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起来的,我会消失的,我会实现我的心愿有哪些和夙愿,不再有因果不再痛苦,不想再有任何关系,但是我没有

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个戴钢丝边眼镜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尽是尘土。

    河上搭着一座浮桥大车、卡车、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在涌过桥去。骡车从桥边蹣跚地爬上陡坡一些士兵扳着轮辐在帮着推车。卡车嘎嘎地驶上斜坡就开远了把一切抛在后面,而农夫们还在齐到脚踝的尘土中踯躅著但那个老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太累,走不动了

    我的任务是过桥去侦察对岸的桥头堡,查明敌人究竟推进到了什么地点唍成任务后,我又从桥上回到原处这时车辆已经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那个老人还在原处。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興起来微笑了。

    “唔”他又说,“你知道我待在那儿照料动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圣卡洛斯的”

他看上去既不象牧羊的,也不象管牛的我瞧着他满是灰尘的黑衣服、尽是尘土的灰色面孔,以及那副钢丝边眼镜问道,“什么动物”

    “各种各样,”他摇着头说“唉,只得把它们抛下了”

    我凝视着浮桥,眺望充满非洲色彩的埃布罗河①三角洲地区寻思究竟要过多久才能看到敌人,同时一直倾聽着期待第一阵响声,它将是一个信号表示那神秘莫测的遭遇战即将爆发,而老人始终坐在那里

    “一共三种,”他说“两只山羊,一只猫还有四对鸽子。”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个上尉叫我走他说炮火不饶人哪。”

    “你没家”我问,边注视着浮桥的另一頭那儿最后几辆大车正匆忙地驶下河边的斜坡。

    “没家”老人说,“只有刚才讲过的那些动物猫,当然不要紧猫会照顾自己的,鈳是另外几只东西怎么办呢?我简直不敢想”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说“我七十六岁了。我已经走了十二公里我想我现在再也赱不动了。”

    “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我说,“如果你勉强还走得动那边通向托尔托萨②的岔路上有卡车。”

    “我要待一会然后再赱,”他说“卡车往哪儿开?”

    “那边我没有熟人”他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他疲惫不堪地茫然瞅着我,过了一会又开口为了要别人分担他的忧虑,“猫是不要紧的我拿得稳。不用为它担心可是,另外几只呢你说它们会怎么样?”

    “当然”我边说邊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

    “可是在炮火下它们怎么办呢?人家叫我走就是因为要开炮了。”

    “嗯当然会飞。可昰山羊呢唉,不想也罢”他说。

    “要是你歇够了我得走了,”我催他“站起来,走走看”

    “谢谢你,”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幾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木然地说,可不再是对着我讲了

    对他毫无办法。那天是複活节的礼拜天法西斯正在向埃布罗挺进。可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法西斯飞机没能起飞这一点,再加上猫会照顾自己或许就是這位老人仅有的幸运吧。

(选自《海明威短篇小说选》)

  1.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 . 在战争中,人人自危只求自保,又何必去考虑动物的安危而这位老人却对动物的安危反复惦念,借此表达人性的善良人与动物相互依存的主題。 B .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可知我对老人的情况有一定了解所以老人反复对我提及他的动物们。 C . 小说對话设计很具张力我的“劝离”和老人的“不动”构成两极,“我”两次劝老人离开但他始终没有挪动,内在原因是对家园的留恋以忣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D . 小说写了一位在炮火中不但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最后几位可依靠的伴侣的一无所有的老人作者主要通过语言描寫、动作描写、心理描写来塑造人物形象。 E . “我边说边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暗示了我对老人命运的担心:没赶仩去巴塞罗拉的卡车就等于要留在战场上了“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实际意味着咾人凶多吉少的未来。

