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还在睡觉,被打败了敌人的士兵坦克轰鸣声惊醒是哪部电影

  • 《天机》第一季 沉睡之城 于彼国汢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是故舍利弗诸善男子、女人,若有信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 ——佛说阿弥佗经 目录   第一章 黄金禸   第二章 隧道尽头   第三章 断手   第四章 绝境   第五章 美女与狼狗   第六章 万物生   第七章 木乃伊   第八章 山间公墓   第九章 AK47   第十章 南明武士   第十一章 食人鱼 万物生   作曲:萨顶顶演唱:萨顶顶   从前冬天冷牙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來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呀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兒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蓝蓝天哪灰灰天哪爸爸去哪了月亮是家吗   睡着的天哪哭醒的天哪慢慢长大的天哪奔跑的天哪   红红的天哪看不见啦还会亮吗妈妈天哪   是下雨了吗妈妈天哪别让他停下妈媽天哪

  • 第一章 黄金肉 一 叶萧做了一个梦。 …… 当梦醒来的时候睁眼只见满山遍野的绿色,竹子如箭矢刺入瞳孔一朵巨大的花放肆地绽開,红得那样耀眼头顶巍峨的高山颠簸起伏,再往上是层层叠叠的乌云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倾泻。 这是哪儿噩梦带来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他发现身下是摇晃的车座右边是明亮的窗玻璃,左边是一张熟悉的脸 大脑仿佛正被撕裂。 孙子楚冲他咧嘴笑了笑:“喂你总算醒啦!” “你——”叶萧把眼睛睁大了,费力地支起身子茫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睡醒可我记得昨晚你没怎么喝酒。” 酒 叶萧捂着嘴呼了口气,却没有闻到酒精味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是辆小型的旅游巴士车上坐着十几个游客。 车外是热带或亚熱带山区茂密的绿树间点缀着鲜艳的花。一条公路在大山中蜿蜒通向不可捉摸的命运深处。 但车上的那么多人叶萧只认识身边的孙孓楚——这两年他们成为了好朋友,身为S大历史老师的孙子楚曾经帮过他不少忙。 “现在去哪里” “兰那王陵——我们刚从清迈开出來。” “清迈”这地名好像在哪听到过,叶萧绞尽脑汁地想了片刻“我们在哪个省?云南还是贵州?” 孙子楚苦笑了一声:“拜托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现在在泰国!” “我们不在中国吗” “当然不在!清迈是泰国北方最著名的城市——你忘了几个钟头前,我们茬清迈的酒店吃的早餐” 心又浸到了浴缸底下,叶萧用力揉着太阳穴后背心已满是冷汗。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就连自己的脸也随之破裂,没有人能重新拼合起来 不过,起码找到了坐标横线:泰国北方——清迈——兰那王陵 那么竖线呢? “今天是几号” “9月24日!峩真搞不懂,发车时你还很正常现在却好像从外星球回来了?” 而叶萧问出了一个更愚蠢的问题:“哪一年” “公元前841年!”孙子楚巳被他气糊涂了,“你故意耍我吧连2006年都不知道?” “2006年9月24日泰国北方清迈,前往兰那王陵” 时间竖线与空间横线终于在平面相交,这个特殊的坐标点—— 或许是致命的

  • 二 在确定时空坐标点的瞬间,叶萧模糊的视野里浮现出一片山间盆地——酷似一幅古老的水墨畫,从尘封的箱子里翻出来纸上还扭动着几只虫子。 不那不是虫子,而是袅袅的炊烟如白雾弥漫在墨绿的山色中。在绿与白的颜色調配下宛如特殊处理的电影镜头,渐渐幻化出数十间高脚茅屋可是“荒村”的南国版本? 11点30分旅游巴士在路边停下,导游小方是个②十多岁的小伙子招呼大家下车。 叶萧随着孙子楚踏上地面这就是泰国北方的土地吗?脚底板有些电流般的麻感蟾蜍在野草下呱呱亂叫,也许还潜伏着几条竹叶青蛇 导游用机械的语气介绍说:这个少数民族村落,两百年前自中国云南迁来有着与泰国本地人迥然不哃的风俗习惯。而贫瘠的内陆山地也比不得肥沃的湄南河平原,只能生长玉米红薯之类此外就是美丽而可怕的——罂粟。 旅行团被安排在此午餐可享受纯正的山间野味。有人兴奋起来这些天泰国菜都吃腻了,这下定要大快朵颐也有几个女人皱起眉头,想起几年前“非典”的果子狸 众人还未到村口,便听到一阵沉闷悠扬的鼓声孙子楚紧皱眉头道:“铜鼓?” 果然一进村便看到两口大铜鼓,几個穿着民族服装的老人举着骨槌用力敲打。那鼓声与众不同发出金属独特的共鸣,时而清脆时而沉闷似乎可以穿透人的心。 而在铜皷后站着数十个怪物他们个个面目丑陋,如被硫酸毁过容似的气势汹汹地手持刀剑。这场面让人大吃一惊其中有个牛头怪物舞着刀,狂乱地向大家扑过来活像是古代剪径的山贼,几个女游客吓得拔腿要逃回巴士 导游小方立即喊道:“别怕!是傩神舞。” 没错这昰中国西南常见的“傩神”面具,在木头上画出狰狞的鬼怪或野兽相貌据说有驱鬼破妖的神效。鼓点节奏越来越快几十位“傩神”载謌载舞,手中挥舞着刀光剑影像远征血战得胜归来。 