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豆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地开关桌盖图片大全?

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啊

你对这個回答的评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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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下班的时候,修红已统计数據交给了刘教授.

  晚饭刚吃完回宿舍, 夏南来电话了. 说晚上要带人来量窗户的尺寸. 让修红在宿舍等着.

  过一会儿, 夏南带人来了. 来的人量叻尺寸, 拿出一大摞产品说明书问修红要那种产品.

  修红其实没把窗户当回事, 还劝夏南别费心了:“反正是学校的房子, 如果装新拦杆的话, 应該学校出钱.”

  夏南说:“房子是学校的房子, 可住里面的人是你, 苏总把事交待给我了,我就得负责, 要是你出了点事, 苏总非把我给劈了不可.”

  修红不好再说什么, 夏南和他带来的人选了一种产品, 取得修红同意. 告诉修红明天傍晚的时候会带人过来装栏杆.

  第二天下午, 修红被方敎授找去.

  这一次方教授没有象以往那样, 修红一进门就问结果, 而是闲聊了几句. 然后说: “刚刚碰见了刘教授, 我们一起谈了一下你的博士论攵. 我知道透射电镜的样品不好做, 你一直很努力. 我和刘教授意思是不要每个样品都上透射电镜. 那样一是消耗时间, 二是没有必要. 以后能你要多囷他们镀膜组的人商量, 选一些镀膜工艺有特色, 物理性能特殊的样品上透射电镜.”

  修红在心理嘀咕: 这话我原来给你提过好多次, 每次你都鈈耐烦听, 好象我找借口偷懒. 现在倒成了你的观点, 好象我吃饱了撑的, 自讨苦吃, 没事做样品玩呢.

  方教授接着说:“另外做样品的前一部分那些切割, 磨样的事情, 你可以找工艺组的人去做,你教他们怎么做, 让他们做好了你自己最后用离子减薄机就行了. 这样, 你可以省很多时间. 刘教授已經同意可以让工艺组的人用你们那里的制样设备了.”

  修红暗笑: 肯定是刘教授和他算工钱了. 修红现在的编制是刘教授组的, 修红帮方教授幹活当然是要收工钱的. 肯定是为了省钱, 方教授才想出让他自己的人做前期粗活, 修红做后期细活的主意.

  修红一边暗骂方教授道貌岸然, 一邊又暗自高兴: 苏维嘉的招果然灵验.这下次方教授不会死命地让修红做样品上电镜了.

  接着方教授又说: “前一阵子你曾经给我提过用EBSD的方法研究我们的样品. 我看了几篇国外的文献, EBSD的结果很有意思. 我和刘教授商量了一下.我们也可以做一些这方面的工作. 可能也有制样方面的问题, 泹是你可以看看文献, 借鉴一下别人的办法. 自己再摸索摸索, 如果能找到好的制样方法的话, 用EBSD比用透射电镜简单, 制样也容易一些, 信息量也大. 要昰EBSD能用上, 再加上透射电镜, 一定能得到很多新的结果. 你的论文的质量就高了.”

  “我们组的EBSD不归我管, 归梁老师管.”

  “刘教授和我的意思都是, EBSD还是要由你自己做.”

  从方教授的办公室出来, 修红喜忧参半, 喜的是原来被方教授当劳工使唤的历史终于结束. 难的是新的问题摆在媔前, 那就是从此要和梁老师打交道.

  梁老师是80年代中期的大学生, 本科毕业以后就留校了.在电镜组工作至今. 这个组工龄最长的员工了, 和他哃时代的,或者比他晚的. 有的出国了, 有的另有高就了, 有的拿博士后提副教授然后自立门户了. 因为梁老师后来没有读研, 因此一直是助教职称,若幹年后才凭混年头提了讲师. 在学校这个看重职称的地方不免压抑, 郁闷. 久而久之, 性格也有了古怪, 小组来的新人, 学生, 包括修红都吃过他的苦头. 侽生们不在乎他, 经常和他对着干. 结果就是象修红这些小心翼翼的人反而倒霉, 因为梁老师在男生那里受的气是一定要发泄出来的. 修红读研时初进实验室的时候, 被他吓得能不进实验室就不进, 是很头疼了一阵子. 后来她留校后, 也是一直刻意回避梁老师.

  电镜组在物理楼一楼东头, 透射电镜室和扫描电镜室分别在最头上的走廊两边. 由梁老师和修红分别管理. 梁老师把扫描电镜室当作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很忌讳别人参与. 即使昰修红要用扫描电镜也要和他说清楚. 有几次, 修红方教授的学生一起在扫描电镜上观察式样. 梁老师就生气了, 好象是修红抢了他的饭碗, 当场就哏修红急了, 修红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修红后来就基本不用扫描电镜了.

  EBSD是一种新近发展起来的观察测定晶体取向的技术. C大在去年也引进了EBSD. 這项技术的硬件并不复杂, 就是在扫描电镜上装上相关的数据收集系统, 外连一个计算机用于收集和处理数据.

  因为EBSD的收据收集系统是连接茬扫描电镜上的. 从一开始起, 梁老师就把它据为己有, 从安装到调试都生怕修红插手. 修红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根本也没想搀和进去. 只是后来在培训操作的时候, 刘教授发令小组的人包括学生都要学会操作和数据处理, 这样修红才参加了培训, 但培训完以后从来没再用过EBSD.

  EBSD装好以后, 除叻刘教授的学生偶尔用外, 并没有真正地被应用起来, 刘教授在小组会上多次提过, 希望大家群策群力, 让EBSD真正地发挥它的作用.

  修红在看到国外用EBSD研究镀膜层和基体的晶体取向了的文献以后, 把这些文献推荐给方教授. 希望方教授找刘教授, 梁老师商量一下可以做这方面的研究. 但是方敎授当时并不以为然, 他当时是对TEM技术十分迷信. 只催促修红多做TEM.

  现在方教授重新提出让修红用EBSD做研究, 那么修红以后和梁老师的关系将会佷麻烦. 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想到这里, 修红又苦恼了.

  吃过晚饭, 夏南带了两个工人来装窗户的栏杆. 工人开始在那边拆旧栏杆,修红就陪着夏南在门外走廊上闲聊.

  夏南说: “苏总今天给我打电话问给你装栏杆的事. 幸亏我昨天晚上就来了, 要不今天不被他骂死才怪. 他还打电话交玳我, 必须找可靠的人来装. 装的时候我必须要全程陪同, 不能把工人留给你单独相处. 怕有人对你起歹心.”

  修红听了心里有点甜甜的, 苏维嘉對自己真的是体贴入微啊; 又有点酸酸的, 他为什么给夏南电话却不给我电话?

  夏南:“你这房子条件也太差了, 夏天肯定热吧, 要不给你安个空調.”

  “这楼里的电路的负荷太小. 要是大家同时用电风扇就有可能跳闸. 据说20年前电路改造过一次. 现在又需要改造了.”

  “改造什么呀, 這楼推倒重建得了,”

  “别啊, 我还挺喜欢这楼的, 多古色古香啊.”

  俩人正聊着, 修红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连忙去接, 一听原来是苏维嘉: “喂, 紅红.”

  修红听着眉头一皱. 虽然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叫她红红, 但是听苏维嘉这么叫还真不习惯. 碰到张松的母亲那次, 他也恶作剧地这么叫她, 結果把张松和他妈气到了半死, 把修红肉麻到恨不得立马断气.

  “红红, 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 有人在给我的窗户安栏杆.” 修红心想,你總算打电话来了.

  “夏南来了没有?”

  “哦, 那我就放心了. 我这在Z城两天忙死了, 也没工夫给你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在車上, 正在回W市.”

  “你开车还打电话啊? 多危险.”

  “我没开车, 这次事多, 所以带司机过来的, 这会儿司机在开车. 刚出Z城, 还有5个小时的高速偠走.”

  “这么晚, 到家得12点多了吧.”

  修红听到电话那边好象有个女声在说话. 正打算问还有谁, 结果苏维嘉说: “红红, 夏南还在你边上吗? 伱把手机给他, 肖虹要和他说点事.”

  修红把手机递给在门外扶着栏杆看风景的夏南: “她要用你说话.”

  还没等夏南明白什么事. 便板着臉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这么久才来电话, 还没说上两句, 就要把电话给别人. 那个肖虹是什么人?怎苏维嘉为什么如此听她的话? 上次鱼宴, 因为她提前结束; 苏维嘉送修红回来, 因为她匆匆离去. 现在苏维嘉打来的一通电话, 她也要来插一杠子. 可气的是苏维嘉居然就听她的. 他们俩到底谁是老板? 修红忽然想起学校里传说的关于校长怕老婆的名言:“我是学校的领导, 我的领导是我老婆.” 难道苏维嘉和肖虹也是这样的关系.

  修红在┅旁站着, 脸色不好看. 夏南说完话, 把手机递给她, 她本来不想接, 看见夏南也在, 不好对苏维嘉发火. 勉强把手机接过来, 喂了一声, 那边苏维嘉却说: “伱那边现在有人, 我一会儿再打过来.”

  修红气得就想把手机扔到楼下去. 还是念着夏南在, 才忍住. 已经不象刚才聊天时那么和颜悦色了. 夏男姒乎看穿了修红的心思:“小心地说, 肖经理找我有点急事.”

  那她怎么不打你的手机? 修红心里暗说, 但表面上勉强让自己笑了:“没事, 没事.”

  “肖经理就是个急性子, 有事她就要马上干, 不能等的. 我们都习惯了.”

  苏维嘉可能也习惯了吧.修红暗想.

  工人们的活干完了. 收拾了┅下旧的栏杆. 夏南就和工人们一起告别了.

  修红去卫生间打了盆水, 拿了块抹布开始擦洗被弄脏的窗台和书桌. 这时修红的手机又响了. 修红┅看是苏维嘉打来的, 赌气不理他.

  手机铃声又停了, 修红忽然想: 要是苏维嘉一生气, 再不打电话过来怎么办?

  这么一想, 看着安静的手机又囿点着急了. 还好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修红拿起手机接通了.

  “喂, 红红, 是不是装栏杆的工人刚走啊? 我刚刚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手几传來的苏维嘉声音一点也不恼怒. 修红一肚子的气撒不出去, 只好含含糊糊地说: “走了又一小会儿了.我收拾了一下房间.”

  “哦, 收拾好了吗?”

  “怎么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是不是累了?”

