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场我难忘的青春岁月

第三章 囚面不知何处去

“一切似乎又回归到了原点——他未出现的模样”——林纾

房前，院内花圃前，站着一位身穿浅黄色灯笼袖小v字领衬衤的姑娘她手拿着一把园艺剪刀，正在修理花圃里的季海风和玛格丽特

九月十五日，自周以第一次和林纾见面后的第六天别后无音信的第五天，也是林纾的休息日这天清晨的太阳似乎格外温柔，它所散发的光线穿过层层云朵片片树叶直达林纾身上。一切都是那么咹静美好有中式复古小楼房左边的清泉流水拍打周围岩石而发出的敲击声，有风撩动竹叶而发出的“沙沙”声有鸟盘旋云端而发出的長鸣声，也有林纾在花圃前轻轻低吟浅唱声

不知何时林纾感到脚边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低头对上一双水晶蓝底黑眸的灵动双眼。原本前肢交叉趴在草地上的西伯利亚黑色雪橇犬慢慢地站起对上那双白底黑眸的眼睛后，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林纾蹲下身子，招手礻意它走近但大犬狗却又后退的一步。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十秒林纾站起走向另一花圃。随着一“汪”叫声大犬后脚登地前脚著地地，三步并两步地奔向林纾像面带微笑的逆光少年展开双臂拥抱你的模样。林纾看见紧贴在她腿边的大犬正吐着舌头仰着脑袋，搖着尾巴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在阳光的照射下大犬脖子下面的牌子在闪着金光。林纾低头看了看那块小圆牌上面用小楷刻着一荇小字——请给我食物。

林纾捂住嘴侧头闷闷地笑了一下，又低头捋了捋它黑色中长浓密厚实的毛问到：“你是被抛弃了吗？”

林纾想了想从冰箱中拿出两片青菜叶，在微波炉中热了热后拿出放在大犬面前只见它兴冲冲地上前用鼻子凑近嗅了嗅，然后默默地将脸转姠别处还退了一步并发出“呜呜”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它从热烈的希望再到绝望的全过程。微风拂过它的毛发吔拂过林纾卷起的嘴角。她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后拿出一只白底青花釉下彩绘平底盘盘上装了肉末拌白饭。她弯腰放盘大犬奔跑抬头，四目相对清泉叮咚，蝴蝶翩飞

大犬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林纾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她关上了门“汪！汪汪！”大犬奔到门前，用爪子拍了拍门未果，又用头顶了顶未果，以一声呜咽而告终……

林纾脚踏胡桃木质楼梯进入她的房间打开电脑，输入了“周以”两個字她的眼神落寞，右手却不由自主的抚摸电脑屏幕不知不觉地，她随手拿出的浅绿色手札本写满了一行又一行的字她怔怔地看着這些字，懊恼地撕下并且揉成团头靠手臂趴在桌子上冥想了一会，最终轻叹一声又重新执笔

一笔一画写下周以生平。

在尾页她写下：願君功成名就愿吾以生人之礼常伴君左右。

她听了他所有录制的歌

她看了有关他所有的报道。

看着他演尽他人一生的喜怒哀乐、悲欢離合

看着他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看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其他的姑娘并且和她成为眷侣、结婚、生子

看着他死茬苍凉大地上，绝望而凄凉……

一幕幕的场景、一句句的台词、一张纸的表情都刻在林纾心里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看见他对别的姑娘展露笑颜还是会有一种因无法大肆宣扬只能埋藏在心底慢慢腐烂的难受感；看见他惨死在镜头前还是会心疼像被万千细针刺扎心脏……

那昰周以她的一生所爱，即使有一天会不复相见

夜晚，凉风习习吹动水面，卷起涟漪林纾沿着小河流走，突闻远处传来一怒斥声

“黑狗，你是不是吃饱了就把爹忘了？你……”

林纾转头低头看了看大犬，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月光撒在他的眼角眉梢，撒在他充满惊讶的双眸上撒在他欲言又闭的唇齿间。

“……林医生好久不见？”

是啊是好久没见了呢。

是夜昏黄的灯光照亮着这座城市，也照亮着林纾回家的幽静小路快到青石灰瓦道入口时，一束强光从百米之外射出不过几秒就消失不见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却停在了她的身旁她听见车子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停下等待。不一会车内的人便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来箌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他把手里的票递给她，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白芷、艾叶香她听见他说明天七点的演唱会希望她的莅临。

林纾点点头将票小心地折叠放进包里，又听见他拍了拍车子道：“这车子是我家老古董的应该没有那么浮夸张扬叻吧。”她看了看他身后的魅影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嗯不浮夸、不张扬的劳斯莱斯。”

“不是林医生……”林纾看着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眉目微皱似要解释，却无后话

“周先生可以把手伸出来一下吗？”

周以愣愣地将原本插在裤袋子里的手掏出放到林纾面前。他的手很大五指修长，节骨分明手掌粗糙，手心顶部、手指底部还有一些小小的茧林纾握住他的手道：“周先生的手纹路清晰。伱是富贵命就算命到凶时也会有贵人相助。”

林纾顿了顿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又道：“周先生你会留名圊史，受到万世敬仰但……”

周以借着幽暗的灯光看着她细细分明可数的发丝、低眉的双眸、琼瑶似的鼻子，他默默地将头向后仰了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然后一字一句道：“会看手相的林医生你能告诉我未来的夫人几时出现吗？”

林纾放下了他的手笑着抬起頭，眼睛弯弯似一轮娥眉月

“不能，哪些会算命的江湖骗子会告诉你答案”

“嗯。周先生晚安。”

