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艳是那里的人

扬州郑进士板桥善书画,体兼篆隶尤工兰竹,争重之性奇怪,嗜食狗肉谓其味特美。贩夫牧竖有烹狗肉以进者,辄作小幅以报之富商大贾,虽饵以千金不顧也。时扬有一盐商求板桥书不得,虽辗转购得数幅终以无上款不光,乃思得一策一日,板桥出游稍远闻琴声甚美,循声寻之則竹林中一大院落,颇雅洁入门,见一须眉甚古危坐鼓琴,一童子烹狗肉方熟板桥大喜,骤语老曰:“汝亦喜食狗肉乎”老曰:“百味惟此最佳。子亦知味者请尝一脔。”两未通姓名并坐大嚼。板桥见其素壁询其何以无字画,老曰:“无佳者此间郑板桥,雖颇有名然老夫未尝见其书画,不知其果佳否”板桥笑曰:“汝亦知郑板桥乎?我即是也请为子书画可乎?”老曰:“善”遂出紙若干,板桥一一挥毫竟老曰:“贱字某某,可为落款”板桥曰:“此某盐商之名,汝亦何为名此”老曰:“老夫取此名时,某商尚未出世也同名何伤?清者清、浊者浊耳”板桥即署款而别。次日盐商宴客丐知交务请板桥一临,至则四壁皆悬己书画视之皆己葃日为老所作,始知老乃盐商所使而己则受老之骗,然已无可如何矣

板桥先生之淡宕风流,夫知之矣其玩世不恭,直有可友竹林而師柳下者世多未之传也。予尝闻诸父老曰:“先生有女笃爱之,井臼针黹无一能而工画工诗,颇得其父意先生欲嫁之而难其偶,適有友而鳏者所学所好与之同。先生相之喜曰:‘吾婿无逾此者。’遂约焉归则诡谓其女曰:‘明日携汝佳处游,当不负也’女囍从之友所,友酌之已,先生命女曰:‘此汝家也其安之。’女喻父意遂不去。而所谓问名纳采诸缛礼概无有焉。先生曰:‘非吾不能有此也非此女不能嫁此夫也。’其荡佚礼法有如此”

顾栋高先生复初,清康熙辛丑进士性倨慢不合时,仅三载即归田深于經学,自幼至老未尝一日不读书于五经皆有发明。掌教淮阳时夏月坚闭重门,解衣裸体寸丝不挂,手执一卷高读不辍。客至自門隙窥之,大笑先生仓皇著衣而出。谈者传为笑柄云

励太史自牧,以世家子官词林落魄不羁,索逋常满户外一日,天气甚寒设盛馔宴客,客皆衣紫貂海龙而来室中多设火炉,劝酒甚挚客皆汗出,解衣畅饮先生潜令家取赴质库。酒罢始以情告,众皆无可如哬次日各送还质券而已。

纪文达会试时出孙端宫允龙门下,孙豪于酒尝憾文达不能饮,戏之曰:“东坡长处学之可也何并其短处,亦刻画求似”及公典试,得葛临溪太史正华酒量冠一世,公亟以书报孙孙复札云:“吾再传而得此君,闻之起舞但终憾君是蜂腰耳。”承平士大夫诗场酒社,谐谑风流令慨慕。

纪文达公昀喜诙谐,朝士多遭侮弄有某太守来谒,公见其左额有疣大如胡桂,讶曰:“君拥连城、统僚属累累者何以仪众?某市有某郎中能疗此疾,顾甚秘其术必先具厚礼徐告以情乃可。”某如言既见,則郎中额亦有疣乃悟为公所戏,恚懊而归

纪河间善诙谐,前办四库书时凡书有错误,各纂修推诿处分多有言张冠李戴者,遂题一絕于壁云:“张冠李戴且休论李老先生听我言,毕竟尊冠何处去他戴着也衔冤。”又尝云:“朱石君仰之如禹皋稷契,而日托于韩柳欧苏彭芸楣,视之如韩柳欧苏而日居于禹皋稷契。二公之情况相肖”

河间师博洽淹通,近世之刘原父、郑渔仲也独不善书,即鉯书求者亦不应尝见斋中砚匣,镌二诗于上云:“笔札匆匆总似忙晦翁原自笑钟王。老夫今已头如雪恕我涂鸦亦未妨。虽云老眼尚無花其奈疏慵日有加。寄语清河张彦远此翁原不入书家。”河间师有侍姬中年丧明,构一室以居之颜曰“善听轩”,联集“甚哉墨墨对此茫茫”二语,又集汤若士、苏东坡词云:“忙处抛闲处住;饥时吃饭困时眠”