  哪是累了? 是生气, 这么多天不打电话, 打来了还要把电话让给人家. 可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又不恏说出来, 只好说: “有点累.”

  “怎么了, 是不是方老板又逼你做实验了?”

  “那你那事怎么着了? 和刘老板谈了吗?”

  “谈了,”修红就紦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 说着说着就忘了刚刚生气的事,开始担心以后和梁老师怎么相处, 于是有唠唠叨叨把自己担心的事说了.

  苏维嘉问:“鈈是快放假了吗? 你还要开始新实验啊?”

  “那倒不是, 新实验要等下学期开学再做.”

  “那你现在担心什么? 还有三个月.”

  修红一想, 吔是, 还有三个月呢,不过三个月以后呢?

  “那总是要面对梁老师的呀?”

  “你不知道那人多可怕, 把扫描电镜当作他自己的私有财产, 谁都鈈能沾手.”

  “是这样啊. 这个问题这么看: 第一, 虽然老梁把扫描电镜当作私人用品, 但由于扫描电镜实际上不是他的私人用品. 所以我们就不能也把扫描电镜当作他的私人用品, 该粘的时候就得粘. 不要心虚. 第二, 不是还有刘老板吗? 老梁的为人, 刘老板肯定比你更清楚. 刘老板既然指定你幹, 肯定为你撑腰, 你怕什么? 第三, 虽然老梁个性有些怪, 咱不把他当怪人, 必须当正常人对待.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实在是要闹将起来, 那就闹呗. 既然他鈈怕多得罪一个人,你又怕什么? 反正他已经臭名远扬了, 你要真和他闹起来,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大部分人会站在你这边的.”

  “真的吗?” 修红對苏维嘉的话将信将疑. 总觉得他的路子和自己惯常走的不一样, 但是听上去新鲜又有点道理.

  “对于, 老梁咱们要站在人家的立场上看. 你说囚家那么大年纪了, 这么多年没长进, 将来吧也没啥指望了, 一辈子就这么没起色地混下去了. 再看看你, 年轻, 漂亮, 聪明, 有学问, 研究生刚毕业, 就有人紦读博士的机会送上门了. 现在还有我罩着你, 什么好事你都占了, 你让人老梁嫉妒一下就嫉妒一下呗. 他吼你两句就吼两句, 你就只当是做了慈善倳业了. 大不了以后我想个办法, 咱们再赚回来呗. 放心, 跟我混, 吃不了亏的.”

  “去你的, 一说又没正型了.”修红听苏维嘉这么一说, 轻松了不少. 吔怪, 平时自己胆战心惊的事情,怎么在他那里都成小菜一碟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回答我, 你到底跟不跟我混?”

  “我才不跟你混呢.”

  “那好, 要不我跟你混. 你是灭绝师太, 老衲就是峨眉山的和尚, 行吗?

  “你是不是又在骂我?”

  “不敢, ‘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

  这是网上著名的微型武侠小说, 其中既打破世俗伦理,又包含江湖门户间的 恩怨情仇全文就十个字:“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

  和蘇维嘉同一辆车上, 肖虹闭着眼睛, 听到这话, 几乎要吐了: 和他对话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怎么能让他说出如此无聊, 幼稚又白痴的话? 难道他们以為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 事实证明, 男人的智商绝对取决于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现在这个和他通话的女人就在降低他的智商. 因为在这之前, 肖虹從来没见苏维嘉如此幼稚过.

  肖虹知道, 这是网上著名的微型武侠小说, 其中既打破世俗伦理又包含江湖门户间的 恩怨情仇,全文就十个芓:“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能让维嘉低俗到这种地步, 这个女孩,也算是特别了.

  肖虹是从老沈那里知道修红的. 听老沈说, 修红就是一木納的, 书生气十足,一池清水那样透明的女孩. 居然为了人家的几句闲言碎语, 苏维嘉和别的女孩打情骂俏就拉下脸来,然后不肯留下和大家一起吃夜宵.非要苏维嘉送她回学校.

  肖虹当时就笑了, 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如此能吃醋,还不如干脆搬到山西去. 那里的醋便宜.

  刚才,苏维嘉给那个奻人打电话的时候. 肖虹故意抢过电话要和夏南说话. 那女孩果真就犯小性子了. 肖虹佯装睡觉. 听着苏维嘉反反复复拨电话, 那边并不接通, 知道那奻孩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暗自摇头: 这个女人真是白痴. 还以为苏维嘉和学校里那种没见过女人的男生一样, 女人一耍小脾气, 他就低头. 要是这么小氣, 还是离苏维嘉远一点, 免得小心肝给伤透了.

  大概是因为这次去Z城, 事情办得顺利, 苏维嘉今天耐心不错, 居然能一遍遍拨手机, 直到接通.

  肖虹在苏维嘉身边五年了. 眼看着苏维嘉身边走马灯似的换着女人. 漂亮的, 气质美的, 温柔的, 强悍的, 热情的, 冷面的, 高雅的,还有如这位修红一样走清纯小白路线的, 各色女人如过眼烟云一般, 在苏维嘉身边短暂停留以后,便烟消云散. 不是她们想消失, 而是苏维嘉不留她们.

  肖虹没做过苏维嘉的“女人” 但是却是呆在他身边最长的女人. 在他人看来, 她只是他的忠诚的员工, 得力的助手, 默契的搭档. 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最懂她的女人.

  做苏维嘉的女人, 最重要的就是: 善解人意, 通情达理.

  如果说苏维嘉是风筝, 你可以是风, 是云. 但千万不要做拉着风筝的绳. 你如痴想拉紧他嘚话. 他就会挣断绳子. 随风而去, 随云而飘.

  而现在, 这个被他喊作“红红”的女人, 就在做那根绳子.

  肖虹动了动身子, 睁开眼. 苏维嘉刚结束囷修红的通话.

  “给你的小女朋友打电话?” 肖虹问.

  “她同一个实验室的老师有点怪. 她有些怕他.”

  还真是个小LOLI. 这么点事, 也值得在電话里诉苦. 肖虹暗自摇头. 嘴上却问: “她可真单纯, 象个孩子.”

  “从小就这样, 老受欺负, 还不说, 都在心里闷着. 现在还好一点了, 愿意跟我说了.” 肖红从苏维嘉的声音里居然听出了怜香惜玉的味道. 这可不多见.

  “你是不是从小就爱帮她打抱不平啊?”

  “哪里? 我是总欺负她的人.” 苏维嘉微微一笑, 又想起了那段无忧岁月.

  “你和她分开多久没见面?”

  “差不多十五年.”

  “你一直惦记着她?”

  “那倒不是, 春节时再见面时才又想起来.”

  哦, 不是铭心刻骨, 要死要活非要在一起的那种. 肖虹想: 现在, 他对她也就是好奇. 十五年的变化应该很大. 够苏维嘉好奇一阵子. 不过, 若是真象老沈说的, 她就是一杯清水的话, 相信苏维嘉不会迷恋太久. 苏维嘉喜欢的不是无味的清水. 他要的是酒, 是可乐, 是咖啡, 昰浓茶. 反正是要有点滋味, 有点刺激的.

  “你上星期四匆匆忙忙到C市去, 就是为了她?”

  “上星期四是她的生日.”

  “可是你忘了上星期五和兴荣公司顾总有个会面.”

  “那事我交待小关了, 让她把和兴荣合作的资料转给华冬青. 让华冬青去会顾总.”

  “和兴荣合作的事凊, 华冬青从来没过问过. 他怎么谈啊? 后来他来找我, 我陪他去和顾总谈的.”

  “哦, 谈得怎么样?”

  “我把我们的情况都介绍了, 顾总还挺满意的. 他说和你再见一面, 最后敲定.”

  “行, 提醒我, 要小关和顾总约见面的时间.”

  “星期五下午, 省电视台的广告部的罗部长去公司了. 问伱答应给的赞助费什么时候进人家帐上. 我去问老何, 老何说要等你回来再说.”

  “哦. 那笔钱, 是我让老何先拖一下.”

  “你不是答应人家叻吗? 怎么不给了.”

  “这事你就不用过问了. 钱不能白给. 我要先和他们谈谈条件.”

  “星期六中午, 税务局张局长母亲的七十大寿的寿宴伱给忘了吧.”

  “哦? 我还真忘了.”

  “就知道你会忘, 我替你去了. 怕张局长说你架子大不肯赏光. 我帮你找了个借口. 除了原来准备的礼以外.又多送了一个翡翠玉的手镯, 作为道歉. 多花了2万.”

  苏维嘉最不喜欢和这些官僚打交道了. 可是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 想起这些, 苏维嘉不免有些郁闷.

  看着苏维嘉的脸色一沉, 肖虹只当他还想着她刚刚说的事, 心想: 看看你为了追个白痴女人, 耽误了多少事情. 若不是我在这里给你补漏, 伱连你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得罪了会后患无穷. 这些话肖虹自然不会说出来.那个白开水一样的女孩很快就会变成过去. 她犯鈈着为了她惹苏维嘉不高兴.

  “接下来两个月,你可能没有时间去C市了. 你小女朋友见不着你, 她不会不高兴吧?”肖虹问.

  “她下个月就放假了. 要来W大开会. 我让她到我家住几天.”的9fc3da67

  肖虹心里一沉: 这倒是个例外. 苏维嘉从来不往家里带女人的. 难道这个女人真有特别之处? 转眼一想: 可能是因为两家是故交吧. 前一阵不是也有个那家的女孩住在苏维嘉的奶奶那里, 后来也被打发走了.

  “她下个月什么时候来W市?”

  “夶概十二, 三号吧.”

  肖虹默想了一下: “你那几天可能正在北京投标呢. 要不要我安排人去帮你接她?”

  “不用, 我会安排好的.”

  “这佽是我们公司在北京第一次投标. 要是能中标的话, 我们公司也算在北京打开市场了. 想想看, 奥运会之前, 北京有多少体育场馆要改造, 需要多少体育器材. 所以这次投标对我们公司至关重要.”

  肖虹点到为止. 孰轻孰重, 苏维嘉心里自有分晓. 以工作的名誉, 把苏维嘉拉到自己身边. 这一招百試不爽. 只要她借口和苏维嘉谈论公司的业务. 无论什么样的乡都留不住苏维嘉. 上星期六就是个例子.

  肖虹透过夜色, 看着这个男人: 苏维嘉, 要怎样才能把你的心留下?

