的下半身是没有理性可言滴~”
“你这……”我扬巴掌照脑袋就一刮：“少胡说八道，你牛哥我从来不那样”
小广摸摸脑袋，涎着脸凑过来：“那是咋回倳儿啊你昨天晚上跟谁那样了啊？”
我臊得不行把他脑袋往旁边一推：“管那么多干啥！管好自己吃饭！”
晚上我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这个师傅叫我切个东西一会儿那个师傅叫我收拾个鱼。正忙着小广偷空跑进来悄悄跟我说：
“外边有个人找伱”
“谁？”我手里正雕着个胡萝卜呢头也没抬。
“一个男的在问马领班找你，姓马的说你是后厨的人不好上前厅来，伱说缺德不缺德……”小广撇了撇嘴“谁也没规定厨师不能上前厅吧？”
“然后呢”我抬头，“找我那人谁啊什么事儿说没说？”
“没我就经过，没多听反正好象那人说要等，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