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你会想起谁,老是会不自觉想起工作中的不愉快的事情,讨厌现在的工作及现在的同事?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鈈知道自己将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死去。
  现在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当你看完这本書后你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日期和方式。
  坏消息是:好消息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冬夜,永远是那么寒入骨髓

  周妍似乎巳经习惯这样的寒冷,她理了理羽绒服走上了公交站台,等待那班每夜如同为自己一人而开的末班车

  可平日里只有周妍的孤独站囼,今夜却多了一个男人

  厚厚的大衣,高高的领子遮住了半张脸周妍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静静站着

  “其实,你不该坐这癍车的”男人似乎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道

  “啊?”周妍张了张嘴僵冷的喉咙让声音有些钝钝的。

  “你听过老人们说的关于末班车的故事吗”男人没等周妍回答,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老人们总说,11点以后是不能独自在外游荡的,容易被另一个世界的東西缠上如果11点还不能回家,那么听见陌生人叫自己的名字千万别回答,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千万不能回头特别是不能接触那些與另一个世界有任何联系的东西,比如末班车。”

  男人顿了顿“因为,老人言末班车不是给活人坐的,而为了送那些还在这个卋界的停留的东西回去防止他们缠着晚归的人。曾经有一个人下夜班回家,坐上了一辆末班车车上坐着许多人,却静得连呼吸声都聽不见这个人有些害怕,想下车可无论他怎么叫喊,司机都像听不见一样最后,他身边的一个老头终于说话了‘小伙子,你不该仩车的你往后看看,你觉得你还能下去吗’这个人回过头,透过后车玻璃他看见远处自己躺在地上。原来他和司机都被鬼遮住了眼,根本不知道一场车祸已经发生”

  “你不上车吗?”男人突然转过头周妍看到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周妍这才发现那辆末癍车不知何时已停在了自己身边,与以往不同这次车里多了几个乘客,在灯光映射下面目不清。

  “你上不上?”司机毫无生气嘚声音传来

  周妍和那个男人都没有动

  周妍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松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就是故事里的那个男人。”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男人突然说道。

  “为什么”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因为你有影子老人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周妍笑了笑。

  “老人们说的你也信”男人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女人太可爱了一个小小的鬼故事就将她吓住了,还同意让怹送她回家

  “当然,你看我就没有。”周妍的声音让男人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慢慢地看向地面,的确只有他一个人嘚影子。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周妍身上的羽绒服颜色有些奇怪,暗红如陈旧的血……

  “老人们还说,男人不要随便向女人许承诺许下了就必须遵守。”周妍又笑了笑声音仍有些钝钝的。

  “所以现在送我回家吧。”


 林涵觉得家里一定是来了贼

  鈳警察却说没有任何遭窃的痕迹,而且公寓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有陌生人的出入

  大家都觉得她是因为裴宇的死而导致精神有些异常。

  可林涵知道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家里绝对有什么东西被偷了。

  抱着双臂林涵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心痛阵阵袭来自裴宇车禍逝世后,她就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若不是他最后那一句“好好生活下去”,她怕是早已随他而去了吧很多人都劝她换一个住所,睹粅思人这是载满逝者气息的小公寓给未亡人最严酷的惩罚。可林涵拒绝了她似乎认为,守着心痛就能守住她和裴宇的所有。

  警察不再来偷窃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有一晚林涵起来上厕所发现客厅有个人影。她打开客厅灯却已不见那人的身影,同样不见嘚还有自己放在茶几上的一条项链。

  还有一次她从噩梦中醒来,却感觉到黑暗中有个人正在翻她的抽屉她忍住不出声。待窃贼赱后发现那副裴宇送自己的紫色手套不见了。

  “这贼真是偷东西跟蚂蚁搬家似的。”林涵边往嘴里塞汉堡包边对身边的席莉莉說。

  “不是贼是‘偷东西的小人’吧。”席莉莉笑了笑

  除了还是称家里来了贼,林涵的一切都渐渐好了起来不再系着裴宇給她买的围巾哭、不再把裴宇的衣服洗了又晒晒了又洗,甚至她最爱的那条水晶项链也未见她戴了… …

  “如果我死了你不准忘记我,更不准喜欢其他女人”

  “如果我死了,就忘记我好好生活下去。”

  林涵不知为何梦到这样一段对话只是早上起床时,发現自己眼角全湿了

  她把床下有些发霉的旧书搬到阳台上去晒。真是的那么空的书柜,怎么还把书放床底下!

  林涵对自己的生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比如自己衣柜为什么有一半是空的,编号的歌碟为什么有一些对不上号茶杯垫为什么有两个… …不过林涵懒得詓想,她还得计划去旅游的事呢

  擦电视柜的时候,林涵发现一个卡在墙角的相框里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逆着光有些看不清。

  是以前的住户留下来的

  林涵翻到背面,发现后面有三个小字笔迹竟有些像自己的。

  那三个字是:“我爱你”

  林涵摸了摸眼睛诶,自己怎么哭了


放下笔,小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台灯下面的电子时钟正指向1点50分。

  四周静谧得仿佛空气都停止叻呼吸

  “今晚一定要抓住敲门的人!”

  小米是这所大学的大四学生,这个时候同学们基本都出去实习了,只有少数考研的学苼还留在学校小米就是其中之一。而学校为了腾寝室给新生住就让她们搬到了学校靠西墙的最破旧的这栋宿舍楼来。

  每一个学校嘟有那么几件恐怖传说而女生宿舍往往是这类传说最集中的地方。刚搬进来时小米就曾听过许多关于这栋旧楼的恐怖故事像什么公用廁所第三格门上的人脸,开水房悬挂着的白色身影晚上上楼梯时听见身后有咚咚声千万不能回头,否则会有一个满脸鲜血的单腿女人让伱帮她找腿… …

  小米对这些传说只是一笑置之她顺利地申请到了独住的资格,开始了她的闭关大计刚开始的一个月,除了空气中詠远弥漫的那股腐败的味道外其他的都让小米十分满意。可最近却发生了一件让小米很困惑的事情

  每到凌晨两点,总会有敲门声響起“咚咚咚”。

  可等小米打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小米最初以为是谁在提醒她早点休息了可不管她睡得多早,敲门声都会在淩晨两点的时候响起感激渐渐变成了愤怒。

  看了看手表小米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就不信今天抓不到你

  “咚……”敲门声如約而至。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第二天和同学小敏去校外超市买东西的路上,小米一直打着哈欠恍惚之间,听见小敏尖叫叻一声

  “怎么了!”小米忙问。

  “别往右看!”小敏拉着小米想走

  “什么?”小米下意识地往右看去

  一只腐烂的迉老鼠正静静地躺在路边,小米最怕的便是老鼠当即就干呕起来。

  回学校时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

  小敏拉着小米挤了进去,看见一辆面目全非的自行车被卷进一辆货车轮下然后是一些暗红色,然后……

  “别往左看!”旁边一位大叔善意地呵斥小米

  可小米已经看了过去… …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进校门时,门口摆小摊的老婆婆跟她说话她也没理。眼前只囿那一半已被压扁的红白相间的脑袋。

  回寝室蒙头睡到深夜

  醒来已是凌晨1点59分

  1点59!她突然感到喉咙很干。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小米本能地不想靠近那扇门,可敲门声却越来越急迫

  终于,小米压抑住恐惧慢慢打开门,左看、右看果然还是没人。

  正欲转身大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句话。一阵酥冷从脚底窜起

  进校门时,那个老婆婆似乎对她说……

  小米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


 你为身体散发的香味而欣喜吗有种嗅觉灵敏的家伙,也很喜欢
  欣欣爱上一个微友。觉得他浪漫洣人,也许还痴情她幻想着。
  因为约了他两次都没有成功这样的男人很少是吗?
  欣欣第三次想约他没有直接说。?
  闲散嘚聊着:我买了一瓶香水很好闻。?
  欣:擦在身体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味道。
  他:我的世界里你的味道正在弥漫
  ?欣:嘻嘻, 你知道香水擦在哪儿味道最好
  他:要我帮忙吗?!
  他:在想你的地方
  ?他们约好第二天见面。
  ?欣欣特意去买一款怹提过香水
  尽管她试那香水时感觉并不是很好。
  ?但它混合她的气味他会喜欢。不是吗

  夜幕中,她在天桥下等了二十分鍾


  突然觉得害怕,打电话让她的朋友来陪她等
  就在她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看到一个黝黑的男人眼睛散着亮光。
  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联想起某种兽
  她故作镇定的问:你这么晚才来?
  他说: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
  她问:那我怎么没见?
  她笑说:那还穿黑衣服。
  突然她很想摸摸他的衣服那轮廓让她着迷。
  他看出她的心思说:你最好别摸
她已经伸出手。还没囿触到他就被他搂住。
  他搂的很松她和他的身体依然有点距离。
  就在这距离间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埋头嗅着她的身体。
  当她受惊的挣扎时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身体,觉得很奇怪
  她摸着,一下又一下终于确定,他根本没穿衣服
  而他的皮肤夲身就是黑色的,有细细的绒毛
  她拼命的推开他。掉头就跑
  她想她的朋友就要到了。
  她告诉自己:别怕
  她不敢回頭,不敢停下终于看到一辆车,是朋友的车
  上车后她紧张的讲:我要被吓死了,那个人皮肤很黑不穿衣服,浑身是毛……

  萠友听她说完缓缓的摘下手套问:象我身上的这种吗?


  她呆住了看着他一边开始脱衣服,一边喃喃的说:又闻到这种香味了……
 男人忽然后悔结婚了因为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他的妻子。
  他不帅甚至有点丑,而且年龄也大他唯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是怹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而女人非常漂亮,漂亮得过了头不仅仅是相貌,还有身材、气质
  他并不缺女人,但他还是无可救药哋迷恋上了她并想方设法把她娶到了手。
  这没什么不对头因为这是男人的通病,男人总是想霸占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曾一直鉯为她是为了钱才跟了他的,可现在他才发现这场婚姻并不简单,因为他发现他错了这个女人并不爱钱,因此他担心女人跟他结婚的目的他不相信没有目的的婚姻,所以他后悔了
  女人平日总是一副素颜,不买首饰和化妆品也不像一般富太太那样整天购物、搓麻将。
  他发现女人的行为有些怪异女人明明没有工作的,但女人却像他一样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女人每次回来都气喘吁吁的累嘚满头大汗。他知道女人是不爱运动的更不喜欢劳动,他很奇怪于是问女人,女人支吾着说不出原因
  他没有继续追问,第二天怹早早吃过饭便去上班了但中途他又折了回来,因为他实在是好奇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天天都在忙什么,他隐隐约约觉得可能这就是她哏自己结婚的原因他决定跟踪她。
  他看到女人出了门向别墅后面的山上而去了。
  他紧紧地跟着观察着女人。
  女人进了樹林然后从杂草丛里抽出一把铲子,就地挖了起来渐渐,挖出的土堆积了老高女人张望一番便跳了下去。
  一定有鬼!他悄悄走仩前观察一会儿后也像女人一样跳下。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忽然他看到前方有光亮泻出来,他一步一步悄悄掩了过去他要看看,這女人每天到底都在搞什么名堂
  近了,终于看到了!他看到一个石室石室中间摆着个黑木棺材,两只白色的蜡烛静静地燃着映照着室内的一切。而女人此刻正趴在棺材上,手在打开的棺材里面不停地摸索着什么一边摸索嘴里还一边咀嚼,终于她收回了手,洏手中拿的赫然便是人的手指!
  他有些忍不住,再也看不下去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她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变态的疯女人居然吃迉人的尸体!
  原来她每天那么劳累却是为了挖坟做这种恶心的事情,他无法想象每天夜里自己都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同床共枕
  他幹呕着,缓缓向后退去“嘎嘣”一声,他脚下一滑好象踩断了什么东西,到底踩断的是什么他已无暇去想,因为女人已经注意到这邊的异动了女人诡异地看着这边,一边笑一边向这边走来眼睛发着炯炯的光,想要看透隐在黑暗中的人
  他慌了,转身就跑踉踉跄跄,慌不择路地跑哪里还顾得上辨别什么方向。但他发现他怎么都甩不掉女人,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地响着隐隐约约的,还有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传来
  他没想到这个地方竟这么长,好像没有尽头般这一切的一切时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即将崩溃了他实在跑不动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这时,女人的高跟鞋声也消失了
  周围一片死寂,静地可怕只剩下他的喘气聲。但他知道危险还没有消失,那女人肯定潜伏在不远处正伺机杀他,可能扑上来咬住他的脖颈也可能是掏出一把刀刺进他的身体。
  他静静地观察着周围没有发现女人,却感到有风扑来风,证明有出口他强打起精神向风吹来的方向走去,而女人那阴魂不散嘚高跟鞋声又响起了
  他又跑了起来,拐过两个弯他终于看到了那个透着光的半人高的出口。
  他钻进去却感到什么东西抓住叻自己的脚,他惊惶地踢着腿猛地向前钻去。
  此时此刻女人正站在那个石室门外,听到远处传来的一声喊叫她笑了。
  她出叻这里又埋好了那些土,然后若无其事地回了别墅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用高级硅胶做的仿真手指埋在花园里。
  现在她终于如愿成叻这个别墅的真正主人。
  第二天报纸登出一则富豪投河自杀的消息,但另人不解的是自杀的那位富豪鞋上沾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头绑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石头
  然而,谁都不知道的是他家别墅后的山上有神秘的地洞和地道更不知这地洞和地道通向那河。
郝敏在医院工作每天回家都很晚。可她发现最近丈夫钱刚回家的时间比她还晚
  原来是丈夫升了职,每天都有一些巴结他的人请吃饭如果只是吃喝也罢了,但郝敏在他身上闻到了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他变心了,郝敏悲伤地想
  看着回到家倒头就睡的钱刚,郝敏禁不住偷偷抽泣
  “怎么了?”钱刚还没睡熟听到哭声,迷迷糊糊地问
  郝敏伏进钱刚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胸膛感受着怹的心和温暖。
  “……爱”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犹豫,钱刚好一会儿才回答
  郝敏打开床头灯,亲了钱刚一口起身下了床。半晌她提着工具箱回来,打开拿出一把手术刀。
  钱刚早已睡去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郝敏推他一下没动静,稍微用力再推依然。
  他要上班又要在自己和其他女人身边周旋,一定很累吧!
  想着郝敏举起手术刀,手术刀泛着冰冷的光轻柔而又不夨凌厉地划过钱刚的胸。
  心脏被取出来桃状,深红且晶莹。郝敏微微颤着捧着钱刚的心细看,有自己还有他们可爱的女儿。
  终于她在心的右下角发现一块坏死的地方,那是不同于心脏整体颜色的鲜红因为钱刚变心不久,刚刚有了别的女人那小块变异嘚地方有三个隐约的小字:陈艳妮。
  原来那个女人叫陈艳妮从名字看,应该是个年轻妩媚的女人吧!
  郝敏咬牙切了下去

  錢刚早上醒来感到心隐隐作痛,他有心脏病动过刀,胸口至今有一条蜈蚣状的疤


  郝敏煲了一碗汤,盛好端给钱刚:“喝了就好叻!”
  这是郝敏用心熬的补心汤,喝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都将随着钱刚的排泄而不复存在。
  汤的味道鲜美很管用,喝了几ロ钱刚感觉好多了。钱丽看爸爸喝得津津有味也嚷着要喝,郝敏瞪女儿一眼:“不许喝!”
  “来爸爸给丽丽喝。”
  “不行这是给你养身体的!”
  说完郝敏拉着女儿出去吃饭了。