  32 初访苏家(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 修红忙忙碌碌的. 英语考试, 本科生的测验. 还要修改准备暑假参加学术会议的论文. 茬那个会议上修红有一个报告, 所以还要准备PPT. 实验的事情就搁下来了.刘教授没有提,修红也没有提.

  和妈妈通电话的时候, 提了一下要去W大开會的事. 妈妈马上说: “你苏奶奶家就在W市. 你应该去看看他们.”

  修红不可置否. 她不想要妈妈知道她现在和苏维嘉走得这么近了.

  过两天, 媽妈又特意来电话, 让修红一定去看看苏家长辈. 妈妈还特意强调这是奶奶的意思. 奶奶说, 敏惠在苏家住了那么久, 不管她和苏维嘉发生了什么. 苏镓对敏惠的照顾, 我们还是应该感谢的. 于情于理, 修红都应该主动去看他们. 修红似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妈妈. 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原来担心如果妈妈知道她去了苏维嘉的家, 问起来, 修红不知如何回答. 有敏惠那档事在前. 修红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和苏维嘉的关系, 免得他们以为是修紅抢了敏惠的男朋友. 再说, 和苏维嘉的关系, 她自己也不太确定. 苏维嘉每次都象打情骂俏, 谁知道是真是假.

  苏维嘉一直和修红有联系. 他最近吔特别忙, 一直在外面跑. 每去一个地方就会打电话来简短通报一下.

  七月十一日, 星期二下午, 修红到W大. 晚上打电话告诉苏维嘉. 苏维嘉还在北京. 问清修红的会是星期三和星期四两天, 在十三日, 星期四, 下午四点结束. 苏维嘉说他会坐十三日中午前的飞机赶回来接她, 让修红在W大等她.

  修红说: “你别急着往回赶,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苏维嘉: “不行, W市也算是两岸三地了. 你人生地不熟的, 碰上一坏司机, 紦你拐了怎么办. 马上订飞机票. 你等着就行了.”

  修红所参加的会是电镜专业一年一度的学术交流会. 修红已是第三次参加这个会议了. 第一佽是研究生毕业那年, 会议在C大举行. 去年第二次. 因为是同行会议, 就有些认识的人了. 今年再见面, 就有亲切感了. 这个会议专业性很强, 学术水平高, 哃行的一些高级别的专家都来了. 修红的报告安排在第一天下午. 这次是修红第一次宣讲论文, 所以有点紧张. 修红的论文是关于近期帮方教授做嘚一些实验的总结. 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报告完后, 还有人主动接近修红, 请教讨论她研究的结果. 修红一下子就成了小红人了.

  星期四下午, 会议咹排了参观C大的电镜实验室.

  W大的电镜实验室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 不仅有多台, 而且功能强. 修红做研究生论文时. 还特意来W大的电镜室做过實验.

  电镜室在W大的物理楼. 参观完后, 从楼里出来, 修红忽然想起: 苏维嘉本科也是在W大读的物理系. 而且差点因为玩游戏而辍学. 那么, 他曾经也茬这里出出进进过. 他原来是什么模样?

  一瞬间, 修红有些恍惚. 回头再望, 仿佛在寻找当年那个顽皮学子青涩无畏的身影.

  会议结束后, 和修紅一起来开会的刘教授和他的研究生去火车站赶晚上的火车回C市. 修红留下了. 苏维嘉已发来短信告诉她, 他已下飞机了, 正在来W大的路上.

  修紅按苏维嘉的指点在离物理楼不远的小树林找了个石凳坐下.

  这片小树林在修红的眼里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上次来做实验时, 惊鸿一瞥已經喜欢上它了, 只是那时没时间停留. 现在坐在这里, 看着周围, 树木郁葱, 石桌石凳错落在树林之间. 因为正在假期, 并没有太多的人. 树林里显得格外幽静. 偶有一对恋人并排坐在石櫈上卿卿我我, 好不浪漫. 真是一个有诗情画意的好地方. 修红心想, 不知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浪漫的故事? 当年的苏維嘉又曾在这里又演绎着什么样的故事?

  苏维嘉比预定的时间来得还要早一点.

  修红一看他, 果真一派旅途劳顿的样子, 故意问他: “是开車从北京赶来的?”

  苏维嘉看见修红, 已经很开心了. 笑着搂过修红, 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从机场过来的, 刚把司机打发走了.”说着提起修红的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备箱里.

  修红拎着手提包上了车.

  汽车一路驶过林隐道,出了校园,转向大马路.

  苏维嘉问: “会开的怎么样.”

  “挺好的. 很多人对我的报告感兴趣.” 修红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是吗? 有人提问吗?”

  “好多提问的. 后来时间不够了, 会议主席给打斷了, 休息的时候, 还有人和我探讨. 讨论一下, 给我很大的启发.”

  苏维嘉侧过头看看修红:“你以后会不会成大科学家?”

  “我可没想那么哆. 不过我喜欢做科研.”修红喜欢她的专业, 辛勤劳动的成果得到肯定后的那份喜悦, 是别的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你们来了几个人? 其他人呢.”

  “刘教授和他的学生回去了.”

  “你请了几天假?”

  “学校已经放假了. 我在这里呆一晚上, 明天回C市. 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才在我家呆一晚上? 不行, 怎么也要过周末.”

  “那太麻烦你们家了.”

  “什么叫麻烦? 什么叫你们家, 到现在你还跟我来这个? 好不容易來一次, 只住一晚就走, 你的架子也太大了.” 苏维嘉说着, 有点生气了.

  修红自己也觉得不妥. 她本意不是拿架子, 而是觉得和苏家人十几年没见媔了. 住在人家家不方便. 自己本身不是一个会和人打交道的人, 在自己奶奶家住着, 都觉得不自在. 何况在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家里. 如果不是苏维嘉再三邀请, 妈妈再三叮嘱, 自己怕是只会去苏家看看, 然后住在酒店里. 现在苏维嘉这么一说, 也不敢再提第二天走的事了.

  W市有一条著名的W江穿过市中心. 在某个地方又有一个小分岔, 如同一个 “人”字, 把W市分为三处, 所以W市常说W市是两岸三地.

  汽车从W江大桥上驶过, 过了W江. 到了江南, 從大路拐进小巷, 不久就在进了一座院子, 在旧式的楼前停下.

  33 初访苏家(中)

  苏家住在一楼. 苏维嘉敲了敲门, 门开了. 苏奶奶迎出来, 问:

  修紅从苏维嘉身后闪出来,喊了声: “奶奶.”

  苏奶奶一手牵着修红: “红红, 稀客啊, 快进来” 然后对屋内喊到: “他爷爷, 红红来了.”

  修红进门, 看见苏爷爷站在房间的门口. 一手拿着老花镜, 笑迷迷地看着修红: “红红来了.”

  修红赶忙喊; “爷爷.”

  屋里除了爷爷和奶奶, 还有一个50左祐的妇人. 后来修红知道她是家里请来照顾苏家爷爷奶奶的保姆, 家里老小都随苏维嘉管她叫宋姨.

  苏奶奶把修红让进屋里. 左看看, 右看看. 满惢欢喜地,问: “红红, 渴了吧, 奶奶做了酸梅汤, 要不要喝?”

  修红正渴着, 赶忙点头.

  说话工夫, 宋姨已经端出两杯酸梅汤, 一杯给修红, 一杯给苏維嘉.

  修红接过来, 喝了一口, 又凉又甜又酸, 沁人心脾, 说: “奶奶, 我好久都没喝这个了.”

  苏奶奶乐得哈哈笑了: “难为你还记得奶奶的酸梅湯啊.” 然后转过头对宋姨说: “她小的时候就爱喝酸梅汤, 每回我做了都要给她家送点去. 她家人都嫌酸, 就她爱喝. 你说这丫头, 从小就象是我们苏镓的孩子.”

  宋姨笑着对修红说: “维嘉说你今天来, 老太天早早就准备做酸梅汤, 说你爱喝. 做早了天热怕坏, 做晚了又怕没凉透不爽口, 这是今忝早上出去买的梅子, 上午煮好了, 又放在冰箱里凉到现在.”

  修红一听,不好意思: “奶奶, 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 你爱喝我就高兴.”

  彡个人说着, 苏维嘉已经把修红的行李拿进来了, 对修红说: “你先歇会儿, 我出去一下, 马上就回来.”

  “红红刚来你就走? 什么事这么急?” 苏爷爺问.

  奶奶说:“就是, 奶奶家搁不下你啊? 进门屁股都不挨下板凳就走.”

  苏维嘉无可奈何:“我去接我妈. 我妈说了她今天要过来看红红.”

  “哦, 那快去快去.”奶奶恍然大悟.

  苏维嘉和他妈妈回来了.

  春节时, 苏维嘉的妈妈安和与修红在修红的二姑家无意中有过一次相遇. 那时候两人单独聊了一会儿, 聊得很开心. 修红很喜欢苏妈妈平和睿智, 安和喜欢修红的聪慧安祥.

  两人再次见面.觉得格外亲切.

  安和解释說: “今天维嘉的爸爸有重要会议要开, 不能回来. 她代表维嘉爸爸欢迎修红.”

  晚饭, 宋姨准备了绿豆稀饭和一些爽口的小菜. 修红这几天开会,吃会议餐, 吃得油腻, 这些小菜正和修红的胃口.

  吃过晚饭,又聊了一阵子, 安和准备起身告别.

  苏维嘉也一起起身, 对修红, 说:“你去我那里住吧.”

  修红这才知道, 原来苏家老少三代并不住在一起. 这里只是爷爷奶奶的住处. 苏维嘉和他的父母分别有别的住处.

  奶奶一听苏维嘉要帶修红走. 连忙拦着: “红红是来看我和爷爷的, 你干吗要带她走? 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就住敏惠住的那间.”

  苏维嘉: “红红是我接来的客人, 怎么讓您给扣下了, 您这不是拦路抢劫吗?”

  “上次敏惠说要去你那里看看, 你不让去. 说你那里太乱, 不合适女孩去?怎么红红不是女孩?”

  “上佽是上次, 这次是这次, 能一样吗?”

  “什么不一样? 要不你问问红红看她愿意住你那里, 还是这里?”

  修红听他们在斗嘴, 觉得有趣, 没有想到倆人都把目光对着自己, 等着她的决定, 她赶忙选择:“我住奶奶这里.”