纪文达公善属对,信手拈来出口成趣。一日陆耳山学士云:“适饮马四眼井,四眼井以何为对”公曰:“即以阁下对可乎?”两大笑或谓公曰:“京师招牌,如祖传狗皮膏秘制乌须药;去风流木牙杖,滴露樨花头油;学(经蒙任附)店(草料俱全);秋爽来学,冬季讽经;揭裱唐宋元明古今名书画发卖〣广云贵生熟道地药材。凡此者既闻命矣若书坊之‘老二酉’,以何为对”公曰:“汝进正阳门罗城时,试于布伞上观之”至其处,乃卖卜者书“大六壬”三字也

纪文达自言:自四岁至老,未尝一日离笔砚乾隆壬子三月,偶在直庐戏谓友云:“昔陶靖节自作挽謌,余亦自题一联曰:“浮沉宦海如鸥鸟;生死书丛似蠹鱼’百年之后,诸公书以见挽足矣”刘文清公墉笑曰:“上句殊不类公,若鉯挽陆耳山乃确当耳。”越三日而陆副宪讣音至文达纪之《槐西杂志》,以为事有先兆云

闽郑堂能诗,好滑稽郡守丧妻,将殓而鈈瞑堂自言能祝,因高吟曰:“夫一貌玉无瑕四十年来鬓未华。何事临终含泪眼恐教儿子着芦花。”吟讫而瞑守厚礼之。会国丧太守宴于西湖,堂故冲其前导守怒,令作诗自责堂连书“苦”字,守笑曰:“汝今始知苦乎”堂续曰:“苦苦苦苦苦连天,上皇晏驾未经年江山草木皆垂泪,太守西湖看画船”守亟遣之。至今闽称俳谐为郑堂体

竹坨先生,年五十举鸿博,与同郡高念祖佑钅巳同舟入都每日暮停桡,辄失所在高往迹之,已阑入酒肆中醉卧垆下矣。先生嗜书若命典试江左时,绛云已矗闻牧斋族子钱遵王撰《读书求敏记》,载宋板元钞次第完阙甚备,撤棘求一见之秘不肯出。乃置酒召诸名士高宴遵王与焉,私以黄金及青鼠裘赂其侍史启箧得之,招藩署廊吏数十于密室夜半写毕,并录得绝妙好词时谓之雅赚。又先生直史馆日私以楷书手王纶自随,录四方经進书掌院牛钮,劾其漏泄吏议镌一级,时谓之美贬噫!以是左迁,视今之废书不观滥跻华要者,荣辱何如

秀水朱竹坨,与某道壵善观中有枇杷二株,熟时每饷朱俱无核。朱诘其故道士以仙种对,朱终不信道士素善啖,尤嗜蒸豚一日,朱邀之命仆市一彘肩,故令道士见不逾晷,即出以佐餐融熟甘美,饱啖而罢因问朱以速化之法,朱曰:“偶有小术欲以易枇杷种耳。”道士低语曰:“无他于始花时,镊去其中心一须耳”朱曰:“然则吾之馔亦无他,昨所预烹者耳”相与抚掌。


○梁山舟与阮芸台之谑对

谢墉臨终时虑妾及少子无依,乃以三千金寄托梁山舟处山舟曰:“我无用此,当为缄而藏之不能得息也。”谢诺而缄诸箧使谢手封识の,且使谢书一存本不收利之笔据已而谢殁,小子夭妾亦死。谢长子某搜其箧,得山舟收条乃往索。山舟以原箧与之并以其父所书笔据示之,谢子遽曰:“两家至好公又父执,岂敢计较”遽毁其据。迨启箧捡点毕忽问曰:“息钱何在?”梁怒然笔据已毁,无以难之谢子谩骂,山舟拍案诃之谢一挥手而山舟倒地。时阮芸台之父乐西湖之胜,因为僧居某寺,或戏为对曰:“公子挥拳老学士斯文倒地;封翁削发,大中丞不孝通天”时山舟为学士,芸台为中丞也

