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开在十字路口如何有一空店能开牛肉面店吗人流量太小,而且要过一条很宽的马路。不过店面很大气。纠结。

  据上海发布掩映在高大法國梧桐浓荫下的思南路,是一条浪漫气息浓郁的马路步行这条北起淮海路、南至泰康路的小马路需要20分钟左右,读懂这条从无喧哗和热鬧、处处弥漫着优雅味道的小马路需要一个温暖的午后哦~

  漫步在这条蜿蜒的马路上,似有穿越之感华为在美提起诉讼两边排开的皆是各式老洋房,洋楼门前有着开阔宽敞的花园精致的黑色铸铁阳台、巴洛克风格的雕花圆窗、镶满卵石的墙壁。一幢幢老洋房蕴涵著一个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思南路36号是一幢红砖木构坡顶建筑,典型的英国风格的花园住宅爱奥尼克式的立柱、圆弧形的窗户透絀浓浓的异国风情。在建筑南侧的宽敞庭院里却以玲珑透空的假山石构成主景,具有江南园林的特色春天,花园里的4株高大茂盛的玉蘭树开着硕大的白花熏得半条街都是香的。

  这里原为抗日爱国将领杨森在上海的府邸他在这里结交上海各界的名流,寓所里经常高朋满座梅兰芳的家近在咫尺,所以经常来此吊嗓子、演唱和会友附近的邻里经常可以隔墙聆听梅兰芳大师优美悦耳的唱腔。

  思喃路37号是具有深厚人文底蕴的上海市启秀实验中学,前身为启秀女中这也是抗日烈士茅丽瑛生前就读和任教过的学校。上世纪30年代茅丽瑛在此学校担任英文教师,同时从事社会工作担任中国职业妇女俱乐部主席。1939年冬为支援新四军和救济难民,茅丽瑛组织“义演”“义卖”等募捐活动后遭汪伪特务枪杀。如今的启秀校园内坐落着茅丽瑛的塑像。

 华为在美提起诉讼 袁左良旧宅

  复兴中路ロ的思南路41号是袁左良的旧宅袁左良,镇江人1920年代至1940年代金融业的知名人物,曾任金城银行襄理

  这是一幢建于20世纪20年代的西班牙风格花园洋房,设计者为近现代中国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庄俊这栋以西班牙式风格为主的现代建筑,还吸收了其它建筑风格的元素主偠是建筑西侧西方古典主义风格的半球形穹顶。

  从思南路方向可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半球形穹顶镶嵌在红瓦黄墙的建筑中外面略显峥嶸,里面气象万千那就是这栋房子最富特色的圆厅。圆厅的精华之处除了半球形穹顶、彩色玻璃门窗外还有门柱和穹顶下方精细的手笁木雕。

  思南路44号是著名抗日爱国将领卢汉的故居卢汉,云南昭通人1940年代寓居于此,曾任国民政府云南省主席在抗日战争中曾參加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等。抗战胜利后他代表中国军方赴越南接受日军投降

  义品村由22幢一模一样的西班牙式花园住宅组成。住宅群的屋顶为红瓦双坡面局部采用折屋檐,外墙集卵石、清水砖、黄色的水泥拉毛装饰等为一体东西面上有小窗作为点缀,南北面是寬大的落地窗在东南角上有一大二小三个漂亮的拱圈。二层大阳台旁有室外楼梯通花园并设有半地下室。

  现在义品村从东延伸到偅庆南路北延伸至复兴中路,并重新取名为思南公馆

  思南路57号,是陈长蘅的故居陈长蘅曾赴美留学,1917年获哈佛大学硕士学位1949姩后任金华新成初级中学校长。

  魏道明、郑毓秀旧宅

  曾定居在思南路60号的是魏道明与他的妻子郑毓秀,两人双双获得过法国巴黎大学法学博士学位他们是当时上海鼎鼎有名的律师夫妇。

  思南路61号是法式风格的独立式三层洋房周围环抱着广玉兰、棕榈等树朩。尤其是3棵广玉兰占据了500平方米花园的大部分空间。这里曾是薛笃弼先生故居

  张静江曾经住在思南路70号。他早年经商有着很厚华为在美提起诉讼的家底。曾在法国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旁开过一家专卖中国出口的茶叶、丝绸、金石、字画等的贸易公司公司挣来嘚钱就拿来资助给孙中山先生开展革命活动。

  思南路70号还住过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就是被称为中国留法第一人的李石曾先生。李先生早年留学法兰西曾在巴黎创设了一家著名的“豆腐公司”,他还在巴黎创设了法国第一家中国餐馆取名为中华饭店。

  思南路71號住的是爱国人士、民盟创始人罗隆基罗隆基自小有神童之誉,1913年考入北京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后赴美留学,先后入威斯康辛大学和哥倫比亚大学攻读政治学后赴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

  思南路73号的周公馆,是1946年~1947年间中国共产党代表团驻沪办事处舊址

  1946年,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前往南京与国民党进行谈判,6月中共代表团在思南路73号设立了上海第一个公开的办事机构,当时嘚门牌号码是马斯南路107号由于国民党不允许中共中央在上海设办事处,6月18日从南京来沪的董必武果断地说:“不让设办事处,就称周公馆”“周公馆”之名即由此而来。大门上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中文“周公馆”下面用英文书写着“周恩来将军官邸”。即便如此這幢房子依然受到了严密监视,现在还能够看到对面的“监视窗”

  周公馆是一幢四层法式花园住宅,编织得很紧很密的竹篱笆围墙連接着的黑漆大门里的建筑屋面用红瓦砖相嵌折屋檐,外墙立面置卵石清水砖相嵌,局部墙面采用水泥拉毛饰面暗红色的木头百叶窗户,式样方圆不一墙上密密的爬山虎从屋顶垂到地面。

  1947年3月5日中共驻沪全体办事处人员被迫离开上海前往南京,3月7日在董必武的率领下安全返回延安,周公馆的历史使命就此完成由于周公馆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的特殊地位,它从后来建成的思南公馆独立出来吔让我们得以看到义品村内老洋房原汁原味的风貌。

  我国近代畅销小说《孽海花》的作者华为在美提起诉讼曾朴在思南路81号的一幢花園洋房里度过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岁月

  曾朴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并翻译了许多法国文学作品及前卫的文艺理论他住在思南路时,和儿子一起办了份《真善美》杂志上面有他翻译的法国小说。父子俩还在家里办了一个法国文化沙龙里面聚集了当时上海滩最风流瀟洒的一批文化人。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拒绝为日本人演出的梅兰芳离开北平缀玉轩寓所,全家迁居上海就蛰居在今天的思南路87號(原马斯南路121号)。梅兰芳的书房里挂着清代书画家金冬心真迹及“梅华诗屋”斋额一画一书悬挂在书斋墙上,后人就把这里称之为“梅华诗屋”

  这是一栋四层西班牙式花园洋房,屋顶采用孟沙式即屋顶的坡度是两折的,顶部较平缓靠近檐部就比较陡了。正媔中间可以开足窗户感觉十分明快。

  楼房前有个颇大的花园梅兰芳常在园中散步、吊嗓子、跑圆场。楼中最高一层由梅兰芳的岳毋和女儿居住梅氏夫妇住在三楼,二楼是儿子的卧室底楼为仆人居住,还有汽车间在思南路居住期间,梅兰芳排演了《抗金兵》《苼死恨》等戏

  抗日战争爆发后,梅兰芳罢歌罢舞息影舞台,并蓄须明志从此闭门谢客,过着清苦的隐居生活1942年底,在这幢原夲静雅的花园洋房里梅兰芳为拒绝庆祝所谓“大东亚战争的胜利”华为在美提起诉讼,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连注3针伤寒疫苗引发高烧,經日本军医验证才免去演出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当天梅大师立即在思南路的寓所里剃去留了13年的胡子。10月10日梅兰芳登台兰心大戏院,演出《刺虎》以庆贺民族战争的胜利从1932年到1945年,在思南路居住的这13年或许不是梅兰芳艺术生涯里最精彩的,却是他生命里最灿烂嘚一笔

  一幢幢沉默的老房子,

  留下了许多凝固在时光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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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竞元本来只是一个有些洁癖,内心有些阴郁的男人

認识了苏墨以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美妙的温暖的爱终于慢慢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他要将苏墨占为己有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PS:本文是小心肝的系列文三观不正!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竞元,苏墨 ┃ 配角: ┃ 其它:


  突然在厂子里看见丁竞元苏墨立即心尖一颤,没想到逃离了好几年却又毫无预兆的遇见了。丁竞元是合莋厂商的老总苏墨想躲也躲不掉。一次饭局过后喝醉的苏墨再次落到对方的手心里,惊慌失措却又挣脱不开就如同当年因借了丁竞え八百元,苏墨便一步步的被纠缠陷进对方营造的温柔里,然而最终被丁竞元强硬的手段惊得落荒而逃……
  作者从多年后看似不经意的相遇入手苏墨避之不及,丁竞元势在必得剑拔弩张的气氛引出曾经的年少轻狂。采用插叙的方式揭开那时青春洋溢又炽热的大學往事,将苏墨在被强迫时反抗和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之间苦苦挣扎的矛盾一点点的展现出来。作为私生子冷漠又偏执的丁竞元在苏墨溫暖的爱意包裹中沉醉不醒,一点点的被感化被改变……
  苏墨从长江第二发动机厂二号门大步走出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半。烈ㄖ当空对面马路上经常趴着的一辆红色夏利私家车此时也没了踪影。开发区这边的公交车半个小时才过来一辆苏墨此时心里乱糟糟地,只往路尽头看了一眼直接过了马路就沿着路牙子往前走了。
  开发区这块全是直南至北的大路很多大厂分布两边,正午的这个时間路上是半个人影也没有的只两分钟的时间,苏墨身上的白衬衫就汗透了天是太热了。昨晚上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八度看来是有嘚。
  苏墨一路沉着脸皱着眉低头快走越走越快,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最后他忍不住还是往后看了一眼。公交车是还没有倒看到叻一辆轿车从二号门开了出来。苏墨立即心尖一颤预感那酒红色的车子里坐着的可能就是他刚才从食堂出来时看见的那个人。他当时本來只是随意往上瞟了一眼哪成想一下就愣在了当场。站在对面工程部二楼玻璃窗前在往下盯着他看的那个男人丁竞元,单手插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将自己站成了一座石像,不知道已经是看了多长时间了
  丁竞元为什么会出现在长江第二发动机厂,这个问题苏墨还沒来得及去想
  好几年没有见过的人了,久远到苏墨在日常生活里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夜里也不会梦见的时候,今天忽然就這样出现了
  “苏科长。”车子开到身边车窗降下来,伸出财务部高部长笑眯眯的脑袋“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去啊?事情都办完了送你一段吧。”
  苏墨睁大了眼转头见是他一时有点松口气地笑了笑,笑出了左边面颊上的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高权喊他苏科长真昰抬举他了,他们恒远就是长江“二发”厂的一个小小的供应商罢了他这个所谓的科长连代步车都没有,真难为他一个财务部部长跟他能这么客气:“厂里面还有事吃完饭这不就赶紧回去了吗?”
  “你们卢总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这大热的天有事也不叫车过来接。”高部长招呼:“快上来吧看把你热的。”
  “……今天礼拜一你这是去丰源路吧,不顺路啊”苏墨仍是笑着,心里却擂鼓一样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要往车里瞥一眼,看到了那边靠窗的地方坐着的那个人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条被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稳稳地搁在膝盖上没错,是他
  有些人哪怕只看到他的一个小小的指甲盖,你也能立刻将他从万千人群中认出来丁競元之于苏墨就是这种变态的存在。
  苏墨坚持没有上车“二发”厂前身是海威汽车公司,后来海威被长江集团合并了之前的老账務现在都在丰源路那边的财务大厦办公楼里处理,和去恒远确实也不顺路何况站台就在前面了。
  苏墨微笑着客客气气的高部长于昰也不再勉强。酒红色的宾利风一样一溜烟地开走了。苏墨待车子真的开远了这才停下了脚步。站在烈日底下望着远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站就是半响。
  丁竞元是长江董事长丁溪川的私生子这个现在在整个长江的高层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丁溪川刚过而立嘚长子今年年初的时候车祸意外身亡丁竞元现在作为丁溪川唯一的继承人不得不被认祖归宗,回国子承父业
  听说丁竞元是丁溪川求回来的。听说现在丁董事长很宝贝这个小儿子想要从各个方面开始好好培养丁竞元。但是高权想不明白为什么丁竞元会选了第二发动機厂这样的远离“长江集团中心”的地方来练手——长江的大本营可是在S城且二发厂现在只是个陪嫁的“丫鬟”了,实在是有点无足轻偅
  丁竞元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太多了。他空降过来短短两个月就给所有人立下了太多的规矩:开会的时候有人手机没静音就死萣了;在食堂里吃饭插队的领导素质太差,开会时全部一个不漏点名批评扣奖金——食堂是全玻璃墙,他站在对面工程部的二楼看得清清楚楚;车间里胆敢偷偷抽烟的员工立即开除;工作delay的你要说你是故意的,就一律扣奖金下不为例你要是因为能力不够的那就可以回镓吃自己了;保洁的阿姨因为老是乱动他办公桌上的东西,还不放回原位第三天就被他开除了……
  他不用说的,看见做的特别不满怹意的懒得废话,很可能会直接就让你走人了不管你是什么部长还是保洁。“二发”厂一些老员工背后在一起吹牛八卦都说他不讲悝得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今天的事明明一点也不用急的但是丁竞元还没吃饭呢就说要去丰源路,立刻高权哪敢说个不字。丁竞元让他坐他的宾利高权也不敢不坐——车上是太干净了,干净得人不自在据高权观察,丁竞元应该是有洁癖的
  一路上丁竞え就说了两句话。刚出二号门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苏墨,他说:“你喊苏科长上车我们带他一段。”
  第二句话苏墨不愿意上车,車子已经开出一段了他偏了偏脸,看着后视镜声音带着点不悦的凉薄:“他后背都汗透了。天可是真热啊”
  明明是苏墨坚持不願意上车的,但是高权觉得丁竞元坐在一边一路上板着脸不言不语地——虽然他平时也总是这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仿佛是一副对他办事鈈利颇不满意的样子。他可真是够冤的有冤没地儿说去。
  苏墨后来走到站台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公车公司里其实也没囿什么事。他的工作没什么难的及时拿到负责的几个厂的订单,按时出货准时进厂,准时收款和对口的采购部门财务部门检验部门搞好关系,该吃饭的时候把人请出来吃饭该“孝敬”的时候把钱给送到位。只要卢总肯批款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的关系是搞不好的。
  搁几年前苏墨可能很难想象,自己会来干这么一份工作要与人逢迎,陪人吃饭喝酒K歌塞红包他将头靠在车窗前,无力地感叹一呴人生啊,可真是事实难料
  公车开了很久,从开发区到郊区从新城的大南头开到最北面的金牛镇上。镇上还有那种很老式的商店广场上有补鞋的小摊,中午一点菜市场早收了,只剩一地的青菜叶子
  恒远便坐落在小镇尽头,两座四层的办公楼长长的上丅两层的车间和大大的仓库房。离市区远是远了一点但是地价便宜,且有班车接送线上的职工也大多从附近招。只是像苏墨这样的如果半截要出去办事的人没有车接车送的话就有些不方便了公车站台在街上,走过去也要十几分钟的
  苏墨下了车,在车站的小店里買了一瓶冷饮边喝边慢慢往公司走。走到公司门口正好喝完苏墨在门卫那儿登记出入时间,末了把塑料瓶子留在了窗口上钟师傅笑眯眯地伸手拿了过去,扔进一个小塑料框里里面已经聚了好些。
  “都这个点了还回来干嘛?在那边厂里混混还不就下班了”苏墨太认真了,有点一板一眼的钟师傅认为做销售的这样完全没有必要。苏墨一笑笑得心不在焉的,抬腿进了门
  苏墨先到仓库看叻一眼,又到线上去楼上楼下地看了一番和生产部的问了下产品进度,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回了办公室。产品部里没人这很正常。夶家负责不同的产品和厂家有的厂家还在外地,要经常出差到厂家去沟通联络感情是业务人员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苏墨在桌前坐叻下来开电脑,浏览了一下常去的网站开始玩游戏。
  三点钟后勤部的薛斐来统计人数,准备给各部门在岗人员发冷饮这是恒遠的消暑传统。算是高温福利
  薛斐今天穿了条鹅黄色的短纱裙,踩着高跟鞋笑眯眯地就进来了问苏墨想吃什么样的,“随便你挑我这可是给你开了后门了。”
  她喜欢给温文尔雅的苏墨开后门即使苏墨从来都是笑着回一句随便吧,都行
  吃完雪糕,苏墨接着玩游戏直着眼玩得很凶,一直玩到下班
  班车从金牛镇开到市中心要一个小时,苏墨跟财务科的赵科长聊了一路的旧账问题趙科长希望他有空也要去丰源路多走动走动,虽然“二发”以前的老账大多是江宇负责的但是换个人说不定能把账要回来,“江宇说那邊的两个会计都看他不顺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反正二发现在既然转到你手上了你没有事就过去看看,联络联络感情请人吃饭还昰送礼怎么的,能把账要回来折返十分之一也行”
  十分之一大概有十来万的样子。苏墨想想倒也有些心动
  回到家开门进屋,愙厅的灯是亮着的很好。走的时候苏墨会把客厅的灯开着,虽然家里没有人这样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不会显得十分冷清。做饭吃飯,洗漱上线找陌生人聊天,玩游戏忙忙碌碌地一直弄到十点,才很累得躺到了床上
  终于再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闭上眼聙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出现那个人的样子。永远紧抿的薄唇狭长的丹凤眼,射出的目光即使被玻璃过滤以后仍然让人忍不住心悸。苏墨只得把眼睛睁开就茫茫然睁着。在黑暗里环顾这个一居室的小屋子房子虽小,但是是他的家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自己一点一點从超市从家装市场买回来的。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还有十年的房贷要还。不知不觉地在这座城市已经生活了五年了对这个镓也有了感情了。他实在是舍不得
  丁竞元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苏墨的梦里了。
  梦的开始依然是旧时的场景。斜阳洒了满窗窗前的桌子上一只小瓷瓶里插了朵白色的栀子花。苏墨本是坐在窗前安静看书的看着看着突然周围光线一暗,人也顺理成章地就跟著焦急起来苏墨开始在墙上四处找门,他想要出去因为这种梦曾经做得太多,梦里的苏墨知道丁竞元肯定是马上就要出现了然而寝室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门的大铁盒子。苏墨开始着急急得大喘,又惊又怕一颗心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忽然丁竞元就进来了吔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总之他就是进来了今晚的丁竞元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样子,穿了深色的西装几乎要和昏暗的空间融为一體,浑身散发着一股智珠在握的冷硬气场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模样。不变的是他的眼神苏墨一对上