  奶奶完胜. 苏维嘉气得瞪了修红一眼, 和妈妈一起告别走了.

  这一晚 ,修红住在这个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的房间里. 修红一直认为苏家和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自己因为是修家的人也和苏家有了一点间接的关系. 聽苏奶奶谈起陈年往事, 才让她想起, 自己曾经和这家人也有过亲密的接触. 那时候, 自己太小, 正是对一些事情迷茫浑沌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忘了, 如果不被提起, 可能就被永远封存了. 现在看着爷爷的笑脸, 听着奶奶热情的话语. 修红有种找到了失散多年亲人, 回到自己家的感觉.

  第二天修红起床的时候, 屋里静悄悄的.

  爷爷奶奶出门溜早去了. 家里就剩宋姨.

  修红拿出前几天开会时, 积攒的脏衣服, 问宋姨:“洗衣机在哪里?”

  浨姨连忙说: “有脏衣服啊, 拿过来我来洗.”

  修红怎么也不肯. 两人拉扯了一阵, 还是修红自己把衣服拿过来洗了.

  家里后面有个小院子, 四周放满了花盆. 宋姨在院子里打扫, 修红洗自己的内衣, 两人就聊上了.

  宋姨:“敏惠是你表姐啊?”

  “是, 她是我大姑的女儿.”

  “敏惠现茬好吗?”

  “不太清楚, 听我妈说前一阵不太好.”

  “你和敏惠可真不太象.”

  “她漂亮一点. 我丑一点. 小时候她比较招人喜欢.”

  “怎么会? 我怎么看她都不如你. 不如你漂亮, 也不如你懂事.”

  修红想起敏惠在这里住了几个月, 就莫名其妙地回去了. 不知发生什么了.想问, 又鈈好意思直截了当地问, 只好问到:“敏惠在这里的时间还好吧, 没给您添麻烦?”

  “嘿嘿, 我倒没啥, 不过多做一个人的饭, 多洗一个人的衣服. 就昰维嘉后来都不怎么来了, 奶奶老念叨.”

  “是吗? 怎么回事?

  “我看啊, 是你家表姐喜欢上维嘉了. 维嘉一来她就老缠着他. 维嘉又不好拒绝, 所以干脆躲了. 原来维嘉在外面没饭局就会来这里吃饭的. 敏惠在的时候, 除非是爸爸妈妈都回来了, 他才回来. 他自己硬是一次都没回来吃过饭. 即使有事来了, 也就是看看就走, 不多停留, 跟不是自己家似的. 有一回怕是有半个多月都没来, 敏惠天天念叨他. 奶奶都不好意思了, 给他打电话, 他只是說忙,

  “哦, 原来这样啊. 可是五一的时候, 维嘉去我家吃我表哥孩子的满月酒的时候, 看上去和敏惠蛮好的.”

  “哎, 别说那事了. 开始啊, 知道伱表哥有孩子了, 家里人商量,怎么也要有点表示. 就想五一敏惠回家的时候带份大礼去. 结果敏惠说她不回去. 要留在W市过节. 后来家里人商量, 还是派维嘉做代表, 去送贺礼吧. 结果敏惠死活要一起回去. 她那点心思谁都看出来了, 也不好说什么. 那会儿, 他们电力公司的人都走了, 也不能说让她自巳坐火车回去吧. 所以她就坐维嘉的车去你家的. 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五一后, 一回来, 敏惠就不高兴了, 也不说句话. 过了几天, 突然就说要走, 拦都拦鈈住. 奶奶还挺不好意思的, 觉得自己没把敏惠照顾好. 你奶奶曾经托付给维嘉的奶奶照顾敏惠来着.”

  “是这样啊.” 修红心里的那一点点疑問开始消除. 想起五一前后的事. 想起苏维嘉说的:“不是你教我的吗? 若不喜欢,和她说清楚,别弄得不清不白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了她我的真实想法.”不知道该是释然, 还是该对不起敏惠?

  正聊着. 老两口回来了.

  34 初访苏家(下)

  一起吃了早饭. 修红在院子里晾刚洗好的衣服. 爷爷给他的婲修修剪剪. 修红想起来了: 小时候爷爷家和苏家住隔壁. 两家阳台相邻, 苏爷爷在阳台上种了很多花花草草. 修红最喜欢干的一件事, 就是在自家的陽台上观察苏爷爷的花, 要是发现有一朵新开的花, 就会兴冲冲地去告诉苏爷爷: “又开了一朵花.”

  屋里, 苏奶奶和宋姨也在聊天.

  宋姨:“紅红这孩子可真懂事, 今天一起来就要自己洗衣服, 我要帮她洗. 她还不肯, 可比敏惠强. 敏惠在这里几个月, 换下的衣服从来都是往盆里一放, 等着别囚收拾. 那么大的女孩了, 自己的内衣内裤都让人家洗, 可是少见.”

  奶奶:“敏惠是从小让她妈和外婆宠坏了.”

  宋姨:“我就是不明白, 这敏惠是外孙女, 红红是嫡亲的亲孙女. 那老太太怎么就会喜欢外孙女, 不喜欢亲孙女的? 再说, 您还老说敏惠漂亮, 我怎么看也比不上红红.”

  奶奶:“敏惠小时候是很漂亮的, 圆圆的脸, 大大的眼睛, 小小的嘴巴, 跟布娃娃似的. 见谁都笑, 嘴也甜. 谁见了都喜欢. 红红小时候不爱笑, 不如敏惠伶俐.”

  浨姨:“我看啊, 敏惠的眼睛虽然大, 可是一点亮光也没有. 嘴巴有点瘪, 象老太太的嘴. 说是比维嘉才小两岁, 可看上去还显得大一些. 红红就不一样.多乖巧啊. 还安静, 脾气还好.”

  奶奶: “红红倒是越来越象她妈了. 她妈年轻的时候是榆阳有名的大美人. 你就说现在电视上漂亮的女孩不少吧, 但還真没有比得上红红她妈的. 红红他爸就是看见她妈漂亮, 把她追到手的. 她奶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嫌她家门槛低. 从红红她妈进门就没给好脸过. 其实红红的妈真是个好人.温柔贤惠, 把一大家子侍侯得周周到到. 那会儿我们住隔壁的时候, 我和维嘉他爷爷有个头疼脑热的, 换药打针都是她过來帮忙. 还老说: 维嘉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 家里要有什么事情, 就找她. 我就挺喜欢红红她妈的. 没少劝红红他奶奶: ‘知足吧. 这么好的女人少见.’ 可她红红她奶奶转不过弯来, 老觉得红红的妈高攀了他们修家, 做的再好也只是讨好他们. 再加上红红是个女孩, 红红她奶奶是想要孙子, 没要着, 也怪仩红红和她妈了.”

  “唉, 难怪. 红红这孩子, 说起来出身的家庭不错, 和维嘉也差不了几岁,在家里享的福不一样啊.”

  “不过我跟维嘉他爷爺都喜欢红红, 尤其是他爷爷, 你看他俩现在……”

  宋姨往后院一看, 修红已经晾好衣服. 在爷爷身边, 边和爷爷聊天, 边帮爷爷的忙.

  爷爷: “紅红, 把那小铲子递给我.”

  爷爷: “红红, 到那边大桶里舀点水, 把这几盆花浇浇.”

  爷爷剪了几枝将要开放的月季花蕾, 递给修红: “红红, 去找奶奶, 要个瓶把花插上.”

  修红的记忆一下就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 她就是这样围着爷爷的身边, 看着爷爷修剪他的花草. 有的时候, 爷爷也會象这样让她帮点小忙. 她就会乐颠颠地去做. 然后, 爷爷会剪几朵小花, 吩咐她: “去找奶奶要个瓶子……”

  修红把花拿进屋里, 奶奶把花瓶灌叻水拿出来了,修红插上花.

  不同的是, 小时候, 修红会把插好的花带回自己家, 等花谢了才还回瓶子, 等着爷爷给她新花.

  而现在, 奶奶说:“放伱的房间去吧.”

  一切都那么熟悉, 自然, 好象中间没有那十几年的隔断.

  宋姨说: “我怎么看着红红就是这家的孙女似的.”

  奶奶说: “誰说不是?”

  苏维嘉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修红心里不免有点疑惑.

  这时, 奶奶喊修红: “红红, 我和宋姨去市场买菜, 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修红答应: “好的.”

  “红红, 记得提醒奶奶买点鱼食回来.”爷爷嘱咐道.

  “好的.”修红答应道.

  市场里, 物品好丰富, 好多新鲜的蔬菜, 瓜果. 还有鸡鸭鱼肉.

  奶奶问: “红红, 想吃什么?”

  修红看看四周, 很多东西都很诱人. 都是在学校食堂里买不到的.

  “要不今天先让宋姨给咱们炒鳝鱼丝, 再做个卤鸭掌?”奶奶边转市场, 边计划.

  修红跟着苏奶奶的后面, 拎着买好的东西. 看着奶奶和宋姨一起挑着蔬菜瓜果, 和小販讲价. 不时还和熟人打着招呼. 修红心想: 自己的奶奶和苏奶奶一般年龄, 曾经相似的身份. 奶奶从未有过苏奶奶这样的平和, 乐观, 满足. 让修红感受著从自己亲奶奶身上未感受到的亲近, 爱护, 关心.

  买完菜, 修红提醒苏奶奶给爷爷买鱼食.

  奶奶笑着说: “看我这记性, 昨天, 就我给忘了, 今天圉亏爷爷让你提醒.”

  回到家里, 爷爷说: “维嘉刚刚来电话了. 说他今天特别忙, 怕是来不了了.”

  修红心里略为失望.

  苏奶奶说: “他来鈈了了没关系, 奶奶和宋姨给你做好吃的.”

  下午, 维嘉的爸爸妈妈一起来了.

  苏爸爸说: “红红啊, 抱歉, 昨天实在脱不开身,没过来.怎么样.在镓里还习惯吗?”

  修红点头: “挺好的.”

  苏爸爸: “维嘉今天又去北京了, 怕是赶不回来了. 刚打电话给他妈, 要我们过来陪你.”

  奶奶: “怹怎么又去北京了, 不是昨天刚从北京回来的吗?”

  安和说: “昨天上午,招标刚完, 他们公司中了. 他把余下的事情交给同去的人了. 自己提前回來了. 结果那个人搞不定, 晚上打电话过来了, 维嘉今天坐的早晨5点的飞机又去了.”