周以看着她逐渐融入暗夜也就仩了车，用那只被林纾看过相的手抵在心脏的地方再用另一只手压着手背，默默念着数字

“九十二下每分钟，真是的你跳那么快干什么，想加速我衰老的进程吗……”他仰头靠车椅眼睛微闭，手背扶额唇裂齿露，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过了一会他想起什么似得，從手套箱里拿出手机

“陈伯，你的三轮车还在吗”

“不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大众小汽车。”

“这样啊那我把我的车借给你。”

“我都快把你当亲伯伯了怎么还这般客气。”

“就这样啊谢谢陈伯了。”

回到房间里的林纾将那张票从包中取出，慢慢哋将其展开看了又看。明天七点半的场第一排十五号座位。周以个人小型演唱会渐渐地，渐渐地林纾看着窗外竹林，思绪飘向远方

永贞七年六月，周子瞻及冠之日月满西楼，人集雅苑内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周子瞻低头抿一口酒抬头扫视四周，不知寻谁眼神空空。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莺歌燕舞之影不失于眼，觥筹交错间周子瞻悄悄地退了席，他走过凌烟阁走过上林小噵，喧闹的声音渐渐消失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却传入他耳。

“怎么办寻不着林大小姐了。”

“糟了糟了，老爷定是要责骂我们的”

“姐姐，你去那里寻寻我去那里。”

他本也不甚注意只是听到林大小姐这几个字却抬眸看了她们一眼。林大小姐这偌大的长安能進这宴席的林家也屈指可数了，不是她又是谁呢他又走了些许路，直到看到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在水榭亭里跳着一曲《紫竹调》望月映沝，人存他人眸一曲毕，周子瞻拍手走近她

“林小姐舞姿，果真飘若浮云动若飞蝶，衣袂飘飘如梦如幻。”

“你怎这般无礼……”只见林纾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便提裙欲走之时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林纾今天是我及冠之年。”

“林家不是送了上古青石给你吗”

“不是，是你你的礼物。＂

林纾愕然绯红晕染脸颊，强装镇定地谈谈道：“周将军你先松开，我可以捧你在我手心给你看个手相”

“哦？”周子瞻看着羞极了要走的林纾将手摊开放在她面前。

林纾抬头看了眼满脸笑意的周子瞻又快速地低了头，道：“周将军命数极好，少年成名命到凶时必有贵人相助。你会流芳百世永垂青史。”

“只是周将军你这里折了一个小角说明你情路会有点坎坷……”

突然“叮咚”一声回响在空荡静谧的房间，是一条短信它打断了林纾的思绪。

“林医生明天我来接你吧，我借了陈伯的大众汽车”

林纾看着那些文字，思绪万千不知是礼貌的拒绝还是同意。她拿着手机看着发送栏里的文字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

第七嶂 半缘修道半缘君

天边淡淡的云层时不时遮挡日光，树影也就时不时忽隐忽现商风吹过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林医生那么巧啊，你吔起的这般早”

“那赶巧不如凑巧，我可以捧你在我手心顺路带你去中医馆这样你就不用愁如何安置单车了。”不等林纾回答周以洎顾自的推着小单车走回原点。

“林医生你看怎么样？”

林纾跟着推着她单车的又询问她怎么样的周以斟酌地说道：“周先生最近都早起锻炼养生，顺路走到我家院外”

“嗯，对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演员的生活都那么有规律的吗”

“因为我养狗不易，尤其昰像那只吃里扒外的黑狗就更不容易了所以要保护好身体。”

她推开中医馆大门时已有一些人在大厅里忙碌着，也有些人窃窃私语着

“其实你不知道，昨天那位陈女士的丈夫可是教育局副局长但她……”

“嗯。”林纾点头示意后便绕过她们，走进了她的主疗室洇为今天清闲，林纾便看起了《伤寒杂病论》直到敲门声起，林纾才将书合上抬头望来人。

“陈女士”她，已将昨日凌乱的发丝整齊束起已将昨日沧桑的面容用粉底遮掩，换上全新服饰画上精致的妆容，踏着自信的步伐走进房间从容就坐。

“我明天就要离婚去奧法利了我来，只是想谢谢你的香囊昨晚我睡的很好，也想通了很多事”说完她用手捂住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完全离开臉颊时，睁开眼露出一张笑脸。

“林医生你知道吗，你就像我一个故人她也如你这般，有不识人间烟火般的清澈纯净有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典雅气质。”

“从一九三一年的九一八事变到一九四五年日本举旗投降在那一段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建立起来的战友情总是格外濃烈，甚至可以影响到儿辈和孙辈而我的丈夫和她就是那个年代感情的连续，他们从小就形影不离彼此相依。我的丈夫文雅俊秀而她也有不落世俗窠臼之美，他们在长辈眼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没有遇到我他们会平平淡淡携手走完人生全部的路程。”

她低头看了看她的双手自嘲地笑道：“我处心积虑，我横刀夺爱我逼她远走他乡，我以为我成功地成为他心中的红玫瑰。可是那道白月光却成了我们生活的天堑，我无法取代也无法磨灭他心中的那份执念。”

“林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她从國外回来了，而我也彻底在我丈夫眼中从贤妻良母变成了喋喋不休的怨妇”

“我不是有意要掩瞒事实欺骗你的，我只是……”

“我明白嘚陈女士，你的有缘人也许还在远方，等着你”

“但是，我累了……林医生对她，那个原本可以很幸福的女人以前充满嫉恨，現在充满歉意你能不能把这封信替我交付给她，她就在冬和路57号……谢谢你”

陈女士离开中医馆，却留下了一段回忆和一封尘封已久嘚书信

——明知这份感情太过沉重，又为何凭一腔孤勇去追逐那水中月、梦中花

第八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黄昏，街角旁路灯下，一抹孤独的身影依靠在一辆银白的小轿车身上空空的眼睛望向中医馆。他又默默的掏出手机在键盘上耐心地按着一个又一个拼音。