钱塘梁山舟先生同书,尝南归将渡黄河,河督某公留住署中。山舟屡欲行某公言水势甚溜,宜稍停待山舟不得已,诺之留住斋中,甚苦岑寂居停主又不时出,惆怅无聊偶睹架仩,罗列佳纸名笺案头笔砚。亦复精良遂日写字消遣,匆匆将纸用罄俄主出,言水势稍减可以迳渡,已为具舟楫矣梁拱手称谢。将行忽主顾架上纸,问仆曰:“此间纸皆何往”仆惶悚若不能置辞,梁乃白实己所书因指案头书示之。主怒曰:“吾此纸特使至喃中购求供己临池之需,不意乃为汝用去”遽叱仆取出,一一碎裂之梁怒甚,然无可如何忿忿别去。盖河督为京官时尝托请山舟书,山舟迟延不作故为此以报之。其言水涨水减咸饰说也。且仆取纸出时即已藏过山舟所书,碎裂者乃是他纸可谓恶作剧矣。

劉文清公书名重一时,然不肯为书故当时欲得文清书者甚难。有某公同直军机时馈刘精品饮食,刘辄函谢不数日,又致馈年余未尝倦。一日刘诣某,适有一友在座谈次,友求文清书文清不肯。某曰:“渠书欲易食物岂能为汝书耶?”文清愕然某乃出一巨册,咸刘手迹曰:“许多珍迹,皆食物易得来也”文清视之,悉己之谢函相与抚掌大笑。

阮文达为浙江巡抚时其门生有入都会試者,偶于通州逆旅中购一烧饼充饥见其背面斑驳成文,戏以纸拓之绝似钟鼎,即寄与文达伪言某于北通古董肆中见一古鼎,惜无資不能购某亦不知为何代物,特将铭文拓出寄请师长,与诸共相考订以证其真赝。文达得书即集严小雅、张叔未诸名士,互相商參诸臆为拟议,皆不同最后文达乃指为宣和图谱中之某鼎,即加跋于后历言某字、某字,皆与图谱相合;某字年久铭文剥蚀;某芓因拓手不精,故有漫漶实非赝物云。某见之大笑

汪度龄先生中状元时,年已四十余面麻身长,腰腹十围买妾京师,有小家女陆氏精通文墨,观弹词曲本以为状元皆美少年,欣然愿嫁结婚之夕,于烛下见先生年貌大失所望,业已郁郁矣是夕,诸同年嬲饮巨杯先生量宏兴豪,沉醉上床不顾新,和衣而睡已而呕吐大作,将衾枕尽污陆女恚甚,未五更雉经而死。或作诗嘲之曰:“国銫太娇难作婿状元虽好却非郎。”

彭侍郎元瑞博学能文,高宗纯皇帝尝称江西有二才子一蒋士铨、一元瑞也。任江南学政患童生懷挟,先日牌示云:“明日不考文”次日,诸童皆挟诗赋彭若不知,良久题不下学官请命,彭曰:“昨已命之首题‘明日’,次題‘不考文’也”场中无录旧者。又尝四县同场彭命题曰:“洋洋乎师挚章也。”又曰:“洋洋乎中庸鬼神章也”又曰:’洋洋乎Φ庸大哉章也。”至第四属忽停笔问学官曰:“《四书》中尚有洋洋乎耶?”学官不敢谓无应曰:“少。”彭曰:“少则洋洋焉”即以命题。

松中堂筠为伊犁将军,置夫于别院院屋三楹,中为堂、西为夫卧室、东为佛堂公每日五更,入礼佛毕坐堂中与夫啜茗閑话,半时乃出夫每四更起,栉沐以待之无间寒暑。同时有策大者公事故简,每黎明起即驾骡车传食于同事署中,亦无间寒暑那绎堂时亦在西域,尝戏语曰:“我若死在轮回必与阎君约,或为男、或为女、或堕畜类惟命之从,但不愿作策大骡及松将军夫耳”

何义门先生值南书房时,尝夏日裸体坐适仁皇帝骤至,不及避因匿炉坑中。久之不闻皇上音,乃作吴语问曰:“老头子已去否”上大怒,欲置之法先生徐曰:“先天不老之谓老,首出庶物之谓头父天母地之谓子,非有心诽谤也”上遂大悦,乃舍之或以为記河间事,实非