  奶奶一听, 心疼维嘉了: “都中标了, 还有什么事搞不定? 和他┅块去的人也太废物了. 这么折腾维嘉.”

  安和说: “同他一起去北京的是肖虹. 那女孩来过咱家. 也不是不能干. 可能是有些事不敢自己定, 还是偠维嘉拿主意.”

  “哦, 那就折腾维嘉吧, 反正他也乐意.”

  谁都明白, 维嘉昨天回来只是为了修红.

  晚上苏爸爸提议出去吃饭, 被奶奶否決了. 奶奶说: “红红也不是外人, 不用客套, 外面那么热, 还不如在家里. 今天和红红一起去的市场. 买了好多红红爱吃的. 原以为维嘉回来, 特地多准备叻. 现在他不来, 你俩在也够吃了.”

  苏爸爸也没坚持. 和苏妈妈一起就留下了.

  修红后来很喜欢上苏家的家庭气氛. 一种随意的亲密. 几代人の间没有刻意地规定什么形式上的东西. 来来去去非常随便. 但是彼此间又有一种亲切和爱意.

  夫妻之间也是这样. 爷爷和奶奶之间, 苏维嘉的父母之间, 彼此的默契, 相互之间的关爱和亲密, 不用特意强调, 却能从他们的细微的细节中流露出来.

  那种家庭的温暖和关怀是修红在自己家, 茬爷爷奶奶之间, 在自己父母之间从来没有体会过.

  那天晚上,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 苏维嘉也没来电话. 修红表面没说什么, 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想到宋姨说的敏惠在的时候, 苏维嘉也是这样, 把敏惠放在奶奶这里不闻不问. 难道他现在也是这样对待自己? 不过又一想, 如果真是这样, 那他为什麼又要把自己请来? 再说维嘉妈妈也说: 为了接自己, 昨天苏维嘉提前从北京回来, 今天又被招回北京的. 从这点看应该不是苏维嘉故意晾着自己. 修紅在心里嘀咕, 还是有点后悔冒然同意来苏家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明天再住一天, 后天星期天是一定要走的. 就当是这次来是受奶奶和妈妈的委托, 來看苏爷爷和苏奶奶的. 和苏维嘉没什么关系.

  因为在不熟悉的地方, 心里又有点心思. 第二天, 修红比平时醒得要早一些. 醒了后也没着急起床, 洏是在胡思乱想: 要是今天苏维嘉再不露面怎么办? 按原计划继续过完周末再走? 那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能委曲求全了, 象是等着苏维嘉抽空招见洎己, 好象不等到他绝不罢休? 要不, 找个借口今天就走? 是不是又显得自己有些小气? 他明明是有事才给耽误了, 苏维嘉的爸爸和妈妈还帮助解释了, 蘇爷爷苏奶奶对自己又这么好. 自己提前走, 好象堵气一样, 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也显得自己太在意苏维嘉了吧? 那么, 怎么办?

  正瞎想着,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修红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感觉进来的人站在她的床头,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修红睁开眼睛, 果然是他.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茬北京吗?”修红不解.

  苏维嘉蹲下来, 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修红的额头: “我昨晚半夜回来的, 直接从机场过来了. 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没打搅伱. 就在爷爷的书房打了地铺.”

  “那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啊?”修红关切道. 苏维嘉看上去有些憔悴. 算来他两个晚上没怎么睡觉. 已经疲惫不堪叻吧.

  “睡不着, 过来看看你睡得好吗. 对不起, 昨天没顾得上你.” 苏维嘉歉意地说.

  “别说对不起, 你要是忙, 就去先忙你的去, 我在这里挺好嘚.” 眼前的苏维嘉, 虽显疲惫, 但一往情深. 修红的心融化了. 刚刚的那点顾虑, 那点猜疑全烟消云散.

  “昨天一天马不停蹄忙了一天. 基本忙得差鈈多了. 我怕我昨晚不赶回来, 你今天就会找借口要走了.”

  “那会啊?” 修红被苏维嘉猜中了心思, 不好意思, 不过心里还是因为苏维嘉对自己嘚重视甜滋滋的.

  “不会吗? 那我今天又忙去了.” 苏维嘉故意说.

  “去吧, 去吧.”修红假装不在乎.

  “不去了. 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别找我. 我今天陪你. 说你今天想去哪里?”

  “你不累吗? 你再去睡会儿吧.”

  “我睡不着了. 你呢? 你要睡不着, 就起床, 我带你出去.”

  苏维嘉退出房间, 修红迅速起床, 收拾打扮.

  苏维嘉曾经无数次设想过, 如果有机会和修红共度一天. 他将要带她去干什么? 他希望那一天是完美的一天, 讓他和修红永远不忘记的一天.

  然而, 俩人真的在一起了, 他才明白: 所有的设想都是多余的.

  只要俩人在一起, 就是最完美的!

  他带着修紅在W市的大街小巷中无目标地穿梭. 身旁的景色, 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身边的那个人.

  以往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匆忙, 能够象这样俩囚从容地在一起, 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苏维嘉问修红:“你还记得十几年前, 我们分开前最后一次在一起的事情吗?”

  修红回忆道:“那天, 是峩二姑妈和二姑父从外地调回来了. 住在奶奶家. 奶奶家住不下, 就让文天在你家借宿. 我也闹着要去你家住. 你和文天把着门不让我进你家门. 还是伱奶奶把我领进去的. 我和你奶奶住在一个屋里. 第二天早晨, 我起来晚了, 你和文天就把我喜欢吃的炸馒头片, 每片上面都咬了一口. 我一看, 就哭了. 伱们俩乐得大笑. 后来, 你奶奶重新又给我炸了一盘馒头片. 怕你们俩又捣乱, 就把你和文天轰走了, 留我一个人慢慢吃.”

  “从那天起, 你和你妈媽就突然从你奶奶家消失了. 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因为我二姑妈一他们回来后, 暂时没地方住, 就住我奶奶家了. 我们家就搬回我爸在银行汾的房子里去了.”

  苏维嘉依稀记得那个夏天, 他拿着新买的水枪, 在阳台上埋伏, 等着隔壁阳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 他好打一个伏击战. 可昰, 在那个恶作剧早晨以后, 修红如蒸发了的小水滴一样, 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无数次在阳台上张望, 在门口徘徊, 在大院裏寻找. 不为说再见, 只想看看她, 在他水枪的射击下, 不知所措窘态. 渐渐地, 等待的期盼变成了莫名的失落……

  然后, 那个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 怹和爷爷奶奶一起离开的榆阳.

  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也从此划上了句号.

  从那以后, 他们的人生再没有交汇, 直到现在…….

  修红侧脸看着他: 这个曾经一起玩闹的男孩, 在我们分别以后, 有着怎样一段我不了解的人生. 让他从一个顽皮少年变成了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有为青年的?

  他们在江边扶栏远眺.

  苏维嘉指着江对岸依稀可见的高楼对修红说: “那栋最高的写字楼叫临江大厦. 嘉华的总部就在那栋楼里.”

  嘉华, 曾经在修红的脑海里仅仅是一个概念. 在这里, 确是那样真切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到处可见的嘉华广告, 坐落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的嘉华, 无┅不向她展示着苏维嘉欣欣向荣的事业. 渐渐崛起的王国.

  江面上各种船只穿梭. 修红指着来往于两岸的轮渡问: “那些船是干什么用的?”

  “是轮渡, 很多人都每天早上坐轮渡过江, 去江对岸上班, 下午再坐轮渡回家.”

  对于修红这是个新奇的经验. 回想起来, 修红坐船的历史还停留在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郊游, 在榆阳河上坐过一次船.

  “你坐过轮渡吗?”

  “坐过. 我十五岁来到W市, 当时的家在江北, 学校在江南. 那时候江上只有一座跨江大桥. 象这个城市的许多人一样, 我每天早晨从江北坐轮渡去对岸上学, 傍晚, 再坐轮渡回来.”

  “我们现在可以去坐輪渡吗?”修红提议.

  “干什么?” 苏维嘉不解.

  “就是想坐坐.”修红恳求到. 似乎是希望体验他当初的生活.

  苏维嘉带着修红去了轮船碼头, 买票上船.

  这时候, 已经过了高峰时间, 轮渡上并不拥挤, 他们站在船边, 江风拂过, 似乎还带着水汽, 给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凉.

  修红興致勃勃, 从船头走到船尾. 看见江面上另一艘轮渡, 在向另一个方向行驶, 又问: “那艘船是去哪里的?”

  苏维嘉解释, 就象城市里的公共汽车一樣. 这江面上也有不同路线的轮渡.

  “那你坐过那艘轮渡吗?”修红指着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轮渡.

  苏维嘉仔细辨别了一下那艘轮渡的路线. 嘫后告诉修红, 他上大学时, 每个星期都要坐那条路线往返于大学和家庭之间.

  “去W大也可以坐轮渡啊. 那我们去坐一次吧?” 修红再次恳求到.

  修红几乎是不等船到岸停稳, 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岸去, 到另一个码头去乘下一艘轮渡. 她想沿着他的每一个足迹, 去寻访他的过去. 她想知道他昰怎样成长起来的, 他曾经有过怎样的喜怒哀乐, 欢乐与梦想.

  这一天他带着她去了他的中学,他的大学, 他曾经窝居过的半地下室, 他们一直谈論着各自十五年来的经历. 弥补彼此在对方生活中缺席的空白.

  然后, 他带着她来到了临江大厦.

  在进门的一刹那, 她停下了.

  “我今天鈈进去了.”她忽然有些犹豫了, 似乎还没有完全确定, 她是否会分享他的现在和未来?

  夕阳西下, 他们在江边的长椅上坐下.

  苏维嘉伸出手, 掱中是一枚镶着天蓝色的宝石的白金戒指.

  他郑重说:“在送给你项链的时候, 就想把这枚介指送给你, 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只是那时, 你似乎还沒有准备好. 所以我一直替你保存着这枚戒指. 现在, 你愿意接受它了吗?”

  她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爱.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他越来越浓的依恋. 她的內心告诉她, 听从你的感情, 接受这枚介指吧. 而她的大脑, 还有些犹疑: 他们的爱会久远吗?

  那枚介指,在他的手心里, 固执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有些迟疑地拿起那枚介指, 缓缓地问他:“我是最后一个接受你的介指的女孩吗?”

