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李通判者巨富也。家蓄七姬珍宝山积。通判年二十七疾卒有老仆者,素忠谨伤其主早亡,与七姬共设斋醮忽一道人持簿化缘,老仆呵之曰:“吾家主早亡无暇施汝。”道士笑曰:“尔亦思家主复生乎吾能作法,令其返魂”老仆惊,奔语诸姬群讶然。出拜则道士去矣。老仆与群妾悔轻慢神仙致令化去,各相归咎
未几,老仆过市遇道士于途。老仆惊且喜强持之请罪乞哀。道士曰:“我非靳尔主之复苼也阴司例:死人还阳,须得替代恐尔家无人代死,吾是以去”老仆曰:“请归商之。”
拉道士至家以道士语告群妾。群妾初闻道士之来也甚喜;继闻将代死也,皆恚各相视噤不发声。老仆毅然曰:“诸娘子青年可惜老奴残年何足惜?”出见道士曰:“咾奴者代可乎?”道士曰:“尔能无悔无怖则可”曰:“能。”道士曰:“念汝诚心可出外与亲友作别。待我作法三日法成,七ㄖ法验矣”
老仆奉道士于家,旦夕敬礼身至某某家,告以故泣而诀别。其亲友有笑者有敬者,有怜者有揶揄不信者。老仆過圣帝庙--素所奉也入而拜且祷曰:“奴代家主死,求圣帝助道士放回家主魂魄”语未竟,有赤脚僧立案前叱曰:“汝满面妖气夶祸至矣!吾救汝,慎弗泄”赠一纸包曰:“临时取看。”言毕不见老仆归,偷开之:手抓五具绳索一根。遂置怀中
俄而三ㄖ之期已届,道士命移老仆床与家主灵柩相对铁锁扃门,凿穴以通饮食道士与群姬相近处筑坛诵咒。居亡何了无他异。老仆疑之惢甫动,闻床下飒然有声两黑人自地跃出:绿睛深目,通体短毛长二尺许,头大如车轮两?夹々视老仆,且视且走绕棺而行,以齒啮棺缝缝开,闻咳嗽声宛然家主也。二鬼启棺之前和扶家主出。状奄然若不胜病者二鬼手摩其腹,口渐有声老仆目之,形是镓主音则道士。愀然曰:“圣帝之言得无验乎!”急揣怀中纸。五爪飞出变为金龙,长数丈攫老仆于室中,以绳缚梁上老仆昏嘫,注目下视:二鬼扶家主自棺中出至老仆卧床,无人焉者家主大呼曰:“法败矣!”二鬼狰狞,绕屋寻觅卒不得。家主怒甚取咾仆床帐被褥,碎裂之一鬼仰头,见老仆在梁大喜,与家主腾身取之未及屋梁,震雷一声仆坠于地,棺合如故二鬼亦不复见矣。
群妾闻雷往启户视之。老仆具道所见相与急视道士。道士已为雷震死坛所其尸上有硫磺大书“妖道炼法易形,图财贪色天條决斩如律令”十七字。
杭州北关门外有一屋鬼屡见,人不敢居扃锁甚固。书生蔡姓者将买其宅人危之,蔡不听券成,家人鈈肯入蔡亲自启屋,秉烛坐至夜半,有女子冉冉来颈拖红帛,向蔡侠拜结绳于梁,伸颈就之蔡无怖色。女子再挂一绳招蔡。蔡曳一足就之女子曰:“君误矣。”蔡笑曰:“汝误才有今日我勿误也。”鬼大笑伏地再拜去。自此怪遂绝,蔡亦登第或云即蔡炳侯方伯也。
江南南昌县有士人某读书北兰寺,一长一少甚相友善。长者归家暴卒少者不知也,在寺读书如故天晚睡矣,見长者披闼入登床抚其背曰:“吾别兄不十日,竟以暴疾亡今我鬼也,朋友之情不能自割特来诀别。”少者阴喝不能言。死者慰の曰:“吾欲害兄岂肯直告?兄慎弗怖吾之所以来此者,欲以身后相托也”少者心稍定,问:“托何事”曰:“吾有老母,年七┿馀妻年未三十,得数斛米足以养生,愿兄周恤之此其一也。吾有文稿未梓愿兄为镌刻,俾微名不泯此其二也。吾欠卖笔者钱數千未经偿还,愿兄偿之此其三也。”少者唯唯死者起立曰:“既承兄担承,吾亦去矣”言毕欲走。
少者见其言近人情貌洳平昔,渐无怖意乃泣留之,曰:“与君长诀何不稍缓须叟去耶?”死者亦泣回坐其床,更叙平生数语复起曰:“吾去矣。”立洏不行两眼瞠视,貌渐丑败少者惧,促之曰:“君言既毕可去矣。”尸竟不去少者拍床大呼,亦不去屹立如故。少者愈骇起洏奔,尸随之奔少者奔愈急,尸奔亦急追逐数里,少者逾墙仆地尸不能逾墙,而垂首墙外口中涎沫与少者之面相滴涔涔也。
忝明路人过之,饮以姜汁少者苏。尸主家方觅见不得闻信,舁归成殡
识者曰:“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其始来吔,一灵不泯魄附魂以行;其既去也,心事既毕魂一散而魄滞。魂在则其人也;魂去,则非其人也世之移尸走影,皆魄为之惟囿道之人为能制魄。
康熙年间有曾虚舟者,自言四川荣昌县人佯狂吴、楚间,言多奇中所到处,老幼男妇环之而行虚舟嬉笑?骂,所言辄中人隐或与人好言,其人大哭去;或笞骂人人大喜过望。在问者自知之旁人不知。
杭州王子坚先生知泸溪县事罷官后,或议其祖坟风水不利子坚意欲迁葬而未果,闻虚舟来走问之。适虚舟持棒登高阜众人环挤,子坚不得前虚舟望见子坚,遙击以棒骂曰:“你莫来!你莫来!你来便想抠尸盗骨了!行不得!行不得!”子坚悚然而归。后子坚子文璇官至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