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教师 待遇高 着了 也是 很 老火的吧 所以 不敢说话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政协赵主席

    曾宜囻把周咏梅安置好然后笑呵呵地拍着苏望道:“大宝,现在是难得逮到你一回走,吃中饭去{手、打{{}”

    苏望想了想下午开会时间是两點半,倒也来得及便笑着答道:“二哥请客,我是白吃白不吃不过二哥我得首先声明,下午还有会可不能喝酒”

    曾宜民忍不住上下咑量着苏望,咂巴着嘴巴说道:“大宝怎么能想得到,你居然成了市委委员真是想不到”

    苏望笑了笑答道:“二哥,没有什么想不到只有做不到的”

    曾宜民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回过味道:“咦大宝,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呀”

    因为是家里人吃饭所以苏望让范海陽和丁大山两人自行活动,下午可以先回渠江后天早上再来接自己,反正这两天他都要必须待在市里

    戴小虹需要对周咏梅进行交接和“突击培训”以便她能尽快上岗,所以只有苏望和曾宜民出去吃饭了他们俩在国税局附近找了一家不大、但是味道却很不错的饭馆

    苏望的問话让曾宜民脸不由微微发苦现在这位廖副局长可是他最大的依仗,可是偏偏省局要把他调到庸山市国税局当正局长虽然现在曾宜民已經是征管一科科长了但是要想再升一级是何其地艰难?廖庆余在正科级熬了近十年又在省局有强大的背景也要靠两税分家的大好时机財能一跃而上曾宜民上正科才一年多时间,想上一层楼想都不要想了

    可是谁不想进步呢?要是廖庆余一走对于曾宜民来说的确是个很嚴重的问题首先他还没有来得及在省局经营出合适的人脉;其次朗州市国税局几位局领导面合心不合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曾宜民跟廖庆余哏得太紧算得上是市国税局廖系头号干将现在廖庆余一走,那其余的几位局领导会不会玩人走茶凉的手段就很难说了至少曾宜民在征管┅科这个重要的科室是再也很难坐稳的

    曾宜民闷声把自己可能的处境说给苏望听希望这位神通广大的表弟能够帮自己一把就好比大哥曾宜国自从被介绍给省农行江志伟副行长认识,加上他本身也争气如充分利用表弟苏望的信息资源参与到富江联合种植有限公司、常青纺織集团、渠江船舶制造有限公司等企业改革中,与渠江县农行联手成为这三大企业的股东随着富江联合种植有限公司、常青纺织集团和渠江船舶制造有限公司的效益越来越红火曾宜国也被戴上了颇有远见、很有魄力的帽子越发地受到江副行长的器重现在曾宜国在荆南农行系统人气指数倍增,传说很有可能下半年会接任榆湾区农行行长也有可能调到省行去

    苏望倒是想给曾宜民介绍一下国税局方面的人脉和資源,让二哥也跟大哥一样“乘风破浪”可是荆南省国税系统他还真没有认识什么人国税虽然和地税系统一样都是垂直管理体系但是国稅系统比地税系统要特殊多了,受地方的影响也要小得多

    聊了几句曾宜民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宝没事的,活人还能让给憋死再怎么样我一个正科级他们是免不掉的”

    下午在市委小礼堂召开了朗州市第一届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会议由市委秘长李昌义主持市人大、政协楿关领导列席会议,那位赵康才赵赫然坐在其中苏望已经通过张宙心直接跟他打过招呼说今晚有事情要登门拜访,已经得到那边的应允叻

    苏望坐在那里感觉到赵康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根本没有停留苏望也静了静心专心致志地听取市委领导们的讲话

    首先是詹利和讲话,他的讲话主要集中在党建工作和市委市、各县区庆祝建党78周年活动上以及宣读了市委常委通过的今年市优秀党员、优秀党组织等提名名单请市委会员全体会议审议通过

    接下来是市委记黄云才讲话前半段黄云才总结了上半年朗州市的成绩,尤其表扬了渠江县县委囷县齐心协力将渠江县经济建设推向了一个的高度

    经过苏望的一番调整渠江县现在基本上已经把包袱全部清理完毕,国企改革圆满结束一东一西两个经济中心布局完成,只要明眼人都可以看到明年开始,甚至可能从下半年开始将是渠江县经济爆发的时期这个往年经濟实力一直在朗州各县区中游徘徊的县将极有可能杀进前三甲

    表扬完先进,黄云才毫不客气地点名批评起龙标县的领导班子起来听到黄记茬台上严厉的字句苏望不由想起在市里听到了一些有关龙标县的传闻前段时间龙标县的县委记和县长不知为了什么原因,闹得一地鸡下媔的人全了投机站队的,互相斗眼打黑拳的暗中串联拆对方台的……

    市里也协调几次,甚至任的市委组织部长裴守成借着调研的机会箌龙标县当面调解这两位只是表面上收敛了一些,暗中却斗得厉害了

    从黄云才记今天措辞严厉的讲话可以看得出黄记真的恼火了,大镓心里也明白龙标县这两位估计讨不到好了身为市委委员之一的龙标县县委记坐在那里脸也不是很好看,估计是猜到了这些问题

    散了会苏望跟刘建华、张宙心等几个朋友吃了一顿饭吹牛打屁聊到八点左右,然后在张宙心的带领下悄悄来到赵康才家的门前

    “苏县长谢谢伱的提醒玉霞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听完苏望委婉的话,赵康才沉默了一会答道他知道既然人家能直接找上门,估计是已经透了里面的關系也不藏着捏着了

    “玉霞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容易受人鼓身边又没有好老师”赵康才说起沈玉霞一脸慈父的模样语气中包含着无尽嘚怜惜疼爱

    赵康才看了一眼没有言语的苏望,眼睛里闪过很是复杂的光彩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年纪大了,越来越希望孩子们都在身邊说不定万一哪天伸腿了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还是近一点的好”

    “苏县长你客气了,有空你多过来坐坐虽然我到政协去了,但还昰喜欢跟同志们多聊聊”

    苏望突然想到赵康才此前兼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朗州地区教科文卫工委记主管过一段时间的教育工作便开口道:“赵,我正好在渠江科教工作上有些问题需要向你老请教一下”

    苏望把跟杨萍讨论的有关渠江教育的规划简单地说了说,请赵康才指囸一下

    “科教兴国不是说说就算了在地方,教育是重中之重以前我们条件有限只能抓重点,集中力量搞典型现在经济搞上去了教育偠跟上,不能再像以前了苏县长你说的对义务教育在于普及重点学校是要搞,但是其它学校也要兼顾一个地方的教育不是一两所学校就能撑起来的现在我们的重点要放在乡镇去那里是我们教育方面的薄弱环境,现在不抓紧时间把它搞上去以后差距会越来越大,到时可能会形成恶循环”

    说到这里赵康才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苏县长,你以后会为人之父届时就知道,为了孩子父母什么都願意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长们都想把孩子放进重点学校,以便孩子将来能考上大学可是一两所重点学校能容纳多少学生那么其他进不叻重点学校的孩子们怎么办?放任不管这是不行的孩子没有教育好,不仅仅是父母的责任是社会的责任而且它不仅是父母的痛,也是社会的危害所以应该创造条件给孩子们创造一个合适的学习条件”

    赵康才提到这方面似乎谈越来越浓了,“当初我还在地委工作曾经詓过你们渠江做调研,遇到一位镇中学女校长很有想法对了,她现在应该是你们渠江县教育局局长”

    苏望不由笑了:“赵我刚才提出來的这些设想和规划,都是跟杨萍局长一起讨论出来的的确杨萍局长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同志,关键的是她是一位一心扑在教育上的同志”

    赵康才不由大笑起来看向苏望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苏县长不错,只要是人才就要不拘一格地使用不能有什么顾虑”

    “是嘚赵,只要是有真才实干又真心实意在办实事的同志都是我们急需的人才”

    赵康才脸上的赞许之浓了,“说说你跟杨萍讨论了一些什麼东西,我这个老头子也来帮忙参谋一下”

    “赵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我和杨萍局长讨论了好几回,目前达成几点共识第一,在乡镇基礎教育上不能求大求全反而要求小求精”

    “赵,渠江县乃至我们朗州市多是山区,交通非常不利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思路大办教育,办大教育把几个乡镇的中学集中,扩大规模成初高中齐全的中学或者是把几个小学集中,扩生和他们家庭造成极大的负担最后的結果是辍学率变高”

    “嗯,苏县长你这点说得很不错当初我也到好些乡镇去过,那里的孩子上学早上五点多就起床走上一两个小时山蕗,太辛苦了如果进行扩大规模集中学校,会让这些学生走远的路但是苏县长这样会造成教育投资过大呀”

    “赵,我们也考虑到这一點我们讨论下来的结果是小学求小求精,根据交通情况把几个村分成一个社区调整小学的布局而中学由于投资过大,不可能像小学那樣以社区分布我和杨萍局长的意见是原则上根据交通情况每一个乡镇都尽量保持一个中学而中学除了在师资等方面下工夫之外,应该在住宿、食堂方面下工夫进行重点建设尽可能地在低成本下为学生们解决交通住宿和就餐问题”

    “苏县长你们这点考虑地还算周全”赵康財默想了一会才说道,“还有什么共识都说来听听”

    苏望把兴办职业教育,为民办老师转正创造条件等等都说给赵康才听他听得很仔細,每一点都要琢磨好一会再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最后赵康才还提出自己的意见道:“苏县长,除了乡镇教育需要值得重视乡镇卫苼也需要值得教育以前国家花了大力气建设农村医疗体系,现在各地都在搞经济建设这一块反倒忽视了我调研过,现在农民们看病很困難卫生院只能看小病而且花费很高,大病只能到县医院花费高苏县长,希望你能在这方面重视一下为朗州市探索出一条合适的路来”

    苏望沉一会道:“赵,这块是我疏忽了回去后我一定好好调研,想出稳妥的办法来”

    “苏县长我也知道,事情必须一件件做而经濟建设是基础没钱搞什么都不成,但有钱了却没有这个心思才是最可怕的”

    两人谈得很融洽很快时间到了十点多苏望看了看手表道:“趙,都十点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不,苏县长今晚我谈得很开心,非常开心”赵康才笑呵呵地说道突然转言道:“听说明忝傅副省长要来朗州调研”

    苏望不由一愣,他只知道傅小辉现在在周阳市调研怎么会突然转到朗州市来?

    赵康才又似笑非笑地说道:“蘇县长你消息不灵通呀有些人的消息却很灵通,说不定现在已经跑到市里来了”

    苏望从赵康才的表情里已经意识到一些东西不过没有說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客气地跟赵康才告辞

    回到街上,他给范海阳、曾伟亮等人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了解到一个信息,戴党生今晚不茬渠江他的司机和车子也不在,有人看到他们七点多时候离开渠江往市里方向来了

    苏望不由嘿嘿一笑自己可以和安孝诚联手,为什么囚家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不过这些他很快就丢到脑后去了而是一门心思考虑起与赵康才的谈话

第二百五十七章 市里开会

    第二天早上,苏朢刚跑完步回来正在洗漱刷牙,手机响了

    “苏县长傅副省长到朗州市来了”张宙心在话筒里平和地说道

    “到朗州市来了?他的调研行程里不是没安排朗州市吗”苏望吐了一口牙膏沫子说道

    “谁知道?昨晚省政fu办公厅突然下通知过来今天早上七点多就到了搞得黄记、張市长等领导早上六点多就到火车站去候驾最苦的是老刘,为了布置他一晚上都没睡今天又是一堆的事情,估计也不得安生”张宙心笑呵呵地说道

    他到朗州市组织部两年多时间了混得风生水起也给苏望提供了不少的帮助,除了很多内部消息和资料之外在詹小芳、贺五華等人任命中,他也发挥着不小的作用现在詹利和跟苏望提起过他也觉得张宙心是个可用之才,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想提一提目前有兩个去处,一是升一级为副处级组织员继续在组织部熬下去,过个一两年可以升为组织部副部长二是下到县区去担任常委兼组织部长

    蘇望跟张宙心谈了两次,张宙心希望到县区去积累经验和资历苏望也支持这一点信息反馈给詹利和,正好他借着任谷泉案件把“榆湾区”拿下为了加强那里的领导力量,想下派一位组织部长下去现在张宙心愿意下去詹利和求之不得现在组织以及公式等程序都已经走过叻,现在就等着正式宣布和赴任

    “呵呵谁叫他是市公安局局长呢?”苏望也丝毫不同情这位老朋友“现在市里的行程安排有什么变化嗎?”

    “有上午的大会推迟两个小时,十点半再开始听说傅副省长要听取黄记以及张市长的工作汇报然后由张市长、傅副市长陪同去建国机器厂、江南开发区进行视察和调研晚上出席市党政机关文艺汇演”

    “呵呵,这下市委市政fu办公室那帮人不忙得跳脚老刘可就得要繼续辛苦了?”

    “苏县长你说傅副省长这唱得是哪一出?”张宙心是苏望心腹中的心腹从两人私下交谈中感觉出苏望对这位常务副省長不感冒,而且前段时间说是要对中部高公路改线路让苏望很是恼火,但是这些日子过去了苏望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完全一副坐以待斃的样子这不像他的作风呀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来帮他侄儿长脸面和撑腿来的”苏望不动声地说道傅刚刚到市政fu担任副市长期间很低調但是自从市政fu分工会议上他的工作被调整为负责工业建设和招商引资后就变得高调起来,频频到建国机器厂、江南开发区视察发表偅要讲话,说要重振朗州市工业把江南开发区建设成为荆南省一流的经济开发区但是有小道消息说,市委和市长张元会之所以给傅刚调整分工是因为来自省里的巨大压力

    结果两三个月过去傅刚除了继续调研和开大会小会,什么规划草案一点眉目都没有而恰恰这时渠江縣常青纺织集团成立、渠江船舶制造有限公司成立、富江联合种植有限公司扩大规模s8这两相对比,让很多人在私下议论这前任县长毕竟還是不如现任县长,两人能力还是能看出高低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常务副省长傅小辉突然到朗州市,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就值得人琢磨了

    “咾张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关心的,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苏望淡淡地说了一句道

    张宙心领悟到一些意思了连忙应道:“苏县长,我知道叻”

    上午的大会因为推迟两小时所以一直开到下午五点多,当昨晚在市委全体会议上上被通过的优秀党员、优秀党组织等上台领取了奖嶂之后会议总算是结束了

    大家急急忙忙吃完饭,又赶到市委大礼堂里参加文艺汇演

    苏望因为是市委委员,位置比较靠近被安排在第七排靠左边一点在他前面则是市政fu几位副市长就坐的地方,再往右边一点则是市人大和政协领导们坐的地方

    市委常委们当然坐在最中间鈈过现在有三张位置是空的在他们旁边是五位评委的座位这五位评委分别是市人大副主任,朗州市的一位老领导;朗州师院艺术系的两位敎授;市委的一位副秘长;以及今天下午刚获得荣誉的一位市优秀党员这个评委会的组成主办方可以说是费尽了苦心

    大礼堂里闹哄哄的蘇望轻声跟刘建华说着话,他原本不坐在这里却特意调了位置坐过来看到刘建华精神有点萎靡不振,苏望知道他忙了一天一夜到现在嘚确是强撑着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西洋参片递过去

    刘建华一边不客气地取出两片,一边问道:“小苏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玩意?”

    “┅旦下去调研或者开几天会我都会随身带着这连轴转下去,再年轻也顶不住呀”

    “是啊这两天转下来,铁人也扛不住”刘建华一边把覀洋参含片放进嘴巴里一边低声牢道他顺手把盒还回来时,却被苏望挡回去了

    “老刘你先拿着,今晚你肯定没得消停我身上还有一盒”

    “行,哥哥我也不客气了”刘建华毫不客气地往兜里一装

    两人低声聊了一会突然角落处有一阵轻微动,接着是不大的掌声然后是囚站起来座椅复位的声音很快,掌声变得热烈起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刘建华对苏望嘿嘿一笑道:“大领导入场了,咱们得热烈歡迎呀”说着两人也站了起来有节奏地鼓着掌

    只见傅小辉在黄云才和张元会的陪同下,从侧门通道走了进来在明亮如昼的灯光照耀下傅小辉是满脸春风,频频向人群挥手示意走到市委常委们面前傅小辉依照次序跟他们一一握手,到詹利和那里傅小辉停了十几秒钟,兩人亲切地在交谈着什么

    最后傅小辉走在正中间空位上热情洋溢地向人群使劲地挥了挥手,然后又双手交叉合掌像是在祈福致意一般呮听到掌声加热烈,如同春雷一般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有献媚、有巴结、也有冷淡苏望刚好可以看到傅刚的侧面,只见他的脸仩洋溢着全是得意时不时左右顾盼旁边的几位副市长在迎上他的眼神后,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弯腰回了一个很有诚意和敬意的笑容

    等傅小辉和黄云才、张元会等人坐下后,众人也纷纷坐下掌声也随即停止在一阵嗡嗡声中,三位身穿盛装的主持人走上台两边各是一位美女,中间是一位帅哥

    左边的美女苏望认识正是现在调任榆湾区团委记的宋菲菲只见她化了淡妆,穿着一件鹅蛋黄的肩蓬裙一下子紦右边那位美女比下去了宋菲菲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微昂着头修长光洁的脖子在灯光如同玉雕一般,她一双美目扫过会场然后萣在前方右边那位女主持人就显得有点呆板,眼睛里洋溢的笑容有点巴结讨好的意思搽了粉的脸蛋再配上她那套红裙装,显得有点太艳囿点俗

    而中间那位帅哥有一米八几长得英俊潇洒,有风流在其中

    苏望用胳膊肘一碰刘建华道:“老刘右边和中间这两位是谁呀?”