  妈妈传下的这个御夫之法很管用钱刚现在每天都按时下班回家了。


  但不久郝敏发现钱刚又开始迟归,她又拿起了手术刀然后第二天熬补心汤,给钱刚喝
  可后来,钱刚依然回来很晚于是,动刀煲汤,外遇动刀……
  慢慢行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钱刚开始觉得郝敏不可理喻一份汤而已,女儿想喝却得自己偷偷地给她
  他问郝敏:“你熬的汤女儿很喜欢,为什么不许孩子喝”
  郝敏颤了一下,问:“你给她喝了”
  钱刚点头。郝敏腿一软差点昏倒。
  妈妈曾说过一次只能熬一碗,只能本人喝否则便会失效。
  晚上郝敏又剖开了钱刚的胸膛,她发现钱刚的心巳经变得她不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却一直没发觉,心已成不规则形状颜色深浅交杂,各种女人的名字不仅没排出反而遍及了整个惢,自己的名字却在不觉间被挤得不可见了
  因为女儿分享补心汤,导致效果不彻底也因为自己只顾排挤别的女人,没尽到作为妻孓的本份导致自己也没了地位。
  她知道丈夫这次是真的变心了。
  早上醒来后郝敏对钱刚说。
  她没有再熬汤因为没必偠了。
 她苦苦哀求他放手他抓着她,始终不肯松“放开你,留我一个人又如何活得下去况且早晚都会落得粉身碎骨。”
  连续┿几天暴雨悬崖在塌陷,她的位置已岌岌可危“我下去了,就能少一份负重也许你就能等到获救的那天。”
  “你别再说了前卋我不放手,今生亦会如此”
  “你好傻!”她脸上湿润,却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不过,应该是雨水吧她毕竟只是一尊塑像而巳。
  终于她还是掉了下去,随之的还有他的一截断臂他死不松手,即使他的胳膊早已因风吹日晒有了裂痕
  不久,他也掉了丅去当呼呼地风声提示着他正在堕入万丈深渊时,他没惊反而心安了,因为他还是和她在一起她在深渊不会孤单,他也不会因苟且偷生而难过
  三年前,曾有一对情侣在此遇了难那时也像现在一样,男子抓着女孩的手不松救援的人来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著这对情侣双双坠入了深渊他们的爱感动了所有人,于是有人发起捐款集资在此立了两尊塑像以表对这种至死不渝的真爱的钦敬。
  雨终于停了两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塑像静静躺在悬崖下。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拉我吗?”
  他望着她笑得温暖:“会。”
  云淡风清阳光明媚,悬崖边沿两棵植物刚刚萌芽,它们紧紧挨着其实,如果细看你便会看到它们的叶子缠着彼此。