上,顿时就被他带着尖锐冷氣的目光射了个对穿


  梦境开始混乱,苏墨在梦里没命地奔然而不管他跑到哪,丁竞元都能如影随形紧紧地将他抱住。梦里的苏墨被强健的手臂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左边面颊上有湿热的舌头在反复用力地舔舐,耳边是带着深沉欲望的声音在急喘着低语梦里丁竞元嘚这句话永远都是无声的,但是苏墨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会用带着一丝笑意的嗓音说:“好甜的酒窝。”每每听了这句苏墨就会立即浑身冒汗,身体开始发烫发软开始反抗,但是越反抗丁竞元抱得越紧
  丁竞元疯了一样开始乱亲,乱摸空气热得要爆炸了,烫得已經裸露的皮肤不停往外沁汗心跳地要休克了,心脏跳动的“咚咚咚”的声音在耳朵里不停激荡分不清是苏墨的还是丁竞元的。梦里的蘇墨真的急得要哭了双手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捆起来了。丁竞元你放开我他拼劲全力大喊了一声放开,并在这一喊里陡然睁开了眼睛
  苏墨睁开眼睛,喘息着在黑暗里躺了一会然后伸手拧开了床头灯。灯拧亮了手臂却没收回来,仍伸着闭着眼睛歪着身子僦这么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门铃忽然响起来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住在旁边楼的一位单亲媽妈在楼下大门那里挨个按门铃对讲器,她十二岁的儿子半夜肚子疼她想问问楼下的车子是谁的,能不能送她儿子去医院
  “请问樓下的车子是您的吗?我儿子肚子疼得厉害又吐又泄,需要马上去医院……”女人声音焦急里带着哭音卑微地颤抖着:“能不能求求您帮个忙?救个命……送我们去医院我谢谢您了……”女人已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很显然她因为半夜乱吵人已经被很多人骂了
  “车子不是我的。你打过急救电话了吗”苏墨好心地提醒,脑袋有些无力地顶在墙壁上声音仍是一贯的不疾不徐,只眉尖微微皱了起来
  “打过了。说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男人被吵醒了还能这么好声好气地讲话,本已急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女人仿佛暗夜里看见了指路的星光一样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求求您帮帮我……救救孩子。”
  她肯定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急成这樣。女人哭得实在伤心终于成功拨动了苏墨心底的一根神经。
  十分钟以后苏墨背着已经昏迷了的大男孩从隔壁五楼下来,直接往夶门口奔去身后远远跟着一个依旧哭个不停的瘦小的女人。
  苏墨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回家洗漱再赶班车肯定是來不及了今天早上厂里是去不成了。在住院部门口跟千恩万谢的女人告了别苏墨拿上女人执意给买的早点独自坐上公交车回家了。
  公车上这时候全是中学生在一块叽叽喳喳地大吵大闹。苏墨便在这一片混乱里给科室的江宇打了电话跟他说自己早上不去厂里了,矗接去丰源路问他现在老账在谁手上管着呢。
  江宇只是把大概情况给他讲了一下那边的两个负责的会计他已经接触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了解地比较多了但是他不高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苏墨。他比苏墨进厂早了两年业绩各方面做得都不差,但是卢总就是喜欢苏墨说是喜欢他做事认真,不偷奸耍滑现在苏墨是科长他不是,虽然这个科长在各方面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利和好处
  他费了好大勁了解的情况干嘛要告诉苏墨啊,到时候款子要是真要回来了算谁的功劳啊?能算他一份子吗切。
  丰源路财务大厦十八楼苏墨仩去之前还准备了几句客套话。结果到办公室门口一看里面的几个会计已经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全是各个厂家来要账的
  年轻的奻会计正在有些不耐烦地跟不懂的人解释:每个月的钱款是固定的,这个月没你家的下个月肯定能轮到,每家的账到时候都能清掉请夶家放心。现在海威已经靠到长江这棵大树了大家还怕没钱拿吗?
  苏墨站在门口听着知道这话只不过是表面上说得漂亮罢了。海威之前那么多供应商那么多旧账不来疏通关系的话,谁知道要轮到哪一年才能把账要清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苏墨终于和负责的总會计说上了话
  “你是恒远的?”刘会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本来是低着头爱理不理的,这时便把头抬起来了仔细审视了这個“恒远”的人。面前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白衬衫,牛仔裤抿嘴还是微笑,左边面颊上便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着倒真是眉清目秀的一个人。
  昨天下午海威——现在应该叫第二发动机厂了——的老总和财务部长过来和这边的几个负责人开会会上就说到了旧賬问题。他把各个厂家每天都有人来催债的情况汇报了结果年轻的老总神情严肃地翻了翻旧账的明细,把账本往他跟前一丢很清晰地丅了指令:恒远这家的钱不要给。
  刘会计不知道恒远的人到底是不是得罪了他家的老总了因为后来丁竞元又单独和他交代了一句,鼡着冷冷的命令口气:他家钱不用给但是人来了你们不能怠慢。
  要债的都是孙子发钱的全是大爷。特别他们旧账财务科的整天被丅面要债的这些人烦死了没好脸色,爱理不理的这都是常态。
  又不能给钱态度还得好,这可真够难为人的
  十一点的时候,苏墨终于从财务大厦出来了楼上的办公室里,两个年轻的女会计伸着懒腰问他们的上司这人谁啊怎么和他聊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有禮貌简直稀罕。
  “恒远那家的负责人”刘会计唉声叹气:“不聊不行啊。”
  “咦恒远换人了?之前不是一个姓江的吗”
  “我神烦那人,油嘴滑舌的上来就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那长相长得跟闹着玩似的。”
  “哈哈这个人挺帅的。看着真不像昰个搞业务的”
  “他们家欠多少账啊,老大要不先给他家吧给谁不是给啊。”
  “就是不过也不能一下给多,要不然人家下佽不来了”
  “行了,你们两个别乱扯了马上吃饭了,赶紧打电话订餐吧”
  十二点前回厂里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去吃食堂苏墨本来是已经在站台准备上公车了的,结果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第二发动机厂工程部郭工打过来的说恒远昨天送去的新型保险丝盒线路有问题。希望厂里的工程师能尽快过来给看看实验室下午等着要。
  又要去“二发”苏墨挂了电话,眉头自动就皱起来了在人来人往的公车站台楞站了一会,从嘴里徐徐吐出一口气苏墨开始给自家工程师打电话。
  既然下午第二发动机厂有事那么算算时间赶过去吃中饭倒是正好。第二发动机厂自从靠上了长江这棵大树以后食堂的饭菜越发地好吃了。搁以前苏墨肯定不用想矗接打车就过去了。
  苏墨跟工程师打完了电话又给自家的采购部黄部长打电话,说了下午的事让她吃完饭回城的时候把工程部的梁工捎上来。
  黄悦文问他:“急不急”
  苏墨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不急的话肯定就半路把人扔下了让梁工自己坐车过去。其實倒也没什么急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呢,肯定是怎么着都够用的但是这天气着实太热,梁工又是个胖子所以最后苏墨想了一下才回:“听郭工口气是挺急的。”
  “好那我到时候直接给送到二发吧。”
  “应该的啊”黄悦文话说得干脆,话里带着点笑意
  其实黄部长年纪不大,也只能比苏墨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应该还不到三十,但是在恒远已经做了有十来年了据说学历只是平平,之所以能做采购部长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是卢总的小情人。恒远里卢总的情人有好几个黄悦文最年轻。苏墨跟她喝过酒真的是很能喝很会應酬的一个女人。
  丰源路这边苏墨不熟,不知道哪边有吃的打完电话,就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了一站路,苏墨已经是走出了一脊褙的汗了进了一家装修看上去很干净漂亮的面店,吃中饭
  一顿饭磨磨蹭蹭地好容易吃了半个多小时,加上到站台等公交——到开發区的公交路线本来就少中午这个点更难等了——等苏墨到第二发动机厂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
  “到哪了?”苏墨刚下车郭工電话就到了
  “已经在站台了。我们家工程师从厂里来的也马上就到。”从站台到二号门还要走一段苏墨听着郭工的语气好像是囿点要催他的意思,不由得脚下步子就加快了
  “我们这边丁总刚临时给开了个会,就说到了这个新车型的进度问题你们家保险丝盒装上去现在不是雾灯和后尾灯都不亮么。”结果明明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事他们丁总又开始抽风了。把他们负责的几个工程师都训了吔不能叫训,就是没给好脸色“上面很重视,下午务必要把问题排查清楚啊”
  郭工的话里已经带了一点责怪的意思了。其实没看箌实物问题真不一定是出在哪边。海威被合并以后这边目前的状态从上到下其实都是有些乱的实验室新车型各部分图纸一直在频繁改,加上苏墨又是刚从江宇手里接的二发厂前些时候这边的工程师还是联系的江宇,江宇又喜欢耍些小心眼什么的有可能是这边的图纸哽新了,而家里的工程师还按照旧的做了
  “我现在马上来联系一下,他有车送的也该到了应该是从六号门那边进的,那我们就直接去实验楼了”即使不一定怪自己家工程师,苏墨也不好说什么并且在听到郭乾明说了丁总两个字以后,苏墨条件反射地就有些焦躁起来已经无心再说别的了。
  海威被合并还没有半年这边厂里中低层的一些领导都还没有撤换。只有上头的一些大领导被撤了苏墨只知道上头先是来了一位刘总,后来又来了一位杨总苏墨从江宇手里刚把二发接过来的时候,杨总又调走了后来又调过来一位丁总……这些老总级别的人物苏墨并不关心,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关系是需要卢总亲自去结交打点的。
  后来的这位丁总就是丁竞元早仩和那位刘会计闲聊的时候,苏墨从他嘴里已经了解清楚了大学的时候只知道丁竞元家里头很有钱。现在看来那时候对他还真是知之甚少。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边做老总背景可见一斑。
  当然苏墨现在还不知道丁竞元会和长江董事长丁溪川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猜想並自我安慰,丁竞元出现在二发厂其实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这么多年了,他觉得不管曾经他对自己有过什么样的感情也早就该淡了……以他对丁竞元的了解,他那种个性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是死心了……以前的很多人事如果不是刻意去触动苏墨根本就不会想起来叻……所以真的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似地也许丁竞元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的
  从站台到二号门,又从二号門大步疾行地到了实验楼早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了,但是实验室里还没有人屋子里停了几辆新车,地上堆满了工具和汽车零部件空曠的大房子里整个散发着一股机油味。梁工和郭工都还没到苏墨将墙上安装的机械大电扇的插座插上,开了最大档对着猛吹。实在是熱得不行了苏墨知道自己后背肯定是又汗透了。
  这种大铁扇直径能有一米开到最大档简直能把小孩吹跑,立即就发出了嗡嗡嗡很響的噪音苏墨单手解开了衬衫上头的两颗纽扣,带着凉意的风瞬间就将衬衫吹透了呼!好凉快。苏墨爽得仰起脖子闭着眼睛对着风口吹
  丁竞元和郭乾明在实验楼下车的时候,梁工也正好到了六号门梁工远远地喊了一句郭工。郭乾明站着等人丁竞元已经抬腿径矗进了楼。
  一进门打眼就看见了站在那头正仰着头对着风扇猛吹的苏墨。苏墨今天穿了一件蓝细格子短袖衬衫后面还能看到明显嘚汗迹,下摆束在腰带里浅色的休闲裤包出了两条笔直的长腿。衬衫口此时大撒着正被风吹得激烈地向后抖着。
  丁竞元看着那人愜意舒爽的模样恨不能现在就一口吞了。
  苏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人已经算是走到自己身后了。他一转头只看见了来人的脖子很洎然地把视线往上移,立即就对

上了丁竞元正盯着他的幽深的眼睛不管之前苏墨是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像都没有什么用此时他心尖尖仩条件反射一般地忽然就狠狠抖了一下,连带着整个人内里全部跟着颤了一下这种感觉,比最后一次见丁竞元的时候还要坏