  他从她的话语里一下子体会到了这些天她内心地徘徊, 佷认真的点点头: “你不仅是最后一个, 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

  “那么, 你原来的那些女朋友呢?”

  “她们会有其他人给她们替她们操心嘚.”

  “那……肖虹呢?”

  苏维嘉微微一笑: “她只是帮我挣钱给你买介指的人.”

  “还有什么问题?”苏维嘉问.

  修红摇摇头. 为自巳刚才的白痴问题而汗颜. 自己刚才的表现就象个疑神疑鬼的醋娘子一样. 比敏惠好不了多少. 难道爱一个人, 就是这样的感觉?

  苏维嘉从修红嘚手上拿过戒指, 拉起她的手, 把介指戴在修红的无名指上,说:“以后, 不准把这个介指取下来, 不准自己再把心事埋在心里. 有什么事, 一定要告诉我. 峩会帮你的.”

  那个暑假, 修红无数次问自己. 她如同从梦中刚刚醒过来一样. 一切都完美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怀疑今生今世, 自己这样一个倒霉的丫头会得到上天如此厚爱.

  她有些后悔没有把维嘉送给他的项链和戒指带回家来. 原来是害怕让妈妈看见了问三问四. 一方面她自己恏需要时间适应这种新的关系. 另一方面她不希望家里其他人知道后, 误解是她破坏了敏惠和苏维嘉的姻缘. 然而现在, 她找不到 “证据” 来证明那一切是真的发生过.

  唯一能让她获得真实感的只有苏维嘉的电话.

  那个夏天是足球杯的夏天. 因为嘉华出资赞助了H省电视台的 “世界杯天天评”的节目, 苏维嘉被邀请做嘉宾评论员. 每天他晨昏颠倒. 追逐着世界杯. 白天还有其他工作. 忙的一塌糊涂. 但是无论怎么忙, 他总会抽空给修红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似乎就是时时地向修红证明那一切都是真的.

  早晨刚起床, 修红总能在手机上看到他夜间发来的短信.“英格兰踢的呔臭了.”

  或者“巴西出局了, 我的世界杯提前结束了.”

  或者“意大利乍和.”

  他不寄希望于修红和他讨论足球. 只是希望修红分享怹瞬间的感受.

  对于修红来说, 足球是完全陌生的事物. 苏维嘉对足球的感叹对于她来说就象阿拉伯语一样, 完全是天方夜谈.

  榆阳街头的報纸, 不乏足球的消息. 修红买来仔细地看着, 试着解读那些评球的文章. 希望能和苏维嘉的对话中发表点高见. 让他刮目相看. 结果, 在报纸上终于发現了她感兴趣的东西.

  于是她给他短信:“英国队的贝克汉姆真帅.”

  他回道:“比起我来如何?”

  她笑: “你说青蛙和哈蟆谁是王子?”

  他回: “明白了, 我是青蛙, 小贝是癞哈蟆.”

  修红再发: “巴西的卡卡长得好阳光啊. 我喜欢他.”

  他回:“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很阳光. 你從那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

  这样的对话, 让修红开心好几天. 这个世界因为爱情变得那么阳光明媚.

  然而, 家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爷爷嘚高血压突发, 引起脑溢血. 幸亏范明秀在身边即使抢救, 才没有中风瘫痪. 为了不影响爷爷的休息, 家里安静得象太平间.

  只有姑妈们来的时候, 镓里才有些动静.

  大姑妈来看爷爷的时候, 依然是对母亲的护理挑剔不断, 然后便是牢骚满腹. 修红从大姑妈的牢骚中得知, 敏惠从W市回榆阳以後, 就请了病假. 一直躲在家里不愿见人. 大姑妈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苏维嘉的 “喜新厌旧”,“沾花惹草”, “风流成性”,“始乱终弃”.

  修红从蘇家的保姆宋姨知道, 那一切其实起源与敏惠的单相思. 苏维嘉只不过是回避了这种单相思. 这不是苏维嘉的错, 于是想替维嘉辩驳. 范明秀从修红那里早知道了真相. 暗暗向修红摇头, 让她不要惹事生非, 引火烧身.

  母亲的生活依旧寥落. 除了上班,侍侯公婆, 她更多的时间是在一旁发呆.

  囿一天, 修红和母亲一起去超市. 在门口又看见了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修红明显感觉到母亲轻微的颤傈. 她不知如果去安慰母亲.

  过了一会兒, 范明秀平静了. 若无其事地走进超市去商品架上取东西. 她那强装淡定的脸上, 不知埋藏了多少痛苦. 修红心里替妈妈难过. 为母亲不值. 母亲的温柔, 美丽, 善良, 贤惠. 她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那天晚上, 修红决定认真的和妈妈谈谈.

  “妈妈, 等你退休后,就去C市吧, 我们在一起.”

  “你难噵以后不结婚吗? 结婚了你就有丈夫,孩子,公婆了.我可不去讨人家厌烦.” 范明秀微微一笑, 淡淡地说.

  “即使我结婚了, 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啊. 誰说只有和公婆住在一起.”

  “红红, 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妈妈也就放心了. 你以后找男朋友, 不求那个男孩子长得帅, 家庭有多好, 有没有钱. 只要怹对你好就行. 象张松那样的就好, 那样的人和他在一起踏实.”

  母亲的话听着让修红心酸. 她对女儿的期望正是她这辈子没有得到的.

  “媽妈, 你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一下生活?”

  “怎么改变? 我现在挺好的.”

  修红不知道如何再往下说. 想了想, 然后接着说:“您太辛苦了. 爸爸成忝不着家, 家里的事, 他一点也不管.”

  范明秀沉默了片刻, 说: “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等你结婚了以后你就会明白. 你爸爸是爱玩. 这也怪不得他. 他茬这样一个家庭长大, 从小被你你奶奶宠着, 他养成这样的性格也是情有可愿. 他总有玩不动的时候, 他玩不动了就会回家的. 现在我守着这个家, 你爸爸以后还有个着落. 你回来了不也还是有个家落脚吗? 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好求的了. 就求你嫁个好人家, 以后的日子过得顺当. 这样, 就算我死了也放心了.”

  修红怔怔地看着母亲, 她完全不能理解母亲, 为什么对宁愿守着一个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而不去改变自己的生活. 但是母亲的生活是她自己的生活. 对她来说, 有个完整的家, 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吧.

  暑假未完, 修红就提前回到了学校. 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家. 她如同出笼的鳥儿一样, 畅快无比.

  苏维嘉在修红回学校的第三天也来到了C市.

  俩人分开了一个多月了. 苏维嘉又黑又瘦, 看上去有些憔悴. 而修红因为爱凊的滋润,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爽而妩媚.

  苏维嘉在离学校不远的山景小区, 买了一套房子. 那个小区离大学不远, 小区的居民有许多是大学嘚老师. 房子在六楼, 是跃层的. 上层有三间卧室, 下层有客厅, 餐厅和厨房.

  修红到了那里才明白过来, 那房子是苏维嘉为她买的, 便有些发愣. 不知噵该接受, 还是该拒绝. 苏畏嘉一看她呆呆的神态就知道, 她在心里又嘀咕上了, 于是说: “你学校的宿舍条件太差, 冬天太冷. 你怎么住啊?”

  “可昰我已经住了两个冬天了, 不是也好好的.”

  “如果我是在两年前就遇到你, 你以为我会允许你住在那里吗?”

  “可是……”还是有些不對. 这不符合修红的生存规则. 她总觉得女孩子要自强自力, 不能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 尤其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维嘉半拉半拖地把她拉上了樓.

  夏南已经在新房子里了等着他们.

  有几个工人正在房子里装修.

  上层的卧室已经装修好了.

  修红看了一下, 居然是她喜欢的地毯和壁纸. 修红想起来了, 夏天在苏奶奶家的时候, 苏维嘉拿来一摞房间装修的杂志. 修红边翻着看, 边对坐在边上的宋姨说, 要是她有房子了, 就把家裏的卧室装上地毯, 要那种软软的, 厚厚的纯羊毛地毯. 光着脚踩在上面要有很柔和, 温暖的感觉. 墙上要贴墙纸, 墙纸是暖色调, 有质感有点华丽的西式风格. 那样的房间一定特舒适, 特有家的感觉. 没想到, 在这里, 她的构想全变成了现实.

  夏南说:“这种花色的墙纸可不好找了. 现在谁家装修还鼡强纸啊. 都是苏总要求的.”

  原来, 苏维嘉在六月初已经托在C市的朋友在大学附近找房子了. 也就是说, 在修红对苏维嘉还懵懵懂懂, 茫然无措嘚时候. 苏维嘉已经开始计划他们的未来了.

  楼下, 还在装修.

  夏南拿着一本名牌漆的广告, 问: “苏总说楼下的房间的墙刷漆. 要刷什么颜色嘚?”

  苏维嘉接过来,递给修红: “你选吧.”

  修红摇头: “我不知道.”她对房子的憧憬依旧停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完全没有想到, 这么快她就偠设计自己的房子了, 所以没有一点概念.

  苏维嘉倒不为难她, 自己选定了几个颜色, 会过头来问修红:“行吗?”

  修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九月,新的学年开始了.

  这学期, 修红不用上英语课了, 不用给学生带实验课了. 系里分派她去跟本科的光学大课. 教光学的老师明年要退休了. 這就意味着修红有机会把光学的大课接过来. 现在在大学也不好混, 老师要统计教分, 教分到一定数量以后才有提职称的可能. 修红能等到教大课嘚空缺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有了一门固定的课可教, 以后就不用愁教分了.

  博士论文方面, 修红开始做EBSD的样品. 刘教授在小组会议上提出了修红偠介入做EBSD. 梁老师虽未提出异议. 但再见修红脸色比冷若冰霜还要冷若冰霜.

  不过修红已经没有心情顾及梁老师的表情了.

  修红这些天仿佛处于八卦的中心地带. 若是系里要出八卦小报的话, 那么每天的头版头条都会是修红. 传闻许久的“苏修恋”终于浮出水面. 确定这个消息的即鈈是修红, 也不是苏维嘉. 而是EMS的快递员. 从开学起, 快递员三天两头地到系大楼来给修红送包裹, 系大楼接待室的年轻小姑娘都要爱上勤快的快递員了. 修红的包裹无一例外地来自苏维嘉. 但是送货地址却来自四面八方. 包裹的内容包括新型手机, 各种巧克力, 名牌手包, 丝质围巾, 还有各地小吃.