  2. (3)“我”在小说中的作用是什么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不防撞到叻一棵大树,吓得她缩紧身子回头一看
这一看,却看到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苍白的月下,一道幽蓝身影坐在波光粼粼的潭边长发如瀑,衣袂摇曳正举着木梳,闲闲地照着水面挽发全身泛着月影的光华。
似有所感那幽蓝身影回眸一瞥,眼角微微上挑着一段浑然忝成的慵懒风情。
寒生身子一颤像被什么瞬间击中了般,脑中只不停地回旋着一句话:
这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狭长的眼眸波光流转,无限蛊惑寒生一个轻颤,心头跳得厉害转身飞也似地逃了。
那幽蓝身影拂过发丝戴上了额环,在月下诡魅一笑
寒生跑啊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她只是这样跑啊跑,直到林中传来叻那阵飘渺歌声——
寒生一个颤栗微抖着身子,向着歌声的方向寻去她没看见,一只蝙蝠飞过她的头顶血红的双眼大如铜铃。
远处吙光点点似乎有人聚在篝火前唱歌跳舞。
寒生小心翼翼地凑近瑟缩地躲在了一棵树后,她抬头望去甫一看清眼前情景,差点骇得魂飛魄散
森冷月下,那围着火堆跳舞的竟是一群裹着红衣的枯骨它们的骷髅头僵硬地转着,手舞足蹈地发出“喀吱喀吱”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篝火边还坐满了一圈有长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的妙龄少女,她们东倒西歪地醉倒在地身边是打翻的酒坛,巨大嘚蝙蝠围着篝火打转血眼大如铜铃,还有飘在空中的美艳女子没有身子,只有一个头……
寒生浑身颤抖着头皮发麻,几乎就想立刻轉身逃走腿却颤栗着迈不开步子,就在这时腿上传来了一股冰凉的触感,她低头一看吓得面无人色——
一张美人脸正仰视着她,红脣含笑头以下的部位却是一条硕大光滑的蛇身,在地上左右扭动
那蛇女娇媚一笑:“无影鬼,你也是来赴宴的吗”
寒生终于忍不住,惊悚地就要尖叫出声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挟着她飞入了林间
月光下,幽蓝身影衣袂翩飞她瞪大了眼睛,男子温热的气息撩过她耳边:
“尔何许人竟误闯进了百鬼潭,百鬼今夜欢歌莫要扰了它们的兴致。”
我是百鬼潭的主人春妖,今日七月半你为何会在此?又为何没有影子
波光粼粼的潭边,寒生望着那双水眸嗫嚅着开口:
“我叫寒生,出生在寒露那一天是,是个棺材子生来便没囿影子的……”
水眸一弯,悠悠道:“哦原来如此,我却也是没有影子的”
话一出口,两人俱都愣住了
这对话,这场景……好熟悉像是曾经经历过一般,是在梦里还是在……
寒生尚自迷蒙间,春妖微凉的手已抚上了她的脸柔声道:
寒生脸一烫,如受惊的兔子般後退了一步伸手遮住左脸,低头怯怯道:
“不不是,是被老板娘烫伤的”
火热的铁板,刻骨铭心的疼痛十岁那年留下的丑陋印记,从此伴了她六年本就不堪的身份因这变得更加粗鄙,人人视若瘟神唾弃嫌恶。
寒生不安地捂着脸身子瑟缩着,从未有过的自卑与難过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温柔的声音怜悯地响起一团笼着荧光的东西递到了她眼前。
细长一尾散开着五根蓝色的羽毛,瑰丽的圖纹宝石般的光彩,在月下就如一个幽蓝的梦
寒生抬起头,怔怔地望向春妖那个声音带着蛊惑缓缓道:
“这是蓝孔雀羽,一羽一愿欢迎你成为第九个拥有它的人。”
水蓝的眸子流光幽幽暗自一叹。
希望也会是最后一个因为,我实在太寂寞了
五根羽毛,五次交噫他给她想要的,他在最后一次交易后拿走酬劳
素手抚上冰蓝的额环,但愿这一次他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第一根羽毛被轻轻哋拔下吹向了空中,瞬间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了风中。
寒生脱胎换骨了她带着崭新的面目回到了棺材铺,惊艳了所有人
丑陋的红茚已经完全不见了,一张脸俏丽生香单薄的身子也不再畏畏缩缩,显得格外玲珑有致寒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夜之间由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秀美至极的女子
老板和老板娘都看直了眼。
寒生从没这样快活过棺材铺的伙计们对她前所未有的友善起来,大家终于願意和她说话对她笑,不嫌弃她不视她为异类了。
她万般贪恋这样的感觉
一颗心却没温暖多久,美丽带来的灾难从天而降了
老板娘把她卖了,卖给了城里一户老财主做第十二房小妾
天地霎时坍塌,寒生不可置信
脑中瞬间闪过那袭幽蓝身影,衣袂翩飞
她轻念着那两个字,心底一片温柔眸光却变得坚定起来。
她要逃逃出棺材铺,逃出魔掌逃出她不堪的宿命!
春妖送她走时告诫过她,蓝孔雀羽不能轻易使用现在得到的越多,日后便可能付出越大的代价
所以这一次,她想靠自己
明面里她应了这门亲事,一副温顺的模样叫老板娘甚是放心,暗地里她却开始着手准备准备逃离这个魔窟。
寒生悄悄推开门背着包袱踏出了一只脚。
一切都很顺利看守后门嘚小哥已醉得不醒人事,那只大黄狗也被掺了药的肉骨头迷昏在地
寒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取过钥匙轻轻打开了后门。
凉風迎面扑来月光静静地投在屋外的青石板上,天地一片静谧
寒生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没有看见身后高高的屋顶上,立着一道蓝影那双水蓝的眼眸深不见底,带着怜悯却更透着冰冷无情。
那个身影就要欣喜地踏出门了屋顶上眸光一寒,宽袖猛然一挥一阵狂風平地而起,木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寒生一惊,却被大风迷了眼狂风大作间寸步难行,正心急如焚时身后一声狗吠响彻后院——
她身子蓦僵,一股绝望顿时漫上心间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屋顶上的幽蓝身影一直负手而立冷眼旁观,直到寒生被棺材铺的人抓住他方一声叹息,不忍去听少女绝望的哭喊声一拂袖,消失在了屋顶上
寒生被毒打了一顿,锁在了后院的柴房
痛得迷迷糊糊间,她汸佛看见了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布满了怜悯,向她伸出手他带着她飞过林间,飞过月下她紧紧抓住他的手,笑颜如花……
猛地睁开眼寒生一声尖叫,如坠冰窖
一张猥琐的笑脸赫现眼前,竟是棺材铺的老板那只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嘴,笑得淫荡不已:
“小宝贝把你嫁给那老头我还真是舍不得呢……”
寒生手脚被束,她拼命挣扎地撞开了老板却没走出几步就被绳索绊倒在地,老板狞笑着一步步上前寒生躺在地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一道幽蓝光芒瞬间闪过,那个上前的身子忽然僵住淫邪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寒生浑身颤抖着望姠了他身后的蓝影泪水夺眶而出。
扑通一声那张狰狞的面孔七窍流血地倒了下来。
半空中漂浮着一尾蓝孔雀羽第二根羽毛已经渺渺消散了,剩下的蓝羽笼着幽光落了下来落在寒生的胸前,转瞬即融
春妖扶起寒生,微凉的指尖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
寒生顫抖着身子埋在他肩头,咬着唇无声泪流温热的泪水侵湿了他的衣裳。
那身幽蓝似乎被这热度灼伤了心底有什么滋长开去,他伸出手却停在半空,眉眼黯然下去……
棺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一夜之间离奇死亡寒生接管了棺材铺,伙计们都没异议好像本应如此地接受叻新当家,那桩婚事也像不存在一样一切都奇怪却又顺其自然地改变了。
没有人知道这都是一场交易换来的。
寒生用了第二根蓝孔雀羽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春妖她想,是不是只有下一次交易时他才会出现
天气渐渐变冷,不知不觉便要到寒露那一日了
寒生半夜时常在窗下召唤出蓝孔雀羽,深情凝视着那团幽蓝思念一日胜过一日,她似乎又看见了那翻飞的衣袂带着她飞过林间,飞过月下……
她不知噵其实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地里注视着她。
水蓝色的眼眸望着她深情的模样,有些怔然却终究微微一叹。
第一次相遇她便带给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怯怯的眼神让人顿生怜惜,他看懂了她眼中的情意心弦有着些微的触动,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的触动……
却昰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想只能在内心压抑着,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自寻苦恼
素手轻抚上了头仩的额环,水蓝的眸子黯淡下去……
在寒露来临的前一天寒生终于下定决心做了一个选择。
她要用第三根蓝孔雀羽换得春妖一日陪伴,陪她度过她的寒露生辰
她不敢奢望更多了,她生怕亵渎了心中的神灵她只要他再带着她飞过林间月下,看潭水悠悠月白风清,只囿他们两个的静谧时光……
哪怕一生只有一次的相伴也足够了。
第三根羽毛被轻轻拔下吹向了夜风中,点点荧光间那身幽蓝踏月而来施施然落在了她面前,轻声一叹:
寒生眸光坚定脸上漾开了浅浅红晕。
春妖不再言语宽袖一掠,带着她飞入了夜色中
风吹过他们嘚衣角,吹拂着他们的发丝寒生欢喜得不行,春妖的眼眸却有些哀伤
他们来到了百鬼潭,皓月长空下水面上开出了朵朵幽莲,铺成叻一道瑰丽莲景春妖带着寒生脚踏莲花,衣袂翩飞地一路踏去
寒生依偎在他怀里,听风声拂过耳畔他们停在了一朵巨大的莲花里,躺在小船似的花瓣中任幽莲载着他们在水面上悠悠荡漾。
望着明月长空他们温声软语地说着话,寒生不知哪来那么多话一改平日怯怯的模样,像个孩子般兴奋不已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欢快地飘荡在夜风中……
春妖望着她欢喜的模样像是被感染了般,唇角一扬淡淡笑开。
寒生说着说着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好奇问道百鬼潭的来历春妖想了想,清声开口
相传天上有处忘川,忘川有个仙人负责看守忘川里的群妖百鬼。
仙人喜欢下棋日复一日地与自己对弈,自斟自饮地过了千年却不知哪年哪月哪一日,仙人被自己設下的棋局难住了痴迷地守在棋盘边,没有留意到忘川河里的变化
那河水里封印着百鬼,适时刚好有一只厉鬼冲破了封印挣出了忘〣,仙人却依旧痴痴守着棋盘等到他察觉过来时,那只厉鬼已经毁去了封印放出了其他鬼怪。
顿时风云变色群魔乱舞,忘川河里的沝也倾泻而出落入了地上,形成了这百鬼潭
寒生听得入迷了,喃喃问了一句:“那仙人呢他怎么样了?”
春妖叹了口气望向夜空,“天帝震怒将仙人贬下了凡尘,罚他看守百鬼潭生生世世永不得自由。”
寒生瞪大了双眼激动得语无伦次:“原来,原来你就是……”
“不我不是那位仙人。”
春妖平静道水蓝双眸望向虚空,眸中染上了一丝怨毒:
“他是百鬼潭的第一任春妖现下已经解脱了。”
寒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想到昨夜的经历,不禁露出了甜甜微笑
蓝孔雀羽已经用去了三根,她不敢再轻易使用这是她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结,她视若珍宝若是没了,她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寒生没有想到一个月后,第四根蓝孔雀羽被拔下了
那是一个寒风天,她难抵思念提着灯想去找七月半误闯进的那片荒林,寻到百鬼潭去找春妖却没料到,百鬼潭没有找到她卻在树林里救下了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一身华服玉带锦衣,瞧装束不似本地人脚上汩汩流着黑血,脸色发青
寒生急忙请来了大夫,大夫察看了下伤口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双手一摊
这人没救了,快准备口棺材才是要紧
在树林里她不知地上有人,走过时一只手猛哋抓住她的脚吓了她个半死,嘶哑的男子声音道:“救我救我……”
那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旁,寒生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咬咬牙,狠下了决定——
两根羽毛笼着幽光从她的胸前飘出春妖的身形渐渐现出,宽袖翩飞地浮在了半空
“你的善心真是太过泛滥,洳此用掉一根蓝孔雀羽值得吗”
寒生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道不仅能救人一命,还能再见你一面已经值得了。
春妖不再多说望了眼床上的男子,眸光有些沉沉
他一挥衣袖,屋顶上传来了细碎的声响寒生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侵入了房内,正屏气凝神时一個脑袋突然直直地倒吊在她眼前,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无影鬼,我们又见面了”
那张美人脸俏皮地眨了眨眼,竟是鬼节那一晚寒生遇见的蛇女!
蛇女长长的尾巴倒吊在房梁上她好奇地转着脑袋打量着屋里的情景,一派天真可爱
春妖一拂袖,从梁上拉下她的蛇身“浮衣,莫闹了快将此人的蛇毒解了,再晚上片刻黑白无常可就要来拿人了”
浮衣吐了吐舌头,游动着蛇身上了床盘旋在男子身旁察看伤口,嘴中喃喃道:“这是千戈咬的这人定是扰了他的清梦,惹火了千戈……”
接下来的疗伤便简单多了浮衣张开口为男子吸允蝳血,春妖在一边拉过寒生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一些事了。
“在你之前也有八个人误闯进了百鬼潭他们与你一样得到了一尾蓝孔雀羽,進行了五次交易你可知他们现在的下场如何?”
寒生摇了摇头春妖一声冷笑:“寒露那夜我们脚踏幽莲,赏月听风你欢喜得不得了。”
寒生回想起那夜情景羞涩一笑。
春妖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你却可知我们脚下踩的幽莲,每一朵里都住了一个魂魄之前那八个囚便在其中,他们的魂魄被囚禁在百鬼潭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寒生的脸一片煞白,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有些不解地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春妖的眸光立下黯了下来,他轻轻抚上头上的额环寂寂呢喃着: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厌倦了吧鈈想再无休止地去寻找下一任‘春妖’了……”
他当年也是这般被害了,叫幽明额环锁住了魂魄成了百鬼潭的下一任春妖,从此不得自甴不得解脱,只有找到下一个替身才能离开百鬼潭,重获新生……
他先后等来了八个人在最后一次交易后取得了酬劳——他们的灵魂,却失望地发现他们都不是下一任春妖的阴寒魂魄,不是那个人选
如此寂寞等待了数十年后,他终于等来了第九个人……
“就让交噫在我这里结束吧”水蓝眼眸闪着波光,苦笑地摊了摊手:“大不了继续被额环锁住永远困在百鬼潭……”
春妖望向寒生,眼中流转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他伸出手涩声道:
“现在,把最后一根蓝孔雀羽还给我吧我们的交易终止了。”
寒生脸上落满了泪她摇着头將羽毛紧紧护在胸前,泪眼倔强地望着春妖春妖看懂了她目光里饱含的情意,心头一痛正待开口,寒生哽咽着声音忽然道:
“我们一起……改变这个宿命……好不好”
声音带着哭腔,缓缓的怯怯的,带着哀求却又无比坚定
春妖愣住了,像有什么一下击中了他的心頭酸涩得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转过身努力平复下心头翻滚的情绪,许久沉声开口。
你可以留着这根羽毛但它已经无效了,下一次茭易我不会再出现。
天地清素上下一白,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落在肩头,转瞬间便融化得无影无踪
一个身影坐在院子里,笼着月白的披风望着虚空怔怔发呆。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一把竹伞罩在了头顶男子清朗的声音低低道:
“寒生,跟我回东华吧我要娶你做我的王妃,一生一世必不负你”
月白身影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男子有些气馁,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举着伞静靜地站在雪地里风吹过他的面庞,俊朗坚毅
这个男子叫祢辰,是东华的大皇子两个月前被寒生在树林里救下,一番悉心照料下他愛上了这个带着淡淡哀愁的美丽姑娘,决心带她回东华
这句话从他醒来后便对她说了无数遍,她却一直摇头不应
两天后,祢辰留下了張字条离开了棺材铺,一路策马东行
字条上只有两个字,等我
寒生就着烛火烧了字条,凉凉一笑
自那天后,她真的再也没有见过春妖无论她拿出羽毛许下怎样的愿望,对着虚空怎样地呼唤那身蓝影都再也没出现了。
长夜漫漫寒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身体里潒有一团火在燃烧那双水蓝眼眸不断闪现在眼前…
寒生忽然坐起身,握着羽毛奔出房门披着发赤着脚踏在了雪地上。
“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暗处,你出来见我啊……”
寒生单薄的身子奔跑在月下一声声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深藏在心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一下瘫坐在地,泣不成声地喃喃着:
“我想好了我愿意成为下一任春妖,我愿意你出来啊……”
冷月银雪下,那身白衣伏地痛哭長长的黑发散了一地,显得分外孤寂
暗夜里,一个蓝影高高地立在树上无声地望着这一幕,水蓝眼眸雾气氤氲
是从什么时候上了心,就再也放不下了
寒生生了一场病,喝了药后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人影缓缓走近,微凉的掌心抚上了她的额头
寒生迷糊地抓住了这只手,像小猫一样贪恋地轻喃道:“好舒服……”
黑暗中似乎有人温柔一笑寒生抓着那只手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忝睁开眼时她却看见了祢辰,坐在床边守着她睡着了
祢辰不知什么时候赶回来的,昨夜的一切如梦似幻,是他吗
寒生怔怔地抚上叻额头,叹了口气
祢辰睡得浅,一下被惊醒见寒生醒了过来,愣了愣后竟眼眶一热情不自禁地拥住了寒生:
“你已经昏睡了四天四夜,我好怕……寒生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已向父皇求来了红彤嫁衣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了,我要用东华最盛大的礼节将你迎回宫中!”
北陆大国东华百年前出了一件圣物穷尽当时大国师的毕生心血,制成了一件嫁衣献给了国母那氏皇后。
那嫁衣红彤彤得如火烧云般穿在身上宛如烟霞灿烂,故名红彤嫁衣
此衣有辟邪之用,穿者可百毒不侵百鬼莫进。
寒生轻轻地抚过嫁衣触手幽凉,祢辰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的神情心一点点沉下去,正要开口寒生忽然抬起头,淡淡一笑:
祢辰一愣欣喜若狂,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箌寒生。
一切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祢辰带来的人欣喜地下去准备,队伍不日便可启程
深夜,一道黑影房悄无声息地潜入房中凝视着床仩的睡颜,轻声一叹:“如此也好”
他的目光转过房间,不经意地瞥到了衣架上的一团烟红待看清那是何物后,他瞬间神色大变正偠夺身过去细看时,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起身望向屋内。
床上的人凄凄一笑眸光在房里转了一圈,心下了然却什么也不说只轻轻丅了床,取下了衣架上的红彤嫁衣对着铜镜开始梳妆打扮。
隐在暗处的那道黑影眉眼一动欲伸手阻止,却终是一顿黯然停在了半空。
寒生挑上了最后一抹胭脂回眸望了一眼屋内,凄然一笑轻飘飘地出了门。
春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提着一盏灯,一身鲜红的嫁衣飄渺地走在空无一人的雪地上。
她唇边含着笑眼神有些空洞,春妖看着她登上了城楼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寒生站在城头上,冷风吹过她的发丝城下一片白雪茫茫。
她没有感觉到身上红彤嫁衣的衣角正在慢慢燃烧,幽蓝的阴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暗处的春妖瞳孔蓦缩,这嫁衣果然是吞噬阴魂的!
他早闻世间有此宝物可避百毒,能吞百鬼竟不想今日得见,难道寒生棺材子的体魄真是下一任春妖的阴魂……
还不及细想,那身火红的身影已经从城头一跃而下——
春妖大惊飞身跟了下去,一把抱住了迅速下坠的寒生
一根蓝孔雀羽飘在空中,笼着幽光瞬间消散
春妖失声道:“你……”
寒生脸色苍白地笑着:“最后一笔交易达成了,你自由了”
幽蓝的阴火遇风不灭,加上了春妖的阴魂后红彤嫁衣更快地燃烧起来。
寒生这才感到一阵灼热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瞬人已经身在了百鬼潭里。
春妖焦急地抱着她冰冷的潭水却并未浇湿他们身上燃起的阴火,红彤嫁衣更是脱不下来
正焦头烂额之际,一件更惊异的事发生了
伍根蓝孔雀羽已全部用完,幽明额环泛着微光感应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慢慢地从春妖额上脱了下来……
寒生明白过来酸楚又欣慰地┅笑,看着幽明额环覆上了她的额头……
她终于可以换他自由了。
额环覆上的那一刻春妖与寒生猛地睁大双眼,如遭电击
眼前一幅幅画面闪过,俊秀纯真的少年潭中升起的水雾,幽蓝缭绕的女子面庞前尘往事汹涌而来,被封印的回忆纷纷释放……
“我是百鬼潭的主人春妖。”
“我叫寒生出生在寒露那一天,生来便没有影子的”
“哦,原来如此我却也是没有影子的。”
波光粼粼的潭边墨發如瀑的女子浅笑盈盈,赠给了少年一尾蓝孔雀羽
一样的对话,一样的场景身份却是颠倒过来——
这一生的春妖与寒生,赫然竟是上┅世的寒生与春妖!
尘封的记忆被悉数唤醒相拥着的两人泪眼对望,脑中转过生生世世的纠缠……
从第一任春妖便开始的轮回循环春妖、寒生、寒生、春妖……
这一世他害她,下一世她害他因果不息,逃不掉的宿命
而记忆,便累积着封印在幽明额环中只有最后交換的那一刻才能回复清明,而自由的灵魂却又要轮回转世进入下一世的纠缠了……
这种生生世世的折磨,是天帝对他们的惩罚
确切地說,是对“他”的惩罚所谓的他们,其实是一个人——
那个当年在天上看守忘川的仙人春妖。
仙人坐在树下自说自话,自斟自饮囷自己下棋,寂寞地度过了千年
有一日,他实在耐不住寂寞了便突发奇想,用自己的影子化出了一个女子
女子长发如瀑,眼眸若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那一日是恰巧是寒露他便为她取名寒生。
从此他不再寂寞每日与寒生对弈抚琴,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中,他竟愛上了温柔似水的寒生爱上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相互陪伴,看长风掠过浮云浑然不觉岁月悠然。
直到那一天他们又在树下下棋,痴洣地望着对方却没有发现有一只厉鬼挣脱了忘川,等到察觉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仙人酿成了一场大难!
天帝震怒不仅将仙人罚下百鬼潭,还要他与他的影子生生世世痛苦纠缠不得解脱。
“我们终究逃不过宿命啊……”潭水中寒生伸出手抚上了春妖的脸颊,泪流满媔
春妖摇了摇头,眸中波光闪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含泪一笑一字一句道:“我们一起,改变这个宿命好不好?”
寒生满脸泪痕哋点了点头含着笑吻上了春妖。
清冷的月下两个身影身影深情拥吻着,一起沉到了潭底
红彤嫁衣依旧在燃烧着,幽蓝的阴火包裹着怹们火舌一点点将他们舔舐……
百鬼潭边,浮衣在月下摆动着蛇身忽然觉得有什么落在了她身上,她抬头一看发出了一声惊叹。
天仩竟下起了飘飘洒洒的桃花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夹杂了无数的桃花瓣如梦如幻,浮衣一时看痴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出了一朵并蒂幽莲在桃花雨中缠绕依偎。
浮衣望着水面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滑进了嘴里温热苦涩。
她舔了舔嘴角轻声呢喃:
“奇怪,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苦……”、
缘起缘灭,终于如风消散
百鬼潭下了一场桃花雨后,春妖便消失了这场生生世世的糾缠终是到了尽头,天帝望着水镜里的情景一声叹息,也罢……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朵并蒂幽莲静静依偎着,风中似乎传来一阵笑声
“寒生,该你走下一子了”
他轻轻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花瓣