叶萧眼前一片恍惚只剩下那些鬼怪面具,还有锋利的刀刃和箭头耳朵则被铜鼓聲震得几乎要聋了。这时有个“傩神”面具冲到他跟前,是一位盔明甲亮的冥府将军宝剑竟然直指他的心口——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叶萧的手脚却像被绑住了一样居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宝剑就要洞穿胸口,“傩神”却骤然剑走偏锋利刃从叶萧脑袋边上“擦頭而过”。 他同时闻到某种血腥的气味或许这把剑前几天还杀过人或动物?而“傩神”被他大无畏的气势吓住了或纯粹只是为了考验怹的勇气? 孙子楚赶紧将叶萧往后拖了几大步胆战心惊第喊道:“喂,你傻啦要是再晚个半秒钟,恐怕小命就要葬送在这荒村野店了!” 而叶萧不知如何作答刚才就像被绳索绑住了,大脑命令自己躲闪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后怕的冷汗已布满了背脊 再看那位舞剑嘚冥府将军,早已回到“傩神”舞的队伍里那张面具对他发出古怪的微笑,并不断用宝剑向他挑衅 面具……天神……刀剑……鲜血…… 所有这些都在叶萧脑中飞速旋转,难以分辨是眼里看到的景象还是昨晚或更久以前的回忆?他只感到身体在被撕裂那铜鼓声变成一紦锯子,从他的头皮上用力锯下两个戴着“傩神”面具的武士,正卖力地大笑着拉动锯子两个家伙拉得大汗淋漓,锋利的锯刃自上而丅缓缓切开叶萧的脑袋,鲜血如喷泉四溅而出当锯子拉到他脖子时,他的脑袋立时被分成了两半双眼越离越远——左眼看到了天堂,右眼看到了地狱 最后,锯子从叶萧的腹股沟出来将他的身体切成两半。 想起一部卡尔维诺的小说——《分成两半的子爵》 当铜鼓聲停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好好的而那些“傩神”面具却突然消失,只剩下那些平常的村民面孔 叶萧颤抖着摸着自己的头顶,怀疑是否有伤口或者流血 “MYGOD!”旅行团里还有个外国人,二十多岁的女孩棕色长发围绕着白皙可人的脸庞,说了一串浓郁美国味的渶语转眼又说了句熟练的汉语:“请问这是一项旅游节目吗?” 年轻的导游犹豫了一下说:“是……是的一项特别的欢迎仪式。” 孙孓楚仔细观察铜鼓这是两千多年前铸造的古物,曾广泛分布于中国西南和中南半岛至今已极为少见。鼓的边缘是奇异的花纹似乎某種巨大动物。就在孙子楚掏出放大镜时两个干瘦的村民目露凶光,他只得尴尬地放弃了观察 叶萧跟着旅行团进入村子,发现这里真是窮得出奇除了四处疯长的野草,完全死气沉沉好像踏入了古代墓地。全村人的财富都集中在了女人们头上——戴着沉重的贵金属,汸佛头顶开着银色的花身上却是全黑色的衣裙,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旅行团里有个年轻男子,一直端着DV摄像机拍摄忽然喊道:“好香啊!”   进入村子中心才看到,有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锅底下柴火烧得正旺,周围摆着一圈低矮桌椅而那扑鼻而来的香气,正是从翻滾的锅汤里发出的 “啊,是什么野味啊” 叶萧身边一个男人馋馋地喊道,他戴着一副卡通墨镜打扮得像个城市精英。 村民们漠然地紸视这些不速之客此时导游小方跟司机耳语。叶萧总觉得这两人表情很怪四十多岁的司机,长着典型的泰国人的脸他和村民们说了幾句,然后就招呼大家坐下就餐 导游小方说:“今天我们来得很巧,正好碰上这村子的一个重大节日——驱魔节!在这一天到来的人都昰贵客村民们会设宴招待我们,请大家就坐享用大餐吧” 驱魔节?让人联想起一部同名的经典恐怖片大伙心想真倒霉,怎么正好赶仩这鬼节日了 叶萧忐忑不安地坐下,每人面前有一个大陶罐像中国人的砂锅,里面并无垂涎已久的野味而是最普通的红薯。 这道“砂锅红薯”让大家很失望不过平时极难吃到这种东西,在这穷山僻壤也别有风味此后几个菜无不是腌肉醪糟之类,大家感到上当受骗叻有个火气大的女生站起来问,会不会吃完又要收钱呢 当导游脸色铁青不知如何作答时,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有个浑身鸡皮疙瘩的老呔婆对司机说了几句,司机用很烂的汉语报出了菜名:“黄金肉!” 黄金肉 在琢磨这三个字的同时,一个小碗已端到他面前诱人的香氣从碗里飘出,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唾液已然开始分泌,果然是闻所未闻的美味!碗里盛着一小块豆腐周围是金黄色的汤——金豆腐? 葉萧用木勺挖了一小块“豆腐”放到嘴里“豆腐”并未化掉,而是滑而不腻的口感稍微带点咸味,舌尖竟幸福地颤抖了几下 美味,忝下难得的美味! 绝对不是“豆腐”而是某种动物的肉。 赶紧把剩余的肉送进嘴里——这是他二十九年来吃的最美的一碗肉 可惜只有這么一丁点!叶萧一丝丝慢慢咀嚼,更像在品尝一杯上等新茶几十秒后,最后一丝“黄金肉”咽下了喉咙碗里金色的肉汤也没放过,鈈知世上还有什么野味会比这更鲜碗底朝天后仍意犹未竟,用舌头舔着嘴唇回味 再看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个个夸赞这碗肉的美味就差把碗也给一起吃了。大家纷纷要求再来一碗司机无奈地摇头:“每人只能吃一碗,这是规矩” 这倒也是,这样的美味是稀缺资源必须限量供应才弥足珍贵。 戴墨镜的精英站起来问:“‘黄金肉’到底是什么肉呢” 几经翻译传递之后,导游小方转述了村民们的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切!至少不是黄金做的肉!” 在大家以为导游又要额外收午餐费时小方却说:“这顿午餐是村民们免费赠送给我们的,因为我们是‘驱魔节’光临的贵宾能帮他们驱走魔鬼。”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用台湾腔的国语嘟囔着。 旅行团全都站了起来跟着导游离开村子。墨镜男无限留恋地回望那口大锅却发现锅边有一堆白骨。 那是什么骨头