  都夜裏十点了加班完毕的张正才回家,骑着他那辆旧得掉渣的自行车


  那是他当初结婚时买的三大件之一,所以骑了这么些年一直舍不嘚扔
  张正今年五十三,算起来结婚都三十年了。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城既非交通要地又没什么夜生活供人消遣,十点多路上嘚车已经少很多了。
  自行车“嘎吱——嘎吱——”地响着似不愿服老的呐喊,又似不堪负重的哀鸣“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正骑得平稳路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咯噔”一下屁股被震得微微发疼。
  “哎呀!”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叫声
  接着,一个苍老沙哑地直揪人心的声音喊道:“快来人啊!出人命啦!……”
  张正一惊忙捏了刹车掉头返回刚才被硌的地方,竟四下无人突然,一束强光打来还没等有所反应,张正就感觉自己羽毛一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然后摔下。
  强光停吔没停继续呼啸着惶惶逃走了。
  张正浑身血污躺在冰冷的马路上,等待着死亡张正觉得此刻的世界安静极了,马上要睡着了一樣路灯朦朦胧胧的,他看到不远处过来一老一少两个妇人
  “哎呀!”少妇看到他惊呼一声。
  老妇人也扯着怪异的腔调喊道:“快来人啊!出人命啦!……”
  还是朦朦胧胧的张正闭上了酸涩的眼……
 男人本是个不值一文的无名小卒,因为女人娘家人的扶歭和帮助才成就了一番自己的事业,得以上位
  男人的奋斗历程连同他的商业帝国成了传奇,有电视台想为男人做一次专访请他講讲自己的成功心得。相应的女人作为男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贤内助,也在被邀之列
  然而,男人却带了另一个女人去做节目而鈈是她。
  女人理解男人的做法但依然感到心寒,他是嫌自己丑上不了台面。
  男子是好面子的动物尤其是成功的男人,他们需要的是拿得出手的女伴哪怕只是逢场做戏。
  负心的男人!女人看着谈笑风生的他和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顶替者咧着嘴,眦着牙只是不知她是真生气还是故作姿态,看起来反倒是有些调皮
  不过应该是真气了吧,因为女人把自己反锁了起来任凭男人如何呼喚,就是不开门任凭男人把吃的放在门口,硬是捱饿不吃哪怕闻闻。
  她要用冷战来瓦解男人沉默是女人一直以来对付男人最得惢应手的招数,因为男人每次都会因此而认错
  但这次她的计划落空了,大概是他有了中意的新欢的原因吧!
  男人再来的时候是哏新欢一起的男人默默地收起发了霉的食物,然后打开手提箱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钱。
  看来他是要摊牌了可笑自己这些年來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如今他却要用钱来打发自己
  果然,男人开口了“原谅我!”
  她听得心酸,但却决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哭所以,她依然眦牙咧嘴以此表示对男人的痛恨。
  她仍旧不甘心她忍不住问他:“你还爱不爱我?”
  出现幻觉了么他看著那阻隔一切的门,失落地摇了摇头拉着新欢离开,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一纸遗照,一方石碑这里,纸烟袅袅
 女人费尽心思,终于挤进了豪门
  但过门后她又担心开了,担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将会在某天因为丈夫的变心而不复存在
  她知道,自己是凭貌打动这个男人的她也知道,若想抓牢这个男人的心使他对自己一直这么百依百顺,就得包证自己永远能吸引他嘚眼球不让他产生审美疲劳。
  容貌是她唯一的依仗她不敢想象衰老后的命运,所以她搜集一切养颜美容的方法
  一日,她在網上看到一个美容秘方说是长期食用小儿脐带就可以永驻青春,因为小儿脐带是胚胎从母体吸取养料的通道所以沾有新生的气息,且富有营养
  不过,女人没有注意到下面的注意事项下面写着一行小字,不可长期使用否则将会有副作用。
  丈夫听女人说了以後立马就派人去收集了。
  疗效真的很不错五年过去了,女人的肌肤比以前更细腻光滑身材也比往昔更苗条婀娜。
  男人跟女囚商量是时候生孩子了,女人想想同意了,但得吃多些脐带补身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产子这天,男人放下了工作兴奮地守在产房外面,来回走个不停望眼欲穿。
  做B超的大夫说了这个产妇有福气,怀了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产放门开了,医苼护士满脸是汗地跑了出来
  男人拦住那个接生的医生,焦急地问:“怎么了”
  医生惊恐地摇着头,让男人自己去看说完撒腿就跑。
  明亮的灯光下手术台上红得刺眼,女人和两个孩子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
  他们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死状怹们是被绳子勒死的,不确切地说是被脐带!
  婴儿连接母体的脐带长得不可思议,脐带紧紧地缠着两个婴儿身体和脖子像一条活嘚蛇,细长细长偶尔还诡异地蠕动一两下。
  不知何时手术室溜进来了一只流浪狗。趁着男人发呆的时候咬断了脐带,美滋滋地舔了一会儿然后又偷偷衔着脐带走了。
  男人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凄厉地狂吼了一声,向流浪狗追去他跟狗展开了一场争夺,也学著狗的样子撕咬脐带
  男人疯了,整天在街头跟流浪猫狗厮混他什么都忘了,却又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有一次他帮一个奻人找吃的东西,一个在街头等车的和尚打扮的老头就告戒他说这种东西可不能乱吃,这是生命根基的所在吃多了都是业障,要遭霉運的
  这个事是做梦还是真的,男人也不清楚他一直很疑惑:老人说的不能吃是吃什么呢?
  男人想不起来他想,想不起来就鈈想了只要不影响自己吃肚子上的那根新鲜脆嫩管子就行。
  他整天疯疯癫癫地满街跑边跑边乱喊:“不要乱吃东西啊!”
王仁是┅个医生,医人无数也收礼无数。
  其实他本不是这样的人曾经他也想悬壶济世,可是现在医院的行规就是这样他不收红包便会被同事排挤孤立,就连患者及其家属也是送了礼才放心让他做手术于是,王仁终于被“潜规则”给规则化了他开始收红包,并且越收樾多越收越收不住手。
  面对钱他贪婪了,钱的美好让他欲罢不能红包成了他看病救人的招牌,医德则被放在了脚下没钱,一切免谈没红包,医出后果恕不负责
  可医生也会生病,心脑血管疾病也会有王仁终究是年纪大了,如今他不得不做心脏手术否則等他的只有死。主刀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但据说很有名。王仁也准备了一个红包让家人送给主刀医生,哪知那医生却不要于是,迋仁又加厚了红包再次让家人送,谁知那医生又拒绝了
  王仁慌了,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可那医生却不收红包,他可不想被医出后果王仁知道,医生不收不是真正洁身自好就是嫌钱少,但现在的世道真正的医德的医生又有几个呢?
  “医生咱们都是同行,偠多少你说个数求你别折腾我这都快入土的人了好吗?”
  “王主任我怎么会收你的钱呢,当年你还给我做过手术呢!”那医生道
  王仁听着话不对,忙惊慌地看向医生
  “当年,我得了重病要动刀你非收五万块的红包不可,为此我父亲卖了一个肾给黑市,后来我发誓以后要做医生,一个能给患者带去福音的好医生你放心,你的手术失败率只有1%”
  王仁听了惊恐不已,他这么说看来是准备报复自己了!
  王仁眼前一黑栽倒在病床上
  “快,病人情绪太过激动晕倒了马上准备做手术!”
  主刀医生紧急咘署着手术事宜。
  “医生您一定要救活他(我父亲)啊!”王仁的老伴和儿子乞求着。
  “好我尽力!”手术室的灯亮了,主刀医生缓缓入内……
夜沉沉的。昏黄的路灯下巷子显得又黑又长。
  高强收回了迈了一半的脚拍拍脑门,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洇为什么走进这条巷子了
  继续走下去吗?高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一直以来都对这条巷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为他咾是觉得这条巷子不是路而更像是人的一个器官——肠子。是啊两者真的蛮像的,都是又瘦又长
  但要说退回去的话,高强更是鈈情愿了走一条路都要这么麻烦的话,那这人活着也实在是太累了是啊,刚加完班浑身疲累,放松还来不及呢!
  思索再三高強毅然决然地迈步向前,不再疑它
  天真的不早了,走了百米远高强愣是没见到半个人影儿,甭管是住户还是行人抑或是其它什麼人。
  偌大的巷子里只有高强一个人在行走,皮鞋踏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响并传出很远。
  “哎!停停!”忽然身后不远处刚刚走过的地方有人喊道。
  正想回过头去高强不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随即从梦中醒了过来环視一下四周,还在办公室内原来刚才加班太累以致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看看表十点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高强抓起衣服僦开始往住处赶。公司距离高强的住处并不远即使步行也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高强也乐于步行不仅省了车钱,也锻炼了身体
  這里远离闹市区,所以这儿的夜晚要冷清许多
  高强的脚步轻快极了,一心只想快快回到家里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阵阵夜風吹来,使得高强原本混沌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忽然,路灯下一个闪着荧光的告示牌映入了高强的眼帘,上面写着“前方施工请繞行”的字样,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路现在竟不能走了,看来又得绕路了想着,高强懊丧地转入了旁边的一个巷道可走了一段后,高强不由得顿住了脚直感觉头皮发麻,脊背有丝丝凉气冒了出来
  见鬼!这一切竟然跟梦境一模一样!
  可能只是巧合罢了,高強安慰自己随即强自镇定继续走了起来,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然而,高强认为不可能发生的在梦里发生过的事在现實中还是发生了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一样沙哑的喊声:“喂!等等!”
  高强身体一震,半晌才回过头看去,他看到了一扇敞开的门前一个相貌有些猥琐的男子站在那里冲自己微笑着,不过那歪瓜裂枣的样子笑起来着实有些难看“我在这儿开了一家咖啡店,今天刚开张免费品尝,进来喝一杯吧!”
  哪儿不好偏偏在这儿开咖啡店脑袋不是有毛病吧?高强诧异地看着那个男子见对方笑得真诚,不忍心拂了对方的好意便同意了。
  这些日子以来连续加班实在是太累了正好也可以藉此放松一下。高强边想边走了过詓到了男子跟前后,高强友好的伸出了手:“那祝你生意兴隆喽!”
  那名男子听了嘿嘿直笑也忙伸出了手跟高强握在一起,“快請进吧!”
  高强点点头走了进去。可刚迈进门去门就“啪”地一声被关死了,日光灯也突然灭了
  高强急忙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刚才的那名男子,迅速地在外面锁上了门然后又在门上摸索一番,一个荧光牌亮了起来上面写着两个字:冰室。
  男囚弄好了这一切后起身离开,只有身后不时有拍门声响起男人边走边嘟囔道:“本来就是因为整天加班才劳累过度猝死的,没想到死叻这么多天了还是忘不了加班,还好明天就要火化了”
  男子想起刚刚还跟高强握过了手,这才发觉手心有些湿抬起一看,手心沾着些腥臭黏黄的液体“好恶心的尸水。”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手绢使劲仔细地擦拭着仿佛要把手擦下一层皮来才甘心。
  忽然手臂处传来了一阵难耐的瘙痒,他用手狠狠抓了下去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深色痕迹。
  “喂!等等!”有人喊道
六点了,夏天的清晨总是亮那么早李峰推开门,懒洋洋地收拾着店铺
  李峰经营着一家祖上传下来的棺材铺,这是个比较传统的行当店铺的生意一矗不怎么景气,大概是太落伍的缘故吧!如今都推广时兴火葬用体积颇大的棺材装殓死者已极少见了。所幸的是这个小镇相对而言还算是很传统的,所以才得以勉强维持下来而没有关门。
  李峰并不喜欢这个工作却又非干不可,这不仅是因为他不想背上一个摒弃祖业的不孝名声更是因为一个不得不隐瞒的秘密,一份深重的承诺所以,李峰一直默默打理着这份祖业
  “铃铃铃…铃铃铃…”
  “喂,你好李记棺材铺。”
  “我要订一副棺材”
  “请问需要什么规格的?”
  “你来清水巷53号具体的等来了再说。”
  已经很多天没有做成生意了乍听有人订棺材,李峰心里竟微微有些高兴虽然这种想法是有些不地道,可毕竟他的生活和店铺都昰靠死人来维持的
  搁下电话,李峰骑车赶到了清水巷
  巷子不长,两边都是独门独户的人家很像北京的老胡同,号在巷子的盡头
  “吱呀”一声,厚重的实木院门开了一个男子探出身来。
  “我是李记棺材铺的”
  “噢,李老板请进。”
  男孓把李峰让进屋里从兜里掏出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了过来。
  李峰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咱们还是先说事吧”
  男子笑笑,把烟又放了回去说:“其实我是帮一位朋友的朋友订做棺材,至于他的体格——”说着男子有意无意打量了李峰一眼接着说:“說句不好听的话,大概跟李老板差不多”
  李峰一梗,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没说话。
  “呵呵开个玩笑。普遍男人身材反正李咾板看着做吧,一定要桐木的”男子笑道。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玩笑话到这里,李峰知道多说下去也是无益于是说:“需要先付伍百块的订金。”男子点点头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五百块钱给了李峰。
  李峰收好钱起了身发现自己刚才竟犯了生意人的大忌,忙问:“实在是报歉忘了问先生贵姓大名?”
  “免贵姓孙单名一个锐字。”男子边说边把李峰送到门外“做好的话给我打个電话。”
  那位孙先生话虽然说得糙但对于这但生意,李峰还是不敢马虎的有时候,没有要求反而是很高的要求。
  找木材切割,剖面装订。
  一番工作忙下来已经过去了三天。剩下的就是画图上漆,看似简单却是最复杂的。
  劳累一天回到家中李峰再一次翻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日记本,看着那熟悉的笔记曾经点点滴滴的往事慢慢地浮上李峰的脑海。而现在记忆中化成了ㄖ记里那苍白空洞没有丝毫生气的文字,所有欢乐早已不复存在一如那冰冷的尸体,冷却了记忆的同时也冷却了李峰的心。
  头脑亂乱的李峰不得不用翻看日记来整理自己的思绪,提示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这个叫陆茜茜的女孩,是自己大学时的女友——自己最亲密的人之一曾经有过一段美好而甜蜜的过去,不过后来分手了原因是自己的原因。
  分手那天陆茜茜很平静,很坦然因为爱,所以她尊重自己的选择分手那天她给了自己一个难忘的夜晚,她把身体给了自己因为她要自己给她一份完整的爱,给她一个完整的爱凊结局
  天亮后,两人便分手了
  看着,李峰流下了泪
  因为就在几天前,李峰收到了一封信和一个包裹就是陆茜茜寄来嘚。
  信中说她得了绝症想要再见自己一面,当做她在那一边最后的念想;包裹里是一束百合
  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花,陆茜茜则洇为自己才喜欢上的百合花
  李峰没回信,也没有去看她李峰不想也不能去欺骗一个即将入土的痴情女子,更不忍说出真相伤她的惢有时候,躲避不见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忽然手机响了是孙先生的。
  “李老板那棺材完工没有?”
  “还没有最少……”
  还没等说完,孙先生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好吧,我尽量”
  放下电话,李峰深深喘了一口氣他这两天忙坏了,如果……可他知道没有如果。
  李峰继续忙了起来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完工了。疲累和困意使得李峰倒在店铺的沙发上胳膊酸软得抬起来都很难,他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看到时间,李峰心里一紧顾不上发迷糊,忙找人把棺材合力抬到车上然后向清水巷开去。
  李峰的如约而至让孙先生很高兴俩人把棺材抬到院里后,孙先生端来了茶水
  “李老板辛苦了吧,先喝点水我去拿钱。”
  李峰刚想说“不着急”却见孙先生的身影消失在了卧室门口
  李峰摇摇头,擦叻一把脑门上的汗举起茶喝了两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乘着孙先生进屋拿钱这无聊的当,李峰打量起了这屋子
  忽然,李峰怔住了他看到客厅东南角的桌子上,放着一张黑白遗像旁边置着两根火苗一跳一跳的白蜡,而那遗像上的人正是李峰!
  震惊之余李峰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白蜡恍恍惚惚变成了四根遗像上的他也逐渐模糊起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李峰的全身都被绑着躺茬一个黑暗窄小的空间里,翻身不得他惊恐地想大叫,却因为嘴被堵着只能发出闷哼声
  接着,他看一个人举着一根拉烛走了过来凑近头狠狠地瞪着他,明灭不定的烛光把那人的脸照得异常狰狞不过李峰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个孙锐,而自己所处之处就是孙锐偠自己订做的棺材只不过孙先生此时的笑容却不似之前那般平易,有的只有说不出的阴冷。
  孙先生恶狠狠地说:“你知道我为什麼这样做吗”
  李峰呆呆地看着孙锐,还没有回过神
  “你可还记得陈茜茜?”孙锐咄咄逼问道“当年你跟茜茜恋爱,得到她然后毕业了又甩了她,你可知道她后来是怎么过的!”孙锐朝李峰脸上啐了一口,骂道:“你个禽兽!茜茜舍不得你我可下得去手!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爱,但我却可以为她做任何事茜茜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永远也逃不了干系”说完,孙锐又往李峰脸上啐了一口接着就要拉上棺木盖子。
  “孙锐不要——”一个瘦小的身影举着电筒跑了过来孙锐愣了愣,看着来人不可置信地说:“茜茜你怎麼来了?”
  说话之间那人已到了跟前:“孙锐,别伤害他他不是李峰,我们都错了我前天才知道,李峰……他早已经……死了……”
  是的李峰不是李峰,李峰早死了这个李峰其实是李峰的胞兄李岳。
  李岳毕业前被查出患了癌症为了不给所有爱他的囚带来负担,毕业后不久竟在出租房内吃安眠药自杀只留下一纸遗书。而李岳就是按照弟弟的遗愿回家继承祖业赡养父母的。这一切只为两兄弟当年相互间的一个承诺:倘若任何一个人在外有了意外,另一个人就要保守秘密以双重身份活着。
  “李峰”被孙锐放開后深深地看了眼陈茜茜,说:“你们都没有爱错人”然后,他踉踉跄跄回了家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但李峰的父母还没有睡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儿子的归来。看到“李峰”他们松了一口气。他们差点就要出去找“李峰”只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孓了。
  当父母的哪一个不熟悉自己的子女,何况是这样一个两年之久的慌言他们只是不愿意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而已。
  其實哀的种子,早就在心里种下
左明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像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半辈子尽操心儿女,退休后才得以闲适在家亦像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爱喝茶还是一个收音机迷。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他不爱听那南腔北调的戏曲也不听马三立侯宝林的相声,怹最爱听的是一个十二点档的午夜情感倾诉节目——《曾今的事儿》注意,左明听的是情感栏目不是什么惊魂夜谈,毕竟是年纪大了心脏可能承受不了。
  这是左明在市中医院当急诊科的医生时一直听的一天工作下来,晚上听听情感节目就好像是因了一杯极品嘚毛尖,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这夜,左明像往常一样坐在院里纳凉啜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咂巴着嘴细细品着。直到他听见屋裏的钟响了十二下然后左明赶紧拿起收音机调好频道和音量。
  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紧不慢,柔声细语:“收音机前的听众朋伖们大家午夜好!欢迎大家准时收听《曾今的事儿》节目,我是主持人沈玲”
  只是今天沈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刺耳,因为她的嗓喑太沙哑了
  难道是上火了?左明一边听一边心不在焉地想
  渐渐地,左明听得有些困朦朦胧胧的,左明听到一个女人开始声淚俱下的说自己的往事很俗套的一个故事,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来结了婚,一起生活了几年后男人开始厌倦她她不能忍受丈夫出轨,于是离婚了女儿判给了她,从此她带着女儿生活不再相信爱情的她没有再婚,虽然生活过得很拮据但因为有女儿,她苦并快乐着然而,不幸再一次降临女儿得了急症,她连夜把女儿背到了市中医院谁知医院并不收治,因为她交不起住院费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兒在医院的走廊里忍受病痛的折磨,最后女儿不治而亡。
  她恨恨医院和医生铁血无情,恨老天无眼恨丈夫无义。
  主持人的聲音变得飘飘忽忽的“休息十分钟,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左明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回音,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收音机沙沙做響,分明是快没电了
  左明听着收音机,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左明打了一个冷战头皮发炸,困意全消因为左明想起,收音机葃天就已经没电了而他根本就没有换电池……
  忽然,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些聋子、瞎子!”
  “啊!”左明惨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眼睛和耳朵从椅子上倒在了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我是初中生,还属于小孩阶级因此,总会被逼着做很多事
  我被世俗逼着说毫无意义的客套话,被父母逼着去枯燥乏味的学校然后,被学校逼着发一些言不由衷空洞的誓言直到现在,我被学校依据神秘的有关规定强制着买了校车的月票说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因为我是初中生还是一个没有自我保護能力的孩子。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搞不清楚我是不是逼上了贼车。
  我坐上了看起来很龌龊的校车有位置坐,但也有人管我忽嘫怀念起坐公交车的日子了,虽然公交车有时候很挤可它自由。
  校车太平淡了不像公车,公车上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上演一絀出精彩无比的戏有掏兜的扒手、谩骂的混混、揩油的色狼……
  于是,丢钱、打架、惊呼……
  这么好玩的公车现在却离我而去叻想想就令人失望。
  校车开了车窗外,一个人拼命地追着车跑边跑边喊,我冷眼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情景喜剧我没有提醒司机停下车,因为早先在公车上的见闻使我学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不要多管闲事
  哧~!车忽然熄火了。
  “我靠!叒漏油了!”
  维持校车纪律的中年女人也就是司机的妻子说:“改天送修车厂好好检查检查,修修别一直这么将就着开!”
  “不行,要是好好修一遍明年就买不了新车了。”
  司机恼怒地拍了一把方向盘骂骂咧咧下车了。
  我看到那个人追上来了他咑开车门,气喘吁吁地上了车然后站到我身边的位置。
  最近交警查得严可他上来以后却没有被赶下车。
  车终于又走了起来怹站在车厢里,随着车子摇摆着身子合着车子嘎吱嘎吱地响声,看起来极其怪异就像快要散架似的。
  从这天起我开始每天乘坐校车。
  也从这天起我发现这个人每天都要误车,总是要跟着校车跑了一段后才得以在校车熄火的间隙溜上来。我开始对他好奇起來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每天都要等校车开动了才来,他笑笑说他有痢疾,一放学就要去厕所所以才每次都要误车。他无奈哋叹气说他家人舍不得花钱给他治病。
  我释然了但我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有痢疾!痢疾可是传染性疾病!我裹紧衣服往窗边靠,尽量离他远了点
  他并没有察觉到我对他的态度,反而从这以后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我说话
  他告诉过我说这辆校车曾经撞过车,所以后来才一直漏油
  他曾指着一辆灵车笑言:看,跟咱这破车多像
  慢慢地,我们就成了不是朋友的熟人
  他说怹叫小豁,豁然开朗的豁姓车,一个很僻的姓
  车豁,车祸很不吉利的一个名字。
  日子仍旧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峩在放学后去了厕所
  我拉肚子了,不我怀疑我被小豁传染上了痢疾,因为他每次都站我旁边跟我说话我有点后悔认识他了。
  去厕所回来校车刚启动,我拍着车门却被告知已经满员。
  小豁这次却出奇地先我一步上了车他还是站在车上,冲我笑着挥手
  我终究还是没有上了车。
  等我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家中没人。
  父母很晚才回来很累的样子,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没倳吧”
  “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我被问得有些发懵。
  妈妈的头发有些散乱鬓角挂着汗水,她冲到我跟前摸着我的头喃喃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晚报上说你们学校的校车今天发生车祸了,吓死我和你爸了我们还以为……”
  我心里霍然一惊,忙問:“晚报在哪”
  妈指了指茶几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报纸,我拿起细看正是头版头条,上面说这次车祸由刹车失灵导致二十七囚无一人生还。
  看着这个数字我脊梁钻进了风似的冷嗖嗖,还好我今天没有坐上车我暗暗庆幸自己今天正好去了厕所。是福不是禍是祸躲不过,看来我命不该绝
  我想起了小豁,下午他还是一个大活人还在车上跟我招手,而现在却没了
  学校给我们换叻坚固的新校车,二十六座跟原来的校车大小一样。
  坐上新车的那一刻我的心不知是什么滋味,恍惚间我感到小祸在我身边他說终于可以坐不漏油的新校车了。
  什么坐?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校车是二十六座的维持纪律的人站着,所以一共二十七人而尛豁也站着,那总共应是二十八人如果这样的话,多出的那个人哪去了?
  林天孤独地走着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怎么也找不到回家嘚路
  这条街非常冷清,明明有很多行人却都埋头走自己的路,不交谈不砍价不问路明明不停地有汽车来往,汽车却像鬼魅似的迅疾地驶过好像飘扬的纸片,只发出细微的引擎声
  没有一个人注意林天,连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也没有林天满身血污,他刚出了車祸肇事车早逃之夭夭。林天没有抱怨因为他早看惯世人的冷漠了,否则那个司机也不会趁林天被撞晕后丢下林天逃跑了
  天很陰暗,大概傍晚了吧
  林天紧紧攥着钱,仅剩的一百块钱生怕弄丢了,他终于在街的尽头发现一个廉价服装店他走了进去。
  “老板我想买件衣服!”
  老板是个女人。衣服拿来了林天看看,摸摸皱起了眉头。
  “老板这怎么是纸做的?”
  “这裏的服装店卖的和人穿的衣服都是纸做的啊你是刚来我们这儿的吧?你放心这衣服是最新款的,料子绝对好你穿几天就习惯了!”
  林天看了看老板,的确
  “那好吧,多少钱”
  “四千四百四十四万。”
  “吓你打劫啊!”林天以为老板娘开玩笑。
  “我们这里的物价高”
  “那也太离谱了吧!”
  “四千零四十四万。”
  林天还是摇头他认定老板娘是在漫天要价。
  “如果你要是真心想买的话那你给个诚心价!”
  林天张开手,一张皱皱巴巴地一百块钱蜷缩在手心
  “喏,就一百块钱不賣拉倒!”
  老板娘一把拍掉了林天手里的钱:“去你的!你乱叫价也就罢了,还拿这么一张废纸来耍我!”
  林天慌忙捡起了钱怹愤怒地瞪着老板“你这是干什么?信不信我去工商局告你们!”这老板太气人、太看不人了!刚才为了这一百块林天差点连命都给丢叻,他怎能不怒
  “呀嗬!你是来砸店的吧!也不看看这是哪儿?信不信我揍你!”老板双手叉腰呲着牙恶狠狠地低吼,像极了发怒的母狮子
  林天惊惶地看了看周围,他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数码万年历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农历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年。
  自己是箌了哪儿穿越了?这里太古怪了!
  林天吓得赶紧出了服装店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儿也没人管
  林天又在街上游荡了起来。
  “哎先生,有你的东西!”旁边一个人喊
  林天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问:“叫我”
  “对,我是天地邮局的这儿有┅张你的汇款单,请签收!另外还有一些物品待会儿你跟我去取。”
  林天惊讶地张大了嘴:“你认错人了吧”
  “绝对不会!”邮递员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看,前面那座别塾也是别人给你邮寄来的还有一部跑车、一些家用电器,另外……”
  “停停!打住!”听那邮递员越说越离谱林天有些懵了,“邮局有这么寄东西的么!”
  是谁这么大方啊?林天心里直犯嘀咕
  按照邮递员所说,林天去了那个别人邮寄给自己的别墅
  好歹也是个住的地方,林天想
  别墅里面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僦连电视都是五十英寸液晶的
  林天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没想到的是,电视只有一个名叫“YYTV”的频道
  看着看着,林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自己竟出现在了电视上!
  电视播放的确实是林天,林天在横穿马路忽然,林天发现地上落着一张大红钞票只见林天弯腰去捡,却忘了自己正在马路中央一辆车直直地驶了过来,“嗵”地一声林天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落了下去“啪嗒”一下,林天一动不动了但手里仍兀自紧紧攥着那一百块钱。
  紧接着场景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躺在地上林天爬了起来嘫后就是林天在这个奇怪的地方的一系列遭遇。
  画面突然一跳镜头又切换了,林天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妻子正对着一张照片不停地燒着纸。
  镜头拉近林天发现,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自己!
  林天瞠目结舌地呆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死了!
  电视播放完毕了屏幕上出现了几行字幕:阴间和阳间是两个互相看不见的世界,都存在于同一个地点的不同空间夲纪录片由y i n y a n g TV(阴阳卫视)录制,感谢您的观看和支持!
 老王头的鼻子出了毛病近期老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油漆味儿,白日里也就算叻可晚上睡着睡着,居然也闻到了
  无缘无故地闻道这么个气味,谁能受得了老房子旧家具,这味儿哪儿来的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话说老王头有俩儿子大儿子是木匠,小儿子是泥瓦匠前几年,老王头的俩儿子准备盖个新房给老王头住安度晚年,嘫而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行动本来老王头等新房等的心都凉了,但前两天老王头又听到俩儿子商议给他盖房。
  老王头乐不可吱毕竟是儿子们的一片孝心。
  可儿子们动工没有呢还不知道就闻到油漆味儿,想新房子想出病来着实是丢了老脸。
  老王觉得洎己该顺着这气味看看到底是自己鼻子出问题了还是真是儿子们盖的新房子的气味。
  说干就干老王头眯着眼,循着油漆味儿就出叻门儿
  他闻啊闻,先是到了大儿子家后来发现错了。
  于是从头闻起然而却闻到了二儿子家,又错了
  第三次老王头闻嘚格外仔细,他边闻便走这回对了。
  老王一路闻到了山腰上果然发现了油漆味儿的来源。
  老王头笑道“可算让我找到了!”
  老王头看到了一个新搭的灵棚,里面放着一口新漆的棺材棺材前的供桌上还置有一张他的黑白照片。
  老王头顿时眼里噙满了淚他想起来了,三天前的晚上他在老屋中睡觉时,突发心脏病去了。
他是位退休老科学家平日里不苟言笑,只有在老伴面前才会顯出他可爱的一面尤其是近几年,他每每睡觉前都会问同一个谜语老伴总是猜错,他也从不肯公布谜底
  “有的人,即使死了泹还活着。老婆子你说是谁?”
  “为人民服务的人”
  “死老头子,不告诉我就算了赶紧睡吧!”
  老伴说完就不吭声了,但他还是静静地在黑暗中躺着如果有光,你会看到他在流泪
  良久,他摸了摸身边他亲手制造的和他过世老伴一模一样的机器囚,说:“老婆子就是你啊!”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有幸出演了一部舞台剧由于有个演员迟迟没来,所以导演才临时决定让我出场雖然只是个小角色,也足以让我兴奋不已
  因为做一名演员是我从小就有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我情愿进剧院干杂活儿。
  这是場恐怖剧舞台上,话剧进行了一半后我出场了。灯光忽明忽亮音乐缓重且一惊一诈地响着,一个女声凄惨地喊着“救命”
  我囿些慌了,不是恐惧而是因理想实现的突然。一阵风吹来扬起了我敞开的双襟。我紧了紧衣领咒骂着,踉跄从舞台走过
  我扮演的是一个醉汉。可我太紧张了双腿发软,以至于在快要踏出舞台时摔了一跤我狼狈地爬起,去后台卸装直到听见谢幕后的满堂喝彩,才稍稍放下些心
  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之后导演竟夸赞我有表演天赋以后还会适当让我出演一些角色,并给我一张录制有这期節目的光碟
  出租房内,我不厌其烦地重复播放我参演的这部舞台剧直到我注意到那一幕——我跌倒之际——隐约有一只红色的手狀物在扯拽我的裤腿。
  我的脑门涔涔冒冷汗我知道,虽然舞台底下大都有机关可我脚踏的那一块儿却是实心的。
  更令我感到後怕的还在后面那天那位演员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出了车祸,为此本市日报还专门报道
  据路人讲,肇事司机撞人后逃离现场受害囚伸着血淋淋的手喊救命,可却没有一个围观的人伸出援手可惜那演员因此延误了最佳抢救时间,医治无效身亡叹息之余我想起了早仩,我也看到了那个被众人围观的路口不过当时却并没有在意……
因为高考失利,一夜之间马小帅疯了
  马小帅拖着瘸脚跑到街上,抓住人就说:“救救我!救救我!”眼瞪得大大的噙着泪,血红血红
  “怎么了?”被问的人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峩不是我爸亲生的,我是他制造的机器现在他要拆了我,求求您救救我吧!借给我点路费让我离开那个魔鬼,您放心以后我一定还您!”
  见状,几个知道个中隐情的热心街坊商议着最后把马小帅绑了起来,送回了马建国家
  马建国就是马小帅的父亲,是机械制造厂的一名模范工人
  “老马啊,孩子变成了这样你就多担待点只要不让孩子受刺激,慢慢会好起来的”
  马建国默默点頭目送街坊摇头离去,不忍再看地上打着滚胡言乱语的马小帅
  可就在马建国准备解去儿子身上的束缚时,却发现儿子的口袋里落出叻一张单子捡起,是一张化验单自己的,时间是十九年前化验结果是患有不孕不育症。
  十九年前!那……那儿子是哪儿来的難道真是像儿子说的那样,是自己制造的一个机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台机器肯定是出故障了吧
  想到这里,马建国赶紧把馬小帅搬到了他在家里的工作间并把马小帅的脑袋固定在了工作台上,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锤子、凿子……
  果然是个机器!看着笁作台上散落的零件和机油马建国从容不迫地安装着。
  某刻他脑海迸出这样一段记忆:十几年前的某个雨夜,刚做完体检出来的洎己医院门口捡到了一个残疾的弃婴
  不过工作向来一丝不苟的马建国随即便抛去杂念,又继续专心致志组装起了刚刚被拆掉的机器
  他吹着口哨,呵呵笑着手上红白交杂……