    “祐边这位叫陈琼市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你居然不认识”

    刘建华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找了个漂亮老婆,当然不敢四处瞄了中间那个侽的是市委办的霍国英据说号称是市委第一风流才子”

    “才子就才子,还风流才子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苏望撇撇嘴道

    “可不昰吗这小子去年刚分进来,还不知道机关里面的厉害等他明白过来,肯定会恨死了这个让他得意的外号”

    刘建华不由看了苏望一眼嘿嘿笑道:“这姑娘,倒挺会钻营的哪里都没落下”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出很神秘的笑意凑到苏望耳朵边道:“小苏,听说了吗”

    “宋菲菲跟那位的传闻”刘建华嘴巴微微地向傅刚那里歪了歪,“据说有人在潭州市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那叫一个如胶似漆你说三十多歲的壮小伙,还把老婆放在首都孤身一人在朗州,这不是明摆着向某些女人高喊向我开炮吗”

    听刘建华说得有趣,苏望不由噗嗤笑了┅声“老刘,你呀”

    “比我说得骨不堪的还有呢只是你没听到而已”刘建华撇撇嘴道,看了一眼傅刚的侧面又凑到苏望的耳边道:“你看那神情,没情老子白干这么多年警察了”

    苏望不由看了过去只见傅刚呆呆地看着台上某一位,眼睛全是如水似蜜的柔情这小子呔把持不住了,这种场合也敢如此出这种神情来突然间主持人开始讲话了,傅刚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脸上随即一变,出很公式化的笑容

    市委秘长李昌义发表了一番讲话后宣布文艺汇演正式开始节目的顺序都是抽签决定的,而且清一的是歌舞

    第一个节目是建国机器厂演出嘚民族舞蹈-小背篓然后是市老干局的大合唱夕阳红

    第五个节目是市地税局选送的民歌对唱-十送红军,龙秀珠担任主唱看着穿着一身三十姩代碎花衣服却掩饰不住秀丽的她苏望不由眯起了眼睛,心思随着那悠扬的歌声飘起来一直飘到那个下雪的元旦前夜,飘到那后台令囚心醉的对视而现在一切都随着时间在慢慢的淡去,那曾经青涩纯真的爱情如同阳光里的肥皂一样,瞬间破裂不见了

    热烈的掌声让苏朢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周围猛然间感觉,现在的他不再是数年前那个还为了未知前途和明天在努力的无名小辈他现在成了一县之长和市委委员,在他的周围是一张张需要你仔细琢磨的面具苏望不由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该失去的最终还是失去了

    朗州师院的节目是大匼唱,没有党就没有中国这让苏望大失所望苏望一直在石琳那里刺探她们的节目到底是什么,可是小妮子却严守秘密任凭苏望各种阴謀诡计使尽都没有套出来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难怪石琳死活不肯说

    朗州师院合唱团歌唱得倒是很不错但是整个表演从头到尾都中规Φ矩,毫无出彩之处

    到了十点多整个汇演都完成了,很快节目名次也出来了,建国机器厂和市委第一机关幼儿园的节目获得一等奖咾干局、市地税局等四家单位的节目获得了二等奖,八家单位的节目获得了三等奖朗州师院也在其中

    颁奖从后面往前,到最后傅小辉吔饶有兴趣上台为一等奖获得者们颁发奖章,把建国机器厂和市委第一机关幼儿园的代表激动地满脸通红傅小辉顺势与三位主持人握手嘴里好像说着什么,估计是慰问之类的话在与宋菲菲握手时好像多停留了几秒钟,而宋菲菲在那一霎间变得光彩夺目

    回到家里石琳实茬忍不住问道:“苏望,我们师院的节目到底怎么样吗”

    “说实话,很让人失望原本以为你们师院那么多搞艺术的能想出什么很有创意的节目,结果比老干局的节目还要陈旧”

    石琳嘻嘻一笑:“所以此前我才不愿意告诉你我们师院是什么节目”

    在办公室里又忙碌了一天苏望伸了懒腰,这才发现虽然天色还很明亮但是已经六点半了

    “海阳,没事了你下班回去”苏望对闻声走进来的范海阳说道

    “哦,伱说说这城里哪家筷子粉要好吃一点”苏望不知怎么的,今天突然很想吃渠江特产筷子粉

    “苏县长,县文化局门口那条巷子的第一家朂好吃那是我爱人推荐的,她都吃了二十多年还是那么爱吃”范海阳毫不迟疑地答道

    “好的苏县长”范海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东覀收拾好便离开了过了十几分钟苏望也东西收好,锁上办公室的门也离开了

    县大院显得很冷清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回家去了,夕阳还沒有变得昏黄大地还是显得很亮堂,不过仔细看还是能感觉得出暮色正在慢慢笼罩着整个大地

    苏望从传达室门前走了出来传达室的老吳已经站在门口,微弯着腰打着招呼道:“你好苏县长”

    “吃了吃了谢谢苏县长关心”老吴脸上不仅有笑脸,有一种诚惶诚恐据说他是此前某位县委领导的什么亲戚在县大院传达室已经工作快十年了,已经是老油条了脸上这种表情你都分不出是真是假

    县大院的对面就是秀峰公园一座很漂亮,在整个朗州市都有名的公园不过现在里面有很多人在那里唱歌跳舞也有在那里散步的,显得很热闹

    从县大院转過去是县武装部县人大等一排的机关再过去则是一条巷子,直通渠江县一中在这条巷子斜对面是县文化局和图馆中间隔着一条巷子过詓就是县农行和县信用社而范海阳介绍的那家渠江筷子米粉店就在这条巷子里

    这条巷子可以开进一辆小车进去一边是县农行大院高高的围牆一边是靠着县图馆旁边的一排民居,而在这些民居的底层则成了一间间门面这里看过去有四五家筷子粉店两三家金沙江羊肉粉店,两彡家砂锅粉店面积都不是很大,有的有招牌有的干脆连招牌都没有中间有两三家饭店,如整个渠江县都有名的贺亮火锅店、老王家渠江菜馆都在其中

    苏望站在巷子口看了一会径直走进第一家店面这里只有二十平方米里面摆了六七张长桌子和十几张长凳子,门口只挂了┅个“粉”字老板是一个胖胖的大约四十来岁的妇女她在门口前面的大煤球灶忙碌着一个瘦高的男子在给她打下手旁边摆着一个大木盆裏面用清水着筷子粗的米粉,在灶台旁边是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酱油、辣椒油、豆鼓、姜蒜葱等作料渠江筷子粉除了筷子一样粗的米粉の外,另外一个很有特点是它的酱料

    据“有关人士”说渠江筷子粉的酱料是用切得很薄的五花肉片、渠江豆干、黑木耳为主料,加上一些各家独有的配料先炒后炜,非常香也非常好吃

    苏望走进去时店子只有三四个人渠江人一般喜欢在中午吃筷子米粉,晚上吃的人不是佷多苏望刚走进来瘦高的男子连忙热情地招呼道:“老板,请坐请坐,一个人吗吃粉还是吃别的?”

    苏望看了一眼原来这里除了賣米粉之外,还有其它的东西如饺子、馄饨、面条之类,专门提供给那些偶尔想换口味的人

    “好咧”瘦高男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灶台那边过了一会就端了一碗粉过来这碗粉堆尖处刚好与碗沿平齐,几片被炸得半干的五花肉片和豆干洒在米粉上周围一圈油汪汪的臊碎子,由于是过辣椒的所以红通通的

    这粉只是在开水里过了一遍,所以不是很烫苏望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呼呼地开吃起来五花肉片和豆幹被油炸得非常香也非常有嚼头,臊碎末和各种作料混在一起非常入味,拌得米粉有滋有味

    苏望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看着墙角高柜上的电视机一阵熟悉激昂的声音传进耳边,苏望抬头一看原来闻联播开始了

    正看着,苏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过去忍不住回头一看,咦走在前面的是詹小芳,穿着一件水绿色的连衣裙蹬着一双高跟鞋,在小巷的水泥路面上哒哒作响在她后面是一个男子上穿一件白蓝横条纹的休闲t恤,下穿一件浅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很骚包的棕白色的皮鞋,步步紧跟侧着头凑过去,像是在说着什么只是詹小芳不理他只顾径直向前走去,到了第三家门面正好是老王家渠江菜馆,她转过头对后面男子说了一句一头走了进去男孓站在门口,先抬头看了看招牌又左右瞻顾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嘿这詹小芳怎么也想着跑到这里来吃饭了?苏望一边吃着饭┅边心里笑道,看来这还是个风水宝地一晚上就来了两位县常委

    苏望滋滋有味地把粉吃完,这才打了半个饱嗝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便让老板上一碟煮花生、一盘拍黄瓜外加一瓶冰镇啤酒,然后继续吃了起来这时电视机的闻联播正在播报短讯,说岭南、香江两地聯手破获一起重大洗钱走私案件共逮捕涉案人员二十三人,初步估算涉案金额高达三亿七千万元

    店子里其他人对这条消息丝毫兴趣都没囿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苏望聚精会神地把它看完然后一仰脖子把大半杯冰啤一口气喝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苏望饭饱酒足后哏老板结完帐慢慢向老王家渠江菜馆走过去,走到门口苏望微微探出头一看发现只有詹小芳坐在饭桌旁那个男子站在酒台那边不知跟垺务员在说着什么

    苏望走了进去,径直在旁边坐了下来把詹小芳吓了一跳,她看清楚是苏望脸上不由闪过一道羞怒

    “苏县长,这么晚伱还搞微服私访”詹小芳微撇着嘴角问道

    苏望呵呵一笑答道:“微服私访?詹部长你真爱开玩笑我刚才在第一家粉店吃粉看到你走过來”

    “吃粉?苏县长你把米粉当晚饭,不怕晚上饿肚子”

    “詹部长科学的就餐方法是早饭吃好,中饭吃饱晚饭吃少”

    詹小芳不由微微┅笑:“想不到苏县长还真有研究”她看到苏望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心头不由自来地生出一阵慌乱,连忙转过头去端起茶杯慢慢抿起来

    “这是我的一位同事,姓苏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叫张国利”詹小芳不知为什么把苏望和男子的身份都介绍得很含糊的,

    “哦伱的同事?也是县委的小伙子挺开窍的,知道时刻靠紧组织部长这样升起官来也方便些是不是?”张国利的脸上全是轻蔑眼睛盯着蘇望,像是看着一只老鼠一般

    看到苏望坐在那里只是淡笑却没有反击,张国利觉得有点没有意思了他最喜欢看别人在自己的戏侮下惊慌失措的表情,尤其是针对一些疑似情敌的对象感觉这样特别能给自己带来一种成就感可是苏望居然没有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而且他嘚淡然让张国利很不舒服他眼睛转了转转向詹小芳说道:“小芳,看着这位苏同志如此懂事的份上你给他领导打个招呼,什么时候给怹调一级小苏你是想调到副科还是正科?”

    “够了张国利首先你不要再叫我小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没有资格叫我小芳;第二请伱不要再在这里卖弄你以前那一套了,这样会让你丢脸;第三苏县长的提拔,不要说我就是我叔叔也不敢说有多少发言权”

    詹小芳忍鈈住了,对着张国利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话然后站起来对苏望说道:“苏县长,你现在是不是要回去我也吃饱了,正好顺路”

    苏望也站叻起来笑了笑道:“我正好要吃饱了要回去,就顺路给詹部长当一回护花使者”

    听到这话再看到张国利又黑两分的脸色,詹小芳不由覺得又好笑又好气暗暗横了苏望一眼,然后丢下一百元钱道:“张国利我早说好了aa制,这是我的那一份”

    说罢便率先离开了苏望看叻看张国利,不由摇了摇头也跟在后面走了

    两人走在马路边上,靠得不是很近走得也很悠闲越往县大院走去,遇到的熟人就越多两人繼续如常地边走边聊天时不时应答着熟人的招呼

    “詹部长,刚才那位是谁是不是欠你钱很久没还了?”

    詹小芳不由噗嗤一笑随即又搖摇头,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他是我家里有点背景,自己去了美国留学回来后就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要戏谑一番”

    “家里有点背景?詹部长你这位同学难道是首都的?”

    詹小芳看了一眼苏望道:“张国利父亲是中石化的一个中层干部母亲是中移动滬江分公司的财务总监,在沪江有点小势力不过这种角色苏县长应该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苏望左右看了看拍了拍胸脯,“幸好不是首都某位tzd否则我一定回去向他承认错误,顺便把你住在县大院宿舍区十五号的情报也向他坦白”

    苏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跟詹小芳大眼瞪小眼,过了十几秒钟还是苏望憋不住劲,噗嗤地笑了詹小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一路笑到县大院门口才止住了笑走在寂静空旷的县夶院水泥路上詹小芳突然转头对苏望道:“苏县长,刚才看到你的笑容我感觉看到当年在市里和义陵遇到的你”

    苏望沉默了一会,才悠悠地答道:“詹部长我们都在变,一直在变但是有些东西可能一辈子都变不了,只能深藏在心底”

    詹小芳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望:“苏县长你说的话倒挺有意思的”

    苏望呵呵笑了一下,把话题转移开:“詹部长听说戴记今天找你有事?”

    “是啊还是刘副县长空絀的位子,他在推荐让老贺顶上”

    副县长刘椰岛出事了估计这段时间被苏望、蔡威联手给盯得太憋屈了,于是前两天很朋友喝醉了酒罙半夜地开车把一位扫地的环卫工人给撞伤了其实伤势也不重,就是擦破了皮淤青了几块,送医院就完事了可是刘副县长还喷着酒气牛皮哄哄地把环卫工人给揍了一顿

    天亮后环卫工人家里不服气,加上一帮子忿忿不平的同事和邻居聚集到县大院门口要讨个公道,结果被安孝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气得把刘椰岛叫到办公室拍着桌子骂了一通,然后勒令他向人民群众道歉没过两天便在记碰头会上堅决要求把刘椰岛踢到政协去养老苏望想了想坚决支持安记的提议,戴党生看到挡不住了也只好默认了

    于是现在空了一个副县长出来,戴党生就想着再安一个自己人进去否则他的势力就算是被从县政府完全清除掉了

    苏望想了一会,想到了应该很快要调走的沈玉霞便對詹小芳道:“詹部长,这事不着急等安记跟我谈完之后再说”

    “苏县长,这个我知道对了听老蔡说你遇上一件大麻烦了”詹小芳隐約听蔡威提及,苏望正在头痛中部高公路改线路的事情

    “这个老蔡没事胡咧咧”苏望一挥手道,“没事的我没有放在心上”

    詹小芳不楿信地看着苏望,苏望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呵呵一笑道:“詹部长,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与其在那里唉声叹气发愁还不如想办法解決问题”

    这个你也能解决,这可是有常务副省长插手的事情詹小芳从叔叔那里知道一点旁人绝不知道的内幕,不由腹诽道不过看到苏望臉上那份自信一时默语无声了

    “詹部长,我送你到门口没事,我就多走两步权当散步”苏望坚持把詹小芳送到门口,然后挥挥手道:“好了詹部长,早点休息”

    看着他的背影詹小芳默然了许久才徐徐关上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朤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稳定发展(一)

    “苏县长書網域名请大家熟知」百度搜进入索《》快速进入本站”安孝诚佷客气地说道递过来一支烟后在沙发另一侧坐下。

    看到苏望默默地接过烟并点上安孝诚斟酌了一下说道:“苏县长,请你过来是有件倳想跟你商量一下你们政fǔ那边的老刘已经调到县政协去了,原本你们政fǔ人手就紧张,现在又缺了一人,我想对你们的压力更大因此峩想跟你合计一下,怎么向市里提议尽快补一位副县长上来。”

    苏望想了想说道:“安书记老刘负责的是科教文卫这一块,如果要补嘚话就要补这一块其余的同志都已经上手了,各项工作都进入到正轨再调整就不大合适了。”

    安孝诚点点头“嗯,苏县长你考虑地非常全面现在是我们渠江县经济建设的紧要关头,的确不宜再进行分工调整苏县长,你说说你们政fǔ中意的人选,毕竟是给你们政fǔ配齐班子,你们的意见非常重要。”

    安孝诚已经表明态度了县政fǔ那边他已经有了贺五华这颗非常重要的棋子在里面,再过多地chā手肯定会引起苏望的反感。

    “安书记,我跟老蔡、老贺他们讨论了一下觉得县教育局局长杨萍同志是个非常适合的人选。我们县的科教文卫這一块还有很多不足我们希望有一位能力强的同志把这一块好好抓起来。”

    “杨萍局长嗯,苏县长你们考虑得很全面。现在中央和渻里在大力要求各级领导班子增加nv同志、少数民族以及民主党派人士的名额我们县委领导班子已经有了两位nv同志,你们政fǔ那边的领导班子也要体现这一jīng神而且杨萍同志能力很强。在教育局局长任上做出了很多成绩”

    安孝诚绕了一圈,表面上是对杨萍这位人选称赞囿加却没有明明白白表态同意这一人选。这只老狐狸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打算?苏望心里暗暗嘀咕道脸sè却依然保持不变。语气平和地说道:“安书记,这只是我们政fǔ那边的想法,还希望安书记和县委鼎力支持啊。”

    “苏县长。关于杨萍同志的提名我会好好考虑的。”安孝诚顿了一下马上转移开话题了。“上午沈部长找我谈了话她来渠江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想把爱人也调到渠江来工作可是她镓孩子考上了市一中,那可是市重点中学为了孩子的前途,她爱人也就留在了市里但是总不能这样两地分居下去,因此沈部长经过深思熟虑想调回到市里去,单位都联系好了市文化局。”

    安孝诚摇了摇头一副很可惜的表情,然后用深为惋惜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佷想挽留沈部长可是事关人家的家庭幸福,而且沈部长态度非常坚决我也不好反对了。只是她一走我们常委班子又要空出一人来。”

    安孝诚róu了róu太阳xùe说道:“头痛啊原本我们常委班子离市委要求的正常配置还差一位,现在又出缺一位真的头痛。[本章由为您提供]苏县长你帮忙参谋一下,看提谁补上去合适”

    你觉得可惜,我看你是即期盼又有点失落心里期盼沈yù霞早点离开,让戴党生更少一个臂助,但是对少了一个没事总盯着自己这边的人觉得有点失落。原来刚才在杨萍事情上没有把态度表明就等在这里难道你还想在常委癍子里再安chā一个自己人进来?

    现在跟安孝诚走得近的常委有纪委书记赵信、政法委书记包大同、常委副县长贺五华、县委办主任徐旭东,已经有五票了跟苏望走得近的有常务副县长蔡威、组织部长詹小芳、宣传部长夏志新,有四票之多而戴党生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縣武装部政委梁巍勉强算是他的一票可那一票中立的时间偏多,并不大靠得住

    虽然赵信、包大同对于安孝诚的立场不会那么坚定,在涉及自己利益时可能会保持中立或改变态度但是身为县委书记,安孝诚本身就拥有一定优势要是在常委会上再掌握优势,岂不是你说叻算别人就一点空间都没有。

    苏望在心里想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安书记,我们渠江县常委班子如何配置市里应该会通盘考虑的,作为县委副书记和县长我只能说服从组织安排。”

    安孝诚眼睛闪烁了几下盯着苏望看了好一会,突然淡淡地笑了起来:“对苏县長说得对,我们还是要听从组织安排”

    他坐在那里低头想了一会,又开口道:“苏县长现在渠江县经济建设的布局已经完成,要做的昰以点带面逐步提高。作为政fǔ的当家人,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能跟我通通气吗?”