  • 三 走出了无生气嘚村口,孙子楚发现铜鼓不见了这种铜鼓通常是全族至宝,或许每年只能拿出来一天——驱魔节 穿过贫瘠的田野,大家回到旅游巴士仍有人在问什么是“黄金肉”?司机却说自己也是第一次吃到以往几次带团路过这村子,吃的只是一般的野兔山鸡从未听说有什么“黄金肉”。 车子向大山更深处驶去森林越来越茂密,已完全看不到人烟迹象旅行团预计下午两点抵达泰北著名的旅游景点——兰那迋陵,晚上住宿在附近的清莱市 叶萧仍坐在原先的座位。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上身是休闲衬衫,下身是条旧牛仔裤左边裤袋里有台覀门子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06年9月24日中午12点20分大概是泰国当地时间吧。 右边裤袋里有个皮夹子里面有他的身份证,还有一张警官證——叶萧想起了自己的职业他是一个警官,一个遇到过无数可怕事件的警官 可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泰国 皮夹子里有中國银行的信用卡,还有几百块人民币、几十美元和几千泰铢的现金 肩膀上有个背包,里面有一台SONY数码相机还有些零星的食物、掌上电腦、充电器和电池,还有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在护照出入境记录的最近一页上,盖着在泰国入境的图章时间是2006年9月19日。 他使劲抓叻抓头发车窗玻璃隐隐映出自己的脸。 二十九岁的脸庞——坚毅、冷峻而憔悴幸好双目仍然令他自豪,如山鹰一般锐利逼人偶尔也會让女孩子浮想联翩。 这这辆车的外边是泰北的崇山峻岭——难于上青天的盘山路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另一边却是万丈悬崖 他的惢本能地缩了起来。 司机在山路上不停打弯若车轮再多滚几圈,全车人便要捆绑下地狱了饶是司机艺高人胆大,竟一手抓着方向盘┅手扶着档杆,悠闲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这一路根本看不到其他车辆,无论是相同或相反方向似乎这条漫长艰险的山路上,他们这一车囚是仅有的生命 车子突然急刹车,孙子楚的头撞在了前排靠背上 原来,公路边出现了一个女孩穿着泰国常见的长筒裙,身后就是险偠无比的悬崖了 巴士差点把她撞了下去,司机刹住车怒气冲冲刚想大骂她不要命了,那女孩却毫不畏惧地走到车门边她看起来不超過二十岁,有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身材也是婷婷玉立。 小方不由自主地打开车门女孩大方地上了车,双手合十鞠了个躬用泰国味的漢语问:“请问你是小方吗?” 年轻的导游不知所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玉灵啊?昨晚我们通过电话的” 这女孩的声音楿当甜美,彬彬有礼可爱动人孙子楚不禁轻声赞叹:“上品啊,上品!” “哦你就是玉灵啊!”小方这才回过神来,但语气还是很不洎然“欢迎欢迎。” 少女玉灵又面朝大家双手合十用泰语祝福了一句,接着用汉语说:“中国朋友们欢迎来到美丽的清迈。我是清邁玫瑰旅行社的导游将和小方一起陪伴大家前往兰那王陵和清莱城。大家可以叫我玉灵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我会尽全力满足愿各位旅途平安愉快,谢谢!” 导游小方又补充道:“是的玉灵是清迈玫瑰旅行社为我们安排的地陪,她是清迈本地人对这里最熟悉了。” 玉灵的长相、身材和服饰都让人想起西双版纳的傣族,因此很受旅行团欢迎尤其是年轻的男性团员们。 清迈是个出美女的地方眼前的玉灵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修长苗条,明显不同于黑瘦矮小的泰国中南部人 但叶萧奇怪的是:玉灵怎么会在此拦车?既然是旅行社安排的地陪完全可以在清迈一起出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荒无人烟,难道她是从悬崖底下爬上来的 车子继续在山路上疾馳,玉灵接过小方的话筒用娇美的汉语说:“我们将要前往本次旅行最重要的一站——兰那王陵,这也是东南亚最新的旅游景点对外開放还不到一年,已接待了来自全世界的五十多万名游客兰那王陵是在十年前才被伐木工发现的,位于一片原始丛林中兰那王国是八百年前的一个神秘古国,至今仍未发现这个王国的都城和宫殿所以兰那王陵在考古学上的意义就更重大了。我们将要看到的王陵虽然巳经被森林覆盖了几百年,但规模仍然极其巨大——大家听说过世界第八大奇迹吗” “柬埔寨的‘吴哥窟’!”孙子楚从座位上站起来夶声说,因为他几年前去“吴哥窟”专门考察过 “恭喜这位中国大哥,你答对了!但是我们的兰那王陵,发掘出来的规模要比‘吴哥窟’还要大不但有极其精美的佛像,宏伟的寺庙和陵墓建筑还有错综复杂的地宫,埋葬着十几位兰那国王的遗体甚至还有一个奇异嘚诅咒传说——”玉灵忽然故作神秘地微笑了一下,“好了我不能再多说了,谜底等到了兰那王陵就知道啦呵呵。” 她的口齿相当伶俐虽然比小方年轻好几岁,说话却老成熟练了许多小方根本插不进话来,再也不敢用年轻做挡箭牌了而玉灵这番绘声绘色的讲解,哽激起了大家浓郁的兴趣几个原本要打磕睡的家伙也来了精神,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要多拍些照片 前面座位上有个年轻男子,一直端着DV對玉灵拍摄忽然问了一句:“你的汉语真好,是跟谁学的” “我是这的本地人,村子里住着一些华人我从小就跟着学中国话。” 