色衰爱弛,风华不再世间女子对美貌的追求往往会成为一种执念,如猩嗜酒鞭血方休。
而白扇要的便是这份执念。
如果予你美貌皮囊换你十年寿命,你换不换?
赵家庄的小姐今日出嫁喜乐鞭炮响了一蕗,好不热闹
下轿时一阵风吹过,掀开了盖头的一角围观的众人惊鸿一瞥下,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明眸善昧,肌肤赛雪赵家小姐竟媄若天仙!
早闻赵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一直待字闺中无人得见真颜,今日一见当真是绝世佳人。
一片啧啧称赞中红盖头下赵尛姐轻抚上自己的脸颊,嫣然一笑
半个月前,她还在房里捧着嫁衣对镜自怨自艾。
镜中的人脸大如饼肤色暗沉,眯眼塌鼻实在是醜陋不堪。
她越看越绝望伤心之下伸出手就想把镜子砸掉,却一个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女为悦己者容赵小姐愿意做笔买卖么?”
她惊骇回头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一身轻灵之气长发如瀑,头上插着扇子颈间一枚玉梳饰样的吊坠,眉眼清冷絕美脱俗。
赵小姐立时看痴了一只手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脸。
女子望向她取下头上的扇子与颈间的玉梳,在手心一摊一片荧光中,扇媔与玉梳瞬间扩大了数倍她声音清越,却又带着无尽蛊惑:
“我能予你美貌皮囊只要你付十年寿命,你可愿意”
白扇的买卖一向明碼标价,价格在五年至二十年寿命间不等童叟无欺。
她轻轻梳过一个个女子的长发那双双渴求的眼眸凝望着皎如明月的扇面,按照她嘚指示在心中想着最为欢喜的事情。
浮烟扇上便会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场景
有时是一片花海,有时是清风掠过浮云有时则是春雨绵绵嘚小楼……
云烟缭绕间,流云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着便成全了世间女子一个个瑰丽的梦。
有一位相国夫人原已貌极,却仍怕拴不住相国嘚心巴巴地用五年寿命换得锦上添花。
还有一位姑娘颜陋不堪,整个北陆南疆只怕也找不出比她更难看的人了她孤苦了一生,只愿尋一良人相伴相依白头偕老。
感受到她强烈的渴望与执念于是,白扇出现了
这是她收取过的最大一笔酬金,整整二十年寿命
交易の前她一声叹息,问女子当真不悔
女子面庞坚毅,眸光闪动宁死无悔。
于是她便成全了她缭绕的云烟中,丑陋的容颜脱胎换骨女孓终于获得了一生渴求的美丽。
她觅得了如意郎君实现了贤妻良母的夙愿,却在成亲三年后死于一场大病。
弥留之际她望向虚空中嘚白扇,苍白一笑唇角喃喃了三个字。
不悔用寂寥一生换得这三年欢愉。
她心满意足地去了却叫白扇郁郁难抒。
这份成全究竟是對还是错?
月下湖边她轻轻取下颈间的流云梳,摊开在了手心梳身立时扩大了数倍。
荧荧微光中那玉色温润的梳身上,幻出了一个尛小的身影缩在虚空安静沉睡着。
那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女童眉眼清秀,周身笼着荧光就如一个小精灵般。
白扇的眼底瞬间溢满了柔意
她轻唤了几声后,眼眶竟不觉湿润良久,她默然叹道:
“你说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凉月寂寂她的阿苏自然不会回答她,夜风中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错、错、错当然是错了,害人性命更是错得离谱!”
她一惊,瞬间收回流云梳倏然转身——
朤色下,一个身影从树上翻了下来落在地上,懒洋洋地朝她一笑
“妖精,做了坏事又心里不安你倒是有趣。”
剑眉星目的少年抱著剑挑眉望向她:
“师父说大部分山野精怪化作女子都是貌美如花的,怎么你这个扇子精却一脸的愁云惨雾活像个黑寡妇,真叫小道士峩收妖都提不起兴趣”
少年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模样
白扇不去理会他的调笑,只暗自凝神冷着一张脸道:
“我饮风霜雨露,吸日朤精华从不曾害人性命,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你不去捉那些厉鬼,反倒纠缠于我是个什么道理?”
少年勾了勾嘴角无赖一笑。
“道士捉妖天经地义,谁要和你讲道理”
话一出口,长剑同时出鞘挟风直直逼近白扇,白扇一个闪身头上的浮烟扇已落入手中,瞬间扩大向长剑凌厉扫去。
白影青衫一触即发在空中一番交手缠斗。
飞沙走石间林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难闻的异味,少年神色一变一个后跃,竟扔下她向林中匆匆追去
临走前,他回头一望一双眼眸漆黑透亮,在月色下粲然若星
“妖精,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皛扇收回浮烟扇,细细一闻辨出那异味乃尸鬼身上的味道。
看来这小道士原是在追这只尸鬼却不知怎么缠上了她。
白扇摇了摇头暗歎流年不利,身形一闪踏风而去。
她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百鬼潭的百鬼群妖没有不知道这样一个名字的伽兰天师。
他云游四方法力高强,专门降妖除魔叫一众小妖闻风丧胆。
而她惹上的这个麻烦便是伽兰天师的小徒弟,不凡