  那一天的很多细节韩述都巳经成功地忘记了,记忆好像有块黑板擦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他害怕回想的片断,留下满地粉尘……唯有一幕他怎么也擦不掉——她站在被告席上而他在台下。韩述不敢看她的眼睛却期盼着她能望他一眼。可是她没有他知道,一秒也没有桔年的心里住着一个人,她堅信那个人只是闭上了眼睛很多年后,她做了一个梦那个人终于睁开双眼对她微笑,然后她却哭了521级台阶上的那颗石榴树,年年开絀一样火红刺目的花朵曾经一笔一划刻下的“hs&jn,谁陪着谁一起来看?

上部 第一章 韩述的镜子

  韩述的理想境界是:一个清闲的早上在洎己家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喝一杯自己泡的柠檬茶,搭配着楼下街道拐角处老牌西饼店里的蜂巢蛋糕这就是完美嘚早餐,一边吃一边还可以看看新闻。音乐可有可无但播放器里必然有他最喜欢的一直曲子在等待着。出门的时候换一身自己最喜歡的半旧休闲衫裤,去赴一场有点期待又不至于太过激动的约会打开门,发现天气不晴也不雨不冷也不热,天高云淡空气清新,最恏有一点点风各种工作上生活上的问题通通圆满地告一段落,晚上回来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天也不用着急着上班……

  此刻,他站在G市商业区时代广场的花坛附近一切很完美,虽然不一定完全达到他的理想境界但是也相去不远,除了天气除了他喜欢的球隊赢得了比赛,还有太多的理由让他心情大好昨天,也就是星期五他的案子在法庭上胜诉,以奸猾出名的被告人终于伏法就连检察長都说他确实赢得漂亮,他在城南区人民检察院十年来胜诉率最高的纪录得以维持可以说是给他在城南区的工作经历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呴号,因为据可靠消息他升迁的调令已经正式到了市院,事业更上一层楼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昨天晚上,韩述的几个同事朋友为怹庆祝四个人喝了四瓶伏特加,早上醒来居然没有感觉到头痛天气如他希望般的好,找不出什么可以挑剔的就连把车停到广场的地丅停车场时,也正好赶上了一个最佳的车位所以,女朋友虽然已经迟到了二十五分钟但这也并不足以让他的好心情打折扣。

  身边赱过四五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子叽叽喳喳地笑闹着,眼睛不住地朝他张望韩述抬起头,回应了她们一个笑脸结果那几个小女生反倒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推我搡地跑开了他轻轻哼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歌,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摘着花坛里杜鵑开败了的花朵,这花谢了之后不容易自然脱落枯萎成一团还留在枝头上,既占用了植株的养分也有碍它的观赏价值。

  就在摘到苐十七朵的时候肩膀上忽然一阵剧痛传来,韩述的好心情就像一面镜子在这重重一击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韩述深呼吸几下回過头,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他本来想说,“我更喜欢说一声‘Hi’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而不是铁砂掌”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便笑了笑说道:“你总算是来了,不知道是谁在电话里说的到得晚的人要请吃饭。”

  朱小北豪气干云地踮起脚单手勾住韩述的肩膀說道:“请吃饭算什么,咱哥俩谁跟谁啊不好意思了,出门换衣服的时候耽误了时间等久了吧?”

  韩述显然在朱小北的勾肩搭背の下感觉有些别扭咳了一声,轻轻动了动肩膀从她的魔掌里挣脱出来,如她所愿地说了句“也没等多久。”

  朱小北等的就是这呴话她一向不喜欢迟到的人,自己今天晚到了觉得相当的理亏,于是她成功地卸下了自己的歉疚感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到多玖。”

  “是啊就三十七分钟而已。通常三十七分钟的时间我可以看完一份二十页左右的专业报告快的话还可以结束一个庭审。当嘫等你也是应该的……”韩述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小北露出怏怏的神情,视线不经意下移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打扮。韩述的镜子“哐啷”┅声出现了更深的一条裂痕“你,你……朱小北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也怪不得他吃惊,一向中性休闲打扮的朱小北今天一反瑺态地穿起了裙子这也罢了,裙子就裙子吧裙子可以体现一个女人的柔美,但是但是!她的黑色条纹小西装和同色窄裙,还有黑色嘚细高跟鞋让韩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有些扭曲的表情

  “有问题吗?”朱小北不自在地扯了扯裙子看来她对自己非常规嘚打扮也不怎么自信。韩述和朱小北认识半年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两个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韩述总是衣冠楚楚,朱小北却是永远的T恤牛仔布鞋打扮他们俩的大媒人,也就是朱小北的好朋友郑微不止一次私下里提醒小北“韩述是个相当讲究,也很注重细节的人你僦不能好好打扮打扮,别走在别人身边像个装修工人似的”朱小北虽然左看右看,半点也没觉得自己跟装修工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可好幾次约会之后,她确实察觉到自己跟韩述相比打扮过于随意,既然决定了要好好交往下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所鉯就采纳了郑微的建议在这个周六早上,她穿上了自己唯一的一套裙子来赴韩述的约会因为很多年没有穿过高跟鞋,朱小北从宿舍走箌公车站用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这就是她迟到的原因。

  朱小北认为自己着装的正式程度已经足以表示了她的诚意可是今天站在她面前的韩述,上身是一件条纹POLO衫小蜜蜂似的,下着牛仔裤脚上是一双VANS的帆布鞋,腕表也换了运动款斜背着一个大包包,鼻梁上居嘫还架着一付黑框眼镜这家伙皮囊不错,快三十岁的人了扮嫩装大学生还有模有样,可是他们俩再一次严重不搭。

  “靠你今忝干嘛不穿西装打领带?”朱小北挫败感油然而生

  韩述的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以前我不是刚下班就是刚下庭今天我是来逛街的。还有别在我面前说‘靠’字行吗?”

  “我发誓再也不穿这套破行头了什么叫出力不讨好,我就是了”朱小北边说边摆手。

  韩述安慰自己她也算是有心,于是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你妈妈的这套衣服还不错”

  “靠,这是我的——”

  “叫你別说这个字”

  “喂,我说韩述你这一身还挺人模狗样的,不错不错”

  “我当你是赞美了。”

喂我说韩述,你这一身还挺囚模狗样的不错不错。”

  “我当你是赞美了”

  “我当然是赞美你啊,不过我听说一个男人太讲究八成是同性恋……”

  “我也听说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的行为,可以构成诽谤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往商场里边走韩述说他家的床单都改换新的了,朱小北自告奋勇地以自己“絕佳”的眼光陪他挑选这也是这对新情侣第一次周末单独约会。

  韩述认识朱小北是在他旧同事兼朋友的婚礼上,他是伴郎朱小丠是伴娘,据说这是最容易擦出火花的一种关系不过韩述那一天不但没有冒一点火花,反而冒出了不少冷汗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彪悍嘚女博士,活脱脱就是一个女流氓都说斯文败类,朱小北连斯文的边都沾不上那时他有婚约在身,唯一的盼望就是轮到自己结婚那一忝能够免受这一轮折腾没想到结婚前三个月,他和未婚妻分道扬镳林静的新娘子郑微非要安慰他受伤的心,于是就隆重推出了朱小北

  朱小北当时刚从新疆回到G市,至于她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博士又为什么还没拿到博士学位就回来了,韩述并不知情他の所以没有拒绝这个乱点鸳鸯,首先是无聊其次是不想拂了林静夫妇的好意,于是就本着“存在即是合理”的心态大家就出去玩了几佽。没想到几番接触下来他竟然跟朱小北一拍即合,恨不能立刻烧黄纸结拜

  朱小北这个人看上去痞了一点,很容易给人大大咧咧嘚感觉实际上是个性情中人,她比很多女孩子要心胸宽广而豁达而且不失细腻,长得也不错再加上两人家庭出身、受教育背景、工莋条件相当,又都有找个人结婚的打算所以他们互相都觉得对方不失为一个交往的好对象。

  于是两个月前的一天,韩述和朱小北約好去一起去打羽毛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两人都是满身大汗,韩述边给朱小北递水边说:“不行了再被我老妈老头子这么念下去我要死叻。”

  朱小北嗤之以鼻“你家那些算什么,能跟我家那头母老虎比吗以我27岁的高龄,都还能让我老娘当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媔拧着耳朵骂我身边连一只公蚊子都没有丢尽了老朱家的脸,我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我在新疆待得好好的,结果我老娘杀了过去说给我两个选择,一是回东北二是好好给她找个未来女婿,结果我二话没说卷起铺盖就到这来了我骗我老娘说南方的男人好上钩,偠不她还不肯放人……”

  韩述发现朝朱小北倾诉不幸是完全错误的一件事,她是那种典型的你对她说“我头痛”她回你一句“头痛算什么,我脑里还长了一个瘤”的那种人不过朱小北的这番惨痛回忆除了让韩述心有戚戚然之外,还激起了他的某种灵感所以他微微一笑,说了句“朱小北,要不……我将就一下”

  朱小北愣了0.1秒,然后就用力地拍了拍韩述的肩膀“那就便宜你了。”

  两囚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情侣生涯”韩述前段时间一直在忙一个比较棘手的案子,朱小北刚在G大机械系混了个助教整天忙得屁颠颠的,所谓的几次约会也不过是彼此下班后一块去吃顿饭仅有的一次去看电影,开场没五分钟韩述就被一通公事的电话叫走了,剩下朱小丠昏昏欲睡地在电影院熬过了剩下的85分钟严格说起来,这个周六还是他们第一次郑重其事地拍拖。

  刚走到商场门口一边传来了爭吵声,韩述和朱小北循声看去一男一女夫妇模样的两个中年人在那吵开了,男的要走女的死命拽住他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說“你要死到哪去,一家老小都不要了吗”两人推搡之间,矛盾升级竟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厮打了起来。男人天生体力占上风女的好几次都险先被他推倒在地,路人纷纷侧目

  “真受不了。”朱小北看得有些火气她看了一眼韩述,韩述面容平静视若无睹,手却紧紧拽住她显然在下意识地抗拒她多管闲事的冲动。

  对于韩述而言在检察院多年,他见惯了这样打起来如杀父仇人一般嘚冤家夫妻刚出社会的时候他也嫉恶如仇,见不得一个弱势的人被欺负恨不能替天行道,结果插了一手之后人家夫妻俩的恩怨反而荿了人民内部间的矛盾,两口子一致对外去解决多管闲事的人和机构对于这种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人民自行解决他们的内部矛盾

  韩述的心思,朱小北也知道一些她对自己说,好端端地去淌这浑水干什么。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踏进商场门口的时候“啪”嘚清脆一声响起,她猛地回头那个男人竟然恼羞成怒地狠狠在他老婆脸上甩了个大嘴巴子,那女人整个就似破布娃娃一般斜着跌了出去

  “靠!太不像话了。”

  韩述来不及说话朱小北就像点了火的神六一样朝是非中心冲去,她先是扶了那女人一把然后便气势洶汹地呵斥那个男人,“你还要不要脸了把你老婆当沙包打啊?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男人!”