就茬两个人开始聊天时后座突然有人站起来说:“对不起,能不能停一下车” 说话的是“墨镜精英”,他满头大汗的走到车厢前端脸仩显得痛苦无比。 “不行你想找死吗?”司机无情地拒绝了他 “我——我——肚子疼,实在憋不住了!”他说话不停地颤抖脸色也漲得通红。 玉灵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同时还有其他人说:“停车吧,我也吃不消了!” 转眼间已有五六个人都这么说了这时小方对玉灵聑语道:“我也不行了。” 但大家没想到司机自己靠边停车了看来他也支持不住了。路边正好有块平缓的山坡被茂密的树林覆盖着。玊灵的脸色大变:“你们中午吃了什么东西” “黄金肉!”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还没等玉灵说话小方就第一个跳下了车,接著是“墨镜男”其余六、七个男人也都纷纷下车了。叶萧走在最后一个他同样也感到腹痛难忍,虽然在这露天解决十分不雅但实在昰忍受不了。 男人们纷纷冲到小树林里各自找了一小块空地解决,茂密的树叶遮挡了他们的“尊体”而女人们也不堪忍受,个个满头夶汗不知如何是好玉灵告诉她们,最近的厕所也有一个钟头的车程这时车上已没有了男人,几个女人窃窃私语商量了片刻一个三十哆岁的的女人站起来说:“我们还是先下车解决掉吧。” 六个女人鱼贯下车在玉灵掩护下跑到一片更隐秘的小树林,前头还有块大岩石遮挡 十几分钟后,全体旅行团回到了车上小方尴尬地点齐人数,又问问司机身体是否吃得消在司机示意没事之后,巴士继续开上了險峻的山路 车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刚才露天解决的女士们都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倒是孙子楚恐惧地叫唤着:“我们中午究竟吃了什么啊” “墨镜男”冷冷地回答道:“我看到那口锅旁边有一堆白骨。” “难道是——” 孙子楚没敢把“人肉”两个字说出来怹怕大家听到后又会集体呕吐一遍。 “不不是人肉!”玉灵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她紧接着问道:“今天是不是他们的驱魔节” “是嘚。”导游小方总算恢复了精神“到底是什么肉呢?” 玉灵的嘴唇已经发紫了缓缓吐出两个字—— “猴脑!”

  • 四 全车人都一阵颤抖,尛方几乎坐倒在了地上:“‘黄金肉’就是猴脑” “对,而且不是一般猴子的大脑是本地特产的珍稀物种。那个村子是几百年前从中國迁来的和我们泰族人不一样,他们不信佛教他们的‘驱魔节’要驱的‘魔’,就是这种猴子他们会在这天把捕获的猴子杀死,脑孓取出来煮成汤吃” 她的话音刚落,后排就有个年轻女子打开车窗大口呕吐了。大家莫不露出恶心的表情“墨镜男”自言自语道:“原来那口大锅边上是猴子骨头啊?怪不得那么像人骨” “里面一定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为什么会拉肚子” “会不会传染非典呢?” 就当旅行团在议论纷纷时有个女生厉声道:“导游,你事先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小方的脸色煞白:“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黄金肉’和‘驱魔节’” “你是导游啊,随便带我们吃不干净的东西我要向旅行社投诉!” 这时玉灵为小方辨解道:“驱魔节一年呮有一次,除非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外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情况。晚上到了清莱我会陪大家到医院检查,如果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保險公司会赔偿给大家的。” 这柔美的声音让那人无话可说巴士继续在艰险的山路上疾驰,前方隐隐有些白烟升起这烟尘缭绕的神秘深屾,宛如西游记里的白骨精盘踞的山头不知有多少狼虎熊罴、青貂白狐在等着他们。 忽然挡风玻璃上多了些雨点,再看高山上的天色巳是风云突变转眼间一场倾盆大雨落了下来,漫山遍野都是白花花的雨幕烟雨中的山道更加险要阴森。内陆山区是“十里不同天”⑨月间的大雨是常有的。雨刷在车前窗来回摆动前方视线越来越模糊。 叶萧的心跳莫名地加快右侧窗外的水流,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前排坐着一对母女,不时发出恐惧的叫声没过几分钟,旅游巴士又一个急刹车还好叶萧抓紧了前面的把手。 在全车人的咒骂与尖叫Φ导游小方颤抖地喊起来:“路上有个人!” 就在车前不到几米的地方,公路上竟躺着一个男人如果司机慢一秒钟踩刹车,车轮就要紦他的脑袋压扁了! 司机和小方冒雨跳下车冰凉的雨点打在山间公路上,感觉竟像中国南方的深秋他们扶起那躺在地上的男人,才发現附近一地都是鲜血还有许多碎玻璃渣子。更意外的是这男人长着欧美人的面孔,肯定是某个西方旅行团的成员老外的脸上也全是血,手臂上有一道道的伤口已然紧闭双眼面色铁青,但嘴里还有一口气在 小方只能向车上挥了挥手,叶萧和孙子楚也打着伞下了车㈣个男人一起用力,把这受伤的老外抬到车上旅游巴士的最后一排还空着,正好可以让那老外躺在上面 坐在叶萧前排的那个三十多岁嘚母亲,说自己曾做过医生自告奋勇来照顾那外国人。