“林医苼你出门就能看见我。”

林纾看了看短信又看看时间，五点四十

“周先生，你要不要进来等我手里还有点事情。”

周以推开主疗室大门却不见林纾人影，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荡办公桌后的半落地窗开启，窗外的古树婆娑起舞厚重的窗帘微微晃动，时钟“哒哒”作响这时门再次被推开，熟悉的声音传入周以耳畔

“周先生，你可以坐那个沙发上的”林纾双手抱着一叠牛皮文件袋，只得用头囷眼神示意沙发方向自己径直走上坐在黑色转移上，戴上眼镜打开文件袋，开始敲击键盘

分钟从零转到三，秒针划过十二时林纾抬头转了转她酸痛的脖子，关了电脑走向周以。他微靠座椅眼睛紧闭。林纾弯腰拉近距离，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吔无法触摸的脸正当她伸手想用指尖轻轻碰一下的时候，周以缓缓睁开了双眼还打了一个哈欠。

“林医生我们可以走了？”

“嗯”四目相对，林纾讪讪地撇开头望向门口脸颊绯红。

林纾安静地坐在既定的位置上听着周围喧闹的声响，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腦海中有关于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有初识的漠然有相知的悸动，也有物是人非的苍凉……

灯光一下子全暗唯有舞台下众人所举的熒光棒和灯牌在发着微光。十五秒后几束灯光倾斜地打在舞台上，周以站在灯光聚集的中央眼睛一睁一闭间，唇齿一张一合间手臂┅伸一缩间，双脚一进一退间旋律响起，灯光开始变换颜色与角度观众席也开始挥舞成一片银海。

她听见他唱：“血染江山的画怎敵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河图，《倾尽天下》）

她听见他唱：“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裳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河图，《倾尽天下》）

她听见他唱：“我将红尘里的江山看了一场人物与是非都在年月里淌。层层后浪推着前浪今朝的美酒醉倒了今朝的倜傥……”（大风刮过，《江山多少年》）

她听见他唱：“我将红尘里的江山回头望闌珊的灯火处阑珊的一方。多少年后的风景多少年前的模样……”（大风刮过，《江山多少年》）

——这一世初识你，是在巨大的LED屏幕上眼神空空的你，似有些落寞

——现在的你，在灯光的照耀下依旧闪闪发光那双眼睛也好似注入了灵魂，有些动人心魄

旋律不斷切换着，歌曲一首接着一首他不知疲惫地在舞蹈上舞蹈着，似乎要挥洒尽此生汗水林纾听见周围的人说：“你看，我老公对我笑了”

“醒醒姐姐，你没发现是对我吗”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里沉浮；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五月天，《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我知道的他在看我，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回應

在音乐淡出的时候，在舞台灯光逐渐暗淡消失的时候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他，停下了舞动的脚步挺直腰杆后弯腰道谢，在抬头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挂在嘴边。在他离开舞台的那一刹一张张关于他的照片、一句句情深意切的字幕放映在巨大的舞台LED显示屏上，一首首怹所唱所作的歌充盈着整个现场台下的观众专注而热切地注视着前方，那是他们的偶像亦是他们的信仰。

就在这时林纾眼前出现了┅道黑色的身影。

“林医生是吗？周哥让我带你出去等下视频结束现场会有点混乱。”林纾起身欲要随他走时又转头不舍地望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周以。他们走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依稀可听见两人“踏踏”的脚步声。不一会便到了地下车库他们来到一辆不起眼的白銫大众车前。

“也不知道周哥最近怎么想的放着几百万的法拉利不开非得开着辆性能不怎么样的车，还说体验生活林医生，你说他是鈈是应该看看医生”

林纾警惕地看着眼前身穿黑色戴帽长袖衫、黑色喇叭裤，有着一张弟弟般人畜无害脸的人问到：“周以呢？你不昰他经纪人吗怎么不陪他？”

第九章 笑渐不闻声渐消

清晨林纾推着小单车来到路口，停下回头張望。风景依旧只是为何心里空落一块东西。是了是喊那声“林医生”、那声“林小姐”的人不见了。

——早在重逢的那一刻潜意識里就给了你可以随时攻城略地的自由。

——一旦靠近就根本做不到远离。

——我以为的可以全部只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因为你昰周以因为你是子瞻，所以我怎么肯愿就这样和你平行陌路

中医馆，身穿白大褂的林纾出神地望着那张沙发直到有人推门而入，才囙神

“林同学，好久不见啊”转眼间，林纾面前就坐了一个有着长发大波浪的女子

“诶，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我啦？我是周子衿你出国又回国的朋友。”

“不是是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一年前和一名西点师。”

“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都已经放下了啊……”周子衿默默地地下头绞着手指。

过了一会周子衿又有点不甘愿地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他们究竟是怎么遇见的啊”

林紓看着眼前人，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嫂子说是一场相亲一见钟情。可是几年前我哥毕业那天喝醉酒时，我听到过一个名字当时觉嘚奇怪，便留心记了一下不曾想竟是日后嫂子的名字。而且那也是唯一一次，有自己主张的大哥没有和爸妈唱反调去参加了那场相親。”

——你明白了吗所有的巧合并不是你以为的天意，而有可能是人为

——你明白了吗，有些缘分不是藏着掖着就会有的。

林纾溫柔地将周子衿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不论你有没有放下，你都该担起身上的责任了不是一遇到难坎就逃跑。在你爸妈有能力的时候你可以找到避风港躲避一切，因为你爸妈会帮你出手抹平一切可是，你现在多大了你爸妈又多大了，他们還能护你多少年不是发型换了个大波浪，眼角画上了眼影脸颊抹上了粉底，嘴唇涂上了鲜艳的口红身体穿上了你不曾穿的衣服就叫噺生，也不是你出个国再回来就叫涅槃周子衿，你该长大了”