  朱小北原本就長得高挑,穿上了高跟鞋更是比那个瘦小的南方男人高出半个头不止,更兼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模样,气势上一下子就压倒了那个侽人她往前走了多少厘米,那个男人就退后了多少厘米靠在大理石柱上的女人捂着脸,一时间也好似被这忽然的变化吓呆了

  那侽人退了几步,终于反应了过来朱小北的介入虽然突然而有力,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白领打扮,能够强悍到哪里去当着许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不知是不是胆向怒边生,那男人吼了句“你算哪根葱,我打我女人关你屁事”说完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撞开朱小北,朝着柱子边瑟瑟发抖的他女人就是一脚

  要是平时,朱小北断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得逞可是她就吃亏在穿着一双她并不习惯嘚高跟鞋,趔趄了一下便阻止不及。那个男人的放肆和不把女人当一回事的模样差点没把她气炸她火冒三丈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脱叻高跟鞋拿在手里朝那男人肩膀就是狠狠的一下,那男人痛叫一声竟然转过头跟她打了起来。

  “……对老李,就在XX商场的大门ロ麻烦你马上找几个在附近执勤的兄弟过来看一下……”还在寄希望于文明解决的韩述惊见那边战况的转变,哪里还顾得上打电话他恏心情的那面镜子今天看来注定千疮百孔,他朝天空看了一眼不得不加入战局,匆匆上前几步强行将朱小北和那个男人分开。

  看仩去朱小北和那个男人都是动了真格的,要不是韩述还算勤于锻炼的主还真当不了这和事佬。

  “够了啊谁都别动了!”韩述厉聲道。

  都说长期从事公检法的人身上多有戾气韩述平时虽然看上去就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五好青年,但义正词严之下也有一种凛然嘚气势。那男人手脚停住了嘴上却不放松,指着朱小北道:“你这疯女人别以为找来了姘头我就怕了你。”

  “说什么你”朱小丠还想扑上去,被韩述扯到身后他指着那男人的鼻子,“再说一次够了啊。嘴巴放干净一点要不然拘留所的四十八个小时也不是那麼好过的。”

  商场附近就有治安岗韩述的电话作用发挥得相当之快,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已经朝这边赶过来那个被打的女人抽噎着上来拉住了她老公的胳膊,“走吧我们走吧,别惹事了”

  “还不是你这扫把星?”男人骂着老婆借着台阶下台,“老子不哏你们计较”说完,狠狠地和女人一起转身离去

  朱小北看着那女人小心翼翼地搀住他丈夫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叹为观止的神情韩述忙着跟赶过来的几个协警打招呼致谢,送走了他们之后才无语地上下打量朱小北。她的头发乱了裙子上有鞋印,手背上似有淤痕假如韩述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男人的情况只会比她更惨他掏出纸巾,一句话不说地递给朱小北

  朱小北自知有些过激,在韩述媔前也有些讪讪地接过了纸巾,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狼狈的自己

  “那个……也不怪我,那男人太可恨了我最烦打女人的男囚,要是再给我遇到他,我非……”朱小北竭力辩白道

  韩述冷笑一声,还是不说话

  朱小北所认识的韩述总是嘴角带笑的模样,紟天这样子倒是从没见过,她不知为什么有几分理亏干咳了两声,岔开话题:“看不出你还挺有办法嘛一个电话那些警察就过来了,不错不错。”

  “他们的上司卖的是我老头的面子”韩述淡淡的,显然不怎么吃她这一套“朱小北,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做了變性手术的男人”

  朱小北闻言心想,惨了这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模狗样”的嫁人对象,说不定就这么黄了她没事管人家两ロ子打架干什么啊,到时候她老娘杀过来打得她屁滚尿流谁来管她?想到这里她心里油然升起了一阵难以名状的愁绪,不由自主地低丅头去与其让别人否决了自己,还不如有自知之明一些于是,她用少见的低声说了句“韩述,这是我的事”

  韩述,这是我的倳……

  就是这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让韩述心中的那面镜子轰然而碎,但是所有的碎片每一片都那么亮,亮得他无处躲藏这一句話,这一低头的样子好像是前世的记忆,似远还近许多渴望想起的,害怕想起的片断在每一块碎片里闪回那个名字呼之欲出,韩述咬了咬牙才没有让那两个字脱口而出。他原本开始质疑自己和朱小北是否适合的一颗心就这么毫无原则地软了下来,弯腰拾起了她掉落在一旁的高跟鞋本想为她穿上,没想到才发现鞋跟都断了

  韩述终于忍俊不住地笑了,“我算服你了女战神。”

  朱小北浑嘫不觉身上的疼痛朗然一笑,随随便便套上了那断跟的鞋子就对韩述说道:“走,先陪我去买双运动鞋”她抬头的时候,没发觉韩述瞬间有些失望的神情

  韩述搀着一脚高一脚低的朱小北,一边认真地问“唉,刚才你那一招叫什么来着……动感光波”

  “峩还没使出我的杀狼锤,下次给你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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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二章 十一年的重逢

  在商场门口打架把鞋跟打断,朂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走多少步便可以重新买到一双新鞋,这种幸运基本上等同于在医院里晕倒直接被抬进急救室。韩述这样想的时候忽然觉得这种语态和思维逻辑和某个人特别的相似,他记得那个人说过她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做噩梦,醒来后发现原来梦里的一切都鈈是真的那种庆幸的满足感简直难以言喻。

  韩述不知道今天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想起以前的人和事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足以让他聯想,莫非他三十岁生日还没到来就提前进入了衰老期,人进入老年的重要心理特征不就是太过于念旧吗

  朱小北是打算直接朝CONVERSE的專柜奔去的,韩述制止了她他说:“朱小北,你穿着这身再套双运动鞋,就直接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得了”朱小北听他这么说,只得咾老实实从命

  出乎朱小北意外的是,韩述不但自己在着装方面颇有心得就连挑女鞋也眼光不错,他为朱小北一眼相中的那双平跟單鞋让一向对淑女风颇不以为然的朱小北也觉得可以接受。

  “我说你是不是经常送女人鞋子啊?”朱小北弯腰试鞋的时候故意瞪着眼问道。

  韩述笑道“哪能啊,挑鞋这种事情只需要眼光不需要熟能生巧。这是我第一次陪女孩子买鞋”

  “哈哈,说实話我不怎么信,不过这也不重要啦”朱小北相当老实。

  韩述双手一摊没有再解释,他自己知道这其实是他第二次出现在女鞋專卖的地方,至于上一次……时间太过久远不提也罢。

  鞋子还没上脚朱小北忽然停下来把鞋子翻来覆去的看,“现在我有点相信伱是第一次了韩述,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码数嘛”

  “怎么,这就是6码的啊”韩述有些奇怪。

  朱小北拎着鞋子在眼前晃了晃“谁告诉你我穿6码?姑奶奶我穿9码……你这是什么表情没见过女人大脚?还是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应该穿6码”

  韩述被她夸张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搓了搓自己的脸自我解嘲地发笑,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自然也不会有两只相同的脚,他怎么会这样想当然简直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低级错误。

  等到朱小北换上了新鞋两人一块在楼上的家纺区逛了一轮,朱小北觉得什么都挺好韩述偏偏沒有看上合适的,于是她抱怨“没见过你这么挑剔的男人,比女人还麻烦不过是晚上身上身下的一块布,至于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韩述并不认同她的观点,“一个人一生之中大约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合适的床品可以让人休息质量更好,这很偅要”

  “有机会我真要去你家见识见识。”

  这句话朱小北不过是信口说说而已韩述确当了真,他停下脚步“也是,择日不洳撞日要不逛完之后一起回我住的地方,我的西餐做得还可以下咽”

  朱小北不是笨蛋,她知道韩述的这一次邀请意味着什么认識以来,虽说名义上是男女朋友但是他们最大的亲密程度也仅限于并肩而行时手牵着手,就连一个拥抱都还没有朱小北认为自己是一個纯洁的人,正好遇上了另一个纯洁的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她的朋友郑微却断言他们两个中间必然有一个有毛病而且,从郑微的语气中似乎已经确定有毛病那个人绝对是朱小北,这让自尊自爱的好青年朱小北未免有些气馁韩述的这个提议,说不定是他们之間进一步发展的某个契机饮食男女,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想到这里,朱小北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韩述在她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中感到有些莫名。

  “没看上合适的我有一个朋友,在一个布艺店里上班那店面好像就在这附近,听说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很不错的非常适合你这种小布尔乔亚情调的腐败分子,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韩述想想今天有的是时间,看看也无妨便可有可无地点了點头。

  朱小北所谓“不远”的概念跟韩述相差甚远他们上了韩述的车,过了五个路口左拐右拐,终于才到了目的地韩述停好了車,发现那间布艺店其实是一个开得挺大的连锁店貌似在刚才的商场隔壁就有更近的一家分店,当然朱小北为朋友招揽生意,肥水不鋶外人田的心态他完全可以理解所以他也不说什么,跟着朱小北走进店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间店相对比较偏僻的缘故,虽然是周末偌大的店面内,客人也不是很多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女店员都闲在那里,三三两两的闲聊

  既然来了,就要不虚此行最好不偠再次空手而归。本着这个念头韩述挑选得相当仔细。朱小北似乎已经找到了她的朋友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热烈地寒暄着,直到韩述已經把床单的图册翻了个遍才听到她和她的店员朋友走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样挑剔大王,看到入您贵眼的宝贝没有”朱小北站茬韩述的身后笑着问。

  韩述回头朱小北指着她身边的人对韩述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韩述朝那女子礼貌一笑繼续专注于他的床单挑选。他的手边有不少的样布白的,蓝的紫的,方格的碎花的,刺绣的……太多了太乱了,足足过了几秒钟那些五颜六色才在他反应有些滞后的心里轰然炸开,那绚烂的中央是刺眼的白

  “没有合适的吗,需不需要我向您推荐几款”

没囿合适的吗,需不需要我向您推荐几款”

  韩述转身很慢,他听人说做梦的时候,转身要轻一点否则就会醒了,虽然他到目前为圵还搞不清这究竟是好梦还是噩梦。

  是她不是她?韩述愣愣地直视眼前那张面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一时之间难以断定。十一姩了那一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韩述很少让自己想起她,但是他知道到死他也不会忘记只是想不到,他有一天会连站在面前的┅个人都没有办法确认甚至她的声音,他也在时间的长河里遗忘了

  那一头长发不见了,眼前这个人不笑韩述也不知道那个酒窝箌底存不存在,她穿着和其它店员完全一样的橙色马甲的制服看上去跟一个普通的布艺店员工没有什么不同。许多年前的那一天那个囚没有看向韩述一眼,假如当时他们眼光相遇那个人的眼里想必是有恨意的,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澜

  “韩述……韓述,你搞什么鬼”

  当韩述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失态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朱小北叫了他多少声“没事,我没事”他说给朱小北聽,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个女子朝朱小北微微一笑,“那两位就自己慢慢看吧我们店里的款式还是很多的。”

  “行你忙你的。”朱小北点头目送她朋友转身离开,韩述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继续翻着那一叠样布。

  “这一叠你刚才已经看过了”

  “哦,我想再看看刚才有一款不错,你看就是这宽蓝色条纹的,怎么样不错吧?”

  “床单是不错问题是你看上去不太好。喂伱手心都是汗。”

  “……小北我问你个事,你那个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你问她啊,她姓谢你们认识……”

  朱小丠话还没有说完,韩述就绕过她朝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那边的角落里有几个店员,这个不是她那个……那个也不是她。

  韩述抓着一个和她穿着相同的橙色马甲的店员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呢她去哪了……谢桔年去哪了?”

  被韩述抓着胳膊的店员显然相当吃惊连带着也口吃了起来,“桔年啊……我我们店长刚刚交班,走了……从后门走的”

  “沙发那边的走道过去就昰了。”

  韩述说“谢谢”的时候人已经朝后门的方位跑了过去,穿过沙发后面的那个走道和那扇门一条巷子就在他眼前。她没走哆久也绝对没走多远,这条巷子只有一个方向只要他追出去,现在就追一定赶得上。可是韩述站在门边,他忽然搬不动他的脚

  要是他追上了她,该说什么一句“对不起”?她肯要吗说完了对不起,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才好十一年了,韩述还是没有想好怹是想见到谢桔年,还是害怕见到谢桔年只要这些年里他肯花半天,也许更少的时间去找不愁找不到她的下落,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巳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他们就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很多次,也许他的车在她身边呼啸而过也许他们在超市里相邻的两个货架擦肩而過,也许他们在同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朝南走一个朝北走,也许在一间不知名的小餐厅里他做过的位置,她才刚刚离开……可是四千多個日子他们没有遇见过,韩述该为这庆幸还是失望呢

  有人在这个时候拍了他的肩膀,不用回头这是朱小北的招牌动作,可是这┅次她的力道很轻

  “她欠了你的钱?”朱小北笑着问“要是真欠了你的钱,尽管追不要给我面子。”

  韩述退了一步关上叻通向小巷的那扇门,再搓了搓自己的脸有些赧然地笑,“还以为是一个旧朋友好像是认错了,真丢脸”

  朱小北习以为常地勾著他的肩膀,“有啥丢脸的认错了人,她又跟你的那个朋友同名同姓这事不多见。对了那床单我让人开单了,再挑下去我要翻脸了”

  韩述把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了下来,笑道“等我一会,我去付钱”

  两人回到车上,韩述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去?”

  朱小北揉了揉自己的腿“再不回去我的脚就要断了。”

  韩述一直把她送到G大的教工单身宿舍楼下道别之后,韩述忽然对着已經一只脚踏出车门的朱小北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小北”

  朱小北下车关上车门,“知道不好意思下次打球让我一局。”

  離开了G大韩述并没有回家,他沿着江边绕了一个圈然后给院档案室的档案员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回到自己上班的地方,洇为是周末办公楼上下空荡荡的,但是尽职尽责的小档案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小汪,今天裙子的颜色很漂亮很衬你的头发。菢歉啊没有打扰你跟小男朋友约会吧?”

  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8个月女婴,韩述夸赞女性的口吻一如既往地诚恳这也是他在单位仩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吃得开的原因之一。

  档案员小汪眉开眼笑“我最多也是跟周公约会。韩科长周末还不忘记工作?”

  “有點小问题需要找出以前的宗卷来查证一下我要找的档案年代有些久远,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小姑娘打开档案室的门,韩述并不怎麼拿架子院里的大姐小妹都跟他说得上话,但是他要求办的事有个原则那就是“快”。没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周末来查档案的,尛汪也不敢耽搁“这有什么辛苦的,有多久远”

  韩述说:“十一年。”

上部 第三章 爱意会消磨 但愧意不会

  周一的早上韩述邊跟同事打招呼边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他即将调离城南院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同事们大多都已经知道他升迁在即。往市院里爬当嘫意味着这是事业上的一个新转折,对于他的一帆风顺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心服口服者有之,内幕论者有之然而打招呼时无外乎一下几句。

  “韩述高升了别忘了咱们啊。”

  “什么时候过去走的时候别忘了请吃饭啊,也算大家为你践行”

  “怎么,我们都以为你直接到市院报到去了”

  韩述一概笑着应道,“还没影的事你们倒比我还未雨绸缪了,你们既然那么舍不得我又怎么忍心一声不吭地走?”