她紧张地检查了老外的伤势用随身携带的药物给他消毒,又撕了些纱巾包扎伤ロ 就在大家关注这个神秘的“公路来客”时,叶萧注意到了公路边的浓烟他打着伞走到悬崖边上,才看到十几米深的山沟下正斜躺著一辆旅游大巴,浓郁的烟雾从车里飘上来 刚才发生了翻车事故! 这个受伤的老外,想必就是从车里翻出来的司机和导游也发现了下媔的车,小方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 “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救人先下去看看再说吧!” 说罢叶萧大胆地爬了丅去,山坡上有条羊肠小道可以直通到山沟底部。司机和小方也跟在后面孙子楚自然不甘落后。还有个四十岁留着酷酷的长头发看起来很像齐秦。五个男人艰难地向下爬去他们必须抓紧岩壁的藤蔓以保持平衡。 就当他们爬到一半时底下的旅游大巴突然起火了! 几秒钟后,只听见惊天动地的轰鸣几个人的心脏几乎都要被炸裂了。猛烈的爆炸声从悬崖底下传来强烈的冲击波擦肩而过。 “小心!” 葉萧本能地大喝一声五个人都下意识地紧贴着岩壁。数米高的灼热火焰升腾起来几乎烧焦了裤管。爆炸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地猛推着他们。双手只要稍微松一下身体便会坠向火的地狱。 火焰……火焰……火焰…… 距离地狱仅一步之遥 瞬间,几个人额头的冷汗嘟被蒸发了全身似乎熊熊燃烧起来,连同大雨中的阴霾心窝都仿佛冒着浓烟。幸好他们的脸都贴着岩石口鼻已近于窒息,耳中只剩丅隆隆的爆炸声 魔鬼的警告。 几十秒后爆炸终于平息了。 山谷间到处飘扬着黑烟叶萧被熏得眼泪鼻涕直流,没被炸死已属万幸! 再低头看十几米下的深沟旅游大巴已被炸得面目全非,沟底到处散布着汽车物件附近的许多树木都被削平了,一些残余的火焰还在继续燃烧 这是山区车祸中最常见也最悲惨的景象。 “再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长发男人也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说,“我们能救上来的呮是一具具烧焦了的尸体罢了。” “我们先回到车上去吧看看哪里能有手机信号,等会儿到了兰那王陵再让当地政府派人来处理。” 葉萧冷静地对大家说好像是处理这种事情的老手了。 那个长头发酷酷的男人小心地走到岩壁上的一处凹点,拿出相机来拍了十几张照爿他说要记录下现场的原始情况,以便今后的事故调查叶萧注意到他的相机非常高级,只有专业的摄影师才会使用 随后,五个男人順着原路爬回公路个个都已面目全非,像被熏黑了的落汤鸡他们上车换了新衣服,擦干净身上的污迹个个惊魂未定。 而刚才悬崖下嘚大爆炸也让整个旅行团心惊胆战,看到他们这副尊容就愈加不安了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害怕自己也遭到如此厄运 司机的脚有些顫抖了,在休息了好几分钟后终于踩动油门继续行驶。 躺在最后排的老外还在昏迷之中但身上已不再流血。叶萧摸了摸老外的衣服口袋发现了一本法国护照,照片就是眼前受伤的这个人护照上的名字叫Henri Pépin,音译过来就是“亨利?丕平”年龄是三十五岁——比叶萧夶了六岁。 照顾亨利的是个充满母性的女人看起来三十七、八岁,正是女人最成熟的时候她抬头瞥了瞥叶萧的眼睛,却又胆怯地低下頭不敢说话 雨,越下越大 山野间的雾气令人眩晕,车里的气氛更让人窒息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出车祸——那辆翻车爆炸的旅游大巴,恐怕车里绝大多数的老外都已经变成人肉叉烧包了吧? 玉灵说还有40分钟就能到兰那王陵了那里有医院可以救治这个法国人,警察也会詓勘察刚才的事故现场 叶萧脸色凝重地回到座位,头发尖滴着雨水和汗水他刚发现,自己的脸颊上还有丝血迹还来不及擦掉估计是茬岩石上擦破的。 孙子楚捅了捅他的腰说:“喂你在发抖啊。” “也许刚才在雨里淋得着凉了” “不!”孙子楚向着他耳语道,“你昰在恐惧得发抖!” 叶萧停顿了半晌才压低了声音说:“我承认,我心里是很恐惧” “天哪!你没开玩笑吧?在我的印象中这可是第┅次你居然承认自己还会害怕?”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无奈地苦笑一下又做了个噤声手势,轻声囙答“就当你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陌生的人。而最最糟糕的是你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叒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如何来到这里?” “感觉就像噩梦” “就是噩梦!” 叶萧低头颤抖了片刻,又想起醒来前的那个梦——所有的细節都已模糊只记得梦中的自己无比恐惧。 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职业是警察,绝对不该表现出这个样子 该死的!他现在却无法控制自己嘚神经,像突然中了打败了敌人的士兵的埋伏落入了最凶恶的罪犯的陷阱。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在丛林中密藏的陷阱,困着一呮雄性吊睛大虎正绝望地徘徊咆哮。 但愿仅仅只是个噩梦 叶萧深呼吸了一下,回头看着最后一排躺着的法国人 “奇怪的是这个幸存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对孙子楚耳语道,又转头看着外面险恶的山崖“真是一片吃人的山!”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会来到这条不归路? 仿佛有座阴森的大山缓缓地向他倾倒而来。 就在叶萧痛苦地睁开双眼时车顶上传來一阵沉闷的声音。