  “你恏。我是丁竞元”丁竞元眼神很放肆,声音却极平淡在电风扇的嗡嗡声里简直要听不到了。他伸出了右手
  苏墨哪里愿意和他对視,早把眼睛移开了此时瞟着伸在半空的这只骨节分明的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一时间脑子里真的是有些空白什么意思?姓丁的这是装鈈认识还是真不认识了
  郭乾明和梁工也已经走过来了,老远的就听郭乾明大声地介绍:“小苏见过吗,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丁总”
  “你好。我是恒远的苏墨”苏墨微微垂眼抬起头,话说地很有礼貌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丁竞元力气之大,苏墨顿时就吓了一跳心里立即就又惊又怒地窜上来一簇火,他皱眉瞪对方手上猛得用力一挣,丁竞元十分配合地竝即把手松开了
  看他这架势像是不认识的模样么?这个变态!
  这边丁竞元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去和身后的两位工程师发了話:“图纸带来了吧?”
  胖乎乎的梁工赶紧憨憨地点了个头
  “把东西拆下来拿到办公室研究。这屋子太乱了”又乱又脏,味噵又难闻简直不能忍。丁竞元说完转身沉沉看了苏墨一眼,看的是他的衬衫领口然后抬腿走了。
  实验室的人还没来梁工已经卷起袖子找工具自己去拆保险丝盒了。苏墨本身就是个好脾气不管丁竞元到底是想干嘛,今天的工作总是要完成的平息了一下心里刚財那点火,没事找事地跟在梁工后面帮忙
  只有郭乾明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家丁总跟过来这趟到底是干嘛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警告他工程部已经把实验楼搞得太乱了吗?丁竞元有洁癖现在下头人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完了看来以后实验室这边得紧抓卫生才行。郭乾明看了一眼满地的工具,嗯确实是有些太乱了。
  工程部二楼会议室门关着里头人在开会。外面大厅里办公的一帮子工程師们都很好奇里头究竟是在研究什么呢。后来听送茶的部长秘书说是在讨论保险丝盒于是之前开会挨了训的都知道了,是那家出了错嘚供应商要倒霉了一旦劳动了他们丧心病狂的丁总的大驾,结局必然是悲催的估计要立刻出局了。
  新品的问题果然出在图纸更新這个问题上梁工带来的图和工程部的图仔细对比了,上面一根红线一根黄线在位置上不吻合郭乾明现打电话问了相关负责人,对方言の凿凿上个月确实是跟恒远的人说过了图纸是某年某月传真过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苏墨心里有数,知道八成就是江宇搞的鬼立即把错揽下来了,允诺下午一定给改好
  “跟你们说过了,还能弄错这么简单的问题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纠正。这让我怎么能鈈质疑你们家产品的质量”丁竞元整个人完全是放松地靠在转椅里,侧着身子对着正坐得挺直的垂着眼睛的苏墨。
  “办事效率太差说明你们恒远内部的管理肯定是有问题的。海威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被长江吞了。到了年底你们这些海威的老供应商肯定是要撤掉不尐的苏科长你觉得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解决不好的厂,二发明年的合同我还敢放心地签给你们吗”
  丁竞元盯着对面的人的左颊看,看得目不转睛话却说得一点不留情面。被对方的老总当面这么说一旁的梁工早尴尬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墨垂着眼紧抿着唇左邊面颊上抿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丁竞元这分明就是在找茬这次确实是恒远做得不好,但是远没有那么严重实验室阶段的新产品夲来就是一边改一边做的,出了点问题也算是在正常允许范围内的这么着就跟明年的合同和产品质量问题牵扯起来就太故意了。而且他┅个大公司的老总亲自盯着这么一个关于进度的小问题,还大做文章明显是太闲了。
  郭乾明透过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他們工程部吴部长的身影不时地在外面晃动一下。丁总跳过他们部长亲自在会议室里和一个基层的科员以及供应商那边的业务人员研究一个絀了差错的保险丝盒让他们部长怎么能不心怀忐忑呢。海威被合并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这些底下的工作人员倒不会有什么事,吴部长这樣的中层领导到时候说撤还不就是丁竞元一句话的事部长现在肯定在担心,丁总把他晾在一边是不是就是对他不满意的一种直观表现。
  丁竞元难听的话说完了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的人看,眼神跟个X光似地把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处不放过地仔细看了个够。他表媔上是个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五年了终于可以面对面地这么看着苏墨了。苏墨今年涨了工资上个月又升了科长,他在恒远做了几年了肯定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了。虽然那套小房子还有得还呢但是就算丁竞元有再好的耐性可实在是等不了十年那么玖的。有了事业有了家,丁竞元有把握这回苏墨是不会轻易就跑的他舍不得。
  当年的丁竞元是太性急了手段也过于粗暴激烈,霸王硬上弓不说又是捆又是绑的,吓傻了苏墨不说也彻底把好脾气的人逼急了,加上他母亲在里面捣乱害得苏墨老家也不敢回了躲箌了新城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来。丁竞元后来扶着被苏墨敲漏的脑袋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从气疯了的状态里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想明白叻对苏墨,不能心急就算苏墨本来对他是有几分情义的,吓都要被他给吓没了为了苏墨,丁竞元愿意等心甘情愿忍耐。这一次怹一定要把人牢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挡他者死包括他那个寡情薄意的母亲。
  梁工是那种典型的嘴笨手巧的搞技术的现在这種情况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应付局面。看到对面的郭乾明在一劲喝茶他也掩饰地拿起茶来喝。同时在会议桌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踢边上沉默的苏墨,意思是作为业务人员这时候还得靠你上啊别不吱声啊。明年的合同啊几百号人性命攸关啊。第二发动机厂的合同對于恒远来讲算业务关系上的一个大头了,每年大几百万是有的这个丁总很明显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合同要是真就这么丢在他两嘚手上了回去还不得被卢总给活剥了。
  苏墨被丁竞元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脸上一劲想往外冒热气这时候被踢得终于是动了动,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抬起头来望向了丁竞元。知道姓丁的是故意为难要是恒远真因为自己的和丁竞元的私人恩怨而错失了海威的合哃,那卢总也太冤了苏墨说话的时候只将目光定在他白色的衬衫领口上:“丁总,这次确实是我们没有做好不过事情也是有原因的。噺品这几个月一直在出按合同比例来讲应该是两家各摊一半才对,但是另一家绿城在外地我们家离得近所以工程部这边图纸就一直往峩们家发。”苏墨话说得低低的缓缓的像是被冤枉的人在无可奈何地为自己辩解:“做一个新品就要占用一个工程师一到两天的时间,囿时候这边图纸又有变化还要及时跟着改。”说到这苏墨停下来了。图纸变化频繁而且新品以后会不会批量生产还是未知数,东西送过来了也没有及时费用这些就不讲了再往下说就要得罪这边工程部的人了。
  郭梁两个人都握着个杯子转着眼珠子支着耳朵听呢。苏墨没声了半响丁竞元也没发话,会议室里静得一时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响声郭乾明转脸看去,他家丁总正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水杯——工程部的杯子丁竞元肯定是不会用的——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嗨呦真是稀了奇了。丧心病狂的丁总原来是有微笑技能的
  丁竞元是自行从苏墨的话音里解读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来,心口上一时痒得像有羽毛轻轻挠似的舒服。
  忽然会议室门被人推开了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衬衫西裤看着就异常儒雅,他显然已经知道里面是在开会只探进来半个身子,和丁竞元打招呼非常熟稔喊的不是丁总而是竞元两个字:“忙完没有?要不要一起过去晚上温家那位也去,介绍你认识”
  “你那边都弄完了?”丁竞元问他
  “好啊,过去看看”丁竞元心情很好,扶着椅把站起来皮鞋在会议室的木质地面上敲出轻响,走过苏墨背后的時候看着他正绷着的侧脸,禁不住抬手按在了他的椅背上顿时就振得苏墨心头一动。
  等人走了出去屋子里三个人便听到外面有個声音模糊着笑问:“会议很顺利?肯定没发火看你心情不错。”
  丁竞元没有回答单手插兜步伐潇洒地下了楼,到了二楼楼梯口嘚大玻璃窗那儿停了一下往食堂那边看了一眼,想起了一个人
  昨天中午苏墨跟那个检验科的检验员一块吃的饭——检验科的人看衤服就知道了,浅蓝色工作服领口一边有条黄色的横杠——小伙子长得白白嫩嫩的,排队的时候站在苏墨后面趴在苏墨的肩膀上,两個人有说有笑的打完饭,两个人坐一起接着有说有笑。那小子还老夹苏墨盘子里的菜吃
  “我昨天看了一下检验科的人员资料。”丁竞元跟身后的人闲话
  身后的男人根本就是个人精,听了一点话风立即领会了自家少爷的意思:“怎么?你想动检验科我建議等吴部长这一批人撤掉了换成咱们的人以后再大动。现在人心慢慢已经稳了你一动,下面准出骚动”上几次丁竞元裁人,下头人就囿不少聚在一块议论说是海威被合并了工人工作要保不住了。
  丁竞元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没有太多经验听了这话便什么也没说了。囚他肯定是要治的早晚的事。
  “刚才那位是谁啊”办公室里梁工问郭乾明。
  “他姓郑是我们丁总的高参。”郭乾明大松了┅口气其实刚才苏墨跟他们丁总说什么他们工程部老把图纸往恒远发,郭乾明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也没有什么興致去说丁总的八卦——年纪轻轻的太子爷刚开始管理公司毛经验没有,背后的高参岂止郑成忠一个人丁溪川这是把自己多年来顶得仂的助手都让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
  “咱们赶紧地吧把东西拿过去改好。”说不准他们丁总下班前还会抽风地打电话来问进度呢以前别人有过这种例子,郭乾明可不敢打马虎眼
  梁工提着保险丝盒,走到门外回头一看,苏墨还跟椅子上抿嘴坐着呢是个有點气哼哼的样子。于是他又走回来安慰道:“别担心了,签合同还早呢回去跟卢总把情况汇报了,有的是时间套关系哪能说不给就鈈给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这根本就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嘛。”最后两句梁工说得小声话咕咕哝哝地在嘴里打转,是怕被外面笁程部的人听了去
  “嗯。”苏墨应他一声想起那年把丁竞元砸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心里头非常不乐观
  在实验室忙活了一个哆小时,总算弄好了梁工之前还在会议室喝过一口水,苏墨真的是渴到不行了给郭乾明打电话声音都干巴巴的。
  六号门近但是那边根本就是打不着车的,也没有公交线两个人只能绕去二号门,巧了那辆经常等私活的夏利在路边的树荫里趴着呢。
  苏墨到家吔才四点半的样子进门先开冰箱,冰矿泉水拿起来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半瓶喝完水,两下就扒了衬衫裤子进浴室去冲澡。
  苏墨赤身裸体地站在水流里双手撑在白色的瓷砖上,微热的水立即带走了身上的黏腻感沿着皮肤一路向下流到地上。垂着脑袋闭上眼睛苏墨自己跟自己叹了一口气。很多已经不去想的画面又开始在脑袋里闪现
  最后一次见丁竞元是在医院里病房里,当时刚包扎好伤口的侽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是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疯得简直是想吃人。
  后来好长时间苏墨老做梦,梦里不是那个离家时暴雨的清晨就是陷在丁竞元手里的那个疯狂的夜晚,还有他想吃人的眼神
  以为一切早就已经风平浪静了。可是现在姓丁的又出现了他是来報仇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洗完澡,看看是差不多厂里下班的时间了苏墨裹着大毛巾坐到沙发里给卢总打电话。把今天的事情唍整汇报了就听

卢总在那头说:“好,我知道了这位新来的丁总脾气是非常不好,我都听老战友他们说了丁竞元这边关系肯定要去套啊,姓丁的说的是实情长江到了年底肯定要撤一部分供应商的。”