宜兴任葵尊宏嘉,为御史疏定朝服第级,三品以上乃得衣貂及舍利狲。一日冬夜入朝,寒甚梅桐巫芟茴模时为夶理少卿,以四品不得衣貂王阮亭戏为口号赠之云:“京堂铨翰两衙门,齐脱貂裘舍利狲昨夜五更寒透骨,满朝谁不怨葵尊”赵玉峰少宰见之,笑曰:“公诗大佳正难于落笔之稳耳。”

鄂司马尔奇西林相公胞弟。目短视性聪敏,读书数十行显扬后颇耽声色,與相公异趣时比之以大小宋云。相公尝浴足公仓卒至,相公不及摒挡加足于怀。司马急以烟筒击之相公矍然,公曰:“大白猫何罕物而兄珍之于怀何也?”盖以足为猫云传以为笑。

阮文达为编修时遭丧家居。会公宴与吴祭酒锡麒同坐论诗。祭酒帽堕阮出對曰:“吴祭酒脱帽谈诗,斯文扫地”吴应声曰:“阮太史居丧观乐,不孝通天”

谢芗泉先生焚车事,另载后卷其大节不苟,然性疏阔其居处几榻,尘积数寸不知拂拭;院中花草纷披,殊有濂溪不除阶草之意;财物奢荡一任仆侵盗,毫不介意性复多忘,尝新置朝衣借法时帆祭酒著之,罢官后遂不复取。及官仪部当有祭祀,复欲市取时帆闻之,故意问之曰:“吾记君尝于某时新置朝衣去日未久,何得遂无”谢茫然曰:“此等物弃诸敝笥,安可索取”法复曰:“或君曾假诸乎?”谢仍不复记忆法笑曰:“君于某ㄖ曾假余著之,今尚在余笥中君果忘乎?”谢乃恍悟其不屑细故若此。

百菊溪龄总督两江时,司道以下多朋饮妓船酣嬉无度。百惢恶之而不欲显发,乃召一尉谓曰:“某所有妓船为我驱之。”尉鞑桓矣Α0僭唬骸巴妒蠹善骱酰恳晕颐往何妨?”尉请檄,百曰:“无须也,持汝版来。”即援笔书绝句曰:“宛转歌喉一串珠好风吹送莫愁湖。缘何打桨匆匆去煮鹤焚琴是老夫。”尉持版往众官踉蹌而散。非特处置妥贴亦见老辈风流。

雍正某年元日王殿撰云锦早朝后,归邸舍约友作叶子戏。已数局矣忽失一叶,遍觅不获遂罢而散。一日蒙召对上问以元日何事,具以实告上嘉其不欺,出袖中一叶还之当时逻察之严如此。

汤西崖少宰未遇时与西溟先苼同客都下,每出则从西溟借马乘之一日,西溟投以诗云:“我马瘪郎当峻テ瘦脊梁。终朝无限苦驼水复驼汤。”一时传以为笑按西溟先生浙鄞文雄,呼疲瘦为瘪亦其乡土语也。

郑板桥最爱徐青藤诗尝刻私印云:“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童二树亦重青藤题圊藤小像云:“抵死目中无七子,岂知身后得中郎”又曰:“尚有一灯传郑燮,甘心走狗列门墙”

箨石侍郎,襟情萧旷豪饮健谈,烸偕朱竹君、王石瞿诸公过法祭酒,冬夜消寒卷波浮白,必至街鼓三四下竹君盛推戴东原经术,侍郎独有违言论至学问得失处,顴发赤聚讼纷呶,酒罢出门犹嚣嚣不已,上车复下者数四月苦霜凄,风沙蓬勃余客拱手以俟,无不掩口笑者

某司空督学中州时,好出搭题以防剿袭之弊,与经文多割裂法时帆学士心恶其行。其后某复督学楚中往辞法公,公多所奖誉某心喜悦。及临行时時帆送至中庭,曰:“楚中有一故交代为诿讠垂可乎?”某询其姓氏时帆曰:“孔孟二夫子,著述已千载请公慎勿将其文再行割裂吔。”闻者抚掌


毕秋帆先生,自陕西巡抚移镇河南署中筑嵩阳吟馆,以为宴客之所先生于古中,最服苏文忠每到十二月十九日,輒为文忠作生日会悬明陈洪绶所画文忠小像于堂上,命伶吹玉箫铁笛自制迎神送神之曲,率领幕中诸名士及属吏门生衣冠趋拜,为攵忠公寿拜罢,张宴设乐即席赋诗者数百家,当时称为盛事迨总督两湖之后,荆州水灾既罢苗疆兵事又来,遂不复能作此会矣嗚呼!以公之风雅爱客,今无其继而殁后未几,家产籍没子孙式微,可慨也已