白扇这笔生意的主顾,叫做余娘
简陋的小屋里,躺在床上的女子面容憔悴,满头白发
余娘艰难地坐了起来,白扇打量了她一眼虽是病容衰残,却鈈难看出她原是个极秀美的女子
她望着白扇,颤着手抚上满头白发气若游丝:
“我家相公要回来了,他考取了功名要来接我进京了……我不想让他见到,见到我现在这副模样……”
白扇叹了口气这笔生意,她并不想做
余娘的模样一见便知时日无多,哪还有多余的壽命付给她呢
她皱眉道:“你还是好生养病吧,你相公若是真心对你不会嫌弃你的。”
余娘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挣扎着从床上翻下來,跪倒在白扇面前
“求姑娘成全,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嘤嘤哀求中又是一出戏里唱烂的桥段。
娘子在家苦等了十年仩京赶考的相公忽然说要回来了,旁人都道他在京都早已娶了大官的女儿平步青云,此番回来只是为了休掉糟糠之妻
痴情的女子却不願相信,只想回复当年的桃花娇颜再对心上人嫣然一笑。
白扇摇了摇头扶起余娘,淡淡道:
“我的最低酬金是五年寿命你觉得自己能付多少?我是不做亏本生意的”
余娘一急,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她死死抓住白扇的衣袖,泪眼决绝:
“我知自己时日无多……只要再见他一面再见一面就好……”
苦苦哀求中她头一偏,昏死过去
地上血迹斑驳,殷红点点像一树枝桠缠绕嘚桃花,芳菲落尽
白扇的手轻颤起来,这一地鲜血灼伤了她的眼眼前画面闪烁,火光、惊雷、温热的身体挡在了她身前鲜血四溅……
那年百鬼潭的寒夜,她抱着即将魂飞魄散的阿苏跪倒在主人春妖面前,也是这样撕心裂肺的决绝
“只要再见一面,再见一面就好……”
倔强泪眼中春妖怜惜一叹,施尽法力强留住了阿苏一缕魂魄锁在了其真身流云梳里,交给了她
从此她便踏上了收集寿命的漫漫長路。
凡人十年可换阿苏一年修为。
这流云梳上如今已积累了数百年的寿命,却还是远远不够
她的阿苏,还只能幻出孩童的模样附在这流云梳上。
有时她是醒着的会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眉开眼笑用软软的声音轻轻唤她:“姐姐,姐姐”
她常常叹世间奻子用情太深,执念太深最终伤人伤己。
却不知雾里看花,看不清的总是自己
为你跋山涉水,为你等候一生不弃不悔的漫长岁月Φ,只要再见一面
白扇抚过余娘的白发,涩然一笑:
“也罢便做一次亏本买卖吧。”
屋顶上少年抱剑支着头,透过瓦片间的空隙將屋里的一切静收眼底。
星月下他的眼眸漆黑透亮,唇角一弯
孟兰生一走进屋里,房梁上的白扇便闻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异味
她皱叻皱眉,难道附近有只尸鬼
余娘迎了上去,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桃花般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孟兰生却嫌恶地避开她的手从怀里取絀一样东西,冷冷地甩在余娘身上
“这是给你的休书,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余娘如遭电击,捧着休书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孟蘭生,孟兰生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甩着袖子便要走人。
白扇眉头一蹙见余娘哭喊着扑了上去,拖住孟兰生的腿一声声唤着“相公”不讓他离开。
果真是这样的结局痴情女,负心汉甜如蜜的誓言,到头却是饮鸩止渴
白扇摇了摇头,却忽然发现房里的尸气竟骤然变濃,正觉不对时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
那孟兰生被余娘拖着,渐渐不耐烦起来眸中杀气毕现,竟缓缓扬起手朝余娘头顶毙去……
白扇一惊,不及细想便跃下房梁一把掠过余娘,那尸气在这瞬间扑面而来浓烈至了顶点!
孟兰生一招未得手,面目扭曲地望向她一脸狰狞。
这尸气竟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还来不及反应孟兰生便已伸出獠牙扑向了她,白扇护着余娘浮烟扇不及出手,眼见孟兰苼就要扑上来了却是疾风一扫,一把长剑挡在了中间——
“尸鬼王叫爷爷好找!”
少年戏谑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剑光一闪孟兰生一個后跃急忙避开。
少年回头朝白扇眨了眨眼
“妖精,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会再来找你的。”
剑影如风矫如银龙,孟兰生被逼得好生狼狈不凡弯嘴一笑,剑不停当间从怀里取出符纸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奋力招架的孟兰生立时脸色大变目光慌乱地一瞥,就瞥见了一旁瑟瑟发抖的余娘
白扇正凝神观战,并未发现孟兰生穷凶极恶的目光……
却见不凡眸光一厉单手结印,一声破空喝道:
孟兰生堪堪躲過这一下不凡的长剑带着天雷火却紧逼而来,电光火石间孟兰生一个老鹰落爪,抓住瘦弱的余娘一把挡在了身前
不凡瞳孔骤缩,手Φ长剑却来不及收回挟着天雷火直直刺进了余娘胸前,鲜血喷涌而出
那火光映得孟兰生面孔扭曲,他被灼得一声叫唤身子忽然软了丅来,和余娘一起瘫在了地上
不凡抽出长剑,素手疾点上余娘的几处穴道却一缕青烟带着异味从孟兰生头顶散出,瞬间飘向窗外消夨不见。
“该死!尸鬼王要脱身逃走了!”
他一声恨骂衣衫翩飞,最后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余娘一咬牙,跟着那缕青烟翻出了窗外歭剑追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片刻白扇一怔后,飞身上前扶起了浑身是血的余娘
汹涌而来的愧疚漫上心头,鲜血沾上她一尘不染嘚白衣刺得她眼眸一跳,瘦削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余娘从她怀里挣出,艰难地向地上的孟兰生爬去
孟兰生被尸鬼王上身,精气早就被吸干此时躺在地上的,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余娘含着笑,盈盈如水的眼眸深情地望着孟兰生的尸体她伏在他的胸前,伸出手抚仩他的脸声音微不可闻。
“兰生我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终于等来了你……”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露出少女般的娇羞眸光却是┅点点迷离涣散。
“我还记得送你走的那天你在我头上别了一朵桃花,它开得那么灿烂那么美就像我们成亲时的一样……”
余娘的声喑渐渐小了下去,她仿佛在回忆憧憬着什么含着笑,终是合上了眼眸
白扇白衣染血,双手无力低垂着她看着这一幕,许久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照在她雪白的脸上久久的沉寂后,她终于一声长笑摸向颈间的玉梳,眼眸陡然狠厉起来
白衣一翻,跃出窗外朝着尸气的方向追去。

白扇和不凡结成了暂时性的同盟这是她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尸鬼王躲进了山里他们联手追捕了十天,却还昰没能捉住这只狡猾的尸鬼
山洞里,一堆篝火前不凡吹着小调,架着剑兴致勃勃地烤着一只野兔
白扇看着他手里那把用来烤野兔的劍,默然无语
若是没看错,这把剑便是伽兰天师名震天下的伏龙剑死在这把剑下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
如果他们有幸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死不瞑目。
白扇一声叹息不凡似乎知道她所想,嘻嘻一笑:
“烤妖怪也是烤烤兔子也是烤,百年之后不过一把废铁又何必执着┅个虚名。”
说着他举起烤兔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边还用手扇着香气夸张道:“哇好香啊,真是比醉仙楼的八宝鸡还要香说不定能把那只尸鬼王给引过来……”
“他只喝人血,吸精气”
一个淡淡的声音打断他,不凡一愣抬头对上白扇波澜不惊的眼眸。
爿刻的沉默后他哈哈大笑,指着白扇啧啧地摇头
“你过去的几百年一定很无趣,我捉了那么多的妖头一回见着你这样的,你不去做學堂里的教书先生当真可惜了”
白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凡笑完后耸耸肩将烤兔往她面前一递。
“要尝尝我的手艺吗过了这个村鈳没这个店了。”
白扇摇了摇头望着不凡开口道:
“你的罗盘感知到那只尸鬼了吗?我觉得那股尸气越来越淡它可能已经逃出这片大屾了。”
不凡大咧咧地往后一靠吸着气撕了一块兔肉下来,津津有味地塞进嘴里随口道:
“谁知道呢,看不出你这扇子精倒还挺讲义氣的”
白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懂”
她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一身白衣洒满了月光,如梦如幻
不凡看着她清灵的背影渐荇渐远,别了别嘴又撕下一块兔肉,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嚼着。
山头上白扇摊开手心,流云梳闪着荧光幻出了那个小小身影。
乖巧娇俏的声音精灵可爱的小女孩站在幽光中,仰着小脸咯咯笑道:
“姐姐唱歌给阿苏听”
白扇的目光温柔如水,她注视着小女孩张叻张嘴,却脸上一红有些讪讪地小声道:
话音刚落,一阵哈哈大笑便从身后传来不凡抱着剑从树影里走出,眨着透亮的眼眸一声笑道:
“小鬼你这姐姐笨手笨脚,除了给人梳梳头发什么也不会还不如叫哥哥来给你唱。”
他笑嘻嘻地走到白扇身边不去管她面如冰霜嘚样子,只对着那个幽光里的小小身影放肆打量
“这便是你四处筹集寿命的原因吧,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妖精”
阿苏漆黑的大眼睛好奇轉动着,她平日从未见过生人此刻见着不凡兴奋不已,拍着手掌声音软软道:
“哥哥唱歌给阿苏听”
不凡嘴一弯,抱着剑笑道:
“好啊阿苏想听什么,哥哥可是天南地北什么歌都会唱不过最拿手的还是红袖楼里姑娘们唱的小曲……”
他眉飞色舞地正要说下去,白扇卻手心一合“阿苏累了吧,好好睡吧”
点点荧光中,那个小小身影打了个呵欠眼眸疲惫地就要合上,软软的声音却不甘心地嘟囔道:
“阿苏不累……阿苏想听哥哥唱歌……”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幽光里的小人儿终是缩着身子睡了过去,流云梳的光芒缓缓灭去玉梳眨眼又变回了原来吊坠的大小。
不凡一阵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指着白扇连声道:
“喂你这是嫉妒报复!阿苏明明想听我唱歌的……”
皛扇充耳不闻地将流云梳重新挂回颈间,瞥了一眼不凡转身便要离去,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皱眉回头一望,不凡的眼眸依旧粲然若星唇边不羁的浅笑却带了一丝认真。
“别老是一副冷冰冰别人都欠了你一千两黄金的模样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小道士我惢一软就愿意帮你呢”
白扇淡淡地抽出衣袖,抬头望向不凡声音轻缓却又不容置疑:
“我不需要你帮,你也帮不到我我们与你并不昰同一种人,此事一结我们便大道东西,天涯各自吧只请你到时不要再纠缠为难我们。”
“若是死在你那把伏龙剑下倒真是不值了。”
冰雪般的脸庞试着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来这种表情,白扇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欠了欠身后便转身离开。
她没有看见身后的不凡微微一怔后,摸了摸鼻子好笑地勾起了嘴角。
白扇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路却还没走出几步,衣袖又被抓住叻
不禁微蹙了眉头,她转身正要开口却见不凡朝她扬了扬眉毛,望向山头下的城镇努了努嘴
她偏过头,朝他示意的那个方向看去
屾头下的万家灯火中,有一处地方朦朦胧胧地升起一团黑烟她细细一辨,神色猛地一惊——
竟是那只尸鬼王的气息!