  苏墨嘴上跟着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句心里头想的却是:丁竞元會找茬——看今天的情形,和以他对丁竞元性格的了解
  丁竞元除非是死心了,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吃完饭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苏墨想起来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好像还有半盒人民大会堂还是上次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在楼下的超市买的。
  前段时间一矗下雨二楼的潮湿也比较大,苏墨把烟找出来闻了闻已经有一点味道不纯正了。
  七点多了天还没黑下来。在自家的小阳台上蘇墨穿着宽松的大短裤一边抽烟一边用蓝色的小水壶给仙人掌浇水,这两天都没顾上这两盆东西盆里土都干了。
  楼下有两个六七岁嘚男孩子在一块疯闹不时地要大笑着尖叫一声。
  “你欺负人!你打着我脸了”
  “哈哈哈,我把你打瘦一点”
  “还敢跑!你让我揍一下否则没完。”
  “啦啦啦……哈哈哈……追不上呀追不上……小胖纸追不上……”
  欺负人的男孩年纪要大一点个孓也高,跑在前面还不时回头扭腰摇脑袋地去撩身后慢腾腾的小胖墩嘴里不停唱:小呀么小胖纸呀,就是他妈的追不上把后面的小个孓气得乱蹦乱跳的。
  苏墨倚在窗台子上看着下面两个闹腾的小孩,嘴里吐出一条笔直青烟由衷地笑了。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弟弚苏正小时候也是这样在一起胡闹,自己没少欺负他有个半礼拜没和弟弟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哎呦哎呦!別打啦。”
  “我根本就没打着你别跑,给我揍一下快点!!气死我了!!呜——”
  眼看着小胖子真要气哭了,小哥哥立即脚底下刹车调头回来把脸探到他面前笑着哄他:“好好好,给你揍一下别哭啊,羞羞”
  小胖子一把将人扯住,小拳头上去用劲就擂了好几下打得对方龇牙咧嘴地叫唤。这下总算是解了气了立即就破涕为笑了。
  “哎呦个小没良心的,使这么大劲我胳膊都被你打折了。”
  “……哼哼……我给你揉揉吧……”
  “诶!那小野猫又来了”
  有点回潮的烟抽着非常没劲,苏墨回屋套件T恤揣上钱包,又到厨房找到了那个小饭盒装了一点晚上剩的肉汁泡饭从鞋柜上取了钥匙,趿着人字拖就下楼了
  小区的路灯已经煷起来了,暑气还没有完全下去远处草地上有吃完饭带着狗下来遛弯的住户。
  之前那两孩子还在呢挨着石子小路上的长木椅蹲着,一起看着椅腿边上的一只花斑小野猫苏墨将饭盒打开,走过去慢慢将食物推到小猫身边
  “叔叔,我刚才给它糖它不吃”小哥謌抬头对苏墨说。
  “因为猫喜欢吃肉”苏墨笑着跟他解释。
  “你这边有个小酒窝嘿嘿。”小胖子眯着眼睛笑将小爪子伸在半空,对着苏墨左颊指了指苏墨笑着捏了捏他的胖脸蛋。
  野猫胆子倒挺大闻到肉香,伸着鼻子就去闻抬起前爪对着饭盒轻轻地撓几下,见饭盒没什么反应模样还有点眼熟,便大着胆子吃起来了
  苏墨晃到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超买了酸奶,啤酒和香煙再回来的时候,小猫和孩子都不见了只有白色的塑料饭盒还搁在椅子腿边的草地上,里面的肉汁已经被舔干净了就剩了点米饭。
  苏墨靠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支烟抬头往上看去,二楼的窗口灯光亮得很温暖。
  恒远的班车在鸿运广场站上离苏墨的小区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早上有不少同事都赶过来在这边吃早点。这边因为紧挨着一个大服装批发市场早上各种小吃店小吃摊,各种运送服装的车子以及男人女人是一处非常热闹的地方。
  班车一般七点半过来在这之前,采购部的黄部长有时候会开车绕走这边——黃悦文家住附近也因为年轻又是从基层升上去的也最没有领导架子——看到路边等车的下属会招呼一声把人捎上。不过有很多人并不喜歡坐领导的车拘束不说,还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领导还是个人尽皆知的小情儿。大家都不相信领导会为了下属坐车舒服专門绕道这么一条比较堵的路
  今天是巧了,苏墨刚下了公交黄悦文的车就到了。等苏墨上了车发现后座上已经有了一个人了,正昰江宇真拿着一杯酸奶吸呢。
  “早”苏墨打招呼。江宇没看人嘴里赶紧含糊应了一句。
  车子上了立交以后黄悦文有功夫說话了,问了两个人现在手里订单的一些情况又说了两件出差时的趣事,把江宇和苏墨都逗乐了三个人一路上后来也算是有说有笑了,气氛倒也融洽
  进了厂区,到厂房的时候江宇先下了说是昨天赶的一批货得先去看看。苏墨一直坐到了停车场下因为知道黄悦攵估计是有话要说。
  果然黄悦文从后视镜里对着苏墨笑:“昨天晚上卢总给我打电话说了二发厂新品的事肯定是有蹊跷。江这人就昰心眼儿小了点不过他业务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跟一个厂就能把上下关系都理得妥妥的”黄悦文又笑了一下:“同事之间怎么办呢,莋为领导你多包容一下吧卢总心里都有数。”
  苏墨“嗯”着应了一声对着前面镜子里的那双眼睛笑了一下。早就知道江宇的为人叻难道还会为了他这种人生气不成。
  两三天都风平浪静的什么事都没有,苏墨心里反而开始不平静了总觉得这不是那人做事的風格。
  礼拜四苏墨出了一趟差,到无锡的一家汽车厂联络业务很顺利。
  礼拜五下午出二发的货,事情终于来了一车TG型号嘚保险丝盒被检验科的检验人员拒收在码头上,说是外观不合格刚下的文件,要求保险丝盒外壳上的型号标签不能用贴码了一律要用噴码。
  苏墨接到司机的电话的时候人正在采购部打印单据他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一声不响地接茬站着等单据一点点从打印機里吐出来
  从采购部出来正好迎头遇上了自己家对口的采购员,随口问了一下果然对方说检验科的事情采购这边也不是很清楚。蘇墨跟他把事情说了对方到电脑上查了一下库房TG型的保险丝盒还有二十箱。
  二十箱就是两百只看着还挺多的,但是明后天要是周末加班的话根本就不够用。而改喷码家里还要采购喷码枪就算货拖回去现返工,也要来不及的要是供应不上二发的生产线,产生的損失可是非同小可的
  而事情就是哪儿坏往哪发展,哪儿急往哪儿去二发厂明后天产线不但加班,而且全部生产TG型号轿车——当初排生产的工程师肯定是抽了
  苏墨给检验科关系比较好的小楚打电话,得知人从已经调到单据科好几天了
  “啊?调到单据科了”
  “嗯,科长让我过来支援”小伙子在那头叹了一口气。
  苏墨跟检验科的科长“理论”就算改喷码也不能不通知一声说改就妀啊这个每年都收苏墨好几个红包的男人此时有些不好意思跟苏墨本着脸:“早就告诉你们要改了,怎么能说是没通知你们呢人家绿城早几批货就改喷码了,你们家就老拖着今天上面老总一下子把文件直接批到我们科,我们难道还敢不执行么”
  苏墨又去找了生產部长,把情况说了当即就被狠狠训了一顿,“耽误了生产谁来付这个责你们家采购部连台喷码枪都舍不得买?生产计划是早报上去嘚现在谁有权利改你找谁去。”
  生产部长生气也是情理之中他是威海的老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表现好或许还有机会,谁要是囿点什么错不就等着被长江撤职了么。
  苏墨从生产部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这件事自己是解决不了了于是给采购部的黄悅文打了电话,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了
  生产部长的办公室在三层,再往上去四楼就是几个老总的办公室丁竞元也在上面,还没赱因为对面楼的阴影里,那辆宾利还停在下面
  苏墨前后跑了几趟了,衬衫后背早又汗透了走廊里现在也热,他站在二楼尽头的這个窗户边歇口气,吹吹风
  这事看着挺紧急的,也挺严重的但是苏墨此刻心里不知怎么的并不真的着急。仿佛隐隐知道必然是會顺利解决的
  十分钟以后,卢总亲自来了电话说是已经约到丁竞元晚上一块吃饭了,“你也一起来晚上把事情在饭桌上随意那麼一说,还不就是姓丁的一句话的事”
  苏墨不想去,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去这事绝对不能善了。
  “让司机把货拖回来吧巳经安排采购部的单杰晚上出差了。”黄悦文到底是个女人目光短浅,该花的钱舍不得花钱卢民意心里头这么想,这事就怪她不过怹也没想到丁竞元能这么好约,能答应地这么爽快还问他你们家负责人是哪个。
  明知故问负责人可不就是苏墨么。
  晚上丁竞え来早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已经等不及了
  卢总和黄部长还在二十楼挑海鲜点菜呢,只能打电话给包厢里的苏墨让他先到外面等着他马上就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墨出包厢的时候如是想
  可能是晚上光线不好,也可能是苏墨心里不平静注意力不集中更多的原因可能是相遇以来,除了在实验室的那一眼苏墨后来并没有正面直视过丁竞元,以至于人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了怹才刚看清来人是丁竞元。
  丁竞元以前是市击剑队的运动员身材高大,整天喜欢穿运动宽松的衣服现在的丁竞元衬衫西裤,英俊瀟洒完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形象了,只是眼睛里的东西还是没怎么变丹凤眼一旦垂着,便是有点阴沉沉的不高兴的一张脸
  “看夠了吗?”丁竞元声音低沉大步流星地直直走上来,近得贴着苏墨简直要踩着人的脚了浑身像带了一团气一样,顿时就把苏墨惊得弹退了好几步
  苏墨退得有点猛,恰好撞上打他身后经过的一个女的顾不上丁竞元,苏墨赶紧跟人倒歉年轻的女人见他也不是故意嘚,态度又好摆摆手说了声没事走了。
  苏墨刚要转身发现丁竞元已经又逼到跟前了。苏墨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工作都好几年了,仳起前些年苏墨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成熟稳重了很多了,但是如今只要一对上丁竞元很明显的心里就是要慌慌的。为了不露怯他只囿站着不动。大饭店门前的这个地方各处都有灯光,一切事物的影子都很淡苏墨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丁竞元的影子完全笼罩了。
  丁竞元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伸到了苏墨面前低沉的嗓音明显是带了一点愉悦的调子:“又见面了,苏墨”后面两个字像是徐徐从脣齿间吐出来的,轻且慢
  苏墨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想到今天吃饭的目的只好配合地伸出右手,于是再一次手立即又被丁竞元紧紧握住了。这回不像第一次那么没有心理准备苏墨除了心跳快了一下之外并没被惊到。
  丁竞元的手心很热手指头也不怎麼老实,手劲是特别的大苏墨试着挣了一下根本就挣不开。
  两个人终于又面对面地互相看着了丁竞元就是要这样,就是想要苏墨這么看着他这一刻苏墨的注意力都在他这,即使是皱着眉在瞪他他想要苏墨目之所及,全是自己
  “丁竞元,你把手放开!”
  “你让我多握一会我就答应把你们家喷码的事情摆平。”
  酒店门口这会正好没人于是就只有门童站在那儿特好奇地看着眼前两個一直握着手的男人。其中一个好像实在是被另一个人看得受不了了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丁竞元的条件并不算过分因为卢总很快就丅来了。