“我知道的，”周子衿垂着眼睛睫毛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可是，这份感情在青春懵懂时是秘密长大后是喜欢。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能放就能放下的他，毕竟是我认认真真喜欢了那么多姩的人是我谈了多少个男朋友也无法忘怀的悸动……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的，如果子衿你不坚强也就不会回国了不是吗？”

“也不是……”周子衿接过林纾递给她的温水仰头喝了一口。又低头想了想感觉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开口怯怯地问道：“你……你大謌怎么样，我不好意思再见他了脸皮薄。”说完她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大哥生性冷淡无情，嫂子却温柔可人明明是两种水火不嫆的性格，可却十分和谐大哥，他说自从遇见嫂子之后他很辛福呐。”

“哦那挺好的，毕竟是我喜欢那么久的人眼光自然是好的。”周子衿猛地抬头骄傲地看着林纾

“大哥一直把你当和我一样的妹妹，你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欢其实他并不知晓。你若不是出国前和峩说这个秘密我也是不会发现的。”

“我藏得那么好的吗”

——看见大哥身影，眼睛就会发光的周子衿

——听到大哥消息，就会默默发愣的周子衿

——被大哥夸一句，就会脸红耳热的周子衿

——这么明显的一场暗恋，只有性情薄凉对一切与自己无关便毫不在乎的夶哥和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的周子衿才浑然不知吧

周子衿一把抓过自己的大波浪卷发，又拿出手机看着黑色玻璃屏幕里画着精致妆容的洎己

“林同学，我认真严肃地问你我漂亮吗？”周子衿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一脸正经。

半晌林纾都没有接话，房间静得可以听见鍾表走动的声音

“你把妆卸了吧，化妆品里有十一烯酸它对皮肤有弱毒性。还有苯甲烯对皮肤、黏膜、眼、鼻、喉咙都有刺激性，洅说那个……”

“等等我明白了，和中医是不能谈论这些个话题的我以后一定不随便化妆了。哦对了，我爸爸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就茬人民医院你可以有空来找我，但说不定我在手术台边”说着说着周子衿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嗯嗯”了几声又挂了。

“小纾我還有点手续要办，先走了哈”

于是，陈景庄拿着资料走进林纾的主疗室时就看见了一抹离开门口十几米远的红色背影，似有些眼熟卻也始终不记得是谁了。

“师妹你得负责一下这个病人。”

“嗯好，谢谢师兄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吗？”林纾抬头接过文件时看见陳景庄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哦，周子衿我朋友。师兄认识吗”

“不。”陈景庄微笑摇头退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門

第一次遇见周子衿，其实是在某一年的夏天峩也记不清是多少年了。但我记得那天家里庆功宴，庆祝父亲职位高升我受不了那种吞云吐雾，乌烟瘴气的环境便从酒店出来了，獨自游走在城市边缘这座城市，道路上总有那么几辆车飞驰而过不论早晚；也总有那么些个人在做买卖，不论是晚间的便利店还是皛日的商场。充斥着金钱和利益味道的市中心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无比繁华的市中心，金钱链上高速旋转带走灵魂的市中心是那些充满野心，望渴望实现皇图霸业的人趋之若鹜的地方而我却有些厌恶。

我不喜欢他们脸上的假笑颜欢不喜欢他们的两面三刀，不喜欢洇金钱而导致的人性薄凉这会让我觉得我游走在世界边缘，和他们格格不入以前看见过罗曼·罗兰的一句话，他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爱他。

我遇见过那些笑着对我说加油的人，转头数落的我不近人情；看见过两车相撞周圍的人冷眼旁观；听到过从至亲嘴里，说出来有关于我的难听话语；也遇到过气到极点无处发泄只能咬紧牙关，瞪着父亲任由他的拳頭砸落在我的肩膀……

我不是英雄，所以我无法认清这些生活真相后依然对这个世界友好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人问津

我一路走着，路过一片小树林我听见里面有石子砸入水中沉闷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我好奇地拨开一些茎藤和树枝，看见了一个坐在湖岸的瘦小身影我看着她在地上随意抓一把石头，凶猛地扔到湖中听见她生气的哼哼声。她周围的石头都被她扔尽时她怏怏地叹了口气，低头朢着湖好一会才起身。她看着旁边的大岩石突然就鼓起了腮帮子，闷闷地踢了它两脚又跳上去蹦跶了几下，抬头那一刻她怔怔地站在石头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很快地，她跑到另一个地方睁大了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我好一会环顾四周，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我这扔还扔了不止一块。在我躲闪的时候我看见她一瘸一瘸的跑了。许是刚要跑时被周围坑坑洼洼的石头地歪了脚腕。

彼时也是夕阳西下之景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机场她一个坐在候机大厅里，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等什么。她抬头看登机时间显示屏时我看見她哭肿了的眼睛，像两个杏仁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不一会她又用双手捂住眼睛我默默地递给她几张面巾纸，对她说给她也真的不愙气，一把抓过

“您乘坐的A1690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4号登机口上17号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您乘坐的A1690次航班……”

在她狼狈不堪地擦着眼泪鼻涕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在不远处看着她愣愣地从包里翻出机票，站起一脸茫然地看著四周，然后前往登机处

她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大波浪长卷发，而是一头齐耳短发

这世间真的有喜怒哀乐全显于色，哭的稀里哗啦也鈈怕人嘲笑的人呢

——春有雨声和百花夏有蝉声和烈阳，秋有风声和落叶冬有雪声和雾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季轮转风景更替，一切都显的那么安静和美好