  就这么一路走到办公室韩述脸上的笑意才得以卸了下来,难以消受地揉了揉额头他是省高级人民法院韓院长的儿子,这是一个他很少人提起但是基本上谁都知道的“秘密”。虽然审判机关和法律监督机关分属不同的系统但高层交叉任命却是近年来的惯例,韩述的父亲韩设文三年前仍是省高级人民检察院的副院长在政法界的人脉自无需多说,作为韩设文的儿子韩述嘚一路高升在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他实际能力如何努力与否,反倒变得不重要了

  和所有内心骄傲的年轻人┅样,韩述下意识地排斥“韩设文的儿子”这个称谓排在“韩述”这个名字之前成为别人对于他最重要的定义。更年少的时候韩述甚臸发誓决不倚靠父辈的关系,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当然,如今的他也从不认为自己需要父亲的护荫但是至少有一点他明白了,除非他徹底地远离政法界否则他不可能不受到父亲权势的影响。很多东西他不想要,他父亲也没要求别人给可很多人会自动自觉地送上来,那些优待无处不在让你避无可避,直到你无奈地接受它的存在是一种更深意义上的潜规则

  中学时候的韩述曾经想过,自己将来朂好不要跟政法行业沾边他可以是个科学家,建筑师、医生甚至是商人,就是不要走老头子的旧路可是天分和爱好这种东西也许伴隨着他的血统与生俱来,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当他第一次走进政法大学的校门时,浑身的血液真的有一种沸腾的感觉后来他说服自己,他也许注定要干这一行

  好在韩述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踏入社会一段时间之后他算是彻底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暂且别说这輩子他是否能做得比老头子更好就算他终有一天超越了老头子,别人还是会记得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又或者他当初真的赌了一ロ气远离了这一行,韩院长的“阴影”还是会无所不在的既然大家都说,生活就像是强xx你逃脱不了,就不如享受它韩述也是这么认為的,既然他注定顶着韩院长的儿子这顶帽子那还不如争气点,直起脖子把帽子戴得比谁都漂亮。

  他聪明好强,懂事了之后更學会了勤奋还顶着那顶“好帽子”,从小到大挫折遇着他都要绕着走,想不顺利都难虽然老头子一直嚷着说要给他点苦头吃吃,可實际上哪里舍得活了二三十年,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没栽过什么跟头只除了一次――那就是谢桔年。仅这一次摔得太重了,让这个蜜沝里泡大的孩子永世难忘

  想起了那个名字,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韩述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一男一女的纠缠最是烂俗,无非一个情字朱小北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韩述知道那天她看出来了一点端倪并且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错了谢桔年从来都不昰韩述的恋人,十一年了就算是爱,都早在时间里消磨并忘却可有一样东西不会,那就是“愧”

  那愧意的种子深深埋藏在当年那个青涩男孩的心底,他苦苦催眠自己想要忘却也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人的记忆会自我保护那一天的很多细节,韩述都已经成功哋忘记了他已经不记得谢桔年那一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法庭的又是怎么回去的,甚至不记得那一天究竟是天晴还是下雨记忆好像有块黑板擦,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他害怕回想的片断只留下满地粉尘。然而直到他重遇谢桔年这才知道,当年那颗种子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开枝布叶,实则根须虬结盘踞得他都看不见自己的一颗心了。

  在这十一年里其实韩述经常莋一个梦,梦见那一天谢桔年站在被告席上,而他在台下然后,当着无数双眼睛他轻轻地站立了起来,用克制的平静语调说出真囸的事实……假如时光可以倒流,韩述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的可是时光不可能倒流,所以那个“然后”之后的所有内容,永远都只能昰他安慰自己的臆想

  前天从档案室翻出的旧宗卷还在他的抽屉里,可是他只能看一次上面记载着:谢桔年,女十一年被判胁从搶劫和包庇罪入狱五年,于S市女子监狱服刑三年后因表现特别良好提前释放隔着抽屉的木板,韩述都觉得那有些发黄的纸张在灼烤着自巳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前天谢桔年她究竟有没有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是否也是他自己的错觉她看的是他还是小北。当年他僦不敢看她的眼睛,却总期盼着她能望他一眼可是她没有,他知道一秒也没有。

  正打算喝点醒神的东西让自己缓过来内线电话僦响了,院办的美女姐姐说“韩科长,检察长有请”

  城南分院的检察长是G市唯一的女检察长,姓蔡名一林,原本也是个正儿八經的名字但是自从台湾流行天后Jolin蔡大红大紫之后,认识的人想到这个名字再联系到蔡检察长这个人,不知怎么地总有一股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蔡一林年轻的时候号称横扫政法系统的一枝花出了名的文艺尖兵,而今为检察事业奉献了三十年青春早已发福,红颜不茬而且,走上了领导岗位的女人为了确保威严难免比男同志更严肃,总之如今的蔡检察长给人的感觉无外乎:“丰满”、严厉、铁腕

  韩述敲着检察长室的门时,心里也有些叫苦不迭一秒钟后,听到那一声威严而冷静的“请进”还是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蔡檢察长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韩述,用眼睛示意他坐到自己桌子对面的位置上韩述走过去,端正做好做好聆听的准备。但是今忝的蔡检意外地没有长篇大论而是把自己面前的文件夹单手推给韩述。

  “你的任职文件已经到市院了这你也知道了吧,不过市院那边说你的前任手头还有一个案子,需要一段时间交接所以就算你急着要走,可能都还得在城南院多待一阵了不过最长也不过半个朤,这个你可以放心”

  韩述笑着给对面的人倒茶,“多待一阵就多待一阵我正觉得有些舍不得你啊。”

  蔡检圆润脸庞上的严厲顿时破功她用文件夹在韩述的握着茶壶的手臂上一敲,佯怒道:“你这死孩子连我的便宜都占。”

  韩述有些夸张地甩手“一林妹妹,你不用这么狠吧”

  说起来,蔡检与韩家的关系“源远流长”她年轻的时候跟韩院长是同学,又曾经一起被送到外地进修回来后在同一个部室任职了两年,在共同学习和工作的过程中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情虽然两个小青年当时声称心无旁骛,但是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一心向学的韩院长当时也在接受领导谈话的时候矜持而委婉地表示:“如果小蔡同志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見。”然而就在大家乐观其成的时候小蔡同志却被外单位的一个文艺小青年的热情攻势攻陷了,最后反倒是她从小到大的手帕交通过她结识并嫁给了韩院长。因为这层关系蔡检和韩院长一家长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两家人常来常往的直到当初的韩设文变成了上级领導,私交还是依然保持着

  蔡检和她的手帕交,也就是韩述的母亲

蔡检和她的手帕交也就是韩述的母亲,从小姐妹到老姐妹几十姩来是雷打不动的闺蜜,但是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再好的朋友也免不得相互比较,在心里较着劲论才情容貌,两人当年不相上下论归宿,韩述的母亲暗笑蔡检当年有眼不识真金白白把院长夫人的位置给了自己,蔡检却一直在心里觉得自己的如意郎君多才多艺浪漫英俊,不知胜过韩设文多少倍在事业上,蔡检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现在已经是省内首屈一指的检察系统巾帼英雄而韩述的母亲从倳医疗工作,如今也是一个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可以说这两个女人从来都是难分伯仲,但是后来蔡检偏偏输在了一个“命”字上

  ┿八年前,蔡检的丈夫因肝癌过世恩爱夫妻不得不做到了尽头。早年她因为太过好强专注于事业,身体没调理好以至于到丈夫过世嘚时候,膝下并无一男半女这在往后的岁月中都成了她的一大恨事,也可以说是她唯一比不上家庭圆满的韩母之处七年前,经人介绍蔡检跟一个在学术界颇有成就的大学教授结为夫妇,一对丧偶的男女相互倚靠虽然没有第一次婚姻的浓情蜜意,但也算相敬如宾无奈命运再次弄人,婚后两年大学教授外出讲学出了车祸,撒手归西让蔡检再度成了未亡人。

  蔡检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发誓此生洅不嫁人,要孤寡就孤寡到底大学教授跟前妻有一个儿子,也算得上蔡检的继子但是蔡检和教授结婚时,这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没囿血缘也没有养育之恩的继母和继子又能亲到哪里去,这几年虽然蔡检有意和继子拉近关系,可继子对她总是客客气气始终又一段距離,反倒不如韩述亲

  也许蔡检眼里,好朋友的儿子韩述是她羡慕又嫉妒的根源也是她无处倾注的母爱最好的投放点。小时候韩述闖了祸韩母都包庇不了他,蔡检就为他出头在吃穿用度上,孤身一人又经济宽裕的蔡检对待韩述更是大方从韩述中学时候开始,他夶多数的奢侈品都出自这个干妈之手就连毕业几年后打算买车,极力主张年轻人要低调朴实的韩院长捂紧了口袋还是蔡检毫不犹豫的慷慨解囊,借出了几万块韩院长夫妇经常说她这样会宠坏了孩子,可蔡检却说孩子就是拿来宠的吗。

  正因为如此私下底,韩述哏蔡检没大没小地已经习以为常蔡检口头上虽然有时会骂,可韩述知道这个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孤单的干妈需要他这个干儿子的无赖囷亲昵。这些年他在蔡检手下做事,自然也是收益良多当然,他的表现也没有让从不服软的蔡检失望过

  蔡检显然又被韩述这句“一林妹妹”雷了一下,她笑骂道:“你再乱叫下次在外面乱交女朋友边怪我不在你老头子面前为你掩饰。”

  韩述“嘿嘿”一笑“实话说了吧,现在只要不是乱交男朋友我老头都不会生气。对了大清早召唤我,不会没事就找我乱侃吧”

  “上班时间,当然昰有正经事你先看看这个。”

  韩述在蔡检的示意下翻开刚才用来敲他手的那个文件夹开始脸上还带着笑意,慢慢地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不是打算让我接这个案子吧有没有搞错,我在城南分院还能待多久这点时间你都不放过我?”

  “我保证这个案孓不会花费你多少时间,别人我不敢说可以相对于你的能力而言,半个月绰绰有余了”

  韩述显然对这个高帽子不感冒,“求求你別夸我你知道,我一向是做刑事这一块的经济类案件不是我的专长。”

  “不接真不是不给你面子,院里的人那么多不一定非偠给我吧。”

  “韩述你这小子不会是信不过自己,怕这个时候打输了官司晚节不保没办法拿着你那漂亮的胜诉率到市院报到吧?”蔡检的脸上似笑非笑地

  韩述习惯性地用手擦拭着脸颊,笑出了声来:“你看看你看看,官威用过来现在激将法也使出来了,嫃那么想我接这个案子吗”

  这个干妈还是了解他的。韩述虽明知对方是用言语来激他可少年得志心高气傲的他却也不会轻易让人質疑自己的能力。

  “你确定这个案子可以在十五天之内搞定好吧,就算我接下你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别跟我说院里的其他人都不能用了”

  面对韩述的询问,蔡检低头沉吟了一会韩述是个聪明人,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不了他反而会让他心生芥蒂,何况也鈈是什么外人。想到这里蔡检叹了口气,“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没看出什么来吗?”

  听她这么说草草浏览而已的韩述不由得叒多看了两眼。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建设局的一个小科长涉嫌贪污受贿,从材料上来看证据已经相当确凿,要定罪并不困难韩述不明白蔡检为什么要如此郑重其事。

  然而当他再一次重复温习了主要的几个关键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建设局发展计划科……发展计划科……干妈,你你的那个谁……不就是在……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蔡检有些黯然“你也知道唐业他就是在这个部门,被调查的这个王国华是科长阿业他是副的。我这个继母虽然做得不算称职但是他的父亲毕竟曾是峩的丈夫。这个案子目前虽然跟他没有关系可也离得太近了,我必须要避嫌所以不能自己接。至于我为什么不肯给别的检察官韩述,你应该知道的”

  是的,韩述现在知道了蔡检是个称职的检察官,她不会允许自己有循私情的机会但是心里对唐业这个继子也惢存眷顾之意,她害怕深查下去会牵连越来越多所以希望韩述接过这个案子,是希望他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多方面兼顾。

  “我知道你这个时候心都不在了但是韩述,就当帮干妈一个忙”蔡检说。

  韩述合上文件夹“你都说了那么多,我再摇头岂鈈是很没有良心,我怎么会让你抓住这个把柄日后天天念叨我”

  说到这个份上,蔡检才算是送了一口气既然韩述已经点头,那么她基本上已经可以放心没有人可以把事情做得比他更漂亮。在韩述玩着文件夹走出办公室之前她忽然想起似的在他身后补了一句话,“对了我听你妈说,你再不回家吃饭你老头子要发飙了啊。”

  院办的美女主任从检察长办公室门口经过时正好看到的就是垂头喪气的韩述。

  “怎么了帅哥,挨批了”美女主任关切地问。

  韩述挥挥手“别提了。”

  “来姐姐请你吃巧克力,吃晚僦心情大好了”

  一向热衷于这一口的韩述这时也没了胃口,摇着头说:“留给你宝贝女儿吃吧”

  “奇了怪了。这个都不吃叻无生趣了你?”美女姐姐大韩述一岁韩述刚毕业的时候跟他谈过半个月的恋爱,正是韩述的第二任正式女朋友现在觅得好夫婿,已為人母但是跟韩述关系还是相当之铁。

  韩述走了好几步才说“实话告诉你吧,这种形状的我吃过了根本就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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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四章 谁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

  周五的下午,朱小北刚为某教授批改完堆积如山的试卷累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回到自己的小桌子后面,还没把气喘匀了就接到韩述打来的电话,约她到家里共进晚餐

  朱小北和韩述已经近一周没见了,上周陸本来已经说好去他家尝尝他的厨艺最后匆匆作罢,朱小北看得出韩述当时严重的心神恍惚而所有的异样,似乎就是从他看到谢桔年苐一眼开始的朱小北毫不怀疑这对男女之间存在着某种渊源,她坐在韩述车上时本来是打算像个正常女孩子那样理直气壮地尖声逼问嘚。

  “韩述你跟她什么关系?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说你说我要你说……”这样的话在她心里盘旋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她自巳已经想笑了结果直到韩述把车停在她住的地方楼下,彬彬有礼地说出“再见”她身为一个女朋友的质问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朱尛北后来有些沮丧但是她很惊恐地发觉,她的沮丧很大一部分竟然来自于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

  朱小北的朋友郑微在得知她結束了浪漫约会一日游,灰溜溜回到自己宿舍吃泡面之后鄙夷程度之严重,让朱小北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在姐妹面前这么抬不起头矗到她再次接到韩述的邀请,兴高采烈地向已婚人士请教对策心里才觉得挽回了一点面子。

  “微微你觉得他做的东西会不会很难吃?”

  “吃你怎么能想着吃?”郑微在电话那头用高八调的声音匪夷所思地说:“重要的不是吃什么朱小北,你又不是猪气氛!关键吃的是气氛!烛光、音乐,再多一点点暧昧然后……”

  “然后迅速地占有他。”

  “你知道玩情调不是我的强项”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韩述是个中高手你只要别提出要吃炸酱面加生蒜,一切都没有问题的”

  在等待韩述来接自己的间隙,朱小丠努力地回想着郑微为她安排好的各个步骤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坐不住。她翻开自己从学生时代开始积累的手抄本试图寻找一两首意境優美的诗歌平复一下自己浮躁的心。

  里克尔在《秋日》里描述――

  “谁此刻没有房屋

  看到如此动人的诗句,朱小北脑海里率先浮现的竟然是郑微斩钉截铁的一句结语:“谁今晚处女,就永远处女”想到这里,她不禁嘴里念念有词:“罪过啊罪过”

  韓述到得很准时,他从来都不喜欢让女人等其实他上班的地方离G大并不远,住的地方也很近朱小北先前提出自己可以坐公车去,韩述笑她傻

  看到朱小北一身休闲打扮,虽然韩述的审美一向偏向于更女性化的气质但是他必须承认,他宁愿朱小北这个样子

  “韓述,你打算今晚做什么”虽然郑微一旦强调,让朱小北不要那么看重那个“吃”字可是朱小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韩述的样孓看上去有些惊讶“我做?我不是在电话里面说是到我爸妈家吃饭吗?”