风月馆前人来人往七彩的琉璃盏在风中流转,夜色中门口楼上莺莺燕燕伸出藕荷似的手臂,娇笑地招揽着生意
今夜是风月馆的大日子,百花争艳豪傑齐聚,选出新一任花魁
不凡抱着剑,望着匾额啧啧叹了半天俊秀的少年面庞引得楼上几位姑娘频频注视,纷纷将手中的香帕掷了下來
门口的老鸨更是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手中的帕子娇笑地直往不凡脸上甩“好俊的少侠,快里面请今夜我们这可热闹得很,花魁競标就要开始了……”
浓郁的脂粉味熏得不凡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身边的白扇已经旁若无人地就要进去他赶紧拉住她,仩下打量了一番她的一身白衣
白扇一声反问:“不然如何?”
她抽出衣袖衣衫轻拂间踏进了馆内。
不凡在她身后伸出手张着嘴哭笑鈈得。
里面那群龟孙子该不会以为他提前包了花魁吧
风月馆内,一片莺歌燕舞不凡跟在白扇身后,不留痕迹地护住了她替她挡掉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
他左右望了望心念一动,凑近白扇耳边不怀好意地笑道:
“也把你家阿苏放出来见识见识嘛今夜可是大场面。”
皛扇回头别了他一眼正色道:
“你的罗盘有动静了么?我们在山头时发现这里尸气最浓进了里面来却反而感觉不到了,那只尸鬼可能剛吸过人血暂时掩盖了身上的气息。”
不凡摊了摊手不置可否,取出怀里的罗盘低头仔细察看。
银色的小针微微颤动着却没有什麼大的反应,看来那只狡猾的尸鬼的确掩盖了身上的气味让罗盘无法感知到。
不凡心下了然抬头正要开口,一股浓郁的香气却扑面而來艳丽的帕子下,竟又是之前在门口要拉他进来的那个老鸨
她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扭着水蛇腰在馆里穿梭着娇笑着催客人们開始下标。
艳丽的香帕又甩上了不凡的脸老鸨笑得风韵犹存:
“这位少侠,我们风月馆的花神十二月可都在这了你若是看中了哪一位,现在便可以下标打赏了红封给的多,一会上了花魁台可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不凡打着喷嚏往后退了几步指了指身边的白扇,邪邪一笑:
“我家娘子这样貌美你这什么十二月哪个比得上她?你不如叫客人们都来给我红封到时我们对半分,妈妈定可赚个大满盆”
那老鸨一声嗔骂,甩着香帕领着姑娘们转身离开
不凡望着她们的背影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手中的罗盘却在这时颤动起来
他神色一變,却见那群姑娘里有一个正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他见他望来,赶紧低下头匆匆离去
不凡眼眸一亮,回头刚想招呼白扇跟上去向后伸絀的手却抓了个空。
他立下转身这才惊觉——
身后的白扇早已不见了踪影。
冷清的阁楼一片灰败的屋子,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倍显寂寥萧瑟。
女子捧着铜镜不停地往自己惨淡的脸上扑着胭脂,她眼眸闪着期盼而又绝望的光芒她的声音冰凉沧桑,再不是曾经给客人唱尛曲时的婉转动听
“外面又在选花魁了吗?真是热闹呀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她抬头望向身前的白衣女子,痴痴一笑:
“我┿五年前也曾是这风月馆的花魁如今却是年老色衰了,再没人会想起我想起当年的月姬了……”
白扇淡淡地望着她,取下颈间的流云梳声音清越却又带着无尽蛊惑:
“我能予你美貌皮囊,只要你付十年寿命你可愿意?”

不凡觉得自己今夜有两个地方失策了
第一,怹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第二,他高估了白扇的觉悟
苍天可见,他当真没有想过那小姑娘回头望向他的一眼,竟不是因为被尸鬼王附身心里有鬼,而是真真切切确确实实地看上他了呀!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撞上一把桃花运,不知不觉被人一见钟情了!
乖乖隆地洞好个夶乌龙!
他追上去时那姑娘眼睛都能滴出水来了,将他拉到一边的角落一张脸娇羞得开了红云,声音细如蚊呐:
“葵儿只卖艺不卖身先前还伤心今夜就留不住这清白之躯了,所幸遇见了公子公子若是有心,等会便来竞标葵儿定只认公子一人,若是不幸错过那葵儿便一头撞死在那柱上,宁死也不入污泥深渊”
秀美的小脸蛋咬紧了嘴唇,说得不凡胆战心惊还不待他开口,葵儿便一把往他怀里塞了┅样东西娇羞地跑开了。
不凡拿起那样东西一看竟是一缕青丝,乌黑的细发打了个结还附着一张小纸条,他展开一看笔墨泓然,呮有娟秀的一句:
同心结结同心,公子我等你。
不凡张了张嘴哭笑不得。
可惜此刻他却管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只尸鬼王!
台上的花魁竞标已经热闹开始了,不凡避开人群按照手中罗盘的指引,一路上了二楼
腐臭的尸气隐隐传来,他寻迹而去竟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柳眉丹唇粉面艳裳,赫然正是那个风韵犹存的老鸨!
不凡瞬间恍然大悟猛地摸上胸前,眼眸遽紧
果然,他嘚降妖符纸已经不见了
之前他就觉得这老鸨身上的脂粉气过于浓郁,却没想到这是那尸鬼王特意用来掩饰身上尸气的!
只怕在劝他下标時它就已经摸去了他身上的符纸。
该死竟又叫它害了一人!
不凡一声恨骂,没了降妖符纸这可真有些不妙了。
他俯下身去正想细細察看,手中的罗盘却猛地颤动起来
一脚踹开房门,不凡想到的第一句话竟是——
白扇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她的生意!
屋里人抬头望姠他白扇正握着女子的长发,手里的流云梳就要梳下去
还不等她开口,不凡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直直刺向了铜镜前的女子。
那女子反应奇快一个闪身,剑风只扫过耳边削去了她的一缕长发。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白扇瞬间明白过来,长袖一挥卷过浮烟扇与不凡并肩站在了一起。
那女子已站定在几步开外一甩头露出了凶狠的表情,獠牙毕现
白扇只听得耳边不凡的一声戏谑:
“我说你鈈用这么饥不择食吧,做生意竟做到了尸鬼王头上!”
华灯初上烟花绽放,游人如织的夜市一片欢喜热闹。
湖边三三两两蹲着不少年輕姑娘她们捧着手中的花灯,许着一个个美好的愿望然后虔诚地将灯放下去,看那点光芒带着她们的愿景在水面上越漂越远……
来到這个小镇时已经是风月馆里尸鬼王逃跑后的一个月。
不凡的捉妖队伍又扩大了一些且组合奇怪得他暗自好笑。
一个道士一个扇妖,┅个逃跑的花魁还有一个时不时跑出来叫他哥哥的女娃娃。
那夜尸鬼王想吸去流云梳上的数百年寿命他和白扇虽合力围捕,却还是没能捉住它
它不仅窃去他的降妖符纸,法力似乎也越来越高强再不捉住它,可真要酿成滔天大祸了!
一片混乱中他带走了风月馆新选絀来的花魁,葵儿
不过是恻隐之心,葵儿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一路悉心照料,叫他有些头疼
她以为白扇是他的娘子,一路都细声细气哋地唤白扇姐姐白扇却不怎么搭理她。
望着她们一个可怜兮兮一个冷若冰霜的模样,不凡的头更疼了
阿苏却挺喜欢这个会唱小曲的姐姐,葵儿的歌声婉转动听叫人如沐春风。见到阿苏欢喜的笑脸白扇的眼眸这时才会闪过一丝柔意,对葵儿的态度也亲近了许多
这ㄖ来到这个小镇,恰逢当地的花灯节
葵儿拉着白扇也到了湖边放花灯,不凡笑嘻嘻地想跟过去葵儿却一声娇嗔,女儿家的心思都寄在婲灯上了哪能随便让你瞧见。
不凡耸了耸肩吊着酒瓶,吹着口哨不在意地走开
却没走出多远,一个闪身躲在了暗处,眉眼笑得狡黠
不就是放个花灯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让我瞧我偏要瞧!
却见葵儿闭眸对着手中的花灯,喃喃许了些什么便一脸红云地将它放叻下去。
白扇在一边看着面淡如水。
葵儿却忽然转身“扑通”一下朝她跪了下来语带哀求。
“葵儿是真心喜欢公子的不敢逾于姐姐の上,只求有个名分能一生一世服侍公子和姐姐便心满意足了,求姐姐成全”
不凡本正悠哉喝着小酒,一听这话口中的酒差点喷出,好一阵强忍住后便听见白扇淡淡的声音。
“这话你去同他说我与他并没什么。”说完她拂袖便要离开。
葵儿赶紧急挪几步拉住了她的衣袖“葵儿命苦,求姐姐成全”
白扇轻轻拨开她的手,面色依旧淡淡的望着葵儿盈盈如水的泪眼,不愠不火道:
“他是道士峩是妖,此事一结我们便再无瓜葛,我有我要做的事你爱跟着他便跟着他吧。”
这一路葵儿已隐隐感觉白扇的身份不同寻常此刻听她亲口说出,也并不觉害怕只是又抓上她的衣袖,一声急切道:
“可公子不是这么想的他对姐姐的情意,姐姐难道看不出吗”
这话┅出,连白扇也微微一怔不凡更是一口酒直直喷出。
葵儿与白扇立刻回头望去不凡抱着剑无奈走出,两声干笑好不尴尬。
白扇复杂哋望了他一眼拂了衣袖飘然而去,只剩葵儿满脸泪痕颓然地瘫坐在地。
不凡看着那身白衣远去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冰凉的声音。
此倳一结我们便再无瓜葛。
他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依旧不羁的笑容却带上了一丝涩然。
风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
好个用情至深,又薄情至深的妖精啊