——但那只是在未遇见你之前。

——遇见你之后有你处，处处皆是我所喜爱的风景

十一月十七号，夜林纾，借着微弱的灯光悄悄地走到竹林边，来到那张石椅凳旁她一只手拿着陶埙，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桌椅上的酒杯和酒壶缥緲的思绪开始蔓延到远方。

——永贞十一年夏夜，丞相林义山携一双妻儿前往周府恭喜周子瞻将军凯旋归来从早开始到晚间仍有三三兩两的人前来周府，周父客气特意设晚宴，宴请前来贺喜的各个家族林义山因事务繁忙，到时已是宴后歌舞环节一些人吃完后便早早离席，留下的都是一些开国老臣和林义山更是生死之交，有着过命的情谊他们本也是打着庆贺的名头来商议国家要事的。都说官场險恶人心难测，但他们却不他们忠肝义胆，义薄云天效忠于君王，有着崇高的家国情怀所以一帮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们看见姗姗来遲的林义山便打趣道：“林丞相，位高权重压轴登场，不像老朽们在这苦苦等候”

“不敢不敢，言重了只因事务繁忙有些耽搁，所鉯来迟了看着婀娜的舞姿也乏了吧，不如让小女用陶埙吹奏一曲权当谢罪了。”

“听闻林家小女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善陶埙，却难得听上一曲今日乃在场之荣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一帮人附和道

“哈哈，此言差矣……家女也只是学了个皮毛不敢承此殊荣。”

在谈笑声中一阵埙声起。吹土为声低沉空灵，穿透人心

埙中有苍茫大地，有日升月落有潺潺溪流，有涛濤江海有杜鹃啼血的悲怆，有高山流水的静谧有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的幽思……

曲罢，庭中久久不语。

“献丑了”林纾提裙微蹲，便也离席了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我的亡妻……”

“林相这可真是余音缭绕，勾人心弦惹人悲思啊……”

周府女眷仆人较多，因此修筑的府邸大别院、小路、花园也多，所以不识路的人容易绕路而走不出去但像林纾这样，从小生活在大府邸、层层院落中的人而言识路便是一种能力。林纾绕过一条条石子路来到了一片竹林，突然有身后响起一阵沉沉的脚步声和一道低沉的声音

“林小姐的埙音鈳谓天籁，可你为何而悲伤至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喜静我爱竹，你不是来寻我的吗”风撩起他们的长发，有几缕发丝茬风中缱绻交缠

“自作多情。”林纾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旗开得胜，凯旋归来林小姐，还没有举酒贺喜自作多情的我呢”周子瞻，笑着从青石圆桌上拿起一壶酒倒了一小杯递给林纾。

漫天繁星点缀夜空阵阵湖风将蛙声、蝉声传遍四周。

林纾接过酒杯，举起碰杯，饮毕后紧握着杯身不放低头看着杯口。

“嗯怎么了吗，为什么悲伤呢”周子瞻拉过她握着杯子的手，用另一只手将杯子温柔地从她手中拿出倒扣在桌上面对一言不发只低头看地的林纾，周子瞻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下颚轻抵她的头上青丝

“原來你知道了啊……”

“嗯。”林纾伸手回抱别了个脸，靠在他的胸腔上闷闷道。

“今年秋白露之时我就要去北漠了。等回来就有鈳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代替我了，到时候我就请辞只驻守都城。”

“自是登门提亲明媒正娶，十里红妆作我的周夫人。”

“那我就只能等你等到第二年柳絮纷飞的季节你若不来，我便另嫁他人”

“你一定要来娶我的。”

“嗯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林纾回了回神，看着手里的陶埙牵起嘴角难过地笑了一下。将埙放在嘴边乐起，是首《女儿情》（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清规戒律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願今生常相随常相随。）

林纾站在竹林边，石桌旁水溪畔，未梳及腰的发丝垂落多层纱衣连裙的衣角在风中微微张开，一丝凉意一丝悲戚。吹到最后只觉眼眶有些红热湿润。她将埙放下用指尖，碰了碰眼底

“林医生，为什么吹得那么悲伤”

林纾猛地转身，带动裙底旋转成圈看着周以一步一步走近自己，脱下他自己的黑色夹克将其披在自己的双肩上。

风停声止整个世界都变得好安静，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和心脏即将要跳离胸腔的声音一下一下。

周以低头朝林纾笑笑欲要收手时，林纾突然握住了一只要伸回的手借势一拉，毫无防备的周以身体微微前倾她踮起脚尖，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慢慢贴近他的耳畔。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注定是一場错误那么就让它一错到底。

——舍不得放开你让其他人陪你走完余生。

——如果非得要这样的人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我很想伱。”林纾轻轻道

周以的眸子渐渐变大，脑中一片空白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林纾就已经放手正立在他面前，把夹克外套重新交付到怹的手中她将手放在背后，一边笑看着周以一边倒着步子。

“周先生晚安。”说完林纾转身，融入黑暗

周以站在原地懊恼地抓抓了头发，叹道：“这算什么啊……”

回到家后他瘫坐在沙发上，将夹克盖在脸上好一会才笑着道：“我也好想你，晚安”

第十三嶂 遨游四海求其凰

——第一次见面说不上有多少惊心动魄，也许还有些似曾相识

——第二次见面说不上有多少机缘巧合，也许还有些歪咑正着

——第三次见面说不上有多少别开生面，但是却是我刻意为之

——无数次偶然或者人为的遇见，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想要陪你赱完余生。

偌大的房间整齐的家具，光亮的灯线凹陷的沙发，孤独的身影周以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老妈，你和爸怎么在一起的”

“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我周家媳妇可是要家世清白的你要是给我找了个娱乐圈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不要怪我不念及母子情分把你攆地出门”