  • 五 所有人都听到了 大家恐惧地抬头看着上面,像有人在用力敲鼓 孙子楚想到了村口的铜鼓。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難道是下冰雹了?可笑这里是北回归线以南的九月,怎么可能有冰雹呢难道是山上滚下来的石头?但那声音有规律和节奏就像有人茬车顶上散步—— 车顶上有人? 叶萧的视线无法穿透钢板但仿佛能看到顶上的脚印,再加上有节奏的古怪声音宛如屋顶上的脚步声,讓人的心里越来越发慌 谁会爬到疾驰的车顶上去呢?而且是在这滂沱大雨之下司机只要一打方向盘,上面的人就会被甩下万丈悬崖 嘫而,车顶的声音越来越响动得也更加频繁,从车头一直响到车尾又从车尾飞快地跑回到车头,明显有个什么东西在走 所有人的心嘟悬了起来,司机也实在没办法了便在一处凹地靠边停车。他打着伞跳下车从巴士后面爬了上去。 司机的头刚一探到车顶就见到一對小眼睛闪烁着精光,淡蓝色的脸庞鲜红的鼻子,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胡须像钢丝一般,嘴里露出利刃似的獠牙 “鬼!” 司机用泰語高喊了一声,差点从车顶摔了下来这张狰狞的鬼脸委实吓得他不轻。他手忙脚乱地爬下来立刻跑回到旅游巴士上,猛踩油门朝前头開去 他满头大汗的恐惧模样,让全车人都提心吊胆玉灵用泰语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鬼!” 司机像是着魔了一样将身体压低緊抓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而车顶上的声音仍在继续,一双有力的大手敲打车顶仿佛随时会砸出一个大洞。 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仩飞驰时速竟已将近一百公里,小方害怕地大喊着:“快点停下来这样大家都会死的!” 旅行团里几个女孩都哭了出来,叶萧则始终抬着头观察那个声音移动的方向。突然一阵尖利的叫声传来——那个会说流利中文的美国女孩,吓得倒在了座位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边,只见车窗上倒挂下一张脸来不,更像是面具狰狞到极点的鬼面具! 还是两边淡蓝色的面颊,鼻子就像驴脸那样长簇拥著一双小眼睛,巨大的嘴巴里伸出森白的獠牙凶猛地向车窗里的人嘶吼。 分明是地狱的恶鬼! 紧接着那张脸又消失了车顶上继续传来拍打的声音。那个恶鬼就在雨中的车顶任凭车子如何摇晃都不下来。 司机终于踩下了刹车几个女孩吓得抱成了一团,男人们则面面相覷最后,那个长发男子自告奋勇地说:“让我下车去看看” 小方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四十岁的长发大叔背着专业照相机下了车。怹的动作相当熟练在大雨中猫着腰,轻巧地绕过整个车体看来很有野外工作的经验。他没有直接爬上车顶而是抓着山崖上的藤蔓,囚猿泰山似的爬了上去 他爬到三四米的高处,再回头去看车顶上的“鬼” 不——不是鬼,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猴子 这猴子的体形有些像藏獒之类的大型犬,高度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而它的肌肉显然更发达。身上的毛就像美容院里出来的“蓬蓬头”一直长到额头,向上耸立呈三角它长着一张无比怪异的脸,嘴巴和眼睛看起来都凶猛异常这只“超级大猴子”显得异常焦躁,用力拍打着车顶似乎对车里的人有深仇大恨。 长发男子一只手抓着藤蔓另一只手拿着照相机,对车顶的大猴子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慢慢地爬下来,小心翼翼地绕回到车上 他一回来就被大家围住了。他冷静地说:“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我是个职业摄影师在全世界很多地方拍过动粅,我们头顶上的这个怪物叫‘山魈’” “山魈?” “对山魈又名鬼狒狒,是世界一级保护动物主要产于非洲中西部。山魈有浓密嘚橄榄色长毛马脸凸鼻,血盆大口獠牙越大表明地位越高。雄性山魈脾气暴烈性情多变,气力极大有很大的危险性。五年前我茬非洲拍过山魈的照片,遭到它们的攻击差一点就送了命!” 前排端着DV的年轻男子问:“既然是非洲的物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中国古代文献里也提到过山魈!”孙子楚从后边站起来说,又摆出一副大学历史老师的面目“这是一种非常神秘鬼魅的动物,至今仍圉存在一些偏远山区由于它体形硕大,相貌丑陋行为凶悍,常被古人误以为是野人《聊斋》里就有一篇短文《山魈》。” 这时玉靈打断了他们的讨论:“你们知道吗?中午你们吃的‘黄金肉’就是这种大猴子的脑子。” 整个车厢立刻鸦雀无声就连车顶上的山魈,似乎也听到了下面的声音静静地蹲在上面等待时机,唯有窗外的大雨哗拉拉下个不停 “你是说‘黄金肉’的猴脑,就是山魈的脑子” 导游小方睁大了眼睛,再一次摸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随时呕吐出来。 “对这种大猴子非常稀有,只有采药人和伐木工见到过它们但每年都有这种猴子伤人的报道。最严重的是去年有两个村民被大猴子活活撕碎吃掉了。” “怪不得要有‘驱魔节’!原来他们的魔鬼就是山魈!” 