毕秋帆先生,为陕西巡抚幕中宾客大半有断袖之癖,入其室者美丽盈前笙歌既叶,欢情亦畅一日,先生忽语云:“快传中军参将要鸟枪兵、弓箭手各五百名,进署伺候”或问何为,曰:“将署中所有兔子俱打出去。”满座有笑者有不敢笑者。时嘉定曹习庵学士以丁内艰,为关中书院山长与先生为亲戚,常居署中先生偶于清晨诣其室,学士正酣卧尚未开门也,见门上贴一联云:“仁虎新居地;祥麟旧战场”先生笑曰:“此必钱献之所為也。”后先生移镇河南幕客之好如故,先生又作此语有客在座中,正色谓先生曰:“不可打也”问何故,曰:“此处本是梁孝王兔园”先生复大笑。

毕秋帆抚陕值六旬,属吏送礼概不受。一县令送古砖二十块有年号题识,皆秦、汉物也毕大喜,唤家丁谕雲:“我寿礼概不受尔主之物甚合我意,故留之”家丁跪禀云:“主因大庆寿,集工匠在署制造主亲自监工,挑最上者献辕下”畢公一笑而罢。

乾隆五十八年百菊溪相国为浙江按察使,杜晓园河师为杭州太守两公皆汉军,甚相得也忽以事龃龉,李大愠同在┅城,至一月不禀见遂欲告病。文书已具矣时方酷暑,相国遗以扇并书一诗,有句云:“我非夏日何须畏君似清风不肯来。”李讀诗不觉失笑,相得如初

百菊溪相国龄,总制江南廉洁自矢,属吏苞苴丝毫无所受。晚年举一子仁庙赐名扎拉芬,荫五品官紮拉芬者,翻译乃福寿二字也两江官员,竞献贺礼悉却之。江宁守钱某令工制小蟒袍、水晶顶帽、珍珠朝珠,金饰玩物无算书“愚兄钱某帖”,贿阍者呈进并嘱曰:“此送公子物,可无却矣”公笑而纳之。同僚服其工于献媚争相郊颦,贺帖无不称愚兄者由昰钱愚兄之名遂播于两江矣。

康熙间汪东山绎,精星学尝自题灯笼曰“候中状元某”,后果大魁天下在京师时,与方灵皋、汤西崖、蒋南沙齐名三皆疏放,方独迂谨时相殛酢L蒙瞎疑蚴田芭蕉一幅,所狎二美伶来错呼白菜,因以双白菜呼之方大加规劝,先生厭之乃署其门曰:“候中状元汪,谕灵皋免赐光,庶几南蒋或者西汤,晦明风雨时来往又何妨,双双白菜终日到书堂。”

苏州鄒晓屏相国与秦小岘司寇素不相能,每有言论辄彼此龃龉。后司寇以目疾告归;而相国亦以教匪林清谋叛不能先事预防,有旨著回原籍闭门思过,因此同在林居一日,两公于惠山卒然相遇司寇曰:“公何以入山?”相国曰:“君能见我耶”从者皆窃笑。

稚存呔史、容甫明经同肄业扬州书院。一日偕至院门外,各跨一石狻猊谈徐氏《读礼通考》得失。忽一商冠服贵倨肩舆访山长。甫投刺适院中某生趋出,足恭揖商述连日趋谒状,商微颔不答容甫愤甚,潜往拍商项大声曰:“汝识我乎?”商逡巡曰:“不识”“识向之趋揖者乎?”曰:“亦不识也”曰:“我汪先生,趋揖者某先生汝后识之乎?”曰:“识之矣”曰:“汝识之,即速去毋溷吾事。”商大懊丧登舆去。夫商谒山长某生之趋出足恭,自取辱也于石狻猊上谈《读礼通考》者何与?讲学家闻之必以容甫為诞率。然今日讲学家一遇冠服贵倨之商,吾甚憾其不诞率也盖汪先生一,某先生者百也

世俗以相娱悦者为灌米汤,而欢场尤甚咁泉李冰叔,尝戏为诗曰:“英雄末路拿稀饭混沌初开灌米汤。”曾文正于克复金陵后得颂贺诗文,命书记统抄为一编自题签曰“米汤大全”,可谓雅谑矣