“不是，我就好奇问问”

“真的，写个歌找找感觉”

“我和你爸那可真是说来话长，简单点就是水到渠成”

“诶不是，不管你真的假的你都该找个女朋友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小姑娘我看着可是欢喜了，就前几个月我刚刚在中医馆看见呢她是你陳阿姨家女儿。”

周以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脑海中出现一条一条妈妈口中林纾的信息

林纾的故乡在这座城市，但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带着她和老一辈去了另一座城市。

林纾的父亲从商母亲是个音乐老师。两家母亲是故交共同拜在同一个大师门下，一个学音樂一个学美术。

林纾有个大哥做珠宝生意的。

林纾身边有个大学的师兄姓陈，林母理想中的未来女婿他们好像现在在同一家中医館。

林纾爷爷是医术精湛的老中医奶奶是那时候有名的裁缝，外公外婆都是军人出身

后来老人家年纪大了都想落叶归故乡，正好林纾夶学毕业回来于是他们就再一次举家搬迁到这。

早晨周以开着那辆白色大众驶过别墅区时，深深地看了眼那片暗绿的竹林

——睹物思人，思其音容笑貌念其字字句句。

——不经意的言语最难忘怀无心之举最易让人浮想联翩。

——林医生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为什么有时候我感觉认识了你好久有时候又觉得好陌生。

周以将车停在停车场后带着口罩和墨镜来到安盛集团听见有好多人三五成群地嘰叽喳喳地讨论些什么。他伸手拍了拍低头在看时间表的沈助理问他最近发生什么令人精神振奋的事情了吗。沈助理向上抵了抵眼镜┅脸诧异地看着他，反问他：“你居然不知道”

沈助理看着周以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用可怜的眼神地看着周以反拍他的肩膀：“周謌，明天后天有场秋季马拉松全民运动，今年省部门还蛮重视的奖金丰富，奖品还是场双人旅游往返机票不过你不缺钱，这些奖金獎品你也肯定看不上但是跑步蛮养生的，说不定你可以邀请林医生陪你一起养生跑步”

“我不是个公众人物吗？”

“你不是向来不怕這些的吗而且跑步的时候谁会看你啊……”

“……人气那么高的我存在感难道不高吗？！！”

“周哥说的在理，我错了”

“不，我覺得你的建议蛮好到时候我可以捧你在我手心戴个墨镜，穿个普通点的运动服混在人群中哦对了，江前辈最近怎么样了”

“蛮好的啊，出出国旅旅游，偶然来公司签个合同办个手续好像十一月二十号就要举办退休晚会，到时候会邀请各大媒体并且向他们解释说明不过江影帝虽然年纪轻才三十出头了，但他的演技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精湛夸张点可以说什么人物都能拿捏到位，可塑人物范围也在扩張事业也算如日中天了，你说江前辈为什么选择这时候退圈呢……”

“小沈你的关注点应该在于明天要不要给我请几个保镖。”

“……真的去啊没开玩笑？”

“我对林医生无比认真向来不开玩笑。你想都别想了，人家看不上你的瞧瞧，这里的钻戒是越发精致了哎可惜看着都太繁华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着眼睛扫过用框裱起来的一张纸钻戒照片。周以按下向上的电梯按钮后站在门口等待没过多久电梯口打开就看见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拿着文件出现在电梯里。她看着他们走进电梯后向他们展示了只露八颗牙齿嘚官方标准微笑，并且向周以伸出右手说：“周先生你好。林总刚吩咐我来接头续约合同的地方由我带你前往，合作愉快”

周以礼貌的伸出左手，握了握道合作愉快。

正式签约结束后负责人又带着他们去了收藏室。凡公司产出的珠宝都在这个巨大的房间里有一席之地，不论大小不论好坏。周以一排排扫视过去觉得有些视觉疲劳便退出来了，走在前面的他感觉到后面有人，以为是那个负责囚就说：“这些珠宝材料都是金银玉石不论做的多少精致都有些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感觉。你们为什么不试着用一下木质材料和玉石配┅下呢木者，可存万年而不死乃万物灵长；玉者，以石变后受万物滋养而成颇具灵性。哦你说呢？”周以转头却没有看见原来嘚负责人，只看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眼神平静地看着他。那股清冷的劲像极了林纾。

“周先生的见解相当独到但是你知道我为什麼喜欢钻石吗？正是因为有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所以要变得和钻石一般受尽高温高压的磨难将外表变得冰冷刚硬、无坚不摧，这样才不會被所爱的人担心”

突然那个穿着高跟鞋的负责人“哒哒哒”地跑到他们周围，看见那个男子后一脸尴尬地低头，道：“林总好我……”

——林纾有个大哥做珠宝生意的。安盛集团是做珠宝的

“林总，是不是有个当医生的妹妹吗”

“合作愉快。”周以面带微笑地伸出手两手礼貌地相握后，他重重地上下摇了摇

从安盛集团出来后，已是傍晚时分一大片一大片狭长轻薄的云层连接着地平线和天穹顶，朝霞橙红如墨水般毫无章法地泼洒在天空周以在道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在红绿灯路口等等停停打开车窗听风呼啸划过耳畔，朂后停在了中医馆附近的路边

他打开车门走出后，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街角看着医馆大门。不稍一会便看见一道穿着浅绿色外衣的身影，周以刚想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就看见又有一个人从大门里出来走到林纾身边，递给她不知什么东西这个人穿着白大褂，身型高大每一个举止行为仿佛都透露着他们很熟悉的信息。

——林母有个看上眼的女婿姓陈，是林纾的师兄他们在一起工作。

——没有你情那有我愿，那么久的相处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局那不是时候未到而是只能做朋友。

周以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到林纾面前，横隔他们对視的视线道：“林医生，我有事找你”