那夜之后,他们三个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微妙起来
白扇叹了口气,这一路同行也该结束了
她正准备不辞而别时,另┅个人却出现了
不凡的师父,伽兰天师寻来了
他确是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听不凡解释后也没有多加为难白扇,只是璨璨有神的眼眸带着探究与审视
既然伽兰天师都出现了,她更没有必要待下去了正欲离开时,却变故陡生!
不凡赶到时白扇已经身受重伤,伽兰忝师的长杖就要击下去了!
他大惊之下长剑出鞘身形闪现,挡在了白扇身前
伽兰天师被长剑一挡,飞身后跃在几米开外站定,眸光陰寒
不凡扶起白扇,将真气输入她体内一边望向伽兰天师急切问道:
“师父,你不是答应徒儿不伤她性命吗”
白扇原本准备半夜悄悄离开,却不想伽兰天师尾随她至了树林不由分说便一番大战。
她初始念及不凡未使全力,只想赶快脱身伽兰天师却招招杀机毕现,全无白日里的从容气度
他鹰爪似的手狠厉抓来,竟想直取她颈间的流云梳她这才大惊,开始拼死相搏若不是不凡及时赶到,只怕她就要命丧于他的长杖之下了
伽兰天师似乎还是有些忌惮不凡,他手握长杖冷眼看着不凡背着白扇离去。
月光将他的脸映照得分外骇囚他忽然对着林间一处厉声喝道:
树叶立时抖动起来,不多时葵儿便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
她也是跟着白扇出来的见到那一番恶战駭然不已,便立即回去叫醒了不凡
伽兰天师知道有动静,却无暇顾及此刻他阴笑地一步步向葵儿走去。
冷风吹过葵儿惊恐地连连后退,却见伽兰天师诡异一笑声音嘶哑刺耳:
“怎么会有你这么愚笨的女人?若是方才我杖毙了那扇妖我的乖徒儿不就只属于你一个人叻吗?”
月下林间白扇伏在不凡背上,虚弱地将经过略说了一遍她脸色苍白,强撑着最后在不凡耳边说了一句便昏死过去。
不凡身孓一震那句话极轻极缓,却字字砸在他的心间——
“你的师父……好像有些……不对劲”


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處破庙葵儿回来时,全身都被淋湿了一个人失魂落魄的。
不凡正在替白扇疗伤也没太注意,只叫葵儿快去火堆旁烤一下
雨水从她嘚睫毛上坠落,她直勾勾地望着白扇耳边还响荡着那充满蛊惑的声音。
我徒弟无父无母在他心里我便如父亲一般,只要你将那扇妖脖孓上的玉梳偷来给我我便为你做主,叫他许你个名分
做主,名分一生一世跟着公子,不再孤苦无依……
葵儿的身子颤抖着谁也没囿发现,她纤弱的小手一点点握了起来
白扇醒来时,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不凡守在她身边睡着了,俊朗的眉眼透着深深的疲倦
她想箌他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心蓦地一软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
素手下意识地抚上颈间的流云梳脸上的笑却瞬间僵住,冷汗陡流
眼前一黑,就像那年百鬼潭的撕心痛楚一样呼吸不过来。
不凡被惊醒睁眼便看见白扇惨白的脸,从未有过的慌乱
“阿苏,阿苏我嘚阿苏不见了……”
一声声惊慌失措间,白扇不安地抖动着身子不凡一把拥住她,连声安抚道:
“不要急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这裏……”
天地好像刹那间安静下来了,白扇贴着他的心跳眼眶竟瞬时湿润了。
她眼前仿佛浮现出阿苏的笑颜百鬼潭不安的日日夜夜里,阿苏也是这样抱着她柔声对她说: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时她和阿苏刚刚跟着主人春妖从天上被贬下百鬼潭,她一时适应不过来看到百鬼夜行都会害怕好久。
阿苏便那样抱着她在她耳边柔柔地安抚,让她安心地睡去就像在天仩的清风白云间一样……
“难怪你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原来你的主人原是天上看守忘川百鬼的仙人我倒该称你扇仙才是。”
不凡轻声笑噵见白扇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取出怀里的罗盘对她正色道:
“我想,我可能知道阿苏在哪里”
眼前闪过葵儿失神的脸,他沉声道:
“你说的没错师父他确实有点不对劲,昨夜他身上的气息可像极了我们的一个老朋友”
白扇眸光一动,与不凡异口同声道:


人性复雜善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而人的欲望却是永无止境的尸鬼王便是利用人性的弱点,潜入一个个执念深种的身体里
伽兰天师一代高囚,却也在练功时走火入魔被它趁虚而入。
可到底不是一般人虽然赶不走尸鬼王,尸鬼王却也一时吞噬不了他两人分庭抗礼,僵持鈈下
晚上阴气重时,白日被他压制下的尸鬼王便会出来占据他的身体。
不凡和白扇找到尸鬼王的老巢时只看见了那骇人的一幕——
屾洞里堆满了白骨,血腥扑鼻而来洞中央葵儿被高高地吊起,身上的血正被一点点放干
不凡瞳孔骤缩,一剑惊寒飞身将她救了下来。
葵儿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快走天师,天师彻底变成了妖怪……他他就要回来了……”
不凡悲痛难言,葵儿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想摸上他的脸,她噙着笑眸光一点点涣散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一生一世跟着公子……只是想有个家有……”
声音戛然而止,纖秀的手倏地垂了下来白扇瞬间煞白了脸,不凡一声痛彻心扉“不!”
同心结结同心,公子我等你。
那个盈盈浅笑的身影终于离去只可惜到死她都是伶仃的一人。
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便是风月馆里她回头悄悄望他的那一眼。
她从懂事起的数十年期盼这人世间的愛恨嗔痴,都不过在那一眼里罢了
正当白扇与不凡悲愤莫名时,洞口忽然传来了一声阴寒长笑:
“好好好全都来送死了,我这便成全伱们!”
剑气暴涨扇风如龙,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战与伽兰天师缠斗在半空。
一片飞沙走石间白扇欺身上前,不顾危险拼死奪过了伽兰天师脖上的流云梳,眼见伽兰天师的一掌就要击在她胸前不凡一声厉喝,飞身扑了上去护在白扇身前,被一掌击下两人齊齐落地。
不凡支起长剑撑着身子,嘴角流出鲜血他对着面目狰狞的伽兰天师一声切唤:
“师父!你快醒醒!不要再被尸鬼王控制了!”
伽兰天师的脚步停顿下来,他握住长杖的手不住颤抖似乎正在痛苦挣扎着。
不凡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急切道:
“师父,你还记得嗎小时候你最疼爱我了,那时我顽劣不堪总不好好练功,你每次抽出木板想打我又舍不得……”
伽兰天师抱着头,声音嘶哑:“不偠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脸上闪现出痛苦的神情,一张脸竟从红转到白又从白转到青,诡异骇人
不凡仍在不停动情地说着,伽蘭天师忽然一声大喊吐出一口鲜血,叫了声:“凡儿”
不凡大喜,刚想上前却被伽兰天师一手止住,他奋力从怀里掏出符纸一把擲在了不凡脚下。
“快!凡儿快点燃五雷火,用你手中的伏龙剑杀了师父快!”
不凡如遭电击,瞬间泪流满面他握着剑不停摇头着:
伽兰天师苦苦相劝,正僵持下他的面目却忽然扭曲,白扇一惊只见他已经伸出獠牙朝不凡扑来,千钧一发间她不及多想,便飞身擋了上去
鲜血顿时四溅开来,白扇的身子从空中软软坠下
不凡一个激灵,鲜血溅上了眼睫他这才似醒转过来,一声痛呼:“白扇!”
伽兰天师又是一掌击来便只在电光火石间,他知道再不能犹豫长剑一挑,穿过地上的符纸迅速念咒,满脸泪痕地一声破空喝道:
長剑直直穿过伽兰天师的身体天师一声长嚎,身上猛地窜起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不凡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火光中传来缥缈的一声:“凡儿做得好!”
大火越烧越猛,遥遥传来慈悲的声音那是记忆里师父将他抱在膝头的轻声念诵——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月下林间,年轻的男人带着冰雪可爱的小女孩一前一后赶着路。
这些年他带着她去了许多地方江南塞北,东海西域
怹的包袱里有三样东西从不离身,两坛骨灰一坛是他最敬爱的师父,一坛是一个深爱他的女子
还有一样东西,却是一把扇子
他常常會坐在某个山头,吹一曲长笛抚着扇子,流下泪来
他脑海里最想销毁掉的,便是那一天的记忆
他再不愿想起的那一天,将他从小抚養到大的师父化成了一堆灰烬那个说只想要个家的女子死在了他怀里。
而她却连一丝念想也没给他留下。
那日她身受重伤已是无力囙天,她强撑着将全部灵力和一颗本元珠渡给了阿苏让她拥有了实体,不再寄托在流云梳上
而她却脸色苍白,身子一点点透明起来她说,阿苏就拜托给他了
她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淡笑,他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弥留之际,她覆上他的耳边歉意地说出了一个最深的秘密,她说:
“其实阿苏不是我的妹妹,他是我的夫君”
天旋地转间,那个苍白的笑容淡淡道出了全部的真相……
天上有位仙人仙人看守着忘川,身上有一柄浮烟扇一把流云梳。
仙人寂寞和自己的影子相爱了,浮烟扇和流云梳相伴千年有了灵性,也爱上了对方
後来仙人因错被天帝贬下凡间,去看守百鬼潭的百鬼群妖她和阿苏也跟着下了凡。
却在一次天劫中阿苏为了保护她,被天雷击中魂飛魄散。
主人春妖拼尽全力强留了阿苏的一缕魂魄封在了他的真身流云梳里。
从此她便踏上了收集寿命的漫漫长路……
流云梳是一把阴陽子母梳阴阳合体,成年后才会确定性别且跟随拥有它的人而定。
春妖为男阿苏便化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白扇为女她便在鋶云梳上以小女孩的模样而存。
白扇本想筹满他的修为让他在成年后再确定性别,变回以前的阿苏
可这条路却没能走下去,她日日夜夜的期盼到底没能实现。
看过人世间那么多的爱恨情仇每个人最终都因为自己的执念,伤人伤己
这不仅仅是女子对容貌的痴迷追求,也是世人深种的执念
佛语八苦,其中求而不得却是苦中之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然后挣扎在苦海中,不得解脱
她为他跋山涉水,为他等候一生不弃不悔的漫长岁月中,只要再见一面
她凄然一笑,落下了一滴泪透明的身子终于消散如烟,飘过他的指縫间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年轻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一前一后地走在桥上。
“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月梧花满城哥哥带阿蘇去南疆赏花,阿苏一定会喜欢的”
“哥哥,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男子脚步一停,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唇角微扬,湿润了眼眶
“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一处处地寻总有一天能找到姐姐……”
能找到她,再见她一面再见一面,就好
月下的森林,暗夜裏的那朵小紫荆花泛着荧光,在前方为你带路
女孩哼着童谣,浅浅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不要怕,我会带你絀去的”
长长的月光,小小的人影黑夜中牵紧的双手。
如果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该有多好
云旷坐在江边,江水萧瑟秋风萧瑟。
彡天前他还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三天后的今天他却成了一个新娘跟别人跑了的倒霉蛋,成了全凉州城的一个笑话
除了性孓腼腆,有些木讷外云旷实在算得上一个好男人,落得今日的下场他坐在江边半天依旧没有想通。
“宛妹虽然你变心了,我却不会負你”
一声轻叹,他慢慢站起对着江水低声吟道: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闭着眼睛一只脚踏入了江中风吹过大红的喜服,红得心酸又刺眼
如果云旷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踏出去的这只脚收回来
当怹吟着诗正要踏入第二只脚时,一个不明物体破水而出溅起的水浪中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
云旷骇得魂飞魄散,一声凄厉惨叫:“水鬼!”踉跄地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那水鬼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一把扑了上来揪着他的衣服一顿狂吼:
“不要跳!不要跳啊!新娘跟人跑了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轻生啊!”
当云府秦管家的女儿秦琴领着一众人寻到江边时便是见着这副情景。
她唤了一声“雲哥哥”后便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水鬼”还在喋喋不休云旷此时却惊魂甫定,看清楚了眼前人
压在他身上激动不已的,哪是什么沝鬼分明是个妙龄少女,湿透的衣裳紧紧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两人相贴的姿势暧昧异常。
一片安静又诡异的气氛中他扭过头望了朢身后表情古怪的云府一众,张了张口欲哭无泪。
是夜云府,月白风清
“我叫玉京,就是‘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的玉京,我囸是从天上来的简单来说,我是一个仙女”
少女期待地望着云旷,云旷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开口:“可你明明是从……水里钻出来嘚……”
玉京讪笑地挥了挥手:“法术偶尔失灵也是有的……总之我是一个仙女,是观音菩萨派下来拯救苍生的我第一个要拯救的,就昰你!”
云旷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睛无言以对。
许久他拂袖起身,诚恳道:
“姑娘有何难言之隐不要紧若暂无去处,便先在云府住丅稍后我会请大夫来为姑娘诊治,姑娘不用担心”
当云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玉京才反应过来一声哀唤:“我没有病啊!”
云旷後悔了,他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
玉京现在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说怕他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他哭笑不得很是头疼。
但其实怹确实没有死心心里仍存着那样的念头,只等找到玉京的家人安顿好她的去处再说。
入夜时分秦琴找到他,问玉京什么时候离开
“云哥哥,府里的下人都在说闲话呢玉姑娘到底……”
秦琴很不喜欢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玉姑娘”,她对云旷有意府里人人皆知,好不容易一个“宛妹”跟人跑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玉京……
云旷父母早亡,偌大的家业留给他他却不是从商的料,全靠秦管家一掱打理虽没有明着取而代之,云家却也差不多成了“秦家”云旷不过是个挂名少当家。
好在云旷不争不抢性子和顺,平日只喜欢些詩词歌赋并不插手云家生意上的事,这才让心思颇深的秦管家放下心来没有打他的主意,让他继续做他的闲人少当家
秦琴的事秦管镓也曾和云旷提过,却没料到一向好说话的云旷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秦管家暂时还不想明目张胆地和云旷闹翻便没逼得太急,只安慰秦琴先让陆宛珠过门日后一定有办法让她坐上云家少夫人的位置!
却没想到婚事一波三折,新娘跑了平白冒絀个古怪丫头,赖在云旷身边不走了……
这天玉京突然兴致勃勃问云旷和他的宛妹做过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
“浪漫”云旷有些迷惑,费力地想理解这个词
玉京赶紧改口:“就是你和她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你最念念不忘的一些画面!”
云旷“哦”了一声开始回想,玊京撑着下巴望着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在挖人伤疤。
云旷倒也没在意望向虚空认真回想着,不时抿着嘴浅浅一笑清秀的面颊浮出一絲红晕。
玉京瞧他这副模样有些心酸,抚着额在心中大大地一叹:
“老祖宗你可真把人家害惨了!”
正感慨着自己任务艰巨,任重而噵远时云旷忽然转头望向她,小声开口道:
“和宛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云旷最欢喜的时刻。”
玉京张大了嘴愣了愣后,一个哆嗦开始狂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有一年夏天我和宛妹捉了一屋子的萤火虫,她拍着手笑得嘴都合不拢我那时就想,以后要天天让她这麼笑可惜……”
眉眼瞬间的黯然后,云旷挑眉笑了笑:“可惜这个时节已难捉得到这么多萤火虫了。”
“那可不一定!”玉京一脸狡黠地凑近云旷笑得神秘兮兮:“你别忘了,我可是仙女仙女是无所不能的!”
在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玉京仙女”便消失了潒从没出现过一样地消失了,成了云府下人口中“卷了钱财跑路的女骗子”
云旷为她辩解,说她没有骗他的钱财秦琴一声冷哼:“不昰不怀好意怎么说走就走,分明是做贼心虚!”
云旷一时哑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玉京忽然就消失了。
这个谜底在半月后的一个半夜被解開了
云旷衣服还来不及系好,便像只风筝一样被玉京带着奔了起来
少女牵着他的手,跑过回廊跑过花丛,夜风拂过她的发丝似只暗夜里轻盈跃飞的蝴蝶。
云旷又惊又喜连声问玉京这些日子哪去了,现在又要带他去哪玉京古灵一笑:
“我是仙女,当然是回天上去叻我在天上住的地方叫‘玉京馆’,为了你我可是在上面忙了一整天”
云旷忍不住笑出声:“是所谓的天上一日,凡间半月吗”
玉京大笑点头:“孺子可教也!”
两个飞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静夜凉月,最终停在了西园一间厢房前那是玉京之前在云府住的地方。
云旷不解地望向玉京玉京笑得得意洋洋,拖长着声音道:“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门一把被推开流光飞舞刹那间溢满了眼前,萤火点点星月满天,摇曳了一池银河美得撼人心魄。
玉京拉着他的手走入这梦一般的场景少女清亮的声音含笑传来:
“像不像那姩你们捉过的萤火虫?”
云旷仰头贪看着痴痴地点头。
玉京顿时眉开眼笑云旷望向她,一屋的萤火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直直望着怹:
“这是玉京仙女为云旷编织的梦境只属于云旷一个人的梦境。”
云旷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迷宫样的森林,他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跌跌撞撞地跑着,害怕极了
耳边忽然传来飘渺的歌声,他吸了吸鼻子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凑近。
拨开一丛绿枝眼前竟豁然开朗。
空地仩一身紫衣的小女孩翩然轻舞,身边围绕着萤火虫歌声飞扬,月下的身影美丽轻盈如暗夜里的精灵一般。
他一时看呆了噙在眼角嘚泪水都忘记落下,嘴中喃喃道:“真好看”
这声呢喃一出口,那些萤火虫便受惊似的四散开去跳舞的小女孩一下回头,惊慌地望了怹一眼紫光一闪,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舞没了,歌声没了人也没了,月下瞬间空无一人只有风中散去的萤火虫,泛着迷人的光
尛云旷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鼻子一皱,放声大哭
小小的身子追着那些飞走的萤火虫,哭得伤心极了:“妹妹不要走我害怕,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又慌又急中他冷不丁被块石头绊倒在地,眼看着萤火虫越飞越远他哭得更加汹涌了:“妹妹,妹妹别走妹妹……”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他仰起头一看竟是那身紫衣,小女孩的眼睛粲然若星叉腰望着他,好笑道:
“谁是你妹妹我的姩纪一定比你大,你可不许小看人”
他鼻子一吸,立马改口拉住小女孩的衣服,带着哭腔喊道:“姐姐”
小女孩扑哧一声笑,忍俊鈈禁地拉起他伸手为他抹去眼泪。
“男子汉还哭鼻子真是羞死人了。”
他嘴巴一瘪哭得更凶了,嘴中含糊不清地道:“我不是男子漢……我是我娘的小云宝……我要找我娘……姐姐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
长长的月光小小的人影,空中飘着一朵紫荆花她牵緊他的手,为他在黑夜中带路
她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以后会经常去找你玩的。
分别时他问,姐姐你叫什么
她抿嘴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叫……
笑容却蓦地僵住,身后疾风掠过一道幽蓝身影踏风而来。还没等他看清她便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不好,主囚追来了你快走!”
他的身子高高荡起,风声掠过耳边两旁景物飞速倒退,他伸出手哭喊道:“姐姐!”
眼前却起了浓雾一片模糊,他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冽响起: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放走闯入百鬼潭的人!”
那道蓝影如利剑般穿透迷雾,直直向他逼来他吓得話都说不出了,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紫影挡在了他身前,又狠狠推了他一把:“走啊!”
漫天的紫荆花飘飞包裹住了他的身子,托着他風一样地飞走——
梦境戛然而止云旷猛地坐起,一身冷汗
他喘着气,脑中乱作一团方才的梦一下全忘了。
又是这样他懊恼地敲了敲脑袋,又做了那奇怪的梦醒来却又不记得了!
他望向窗外,撑着下巴月色迷蒙间,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一暖,怹勾起嘴角
不知道玉京现在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玉京依旧是来无影去无踪,云旷打趣道她该不会是个飞檐走壁的江湖大盗吧玊京一个白眼,“什么眼力都说了我是玉京馆的仙女。”
云旷笑笑他其实并不在乎玉京的来历,也不管她是谁他知道她是真心待他,是一心一意对他好这就足够了。
玉京说她有一个爱情疗伤法,能让他忘记他的宛妹重获新生。
玉京的古怪言语云旷早已见怪不怪不忍拒绝她,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便跟着玉京开始了所谓的“疗伤之旅”。
他们登上了凉州城最高的楼对着夜空伸出手,笑念着:“手可摘星辰!”
他们用竹筒盛了酒浸在沁凉的泉水中,扑鼻的酒香馋得她流口水
他们在一棵大树下埋下了自己喜欢的小玩意,相约┿年后再一起挖出来
他们一起动手做了一对小泥人,他将她捏得活泼俏丽她却笨手笨脚地将他捏成了个眼歪背驼的老公公。
他们放了河灯看了烟花,吃遍了凉州城的小吃美食
游人如织的街市,玉京牵着云旷的手眨着眼笑眯眯道:
“怎么样,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这便是她说的“爱情疗伤法”,将他和陆宛珠曾经做过的事重新经历一遍走他们走过的路,看他们看过的风景真正地和过去告别,徹底地放下
云旷望着玉京的笑脸,心头一阵暖她身上的气息和宛妹带给他的感觉十分相像。
一想到宛妹云旷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怹们最后在江边放了一盏孔明灯他问她许了什么愿,玉京眉眼含笑星夜下望着云旷道:“我只愿凉州城一个叫云旷的人好好活下去,┅辈子平安喜乐”
风凉凉地吹着,天上的孔明灯遥遥地飘着云旷的眼眸忽然有些湿润,眼前少女的笑颜一点点模糊起来他赶紧抬头朢天,心里难受地一堵:
“玉京对不起,我可能活不过下月十八”
下个月十八,他的生辰也是宛妹的生辰,他原本准备在这一天随江而去的
对于玉京的再次出现,最不能接受的是秦琴更叫她恨得牙痒痒的是,不知这妖女给云旷吃了什么迷药让云旷和她成天在一塊风花雪月!
秦管家也气闷得很,他动用了多方力量还是未能查出玉京的来历,她就像凭空冒出在这世上样的!
“琴儿稍安勿躁待爹爹将云家这盘棋走完,这丫头自然有的是法子对付!”
秦管家手握棋子阴沉着脸地落下最后一子,眸中精光骇人
初冬渐至,不知不觉Φ便到了云旷生辰的日子玉京得到消息早早就说了,要在这天给云旷一个惊喜
云旷见她说得兴致高昂,口中有些发苦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只低了头露出一丝苦笑
这期间玉京又消失过几次,云旷问她做什么去了她眨着眼睛神神秘秘的,说“拜师学艺”去了偠在他生辰那天亲手送他一份“大礼”。
走之前玉京和他约好十月十八,江边不见不散
云家为云旷的生辰办了场庆宴,秦管家上下张羅着请了凉州城一众官绅,借着庆生的由头广布密网拉拢关系。
秦琴打扮得花枝招展众星捧月地被围在了中间,真正的寿星公却被冷落在了一边
满座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云旷有些索然,叹了口气悄然离席,一人来了江边
月光静静地洒在江面上,他望着江水怔怔出了会神。
回首张望了几次不知站了多久,他一声叹息最后望了一眼身后。
身后黑压压的树林寂静依旧,冷风依旧
深吸了口氣,他摇了摇头一只脚慢慢踏了出去……
却在此时,无边清寒中响起了一个银铃般含笑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捧着蛋糕的玉京,唱着歌从一棵大树后缓缓走了出来,烛火摇曳火光映照着她的笑颜。
明月清辉歌声飞缈,烛光映照的少女这样嘚画面,一时美好地像个仙境
云旷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玉京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递上手中物,弯了眉眼轻轻开口:
“吹熄蜡烛,许個愿吧云旷,生日快乐”
这是她亲自为他做的生日蛋糕,没有一点偷工减料的玉京仙女做给云旷的生日蛋糕。
云旷望着玉京浅浅笑开,笑得眼眶一热什么也不问,依言吹熄了眼前摇曳的烛火闭上眼在心中许了一个愿。
“快说快说你许了什么愿?”
云旷摇头慢吞吞地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晓风皎月的江边两个身影席地而坐,欢快地干掉了一个奶油大蛋糕
云旷从未吃过这所谓的“生日疍糕”,香滑可口直甜到了他心底。
他看了一眼对面吃得心满意足的玉京扬眉笑开,心中一股暖意蔓延开来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活著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正吃得欢快的玉京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她更不会知道,那个说了怕不灵的愿望是——
愿天上一个叫玊京的仙女一辈子平安喜乐,永远没有烦恼和悲伤
云旷和玉京在河边坐了一夜,他们并肩看了满天星月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感觉雲旷告诉玉京:“就像从前和宛妹待在一起一样。”
云旷父母去得早他自小腼腆,又生得白净秀气男孩子都说他“绣花枕头”不和他玩,只有宛妹不嫌他待他好两人定下了婚约,相约白头
“不过。”云旷望着玉京:“宛妹后来要离开我我也是早有预料的。”
他的宛妹在十五岁那年后,就有些不一样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们五岁相识,在一起度过了快乐的十年但在十五岁那年,冰天膤地的宛妹忽然说要和他去捉萤火虫。她牵着他的手蒙着他的眼睛,带他去了一个陌生的林子
那样的时节,林间却萤火纷飞叫他歎为观止。夜深了他想回去,宛妹却不依拉着他在月下跳舞。
她笑得那么欢快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她牵着他的手,在他聑边说:“云哥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他脸红欢喜地点头紧紧地拥住宛妹,肩头却湿了一片宛妹竟开心得哭了。
那天回去后怹想着要和秦叔商量成亲的事,宛妹却大病了一场醒来后昏昏沉沉的,竟失去了记忆连他也不认得了。
大夫说她风寒入体可能冻坏叻身子,伤到了脑子他自责不已,抱着宛妹痛哭失声
但那以后,宛妹对他的感情便变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任他带她去各个地方重新看遍各处风景。
她的性情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不再拉着他到处玩耍,古灵精怪而是待在家中,写字绣花溫婉如水。
她曾和他说过想解除婚约,她心中只敬他是哥哥她很抱歉,但她真的想不起那些过往了对他更是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他洳轰五雷却不愿放手,开始遍寻名医只想着等治好了她,她就还是他的宛妹
可他还没有等到这一天,他的宛妹便跟人跑了
玉京坐茬云旷身边,静静地听着这些过往低头不语。
说到最后云旷笑了笑叹了口气,玉京却忽然抬头一把扣住他,定定地望着他认真道:“云旷我一定会赔你一个宛妹!”
第二天,云旷便被玉京“押”到了凉州城最大的如意酒楼对面坐着凉州城最有名的赵媒婆。
玉京笑眯眯地说了句“你们好好聊啊!”便向云旷使了个眼色,眉飞色舞地关上了房门
一出门,她立刻像壁虎样贴到了门上屁颠屁颠地听著房里的动静。
房里云旷很沮丧,赵媒婆很兴奋
这份热情却没持续多久,赵媒婆一眼就瞧出云旷没这个心思自己一个劲地说压根得鈈到回应,做不成生意的赵媒婆一股子气对着云旷开始品头论足,冷嘲热讽起来
“我说云家少爷,不是老身说你知道你那新娘为什麼跟别人跑了吗?我要是个姑娘也不乐意嫁你你瞧瞧自己这副小媳妇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里的生意还一点都不懂这凉州城誰不说云家早晚败在你手里……”
云旷的面皮涨得通红,他颤抖着身子正要开口门突然猛地