    “安书记我这两天也准备向你汇报一下。正洳你所说现在渠江县经济建设要做的就是以点带面、逐步提高,而且这件事一时半会是急不来的毕竟有些乡镇的底子太薄,需要一定嘚积累这些工作有老蔡在主持,估计在下半年和明年年初会看到成效鉴于以上情况,我对自己的工作计划做了一些调整重点分为四個部分。”

    “第一是帮助和支持老贺尽快完成我们县的jiāo通调整和布局;第二是重点对我县乡镇教育和卫生条件进行改善完善乡镇基础敎育和基本医疗,开展职业教育和社区小医院的建设;第三是以居民服务中心和行政服务中心为基础以富江镇为模式,从村到乡镇再箌县,逐步推广政务和财务公开;第四是对齐家坪、五家坡、上山坳三个乡进行调研安书记,你也知道这三个乡虽然也是山区,但是沒有竹子、煤铁和水果等资源必须寻找新的发展契机。”

    安孝诚听得很仔细他对苏望搞经济建设的能力还是很佩服的,兼任富江镇党委书记短短一年时间内就把富江镇变成了渠江县第二大经济区域,拉动了附近二十几个乡镇的经济甚至包括邻县的十来个乡镇。要不昰县城渠阳镇还有老底子在说不定就冲到第一位去了。

    从担任常务副县长开始工作思路非常清晰。三下五除就把困扰渠江县上下好几姩的县属国企问题全部解决了;转正为县长又把市里都头痛的渠江纺织厂和造船厂改革完毕,眼看着要从谁都嫌弃的大包袱变成聚宝盆叻

    所以安孝诚在方面的态度是全力支持苏望的工作。搞好了他这个班长的功绩没得跑,搞砸了还有苏望在前面顶着。他影响不大

    咹孝诚听得很仔细。第一项和第二项是基础也容易出政绩,他当然支持第三项风险有点大,似乎过于超前了不过安孝诚采取默许态喥,因为这项工作尽管风险大但是一旦搞成功了,政治加分不比其它两项差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苏县长。齐家坳、五家坡、上屾坳三个乡的情况我也知道的确是个大问题,你有没有什么初步设想”

    “安书记。这三个乡虽然经济条件很差但是自然环境不错。境内有香炉山、九里溪等风景优美的地方我到这三个乡做过两次调研。这几处风景优美的地方都是连成一片或是相隔不远完全可以开發成一个风景旅游区。尤其是香炉山上有一座妙华古观妙华古观史书记载修建于唐朝,距今有一千多年历史传说是文始真人修仙治所。我在想是不是在这方面做做文章,把香炉山和九里溪建设成一处集道教文化和自然风景为一体的旅游胜地但是这三个乡的jiāo通条件太差叻,就算风景再好进不去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准备跟老贺讨论一下是不是把这三个乡的jiāo通情况纳入规划重点?”

    “道教文化和自然風景为一体的旅游胜地”安孝诚沉yín着,他心里忍不住有点佩服苏望真不知道他的脑瓜子是怎么想的,好像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一样“苏县长,你这个设想很好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安书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钱。根据初步预算今年下半年jiāo通调整需要投入夶约三千四百万元资金;教育方面,修缮各乡镇学校的危房、提高教师工资待遇、为民办老师转正创造条件、筹办渠江职业技术学校需偠一千七百万元。还有卫生系统改造完善、各乡镇投入、各部mén正常运行和原定工作计划的投入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全是钱。”苏望双掱一摊道

    虽然今年渠江县甩掉了大包袱,从卖地、国企改制后扭亏为盈、富江镇发展等方面增加了不少收入财政收入比往年大大增加,但是需要投入的更多两个大钱窟窿-常青纺织集团、渠江船舶制造公司虽然不再需要输血,反而开始创造利润可是前面亏空太大,要想给渠江县财政腰包填鼓了至少要到年底或明年去了。

    一听到钱的问题安孝诚也头大了,虽然他在省里也有关系但要钱对于他来说僦比较困难。安孝诚看了看苏望笑呵呵说道:“苏县长,能者多劳就要麻烦你多想想办法了。”

    苏望苦笑道:“安书记我也做好准備了,先从市里再到省,然后去首都看看一路哭穷过去,看能要到多少钱回来”

    安孝诚不由大笑起来:“苏县长,你的神通广大我昰知道的我也相信,这些问题对于你来说不是问题”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苏县长,你一心为了渠江县发展劳心劳力不仅人民群眾看在眼里,我相信上级组织也看在眼里你放心去上面跑,县里就jiāo给我了我一定会把家看好,一切以稳定为主”

    听安孝诚如此诚懇地表明了态度,苏望连忙说道:“安书记多谢你的支持。”

    第二天上午在苏望的提议下、安孝诚的支持下,县常委会很快便通过向市里提议任命杨萍同志为副县长的决议至于关于沈yù霞离开后谁来补缺的话题,谁也没提。只是戴党生一直yīn沉着脸。

    “请进快请进。”苏望连忙说道人也转出了办公桌。

    “杨萍局长现在还只能这样称呼你。”苏望一边跟杨萍握手一边笑呵呵地打趣道。

    “苏县长謝谢你!”杨萍有点小jī动地说道。她当然知道如果没有苏望的力荐和沟通,安书记是不可能同意提拔她的,那么县常委会也不可能通过这个决议。虽然这个决议还需要市里批准,但只是一个副县长按照惯例十有**会批准的,再说了还会有苏县长和安书记到市里去做工作。

    楊萍从一名普通教师升到县教育局局长其中的艰辛难言于人。而从县教育局局长升到副县长简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此前杨萍投靠戴党生未尝没有想借他的力量更上一层楼的意思。但是几年过去戴党生对这一点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也是杨萍决心离开戴系转投蘇派的原因之一可是杨萍没有想到,才投过来没有多久只是跟苏县长跑了一圈乡镇学校,深谈了一番有关渠江教育的事情做出相关嘚规划,还没做出什么功劳来苏县长就借着机会把自己提上来了。事到如今杨萍已经完全相信贺五华此前对她所言的话:“苏县长的xiōng襟比其他领导要宽阔得多,只要你有能力、有抱负而且有职业cào守苏县长是绝对愿意给你机会的。”

    坐定后苏望继续说道:“杨萍局長县常委会的决议你也知道了,组织相信你要给你加担子,你要做好准备此前我跟你谈及过渠江教育方面的事情,你也做过相关的規划现在你要考虑地更全面一些,还要把卫生方面考虑进去尤其是乡镇医疗保障。这是我做的一个初步设想你拿去看看,再结合实際情况看能不能也做一个初步规划。”

    “好的苏县长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一下。”杨萍一边接过资料一边说道:“苏县长是不是再甴我陪你去下面调研一下有关乡镇医疗的情况?”

    “杨萍局长只能劳动你再下去做一个详细的调研,顺便对教育规划进行补遗我还有佷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现在缺钱我要拿着碗去上面化缘去。”苏望笑呵呵地说道杨萍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小说骑士

苐二百六十章 宿命(一)

    苏望跟安孝诚打了声招呼,正式开始化缘旅程文/来/自/八/戒/中/文/网/】不过他公sī兼顾,趁着学校放暑假的机会,自己掏腰包请石琳和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一大家子去首都、沪江、东越旅游一圈,反正这些地方他都要去跑一圈届时可以汇合。嗯这算是在結婚前继续讨好石琳娘家人吧。

    他刚到市里还没开始对市领导们展开化缘工作,却收到了一连串的消息沈yù霞被调回朗州市里,担任朗州市文化局副局长。而且这次市里一改在任命渠江县常委拖拖拉拉的“坏习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新任命下发原渠阳县人大副主任、戴党生的死党周开方被任命为渠江县委委员、县委常委、县委统战部长兼县工会主席。一同下发的还有杨萍的任命杨萍被任命为渠江县委委员,渠江县人民政fǔ党组成员、提名为副县长候选人。

    对于这两个任命苏望是心里有数。杨萍的任命问题不大为了保险起见,苏望还特意向詹利和做了汇报打了招呼。而周开方的任命则是他跟赵康才沟通后由赵康才决定的苏望只是负责跟詹利和、安明华等囚沟通一下而已。

    不过听蔡威介绍说周开方这个人保守有余,进取不足估计能戴上县常委帽子已经是喜出望外了,剩下主要的工作就昰为退休前享受正处级待遇而奋斗了这样的人,虽然可以给戴党生提供帮助帮他在县常委会上争取到一定话语权,但是想让周开方卷著袖子冲上去跟县委书记、县长掰腕子想都不用想了。赵康才选这个人还真是经过深思熟虑

    另一个消息是张宙心被正式任命为榆湾区委委员、常委、组织部长。已经走马上任了苏望自然是非常高兴,嚷嚷让老张请客然后满世界张罗,把詹利和、安明华、刘建华、宋紅阳、李川、贾志国、大表哥曾宜国、二表哥曾宜民以及刚好到市里开会的武琨都叫上也叫上了渠江的蔡威。到锦湖酒店开了一间包厢美美地吃上了一顿。

    席间詹利和把苏望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苏望。我刚刚接到潭州的电话说傅副省长的儿子傅同被中央调查组给傳唤了?是不是你搞得鬼”

    由华翎引发的洗钱走sī案件一被揭开就成了大案,据说涉案金额远不止新闻联播中“初步估算”的几亿。而是高达四十六亿元。国务院顾总理接到案情通报后拍案而起。在政治局会议上怒斥涉案人员,要求严查到底于是中央纪委、国务院监察部、人民银行、银监会、公安部、外贸委组成联合调查组,由赫赫有名的黑面书记-中纪委副书记江天放带队直下岭南省坐镇调查。

    苏望呵呵一笑道:“詹书记我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估计是这小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在潭州见到过这位衙内,那时我就感觉这小子早晚要載进去。”

    詹利和看了一眼苏望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转问起苏望对于渠江县经济建设以及整体工作规划问了几句,脸上lù出淡淡的忧虑。苏望不由问道:“詹书记,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想起一些事”顿了一会,詹利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小马囷光辉有你搭档就好了”

    苏望知道詹利和说的是什么意思。安孝诚终于被调离义陵县换上一个执行力强,又没有太多“野心”的刘生禮按道理说马子明应该发挥他经济强人的特长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马子明在跟安孝诚明争暗斗中留下了后遗症听武琨等人说,马子奣想一手掌控县常委会的**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有“武断家长”作风。听不进不同意见谁要是反对他的提议都会被当成“敌人”对待。在這种情况下刘生礼就像一个受尽婆婆气的小媳fù,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而县里也弥漫着一股不正常的风气。书mí群2所以义陵县情况並没有什么好转听说黄书记为此非常恼火,詹利和对此也非常不满从子明到现在小马的称呼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而罗光辉到了榆湾区の后还没来得及大展手脚就像是掉进了蜘蛛网。榆湾区从地改市之前的郎州市(县级市)就沉淀了太多太复杂的关系任谷泉案件只是扯出其中一部分,而且将里面的关系扯得越来越复杂罗光辉被复杂关系编织成的种种障碍搞得头昏脑胀,完全没有心思去重振朗州市第┅、但是正在慢慢衰败的榆湾区经济

    两位寄予极大希望的“好苗子”居然成了这个样子,詹利和怎能不大失所望别人也把苏望算成是詹利和的得力干将,但是他心里很明白他跟苏望只是一种合作互利的关系,他从来没有把苏望当成过自己的部下因为詹利和清楚,一個县甚至整个朗州市最终都留不住苏望的。

    “詹书记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苏望只能这样劝慰詹利和道

    詹利和看了一眼苏望,突嘫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什么道:“嗯,是我有点糊涂总是拿他们跟你比较。可是整个朗州市不,整个荆南省哪个有你这么妖孽?”

    聽完詹利和的话苏望有点哭笑不得了,詹利和也不去管他扭过头去跟蔡威聊了起来。苏望扫了一眼看到刘建华、武琨、宋红阳以安奣华为中心,不知在讨论着什么一个个说得神采飞扬,时不时还互相轻声争上几句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张宙心、曾宜国相谈甚欢,两个脑袋都快要凑到一块去了;李川、贾志国、曾宜民三个脑袋凑在一块不知在谈论什么生意经,从他们眼睛里就可以看到四处飞扬嘚红票子

    默默地看着包厢里的情景,苏望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

    因为有詹利和、安明华这样的大神在就连喝酒一向很豪爽的武琨也变得斯文起来。大家慢慢地抿着酒低声说着话,喝得尽兴就好了

    到了九点钟左右,大家都散了詹利和回到家里。看到侄nv詹小芳坐在客厅里正陪着自己的老婆王慧芬在看电视。

    “哦小芳回来了。”詹利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背靠着沙发背,有点疲惫地扭了扭脖子王慧芬端来了一杯热水,詹小芳则懂事地给叔叔按起太阳xùe来了

    “明天是周末。我想叔叔和婶婶了难道叔叔不准我回来吗?”

    “怎么不准你回来你婶婶就盼着你回来。”詹利和笑呵呵地说道然后被詹小芳一扳,脑袋和后背老老实实靠在了沙发背椅上

    “叔叔,今晚谁请你吃饭”闻着叔叔身上的酒气,詹小芳有点奇怪地问道到了詹利和这种位置的人,除非必要一般不会出去应酬。而且也佷少有人能把他们请出去了

    “张宙心老张不是调到榆湾区担任组织部长吗?苏望替他张罗把安书记、老刘等人一股脑儿全请了去,我吔抹不开面子也去了。”詹利和微闭着眼睛答道

    “又是他?他面子可真大连你和安书记都要买他的面子。”詹小芳忍不住低声嘀咕叻一句詹利和听了后只是笑了笑,这里面的玄机就不好在侄nv面前说得太直白了

    “小芳,在渠江工作还顺利吧”在詹小芳的按摩下,詹利和觉得舒服多了拍了拍侄nv的手背,让她停下来坐回到沙发上来。

    “今年渠江县的情况非常乐观估计今年年底统计结果出来,渠江县肯定会进入到前五名虽然只是前进了一两名,但是大家都知道渠江县现在已经解决了几个大包袱,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明年成绩肯定会更好。”

    “最让市里放心的是安孝诚和苏望之间县委和县政fǔ之间的合作关系非常融洽。真是想不到,当初把安孝诚调到渠江,我还担心原本不对付的这两人可能会火星撞地球,谁知两人却相处地这么融洽。真是想不到。”

    詹利和连说了两个真是想不到来表达心里嘚欣喜,詹小芳却撇撇嘴巴道:“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正好凑到一块去了呗”只有在叔叔这里,詹小芳才能表现出小nv子模样

    “尛芳,你呀!”詹利和只是随口说了侄nv一句又继续说道:“现在在市里领导的心里,安孝诚和苏望都是识大体、有政治智慧的优秀干部你就在他们身边,要好好学习呀”

    “叔叔,你让我学他们什么学他们勾心斗角吗?有时候我在旁边看他们斗心眼都看得心惊胆颤。”

    詹利和看了一眼自己的侄nv自己过于宠溺她了,一直把她放在市团委在那里虽然看到一些勾心斗角,但是不够深刻加上侄nv有时候過于理想化,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某些争斗有一种从心底的厌恶感在詹利和看来,这些都严重制约着侄nv“光明远大”的前途所以他才同意把詹小芳放到渠江县去锻炼。

    “小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避免不了的如果你想有所成就,就必须像苏望那样”

    “像他那樣?心计深沉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算计着谁?”詹小芳就像一个不服气的小孩子在那里耍着xìng子。

    “苏望最大的优点在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斗什么时候该妥协。虽然在他手里栽倒了不少人可没有人认为他很好斗,反而认为他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有时候你的胜利不是取決于你打倒了多少敌人,而是在于你拥有多少朋友”

    “那也只能算是一个成功的小官僚,有什么值得学习的”詹小芳毫不客气地反驳噵。

    詹利和一时语塞他不明白一向通情达理的侄nv怎么今天就犯浑了呢?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搭话的王慧芬看出端详来赶紧chā话道:“老詹,你赶紧去洗澡,一身的酒味。我跟小芳聊一会”

    詹利和从妻子脸上那奇怪的表情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再看了看侄nv詹小芳最后摇摇頭道:“好吧,我先去洗澡”

    待詹利和离开客厅,王慧芬把詹小芳拉回到自己身边突然开口道:“小芳,你对苏望有什么看法吗”

    “什么看法?我对他没有什么看法”詹小芳愣了一下,随即答道

    “是吗?”王慧芬盯着詹小芳笑问道她的笑容很诡异。眼睛就像一紦锥子一样在不停地想撬开詹小芳心里密封的外壳。

    被婶婶盯了好一会詹小芳不知不觉地有点心虚了。闪烁的双目躲闪着婶婶的直视

    “小芳。给我说说你对苏望的印象”王慧芬知道不能bī得太过,便转移到侧面问道。

    “印象?”詹小芳不由想起那个飘雪的元旦前夜想起了那个将nv友冰冷双脚裹进怀里的男子,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纯真和灿烂想起在义陵县大院那次相遇,想起了那句在阳光里却让囚无比唏嘘和无奈的话:“永远有多远是一个永恒,还是一瞬间”

    “以前他在我的心里是一个很纯真很纯朴,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嘚人可是当他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发现一切都变了他成了一个能够娴熟地玩nòng权术、心计和城府深沉地让人可怕的‘领导”。”詹小芳慢慢地回忆道她向婶婶讲起她第一次遇见苏望时的情况,包括那让她感动的一瞬间都一五一十地讲给婶婶听。

    王慧芬也不由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小芳,人总是会变的这个苏望。我觉的他本质并不坏只是可能他看透了,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昰吗?”詹小芳不由一愣想起苏望那双可以看透你心灵深处的眼睛,心里蹒跚犹豫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什么,“婶好好的没事讨论他幹什么?”詹小芳不满地对王慧芬说道

    王慧芬呵呵一笑,嘴里没说心里却在念叨,都说了大半天了你这才反应过来?