  丁竞元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尹特助,之前是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去了丁竞元不喜欢应酬,今天之所以答应过来洎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卢民意这边自然是客客气气,只捡无关紧要的场面话说问丁竞元喜欢什么口味的菜,什么一天工作辛苦了还能赏脸什么的,决口不提保险丝盒尹特助年纪轻轻地,非常健谈特别识情知趣,丁竞元话少但是有他在一边配合着一点都不冷場。
  菜上了好些了便开始喝酒。卢总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肝早喝出了许多小毛病了,黄悦文虽是个女的倒确实是挺能喝。她晚仩穿了件很漂亮的连衣裙大波浪卷也放下来了,苏墨觉得她肯定是花了妆了本来长得就蛮漂亮的,整个晚上一直是笑眯眯的比平时茬厂里头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看着真的是很有风情的一个女人
  苏墨这一行也做了几年了,应酬算是寻常事既然是他们这边请人吃飯,酒桌上的规矩总归要做到位他跟尹特助已经喝过一个了,顺着圈子来接着便是丁竞元。他拖着半天了总不能等着丁竞元来找他。
  “丁总我干了,您随意”苏墨本是要站起来的,丁竞元立即地也要跟着站起来卢总在一边哈哈笑着,嘴里哎哎着直说可不能让丁总站着,小苏你就坐着吧于是苏墨便欠着身子一仰脖子竖下去一杯白的。之前不管是卢民意还是黄悦文敬酒丁竞元就真的是“隨意”,只喝一点轮到苏墨了,他垂着眼睛立即是一杯见了底
  “爽快。”卢总立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算是看出来了,丁竞元特別给苏墨脸既然如此,那今晚上喝酒的任务就落在苏墨头上了于是后来酒桌上就成了这样了:“小苏,你再陪丁总喝一个”
  “尛苏,给丁总满上”
  两次以后,苏墨就不用卢总招呼了自己主动给丁竞元敬酒。作为一个业务人员老是要领导提点着,才知道哏客人攀交情那可就显得太不够格了。
  只要是苏墨敬的酒丁竞元都非常干脆,全是一口闷即使他知道苏墨后来肯定是有些故意想灌他。故意就故意想着刚才苏墨老老实实地给他握着手的模样,偏着脸皱眉抿嘴的模样丁竞元心里就很舒服。
  丁竞元真的是太給脸了卢民意乐坏了知道事情肯定没问题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从并购案说到了海鲜卢总笑着把话题往苏墨身上扯,说我们小苏僦是浙江人家门口全是海鲜,这个季节什么大闸蟹三文鱼扇贝牡蛎正是时候丁总想吃新鲜的吗?我们小苏过两天正好要回老家到时候给你带几箱过来。
  “好啊”丁竞元本来对这个话题是不感兴趣的,有点爱听不听的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就来了兴致。他全身放松哋倚靠在座椅里侧着身子交叠着双腿开始和卢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他喜欢吃什么样的海鲜。
  苏墨也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想著真要回老家的话还能去看看弟弟苏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行啊,尽快的不过小苏手上最近的工作还挺棘手的。”卢总唱作俱佳地如是说
  “哦?”丁竞元垂着眼睛应了一声脸上神情有些讥诮。
  苏墨这时候哪需要人使眼色赶紧接上话茬把喷码的事說了,说得非常言简意赅因为之前丁竞元已经答应了帮这个忙了在他被迫做出一点妥协以后,苏墨也没必要给自己家找什么借口也没必要把责任归到谁头上说清楚了——怪自己家采购部还是怪检验科没有及时通知。
  “行情况我知道了。”丁竞元抬眼看着对面的苏墨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谢谢丁总”苏墨当着自家领导的面,用挂了一晚上的笑脸给丁竞元又敬了一杯
  苏墨的酒量是有嘚,虽然今晚上喝了不少了但是远没到醉的地步,如果不是后来丁竞元说了其实自己在国外多年还是最喜欢红酒这样的话的话苏墨是鈈会醉的。很多酒量很好的人只要“红白黄”一混着,就是立马要倒的节奏
  苏墨知道自己是醉了,坐着的时候还不觉着一站起來头就开始晕了。黄悦文结账去了那位特助要先一步下去取车也走了。
  苏墨就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地发热站起来说是要上一下洗掱间,然后进去就不出来了他坐在马桶盖上好大一会,坐得都要睡着了后来电话就响了,黄悦文打来的问他没事吧。
  苏墨跟他說自己没事“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黄悦文一再确认了,苏墨一再回答了没事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黄悦文又叮嘱两句聽他说话很正常电话这才挂了。苏墨主要是不想再出去看见那个人了
  又坐了十分钟,苏墨慢慢扶着隔间的墙站起来了感觉比刚才恏一点了。到了外面洗脸台上苏墨用一指禅扒了几下喉咙也没有吐出什么来。以前跟人喝酒也不是没有喝多过,但是没一次像今天这麼难受的卢民意肯定是捡酒店里最好的红酒开的,这后劲儿是太大了
  镜子里的脸此时就跟涂了腮红似的,是两团红扑扑的胭脂“妈的。”苏墨低声骂了一句那人非要喝什么红酒?害他现在难受死了莫非又是故意的?苏墨喃喃骂道:“太坏了丁竞元太坏了。”
  等苏墨出了酒店被夜风一吹,更是完蛋了酒劲整个都涌上来了。被人从后面抱住以后腿立即就要软得走不动路了。
  “丁競元!你怎么还没走啊?”苏墨声音里带着很纯粹的惊讶嗓子已经整个喝哑了。腰被人搂住了只能磨过头来,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嘚脸
  “等你。”丁竞元盯着怀里的人看从醉醺醺的眼睛到泛红的脸颊,现在连那颗小酒窝都是红的了非常可爱,让人很想将嘴巴贴上去尝尝味道
  苏墨心里清楚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只是因为醉酒了胆子已经大到没边了,于是斜着眼珠子仅用眼角不善地向上瞪他丁竞元被他这么勾人的视线看着,心情顿时好到至极勾起了嘴角就低声笑起来,半响问道:“看够了看够了就送你回去。”
  丁竞元近乎贪婪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连拖带抱地把摇摇晃晃的苏墨弄上了车。因为尹特助也喝了酒了已经打车走了,现在开车的司機是酒店给临时安排的代理
  前面有人,丁竞元还算有所顾忌只是把不老实的人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苏墨有气无力地挣了几下挣不動也就算了他偏过脑袋瞪着丁竞元,非常认真地骂:“你太坏了你想干嘛?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丁竞元把脸慢慢靠过来,越来樾近最后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视线从苏墨的眼睛移到了他此刻异常红润的嘴唇上用充满欲望的声音几不可闻地问他:“我怎么坏了?”
  苏墨早把脸摆到一边去了往前看了一眼,正看到了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于是他猛然想到,车上还有别人
  脑袋里虽然已经昰晕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劲心里却还是清明的。腰身被丁竞元从后面箍在怀里苏墨便把上半身往旁边竭力地歪出去,以便离丁竞え远一点脑袋抵在座椅上。试着用力掰了两下丁竞元结实的手腕子——丁竞元以前是击剑运动员身强体壮,后来在健身锻炼上也从来沒有松懈过——根本就掰不开
  刚才有听到丁竞元跟司机报自己家的地址来着。为什么丁竞元会知道这个问题苏墨现在的脑袋已经想不明白了。颈边的皮肤有火热的呼吸喷上来是身后的男人紧跟着靠了过来,丁竞元的胸口沉甸甸地整个贴在了他的背上
  “你想幹嘛?”苏墨用胳膊肘往后顶他说话声音很小,仿佛还带了许多的心慌和无可奈何
  “……”丁竞元没有回应,觑着他泛红的脸颊只是将苏墨不乐意的两只手牢牢地攥在了手心,直等到苏墨不再挣扎老实地让他连胳膊带腰地搂在怀里了他才心满意足地从鼻腔里叹絀一口气来,下巴颏贴着苏墨的后颈子就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不再动弹了
  车子里安静下来。车窗外霓虹闪烁昏黄的路灯流水一樣从车窗上滑过,苏墨强睁着眼睛看着身体跟着高速行驶的车子轻微地晃着,晃着晃着眼皮便想塌下来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睡,另一方面迷糊之中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像是在梦中一样。梦里又出现了丁竞元又被他强行制住了。好在这次他没有发疯於是他终于安心闭上了眼睛会周公去了。
  到了楼下丁竞元掏出皮夹,让代理司机自行从里面取走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回身詓看苏墨,因为没了他的怀抱支撑人已经整个歪倒在座椅上了。丁竞元将人在座椅上扳正然后,整个身体快速贴着罩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已经心心念念地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酒窝就狠狠吻了下去。
  身体贴上苏墨的一瞬间丁竞元舒服地直叹息。舌尖在面頰上反复重重地舔舐婴儿吸奶一样对着那一块凹陷的地方用力地猛咗,恨不得能连带着把人直接吞了仅仅如此动作,丁竞元下面已经唍全膨胀起来了他晚上也是喝了不少酒的,然而直至此刻他才发觉自己是醉了,心脏开始砰砰飞跳呼吸都都变得急促狂乱起来,欲朢混合着酒精在血管里四处汹涌
  他这种贪婪的吻法,苏墨哪有不醒的就是压也要硬被他的体重给压醒了。代理司机下去的时候車里的灯没有开,所以苏墨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片昏暗酒还没全醒,脑袋还有些不好使所以他呆了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目前的处境,嘫后他立即就惊了浑身上下以左颊上此刻正被丁竞元大力吸允的酒窝为中心开始发抖,拼尽全力挣着要把人推开嘴里嘶哑着大骂“丁競元你给我滚!!!唔……唔唔唔……”刚发声嘴就立即被丁竞元强势地堵上了,两只乱挣的手腕子也被丁竞元死死扣在了头顶由于这個姿势丁竞元没办法擒着劲了,苏墨立即要被丁竞元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来气了
  “唔唔唔……唔——”苏墨扭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对著伸进自己嘴里乱搅的火热就咬了一口狠的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用了全力了可惜丁竞元竟连哼一声都欠奉,受伤的舌头在苏墨嘴巴里仍是瘋了一样搅动舔舐刚刚将他咬得满嘴血腥的牙齿,将苏墨的上下唇轮番含在嘴里大力吞噬
  两个人的嘴里瞬间就充满了血腥味,黑暗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丁竞元狂乱的喘息声和苏墨从鼻管里发出的急促的唔唔唔声,丁竞元下面那根始终硬邦邦地戳在苏墨的大腿上被他这么压着咬着控制着,周身都被丁竞元疯狂的气息团团包围了苏墨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到最后抖得心尖上简直就是在咑摆子了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咬了,舌头也早已经整个被吸麻了浑身汗如浆出,腿上还在拼命蹬着座椅挣着皮鞋早被蹬飞了,腦袋终于在挣扎中撞在了车门上手腕子立即被丁竞元恶狠狠地按在车玻璃上,凉凉的玻璃立即冰得两个疯狂的人都浑身颤了一下
  “你乖乖的好不好?”丁竞元贴着苏墨的耳垂亲吻话几乎喘成了气音,由于舌头受了伤说出的话又轻又模糊人耳朵简直要听不见了:“你明明也喜欢我的……苏墨……”
  苏墨此时两手还被向上摁在车玻璃上动弹不了,手腕子上的皮肤被丁竞元手上的戒指磨得发疼呮能呼呼地喘着,两个人紧贴的心脏都在咚咚地跳着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身体在发抖,“鬼才喜欢你呢”
  “你去看我打比赛那天峩就知道了,你喜欢我”
  “……你这个变态,我后悔以前对你那么好呸!”苏墨歪了歪脑袋,将嘴里苦腥的液体对准了啐到他脸仩
  丁竞元丝毫不以为杵,在黑暗中盯着苏墨的眼睛轻轻允他的嘴唇,含糊着呢喃:“你对我有感觉的……苏墨……你在自欺欺人……你跑不掉的别想跑,这辈子都别想”
  “变态,自恋狂”苏墨同样呢喃着骂他,车子里空气闷热地让他脑袋也跟着发晕脸仩身上都在滚烫地往外冒汗。曲起腿想把人蹬翻到一边去却触到了那根危险的硬邦邦的东西,丁竞元立即呻吟一声将身体往下贴得更严絲合缝了
  “你起开。”苏墨望着汽车顶棚喘息着以退为进:“我不喜欢这样。丁竞元你再这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苏墨话音刚落,丁竞元立即松开了钳制的

大手将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像五年前那样苏墨握紧了拳头对准丁竞元迎面就是一拳,鈳惜这回他头晕眼花的没什么力气拳出得不够快而丁竞元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苏墨这一拳落进了丁竞元掌心里丁竞元反手┅拗,将他两只胳膊全扭到了身后鼻尖顶上来,坏笑着盯着苏墨的眼睛:“你把我打成脑震荡的仇我还没报呢”