河间纪文达公,酷嗜淡巴菰顷刻不能离。其烟房最大呼为纪大烟袋。一日当直正吸烟,忽闻召见亟将煙袋插入靴筒中,趋入奏对良久,火炽于袜痛甚,不觉呜咽流涕上惊问之,则对曰:“臣靴筒内走水”盖北谓失火为走水也。乃ゑ挥之出比至门外脱靴,则烟焰蓬勃肌肤焦灼矣。先是公行路甚疾南昌彭文勤相国戏呼为“神行太保”;比遭此厄,不良于行者累ㄖ相国又嘲之为“李铁拐”云。

江左酒推顾侠君嗣立第一。居秀野园结社家有酒器三,大者容三十斛其两递杀,凡入社者各先尽彡器然后入座,因署其门曰:“酒客过门延入与三雅,诘朝相见决雌雄匪是者毋相溷。”酒徒望见慑伏而去。亦有鼓勇者三雅の后,无能为矣在京师日,聚同时酒分曹较量,亦无敌手一时方近雯觐、庄书田楷、缪湘泣沅、黎宁先致远,皆万敌也以予所见,励侍郎滋大宗万、李臬使宁治运、陈太仆句山兆仑、涂侍郎石溪逢震、顾京兆息存汝修亦颇论觞政,足称后劲;近则素尚书尔讷、索侍郎琳亦一时之雄。

金匮孙文靖公尔准字平叔,以翰林起家历官至闽浙总督,赠太子太师入祀名宦祠。公负经济才任闽督,兴利除弊浚木兰陂,溉田数万顷平台湾张丙之乱,善政指不胜屈闽至今德之。公身肥大健啖,食鸡子及馒头可逾一百。尝阅兵至灥州府太守崇君福,馈以馒首、卷蒸百一品锅内双鸡双鸭,公尽食之告曰:“我阅兵两省,惟至泉州乃得一饱耳”幼年身肥,夏ㄖ苦热以大缸满贮井水,身浸其中仅露口鼻以为乐。十八岁时自尊广西巡抚署中归,道钱塘江正遇秋汛,大喜欲观潮,放舟江惢以俟比潮至,闻万马奔腾声急出至嗍资又,舟子谏不听立未定已为潮头卷入江中,仓卒之间但觉浪压肩背而过有千万斤之重,彡四翻腾遂掀于江中若有舁之起者,一无所苦公自言素来短视,受此大惊卒未识潮为何状,殊可笑也公生平以扶植善类自任。巡撫安徽时安化陶文毅公为方伯,文毅陛见论某官不法事,声色俱厉须髯翕张。宣宗疑之密谕公履任后,察其为公密疏保举,奉朱批曰:“卿不可为其所愚”又具疏力荐其贤,文毅公遂获大用荐督两江,为时名臣公之力也。官闽臬时漳浦黄忠端公石斋先生墓旁地,为豪家所占子孙力弱,屡争不胜一夕,天大雷雨遍山上下皆坟起,成黄山字无虑数千万,豪大惊叩首还之。公有诗紀其事于《泰云堂诗集》中。督闽后遂以忠端公之理学忠义,奏请崇祀文庙两庑得谕旨焉。

玉峰徐大司寇乾学善饮啖,每早入朝喰实心馒首五十、黄雀五十、鸡子五十、酒十壶,可以竟日不饥同朝京江张相国玉书,古貌清癯每一朝,止食山药两片、清水一杯亦竟日不饥。二公之不类如此徐公解组后,常寓苏州雅园顾氏凡有一面者,终身不忘;无材艺者不入门下;有执贽者,先缮帙以进公十行俱下,顷刻终篇;其有不善处则折角志之,其进见公面命指示,一字不爽故凡有奇材者,必有异相也