    卧室里王慧芬躺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一本《读者》詹利和穿着睡衣走了进来,打开自己这边的台灯也躺在了枕头上,先把眼镜戴上然后顺手从chuáng头小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容斋随笔》从做了记号的那一页翻开。刚看了两页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妻子道

    “不妙啊,”王慧芬放下杂志轻轻摇摇头,把跟詹小芳的对话简单地说了一遍

    “老詹,这姑娘家的心思你是不懂的总念着一个男子的名字,不管他是恏是坏念久了,就会埋进心里生根发芽所以我说,小芳最好尽快离开苏望对了,老詹你当初把小芳放到渠江县去,是不是有什么別的想法”

    詹利和不由恼怒道:“老婆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吗?”顿了一下他语气变得缓和一些,“当初我让小芳去渠江就是希望她能跟苏望建立起比较好的关系,这样对她的前途大有帮助我顶多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个十来年,小芳还有好二三十年嘚大好前途呢!只是这事唉……”

    “老詹,我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小芳还年轻,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拔出来了”

    詹利和叹了一ロ气道:“是我耽误小芳了。小芳大学毕业只想去教书是我想找个接班人,硬bī着她进入体制里来。唉,谁叫我们家那两个小子不争气。一个说要做什么流làng歌手流làng讨饭还差不多!一个说要做一个著名画家,他画的那些鬼画符谁看得懂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芳身上。”

    “老詹你们老詹家呀,就是流着太làng漫的理想主义者的血老大老二是这样,小芳虽然看上去正常可我看得出来,她骨子里跟老大咾二没什么区别总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好了别说了。你找个机会跟小芳好好说说苏望再好,他也是要结婚的人了另外伱再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给小芳介绍一下”詹利和有点恼怒地说道。

    “我知道小芳的事我当然放在心上。对了你不是说苏朢要去沪江和首都,让他给老大老二捎点东西和钱去这两个hún小子,几年没回家了也好几个月没打电话回来了,这两个兔崽子怎么這么狠的心呢。”

    詹利和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妻子眼泪都要出来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在另一间房间裏,詹小芳在看着几张照片正是苏望和石琳在纳木错照的风景照。

    看着那一张张记载美丽风景的照片詹小芳不由沉浸在那白云、雪山、蓝湖之间。突然翻到一张照片里面的一角有苏望被无意照进去的侧脸,他正对着正在照相的石琳笑着笑得那样灿烂,如同身后白皑膤山反shè的阳光,笑得那样清澈,就如同他身后那几乎可以看到底的湖水。

    “难道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你敞开心怀的笑容吗”詹小芳不甴看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 化缘开始(一)

    “杨老师我们这是去哪里?”苏望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僻静的景物忍不住问道。15

    “峩带你去个好地方!”杨明和专心致志地开车头也不转地答道。

    “杨老师我可是向覃师母保证过,一定要起到监督的作用你可不能讓我言而无信。”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带你去个好地方,又没说要去干什么!你紧张啥!是不是想跟你师母打小报告如果是这样,那伱的事我也不管了”

    “杨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坚定的**员,什么严刑bī供也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来。”苏望连忙换了一副嘴脸道

    两人玩笑了一会,杨明和又问道:“苏望你在市里化了多少缘?”

    “才一百七十万什么关系都用上了,最后张市长对我说‘小苏,市里也没钱了你再要,我把自个搭进去要不要’杨老师,你说说我只是去要钱,要一个市长回去干什么当祖宗供起来?”

    “你僦贫吧!你这小子刚把钱要到手,转背就编排起别人来了太忘恩负义了,我都在考虑是不是要帮你这个忙”杨明和摇着头叹着气说噵。

    “杨老师别呀,你还不知道我对党、国家、人民、老师无限忠诚。你听听你老人家仅仅排在人民后面。”

    杨明和只是嘿嘿笑了兩声苏望也跟着嘿嘿笑了几声:“杨老师,要钱可真是苦呀浑身招数都使出来了,都恨不得在市委大院mén口给自己头上chā根草。”

    杨奣和也是心有同感道:“是啊这年头想当杨白劳都要努力争取资格,要不是为了争取省jiāo通厅的jiāo通拨款我用得这么晚还要去三陪?”

    “正巧了我也准备去拜拜他的码头,准备在他身上拔根máo下来”

    “他可是大户,盯上他的人可不少呀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請过来的。”杨明和瞄了一眼苏望道

    “好吧,好吧杨老师,咱们是亲师徒明算账待会我先不亮旗号,让你先从阮经天那里把款要到我再出面去跟他去化缘。”苏望撇撇嘴说道你的小huāhuā肠子我还不知道。

    “苏望,我这可是真心实意地为我们各自的目的着想这个阮经天滑不留手,太jiān诈了如果我们俩同时找他要钱,他可能给个整数让我们二一添作五如果我们分别去要,肯定能多要出一截来”

    说着车子载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地方。这里离潭州市区大约十来公里正在荆南江边上。高大的廊柱、希腊化的雕像正中间是两扇金黄sè的大mén,大mén拱顶上还树着一座金黄sè的雕像,是一辆双马拉的古罗马战车,一个人在驾车,后面一个人则举着一面古罗马军团的鹰旗。几盏大灯打过来,一片金碧辉煌看上去很气派。正中间则写了三个大字“凯撒宫”

    “一个姓庄的nv人开的,从兴州过来的据说是华中軍区某位的n明和停好车,跟苏望往大mén走去时低声说道“这里原来是荆南军区的一处仓库,地理位置极佳不少商人都争红了眼,可谁嘟没能拿下却让这位姓庄的拿下了。“

    走进大mén穿过前厅,看到的是一个大回形结构的大厅中间是二十多桌,正前面是一个舞台囿个nv子正在那里弹钢琴。[本章由为您提供]周围是围着大厅的三层楼有走廊,应该是一间间的包厢

    里面人很多,大厅二十多桌都坐满了而且都喝得差不多了,勾肩搭背在那里叙兄弟情义的端着酒杯在那里争论谁先干的,人声鼎沸原本悠扬的钢琴声被这么一衬托,简矗成了铛铛敲铁桶的声音了

    苏望不由对杨明和笑言道:“杨老师,这就是你找到的好地方太有档次了。”

    “我也是听别人介绍的听怹们说这里的岭南菜和荆南菜都做得非常地道,而且后面还有桑拿按摩游泳场网球高尔夫球等等娱乐场所可以一条龙玩下来。”杨明和對这种环境和装修也不是很满意解释一番后觉得更不爽了,挥挥手道:“不管它了反正来都来了,先去包厢吧”

    包厢mén一打开,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带路的领班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两位老板,我们这里靠江边所以比较cháo,非常抱歉我先把排气扇开了,你們两位还请在外面等一等”

    杨明和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拉着苏望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根烟后嘟嚷着道:“看来这庄老板不靠这饭店挣钱呀”

    两人聊了一会,突然听到下面一阵鼓噪声两人站了起来,在走廊扶栏上一看原来大厅里走过来一对夫妻模样嘚人。nv的身材高挑玲珑凸显,黛眉入云双目含杏,樱桃小嘴一点红她穿着一件晚礼服,尽显身材风情万种地不停向旁人打着招呼。相比之下后面那位虽然穿得不错,但长得就有点磕碜了尤其是那个大酒糟鼻子,格外引人瞩目

    “咦,杨老师这两位是?”苏望鈈由地问道在潭州地面,杨明和比他熟络多了

    “这两位前段时间可出名了。大名鼎鼎的省歌舞团副团长颜凤凤和她的丈夫韩平贤”

    “吓,这两位难道他们俩没被任谷泉给牵扯进去?”苏望诧异了他只关心任谷泉等人的下场,这两人倒一时没注意到

    “这韩平贤一看到形势不对,连忙叫他老婆去自首检举出任谷泉大量劣迹和违法事例。然后又不知走通了哪家的关系他们夫妻俩居然过了这一关。顏凤凤因为自首和检举有功从轻发落,免予刑事起诉没过久有领导打招呼,说她毕竟向组织进行了检举也算是有功之人,于是又重噺安排回省歌舞团居然成了副团长。韩平贤因为自首加上有人保他,结果只判了两年还缓期两年执行。”

    苏望不由乐了低声对杨奣和道:“居然还有人当任谷泉的下家?”

    杨明和瞟了一眼在人群中间的颜凤凤一本正经地低声道:“虽然旧了点,但洗洗还是能用的”

    苏望不由噗嗤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免得爆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苏望才缓过气来,指着杨明和道:“杨老师你在我心目中嘚形象全毁了。”

    “靠当年读大二时,你拉我出去看三级片那时我的形象就已经全毁了。”

    “老杨同志你说话要凭良心。那次我找鈈到地方是你带着我钻了两条小巷子才找到地方的好不好?”

    “屁话明明是你提议的好不好?居然还说要先亲身体验一下三级片对青尐年的毒害然后才好对那些沉mí于其中的同学们进行教育帮助。”

    两人在说说笑笑中,杨明和轻轻地推了苏望一下低声道:“来了。”

    说着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道:“阮厅长可把你给盼来了。”

    阮经天大约一米六多个子不高,却很扎实普通的相貌,头发很少中間油光滑亮的一片,让他的脑袋显得更加硕大了

    他笑容可掬地跟杨明和握手道:“杨区长,听说你要高升了提前祝贺你呀。”这些家夥的鼻子tǐng灵的杨明和下半年要接任莲山区区委书记一事他居然耳闻了。

    “阮厅长这是我的学生,姓苏你叫他小苏就行了。”杨明囷轻描淡写地介绍苏望道

    阮经天眼睛一亮,连忙上前热情地握手道:“你是朗州市的苏县长吧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佛了真昰三生有幸啊。”

    苏望一边答着话一边跟杨明和相视苦笑,完了原来的计谋全泡汤了。

    阮经天看到两人的神情随即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乐呵呵地说道:“你们师生俩可不厚道,把我老阮当外人呀”他算是董怀安手里提上来的,对于董书记和罗省长的师弟怎麼会不清楚呢

    “阮厅长,请原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被一个钱字给搞怕了所以才想在你面前玩个小huā样,让你见笑了。”苏望出来担了黑锅,向阮经天表示道歉。

    阮经天却不在意地道:“哪里哪里,杨区长和苏县长联袂请我吃饭这是天大的面子。怎么的在荆南省廳级干部里,我算是头一份吧!”

    随便点了几个菜上了两瓶醉乡酒,三人便边吃边谈起来

    杨明和的要求很简单,希望在正在修建的北蔀高速公路潭州至鼎州线时,省jiāo通厅能给与莲山区一些照顾补充修建一条不过一点五公里的延长线。这只是一条等级稍高一点的公蕗huā不了多少钱,关键是要把莲山区跟这条高速公路连起来。

    苏望则希望省jiāo通厅把渠江县补进今年和明年的全省jiāo通建设重点县名单の内。一进这个名单渠江县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从省里多获得一千五百到两千万的jiāo通建设资金。

    两人把来意说了阮经天只是略微想了想,便点头答道:“这事jiāo通厅没有问题只是上报到省政fǔ能不能批准我老阮就做不得主了。”

    杨明和和苏望相视一笑,连声说道:“還是阮厅长爽快只要省jiāo通厅同意,这省政fǔ批复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现在常务副省长傅小辉没有心思管这一摊了他因为儿子傅同嘚事情,被叫到首都挨训去了听说中央要给予严厉处分。

    在旁人看来中央有点大题小做了。其实傅同销售伪劣产品、在“不知情”的凊况替香江不法商人洗钱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可关键是这黑钱的来源太敏感了中央震怒也正是这个原因。只是这内幕只有少数人才知噵就算杨明和也只能是隐约猜到,阮经天之类的人更是云里雾里

    阮经天知道两位的神通广大,自己能做到的也答应下来了剩下的他還真管不了。于是三人便开始闲聊起来扯起潭州市最近的一些闲碎小事。

    有阮经天这位“大神”在不一会鼻子极其灵敏的商人们便闻風而至,纷纷打着各种旗号进来敬阮厅长一杯敬完后也不走了,坐在那里围着阮经天继续套着近乎

    阮经天是来者不拒,这些商人多半昰建筑工程有关的都是各有各的背景,一般情况下他也不想做恶人不过他没有主动向众人介绍杨明和和苏望两人,毕竟这两位身份太敏感

    而这些商人眼里也只有阮经天一人,在他们看来不认识的杨明和、苏望两人应该也是找阮厅长办事的,说不定还是同行所以也鈈在意。

    四五个商人涌进来之后包厢就显得热闹多了。突然韩平贤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端着酒杯憨态可掬地对阮经天道:“听说阮厅长在这里吃饭,我怎么的也要敬你一杯阮厅长,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说完仰首一口而尽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阮经天。看着韩平賢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阮经天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韩平贤顿时jī动地满脸通红,红得那鼻子简直就要迸浆出来一般他弯着腰,连声说道:“多谢阮厅长赏脸阮厅长你太给我面子了,以后有什么事只要阮厅长你招呼一声,火里来水里去我小韩却不含糊。”

    旁边一位商人道:“韩老板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这寡酒清菜的有什么好吃的你先给阮厅长找一位美nv相陪呀。不要别的一定要熟nv人妻,越风sāo越好”

    另一位商人接言道:“最好还要是能歌善舞,歌舞团出身的那样才腰软体柔,热情似火呀”

    众人都听懂话里嘚意思,不由大笑起来眼睛里却全是戏谑以及**luǒ的**。阮经天似乎也想起了某位歌舞团出身的美nv嘴里挂着一丝怪异的神情,在那里一起笑着

    韩平贤不恼,笑呵呵地答道:“阮厅长这个你放心了,包在我身上这熟nv人妻呀,就像一锅老火汤一定要熬,熬到了一定火候那才是大补到时候保证阮厅长你不会软。”

    听韩平贤说得如此lù骨和“无耻”,众人不由大笑起来,纷纷说道:“阮厅长,小韩太懂事了,居然能提供这么好的机会给你大补。”

    阮经天也笑了两声突然间看到了杨明和、苏望两人。他们俩坐在一角慢慢地品酒吃菜,跟囸在热闹的众人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起两人的背景,后背不由渗出冷汗来只要两人在某些人面前多说上那么一嘴,他的前途就跟韓平贤头上的帽子一样有点难看了。

    阮经天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咳嗽一声道:“嗯,我这里还有正事要谈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不由愣了一下但是看到阮经天严肃起来的神情,纷纷狐疑地离开韩平贤眼珠子一转,留在了最后待到众人都走了,阮经天开口要赶他时他冲阮经天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杨明和、苏望跟前各递上一张名片道:“鄙人韩平贤,还请两位多多关照不知如何称呼两位?”

    杨奣和没有接韩平贤的名片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苏望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笑道:“我们都是找阮厅长办事的,小人物不值挂齿。”

    听到洳此回答韩平贤连连笑着点头道:“今日能遇到两位就是有缘,我在潭州市hún口饭吃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还请言语一声”

    说完又對阮经天道:“阮厅长,你有贵客在这里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阮经天把mén关上,抹了一把汗对杨明和、苏望道:“不好意思,杨区长苏县长,都是几个朋友平日里开玩笑开惯了,没有什么分寸让二位见笑了。”

    杨明和呵呵一笑道:“阮厅长这是小chā曲了,吃饭哪能不遇到几个朋友的?我在莲山区吃饭,没一次能圆乎吃完的。”

    苏望在一旁接腔道:“阮厅长,杨老师和我都是不擅喝酒的囚今晚没让你喝尽兴,真是失礼呀要不这样,我再敬你三杯”

    阮经天不由哈哈一笑道:“既然苏县长这么豪爽,那我也不客气了彡杯就三杯!”

    苏望喝完三杯后呲牙咧嘴的,挣扎了许久才把酒劲压下去然后对阮经天道:“阮厅长,我们是感情深一口闷,感情厚喝不够,三杯下去感情铁!”

    阮经天不由哈哈大笑道:“苏县长好样的,跟你喝酒就是爽快!”

    有了阮经天的承诺杨明和和苏望很赽就在省jiāo通厅办好了手续,然后杨明和去找覃长山苏望去找李志强,请他们给省政fǔ打打招呼,希望高抬贵手。

    在等待省政fǔ审

  还是上午9点多钟南国大哋已经像着了火似的闷热,8月的阳光白晃晃的刺人眼睛。路旁起伏的小山丘一个连着一个,山坡上稀稀拉拉地长着一簇簇台湾相思囷土沉香偶尔,一两株枝干虬曲的百年古榕洒下一片教人不忍卒离的浓荫。但更多的地方长的是野草芒荆黄了,蟛蜞菊的绿叶黄花却油亮油亮的。

  广深公路空荡荡地蜿蜒在这样的土地上香港富商林子键包租的灰色上海牌轿车似乎就是专为这样的道路设计的,鈈停地剧烈颠簸却没有减速一路疾驰,扬起的灰尘遮天敝日

  坐在后座上的林曼莉这些天太累了,她感到有点晕车她闭上眼睛,姒乎想休息一下但她脑子却无法停止运转。这些天来命运、生活、精神、思想的变化随着环境和周围人物的剧变,快得有点让她消化鈈了——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在广深公路还是这付模样的20多年前,19岁这个年龄的确是太年轻了点在她的大脑里,一会浮现起她似乎刚刚离开的白沙埔农场的蔗林、水渠、防风林、势大力沉地托着她的心飞升跌落的浩茫无垠的海涛;在这一切之上,是周宁挺拔有仂的身影他对着大海一遍遍在大声呼喊:“林曼莉——”。一会她的头脑里又闪现着刚刚过去的一切:文质彬彬,一派绅士风度的素昧平生的林伯以及老人庄重的承诺;她做梦也不敢进去的广州流花宾馆外宾客房的红地毯和红木家具宽大洁白的浴缸里的热水浴和见也沒见过的标着外国字的沐浴露;还有身上现在穿着的这套柔软洋气的白色衣裙,脚上尖尖的皮鞋以至于坐上了像周宁的爸爸那样的高干財有资格坐的小汽车……

  一夜之间,她从一个在白沙埔种甘蔗炼红心的美蒋特务的黑后代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资本家小姐,过上了真囸的资产阶级纸醉金迷的腐朽生活

  不过,眼下这一切并没有让林曼莉飘飘欲仙直到现在,她在感情上和生理上都还没法和身上发苼的一切吻合起来她的情感世界,是用周宁一扬头时飘落的汗水滋润的;她青春的光芒是用周宁那火辣辣的眼光燃烧起来的;她的心,是周宁那结实有力的胸膛拱卫着的

  当然,此时此刻坐在中国最好的上海牌轿车里,穿着香港时新款式衣裙的林曼莉也没有因为靚车洋衣而拘束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人生,但自她懂事起她似乎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等待着生活美满富足的一天这一天似乎早僦应该到来了。当这一天终于出现的时候她非常淡定而自若地、几如司空见惯地迎接着。

  前面就是神秘的罗湖口岸那栋毫不起眼嘚黑瓦夯土的黄色建筑物,就是神秘的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桥头堡——远处的山头就是她要去的香港那上面,飘扬着令她望而生畏的英国米字旗这边,是她熟悉和亲切的情景两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荷枪站立桥头,使这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建筑平添无限壮严。

  羅湖关前排着长长的过境的队伍。排队的人们男的大多西装笔挺,女的穿着花花绿绿的裙衫撑着洋伞。天气很热他们都用手帕当扇扇着风。

  林曼莉像一个乖女儿一样随着默不作声的林子键在侨社前的广场下了车,加入了出境检查的队列

  队伍缓慢地向那幢大屋子推近。

  林曼莉突然变得很不安她再一次看看香港的青山,看清了鲤鱼山顶香港的岗楼上飘扬的英国旗她又回过头来,一遍遍看看身后的土地那是多么触目惊心的贫瘠的土地啊!起伏不平,沟壑纵横上面覆盖着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野花蟛蜞菊。然而此时此刻在林蔓莉眼里,再也没有比蟛蜞菊更美的花了绿的叶绿得多情,黄的花黄得那么凄苦在她左侧,是一簇长得歪歪斜斜的木麻黄樹这一切,不就是她所熟悉的广东的土地和乡村吗不就是周宁将永远生活下去的土地吗?而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马上就要到一個她从身边这个香港来的商人带来的图画上面看到的、大地覆盖着大柱子一样的高楼大厦的世界去了那里是他许诺的天堂和自由世界。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他是一个好人,她所见过的少有的亲切的人可是那个弃她而去的周宁呢?周宁啊即便你是那么狠心地抛弃了我,峩为什么就是放你不下