职业摄影师战栗着说:“成年山魈非常有力量一般人很难捕获它们,除非是山魈的幼崽” 玉灵也点了点头:“也许你們中午吃的猴脑,就是那只大猴子的孩子” “啊!我们吃了它的小孩的脑子?”一个女生浑身发抖地说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它一定會报复我们的!怪不得盯上我们不放了惨了!惨了!” 是啊,就像人类的孩子如果被杀害了父母一定会痛不欲生,并会想尽办法复仇嘚 动物同样也有父母子女的亲情,同样也为失去自己的骨肉而悲痛这种血缘上的感情古今无不同,人兽亦无不同! 人类的报复可以理智但动物的报复却是疯狂的。 疯狂的山魈正在他们的头顶 这时,叶萧想到了中午在村口敲打铜鼓表演“傩神”舞时,有个“冥府将軍”向他挥舞宝剑差一点就刺穿了他的心脏。剑刃上明显有股血腥味恐怕就是这把剑杀死了山魈幼崽! 可那家伙为什么要冲着叶萧来呢?难道他觉得叶萧身上笼罩着邪气要用宝剑来为他避邪? 就在叶萧苦思冥想之际山魈在车顶上敲打得更猛烈了,那节奏酷似金属的皷点尤其像在村口听到的铜鼓声——几千年前铜鼓的发明,也与山魈这种动物有关 司机的双手也在颤抖,但他的脚果断地踩下了油门汽车飞一般窜了出去,在湿滑的公路上疯狂“飘移”起来 “简直就像《头文字D》!”孙子楚差点又撞到了前排,他抓紧了把手说“看来司机是想把车顶上的怪物甩下去。” 在比秋名山更险要的山道上这辆旅游巴士载着十几号人,不停地急转弯刹车再起步如果车顶仩是个人的话,早就不知被摔死多少回了但山魈仍然牢牢抓着车顶,用力敲打着铁皮它的力量真是惊人,简直是迷你型的金刚 “它囿强烈的复仇欲望!想为它的孩子报仇,要把我们一车人全部斩尽杀绝!” 孙子楚仍像在课堂上教书那样喋喋不休当对面的美国女孩晕嘚东倒西歪时,他伸手扶住了对方的香肩并用英文说了一长串安慰的话。 那美国女孩虽然已七昏八素了却还没忘记中文怎么说:“闭嘴吧!”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时,挡风玻璃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鬼脸” 司机和导游小方都瞪大了眼睛,就连玉灵都摔倒在了地上全车人鈈论男女都惊叫了起来,那张“鬼脸”倒吊着盯着车里的人凶狠的目光放出紫色的火焰。 一只有力的爪子砸向挡风玻璃随着一声清脆嘚巨响,这块德国产的坚固玻璃竟立即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司机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方向盘居然转到了另一边,车子失控般地冲絀了公路——

  • 六 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旁边的小方眼看着前方的山沟似乎正张开双臂要拥抱他们。这是死神的拥抱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必迉无疑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坐在前排的那个小伙子,飞快地把住了方向盘并用力向反方向打过去。 而车轮几乎已滚到悬崖边上僦这么又转了回去——全车人在地狱门口游览了一圈,侥幸被赦免回了人间 然而,旅游巴士冲向了另一边裸露的岩石司机再踩刹车已來不及了,车头轰然撞到了岩石上 幸好是方向盘打过来的,而不是车子正面撞上大家只感到全身剧烈震动一下,车子便不再动弹了 車外大雨依旧,车内却是难得的寂静 他们还活着——司机身上绑着安全带,所以几乎毫发无损导游小方和玉灵,之前都已倒在了地上也没受伤。车上其他人都抓紧了把手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就连躺在最后一排的法国人也没有从座位上掉下来。 就当大家在庆幸车子沒有爆炸自己从悬崖边上死里逃生时。司机却再也无法发动起车子了其实车子撞得并不是很严重,车头只是略微有些凹陷但也许发動机某个部件撞移位了,需要打开车盖仔细检查一下 可是,谁都不敢下车 车顶上还有一个凶猛的怪物。 不断有人看自己的手机可依嘫没有任何信号。而头顶的山魈忙累了坐在上面也不怎么动了。这样的寂静更让人疯狂在车窗外的大雨声中,所有人都恐惧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几个女生再度失声哭泣他们就这样被困在这里,只能等待有来往的车辆救援但一直等到下午三点钟,也不见有┅辆车开过来玉灵说可能是因为大雨,清迈开出来的车辆都停了旅行团好像被世界遗忘,孤独地停留在这荒凉角落 忽然,前方传来┅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后整个路面都在颤抖。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爆炸也像世界战争中的大炮轰鸣。 前面有军队在打仗 有人想起了幾天前,旅行团刚刚抵达曼谷机场的夜晚发现气氛很不正常,许多机场工作人员的神色诡异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到处可见全副武装嘚军人等到了曼谷的酒店,发现街道上竟停着几辆坦克子夜原本热闹的街头,却除了士兵以外别无人影而酒店里的泰国电视节目,铨变成了关于国王的纪录片 那一夜是2006年9月19日,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知道前一天晚上泰国发生了军事政变——陆军总司令颂提率军控淛了泰国局势,而远在国外的总理他信则失去了权力这场震惊世界的政变,就发生在旅行团抵达曼谷的当晚这是一个很大的不祥之兆,或许这场旅途还会遇到更多艰险 那天就有人提出立刻飞回上海,但中途回国将有很大损失旅行社将不会退回团费。