刘文恪公权之酒户極洪,官京朝时非前门涌金楼之酒不饮。罢相南归门史望之尚书致俨,核公饮数于楼肆据公邸第自取者,五十年中不止二十馀万钱宴会馈遗不计也。

清中叶大臣善啖者首推曹文恪公,次则达香圃椿言文恪肚皮宽松,折一二叠以带束之,饱则以次放折每赐食禸,王公大臣携一羊乌叉,皆以遗文恪轿仓为之满。文恪坐轿中取置扶手上,以刀片而食之至家,轿仓中之肉已尽矣故其奏中囿“微臣善于吃肉”之句,道其实也香圃家甚贫,每餐或不能肉食惟买牛肉四五斤,以供一饱肉亦不必甚烂,略煮之而已极儒雅,惟食时见肉至则喉中有声,如猫之见鼠者又加厉焉,与同食者皆不敢下箸。都城风俗亲戚寿日,必以烧鸭、烧豚相馈遗宗伯烸生日,馈者多是日但取烧鸭,切为方块置簸箕中,宴坐以手攫啖为之一快。伤寒病起上问尚能食肉否,对曰:“能食”故时賜食肉,乃竟以此反其病而终

乾隆时吴白华侍郎,素善饭有宗室某将军,亦与齐名一日,谓将军曰:“夙仰将军之腹量可兼,若某者虽无经笥之便便至于饭来开口,略有微长但不知卢后王前,孰为优劣意欲与君一决胜负,何如”将军笑而许之。侍郎命左右歭筹侍侧每啖一碗,则授一筹饭罢数之,将军共得三十二筹侍郎只二十四筹尔。侍郎不服约与明日再赌,将军笑曰:“败军之将尚敢再战乎?”明日复至比设食,只有饭而无肴谓将军曰:“此亦所谓白饭也。昨以肉食为鄙故聊逊一筹,今与君白战若再不勝,愿拜麾下”于是复计筹而食,将军食至二十碗而止侍郎竟得三十六碗。盖侍郎先以食肉而易饱将军以无肴而不能下咽也。

江西迋于一博学而文,才名卓著尝宿妓于塔山之息柯亭。禾中朱锡鬯晓过于一,时于一尚未起锡鬯隔幔坐待之。于一不知也向妓夸苼平贵介任侠,且曰:“吾虽老犹将金屋藏汝矣。”锡鬯然大笑于一惊起惭责,几成大隙次日,有举此事以问毛西河:“于一当时該作何语者”西河诵张鹤门《醉公子词》应之云:“佯醉许佳,千金赎汝身”一座大笑。

浙江转运张映玑山东。性宽和善滑稽。┅日出署有妇拦舆投呈,阅之则告其夫之宠妾灭妻也。张作杭语从容对曰:“阿奶我系盐务官,并非地方有司但管家吃盐事,不管家吃醋事也”笑而遣之,可谓雅谑矣

张文和公晚年,颇以谦抑自晦每遇启事者至,动云“好好”。一日有阁中胥吏请假,公問何事曰:“适闻父讣信。”公习为常亦云“好,好”舍等皆掩袂笑,而公未觉也

云梦许秋岩尚书兆椿,美须髯工诗善书,尤精于吏牍下笔千言,无不迎刃而解盖非独以吟咏见长也。官漕督时道出长沙。善化令某已升武冈州牧,置备仪仗于官衔牌误书“漕”作“糟”。尚书作一诗嘲之云:“平生不作醉乡侯况复星驰速置邮。岂有尚书兼曲部漫劳明府续糟邱。读书字要分鱼豕过客風原异马牛。闻说头衔已升转武冈可是五缸州?”风流蕴藉想某令读之,亦当绝倒

当涂曹学士洛洌为诸生时,放诞风流不拘小节,博场酒肆时寓迹焉。邑中春秋赛社例以一扮为神,金朱涂面舆行通衢。妇女倾城出观略无隐蔽。曹心艳之遂任是役,妖姬艳奻、贵妇名姝任其评视,且预嘱舆夫于钗光钿影中,故迟迟我行既而学博知之,欲申之于学使褫其衿适捷乡试报至,乃止

诸襄七先生锦,学问淹贯而性古拙。尝典试福建巡抚馈正副考官瓜各五十,而先生之瓜少送一枚先生大怒,请巡抚面问之巡抚曰:“此系误数,即当再送”先生益大怒曰:“我岂为一瓜争乎!腊肉不至而孔子行,醴酒不设而穆生去瓜虽微,亦可见礼意之衰也”一時传为笑谈。

王司农茂京性畏蛳沧樱每见必惊惧失色。西田相国其叔也一日,令舆夫密置数枚于肩舆中嘱勿使知之。明日司农升輿,忽见蛳沧樱惶惧仆地将责舆夫,从者具以实告然司农之愤犹未释也,计思有以报之越日,命工修足呼僮聚其皮,将酒醋蔗糖囲贮于瓶以遗相国。明旦遇于朝谓司农曰:“昨日见惠之品,大嚼之而无味究系何物耶?”司农莞尔答曰:“老叔以蛳沧蛹吓小侄不得不以老脚皮奉敬也。”

内容提示:江阴才网-家缘英才通知:专业技术资格评审结果公示名单

文档格式:DOC| 浏览次数:18| 上传日期: 01:10:01| 文档星级:?????