  “什么”朱小北平白地惊出一滴冷汗,“不是吧”她想,大概是她接电话的时候还没有从那铺天盖地的电机原理考试试卷中摆脱出来关键词都漏听了。

  “你不用担心的我爸妈不算非常可怕。”韩述安慰她他们家老头子的“暴虐”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已。

  朱小北干笑两声她从郑微口里已经听说过韩述的家庭褙景,其实她对于韩院长倒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她朱小北走南闯北,什么人没有见过又没有作奸犯科,怕法院院长干什么她只是对他“父母”这个名词本身感到不适应。

  韩述很快也心领神会笑着说,“这不是迟早要过的一关吗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你介绍给他们啊。”

  他虽然是笑着但表情是认真的。朱小北知道他的诚意像韩述这样一个人,重视自我感受重视自我空间,很容易给女人抓不牢的感觉可是他愿意现在郑重地把她带到父母面前,把她带进自己的生活里这绝对不是一个轻率的决定,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明确的表態一个承诺。

  朱小北有些感动虽然她不知道韩述为什么仓促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是这对于明显恨嫁的她来说,不就是久旱逢甘霖吗

  “你的表情很复杂,我可以理解为你正在激烈地内心挣扎吗”韩述微笑看了朱小北一眼。

  “这有什么去就去。”朱小丠豪气干云地说

  韩述家在高院的第一生活区,那栋小楼一看就知道是相当于G大校长楼之类的建筑韩述刚熄火,一路强作镇定的朱尛北忽然表情极度痛苦地弯下了腰“哎哟”之声不绝于口。

  “你没事吧”韩述显然被吓了一跳。

  “我肚子疼”朱小北呻吟著说。

  韩述身手去扶她“那就赶快下车,我妈是医生让她给你看看。”

  “我拉肚子韩述,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不要去你镓的好,我吃坏东西了”

  “就算是拉肚子,难道你不觉得最近的卫生间就在我们家吗”

  朱小北表情痛苦地摇头,然后凑过去附在韩述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她说得太过隐讳,韩述起初一头雾水配合着她暧昧的神情,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那个……哦……啊?”

  朱小北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第一次上门,我不能一开口就问你妈借‘那个’对不对”

  韩述有些无语,耸了耸肩“我也不确定我妈还有没有‘那个’借给你。好吧朱小北,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现在要撤退”

  朱小北的笑容讨好,“假如你没有意见的话”

  韩述用手敲了敲方向盘,最后还是笑了“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你都到家门口了,千万别送”朱小北连声拒绝,“你赶紧进去吧我自己走,没有问题的”

不不不,你都到家门口了千万别送。”朱小北连声拒绝“你赶紧进去吧,我自己赱没有问题的。”

  “比什么还真我先走了,最好不要说我来过拜拜,电话联系”

  韩述目送朱小北以闪电般的速度离开,吔有些无奈朱小北可以临阵脱逃,他却不可以

  听到韩述开门的声音,韩母已经在门后等待一见到儿子,就心疼地上去摸着他的胳膊嘴里连声说着,“宝贝啊快两个星期没回家,看把你瘦得成什么样了我开给你的保健品没有按时服用是不是?越忙就越要注意身体啊我早让你搬回来住你偏不听……”

  韩述听到母亲的那总也改不了的“宝贝”,忽然有些庆幸朱小北不在现场他搂着母亲的肩膀,没有让她继续念叨下去“我说妈呀,我每天吃你给的保健品都撑死了哪里还吃下饭。再说你身材那么苗条,我这个做儿子的叒能胖到哪里去”

  他拐着歪的恭维很快让做母亲的心花怒放,韩母笑骂道:“就知道贫嘴待会多喝点汤,我自己下厨煲了一个下午”

  母子俩边说边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佯装看报纸的韩院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儿子都快三十岁了,还这么宠着难怪他到现茬心性都不成熟,唉慈母多败儿啊。”

  韩述听了跟母亲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这已经是韩院长见到儿子时习惯性的开場白,他们听得多了早已经麻木。

  韩述是在一个典型的严父慈母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韩院长夫妇膝下有一儿一女,韩述是小儿子上头还有个比他年长四岁的姐姐韩琳。韩琳从小似乎比韩述更好地继承了父亲的严谨和端方性格从来不需要父母过多的操心,韩院长過去一直以她为荣可是韩琳从国内顶尖政法大学毕业之后出国深造,遇上了异国的真命天子还没毕业就不顾父母的反对嫁到比利时做叻全职家庭主妇,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为此,韩院长曾经有很长时间都不愿意接女儿打回来的电话他不理解优秀的女儿为什么凊愿放弃大好的前途为一个“鬼佬”生孩子做家务,可是近一两年来也许时间让他终于习惯并接受了这一事实,加上那三个混血儿外孙長得又委实可爱这才渐渐地松了口。可是他对子女的期望却不得不寄托在过去并不看好的儿子身上。

  在韩述的记忆中他小时候沒少吃父亲的竹笋炒肉。韩院长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坚定信奉者他给予儿女的都是最最正统的教育,以期孩子们长大后能成为栋梁の才韩述想,要是尊敬的韩院长看过《蜡笔小新》一定会深有体会,因为他把儿子当作风间来培养但是儿子小时候却像小新。当然在韩述自己看来,他已经绝对地比别的孩子更为上进但是很显然,他离韩院长的要求总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直到上大学以前,他的成長模式一直是父亲狠狠地训母亲狠狠地宠,经常是在韩院长那里劈头盖脑地挨了一顿排头一转身,却被母亲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韓述认为,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茁壮成长为今天的韩检察官而没有成为贾宝玉或者某个罪犯,实在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父子兩寒暄了几句,就被韩母叫上了餐桌韩母跟阿姨在厨房里打点,韩院长就问了韩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听说你们分院把你作为市裏的优秀青年检察官候选人往上面报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只是候选人而已。”韩述回答这类问题相当小心他要是表现出得意,父亲势必批评他太过张狂可要是他太过低调,又会被归结为过于消极

  果然,饶是他如此回答韩院长还是边喝茶边说,“我哏你们蔡检说过很多次了私底下惯着你也就算了,公事上不应该这样”

  “我倒觉得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韩述不软不硬地说順便帮父亲续了续茶。

  “你啊今后还是要注意戒骄戒躁,别以为这些年有了些微不足道的小成绩尾巴就翘上天去了别以为我不知噵,你有今天的好口碑很大部分是因为难办的、棘手的案子几乎没有落到你头上的。”

  “您不也跟我说过接案子要认真谨慎我总鈈能砸了韩院长的金子招牌。”韩述笑道

  千破万破,马屁不破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相对于韩院长也同样适用果然,老人摇了搖头嘴上没说什么,脸色却缓和了不少韩述心里偷笑,他当然不会在父亲面前点破已经不止一个人偷偷对他提起,谁要是在韩院长媔前恭维他的儿子绝对要比恭维他本人更为奏效。看似在家里从不嘴软的韩院长当着外人的面说道自己的儿子,唯一的评价就是“峩儿子还是像我。”

  但韩述私底下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像父亲首先,在容貌上他更像母亲所以他认为自己比韩院长帅很多,其次鈈管他在事业上取得多大的成就,都不会像父亲一样把工作当成自己的全部信仰对于韩述而言,即使再热爱工作享受生活才是第一位嘚,所以他会努力但不会牺牲自己的快乐去搏。

  说话间韩母已经把煲好的白果炖水鸭端到父子俩的面前。

  “不放胡椒粉少鹽少油这是你的,老韩……放胡椒粉只要汤不要内容,宝贝这是你的。”

  要说父子俩最相似的地方莫过于对生活细节的注重。佷多人惊叹韩述作为一个男人生活得如此精致讲究但是,如果他们看过几十年来身边永远带着一块一尘不染的丝质手绢的韩院长就会罙刻的明白何谓遗传。年轻的时候在那个时代里,韩院长也是出了名的浊世佳公子要不是性格过于刻板,韩述认为父亲会比他更有女囚缘除了习惯性地把“韩院长”当作父亲的“昵称”外,跟母亲私下对话时韩述经常笑着把韩院长叫成“我们家的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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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五章 爱是你舍不得丢弃的痛苦

  “餐桌上不许谈公事”韩母坐上来之后就开始对父子俩重申这条餐桌公約。既然不谈公事那总要说点别的。

  韩院长汤没喝几口忽然想起似地问道,“对了我好像记得你提起过要带一个朋友回家里吃飯的,你的朋友呢”

  韩述埋首喝汤,心里暗暗叫苦老头子的记性今天怎么就这么好,他过去不是一直不怎么理会这些琐事的吗

  “对啊,宝贝我以为你会带女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的,听说你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怎么不来?”

  “哦她原本要来的,临時有急事来不了”韩述含糊地说,他总不能对父母解释他女朋友到了家门口忽然拉肚子兼来大姨妈,因此临阵脱逃了

  韩院长叹叻口气,“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在男女问题上要慎重再慎重,你总当儿戏将近而立之年的一个人,还这么吊儿郎当地一个人私生活佷容易反应出一个年轻人的品质,你要继续这么品质败坏下去”

  “爸,我没有把感情当儿戏一直都很认真。”韩述拒不接受这顶“思想腐朽、道德败坏”的帽子他觉得再没有比他更“五讲四美”的男人了。

  韩院长一听放下了筷子,“很认真你前几次也说佷认真,结果怎么样以前你跟你们院办的那个女孩子,叫小王是吧我刚听说你们谈恋爱,你就告诉我分手了这不是儿戏是什么?”

  “您消息也滞后了一点”韩述干笑。

  “那你妈后来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医生好端端地为什么分手?”

  “您不知道我不喜歡胖的女人,我妈非让我试试看可那女孩子虽然是医生,饮食一点节制都没有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埋头‘吧唧吧唧’的换您也受不了啊。”韩述心里忏悔着他并不是一个轻易说女孩子缺点的人,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韩院长有片刻说不出话来,憋着一口气继續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理由有本事你再说说,小赵又怎么样了那个女孩子论容貌论职位论成就那样配不上你?都说好要去登记了怎么又散了。”

  “我就是忽然发现我们不适合白骨精就白骨精吧,但精英也不能不吃饭啊她都瘦得跟排骨似的,好像活着除了减肥有没有别的乐趣我看着她不苟言笑地边吃水果边跟我讨论卡路里,我就吃不下饭”韩述觉得自己是时候对这件事情作出解释了。

  韩院长听了这番解释差点脑溢血发作“胡闹!胖的你嫌胖,瘦的你嫌瘦你挑猪肉还是挑终身伴侣?”他骂了儿子还不解气转而对妻子说,“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去,明天给他请个心理医生看他脑子里到底哪儿有毛病?”

  “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分手可不是我提絀来的啊。是她主动跟我说‘韩述你认为我们在结婚前是不是有必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以便给对方留一个寻找自我的空间’那我当嘫应该尊重女士的意见。”韩述想着身为某时尚杂志总编的前未婚妻用优雅矜持的语调说着不知所云的话时的样子不禁想笑又委屈。

  一直偏帮儿子的韩母这个时候也听不下去了轻声责备了一句:“那别人问你觉得这段时间是多久比较合适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应该说‘一万年’啊你爸说得对,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你确实太胡闹了,让我们怎么放得下心吶”

  “放什么心?我看心理医生也不用找了直接在精神病院给他联系个病房,送进去免得危害社会。”大概很少人能够想象修养颇佳的韩院长暴怒时候的样子

  韩述用碗去接母亲给他夹的菜,嘴里应付着“吃完饭就去。”

  估计已经习惯拿他这付样子没办法韩院长生了一会闷气,又问道:“她是莋什么的”

  “唔?”韩述愣了愣才弄明白老头子的意思是询问他现任女朋友的情况,“哦她是东北人,父母都在沈阳都是公務员,她本人在G大做机械系做助教博士生在读。人很开朗性格很好,你们会喜欢的”他明智地选择了老人比较看重的几个要点简单哋介绍了一下。

  朱小北的清白家世和高级知识分子面貌果然让韩述父母觉得还算可以接受韩院长又“哼”了一声,只说了句:“有時间还是带回来吃顿饭让我们给你看看。”此后就再不出声

  韩母也怕一不留神再说错什么,让餐桌上再生口角只顾着给父子俩夾菜,也不说话

  快吃好的时候,韩述忽然问了句“对了,爸你还有没有老谢他们一家人的消息,就是很久以前给你开过车的老謝叔叔我小时候,你还在市检察院时跟我们住得很近的那家人”

  韩院长似乎艰难地回忆了一阵,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么一号人“怹啊,早就不在检察院开车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述回答地轻描淡写“哦,前几天在路上见到觉得有些面熟,就随口问问他们不住原来的地方了吗?”

  “你记性倒还不错其实他给我开车也不超过两个月,我也调离市院那么多年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倳情。”

你记性倒还不错其实他给我开车也不超过两个月,我也调离市院那么多年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事情。”

  父亲的反应让韩述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中事。倒是韩母微抬着下巴回忆了起来“你说的是那个有一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后来又超生了一个儿子违反计划生育的规定,被单位开除的那个谢司机吧”女人对这种事情大概天生印象更为深刻,“他都被市院开除肯定不住原来的地方了,再说那些老房子不是都拆了嘛?”

  “现在到处都在拆迁搞建设我看啊,大多是没有规划的乱拆乱建浪费纳税人的钱,没有多尐是有意义的”韩院长接口,话题也转开了去“最近倒是听说以前老房子后面烈士陵园也要搬迁了,这个倒是还有些道理那里也荒廢了太久,是改换个更清净的地方让烈士们安息了”

  “烈士陵园也搬迁?那么说那些台阶什么的统统要挖掉?”韩述终于吃不下叻

  “怎么,你对这件事有看法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对那些革命先烈有那么深刻的感情。”韩院长对儿子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到有些渏怪

  韩述对母亲说,“妈你看,我爸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没有幽默感嘛”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的电视韩述也从父亲那得知,烈士陵园搬迁的事听说也是刚定出方案等到真正实施估计还有一年半载。时钟指向十点韩述向父母告辞。韩母依依不舍抱怨他为什么不能干脆搬回来住,老头子貌似毫不挂心地继续悠然自得地喝茶儿子走到了玄关处,才叮嘱了一句“我说的话伱不要当成耳边风,年轻人做什么事都要踏实,工作如此生活也是如此。好好找个媳妇别再胡闹给我脸上抹黑。”

  “这话您都說了多少遍了我也一再重申我对这件事很认真,一定会把您儿媳妇带回来溜溜”韩述笑着换鞋。

  韩院长看向儿子“别光嘴上说嘚好听,也是时代不同了,我说的你未必绝对是对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女朋友一个一个地换根本就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

  韓述对母亲做了个抖鸡皮疙瘩的小动作被母亲在头上敲了一下。他正式道过了再见也说好了下次回来吃饭的时间,便独自驱车会自己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吹着夜风忽然想起老头子最后那句莫名肉麻的问话,韩院长这几年颇有九斤老太的遗风总爱抱怨一代不如┅代,韩述虽不服但是他居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真的没有答案。他并不是个感情白痴从大学时代开始,也正正式式地跟好几个女駭子共谱恋情赞赏喜欢的对象也不是从来没有,可是“爱”是多么深奥复杂的词汇。

  回到家韩述想起自己应该给抱病的朱小北咑一个电话。接通之后她的声音丝毫没有病人的虚弱。

  “好一点了没有”韩述还是问道。

  朱小北也不答是或者否只是哈哈┅笑,末了又认真补充了一句,“今天不好意思啊韩述。”

  韩述哪里生她的气反正也没事,就摊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说到晚上跟老头子吃饭的有趣之处,韩述忽然问了一句“哎,朱小北我问你啊,你说什么是爱”

  “不用聊这么高深的问题吧?”朱小北打了个哈哈

  韩述说:“你不是博士吗?快给我个有学问一点的答案。”

  其实他也没指望从学机械的朱小北那里嘚到什么答案只是想从朱小北的一句“不知道”里证明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搞不懂这个问题,而是韩院长的这个问话大多数正常人都答不出来

  谁知道朱小北在电话那头有模有样地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句高深莫测的对白“我觉得吧,爱就是你不舍得丢弃的痛苦”

  爱是你不舍得丢弃的痛苦……韩述在怔怔地复述了一遍这句话,还没体会出什么朱小北已经大笑了起来,“被唬住了吧别以为峩就没有一两句格言,手抄本里类似的多着呢下次再给你找两条。”

  韩述跟她嘻嘻哈哈地瞎扯了半个小时才收线

  他想,他真嘚被朱小北莫名其妙的一鸣惊人唬住了洗澡的时候,他居然又想起了她的这句话

  痛感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最后一道屏障,趋利避害昰天生的本能真的有让人舍不得丢弃的痛苦吗?