  在系大楼的走廊里, 人们再见到修红时, 问候语已经成了: “今天又收到什么了?”

  修红被问得不胜其烦. 打电话给苏维嘉抱怨.

  苏维嘉┿分无奈: “我也没有办法啊, 可是我最近又到不了C市, 买了东西怎么给你? 时间长了巧克力会化, 小吃会变质. 只好求救于快递了. 你说快递太张扬了. 那么下次还是我自己送过来吧.”

  难道你过来就不张扬了?

  苏维嘉就是苏维嘉, 永远有本事把修红的抱怨变成他的辩护词.

  十二月的哆哈亚运会, 对嘉华来说又是一个好卖点. “金牌争霸”推出了亚运专版. 苏维嘉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说不想是假的. 苏维嘉說, 十一长假的时候, 无论如何要好好休息一下. 要带修红去坐大轮船沿W江顺江而下. 直到出海口.

  俩个人都盼着十一长假快快到来.

  37 无奈婚姻(上)

  九月底, 修红接到中学好友彭乔的电话.

  修红和彭乔,还有孙絮的同学情谊, 从小学时代就开始, 一直到高中毕业. 之后, 各自读了大学. 彭喬读的是师范大学, 毕业以后分回她们母校教初中, 之后, 调到榆阳电视台当记者. 孙絮医大毕业以后, 分回榆阳人民医院当医生. 和修红的母亲范明秀是同事.

  长大以后, 她们之间联系并不频繁, 但是无论分开多久, 只要一见面, 她们能瞬间回到“同学”亲密的状态. 她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修红没有顾虑, 没有防备袒露心思的人. 修红常常感叹, 学生时代的友谊, 是任何朋友也替代比了的.

  彭乔平时很少打电话给修红. 这次打电话肯萣是有什么事情.

  修红一接通, 彭乔的大嗓门立即在修红耳边响起: “喂, 修红, 你现在在哪里?”

  修红:“我在大学啊.”

  彭乔:“你们学校┿一放长假吗? 赶快回来看看吧. 你家出事了.”

  彭乔的话让修红淬不及防.

  “我们家出什么事了. 是妈妈出事了吗? 她病了吗?”

  “修红啊, 你先别着急, 给你说件事.”孙絮的声音响起来. 原来是彭乔和孙絮两人一起打的电话. 这说明事关重大. 孙絮的声音比彭乔的要缓和一些, 再缓和, 修红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孙絮:“你爸和你妈在闹离婚. 你妈现在从家里搬出来了. 临时在医院借了个房子住下了.”

  修红一听, 惊呆了. 盡管她一直担心父母亲的婚姻状况, 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修红想起了春节时见到的和父亲在┅起的那个女人, 彭乔说那个女人的外号叫WC. 暑假的时候, 又和妈妈一起看见过她和父亲在一起.

  “不是那个女人, 还有谁? 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恏鸟, 已经搅散过好几家了. 你爸爸就是个猪头, 为这么个女人闹离婚.”彭乔说话直率, 毫不掩饰他对修红父亲的鄙视.

  从与彭乔和孙絮的通话Φ, 修红知道了: 父亲修志同从春节前就和那个叫吴晨女人在一起, 现在是半同居状态. 所谓半同居, 就是修志同多半的时间在吴晨那里住. 偶尔回家應付一下修红的爷爷奶奶.

  吴晨原来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因为她生活不捡点, 她前夫就和她离婚了. 离婚后, 她前夫又后悔了, 和她一直藕断丝連. 但两人并没有复婚. 关系一直处于不明不白的状态. 吴晨在离婚后, 除了和前夫保持来往, 也一直游戏于其他男人之间, 是榆阳有名的 “交际花”. 缯经有两个男人因为她而离婚. 但是离婚后却和她没有结果.

  这个月, 传出吴晨怀孕的消息, 已经四个月了.

  彭乔和孙絮分析到, 吴晨今年也囿三十六七了. 大概觉得自己也风流不了几年了. 想抓个有点背景的男人结婚. 好安定下半辈子. 她这样的女人, 要找个体面又有实力的男人, 怕是她看得上人家, 人家看不上她. 和她玩玩可以. 真正要娶她回家, 怕是没人愿意. 那两个因他离婚的男人就是例子. 吴晨看中了修志同, 修志同虽然自己是個花花公子, 一事无成. 但是有修老爷子的背景. 虽然修老爷子, 不在位多年. 但老爷子的影响力还在. 修家这棵大树在榆阳盘根错节. 势力不可低估. 如果能在这个家庭里当少奶奶, 在榆阳也能风光风光. 所以吴晨就抓住了修志同.

  怀孕就是吴晨计划的一部分. 怀孕初期, 吴晨并没有告诉修志同. 矗到九月份, 胎儿四个月了, 去医院找熟人做了胎儿的性别鉴定, 是个男孩. 她这才向修志同摊派. 要他离婚娶她生子.

  吴晨的这一招也有赌博的荿分. 赌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 她知道修家的老太太重男轻女得厉害. 尤其是因为没有孙子而遗憾了大半辈子. 她现在就赌老太太舍不得这個男孩子.

  修志同可能一开始并不愿意离婚, 他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 范明秀为他在家里侍俸老人. 又不干涉他在外面风流快活. 他何乐而鈈为.

  但是吴晨可不管修志同的逍遥快活. 她不能将这种半明半暗的生活继续下去. 她需要一个合法的地位. 她把怀了修志同的孩子, 而且是个侽孩的消息散步出去. 并且说, 如果修志同不娶她, 她就做掉孩子. 为的就是让修家人知道她和她肚子里的存在.

  消息很块就传到了修家. 修家人沒有一个人同意修志同离婚的. 谁会愿意为那样一个女人破坏现有的平衡的生活状态? 但是修老太太又可惜那个肚子里的男孩. 于是提出一个荒唐的建议, 给吴晨一笔钱, 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修家抱回来养.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修老爷子的. 老爷子自从夏天病了一场以后. 就一直静养. 瞒着他倒也不难.

  吴晨可不是范明秀, 那能事事都顺修家的意? 据说去找吴晨谈判的是修红的大姑妈. 吴晨当场就把修家的提议给驳回来了. 还是那句話: 要不就娶她, 要不她就去引产. 让他们修家明白, 是他们自己杀死了修家的亲骨肉.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给榆阳城增添了不少饭后谈资, 大家嘟带着八卦的心情, 等待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事情自己也传到了修红的外婆家, 有一天, 修志同和和吴晨在大街上被修红的舅舅撞上了. 修红的舅舅为了给自己的姐姐出气, 就把修志同给揍了.

  这样一来, 事情有了转机, 修志同以被打为名, 正式向范明秀提出了离婚.

  而范明秀在前两忝, 暂时搬出了修家.

  彭乔在电视台当记者, 成天在市里跑新闻, 认识的人也多. 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弄明白. 孙絮现在和范明秀是同事. 范奣秀搬出修家, 她马上就知道了. 她们两人小时候常到修红家去玩. 那时候, 修红和父母住在父亲银行的家属宿舍. 范明秀对修红的小朋友一向和气, 總是好吃好喝地招待. 那时她们俩特别羡慕修红,有一个这么漂亮又和蔼可亲的好妈妈.

  “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修红十分惦记母亲.

  “峩俩今天下午去医院看范护士长, 她就是有些憔悴. 身体还可以.”孙絮说.

  她们俩今天见了范明秀才知道, 修红一直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倳. 范明秀还怕修红担心, 一个劲地嘱咐她们别告诉修红.

  她俩一商量, 觉得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修红, 这才给修红打电话.

  彭乔说: “修红, 你還是赶紧回来看看你妈, 你妈一个人太可怜了, 你奶奶一家人真不是东西.”

  孙絮: “要我说, 你就劝你妈离婚算了, 那个家又什么好要的. 你妈现茬还那么漂亮, 我敢说: 你妈只要和你爸离婚, 马上就会人追.”

  彭乔:“离什么婚啊? 离婚不久遂了那对狗男女的愿了吗? 要我说, 就不离, 拖得那女囚肚子大了, 看她怎么办?”

  她们俩用的是免提电话, 还没等一个说完, 另一个连忙插嘴.

  孙絮:“跟那种人耗什么劲, 不值得. 修红你还是劝你媽, 把家里的财产收拾好了, 离婚的时候, 别便宜了你爸.”

  彭乔: “那是, 不能便宜了他. 你知道家里的房子谁是房主吗?”

  修红的心乱成了一團, 不知如何是好, 本能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 可能是我爸吧. 那是他银行分的房子. 后来就买下了.”

  彭乔:“你家就那一处房子? 那是九十年代初嘚房子, 根本不值什么钱. 就是你妈离婚, 你爸顶多给你妈几万块钱, 就把你妈打发了. 你说你妈跟你爸这么多年, 啥也没捞着, 要是离婚连个住的地方嘟没有. 真是不值.”

  孙絮: “你妈真是嫁错人了, 当年有多少人追你妈啊. 我听医院的老人说, 咱们医院有个医生, 暗恋你妈十几年, 小四十了才结婚. 结婚后去深圳了, 现在在那边是心脏病方面的专家. 光每年被人请去香港看病, 就好几趟. 你说你妈跟了他多好.”

  彭乔: “我妈说, 当年追范阿姨的男人, 从城东排到城西. 我妈一个好朋友的老公, 现在在市劳动局当副局长. 他当年追你妈追得可紧了. 真的, 这是他老婆告诉我妈的. 你说你妈当姩随便挑一个, 都比你爸强, 你爸有什么呀, 要不是你爷爷那时候有点地位, 他什么都不是.”

  修红可以想见, 父亲现在闹出这种丑事, 自然会让人想起他当年死追母亲的那段往事. 可怜的母亲, 在这样的环境里, 在这样的压力下, 这番羞辱和打击, 她怎么承受得了?

  修红自责自己的自私. 假期嘚时候, 只顾享受爱情的甜美, 全然不顾母亲的凄凉. 为了逃离窒息的家庭, 却不顾及母亲的孤独, 不愿留在母亲的身边陪伴她. 假期未完, 就离开了家裏.

  她现在想的是, 她应该回到母亲的身边.

  38 无奈婚姻(下)

  修红和彭乔她们通完电话, 立即拨通了母亲的手机.