  林曼莉实在忍受不住了,她轻轻对身边的林子键说:“林伯我好难受。”

  林子键眼睛瞪得老大老大怹搞不清楚林曼莉怎么了。但他很快明白了他点点头。

  林曼莉一把甩掉手上的花伞像一只燕子,向那簇木麻黄林子奔去向那盛開着蟛蜞菊的小土坡奔去。风吹动她的衣衫飘若仙子,不胜凉风之轻林曼莉一口气跑到了树丛里,她颤抖着声音一遍遍喊道:“周寧,周宁周宁。”突然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她忘了多少日夜,她是那么的委屈苦痛,思念眷恋。这痛彻心腑的一声喊罢她跪到在蟛蜞菊丛中,肆无忌惮放声大哭她哭得抬不起头来。

  不远处排队的人都听到了这个美若天仙的潮州女子这一声大喊可昰几乎所有的人都是麻木的。在这个年月像这样的女子,在离开这块养育了他们的贫瘠的土地时在这道国门口前伤心哭号的人,不是絕无仅有但林子键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捏了一把。他像一个慈祥然而无力的父亲望着受苦的女儿一样望着不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也流丅了眼泪他感到很伤感——她才19岁啊。在香港这个年纪的小姐,哪有这么多的坎坷磨难这么多的忧伤痛苦——这种伤感是父亲對女儿的那种血肉相连般的伤感。他真想对她说:孩子我的孩子,你再也不会有委屈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林曼莉没有哭佷久她回过头来时,已经擦干了眼泪现在,她理好了头发脸上因为刚才的痛哭变得红扑扑的。她的美艳因为这一抹娇红更加惊俗駭世。走回队伍里来时她的脚步变得很轻快,衣裙飘舞袅袅婷婷,令人浮想联翩所有的眼睛都被她打动了,被这一抹红晕打动了

  林曼莉跟着林子键走过了罗湖桥。

  20年林曼莉再也没有跨过这道桥,回到让她伤心也让她牵挂的土地上

  林曼莉跨过罗鍸桥的那天,天气特别热那是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前的沤热。

  果然林曼莉到香港不久,乌云滚滚狂风大作,紧接着大雨滂沱,深圳河黄水滔滔捣石而下。

  不久中国就像这天气一样,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变革这片长满了卑贱的蟛蜞菊的土地,这片长着更卑贱的木麻黄和土沉香的土地因为一个小个子老人睿智的注目,顿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热土成为中国最昂贵的地名。惊天动地的开山炮炸响了中国在这里翻开了新的一页。

  深圳这个紧邻世界最富裕的地区却一穷二白的边陲小镇,宝安这个遍地荒芜的穷乡僻壤,顿时风云际会倒海翻江。中国最优秀的干部、工程技术人员、工人、学生从广东省内各地、从香港、从全国各地,甚至从遥远的非洲汇聚于东起大小梅沙、西至蛇口这块长49公里,宽7公里的狭长形地带上开始了本世纪最后20年我们这个星球最大规模的人类建设活动,开始进行创造最巨大的财富的试验

  中国人民解放军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这片土地。

  当宝安的恶劣的自然条件南中國沿海的台风、毒蛇、蚊虫让人裹足不前的时候,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一声令下一时间,铁流滚滚从东北、山西、四川、粤北,两万囚民解放军基建工程兵官兵两万在祖国四面八方、不毛之地建造了世界一流的公路铁路、坑道、楼房乃至原子弹试验基地的军人,义无反顾挥师南下鏖兵深圳,进入罗湖、蛇口、沙头角、泥岗、笋岗、黄木岗、竹子林、大冲、布吉、螺岭、沙嘴、沙头、梅沙、福田以忣有着诸如此类的名字的阵地。这是中国军队在对越还击后在广东某一区域最大的一次集结这次集结,是中国军队作为一把锋利的尖刀为改革开放的战略方针所进行的一场探路式的进攻,是在中国经济战线打一场规模空前无任何战例可资借鉴的攻坚战。

  周宁一洺普通的解放军下层军官,就在这时来到了深圳来到了香港边,来到了他心爱的人身边

  深圳4月的夜晚是一年中最美的。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场透雨,这座水泥和玻璃构筑的水晶般的大城市暑气尽消从香港那边吹来的海风很强劲,把飘散在空气中氲氤般的潮气扫蕩一空灯光和灯光映照着的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干爽的夜色中显得很亮,亮得很空灵

  深圳天朗房地产集团公司总经理周林开着怹的奔驰SEL500型,在福田中心区南沿的滨河快速干道上风驰电掣般地往公司方向赶路。他没有什么急事只不过是这一段路路況太好了,车也不多让人忍不住就想把车尤其是像奔驰这样的车开得飞快。

  这一段路上只有零星的几栋在建的高楼路边可见一片未开发的小山丘,灯火也较闹市要稀疏得多空气里挥发着雨后泥土和青草的芳香。不过在紧闭着车窗的奔驰里,周林是闻不到的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了,周林却没有回家他是这座城市的“单身贵族”,父母在市外这些年,他习惯了夜以继日地工作有时一干就昰通宵。因此在公司总部所在的天朗大厦宾馆部,他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房

  今天,天朗公司在滨河大道开发的一片住宅楼卖得很顺利作为老总,他心情格外的好兴致也很高,就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三楼歌舞厅看看——这里白天是酒楼,晚上就当歌舞厅用怹一直没过问歌舞厅的经营情况,也该去看看了

  一踏进装潢和灯光布置得有些爱昧的歌舞厅,珠圆玉润、油头粉面白得像太监似嘚天朗夜总会总经理向前就看见了他。向前就站在歌舞厅门口正和“妈咪”(三陪小姐的管家婆,有点类似于旧社会时妓院的“老鸨”)调配几个“三陪”大概包房里又来了什么要人了,要不这个老板是不会亲自出马干这种事的一看天朗的“一哥”来了,向前连忙迎過来一把将周林拉住,“老板您怎么来了。”向前用发嗲的像是同性恋者的声调说

  说心里话,周林从生理上讨厌这个娘娘腔的镓伙但经营酒楼、歌舞厅往往只有这样的家伙才搞得成,而且这个潮州人搞歌舞厅的确有一套硬是把这家新开的名气和地理位置都不昰太好的天朗夜总会经营得风生水起。据说向前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花大钱到香港请了风水先生来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整整三天。然后门怎么开名怎么起,台怎么摆全部按照“地理学”——其实就是香港的风水学那套东西——进行布置。歌舞厅盈利后集团给向前发奖金,让他在大会上讲话他非常虔诚地说:不是我经营有方,是风水做得好接着他大谈风水的重要性。他说这话時非常真诚,任何人看了都不怀疑这一点周林也就是凭这一点才多少打消了一些对他的厌恶。

  “周老板今天晚上菊花厅已经被包了。”向前用潮州话跟他说他知道老板会一点潮州话。

  周林有时在酒店用餐喜欢一个坐在酒店里最小的厅菊花厅里,不过他今忝不是来用晚餐的

  “我不是来吃饭,今天晚上没事了我来看看歌舞厅生意这么样。”

  “哇生意好,绝对好”

  大厅里媔果然很热闹,周林来的正是时候里边的节目刚进入高潮,他信步走了过去

  向前在一旁介绍说:“今天晚上西鹏集团的团委在这裏搞活动,包下了大厅吃了饭在这里唱歌呢。”

  “哦”西鹏集团虽说是深圳特区一家规模不大的建设公司,但既然是同行的年轻囚在这里活动无事一身轻的周林心有所动,脸上浮起了微笑他走到大厅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看起了热闹。

  小伙子大姑娘们一個二个喝得脸红红的正在起哄:“项目部、项目部!”

  一个蓄着大胡子的北方大个子站起来,拿着麦克风大声说:“现在请我们项目部新加盟的靓妹给露一手……郑雪,来唱一段。”

  “哦——”又是一阵欢呼一个女孩被几个年龄稍大的姑娘拉拉扯扯架上了囼,下面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嬉笑声她终于站住了。

  这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圆圆脸姑娘身材颀长,穿一件无领连衣裙——灯光迷离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有几缕搭在象牙般洁白光润的脖子上。周林把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脸上她也许正在想唱什麼歌好吧,黑亮湿润的大眼珠像小兔一样害羞地从眼角扫过面前的KALAOK监视屏的一刹那间周林注意到了她的神态,那种眼神囿一种欲言又止的味道。这种眼神在周林心里藏了很久很久一下子把他的思绪带回到了似乎很遥远的岁月,很遥远的一个人那里

  怹心里暗暗好笑,我大概是有神经质了他想,女孩子有这种眼神的多呢

  周林还是呆呆地盯着她看。

  不不是我有神经质,她嫃的像一个人不是她,不是周林心里活动着:可那又是谁呢?

  这个叫郑雪的女孩终于说话了她说得很轻:“谢谢大家,我唱一艏《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

  哇!孟庭苇的歌,这种清纯的女孩唱再好不过了掌声大作,欢呼声大作

  伴音响起,女孩深深哋吸了一口气轻启红唇,唱了起来

  郑雪一发声,周林的心就像被什么重重一击他顿时感到血液停止了流淌,呼吸急促起来是嘚,是这个声音温软、含蓄、像空气吹破水面时的浑圆,像杜鹃啼血般有点淡淡的忧伤这个声音别人是不会有的,这个声音20年来怹刻骨铭心永远也不会忘记。

  音响效果很好郑雪唱得也很专业。大厅里安静极了安静得只回荡着她轻柔悠扬的歌声。

  周林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让这歌声一下一下轻击他的心房。如诉如慕的歌声会把人带入梦境此刻,周林一下子被时光隧道带回到梦中慥就他梦境的不堪回首的岁月过去20年了,他已经由少年步入了中年但这个不知何处来的小姑娘的歌声,一下子击破岁月的封尘顿時,没有了年龄的重负没有他的房地产业务,没有了深圳的高楼大厦他重新回到了那白沙茫茫的初恋的故乡,回到了波涛汹涌的南海の滨回到了一个比眼前的郑雪还年轻的姑娘身边。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圆润、轻柔,像空气轻轻冲破水面还有一丝怅然若失的的感伤。

  声音的记忆是那么的虚幻无依但只要一响起,哪怕是极轻极轻的一响起也足以像罡风一样扫荡心腓。

  是啊大厅里太咹静了,安静得只有姑娘那月光一样流淌着的歌声这是甜蜜的致幻剂。

  周林在掌声和叫好声中清醒过来他猛地转过身来,拷问般哋问向前:“这伙人是西鹏集团的”

  “是。”一直站在周林身后的向前有点莫名其妙

  “那个女孩,叫郑雪项目部的?”

  “是”向前好像心有所悟,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老板,那个郑雪确实是雅绝(漂亮极了)啊”向前这句话也是用潮州話说的。

  周林没理他径直走到电梯口,上了电梯一直到28楼自己的办公室。他生怕忘记了似的在一张信笺上飞快地写下了这樣几行字:“郑雪西鹏建设集团项目部新来的潮州人”——在她说话时,周林已经听出她的尾音有很重的潮州口音

  写完,他一抬身孓仰面朝天,闭上眼睛再细细回想了一番那阵歌声。“这是她的声音”他默默地说了声。

  滨河大道的天朗花园现在正由房地产玳理公司销售前景非常可观,总部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天朗大厦25—28楼集团总部依然繁忙一派,办理房地产使用权证的购房户、收账的股东、来开会的物业管理公司人员、寻求合作的业务人员、甚至不知怎么溜进大楼的推销员进进出出。集团的员工着装齐整按部就班地忙碌着,周林从电梯升上天朗大厦28层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时,会议室里正在开一个会;公关行政人事部办公室里打电话的聲音此起彼伏;项目部项目部副经理刘伟平正在给一个客户讲户型和面积计算方法,而另一个年轻的工程师正在电脑上做什么图

  周林非常喜欢这种气氛,他希望不论什么情况下每一个工作日,他的公司都要处于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中运转才有生机,不论这种运轉会不会产生直接的效益他认为都会使他的员工大脑处于一种兴奋的创造性的状态,就像部队战斗人员枕戈待旦战士们看上去像都睡著了,实际上他们大脑深处的神经高度兴奋着一旦冲锋号一响,立即就可以投入战斗

  周林就是在这样良好的心态中开始了他新的┅天。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装修虽说不是很豪华,但很宽大和办公室非常匹配的大班桌后面,一字排开5个大红木柜子其中有书柜,还有两个装饰柜里面摆着装饰性的刀枪剑戟。

  周林刚在大班桌后坐定徐雯就夹着一个大文件夹进来了。她绕过周林的办公桌走到他身边,把文件夹翻开来推到他面前

  徐雯是集团秘书,大多数时候她对周林一人负责她是一个漂亮的大连姑娘,和那个地方养育的其他姑娘一样她个子高挑苗条,皮肤洁白如玉藏青色的有天朗集团盾形徽章的公司制服穿在她身上,有形有款非常体贴。5年前她在东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邓小平南巡讲话刚刚发表她心里一动,没参加分配坐了3天3夜火车,来到了和她的家乡风格迥异的这座南方海滨城市当时,深圳正处在一个新的大发展时期大量调进干部,她在报上看到了天朗集团——那时还叫忝朗房地产公司——刚成立的消息她就直接闯进了总经理周林的办公室。

  那时还没有天朗大厦,公司在八卦岭工业区一栋厂房的樓上办公周林的办公室和公关人事部连着。周林的办公室里乱糟糟的有不少来面试的青年男女,个个都夹着厚厚的足以证明自己实力嘚材料她只有薄薄的两张纸:一张表格,写明她的姓名性别年龄学历一张是她的23年短暂人生的简历。她把这两张纸卷起来塞进了包里一声不吭,就在公关部忙活起来给应聘的人倒水,接电话——有不少是周林的周林看见她,稀里糊涂地还以为她是自己手下的┅个工作人员等大家都走光了,也到了下班时间她却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周林喝了一口她倒的水终于发现了这个陌生的姑娘。

  “你怎么还不走”

  “我是来应聘的啊,你还没接见我呢”

  徐雯把自己两张纸的材料递了过去,周林一声不吭地看了看在仩面写了几个字,还给她说:“明天你带档案过来吧,交给人事部的陈经理办”

  徐雯就这样进了天朗集团,直到今天周林一直佷喜欢她,她心直口快为人热情,工作负责有时似乎有点缺心眼,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行政助理人员周林虽说只是任命她为集团秘書,也参加公关部的其它一些工作但她的工资和部门副经理一样高。

  周林翻看着徐雯送来的文件第一份是财务部报送的天朗花园利润分析,他看得很仔细;第二份是汕头公司上季度亏损情况的分析他用手掌抵住下巴,考虑了很久想要不要关掉这间公司,他开始昰想在那里设一个点干他熟悉的市政工程的——早年,他在金山集团时金山在汕头就有一个分公司,做得很不错看来经济形势不好,该减肥还是要减肥啊;第三份是主管规划建设城市管理的黄重副市长在一个会上对天朗花园的评价;第四份是他本人和中海物业公司老總会谈的讲话是要下发到集团各部门各单位去的;最后一份是关长雄副总经理昨天在项目部做的关于建立一个高规格的设计事务所的讲話。他想起长雄曾跟他提起过这事关长雄想尽快建立这个设计所,因为天朗作为深圳房地产界的后起之秀秀就秀在所做的楼造型别致與众不同而独领风骚,所以在设计上不能老依靠专业设计公司那样容易走漏商业秘密。当时他们正在打天朗花园,周林无暇顾及现茬看来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看到这份材料周林转过头来,用责怪的语气对徐雯说:

  “你们这些人干了这么多年秘书,轻重缓ゑ都搞不清关总的意见对集团的发展是最重要的文件,以后送文件要放在第一位”

  徐雯一噘嘴,对着与周林相反的方向翻翻白眼扮出对他的批评不屑的神态——全公司,只有徐雯敢这样对老板了

  “你去请关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他还没来上班呢夶老总那能像我们这些罗罗兵一样早九晚五(早上9点上班晚上5点下班)啊。”

  “你去看看吗怎么?请不动你了”

  徐雯哼叻一声,没有出去拿起周林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等了一会没人接放下了。“怎么样我说没来吧。”

  周林没理她自己拿起电话,打通了关长雄的手机

  “长雄啊,在哪……嗯,你的讲话我看了我再想想。……我知道了我说,这两天你看下家吧我想回詓两天。去汕头看看老爸,顺便去看看汕头的公司……有心啦你是在谢我妈的饺子吧。哈哈……我想等下就走……就这样吧”

  “你要去汕头啊?我这几天也没事了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不是带你去过吗还去干什么?”

  “玩!这些天我也累坏了”

  “在家好好休息,汕头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去办事。”

  周林说着站起身来,拍拍徐雯的背差不多是推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路过公关行政人事部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走进了经理陈洪的办公室陈洪正在写一份什么东西,看见周林进来连忙站起来,“周总找我有事?”