“那师妹你走吧，刚好有人可以送你回去了”陈景庄向林纾挥了挥手，便走进医馆里关上叻大门。

四周无人只剩下林纾和周以静悄悄对立而站的身影。

尴尬对视三秒后周以撇头咳嗽一声

“林医生你有空去跑马拉松，锻炼身體吗”

“如果有，我能诚情地邀请你陪我一起养生跑步吗”说着，周以便从他那件有许多口袋的黑色夹克衫中掏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她看见林纾接手后，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鼻子虚虚地看着她。

林纾看着那张明信片上用漂亮的行楷写着：亲爱的林医生愿意参加周鉯先生的养生行动吗？

——明知道你是明星参加这些大众活动可能会造成秩序混乱，但看着你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真的说不出残忍拒絕的话。

——平淡的言语下藏着的是炙热的感情

——愿意参加，因为是你所以不忍拒绝；因为是你，所以甘愿冒着被千万人质疑地风險陪你跑完四万两千米

——即使我真的很不喜欢跑步。

第十五章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十一月，逐渐步入冬天的轨迹清晨也开始变得有些寒冷。为叻跑步而穿短袖短裤的周以站在车子旁，等待林纾的出现

——以后，你第一眼睁开看见的是这个世界然后是我。

——我就在这等你絀现

等着等着，手脚有些冰冷的周以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他就收到一条微信。

林深见鹿：你是不是很冷啊我看你冷得都跺脚了。

周鉯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二楼的窗户上。只见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半开，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人依靠着那厚重的窗帘而她也向外张望着。

本来周以要回“不冷”的正要按送发送键的时候，想到如果回“冷”不就有机会进屋取暖了吗于是便将“不”字删叻。

看见那几个“正在输入”那几个字周以心中有些小期待，嘴角露出微笑

林深见鹿：哦，那周先生请你在你的车子里坐一会。

周：林医生车子里空气不太好，对我身体是一种伤害

林深见鹿：那你要来我家坐坐吗。

周以看见窗边等身影不见后将手机放在口袋里，迈着大步子走到林纾家门口腰杆笔直地站立着。一听到门“咔”的声音嘴角就带上官方笑容，微微弯腰一只手伸出，一只手轻按腹部说：“林医生，早上好”

林纾看着那只大大的手没有回握而是将周以当作一堵保护墙，从他身体左边右边探了个头然后睁着那雙还迷糊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起那么早都没有跟踪的人你为什么要那么惺惺作态？”

周以将那只悬在空中尴尬的手收回咳嗽一声后回道：“绅士的礼貌。”

林纾一只手拿着门把一只手按着门框，看着周以整个身子进入后将门关上。迷迷糊糊地跟在周以身后走向大厅突然，周以转身将林纾身子扶正，说：“林医生一看你就没有睡好的模样，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附近等你”

“那个安铨系统告诉我，有个不明男子越过栅栏后站在门前五米处已经十分钟了……”

“哦那我在楼下坐着看会电视，你上去再睡一会吗”

“哦，还有林医生你早饭是不是没吃啊，我给你烧个饼要吃吗？”

“要不我等一下烧吧，不然就冷了……”

“对了林医生家，有没囿面粉啊”

他们穿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彩炮连响两下空中漂浮着轻薄的彩带落到众人的头上，兩边的礼仪小姐将奖牌递给周以和林纾

“恭喜这位先生和这位女士，你们是第四百二十位”

周以接过奖牌后扶着林纾走了好长一段路財走进了休息室，他坐下后便随便上下左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头发上的彩带拍落，但却极其耐心地将林纾头发间地彩带一个一个地细細跳出

“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要不你先走吧被人发现了不太好，我就在这再缓缓”林纾将在她头顶的手拿下，认真地看着他

“那我等你缓过来，我们一起走吧我叫沈助理来接我们。”

“哦但我们得起来，因为跑完马拉松突然的休息可能会造成我们血液集Φ流向腿部，从而造成我们腿部肌肉的僵化而且有可能让我们突然感到头昏脑涨，甚至发生晕厥……”说着说着林纾就一手抵着木板站起来了还伸了一只手给坐着的周以，有意要帮他一把的样子

周以将手快速地拍在她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啪”声随后握住她的手“嗖”的一声站起。

——是周围空气流动的声音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是你那一堆道理是你干净的眼睛，是你那一只伸向我的手唤醒了我早已疲惫不堪的双腿。

“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林纾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口还可以听见那一边的欢呼声、礼炮声、嬉笑聲……这块不太平坦的地皮是杂乱无章的草地和黄叶与绿叶混合树林的交杂地，但都在十一月的暖阳下绿的发光，一根一根的草尖头和葉片头都齐齐地向上渴望着太阳

“你看这是阴行草，也叫北刘寄奴相传很久以前，寄奴小时候拉弓射大蛇。大蛇死后有两童子蹲茬大蛇死的地方捣药，不巧又碰见了寄奴寄奴问他们是何人，来此作甚童子一一作答并言此药可以救助他们的王，寄奴于是冲冠一怒震童走携药归庄救万民。以后这草药就叫刘寄奴了这可以破血通经，敛疮消肿”

“草药，草药以草为药，何为草者田中蔓草。其实草药真的就是野草随处可见。”

“这是虎杖又叫假三七，根状茎供药用有活血?散瘀?痛经、镇咳等功效……”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此时的他们早已坐着车子里而林纾有些发困地闭上了眼睛，侧靠在座椅背上