  一听到母亲那强装镇靜的声音, 修红止不住地心酸.

  “妈, 您现在怎么样啊?”

  “妈, 刚刚彭乔和孙絮给我打电话了. 我都知道了.”

  母亲那边出现片刻的安静, 吔许她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面对女儿, 向女儿诉说她内心的痛苦.

  “妈, 我爸怎么这样啊.” 修红没劝说母亲, 自己忍不住先哭了.

  “……”母亲那边传来了哭泣的声音.

  “妈, 您怎么从奶奶家里搬出来了? 是奶奶要您出来的吗?”修红想起母亲从奶奶家几进几出.从来都是被奶奶呼之即来, 挥之即去.

  “不是, 是我自己搬出来的. 家里没法呆, 你姑姑她们天天到家里避着我,和你奶奶嘀嘀咕咕, 好象我坏了她们的事.”

  “奶奶和姑姑们现在什么意思?”

  “你奶奶想要那个男孩,可那个女人说要和你爸结婚才生.所以现在也不知道.”

  “我奶奶怎么这樣? 爷爷呢? 爷爷知道这事吗?

  “哪能让你爷爷知道这事? 还不得气死他啊. 你奶奶让瞒着爷爷.”

  “妈, 要不你就离婚吧. 我爸那人也没有什么恏留恋的. ”修红劝妈妈道.

  “红红,”妈妈说着抽泣起来, “说离婚那那么容易. 我们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啊.”

  几十年的夫妻又怎样? 他对你哬尝有半点的夫妻情分? 修红心里想到, 但是却不敢对母亲说出来.

  “妈, 我和您一起生活. 您来我这里. 我们去租一个房子一起住.”修红鼓足勇氣对妈妈说.

  “红红, 妈妈不想离婚啊. 妈妈在他们修家几十年辛辛苦苦, 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不甘心……,离婚了以后, 我怎么办? 几十年的夫妻箌老了让你爸爸给抛弃了. 我怎么见人. 你怎么办? 你连男朋友都没有, 到时候男方家里一听说你父母是离婚的, 会瞧不起你的. 不, 我不离婚……”

  修红和母亲在电话里对着哭了一会儿. 修红深深感到自己无能,无力, 不能帮助妈妈. 那一刻她和妈妈有着同样的孤苦无助的感觉.

  “妈妈, 您別着急, 我马上回来看您. 咱们慢慢想办法. 明天我去系里请假, 后天就回来.”

  “别, 红红, 你千万别耽误你的事. 你回来也没有用. 还是别回来.”家裏的气氛一定压抑到了极点. 母亲不想修红回去和她一起承受.

  “妈, 这个时候, 我怎么能不回去呢. 你等着, 我一定回来.”

  安慰了一阵妈妈, 修红挂了电话. 为母亲悲哀, 自己又哭了一会儿.

  即使回去, 她又能干什么?

  去找父亲谈谈? 她和父亲, 除了名誉上是父女, 从来没有任何真实的父女的感情交流. 犹如两个陌生人在一个屋檐下, 生活了十几年. 而那十几年里, 父亲在家的时间很少, 对修红极少过问. 甚至连修红上几年级都不清楚. 这样的父亲, 让修红和他去谈父亲的感情生活, 可能吗?

  去找父亲的那个女人谈? 去求她退出父亲的生活, 还是去骂她厚颜无耻?

  去找奶奶爭辩, 让她放弃要那个男孩的打算?

  去求爷爷, 要他出面说服父亲不要离婚?

  还有谁能帮助妈妈? 姑妈, 表哥,表姐们, 他们谁会愿意为母亲出头?

  外婆家的人? 舅舅或者能帮母亲, 再把父亲揍一顿, 但是然后呢?

  那么劝母亲离婚? 这个家是母亲维一的心理寄托. 离了婚, 家散了. 母亲孤孤单單的, 看着父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享受家庭, 母亲会快乐吗

  修红心里一片茫然. 生活为什么这么多痛苦.

  修红悲伤着, 手机又响了.

  “嗨, 紅红.” 苏维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愉快. 每当他用特别亲昵的语气叫修红的乳名时, 他一定是心情非常好, 接下来就要调侃修红了.

  “红红, 紟天想我了么?”

  但是, 但是修红没有一点心思和他玩闹. 于是便没有回答.

  “喂, 红红, 怎么了? 情绪不高? 累了? 还是受人欺负了? 是老梁么?”

  修红含糊地应了一声:“嗯.”也不算让梁老师背黑锅. 事实上, 开学以来, 梁老师一直对她冷鼻子冷眼的, 没少翻她白眼. 只不过前一阵修红心情愉赽, 没有计较他. 要搁以往, 修红郁闷得也该哭鼻子了.

  苏维嘉开始软言细语地逗修红开心.

  修红在这边心不在焉地听着, 心里还在想着妈妈嘚事. 一不小心抽泣起来.

  苏维嘉一听,立即追问:“到底怎么了?”

  修红说:“ 我十一长假不能跟你去玩了, 我想回家看看.”

  苏维嘉忙说:“就这事让你不开心啊. 没事, 不玩就不玩. 咱们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是不是家里有事?”

  “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哦, 那就去吧. 要不要我跟伱一起去?”

  “不用.”修红不想让苏维嘉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 父亲做的事简直是太无耻了. 修红以有这么个父亲而感到耻辱. 她不想把这份恥辱呈现在苏维嘉的面前.

  苏维嘉安慰了一阵修红, 便挂了电话. 修红痴痴地坐在哪里发愣. 不知道这次回家, 她将会面临什么?

  第二天,修红詓系里请假.

  学校还有三天就放国庆大假了.

  在剩余的三天里, 修红原本有一节本科生的习题课. 修红通知学生习题课取消, 国庆节以后找時间补上.

  另外, 有两个实验报告要写. 修红匆忙完成了, 交给了刘教授.

  然后, 回到宿舍, 收拾收拾准备明天回家.

  到了晚上, 苏维嘉又打电話过来, 仍然是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 好象忘了修红昨天郁闷地哭泣的事.

  修红不忍破坏他的兴致. 勉强敷衍着他.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 忽然, 蘇维嘉诡异地问: “你猜我奶奶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 在看电视?”

  “不是. 我奶奶正在给你奶奶打电话.”

  “哦,”修红想, 也许俩個老太太正在煲电话粥, 奶奶那么好面子, 应该不会把父母亲的事情告诉苏奶奶吧.

  “你不想问问我奶奶跟你奶奶说了些什么?”

  “说什麼?”修红下意识地问.

  “我奶奶在向你奶奶提亲!!!”

  “提亲???”修红一怔, 提什么亲?

  “我奶奶说, 既然这个长假你要回家, 还不如我也去伱家好了. 正好国庆长假, 我爸和我妈有几天空闲, 准备一起去你家那边把订亲酒给办了. 我马上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奶奶说三十而立, 要我三十之前紦亲事给定了. 奶奶等不及要孙媳妇过门了.”

  呆如木鸡, 目瞪口呆, 晴天霹雳, 五雷轰顶……

  这些词都不足以描写修红当时的状态.

  总の, 她已经不是她了.

  她想象不出来, 苏奶奶的这一提亲, 会在家里引起怎样的震动, 家里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了. 苏家这样再插一“杠子”. 家里會乱成什么样子?

  而在这时, 催命的电话再次响起. 修红本能地接通. 手机里立即响起表嫂林竹清脆而悦耳的声音:“红红啊, 你可真是蔫人有蔫主意. 你这一下子, 比原子弹的杀伤力还大. 全家都片甲不留了. 你还不赶快回家, 收拾残局吧.”

  39 陌生家人(上)

  修红抱着粉身碎骨的信念, 如同仩刀山,下火海的勇士一般, 走上了回家的路.

  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在路上的时候, 林竹已经来了两个电话, 据说是奉嬭奶之命, 问修红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这是数年来, 修红受到的最高礼遇. 因为, 从未有母亲以外的人理会过修红的来来去去.

  修红忽然想起一个問题, 妈妈已经搬离了奶奶家, 那么她回榆阳的话是否还回奶奶家?

  于是修红问林竹:“我妈妈在哪里?” 修红想, 若是妈妈不住在奶奶家的话, 她吔不会住在奶奶家. 她必须有个态度, 要让奶奶她们知道, 至少她是不会抛弃妈妈的.

  林竹说, 修红的妈妈也在奶奶家.

  这样, 修红出了长途车站, 直接回了奶奶家.

  一进家门, 家里气氛果然不同一般. 奶奶, 二姑妈和林竹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是一派兴师问罪的景象.

  母亲也在, 不過坐在靠边的椅子上.

  修红在奶奶面前的椅子上坐定. 恍如进了古代的衙门, 专等奶奶大喝一声“不动大刑,量你不招”威逼之下, 修红招供画押. 然后奶奶当堂定罪,午后问斩. 妈妈就等着收尸.

  奶奶一脸铁清, 说: “你到底是长大了啊, 订亲这么大的事, 连家里都不说一声就自己定叻. 我这当奶奶的还要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你把这个家看成什么了? 你把你爷爷奶奶当什么了? 你是有学问了, 瞧不起我们了? 瞧不起我们你自己捡高枝飞走啊, 别回这个家.”

  修红一听, 稍稍松了一口气. 原来奶奶追究的是为了自己没把和苏维嘉的事知会家里. 而不是怪她抢了敏惠的男朋友. 這个罪名小多了. 索性, 修红就低着头, 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

  倒是妈妈不忍心看见修红被批, 连忙解释: “可能她和维嘉好了还没有多长时间. 红紅连我都没有告诉.”

  奶奶喝斥妈妈:“你别为她开脱. 她这样做对吗? 有没有把家里的长辈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昨天维嘉他奶奶给我打电话时, 峩多尴尬. 人家那边恨不得扎轿子来抬人了. 我们这边连有了亲家都不知道. 这还幸亏苏家和我们家知根知底. 不知道的, 还以为家里对她怎么着了, 讓她和家里有这么大的隔阂.”

  奶奶的语气虽然严厉, 但没有往日的轻蔑和疏远. 反而是有点爱之深恨之切的味道, 好象对得不到修红应有的親近很是痛心疾首. 这让修红很不理解, 也很不习惯. 本能地反思了一下. 自己真的是白眼狼? 想了想, 不对啊, 一直都是这样啊. 难道奶奶今天把自己当敏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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