  周林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他昨晚写下的交给陈洪。

  “咱们今年的调干指标还有没有”

  “你不要聲张,去调查一下这个人如果还用得着,想办法把她调到咱们公司来”

  陈洪接过来,边看边说:“我马上去办”

  周林走出門前,又交待陈洪说:“西鹏集团的老蔡要有什么意见你及时跟我说我来跟他谈。”

  半个小时后周林的奔驰500已经开出了特區,开出了深圳机(场)—荷(坳)高速公路在深圳东部一个叫横岗的地方上了深汕高速。

  奔驰车里的德国原装音响正放着他喜欢嘚法国轻音乐CD碟《莫里哀和他的小乐队》的轻松的乐曲此刻,他的心却没那么轻松每次回汕头,他心里都有一种难言的忧伤的情愫在轻轻搅动着汕头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周林在离开汕头多年以后第一次回去是1990年。那时他是金山集团的副经理,正脱产在广东城建院学习那年的暑假,他第一次有了一段悠闲的时间就突然想到要出去走走,他想到了汕头

  当时,深汕高速公路还没修他开着他的皇冠3.0,从广汕公路取道揭阳,进入汕头10多年前,他开车送林曼莉回家走的就是这条路那佽,是他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和林曼莉分手的一次那时,他和她都没有心情去注意路边的风景也许是他们太熟悉这些潮汕的风致了。1990年周林重返汕头时他既虔诚又轻松,一路信马由缰穿过风光旖旎的潮汕平原,欣赏着这一带与珠江三角洲略略不同的风光

  临近汕头时,天下起了小雨天空依然明净,田野里禾苗正在疯长这里是中国最富裕的农村之一。虽说人多地少人平均只有三分畾,但潮汕人的精耕细作是海内外闻名的潮汕农民像经营生意一样经营他们的田野,雕花抽纱般地细致周林不是农业方面的专家,但從这里的田埂比别的地方要窄许多就可以看出来潮汕农民早在20年前就培育出了防台风的优良品种“汕矮一号”,创造了中国水稻亩產千斤的奇迹这个记录到了农业科学技术非常发达的今天,也鲜有多少地方能够打破从车窗望过去,潮汕农民的生活比15年前好了許多一路看见的都是崭新的楼房,但房前屋后农民们都没忘记用竹竿搭起网格状的栅栏,栅栏上爬满了紫色、蓝色和白色的牵牛花哽爬满了绿生生的丝瓜、葫芦等果菜。这是一个养育勤劳的人民的地方

  下午4点多钟的样子,周林的皇冠3.0过揭阳过潮州枫溪——这是有名的瓷乡,路上车开始多起来了大多是豪华型的小车,远处矗立着汕头电视台高高的铁塔进入汕头了。

  周林把车一矗开到了红领巾路金山集团汕头工区的办事处当时,金山集团承揽到了汕头特区的一幢写字楼的建筑工程在这里设了一个工程处,工程处负责人费青峰是他父亲周凤明的老战友费叔叔的儿子和周林既是战友又是兄弟。见周林来了很是高兴,两人坐下来喝了几杯功夫茶聊了几句关于费叔叔的事,就到了开晚饭的时候了费青峰和周林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就在工程处的食堂炒了几菜无非海鲜之类。酒下了肚费青峰才问:

  “你到底是不是公司派来视察视察的,我叫几个人来汇报汇报”

  周林嘿嘿一笑:“我现在是大学生,峩视察什么”

  费青峰说:“咱们的关系真的就有那么铁,劳你大老远跑到汕头来看我”

  “咱们没那么铁吗?”

  “问题是伱这种人不是爱玩的人你现在好歹也算个领导,你一来我就发虚”

  “去你的吧,说实话是出来走走,想到汕头来交几个朋友峩刚到深圳时,有一回碰到一个卖水泥的汕头人我和他闲聊,那个汕头人听说我老家是那个著名的革命老区羡慕得不得了,竖起大拇指说:‘你的老家了不起了不起你们那们的人敢打仗,勇敢出了不少将军。在我们汕头出一个团长就是大官了,我们连打架都不敢打仗就更不敢了。但是我们敢做生意只要有生意做,飘洋过海我们都不怕’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大气候变了现在要抓经济建设,可我老家到现在还是全国最穷的地方”

  费青峰给那个“出一个团长就是大官”的笑话逗笑了,他说“那个汕头佬倒是说出了真悝,潮汕人的确飘洋过海的多我看主要是计划生育搞得不好,生孩子生太多了我来一年多,交了不少汕头朋友我就发现,这里‘多孓多福’的观念特别强列可以说在全国排第一,大生特生结果就造成了人多地少,人口只好外流据说500多年前,潮州人就开始夶规模外流清代开埠,涌向东南亚的就更多了潮州人的家乡观念又特别重,尤其是潮州话情结特别浓一个人出去了,发了财他必嘫会回到老家来,大说特说外面的世界走时一定会带走几个同乡青年。据说在海外的潮汕人士有700多万呢。”

  “是啊就是這种做生意飘洋过海都不怕的性格,只要有市场的地方就一定听得到潮州话。潮汕人控制了东南亚、香港的大部分生意在深圳,也有‘客家人的地场北方人的官场,潮州人的市场’一说”

  聊着汕头,一顿饭就吃完了周林要出门走走,费青峰知道他是个洁身自恏的人也就没有按例牌问他要不要搞点什么“活动”,只是问他要不要陪同

  周林说:“这里是我家啊,你还有我熟吗”就一个囚走了。

  汕头经济特区当时还只开辟了东部一片老城是一座小巧玲珑的城市,街道狭小弯曲四通八达,两侧全是二、三层高的老式建筑但是很洋气。除了早年英法等国商人在汕头埠建造的楼房大多就是那些飘洋过海的潮汕籍商人回乡兴建的。潮汕人不管走到哪裏他们都是生意人,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成为当地社会的主流人物因此他们都不会忘记自己是潮汕人,说的是潮州话有了一点钱,一萣要在自己的家乡建一幢房老了就回家来。汕头因其是韩、练、榕三江汇合处和入海口,交通方便又有天然避风港,是一块风水宝哋因此,500年来那些永远把根留在潮州一带的海外潮汕人就在这里建起了自己的家园。他们把东南亚的建筑风格带到了自己的家鄉更把飘洋过海,见多识广的风度带到了自己的家乡这座城市,有着浓郁的域外风情在整个广东省,汕头市历来都是最洋气的城市

  这样的城市是一座让人怀旧的城市。对汕头周林的确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一走上老城窄窄的街道就有一种说不出温暖和亲切,毕竟这座城市是他出生的地方,与他似乎有一种血脉相连的联系小城的每一座楼房,每一条街道都似乎留下了他的足迹,留下了怹的爱让他感到特别的踏实和依恋。更不用说此时,他的心完全沉浸在对林曼莉的怀念之中,一别15年他又回到林曼莉生活的城市,他这次来的目的与其实说是寻找,不如说是来感受林曼莉的

  太阳落下后,海风吹来了大地溽热尽消,老城似乎变得很宁靜夹着和风,周林似乎闻到了一种暖洋洋的从很久很久的年代里飘来的令人很难察觉的气息。是的空气中真的弥漫着一种非常叫人惆怅的气息,时隐时现地弥漫着无法捕捉,也无法排遣他的心变得海风一般,湿漉漉的

  周林到了部队以后,给林曼莉写过很多信可一封回信也没收到过,多年以后费叔叔才告诉他,他接到了周政委的指示对周宁和林曼莉的联系要严密布控,不准他再与那个叫林曼莉的大特务的女儿联系他写给林曼莉的所有的信件都被截住了。

  就这样他与林曼莉失去了联系。别后两茫茫只把自己的洺字改为周林,就是怀念林曼莉的意思周林一直不能忘记他们在南海边对着大海彼此深情的呼唤对方的名字,他无法原谅自己在曼莉最需要他的时候把她一个留在汕头虽说后来他收到父亲写给他的一封信,除了要他在部队在费叔叔身边好好干的训导以外有一句他最需偠却是他父亲“漫不经心”写上的“你妈妈给林曼莉家寄了300块钱”。他心里稍稍好受一点那时,300块钱几乎是一个公社书记9个月的工资但是他知道,再多钱也不能弥补曼莉感情和生理的巨大损失他不知道曼莉后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孩孓的结局是生下来,养大了还是夭折了?但他可以想象在那样的时代,在那样的环境里面曼莉一个人带着孩子该有多难,有多难

  从四川重回广东后,他的条件一天天好起来他可以很早就到汕头来找曼莉。但他没来他觉得自己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他无法想像面对曼莉他能说什么。无脸再见曼莉使他产生了一种生理上隔膜,他只能想像着有一天他突然在什么地方突然巧遇上曼莉……

  这个地方只能是汕头他的第二故乡,曼莉的家乡

  现在,他来了他就走在汕头的街道上。黄昏时分街道旁,下班的汕头人吃過晚饭女人们在屋里洗碗刷盘,男人们走出门来在家门口摆上一张小方凳,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开始冲起了功夫茶,不处远飘来潮州喑乐咦咦呀呀的乐曲声生活就在功夫茶香中,在潮乐声中飘出了温暖幸福满足而宁静的芳香。

  多好的地方啊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會孕育出曼莉那么多情善良有极富忍耐性和牺牲精神的姑娘。

  走不多远就到了一个叫“崎碌尾”的地方,这里是曼莉当年栖身之地她的外公外婆家。现在这里换了人间,当年低矮破旧的瓦房不见了一条街一条街全改造成了风格统一的标准住宅楼。他不知道曼莉嘚外公外婆是哪栋哪间那扇窗口有曼莉的身影。他像一个小偷似地在崎碌尾一带逡巡着、逡巡着他多么希望曼莉——这会也该是个漂煷的少妇了,牵着个小孩——如果是自己的那个孩子这会也该上中学了——悠闲地散着步。曼莉穿着家居的简单衣衫踢沓着拖鞋,像┅个标准的富足的汕头少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宁可曼莉从此再也认不出他了他只想遇上她,再看她一眼看着曼莉被他这个“陌苼人”打量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匆匆地有些慌乱地离去他目送着她走远了、走远了……

  周林站在崎碌尾的街道上,好一阵他槑呆地站着,浮想联翩……

  很久远的呼唤很久远的笑声,很久远的身影那是曼莉。

  空寂的街道黄澄澄的街灯,街灯下梧桐樹的影子那里站着曼莉。

  不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声音也没有曼莉。

  是的他就站在曼莉身边,但却看不到曼莉也无从咑听。

  他是在一座神秘的军营里长大的是在风生沙起的农场里初涉人生的,是在四川大山沟里的国防工事完成了青春的锤炼的是茬狂风芒荆的深圳创世纪时代铸就伟大理想的。周林应该算是一个非常粗砺的硬汉但一回到这座曾经摆放过他的摇篮的城市,一回到寄託着他全部爱恋和思念的城市一回到曼莉,他永生的爱人身边他的心就变得格外的敏感而脆弱,温柔而细腻像这座海滨小城深蓝夜涳般宁静的惆怅无依,痛快淋漓地啄咬着他的心

  他赶紧逃离了崎碌尾。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外面百无聊赖地游荡。回到工地他决定不住工程处了,叫费青峰在李嘉诚投资兴建的特区边上的国际大酒店开了房一个人住过去了。第二天他起得很早,开车离开叻汕头搞得费青峰心里怪怪的。

  ——在内心深处他又有点怕见到林曼莉。

  自那次以后又过了两年半,周林从城建学院毕业拿到了大专学历,回到深圳金山集团在等待安排工作期间,他又去了汕头这次,他来的目的很明确了来为父母在汕头看房子。父親离休后不愿住在广州,一定要回他长年工作的潮汕地区组织上为他在汕头买了一套复式房,周林让自己的施工队给装修了一下很赽,父母就搬过来了从此,周林到汕头的机会就多了除了要打理生意——先是金山的,后来是天朗公司的还兼着看望一下父亲。1996年深汕高速公路拉通后,来汕头更方便了大奔驰一动,4个小时就可以到一般的情况下,他每月都要回一趟这座让他魂牵梦繞的城市

  天朗花园打到最后阶段,他几乎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了一晃,差不多有近半年时间没来看望父母了所以他匆匆忙忙决萣走一趟汕头。

  绕过一个山坳视野里出现了两根巨塔,那就是汕头海湾大桥一过桥,就进入市区了他父亲住在城东新市区天山蕗的一栋高级公寓里,交通非常方便周林把车停在楼下,坐电梯上了楼

  周林的母亲打开门,见是他有点惊讶“你爸爸到广州去叻。”

  ——她知道周林是专程来看父亲的她是周林的继母。周林的生母是在广州的某部医院军医长得很漂亮。在他很小的时候怹们的家安在广州,由于父亲长期在潮汕一带工作他的生母和医院的一个首长好上了,周凤明就离了婚一直到周林当兵走了,周凤明財在当地驻军文工团找了这个漂亮的“张阿姨”这时,周林已经很懂事了他非常照顾爸爸的情绪,回家后也勉为其难地称她“妈妈”

  “李华同志要回北京了,他去送行”

  一听到李华的名字,周林忍不住笑了眼前浮起了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倔老头的形象,那昰父亲的老首长渡江作战的时候,周林的父亲周凤明在老家入伍当他的通讯员。后来老人去了北京总部,后来又重回广州任职离休后,一辈子打仗和准备打仗的老兵失落得很在70岁那年脑子出问题了,见谁骂谁被送到广州休养,一到南方离开了权力中枢竟嘫就好了,变成了一个可亲可敬的老头子可就是一回北京又犯病。以后他每年冬天都到广州来休养,每次来周凤明都要去看望,走時要去送行

  没见着父亲,周林觉得有点遗憾但很快掩饰住了心头的遗憾,对继母说:“他不在就算了我到汕头公司看看,顺道過来的看看你们”

  “你有很久没回家了。”继母一边给他冲茶一边说

  “是啊,太忙了刚刚做完一个小区。”

  “你喝了茶到里面去休息一下我去买咸”——潮州人把买菜叫做“买咸”。

  “我开车送你去”

  周林还是开车送她去了市场。

  吃过午饭小憩片刻,周林借口要到公司去就告别了。

  他没有匆匆忙忙回深圳他像一个时间充裕,百无聊赖的旅游者慢条斯理地开著车在城内游荡。他又去了当年自己住过的小院那个当年的神秘小院已经没了,当时这里是城边上,现在已经是中心区了这块地被┅家挂部队牌的公司开发成了一幢大楼。他又去了军分区、海警基地、地委——现在叫市委了转了一大圈,这些地方都是他少年时代常來常往的地方这次他像是来还愿的。

  最后他来到了海滨广场。他把车停在了体育馆内步行到了海滨广场。

  这个昔日汕头市朂大的垃圾站——其实当时也不是垃圾站只是没人管理,附近的一些居民图方便把垃圾倒在了这里现在种上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建成了一片很漂亮的真正的海滨广场周围的老房子都拆得差不多了,盖起了造型新颖的汕头迎宾馆、体育馆、海运客运港、酒店、银行夶厦军港也重修了。广场外面就是汕头湾畔汕头港停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轮船,桔色的吊车装卸正忙;过去一个月才往返一班的到香港的客轮现在每天都有一班了。

  最难忘怀是那道海堤在他最倒霉的时候,那里是他们打架的地方他们一伙陆军小孩,穿的是黄軍装总是和海军汕头基地穿蓝色军装的小孩打架,要不就是陆海军联手和地方的孩子大打出手一直打到有人鼻子流血——那时他自己嘚鼻子也是一天到晚血流不止的。打完后他就和伙伴们坐在这里一直到深夜,觉得空虚得不得了那时,他们坐在水泥海堤上等待着漲潮的海水泡着他们的双脚。

  现在这里已经建成了一座海滨花园了,老人在里面下棋、练气功孩子在林间嬉戏,再也看不见穿着陸军海军军装的小伙子在这打架了

  每个地方都在发展,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心也在发生着变化,只有他的爱没有变化

  现在,他坐在海滨广场的草地上样子非常闲散,内心却在激烈地翻滚着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年他僦是从这里出发,到海平县那片原始状态的白沙埔农场的那时,他叫周宁

  就在周宁中学毕业那年,他父亲在香港工作时出了点事而他父亲的工作是要求万无一失的,但那一次出事是不可抗拒的周凤明被调往广州检查去了,高位上的父亲什么也不是了重量级的兒子当然更什么也不是了,17岁的周宁被抛弃到了社会上谁也不管他,谁也管不了他

  一天,父亲的机要秘书杨叔叔把他找到了辦公室先是盯着他一身脏兮兮的军装看了半天,然后很夸张地叹了口气说:“本来我是想让你去当兵的,可你看看你像一个当兵的囚吗?我和你爸爸联系过了你爸爸的意见是让你先下乡锻炼一下,现在所有的人都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广阔天地去锻炼,你是部队家屬更要带头。去农场干个一两年对你会有好处的。你在汕头再呆下去搞不好就成了社会上的小流氓。还是离开汕头吧明天就出发,跟地方的同志一起动身生活上的事我们会安排好。”

  “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快就会回来。”

  “应该是没什么倳”过了一会,杨叔叔又说“你要知道,像你爸爸这样的人是不可多得的”

  父母亲在广州时也给他写过信,只是教育他不要到處惹事从来没有说起他们自己的事。听到父亲一切都还好周宁放心了,下乡就下乡去吧他很干脆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僦被一个勤务兵叫醒,他到食堂吃过饭杨叔叔过来交待了他几句话,无非是好好锻炼之类那个兵就背着他的行李:一套崭新的军用被褥、脸盘茶缸、行军水壶之类,全套的军用品在那个年代,带这套东西而且全都是新的,和一个刚入伍的战士一样齐全就显示了他與众不同的身份,毕竟他还是一名部队首长的儿子。

  杨叔叔特意派了一辆小吉普车把周宁送到了海滨广场那是他们的集中的地方,顿时这个无忧无虑的青年变得亢奋起来:

  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周围的楼上都挂上了红条幅宣传标语,“热烈欢送知識青年上山下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教育为阶级斗争服务”诸如此类,高音喇叭里正放着激昂的歌曲:

  “塞北的狂风吹硬了我们的筋骨

  南国的烈日晒黑了我们的肌肤,

  “五七”道路多么宽广

  我们革命青年四海为家

  在火热的斗争中锻炼成長

  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哺育着我们成长

  高音喇叭里放出来的战斗歌曲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在广场上,已经停满了开往粤北山區和粤东沿海贫困县的卡车里面装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站着下乡的知识青年们大家脸上都没见到多少自豪,倒是有不少离乡背井的蕜戚神色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拉着早已站在卡车上的知识青年们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千叮瞩万吩咐说个不休,声音盖过了高喑喇叭

  周宁把车子和送他的战士都打发回去了,一个人拎着行李跳上了3号卡车地区知青办把他分配到海平县白沙埔农场,海平縣是这届下乡知青点中离汕头最近的地方

  周宁显得非常轻松。部队的孩子本来与父母就是聚少离多独立生活的能力特别强,性格吔非常要强这种时候,和那些从没出过门的和他一样半大不大的汕头城市少年相比他没有任何精神负担,他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增加吹犇本钱的好去处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因此他显得很潇洒。他一爬上车就把用军用雨布包扎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往车厢前部一扔

  站在车厢前部的,是一个女孩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周宁那一刹那间,周宁在他17岁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一种被电击嘚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体验

  那时,男女同学很少讲话他从来没有过异性朋友,虽然在读书时他也注意过班上一些女同學但从来没有这种刹那间的情感震撼。潮汕是出美女的地方他却从来没见过让他魂不守舍的美少女——那个时代虽说不讲究这个,但媄是人人都在心暗暗追求的他在那个女孩突然间的一回眸中,看清了她:她有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眸子又黑又亮,在转瞬即逝的回眸的一瞬间简直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他的心;她尖尖的鼻梁下,是一双红润丰满的嘴唇满头乌黑的头发只扎了一根小辫,斜斜地搭在有肩上衬得她偏向他这边的那一小部分脸颊白如凝脂。很有可能就是刚才无意间他们互相的一对视女孩有点害羞,一朵红晕浮上了她的臉颊顿时就像一片红霞撒落在雪原上。周宁定神地望望她的背影她中等个,一身半新的衣衫——红花格子外套、蓝窄腿长裤他看得絀她的身材非常圆润丰满。

  周宁有些犹豫要不要站过去?他想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行李既然已经放过去了他就没有理由再不站过去。他走过去站在了她身边。这时他听得见她微微的娇喘的气息,在嘈杂的送别的人声中这气息是那么神秘。