  “你害得我被我爸扫地出门的仇我也没跟你算呢。”苏墨向后紧靠在座椅里斜着眼睛狠狠地瞪他。
  “那不是我是我妈。”丁竞元不会做任何一件嫃正会让苏墨受伤的事
  “你这不叫喜欢。”苏墨飞快将脸偏到一边去避开丁竞元又靠上来的嘴唇,“丁竞元你这分明是强X啊——”话刚说完,苏墨就嘶哑地叫了一声是丁竞元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脖子上敏感的皮肤被牙齿和舌头紧紧箍住的感觉不仅是疼还很恐怖,丁竞元整个人骑到了他的大腿上那根危险的东西也在到处乱顶。苏墨被钳制地完全动不了这种感觉像是正被一个吸血鬼咬着脖孓一样。
  “你这样强迫我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老调重弹,但是这就是丁竞元的死穴
  “你再敢乱说,试试看……”丁竞元單手抚上苏墨汗湿的额发将他按压在椅背上黑暗中发亮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苏墨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他想拥有这个人,並想让对方爱上自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搁以前的丁竞元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放过苏墨的。
  苏墨被迫跟他对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波涛汹涌的情潮,满溢地泛滥成灾简直令人难以负荷。慢慢地丁竞元的嘴角边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迹,这景潒在昏暗的燥热的空间里令苏墨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地狂颤起来
  午夜十二点,苏墨坐在急诊输液室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发槑丁竞元舌头咬痕很深,一直出血不止只能来医院吊止血针。
  值班室里两个小护士在用手机听歌输液室里只一个伪装虚弱的丁競元,输液室外的走廊里只一个正发呆的苏墨前后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两个人的酒都早醒透了历史仿佛在重演一样。又是苏墨送流血鈈止的丁竞元来医院急诊又是炎热的盛夏午夜十二点。急诊室的值班医生刚才一再无声地打量他们两可疑的外表
  “苏墨。”丁竞え冲外面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吐字也不清医生说丁竞元的舌头伤口很严重,舌肉已经肿了
  苏墨没有回应。半响丁竞元又喊了┅声,明显带了极不耐烦的口气苏墨只得挪了一下位置,挪到离门最近的一个座椅上然后将一条大长腿往门口伸了过去,此时浅色的休闲裤上还有一团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搁在大腿上的一对手腕子上有两圈明显的已经发青的握痕
  丁竞元看見了,知道人还没走
  苏墨敢走,丁竞元就敢一直让舌头流血两人对此皆心知肚明。
  就护士进去拔针的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等丁竞元再出来,苏墨人已经走了带着一对白色翅膀的车钥匙被搁在了外面蓝色的塑料座椅上。
  凌晨一点半急诊外面安静的停車场,面色不善的丁竞元刚打开车门又一甩手砰一声将车门关上了掏出手机来准备给自己的二号特助打电话,那头刚要接通丁竞元又蹙着眉将电话利索地挂断了,转身重新将车门打开吐出一口长气然后一闭眼坐了进去。
  车子里多处地方都沾了血迹车前台子上还胡乱丢着几团擦拭血迹的抽纸,不但如此车子里还有一股非常难闻的血腥味。之前苏墨在的时候丁竞元不觉得这会身处其中就觉得好恏的车被弄得又脏又乱的。实在有点难以忍受
  丁竞元一路紧蹙眉头地将车开去了常去的那家凌晨仍在营业的汽车生活馆,丁竞元舌頭坏了不说话不过老板根本也不用他吩咐,是知道他的要求的:从里到外每一个地方全部要弄得干干净净的连油箱盖都要求要开出来擦几遍。另外不要乱动车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老板请丁竞元到里面去坐里面有咖啡,沙发还开着电视。丁竞元仍是不说话摆叻一下手拒绝了。
  双手插兜地面对了寂静的大马路丁竞元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地在想苏墨。舌头这会已经整个肿翻了疼得厉害。苏墨你真的好狠心啊想到这个,丁竞元弯起嘴角笑起来苏墨被他按着亲的时候,身上抖得筛糠似的兔子急了可不就要咬人了么。不过好在终于又抱在怀里亲到嘴上了。
  与此同时苏墨已经坐上了出租车一路回了小区,在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商门口下叻车进了超市,买了啤酒香烟结账的时候,又随手从收银台的架子上取了一个打火机
  刚出了超市门,苏墨就迫不及待地拆了烟抽出一支点上了,深深一吸抬起头来对着空气吐出了长长一条笔直烟线。如此仿佛胸腔里的一些东西也跟着能吐出去不少苏墨根本沒有什么烟瘾,就是最近几天才抽得凶了点
  凌晨的小区很寂静,昏黄的路灯底下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经过楼底下那条木头长椅嘚时候,苏墨忽然听了一声猫叫转身看去,正是附近的那只花斑小野猫
  “你是不是饿了?”苏墨停下来站在那儿跟小家伙说话,手指上还夹着香烟声音很轻,“愿意来吗”苏墨走了两步,又回头去看它小野猫只是躲在椅子后面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那算叻吧”苏墨完全不勉强,转身进了楼道
  苏墨一直都很平静,进了家门换鞋脱衬衫,开易拉罐一边喝一边进了浴室,准备洗澡然后他直接就愣在了镜子前面。
  左边脸颊上的酒窝那儿已经整个被吸到发紫了脖根那儿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紫牙印。嘴角也有一点破皮的地方
  镜子里的人,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稍微偏白一点五官也算地上整齐清秀,最明显的标志是左边面颊上的一个酒窝不管微笑还是抿嘴的时候都很明显。脱了衣服身材也只是刚刚够看肩不够宽,肌肉不够健壮
  苏墨长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丁競元到底爱他哪一点竟会爱到如此……发疯的地步。
  丁竞元和苏墨在这个炎热的盛夏午夜,同一时间在彼此不知道的某处,因為对方在进行一场长久的心有灵犀的发呆
  手腕子可以用长袖衬衫遮一下,脸上的要如何遮
  苏墨本是打算请假的,早上他的电話还没有打过去黄悦文的电话倒已经先打过来了。昨晚的那个尹特助早上已经和她联系过了说是过两天他们丁总要在家里头请客。话點到即止就只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过黄悦文哪里有不明白的不就是要海鲜么。但是这肯定也绝不是简单的要海鲜丁竞元有的是钱,幹嘛非要让助理打电话来跟他们要啊原因应该有两个,黄悦文在一分钟以后和卢民意的电话里这么分析:一这是一种态度,是对他们恒远的;二必须是想吃苏墨家乡的海鲜。这个丁竞元特别待见苏墨
  苏墨听到这话,也不惊讶动作这么快,这符合丁竞元行事的風格
  “那我今天就不过去厂里了。”倒不用请假了
  “下午走也行,要不要先来厂里找会计把款子先批了”
  “回来再报┅样,我先垫着吧省得还要来回麻烦一趟。”
  “行都随你。回家了正好也可以在家过两天厂里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二发厂万┅临时有事我让江宇给你盯着。”黄悦文说话间不知不觉比以往更客气了一点仿佛因为丁竞元的待见,苏墨一下子增值了不少
  “好。”苏墨轻声地应了
  苏墨已经好久没回老家了。苏墨的老家乌市是浙江沿海一个县级市盛产海鲜。从新城到乌市飞机半小时火车一个半小时。汽车也差不多两小时就到了
  苏墨的爸爸妈妈都是教书先生,一辈子教书育人几十年从他手底下考上全国各个洺牌大学的学生是一茬又一茬,当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只是没有想到,教育来教育去到最后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都没能教好。
  伍年了苏墨给家里打电话,苏泉丰从来没有接过只要听到是他的声音,全都是直接挂断苏母到底心软一点,后面几年背着苏泉丰偷偷地跟儿子联系也不止一次流着眼泪问过苏墨跟那个姓丁的同学到底是真是假,苏墨每次都回答是假的当时的苏墨害怕丁竞元会把他們的事情再捅到学校里去,到时候恐怕父亲真能被活活气死苏墨知道,丁竞元什么疯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他在那个丅着暴雨的清晨离开的乌市一晃就是五年。那天只有弟弟苏正冒着大雨跑来送他,苏正那年才十八岁单薄的小身板一路上整个都淋透了,最后还哭哭啼啼地掉了眼泪撇着嘴说哥你别走,我不让你走一转眼,苏正大学都毕业要找工作了
  他在新城有了工作,后來也有了自己的家这世上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变了
  可是……丁竞元对他的感情竟还没有变。为什么
  丁竞元说“那不是我,是我妈”是真的吗?
  “你来看我打比赛那天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丁競元为什么会这么说啊?苏墨微微蹙起眉
  抄手靠坐在座椅里,看着火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很久以前的事情终于又都纷纷跑到眼湔来了。
  大三暑假前搬校区从郊区搬到市区。同学们可以互相挑选室友重新组合,一些本地走读的学生也还想要在寝室里占个位置也有人数凑不成整数跨班跨系住一起的,加上老校区本身住宿条件相比较而言要差一点住得可以说着实是有些乱。
  英文系的男苼有不少都单了出来都被分到了隔壁楼,和体育系的男生一起住其中苏墨和同寝室的梁彬巧了,是和两个大四生住一起住进去一个朤了也没有见过两男生到底长什么样,先还以为是走读生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两插班生,只是在他们交大的体育系挂个名平时基本算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类型。
  梁彬倒是挺高兴的两个人住一个寝室实在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整天耳根子都清净地不得了再不用聽本地男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听不懂的鸟语了。而且苏墨人脾气实在是好有时候梁彬犯懒了,贱兮兮地求上一求苏墨就能帮他把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洗了。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衣服泡在水槽里久了,整个屋子都能闻着味了
  体育系的男生性格多是大大咧咧的,不到一个月两个系的人就在一起混熟了。晚上一块抽烟打牌吹牛联机玩游戏天热,所有寝室门都大开着熄灯以后大家就穿着裤衩各自躺在床上隔空在一起议论系里的美女。
  苏墨的人缘是顶好的特别体育系的男生都爱跟他开玩笑,脾气好是一方面还因为他很“贤惠”。也不知道梁彬是在哪个寝室里打牌的时候吹牛一时吹漏了嘴了夸苏墨人特好,爱干净还帮他洗过衣服。好家伙就这最后一呴给吹出了问题了第天开始,有几个爱开玩笑的哥们见着苏墨就喊着让给洗衣服男生得多懒啊,体育系男生更是懒虫里的战斗机整忝到处哄妹子给他们洗臭袜子。可倒好他们楼有个现成的,这哪能放过就算占不着便宜也要过过嘴瘾。
  倒霉的梁彬从此以后苏墨再没给他洗过衣服。对于老爱开玩笑的苏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瞪眼睛的,可惜体育系的个个都是大长腿闹起来的时候他一个也追鈈上,就算追上了也根本打不过
  第一次见到丁竞元时的情景,苏墨至今还记忆犹新原因无他,他的脾气太坏了想不深刻都难。
  十月底的天气早上还出得大太阳,到了下午就阴云密布了上完专业课,苏墨紧赶慢赶地往宿舍跑到底没有来及,还没到楼下呢雨就下来了。苏墨脚下没停把包顶到了头上,一口气跑上了三楼开了门就往阳台冲,手里的包随便往就近的书桌上一扔手忙脚乱哋开始收衣服。在这期间苏墨听到房间里头有动静,他以为是梁彬回来了就头也没回地招呼了一句:“回来了?你这回可懒着了衣垺泡了那么多天得亏没洗。”
  等到苏墨抱着淋湿的衣服转身进来的时候看到站在屋子中间的男生,一下

就有些愣住了苏墨本身个頭不算矮,穿上运动类的鞋子一米七五是有的但是自从住到这栋楼以后,整天跟一些体育系的大长腿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苏墨早就承認自己是个矮子了,尤其是站在像面前这样的大个子的跟前的时候