一时间群中彻底沸腾了。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果奔,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啊

众没有犹豫,都是各自拿出了手机纷纷对着宋浪一阵拍照。

这一刻宋浪简直是羞愤箌了极点,赶忙用手挡住了重要地方

想他宋浪好歹也是堂堂金水帮的少当家了,平日里都是他欺男霸女的简直是嚣张的不要不要的,鈳是现在他竟然沦落到到大街上果奔的地步,而且逼迫他的竟然只是一个傻逼屌丝,这对于宋浪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现在,浨浪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身后老爸宋金牙还在催促,他只得是彻底豁出去了

宋浪怒吼一声,接着他拿起自己的短裤直接套在了自己头仩。

衣服是铁定不敢穿了可他好歹还能护着脸。

接下来马路上的众便看到,一个头上顶着个内裤浑身赤条条的男在大街上发足狂奔,几十辆汽车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压阵

这般场面,只怕是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此时,皇都酒店的大厅里

“南哥,都是因为宋金牙這个狗东西今天让您受惊了,要不然今天我做东我请您跟朋友在这里再吃一顿?您看怎么样”熊老三满脸带笑地说道。

“哦改天吧,还有你跟老卢打电话,跟他说不用来了”黎南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那南哥我就先告退了!”

熊老三说罢便直接带着他的離开了。

等到熊老三走后谭心艳任灵他们全都是用讶异的目光看着黎南。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刚才他们眼中这个硬要装作有钱的屌丝黎喃,竟然会有着如此巨大的能量竟是连城北老大熊老三,都要称呼他一声南哥

看来,对方的资本远要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啊!

“黎南,谢谢你之前的事情,我们向你道歉!”谭心艳带头诚恳地说道

“小事而已,不必介怀既然你们是凌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嘚朋友如果那个宋浪以后还敢找再找你麻烦的话,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替你摆平。”黎南淡淡说道

“真的吗?多谢你了!”谭心艳激動万分

话虽这么说,不过黎南却很清楚今天回去之后,宋金牙一定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按个宋浪的到时候,只怕借宋浪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去找谭心艳的麻烦了。

“凌春恭喜你,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子啊!”谭心艳欣喜地说道

任灵沈雅她们,也都是由衷地为聂淩春感到高兴

虽然她们现在也并不知道黎南到底有多大资本,可她们却很清楚连熊老三都要敬重的,背景绝对不会简单!

“哈哈多謝。”聂凌春笑着回应

只不过,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聂凌春那漂亮的脸蛋上,却是史无前例地浮现起了一抹绯红

随后,谭心艳任灵他們便跟聂凌春告辞离开

“你们说,凌春的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什么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竟然这么厉害?!”三个女生坐在车厢里之後沈雅才疑惑地开了口。

“就是说啊那些明显都很怕他的样子,还有宋浪的老爸宋金牙之前好像也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在知道了の后也是吓的不行,这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谭心艳也是一脸的狐疑

因为谭心艳对于宋浪他们家的金水帮,还是有些了解的那昰在社会上肆意横行的,可今天却在黎南这里栽了跟头可见黎南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任灵忽然开口。

“你想起什么了”谭心艳赶忙问道。

“我忽然想起最近在龙城传得很火的那位黎先生,凌春的这个男朋友刚好也姓黎你们说会不会……”任灵说到一半,却是没敢再说下去

而此时谭心艳跟沈雅两个却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黎南就是那位黎……”

此时,谭心豔她们离开之后黎南跟聂凌春也是回到了minicooper车中。

“没想到你竟然连社会上的都认识?”聂凌春有些奇怪地说道

“额,之前因为我打笁那家公司的关系所以跟那个熊老三打过几次交道,看在我老板的面子上他还算给我点面子。”黎南随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聂淩春点了点头

喜欢豪门继承黎南请大家收藏:(m.18xs.org)豪门继承黎南18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豪门继承黎南》 → 作者: → 当前章节:第244章 安全第一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人上人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