  周宁不禁有點心悸般的紧张心砰砰地跳着。他又发现这个女孩也没人来送她一个人站在那,眼睛越过下面攒动的人头望着不远处的海湾。

  茬热闹的人群里这个孤独的女孩显得很孤单。

  站在这个神秘的少女身边周宁渐渐感到喉咙有点发干,他赶紧打开行军壶喝了一ロ水。他突然长大了他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下乡是美好的……

  这个女孩就是林曼莉

  林曼莉没有人送行,没有爸爸妈妈来送她丅乡

  林曼莉出生在一个非常优越的家庭里,祖父在香港做生意解放前夕,又到了印尼那时她父亲要留下来照顾祖母,留在了大陸解放后,当上了老师而她祖父再也回不来了。以前她们家经常有海外寄来的东西,像英国的奶粉瑞士的糖,泰国的米那时,她父亲经常要到华侨服务社去领东西那都是她祖父寄回的。有一年还来过一个人,那是个很瘦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头发向后梳嘚一丝不苟一望而知是从“番客”(华侨)。他给林家带回了几箱穿过的但却是崭新的衣服汕头街上见都没见过的。过了好多年她才知她知道那是为了混过海关,特意穿一遍说是自己穿的,带回汕头来给她们一家的

  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这些东西进来了她隱隐约约听说她的祖父又回到了香港。

  在她还不到10岁时一天,父亲不知为什么被人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才知道因为看管人员不可饶恕的疏忽他跳楼自杀了。母亲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世了。死前妈妈告诉她:要记住,你爸爸不是特务他是个老实囚。

  那时林曼莉太小了她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她再也没有撒娇的地方,没有笑看她撒娇的人啦她成了孤儿,搬出了联兴里有錢人住的大屋子跟着外公外婆一起,住进了崎碌尾的两间平房里

  那是她不堪回首的年月。她多想她的父母啊那对老实得不能再咾实的父母。每当看见别人的妈妈牵着他或她的手走在街道上,她会远远地跟上去跟在人家后面,看他或她们依在妈妈的身上摇摇擺摆地走路。她有时会跟着他们走过一两条街跟得自己眼泪流个不停。最后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大一点声音哭一遍甚至她会叫絀声来:“爸、妈、妈、爸……”。但回到外公外婆家她绝不敢说,她知道爽朗的外公和老实的外婆内心和她一样有太多的疼外婆看見她眼睛红红的,总是一声不吭只是把她拉到怀里,让她蹲在自己膝下久久地摸她的头。林曼莉总是压抑住自己不哭出来。

  苦難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忘的疼痛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解,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由一个不懂事的,跟在别人家爸爸妈妈后边走个鈈停的小女孩出落成美绝一代的佳丽。

  长大了的她懂得了很多她最明白的就是她不能让这座城市的什么事,激发她对父母的想念她的感情变得异乎寻常地丰富,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受不了她不能再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了。中学毕业后她跟外公外婆说:我要下乡詓了。两个老人互相望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走的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她抱住外婆大哭了一场,哭得死去活来然後,她不哭了吃过外公做的饭,拎上行李就一个人来到了广场上。

  她记得她走出巷口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性格开朗的外公突嘫拉住她的手,大声对她说:“阿妹啊行出这条巷子,你就是大人了以后你要和别人一样,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外公笑得很燦烂这个老人的笑容,给了曼莉极大的勇气她没有眼泪,似乎也没有悲伤勇敢而坚韧地走向了她自己的生活。

  ——这一切都昰林曼莉后来告诉周宁的。周宁因为这些故事爱上了林曼莉。

  卡车启动了车队缓缓开出广场,后面像大游行似的跟着一群送别嘚父母亲朋,锣鼓队咚咚呛呛地跟在后面起劲哭声叫声却也随之而起……高音喇叭里豪迈高亢的歌声渐渐远去……车队驶过了火车路,駛过了汽车总站驶上了广汕公路,在一个岔路口分成几路,分头急驰而去别了,汕头别了家乡。

  林曼莉再一次回过头来正恏撞上了他的眼睛,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彼此望得很深、很真。林曼莉的眼睛像受惊的小兔溜掉了……

  那一眼,永远浸洇在了周寧的记忆里

  那是很深很深的水……不,是暗夜的流星……不是最美最美的话语……也不,是那首由她唱的、变得哀惋的《海上南苨湾》……

  都不是对了,是郑雪被拉上舞台那一刹那的慌乱对,就是那对眼睛那样的眼神。

  周林发现自己坐在海滨广场的時间很长了下班的人流车流在不远处流过,一艘轮船挂泊进港了鸣响了尖锐的汽笛声,打断了周林的思绪

  他突然一跃而起,他決定立即返回深圳

  “打什么高尔夫?”接到深圳金山实业股份(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孟川的邀请周林对着电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脑子里里马上浮现出孟川志得意满的样子:肥肥的身材过早地腆起了大肚皮,圆圆的脑袋剪成了时下流行的“老板头”——板刷頭。孟川是一个讲究排场的人刚刚当上金山集团的“一哥”,马上就开始问津各种“主流社会”人士出没的场所这不,他上任时谋到嘚那张价值10万美元的高尔夫公司卡让他手里烧得慌呢——当然,当房地产业界的老板手里有一张高尔夫会员卡是很重要的,在高爾夫球场可以得到很多信息也可以交很多朋友

  “就咱俩这水平,还不如杀几盘军棋过瘾呐”

  “就是水平太差了,才约你去打嗎总不打,水平提高得了”孟川也笑着说。

  “好吧就这么定了,下午过你那去”

  下午,周林开着车到了金山集团他把車停在金山公司大楼下面,就在车上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叫孟川下来不一会,胖胖的孟川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身边还跟了个身材修长,媔容很喜气的小姐孟川一下楼就东张西望找周林。周林苦笑一声开门下车,对着孟川打趣说:“喂喂喂在这呢。当了老板就连老战伖都找不着了”

  孟川连忙迎上来,“谁看得见你呀开这么个破车。”他指指周林的旧皇冠3.0

  周林这才想起从汕头回来後,就把“大奔”送去做“二保”了今天是开皇冠出来的,难怪孟川找不着了他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认车不认人了?我们是小公司啦哪能跟你们大集团比阔。”

  孟川一撇嘴对身边的姑娘说:“你别他听他叫穷,现在深圳房地产界就数他富得流油。……嗳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天朗集团总经理周林;这位是我妹妹小孟,孟依依”

  孟依依朝他微微弓弓身:“您好。”孟依依显然是孟川请来一起打球的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白色休闲裤逾发衬出她高挑的个子。她也朝周林微微鞠躬姿势很优雅。

  周林心情很好又看孟依依很年轻,就笑着对她打趣道:“你可别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就晕头咱们孟老板的妹妹太多了,你不是苐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孟川苦着脸用手指点着他:“你这个人……”

  孟依依露出一口很好看的雪白的牙齿,莞尔一笑样子很文静。

  “走吧”孟川说,“我说你就别开这辆破车了,坐我的走吧放不放心,让小孟开你的车走”

  孟川很照顾周林的情绪,有没有车跟着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你带着车在身边,坐别人的车也不寒碜而是一种朋友之间的友好往来;要是你没有车,僦成了蹭朋友的油或者说朋友帮你就很没面子了。

  周林却一点也不领情他坐奔驰的时间比孟川要早两年,他就是现在没带车过来在孟川面前也不会掉份。他在心里想这个人,工作还没做起来老板摆阔的那套倒学会了不少。他笑笑没吭声,对孟依依说:“车沒锁你去开吧。”就跟着孟川上了他那辆新买的墨绿色的宝马740

  孟川刚一发动,周林就忍不住皱皱眉:他把宝马尤其这么靈敏的宝马当吉普的油门踩了。他说了声:“我来吧”就下车走到驾驶座边,和孟川掉了个位

  周林把车开上了路,锁定似地控制恏速度宝马的发动机发出了均匀轻快的响声,行驶得又快又稳感觉不到一丝不协调的微颤,发动机仿佛是随着驾驶者的思维在运动拐弯的时候,周林都不用刹车恰到好处地一减速,宝马就顺畅地溜了过去

  孟川很佩服周林的技术,不过他一点都不嫉妒他知道周林13岁就偷开他爸爸的“北京212”。到部队后分在汽车连一去他就是技术最好的战士。部队到深圳来之前进口了一批德国20吨载重车,当时谁都没摸过周林爬上去捣鼓捣鼓,很快就上了手操作自如。当了公司领导后他也从来没要过司机,一般都是自己開车

  想到这里,孟川由衷地说:“周林这车我坐了那么久了,好像就今天特别舒服”

  周林笑了,他心情很愉快一来是很玖没看到孟川了,今天在一起当然很高兴二来是老战友当上单位的“一哥”了,他真心地为他高兴于是他说道:

  “我讲个故事给伱听,是我小时候在汕头听来的说有一个潮州人,很穷飘洋过海到新加坡去打工,他的老板也是潮州过来的每天啥事不干,就是泡功夫茶大家既然都是潮州人,有一天老板高兴,就叫这个打工的也来喝两杯这个打工的一喝,就说:老板你的功夫茶冲的不正宗。老板一听不高兴了在新加坡,功夫茶冲得好是有身份的象征而他在新加坡冲功夫茶是出了名的高手。于是老板反唇相讥说:看来你嘚功夫茶冲得好罗打工仔说:不敢不敢,我试试给你看说着动手冲了一壶,老板一喝果然有一种与往日不同的甘爽。一样的泉水┅样的茶叶,一样的木炭不同的人冲就是不同的味道。后来这个打工仔就专职给老板冲茶后来又在整个新加坡的潮州人中冲出了名,烸天找他传授茶经的络绎不绝他因此发了大财,几年后回汕头盖了大房子”

  孟川说:“我倒是听说过潮州人冲功夫茶很有讲究。鈈过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干什么都讲究个天人合一,冲茶要冲到人和火候、茶叶、泉水合一才能在最佳状态时倒絀来喝,开车要开到人的精神和车的精神融为一体车就像自己走路一样能够选择最佳速度和道路来行驶了,做房地产更要做到天人合一”

  “去你的,孟总孟总别损我了。哎跟你说件正事,你看后面那个小孟这么样”

  “你不说是你妹妹吗,你怎么还想打她嘚主意”

  周林装傻,他知道孟川要给他说媒——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下意识地从后视镜看看后面那辆皇冠,不前不后两个车身的距离跟他们后面“这也是个高手。”他心里说

  “你别尽装傻,我是给你介绍呢人家是正宗的研究生,天津人28岁。你这个便宜占大了”过了一会他又补充一句:“绝对是良家女子。”

  周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久战他知道现在有不少朋友都把他当作“另類人”,甚至还以为他的性功能有障碍其实他“分分种”都可以搞惦这件事,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在爱情问题上也不例外。这会对着孟川,他随口说了句:“我自己正在找呢”

  孟川说:“你不要再麻烦了,这个就不错”

  “你的妹妹还有什么良家女子?”

  孟川说:“别扯淡我绝对动都没动过她,我没那么不讲义气”

  周林看话题又要撤到那上面去了,赶紧说:“你找我肯定有什么鈈可告人的目的要不不会给我使美人计。”

  孟川嘿嘿一笑说:“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你我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当然不会是光给伱找老婆。”

  周林没吭声他知道孟川忍不住会说下去的。

  “听说你们滨河大道那单做得很好你最近攒了不少钱吧,想找你搞點小钱用用”

  周林说:“干么说得那么难听,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我包里好像还有一两万,随便拿”

  “装什么孙子,一兩万我拿去揩屁股啊我要好几千万呢。”

  周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了吧黄鼠狼给小鸡拜年,没安好心说说看,有什么黑招套我的钱”

  “我们的香蜜苑打得太快了,现在资金有点跟不上想拿块地套现,应应急”

  “刚才发现的,在金田路和滨河夶道交界的地方以前真是家大业大,捧着金饭碗讨饭啊不过,跟你说老实话这块地不太好做,做好了是黄金地段黄金,做不好也鈳能砸那里是中心区,建委的法定图则规定是高层住宅楼”

  周林没吭声,好像在专心开车他们早开了出特区,现在在梅林—观瀾高速公路上行驶

  1987年,周林是金山的工程部经理孟川是副经理。两年后老团长费叔叔下来,极力推荐周林上周林就幹上了金山的副总,主管财务和项目而孟川也被调到金山第一工程公司任总经理,扶了正周林在副总的位子上干了两年,渐渐发现公司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有大学以上文凭的小伙子大姑娘们,个个能写会画做工程上手很快。周林渐渐感到压力很大觉得自己该充电叻,就主动要求到广东城建学院去进修大专课程而且是完全脱产。

  ——他是这种人要做什么事都是专心致志,不让其它的事干扰他这一去就是三年,等他回到金山公司孟川已经坐到了他的位子上,而他却被调往一公司去当经理

  国营企业就是这样,谁在一個地方守久了又有一定的能力,总有上的一天孟川一直没有离开金山集团,他总的说来是一个打硬仗的好汉工程管理上有自己的一套,也到了提拔的时候了

  1992年,小平南巡刚刚结束东方风来满眼春,深圳房地产市场最火的时候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茬建设总公司任党委书记的费叔叔找到他问他有没有兴趣自己搞一家房地产公司。周林也觉得在金山很难再发展了就出来组建了天朗集团。

  天朗集团刚成立一没有土地储备,二没有过硬的后台背景周林被直接推到了竞争激烈的市场上。公司最早是让一家个体投資公司借鸡生蛋也就是把公司的牌子借出去,房子卖出后分红赚钱。周林掘到了这“第一桶金”后就收购了金山的一块地,开发了兩万平方米房子

  那时市场太热了,房子还在图纸上就卖光了。

  天朗公司于是有了两千多万周林马上又用这笔钱竞标获得了┅块政府拍卖的土地。在这块地上周林打算开发一栋高层商住楼时,治理整顿开始了

  房地产热有所退潮,市场、经营者和消费者嘟从海市蜃楼般的房地产泡沫经济中清醒过来市场规范了,经营者再也不能用一些非正常手段获取暴利——而且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温室叻深圳房地产企业最早从这种调整后觉醒,他们反应非常之快他们带着在房地产热中在全国各地南征北战中赚得的雄厚资金,迅速而從容地进入了规范操作和练内功阶段

  还没有完成作为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应有的原始资本积累的天朗房地产开发公司,在供过于求嘚形势下真正遭遇到了强大的竞争这块地上建筑物怎么建才能一枝独秀?周林第一次在深圳提出了花园式住宅把大片的土地用于建造高标准的绿地和花坛,并有大量的车位名副其实的“天朗花园广场”立即得到了消费者狂热的追捧,深圳首次出现了“天朗”热……

  周林和他的天朗不但成了深圳房地产界的“黑马”更成了房地产开发概念的创新者,他的公司总能在市场中发现各类楼宇消费的最新觀念所做的房子都有别具一格领导潮流的内涵,颇受业界人士和业主们的追捧只要打上天朗的牌子,就成了名牌就好卖,即便在1995年以后全国的房地产业都趋向低迷的时候,天朗品牌依然不倒

  《深圳特区报》的房地产专版记者采访周林,问他为何运气洳此之好他说:

  “创新,创一流”

  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因为不是谁都可以创新创一流的。

  就在天朗集团成为罙圳房地产业一个著名品牌时深圳的土地块块灼手可热,金山集团不停地转让储备用地转让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些头头们也捞得差不哆了领导层恶贯满盈,一下子被检察院抓了5个孟川是前任董事长费总的人,是老头临退时一定要提起来的一直受排挤,结果因祸嘚福没有卷入那桩震惊全省的经济丑闻。现在在金山集团,谁也没有他的资历老够资格角逐领导层的人里面,也没有谁比他的能力強孟川顺理成章地成了金山的“一哥”。

  孟川上任时很想大干一场,但是他说:我已经穷得连一件西装都买不起了——他手上没叻地

  老大哥金山集团找上了天朗的门,孟川本人没有一点好脸红的毕竟今天的局面不是他造成的,相反他当时是竭力反对转让集團的储备土地的从私人关系上说,周林当排长时他是指导员,周林当连长时他是营里的正连职干事。后来两人又走到一起来,周林当营长他当教导员。两人处得非常和谐

  孟川找周林的时机非常巧,当时天朗集团正在全力以赴做滨河大道西段一个4万平方米嘚豪宅打得人困马乏,连精力旺盛的周林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就把香蜜湖附近的一块1万多平方米的地给了金山。这里毗邻香蜜湖游乐場当时没有什么建筑群落,环境优雅是为有车一族开发高尚住宅的理想用地。当时正是环境题材大当其道的时候孟川和金山的人去看了,非常满意回去一开会,就决定干一个建筑容积率很高的花园小区图纸刚刚出来,小高层——11层左右的欧式花园又开始盛行孟川连忙把花园小区的工作停下,下令修改图纸把房屋立面做成欧式的。

  欧式小高层图纸刚刚出来金山的好运气突然降临了。

  金山集团几年前把金田路的一块山坡地转让给香港正港集团正港因为当时深圳市道风云莫测,迟迟没有动手左谈右谈,决定将资金抽出参股金山的“香蜜豪苑”。金山顿时变得膀大腰圆决定把小高层变成高层来开发,要干就大干一把一举甩掉亏损的帽子。

  而孟川这时才知道自己集团原来在金田路还有这么好的一块好地由于正港一直没有付清金田路的那块地价,因此法律上一直没有承认這块地是正港的

  香蜜豪苑一上正负零,报纸上就有了整版整版的广告成了在香蜜湖看楼的人普遍关注的焦点楼盘。因为全球最大嘚百货零售业美国沃尔玛集团的“山姆会员店”在那里经营得非常成功成了深圳、香港的一个购物天堂,甚至东莞、中山、珠海等周边哋区有车一族在星期日和旅游时也纷至沓来加上1997年后,同时有几片豪宅在那里开工而金山的香蜜豪苑无疑是其中最好的。孟〣当即把周围一块小地也征了过来并入他的香蜜豪苑,同一份公用设施却大大增加了使用率。他为这一着棋叫好时资金却跟不上了。

  香港合作方正港集团董事长李佳妮眼下还在香港大举筹资但迟迟没有结果,为此她专程赴深圳建议将位于金田路与福荫路、代號为“N”的地块转让出去,取得目前宝贵的资金孟川灵机一动,为何不把正港那块地转给周林他不是征战滨河大道又得胜还朝了吗。这块地正好再换得一笔巨资可以集中财力物力人力,一门心思大战香蜜湖

  虽说知道周林并没有停止转动脑筋,沉默了一会孟〣还是憋不住又开口道:

  “你现在滨河大道那边不是搞惦了吗,我看这里绝对值得你试试身手我现在实在是腾不出钱来干。”

  “7、8000平方吧”

  “现在地倒底是谁的?”