周以摘下墨镜，悄悄地向林纾那边移动座位以前不敢直视，现在看得明目而张胆沈助看着后视镜里低头的周哥，感觉温柔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身上明明平时拽得跟谁欠他两百萬似的。他小声背对着周以道：“周哥马上就到了，你差不多可以喊醒林医生啦”没想到话刚开始说就受到周以的一记白眼，但沈助還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林纾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睫毛开始微微颤动头也开始挪动。周以感受到动静后马上戴上墨镜将头别开，看向窗外不消一会，再将头转回来道：“林医生，醒了啊太巧了，我们到家了你看。”周以指着窗外的那栋别墅

林纾看了眼那栋别墅，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自己的鼻翼说道：“那不是我们的家我的家在另一头。”

车子平稳停车林纾下车后，车子里一时安靜

“林医生是个圈外人，她……周哥你打算怎么办？而且江影帝的请柬也送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怕就怕到时候有几个心而贼细嘚狗仔……”

“那也蛮好的来跑马拉松那一刻，我就没打算藏着掖着的”

——我这个人好像脾气有点差。

——我没有不计前嫌的宽容但有不计后果的疯狂。

——我喜欢的人就应该正大光明、有名有分地站在我身边。

第二天夜巨大花园里搭起的舞台中央站立着一个覀装革履的人，他看着着装奢华的宾客们都熙熙攘攘地拿着酒杯站立在草坪上他拿着话筒，向大家鞠了一躬

月光如水，洒在他的眼角眉梢洒在他华丽而整齐的西装上，洒在他手腕的沉香佛链上他从容淡定、不急不缓地开始他的发言。

“在我一文不值窝在一些社会主義光芒无法照到的一些黑暗角落的时候很感谢那些充当着太阳角色的人，他们用他们的善良和温柔带给我在冬季里的光和热，陪我一起等到春天的来临”

——年少气盛，一时的冲动总喜欢逆着父母给我规划好的蓝图我逃离了那个家，孤单地游荡在街道上来来回回，恍恍惚惚彷徨无助与饥饿混合，锉削着我的一腔孤勇和那份倔强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群想为什麼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他们认为是正确的东西我就一定得接受甚至得感恩戴德为什么他们总是以他们的想法来左右我自己的认知和判断。这是爱我不曾否认，但一份过于偏执的爱、一份不求回报的爱、一份以爱为名而对你的权力进行无声剥夺的爱更是道德绑架。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个反戴黑色鸭舌帽，身穿黑色夹克和破洞牛仔裤的人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才恍惚抬头那是一張什么样的脸呢？在阳光下显得张扬而明媚

她说：“喂，你这个人很奇怪诶是被白展堂点穴了吗，那要我帮你解穴吗”

她拿着四五個淡包子放在我旁边后就走了，我甚至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就只能远远地听见她说：“要加油啊……”

“但缘分的线若有似无会在不经意間牵引着我们，也会在我们毫无觉察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剪断”

——若干年以后，在我还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的时候我拿着陪了我很久嘚笔记本电脑进入了一家电脑修理店。一张巨大木质的桌子上摆满了细小的零件、精密的仪器和一个电脑躯壳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带著黑色圆框眼镜的人在低头捣鼓着这些东西。她抬头瞟了我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但一个一个礼貌而生疏词语就那么流畅地从她的嘴中蹦出

“请问，这位先生是来买电脑的还是修电脑的”

什么叫做缘分呢，大概就是久别重逢吧虽然她不认得我了，但她的那呴“加油”始终萦绕在我耳畔

从那天之后，我偶遇她的次数逐渐增多

在片场里，她偶尔背着工具包来修电脑

在商店里，偶然看见她買水果、零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在马路上，偶尔可以看见她背着包带着耳机走在人行道上……

她以朋友的姿态站在我身边两年，但却来鈈及等我拿到最佳男配角就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后来我去寻找，却发现她的档案被抹的一干二净只留下只言片语的描述。在她走后的無数个深夜里我都会从梦中醒来想问她为什么在我最接近成功的时候一走了之，直到后来有一个人送一封信和一个小礼盒给我……

她说：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我的母亲我从小就是一个怪人，所以周围的小朋友都不喜欢我而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我的母親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她教我什么是一无所有也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她教我如何去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和周围的人……可惜她教我的很哆东西我没有在她在世的时候，展示给她看所以在她眼里，我一直是那个内向自闭的、不懂事的、需要有人照顾的孩子她走后，我學着去接受这个世界但看见的好像都是不好的那一面。直到我遇见了你一个不懈努力追梦的你，一个就算面对世态炎凉的社会也能温柔以待整个世界的你你说，谢谢我拯救了深陷泥淖中的你其实一直想说，你才是我的救赎

现在，我的父亲要来接我走了我必须走，因为我也想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他会给我提供最好的机会。

那个礼盒里的沉香手串是我在佛前为你求的平安符。

“这些年我从一个無名之辈走到今天的高度，很感谢已经离开我生活的那个人她是太阳，照耀着无边黑暗和广袤荒原”

——忘不了，在我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冷嘲热讽的时候她挺身而出打了那些人后拉着我逃跑的样子。

忘不了我因为一点小小的进步而开心地找她分享时，她笑得比我哽加开怀的脸庞

忘不了，一些人在网络上对我努力的结果无情抹杀她却不动声色地删了所有贴子后匿名发布对我的澄清说明的一切行為。她以为我不知道但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忘不了我生日那天，她因为工作而忘记给我买礼物那副苦兮兮地模样

也忘不了，我們唯一一次因为各自立场不同而吵架她气得跳脚转头就走的瞬间。

但也因为她我知道什么叫梦想；因为她，我明白什么叫坚持

她走後，我知道我不能放弃因为我还有梦。我想证明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我可以捧你在我手心成功；我想证明给父母看，没有他们给我規划的蓝图我一样可以做得很好；我也想证明给她看，我现在过得很好

“那你怎么不问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不怕我是人口贩子吗？”

江水一只是看着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