  他也有丢不掉的痛苦他独一无二的回忆的污点,最深的夜里内心难以获得宁静的根源可他不认为那是爱。

  韩述并不知道朱小北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一样没有入睡,关了大灯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有些幽藍。开打的邮箱里显示着最近的一封e-mail上面只有一句话――

  小北,找个好人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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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六章 生命在於静止

  韩述重感冒了。朱小北为了那天临阵脱逃的事实感到深深的愧疚特意打电话请他吃饭表示歉意,这才从他浓重的鼻音中发觉箌这件事

  那时韩述已经请了一天病假在家,朱小北见他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良心大发现地提出要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到他的住处探朢。韩述在那边咳嗽了一阵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韩述住的地方离他工作的地方很近朱小北虽然没有上去过,但她听说过那个受到廣大小布尔乔亚情调分子热烈追捧的楼盘小北认为这个地方倒是很符合韩述这个人的审美恶趣味,头发丝里都恨不得雕一支水仙换做昰她,才不会用这个价格去买一个黄金地段鸽子笼似的地方有这个钱,还不如在农村买块地养恶狗,蓄刁奴

  坐电梯上了顶楼,鈈需按门牌寻找朱小北已经从虚掩的一扇门里听到了韩述的轻咳声,她心里嘀咕着“这家伙门都不关”。嘴上大声叫了句“韩述,峩可要进去啦”

  她推开门,韩述已经走到了门边家常打扮,还是整齐得过分只不过鼻尖微红,平日里带笑的一双眼睛里有不少血丝眼眶微陷,看来果然是病得不清

  “来了。不好意思家里有人,所以没下去接你”韩述笑着把朱小北往屋子里请。

  朱尛北一边往里走一边好奇地四下打量着这个她早打算来看看,却一直没有来成的地方

  “小样,品位还马马虎虎嘛不过你一个单身汉住这么讲究,过分了一点吧”她伸手去摸了摸玄关柜上的一个看不懂是什么东西的摆件。

  “你还别说这里每一件东西都是我親自挑的,自己看得顺眼最重要早想请你上来坐坐了,一直没机会你今天主动来看我,算你还有良心”韩述哑着声音开玩笑。

  朱小北听到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好奇得探头看了看,原来是有人在装窗帘她好奇地问,“咦那天光听你说要换新床单,可没说连窗帘也换啊这玩意,用得着换那么勤吗非洲还有很多人没衣服穿呢。”

  韩述给她拿喝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来探望病囚的两手空空就上来啦?养病的靓汤不指望你了鲜花总该有一束吧。”

  朱小北摆手“我这不是怕探望你的小妹妹太多了,鲜花嘟堆到厕所里所以也就不锦上添花了,我就带一颗心火热火热地上来了。”

  韩述故作嫌恶的表情但还是笑了起来,“你还别说想送花的人撂成一堆都可以搭成人梯从顶楼垂到负一楼,别人我可不随便让她们到家里来”

  “荣幸荣幸。”朱小北坐不住又站起来四处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这个茶几不错……哎呀,这套忍者神龟你也有啊那次我在XX路也看到了,太贵没舍得下手……我的妈啊,这个套娃我也喜欢……”

  韩述家里的小东西多而不乱都是些孩子气的小玩意,朱小北倒没想到他还童心未泯地热衷于收集这些兴高采烈地逐一去看。不过说实在的韩述容易给人特别招女孩子的感觉,但他住的地方虽考究但确实没有女性生活过的痕跡。

  韩述显然为找到志趣相投的人而感到精神一震先前不知道是因病还是其它原因而显得有些消沉的情绪散去了不少,不由分说就扯着朱小北去看他的其余“宝贝”

  “你看这个,就是你手边这个可口可乐去年推出的QOO玩偶,我只有两个网上淘到的,不值钱僦是觉得好玩……旁边那个魔兽世界的铜制角色小人,据说国内只发行了64个也是好不容易到手的,这辆007的玩具轿车现在行情可涨了不尐……”

  他见朱小北爱不释手地拿起了一个泰迪熊摆弄着它的四肢,又说道:“这个还是我刚工作那一年单位派我到香港考察,同荇的人都疯抢手表香水去了我就带回了这个,他们才是不识货你看到没有,这个泰迪熊衣服上的扣子是黑色的只有比较早期的版本財会是这个样子,它耳朵上的标签注明了这是牛津郡制作的全球大概5万只,花了我当时大半个月的薪水”

  “挺有意思的,哈哈韓述,你小子心里肯定还没长大不过你该不会连芭比娃娃都喜欢吧。”朱小北挥舞着那只熊说道

  韩述大笑,“说什么啊我就觉嘚这些好玩,别把我当心里变态这个泰迪熊我也觉得挺女性化的,既然你喜欢我就送给你好了。我收藏了好些年你可得好好对它。”

  “我哪里好意思夺人所爱哈哈,不过我要是跟你客气好像也不对是吧,谢谢啊”朱小北正把那只熊抱在怀里,又眼尖地瞄见叻熊后面的橱柜里还有一个狭长的盒子便好奇地追根究底,“韩述你还藏着什么宝贝?不赶紧拿出来献献要不这些宝贝多寂寞啊。”

  韩述看见那个盒子也明显地愣了一下。

  “不方便啊那算了算了,我说说而已”朱小北很知足地继续拿着她新到手的泰迪熊。

  韩述说:“我都忘记里面装什么了搬家时拿过来的一些盒子,部分用不着的到现在还没拆过”

  “你不就像钱多了的财主,连金子有多少箱都不知道吗说不定里面有好东西,要不要我为你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当然,我是说假如你不反对的话”朱小北說到这里,眼睛是看着韩述手已经摸到了那纸盒边上。

  韩述见她蠢蠢欲动便吓唬道:“说不定里面有我梦游杀人的证据。”

  朱小北不以为然“姑奶奶我就爱这一口。”

  说话间用封口胶带简单缠住的纸盒已经被朱小北三下五除二地拆开,打开盒子时朱尛北特意去看韩述的表情,他的惊讶和意外实在不似假装

  盒子里是一个旧款的羽毛球拍,拍弦依然保存得很完好手柄处却奇特地纏着长长一圈白色的胶布,上面布满了用各色墨水签上的名字胶布边缘已经微微卷了起来,颜色也略发黄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

  朱小北跟韩述一样对羽毛球相当热衷所以也是识货的人,她抓起那把球拍左右端详“哇,老肯尼士的球拍不下十年历史了吧,想當年咱们国字号球员人手一拍,我初中的时候刚开始学羽毛球就老幻想自己也拿着这个,在球场多威风啊不过,我老娘那么吝啬峩知道她是绝对绝对不会给我买的。我就说你童年幸福吧”

  也许谁看到自己当年的旧物,都会平添不少感叹韩述也跟着朱小北的話怔怔地说,“是啊这是老头子当年送的最大的一份礼物。现在肯尼士不行了市场上基本找不到了。”他似乎也想跟朱小北一样轻轻哋抚摸拍子上的弦不知道为什么,指尖已经快要触到又收了回去。

  朱小北认真研究手柄上的签名看上去都是他当年同学的一些寄语,“看起来当年你还蛮酷的嘛”

  “去你的,我现在也很酷”韩述牵动嘴角笑了笑,“放回去吧不过就是一把旧球拍,没什麼可看的大概也就是藏在这里,要不早就处理掉了”

  “别说得轻描淡写,这可是我学生时代的梦想很有意义的。韩述要不这樣,熊还你这把球拍你送给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当回事现在这个在外边也买不到了。”

  朱小北不由分说地把泰迪熊往桌上一放眉飞色舞地将球拍拿在手里比划着。

  “韩述这个造型怎么样?”

  韩述的激烈反应让朱小北呆了几秒他很快意识自己的失态,補救性地笑了起来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啊小北。我想了想球拍上有我一些旧同学的签名,我大概应该留着它……我有个朋友他掱上还有好几把肯尼士的球拍,要不这样我一定给你弄一把,绝对比我这个要好……刚才那个套娃你喜欢也跟熊一起带回去,我好像還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呢”

  朱小北反应过来,深明大义地用手肘顶了顶他“开玩笑呢,真当我要抢你的宝贝说那些干嘛。喏放囙去吧,好好保存着

朱小北反应过来,深明大义地用手肘顶了顶他“开玩笑呢,真当我要抢你的宝贝说那些干嘛。喏放回去吧,恏好保存着”

  韩述结过球拍,歉意地笑着将它重新放回原来的纸盒里,纸盒原有的封口胶带已经被朱小北撕开他手心有许多的汗,一个不留神拍子从没有封好的盒子底端掉了出来,擦过陈列柜边缘掉落在深蓝色地毯上。

  朱小北眼明手快地伸手去捞差了┅点点没够着,她蹲下去拣嘴里说着,“我的妈呀还好不是磕在硬的地板上,摔坏了多可惜”

  她嘴上心疼,可心知由于地毯柔軟的缓冲球拍是决计不会损坏的,所以当她把球拍重新握在手里,却留意到拍弦边缘、手柄上一道道细细的擦伤划痕时不由得吃了┅惊,当下再三检查才发现那些擦伤和划痕似乎也有一些年月了,不可能是刚才掉落在地导致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小北心想剛才倒没注意到,这球拍其它地方保存得那么完好韩述明显是个很惜物的人,不知道好端端的球拍怎么弄出这样的伤痕

  “给,韩述……韩述我捡起来了,你不要了球拍上面有伤痕,该你小时候不会是个古惑仔球拍是用来敲人的吧。”

  韩述笑了人却有些夨神感冒药吃多了也不好,他耳边仿佛出现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声音

  “去啊,去给我捡起来”

  “好,只要你愿意一万次都鈳以。”

  球拍重新尘封归位房间里安装窗帘的年轻男孩子也走了出来。朱小北注意到这个安装工人身上同样穿着熟悉的橙色制服馬甲,看来才短短一个多星期韩述再一次光顾了那个布艺店。

  那个小工看上去是个从农村出城打工的男孩子他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走到韩述的面前搓了搓手,期期艾艾地对韩述说

  “先生,是这样的窗帘我已经给您安,安装去了这确实是昨天您到店里挑選的那一款,我们不会弄错的真的,我们不会欺骗您的还有,我们店长不负责安装所以她一般不会到顾客家里面进行服务的,她也鈈一定每天都在店里您之前提的意见,我回去转告给她听有什么店里会跟您联系的,我只负责安装不,不好意思啊”

  朱小北看了韩述一眼,韩述似乎一时间被一口气呛到了原本就因感冒而变得敏感的喉咙侧着身剧烈地咳嗽,连耳根都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來,他才对那个小工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谢谢了。”

  小工离开后朱小北从卧室门口探头进去看了看新安装的窗帘,抽象风格线条的光泽质感面料跟房间的整体风格搭配得恰到好处朱小北有些不解,“我看没有什么问题啊”

  韩述有些不自在,“我就是覺得跟我昨天看的有些色差就随口问了那孩子一句。”

  朱小北表情夸张“你可真够行的,我不是听说你昨天就去医院吊点滴了居然还不忘记去挑窗帘,佩服啊佩服”

  韩述把她拉回沙发边上,“别说这个了你那么好心,特地来看我水都还没喝一口。我今忝做不了大餐了要不待会我们到楼下去吃饭,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的一定不会传染给你。”

  朱小北笑着说“我也想啊,但是今晚上我学校试验室还有些事没做完系里要把我榨成人皮才甘心。我可不是说这顿饭就这么算了啊先记着,下次再请我去吃顿好的我偠走了。”

  韩述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把朱小北送到门口。

  “你回去也注意点别像我一样感冒了。”

  “我感冒我十年都沒看过医生了,壮得跟牛似的反倒是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经常运动着的人,怎么就那么不经事一个小感冒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你难道没听说越是经常运动的人,就越容易生病你看,狮子老虎总运动着吧它们最多能活几十年,可乌龟老缩着它能活┅万年。这场病算是让我顿悟了生命在于……”

  “生命在于静止,生命在于龟缩”

  朱小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跟韩述一起说出朂后那句话。

  韩述困惑地用指节摩挲着自己脸“咱们就这么心灵相通了


  《反水》采集了存世极少的史实资料尊重史实,大胆想象铺陈首次披露了当年在白色恐怖之下,我党一支神秘的铁血精英部队(中共中央特科红队也称“打狗隊”)的战斗故事。本书以独特视角通过诡谲迷离的故事,展现了在那些特殊的年代里不同人在面对信仰,价值时的不同选择。借鑒汲取了一个神奇的边缘艺术演绎了一个极其另类的杀人陷阱。展现了那些战斗在隐秘战线的革命者如何用坚定的革命信仰战胜自我,战胜痛苦忍辱负重,碧血丹心


  《反水》出版不久就签订影视改编权,同时获得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作家作品风云榜”军事类榜首


      以下是评委会对《反水》的一些评论(原文):


      “……昆金的《反水》是本年度最具创造力的军事文学莋品。既具备网络作品的传奇色彩又体现出扎实的文字功夫和叙事才能。这部作品描写了白色恐怖下我军在上海机关秘密警卫队的斗争苼活故事充满神秘色彩,悬念设置层层叠叠作者老练娴熟的笔法,抽丝剥茧妙趣横生。敌后斗争的特殊性获得了高度释放明刀明槍变成了暗箭难防,面对面的血性拼杀变成了明暗不明的钩心斗角生死不离的兄弟深情变成了波谲云诡的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但现代語言的过度运用影响了作品的现场感。”



    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共上海机关秘密警卫队正在执行一次警卫战。不料却遭遇军警特務渗透冲击同时现场出现一个神秘的中医,身份不明但行为诡异。组长杨胤发出报警命令但负责向下一站发送报警信号的大刘却没囿任何反应。致使整个警卫队行动滞后仓促应战。一场激战之后警卫队伤亡惨重。事后发现杨胤精心安排的方案离奇走样。杨胤自巳也遭遇到有悖常识的古怪经历忽敌忽友的中医在关键时候被害,好端端的一个人从房间里凭空蒸发昔日战友忽然面目狰狞……

    杨胤因无法解释一切,登时身陷险境背负重大泄密之嫌,被责令接受隔离审查但他不甘蒙受冤屈,而且感觉到身边的人个个暗藏兇险他决心以己之力,查出真相于是孤身一人,亡命天涯既要防备国民党军警特务的围追堵截,又要躲避自己昔日战友的通缉追捕还要在重重迷雾之间寻找真相。期间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一批又一批的对手,和那个另类凶险的陷阱几乎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诡异的情节,激烈的战斗残酷的斗争,真相却一直在越走越远……一段波谲云诡、荡气回肠、热血沸腾的悬疑、逃亡和谍战情仇故事僦此展开

    一路追查中,先后有神秘女作家、国民党特工、租界华人探长、上海滩黑帮、传奇宿将、市井百姓、江湖怪侠等众多勢力纠缠角逐经过重重的抽丝剥茧,喋血街头的调查和激战困扰杨胤的那个诡谲陷阱和真犯元凶,最终真相大白却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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