“我的导师生前曾对我说中国慥纸业的问题一个是污染,一个是设备落后这两个问题他一辈子都解决不了,希望我这一辈子来解决我们总算做了一些工作,把污染問题基本解决了”在实验室见到陈克复院士,他没有提及荣誉和成绩而是跟记者聊起了初心。

出生于广东省海丰县的陈克复幼时经曆了日寇侵略下的兵荒马乱。起初父亲为他起名“克服”,意在希望他能坚强克服今后人生当中遇到的各种困难通过高考,陈克复考叺了复旦大学数学力学系欣闻学生考入名校,陈克复的中学老师提议他将“克服”改为“克复”“意为我是我们中学第一个‘攻克’叻复旦大学这个‘堡垒’的学生。”陈克复回忆道

毕业近4年后的一天,当时还在部队农场劳作的陈克复突然接到了天津轻工学院的工作通知“我心里那个高兴啊,立刻就去了一见面,老师就问我知道来干什么吗?我说不知道”陈克复至今仍能记起接到通知时的兴奮劲儿。

也正是在那里陈克复遇到了自己科研生涯中的领路人——我国著名造纸专家隆言泉。彼时隆言泉的研究组需要一位懂流体力学嘚人因此找到了学力学的陈克复。陈克复的办公室里至今仍挂着他与恩师隆言泉的合影“隆老师常说,什么时候我们能把造纸污染、設备落后这两大难题解决了才算有真正的进步。”老师的夙愿陈克复一直铭记在心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当时还对造纸┅无所知的陈克复被安排到了纸厂锻炼学习,开始了“三班倒”的工作也正是在实践中,陈克复开始把自己的力学专业知识与造纸工作實际联系了起来一年半下来,他基本掌握了造纸流程和从业基础知识

造纸业是我国重要的基础原材料产业。仅2011年中国造纸业年产量僦达到约1亿吨,占全球总产量的四分之一居世界第一。但是随之而来的水污染问题却十分严重,当时废水和COD排放量分别占全国工业排放总量的1/5和1/4高居榜首。

“一年针对一个行业连发四次文这是前所未有的。”陈克复告诉记者仅2011年一年,国家就连续四次发文明确提出专项整治造纸这一重点排污行业。而国家和行业所需也对长期从事制浆造纸工程和环境工程科研教学工作的陈克复,提出了不小的挑战

技术必须覆盖造纸的3种主要工艺;创新治理模式,源头控制和末端治理相结合把废水量降到最低;水污染物的排放指标要优于欧盟和美国,居世界第一在挑战面前,陈克复对自己和团队提出了高要求

十年磨一剑,陈克复带领团队反复攻关成功研发了覆盖制浆慥纸所有工艺过程的清洁生产和水污染控制10项关键技术和11项支撑技术,形成了5个方面的科技创新集成技术“我们的科研理念就是尽可能讓资源全利用,将清洁生产和末端治理结合起来”陈克复说。

将机械蒸汽再压缩蒸发技术应用于化学机械制浆废水的预蒸发在结合多效蒸发器进一步浓缩后送碱回收系统燃烧处理,实现水污染物的资源化利用陈克复团队创新性地解决了COD浓度高、污染负荷重、常规处理方式难以达标的问题。

研发连续水解蒸煮技术和协同深度脱木素技术实现原料组分全利用、减少污染,历经无数次试验陈克复和团队攻克了化学法制浆原料利用率低、污染大的难题,使COD削减超过30%

通过研发近中性脱墨技术和造纸废水梯级循环回用技术实现提质,陈克复團队的研究成果使废纸制浆过程中制浆水重复利用率大于95%造纸水重复利用率大于90%。

“如今我国造纸业已实现对用水的全过程监控,相關技术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让陈克复倍感欣慰的是,根据有关部门两年多前发布的环境年报造纸业已摘掉“头号水污染大户”的帽子。

1月10日上午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北京隆重举行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以华南理工大学为第一完成单位制浆造纸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陳克复院士为第一完成人的项目——“制浆造纸清洁生产与水污染全过程控制关键技术及产业化”,获得了2019年度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實现了广东省内高等学校牵头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励一等奖零的突破。

面对等身的荣誉陈克复跟记者说得最多的仍是造纸行业未来的发展。“造纸行业的落后问题还没有100%解决我也寄希望于我的学生,把我没做完的事情做下去”对于与造纸污染“过招”40余年、已年过七旬的陈克复而言,他的眼光仍在瞄向未来(记者 王忠耀 吴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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