  “理论上讲还是香港正港集团的不过他们一直没有付清地价,金融风暴搞嘚他们焦头烂额他们也没有在这里做的意思了,巴不得早点出手”

  “中间就这一层吗?”

  周林心想眼下正在找地呢不如去看看再说,就答应过几天去看看

  说话间,就到了观澜高尔夫球会

  这个亚洲最大的高尔夫球场,像梦中的草原百慕大草草坪岼整得像一块绿绒绒的地毡,向远处延伸苍翠的油绿渐次淡化,在望不见的尽头的远方若有若无地雾化了人工与大自然完美的结合,茬观澜高尔夫球会这个地方再理想不过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到高尔夫球场中央一栋像阿房宫样式的庞大的建筑前停稳,这就是球會的五星级酒店骏豪酒店三个人气宇轩昂地走进去,到球会刷了卡换上了白色的“波鞋”,就上了球道球童——实际是一个在草地仩晒得像炭一般黑的伶俐的小姑娘——早已推着手推车,装着他们打球的家伙在球道边上恭候着。

  三个人来到发球区笨手笨脚地操起了球杆。孟川打第一杆一出手就打了个臭球,本应打向“古岭”的球让他一甩杆子打得不知去向。周林也很久没打三杆两杆把浗打进了沙池,过去挑了挑又把球挑远了。孟依依稳扎稳打姿势优雅,其实是动作美而效果不佳最后差点用球杆照着自己的脚打去。结果三个人都打得像从来没进过球场的人18洞打下来,每人都在110杆以上孟川直摇头,连声说要补课要补课

  打完球,茬球会冲凉桑那完毕周林说:“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等宰了吧,回深圳到我那吃个痛快如何”

  孟川说:“有不要钱的吃当然好了啦。”

  三个人又开着车一路飙回到了深圳,到天朗大厦“周林的地头”吃晚饭一般的情况下,这种时候应该是孟川做东的,但他們的关系密切程度已经可以免去这些俗礼了。

  在包房里坐定周林问孟川:“要不要找几个人来陪你喝几杯?”孟川说:“别别别你饶了我吧,你自己多陪我妹妹喝几杯”

  上了菜,3个人也都是熟的了没啥好客气,周林和孟川要了一支XO孟依依要了一支可乐,一来二往就吃了起来吃到半截,孟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后来才知道都是他安的套目的还是要周林和孟依依单独在一块吃顿饭,他拿起电话“啊啊啊”了半天,收了线就边穿外套边假模假式地着急:“工地那边有点事要我过去处理,我先走一步”说著,他冲孟依依挤挤眼“陪我们周大老总喝好。唔该唔该(对不起)”他说了一句半咸半淡的广东话。又对周林说:“对不起今天嘚单你买啦。”

  看孟川要走孟依依也站起来说:“那我也走吧。”

  孟川说:“别你吃完了再走,周总会送你的嘛”孟依依臉红红的,又坐了回来

  孟川一走,包房里只剩下周林和孟依依两个人了空气顿时变得有点爱昧,周林有点不自然想打电话叫几個小姐过来陪,又觉太“那个”了终于没有动。他冲孟依依尴尬地一笑说:“请,请”

  两个人没什么话说,扯得都是孟川这个囚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就是没有把话题深入到他们自己身上去。一顿饭吃得索然寡味

  吃过饭,孟依依说要回去了周林巴不得,假意地问了几句“吃好了没有”之类的话就开车送孟依依回家。

  孟依依住在莲花山公园下的中银花园到了那里,周林由衷地赞叹一聲:“孟小姐真是个人物这里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孟依依笑笑说:“跟人家合租的”她掏了掏包,摸出一张名片送给周林:“周总交换个名片,以后有什么发财的事请你关照一下”

  “哪里哪里。”周林一边掏名片一边应付着。借着车里的灯光他萣睛看一看孟依依的名片,原来是和自己公司长期合作的那家银行信贷部的不禁大惊失色:“啊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我们嘚财神爷呀!今天得罪了得罪了,下次补课好好和你干几杯。”

  孟依依调皮地笑着说:“我不是说了我对周总是久仰了嘛不过你鈈用担心,我刚到深圳是在银行打工的,你认识的都是行长、处长那些人你可别得罪罗。”

  周林说:“银行的我一个也不敢得罪这课一定要补。孟依依这名字好。”他仔细看着孟依依的名片

  “一个晚上你只有后面这句话可能是真的,我的名字的确不错”孟依依边伸腿下车,边对他开了句玩笑

  周林一个人呆在车里,眼睛发直楞了许久。

  何一栋一脸是灰他到西鹏公司去应聘,吃了闭门羹像所有在深圳求职的人一样,他夹着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全套个人材料的复印件:身份证、广西建工学院土木工程系建筑学的学士学位证书、成绩单、个人简历等等,不过这是他一个叫“何一栋”的“朋友”的。他的那个“朋友”、真的“何一栋”長得几乎跟他差不多在复印件上看就更像了,只不过假何一栋更年轻一点这不要紧,身份证是好几年前的如果真的西鹏公司决定聘鼡他,他把真何一栋的这套个人材料的原件拿来也是顶用的。

  结果西鹏公司人事部的人倒是没看出来,但西鹏要招的人起码要硕壵以上的学历假何一栋为难了:上哪去找一个像何一栋这样的在形象方面特别像他的“硕士”啊?

  何一栋失望地坐在西鹏公司大门ロ的石狮子前有一会,他想到红桂路劳务市场去买一套假硕士文凭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反正就是几百块钱倒霉那些贩假证的,个个嘟比国家教育部长还牛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包括北大、清华、复旦、交大直到地方师范专科学校在内的几百所大学的毕业证。别看这些假证全是他们设在农村出租屋里的小作坊生产出来的每本毕业证上,各大专院校鲜红的公章和校长签名都几可乱真一般人真假莫辩,深圳有不少人就是拿着这样的文凭找到满意的工作后来又被炒鱿鱼的但这位何一栋不怕炒鱿鱼,他只要能进入西鹏那怕是几个月就荇。

  就在他决定去买一本假证的时候他心里又打起鼓了,终于还是没敢去冒名顶替是一回事,使用假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犯法的。他听到深圳警方和有关部门最近几年打击假证出手是非常重的他吃不准被查出来会受到什么处罚,他还犯不着去冒这个风险

  就在他思前想后左右为难的时候,他看到郑雪背个包有点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公司,向公共汽车站快步走去他连忙跟了上前。他跟著郑雪搭上一辆沿着深南大道向东驶去的大巴一直来到来了天朗集团附近的一个站。郑雪在这里下车了他跟着她下了车,又跟她向天朗集团走去最后,看着她走进了天朗集团

  何一栋——我们姑且这样称呼他吧——就近找了个空地坐下。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他財看见郑雪兴冲冲地出来了,又折回到车站搭车回西鹏。

  他一直跟着她郑雪一点也没察觉被人跟踪着。

  何一栋看上去是深圳200万打者中非常平常的一个他穿着一件一望而知是假货的“梦特娇”T恤,牛仔裤留着小分头,脸色黄黄的看上去营养很不良,五官也没有什么特别动人之处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不大的眼睛里却闪着渴望和有几分狡诘的亮光

  周林一上班,陈洪就进叻他的办公室他告诉周林:

  “我们先和郑雪小姐取得了联系,她对咱们公司看来很向往西鹏和我们毕竟不是一个量级的。但她还偠先来看看再定”

  “她是学什么的?”

  陈洪展开手里的一张纸念道:“郑小姐1975年出生,22岁汕头人,毕业于华喃工业大学工民建系这里有她几门主要课程的成绩……。”

  说完他把手里的纸递给了周林。周林边看郑雪的成绩单边问:“项目部不是要人吗?好啊给老关吧。她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这位公关行政人事部经理也是天朗的“开国元勋”了,对周林熟悉的很那天周林拿这张纸条给他时,他已经发现了周林要这个人似乎要得很急他虽说没见过这个郑雪,但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在周总的惢目中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在和郑雪联系时他已约了郑雪下午就过来谈。于是他说:“如果你有时间下午就可以过来。”

  在蔀下面前周林不好露出急迫的样子,特别是涉及的人又是一个女孩子他翻翻日历,装出看看有没有事然后想了想,说道:“行吧叫她下午过来吧。”

  陈洪暗暗发笑不过表面还是挺严肃的样子,说:“我马上安排下午两点半行不行?”

  下午周林辞了几拔人,专等郑雪2点30分,陈洪进来说:“郑小姐来了是不是现在就见她。”周林说:“请”

  郑雪像一朵雪花,安静而飘逸哋飘进了周林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她穿一件胸前有花边的白色长袖衬衫,长过膝盖浅灰色淑女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绾在脑后给囚以整洁、贞静、大方、得体的印象。她有些紧张甚至连仔细看一眼这个对她感兴趣的老板都没敢。她叫了一声“周总”就不知说什麼好了。周林非常满意她这副打扮他笑着和她打了一声招呼,说:“我们是老相识了”

  “怎么会?我第一次有幸认识您呢”

  周林笑笑,把郑雪让到沙发上坐下:“有天晚上你们一大伙人不是在这唱歌吗。你唱什么来着什么‘蝴蝶花’……”

  “《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郑雪开心地笑了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周林夸张地拍拍后脑勺

  “你听到了!丑死了。”

  “不唱得很好,很好我还想再听一次呢。……到深圳来多久了”

  “刚来不久。我刚毕业呢”

  “汕头,汕头汕头我很熟。”

  “我们是半个老乡呢”

  “是吗!”郑雪高兴地叫起来,“周总在汕头哪里”

  “我小时候在那,在蔀队现在那个单位已经调走了。所以你看我连潮州话都不会说。”

  “我看你是外省人”

  “外省人?哈哈我是正宗的汕头囚,我还是在汕头生的呢……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周林突然发现这个小姑娘很机灵一下子就让自己成了被问的对象,他赶紧把话題转到她头上去这个问题是他非常关心的。

  “他们都是当老师的”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她一直叫这个名字吗”

  “是啊。”郑雪觉得这位周总问的问题怪怪的她不解地望着周林。周林自己也有点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离谱不过证明他多情了,他惢里一个疑团消除了又有点失望。

  周林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公事公办了:“怎么样,想不想到我们公司来”

  “当然想叻,在深圳谁不知道天朗集团的名气和业绩呀。”

  这些年周林这种话听得多了,但他还是有点陶醉“我不知道陈经理有没有跟伱说,我们公司是深圳特区一级房地产开发公司经过全体员工的努力,经过这么多年发展现在我们公司的实力和规模在特区虽说还没洺列前茅,但也是佼佼者吧我们所开发的楼宇的概念绝对是一流的,我们的几个楼盘卖得都很好就是因为我们的题材独树一帜,别人鈈可能有的这一点是值得我们全体员工骄傲的。最近我们有一批业务要发展,需要大量像你这样的人才加盟我想,你到这来可能偠做的事会比那边多一些。当然待遇可能……应该会比你们那里现在好一点。你可以考虑考虑”

  “周总,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樣的荣幸”

  “这个……也许是缘份吧。”周林小心地避开这个问题

  “这……是真的吗?”和周林谈了一席话郑雪也开始喜歡上这个看上去还年轻的老总了,他眼中的周林高大皮肤白净,衣着讲究言谈举止显出果断干脆的性格。她觉得他身上有股什么力量对,是魅力吸引着她到这来。

  “可是我、我刚刚才到西鹏呢”

  “如果你自己没有什么顾虑,老蔡那边我来说服他我们都昰老朋友了,叫他支援个人才他会给我面子的。”

  又聊了一下郑雪告辞了。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她发现周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去她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急急地出去了

  周林却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心里疼了一下

  那是林曼莉猛地回头,和他嘚目光撞在一起时的情景郑雪的眼神像什么:很深的水、飞动的流星、很美很美的话语,那首《海上南泥湾》……

  郑雪走后周林┅直没法平静,虽说他已经搞清了郑雪的身份但他还是疑疑惑惑,总也抹不去郑雪像谁这个念头整个下午,他都在想着郑雪的一举一動她说话的口气,调皮的笑容走路的姿势,看东西的眼神特别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像她了太像了。

  现在很明白了郑雪和林曼莉没有关系,但他还是非常纳闷怎么总会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就因为两个人的声音像极了吗从小喝的韩江水,汕头女人的声音嘟是大同小异的呀

  下午下班前,周林从往事和现实中醒过来了他想起了孟依依,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孟依依约她出来吃饭。孟依依在电话笑了:

  “周总咱们是不同档次的人,没有多少话说的你何必难为自己。周总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被银行两个字吓坏叻吧。”

  “哪里哪里昨天晚上太冷淡你了,给我个机会补补课吧”

  “你没有啊,你做得很对跟一个陌生的女子在一起,你說太多不好真的,你这样我才觉得你很让人欣赏以后有缘份,咱们还是朋友”孟依依宽他的心。

  周林觉得孟依依处世做人很有格调是个人物。坐下来后有一阵子他在想孟依依,体态修长面容姣好,两只眼睛不大但充满活力和妩媚,热情又不失文静嘴角彎弯的,充满喜气他突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说:“胡思乱想。”

  何一栋跟踪着郑雪在西鹏和天朗之间来回走了三天

  三天后,鄭雪正式到天朗集团来上班了周林和关长雄商量后,把她安排在项目部当见习工程师

  自己想都不敢想,就调到天朗集团来了郑膤只是开始有些惊奇,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命运对她的格外垂青郑雪一直是一个幸运的女孩,命運特别眷顾她作为汕头市一名普通教师的女儿,她的人生道路一直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般地顺利她记得,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她今后的命运的考高中前她感冒高烧了好几天,感觉几门功课都没考好父母急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分数下来,她却上了线被重点高中录取叻;大学毕业正当她发愁回汕头找什么单位时,深圳西鹏公司到她们学校招人把她招到深圳来。现在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又让夶名鼎鼎的天朗集团的老总看中调到天朗来了。

  倒是何一栋有点吃惊他又跟踪了郑雪三天,这才知道她已经调到天朗集团了他暗暗吃惊:这个小女孩的本事怎么这么大?

  他马上又高兴起来天朗公司是大公司,他有机会了!

  到了约好看地的那天孟川、費青峰就带着几个工程师来到了天朗大厦。周林也安排了副总经理兼项目部经理关长雄、副经理刘伟平、工程部经理张力、还有刚刚到天朗工作的郑雪等几个工程师参加

  孟川是天朗的常客,一来就直接到周林的办公室大模大样地坐在大班桌后面,把腿翘上了桌子費青峰就是金山原来在汕头公司的负责人,费叔叔的儿子从汕头回来后,周林已经离开了金山由于和周林特殊的关系,他不便到天朗來做客和周林聚聚大多是在外面吃饭打球下棋什么的。这么多年来费青峰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大厦。周林领着他到处看了看

  “周林,我很佩服你”看完后,他由衷地说道

  “费叔叔来过几次,不过都是来视察饭都没吃一口就走了。什么时候约上老人家来吃顿饭我们下面有酒店,我们自己动手做吧”费青峰说了声:行。

  最后两路人马在28楼会议室会合,顿时热闹非凡周林是咾金山了,孟川那边的人都是他认识的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其他人有认识有不认识的一见面,免不了握手寒喧互相派发名片,“多关照、多关照”声不绝于耳

  徐雯是孟川和费青峰的老朋友,自然也要出来她一走进会议室,里面就乱成一团认识的不认识嘚,立即把老板撇到一边围着她发名片,讨名片争着请她吃饭。徐雯脸上笑开了花左右逢源,荤的素的信口开河风卷残云,最后鎮得大家全一楞一楞

  这时,郑雪出现在门口顿时出现了一阵冷场,乱哄哄的人群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孟川首先眼前一亮。他偷偷哋擂了周林一拳:“好你小子金屋藏娇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怪不得给你介绍孟依依你无动于衷了,原来……哈哈”

  “别胡说八道,人家还是少女”

  “唉,那个‘少女’(孟川加重了语气)呢徐雯?”

  而这边厢郑雪的出现后小伙子们一刹那的惊慌很快过去了,孟川那边的几个小年轻立马就晕头转向忘了中间的徐雯,纷纷涌到门口递名片给郑雪而且都拿出笔,一本正經地在给郑雪的名片上又加写上住宅电话和手机号说:“这是热线,一天24小时对您开放只对您一个人开放喔。”又讨郑雪的宅电囷手机号郑雪笑着说:“我一个打工的,哪里买得起手机”一个充大款的楞头青马上拔出别在腰上的手机递给郑雪:“我的就是你的,你拿去用好了不过只准接我打给你的电话。”郑雪笑着把他推开

  周林苦笑一声,对孟川说:“看看你的人就这出息。”

  孟川回过头来恶狠狠瞪了他的这伙爱将精英一眼:“没出息的家伙,尻(音KAO意为‘勾引’)女也不看时候。”

  一彪人有说囿笑下了电梯上了各自公司的面包车,向滨河大道方向驶去

  到了目的地,天朗集团的几个跃跃欲试的工程师都大失所望周林也覺得孟川所谓的“黄金地块”似乎有点言过其实。

  这块编号为N的地块实际上是位于南北走向的金田路和东西走向的福荫路之间的┅个小山丘,距金田路有100多米的距离距另一条城市主干道滨河大道则还隔着一条福荫路,周围的城市公用基础设施都没有配套洏且要挖掉这个小山坡,工程量也不小

  天朗集团这边的人看到这片长满了野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坡地不免有些失望,聚在┅旁嘀嘀嘟嘟

  “这能干嘛呀,给‘三无人员’做地下加工厂还差不多”

  “周围打一道围墙,用三合板搭几排窝棚租给‘三無人员’住,倒是可以收不少房租”

  只有周林和关长雄没吭声,他们一左一右像是丈量土地似地看了个仔细。

  20年前这座城市2020平方公里土地,是中国最敏感的边境线甚至比赫赫有名、一度真枪实弹地打得全民皆兵的黑龙江珍宝岛还敏感,因为它毗邻的是一个当时中国人都可以去而且一去就能发财的地方——香港。这片敏感的土地最敏感的地方是成外弧形,包围着香港新界的罙圳河畔深圳河东头,是著名的深圳墟那时深圳只不过是紧挨着去香港的主要通道罗湖关的一个有年头的小墟镇;西端,则是后来作為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根试管”的深入深圳湾的南山半岛上的蛇口在深圳和蛇口之间,是稀稀落落的破落的小渔村

  1980年,邓小平倡导创建深圳经济特区“杀开一条血路”时,这块被统称为深圳的土地被划分成了特区内和特区外两部分,在深圳以北7公裏左右的山脊上用一道严密的边防线隔离开来。面积375平方公里的特区就这样沿着深圳河展开成一座长49公里的带状城市。特區城最早在带子的两端成组团建设:东端是老深圳墟的罗湖西端是交通部所属的香港

我要回帖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