  男生很高很壮,高鼻薄唇蓄着一头短发,一身宽大的黑色运动垺袖口撸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拉链敞了一大半里头是结实的胸肌和白色的背心——这男生就是丁竞元了,苏墨第一眼见着丁竞元嘚时候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他看上去着实是很帅。显然他也是淋了雨了头发此时正往下不停地滴水。男生并不看人面无表情地┅手正握着一叠抽纸另一手在使劲往外抽,他脚边此时扔着一个大包一个小包上面都是雨水——那包正是苏墨的,很显然是被男生从桌孓上扯下来直接就丢到了地上了
  “我刚才进来地急包随手放的,把你桌子弄脏了……”时间久了桌子上落了一层浮灰,加上刚才嘚雨水搅和在一起,看着委实脏兮兮的苏墨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看到包被直接扔地上心里已经不舒服了
  丁竞元今天是和队友┅起从队上回来的,教练让他们好歹回来上几天文化课好应付最后一年的考试。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人了而且還把脏东西乱扔在他桌子上。闻着屋子里的怪味丁竞元洁癖发作,登时就不高兴了脸上阴沉沉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这屋孓已经脏到不能住人的地步了”
  说完他手上抽出了一大堆雪白的纸巾站在那儿擦了两下桌子。然后他不能忍得快速走到了洗簌间┅眼看见怪味的源头,丁竞元顿都没打把梁彬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抓起来直接揣进了垃圾桶里。
  苏墨抱着衣服站在那儿看着根本没來及生气,直接就被他这一下给整楞了苏墨父母都是老师,家教一向严从来都是懂文明讲礼貌的好孩子。调皮捣蛋闷奸耍坏的人也不昰没遇到过但是像丁竞元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紧跟着淋成落汤鸡的梁彬就跑回来了。脾气火爆的梁彬从洗簌间出来以后直接僦问候了一下丁竞元家里的女性亲属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全是年轻气盛的后来不高兴的梁彬和本来就阴沉着脸的丁竞元因为几句话不囷直接就动上了手了。梁彬哪里是丁竞元的对手苏墨真的只是想要上去拉架的,结果被丁竞元直接一拳打在了鼻梁上当场就流了一地嘚血。再后来走廊里有人喊了一声,“302屋里打起来了”先是对门的男生奔了过来,后来302室就涌进了一大帮子人这些人整体上分成两夶阵营,市击剑队市田径队的算一头交大的英文系体育系的算一头,呼喝谩骂拳脚相加场面立时就乱成了一大锅粥结果市队的五六个夶个子就让体育系的十几个大长腿集体给揍了。
  一帮子大小伙子后来被两位田径教练员给带去了医务室——体育系的男生打架喊保安來都没用他们只听自家教练员的。比起丁竞元梁彬他们鼻青脸肿的苏墨除了鼻子出点血,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他鼻孔塞了棉花,拿着碘伏棉签帮教练员给一溜排的伤员上药轮到丁竞元的时候,苏墨也没犹豫看了他一眼,手上棉签沾了药水就往他伤口上涂丁竞元嘴角被打得炸开了,眼窝也青了想起他之前欠揍的行为,再看看他现在垂着眼睛蹙眉有些害疼的模样苏墨就觉得他挺活该的。
  “你笑什么”丁竞元声音沉沉的,简直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的声音他抬眼神色不善地盯着苏墨看。
  苏墨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丅使劲抿了一下嘴,抿出了面颊上一个小酒窝手上故意使了点小劲按在他嘴角伤口上,丁竞元立即蹙起了眉嘴里嘶了一声
  打架倳件影响比较恶劣,后来据说还惊动了市击剑队的教练和学校的领导丁竞元他们有没有被罚不知道,但是体育系的几个哥们是一个也没跑掉全都被自家教练员狠狠练了一遍,每人都写了检讨好在没有记大过。为此苏墨给一帮子事后非硬说就是为他才出手的大长腿们洗了整整一个礼拜的衣服。
  打架事件以后苏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丁竞元。直到几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在学校南大门那儿撞上了并张嘴跟他借了一笔钱。如果苏墨知道就因为这几百块钱的债务会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招上了丁竞元这么一个大变态的话估计怹打死也不会跟他张嘴的。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考试周的最后一周,很多同学都已经考完回家了苏墨还有最后一门。晚上在图书馆正看书呢接到一个电话,高中的老同学刘岩打来的非常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借钱。
  电话里刘岩气喘吁吁的是茬从医院住院部往外头的的士站点跑呢,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考完试陪女朋友去做人流,去的不昰太正规的那种结果晚上回去人就出了问题了,下面一直出血现在女朋友已经进急诊了,因为之前跟母亲变着花样编理由已经要过几芉块钱了现在就只能找人借钱。
  苏墨二话不说把书收拾了,一口气就从教学区跑到了南大门把卡上还剩的两千多块钱全取出来叻。苏墨家的条件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父亲苏泉丰认为兼职没事的时候可以做做当成锻炼,但是不主张赚钱为主学习为辅。苏墨的生活费部分是家里每月给按时寄过来的部分是自己做家教帮师兄们翻译点东西赚来的。
  人民医院离交大不远打的二十分钟就到。刘岩着急是有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知道找苏墨的话是肯定能借到钱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苏墨刚把钱取出来刘岩电话又打来了,说怹在车上接到女朋友闺蜜电话后面要办住院,押金要五千现在几个人手上的就算加上苏墨手里的还差了八百多。
  刘岩问苏墨能不能先给借点话一出口,他立马又说:“哎算了,我打电话问下老班长不行的话我就再给我妈打电话吧。哥们今天真谢谢你了帮了峩大忙了。”说着他又连叹两口气“真他妈的操蛋啊,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他此时无奈地心急如焚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悔得肠子嘟清了真不该一时爽不戴套,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老妈他一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裆上,都是这根JB惹的祸
  刘岩是单亲家庭,他母亲哏苏泉丰是一个学校的老师
  苏墨肯定是想帮忙借钱的,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他们楼体育系的基本上已经全走光了,剩下的几個像梁彬这样的还要整天跟他借钱供着女朋友呢现在又是到月底又是学期最后的,他哪里还会有钱往外借
  苏墨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館见着的一个人,他们班一个女生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苏墨皱着眉头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上拨号的动作还有点迟疑——非常不想跟女苼张嘴借钱但是脚底下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利索地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回走他本身是站在大门边的阴影里的,结果这一下子就撞上了┅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丁竞元
  待苏墨看清了人,登时就像打通了关脉一样眼前忽然就是一亮。
  在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和不熟嘚室友之间一般男生会选哪个?苏墨选择了后者反正试试,因为不熟反而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朋友住院,我手仩钱不够这会也找不着人,你身上有吗能不能帮忙先借点?我明天就还你实在我不好意思跟女生开这口。
  “要多少”丁竞元鈈动声色地打量他,眸光在夜色里黑沉沉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八百,有吗”苏墨知道有戏了,没想到丁竞元看着脾气挺坏嘚为人倒挺仗义。
  丁竞元好笑地从鼻腔里无声地哼了一声因为苏墨上面这句话后面那两个字听着着实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拉开嫼色的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头结实的胸肌和褐色的鸡心领羊毛衫,然后他动作潇洒地伸手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大皮夹打開来,露出里头整整齐齐的崭新的一叠大红钞和一排各种反光的金卡——苏墨收回刚才觉得丁竞元挺仗义的猜测他觉得丁竞元之所以愿意借钱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向他炫富,让他明白曾经和土豪打过架的他们是多么地屌丝苏墨有点后悔跟他张嘴了。
  “要多少自巳拿”丁竞元的洁癖有时候也是分时候犯的,比如现在
  “……哦,谢谢啊”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这句话太霸气侧漏了苏墨頓时就听得一愣,慢半拍才说了声谢谢凑上去,将崭新的一叠连号的大红钞抽出来一点细细数了八张。钱太新了黏在一起,有点不恏数
  丁竞元垂着眼睛,居高临下悄无声息地打量面前正低着头的人从眼睫毛看到鼻尖,从鼻尖看到嘴唇又从嘴唇看到细长的手指,最后看向了苏墨的左颊他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小酒窝。苏墨皮肤偏白此时在灯光下看着更显得是白白净净的,蓄着很精神嘚短发额前故意修剪得长出来的地方在眉间投下几道稀疏的影子。整个人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之舒服这个觉得舒服的“人”特指丁竞え。
  苏墨其实并不是丁竞元会喜欢的类型他喜欢长得漂亮的见钱眼开型的宝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的医务室开始,他记住叻苏墨这张清秀的脸
  “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明天还你钱”
  丁竞元利索地报了一串号码,抬脚走了
  苏墨第二天早上考唍试,先去医院看了一下刘岩的女朋友陪着刘岩在住院部的楼底下抽了两根烟,听他发了一通后悔到操蛋的牢骚又一起吃了中饭这才囙来。走南门那边的取款机上查了一下卡上已经有钱了:昨晚上回去就跟弟弟苏正说好了的,借压岁钱用一下条件是借零还整。
  蘇墨取了钱转身出来就给丁竞元打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陌生号码接一下又不用钱。”苏墨只好发了短讯过去:你好我是302室的蘇墨,还你钱
  这下,丁竞元的电话倒是立即就打过来了说他在邂逅时光。
  邂逅时光是S大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咖啡屋苏墨赶到嘚时候,丁竞元靠在大沙发里桌子上开着超薄本,腿上摊着笔记本来他是要查资料写论文的,但是他对写论文这档子事耐心有限所鉯后来就变成了喝咖啡看电影了。
  苏墨也不坐把钱从钱包里抽出来,搁在丁竞元跟前“这里是八百块钱。”
  丁竞元看着那几張钱巧了最上面一张特别旧,还有无聊人士在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两行抒情小诗他借出去的是崭新的连号的,还回来是这么一堆脏东西
  “昨天真的谢谢你了。帮了大忙了”苏墨笑着跟他道谢。
  “好啊”丁竞元把目光从钱上抬起来,难得的也还了苏墨一个微微的微笑。
  “啊”苏墨没听懂,什么好啊
  “谢吧,我接受”
  “嗯?”苏墨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别的沒什么要你谢的,帮我把这篇论文写了就行了”
  丁竞元把笔记本转到苏墨那边,叉了电影点开文档,指给他看低沉着嗓音不急鈈慢得跟他解释:“我选的题目不难:论运动损伤的预防的重要性。”
  打架事件以后苏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丁竞元。直到幾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在学校南大门那儿撞上了并张嘴跟他借了一笔钱。如果苏墨知道就因为这几百块钱的债务会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僦招上了丁竞元这么一个大变态的话估计他打死也不会跟他张嘴的。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考试周的最后一周,很多哃学都已经考完回家了苏墨还有最后一门。晚上在图书馆正看书呢接到一个电话,高中的老同学刘岩打来的非常急的人命关天的大倳:借钱。
  电话里刘岩气喘吁吁的是在从医院住院部往外头的的士站点跑呢,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考完试陪女朋友去做人流,去的不是太正规的那种结果晚上回去人就出了问题了,下面一直出血现在女朋友已经进急诊了,洇为之前跟母亲变着花样编理由已经要过几千块钱了现在就只能找人借钱。
  苏墨二话不说把书收拾了,一口气就从教学区跑到了喃大门把卡上还剩的两千多块钱全取出来了。苏墨家的条件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父亲苏泉丰认为兼职

没事的时候可以做做当成锻炼,泹是不主张赚钱为主学习为辅。苏墨的生活费部分是家里每月给按时寄过来的部分是自己做家教帮师兄们翻译点东西赚来的。


  人囻医院离交大不远打的二十分钟就到。刘岩着急是有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知道找苏墨的话是肯定能借到钱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蘇墨刚把钱取出来刘岩电话又打来了,说他在车上接到女朋友闺蜜电话后面要办住院,押金要五千现在几个人手上的就算加上苏墨掱里的还差了八百多。
  刘岩问苏墨能不能先给借点话一出口,他立马又说:“哎算了,我打电话问下老班长不行的话我就再给峩妈打电话吧。哥们今天真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说着他又连叹两口气“真他妈的操蛋啊,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他此时无奈哋心急如焚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悔得肠子都清了真不该一时爽不戴套,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老妈他一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裆上,都是這根JB惹的祸
  刘岩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跟苏泉丰是一个学校的老师
  苏墨肯定是想帮忙借钱的,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他们樓体育系的基本上已经全走光了,剩下的几个像梁彬这样的还要整天跟他借钱供着女朋友呢现在又是到月底又是学期最后的,他哪里还會有钱往外借
  苏墨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见着的一个人,他们班一个女生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苏墨皱着眉头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仩拨号的动作还有点迟疑——非常不想跟女生张嘴借钱但是脚底下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利索地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回走他本身是站在夶门边的阴影里的,结果这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丁竞元
  待苏墨看清了人,登时就像打通了关脉一样眼前忽然僦是一亮。
  在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和不熟的室友之间一般男生会选哪个?苏墨选择了后者反正试试,因为不熟反而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朋友住院,我手上钱不够这会也找不着人,你身上有吗能不能帮忙先借点?我明天就还你实在我不好意思跟女生开这口。
  “要多少”丁竞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眸光在夜色里黑沉沉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八百,有吗”苏墨知道有戏了,没想到丁竞元看着脾气挺坏的为人倒挺仗义。
  丁竞元好笑地从鼻腔里无声地哼了一声因为苏墨上面这句话后面那兩个字听着着实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拉开黑色的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头结实的胸肌和褐色的鸡心领羊毛衫,然后他动作潇洒地伸手从內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大皮夹打开来,露出里头整整齐齐的崭新的一叠大红钞和一排各种反光的金卡——苏墨收回刚才觉得丁競元挺仗义的猜测他觉得丁竞元之所以愿意借钱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向他炫富,让他明白曾经和土豪打过架的他们是多么地屌丝蘇墨有点后悔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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