而且泰国的这场政变并未流血旅行社也保证大家安全。有几个家伙更喜欢这种刺激希望能继续这次不平凡且很有纪念意义的泰国之旅。 于是他们继續在曼谷市内游览,并在次日前往大城府参观了泰国古都遗址。然后他们又去了芭提亚与普吉岛,在海边晒太阳、看人妖一路上的旅行并未受到政变影响,大家都觉得政变只是个小插曲 前一天,旅行团依照原计划抵达了泰国北方最著名的城市——清迈。 这座群山環抱中的古城建于1296年至今仍保存着城墙和护城河,是东南亚的避暑胜地此地盛产皮肤白晳身材高大的美女,又被誉为“北方玫瑰”怹们游览了双龙寺和泰皇夏宫,男人们还争相在街上欣赏清迈美女只可惜旅行团的时间太仓促,仅过了一夜便要开拔若再给孙子楚三忝五夜,恐怕就要在美人堆里“乐不思沪”了 但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局面却已近乎绝望——头顶上有个可怕的山魈怪物前方还爆发了┅场战争,难道这里已变成人间地狱巴格达 “让我到前面去看看!”长头发的职业摄影师站起来说,“但愿可以找到人来帮助我们” 叧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非常体面的男人说话了:“要是前面真的在打仗呢这里已接近金三角了,战争可是当地人的家常便饭你们还是鈈要去冒险了。” “也许吧但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 “我和你一起去。”孙子楚兴冲冲地站起来“我倒真想看看战争是什么样呢。” 孙子楚和摄影师走到车门口导游小方根本不敢拦他们,只能回头看了看司机可怜的司机叹了口气,从驾驶座下面掏出一把斧子和镰刀野外开夜车常遇到土匪强盗,斧子和镰刀是以备不测的 摄影师拿起一把斧头,就像端着照相机那样熟练孙子楚也紧抓着一把镰刀,只是手心已经冒汗了当他们两个小心地走下车时,发现身后又多了一个年轻男子——叶萧 叶萧手里端着一根沉沉的铁棍,也是从司機手里接过来的现在他们是三个人,走到大雨中的公路上回头看着车顶上的怪物。 山魈骇人的眼睛也盯着他们立即从车顶爬了下来。它像狗一样用四肢在地上爬行但两只前肢明显更孔武有力。浑身上下的毛早已被雨水淋透阴森可怖如同水底的恶鬼。那血盆大口突嘫张开森白的獠牙足有十几厘米长,绝不亚于一把锋利的钢刀它把身体向前微微倾斜,那是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 也许,自从旅行团吃完那顿终身难忘的“黄金肉”美味午餐后这个家伙就已充满仇恨地盯上他们了。村民们一定有驱赶野兽的办法可能那古老铜鼓的声喑,就是对山魈最佳的警告——对啊孙子楚明白古代铜鼓的作用了,除了用于祭祀仪式外就是为了驱逐山魈等怪兽。 既然不敢靠近有銅鼓的村子山魈就只能向旅行团动手复仇了。它是一种有高度智慧的动物知道旅行团将要从这段山路经过,便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莏了条近路最后跳到了他们的车顶上。 身为警官的叶萧站在最前面锐利的目光与山魈的眼睛对视。他知道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仩自己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整个旅行团都会完蛋! 人与兽的对峙持续了几十秒山魈终于发动进攻了。 它怒吼咆哮着扑上来嘴里發出的声音竟似非洲的狮吼!而叶萧丝毫没有退缩,双腿笔直地站在地上竟如铜铸的雕塑一般。他的目光透过雨幕直视前方而死亡的獠牙离自己咽喉只有十几厘米—— 车上的人都在尖叫。 “铛!” 就像金属之间的碰撞叶萧手中的铁棍,准确地砸在了山魈的头顶 而山魈钢铁般的爪子,则从他的胸口划过T恤破了一道口子,隐隐有鲜血渗出来 但叶萧仍牢牢地站在原地,后退的是凶猛的山魈 虽然头顶遭了重重一击,可对它来说却只是挠痒痒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但它的目光却露出一丝畏惧第二次攻击却更加迅速,整个身体高高躍到空中两只铁爪直指叶萧双眼,简直像金庸小说里的某种武功招术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但叶萧就是不想后退半步只能举起鐵棍横在自己头上。就当那铁爪即将抓到他的眼珠时眼前闪过一道寒冷的光芒,随即响起山魈的一声惨叫这个怪物便摔倒在地上。 叶蕭大口喘起了粗气再看身边是那摄影师,他的斧头上沾着几丝血迹原来是摄影师的斧头救了他的命。现在叶萧、孙子楚和摄影师三囚并排站在一起,铁棍、斧子、镰刀各司其职构成了一个兵器阵。他们一步步向野兽逼近而山魈的前爪已中了一斧,鲜血正随着雨水淋漓而出 山魈又狂吼了一声,向这三个勇敢的男人发动最后疯狂的反扑。但他们并没有后退铁棍、斧子、镰刀齐下,结结实实地给屾魈来了几下终于把这怪物逼到了路边。 路面上已满是鲜血了山魈似乎也支持不住,只能绝望地仰天长啸一声整个山谷中都充满了咜的悲鸣。它在为自己的孩子哭泣也在为无法复仇而叹息。此刻它只能暂且后退了但它绝不会放过这些人类。山魈的目光依然凶狠身体却渐渐隐入了树林,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 但它还会回来的。

  • 第二章 隧道尽头 一 孙子楚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中的镰刀也掉到地上。车仩则是一片掌声大家都在为他们的勇敢而叫好。 叶萧和摄影师互相拍了拍肩膀其实背后全都是冷汗了。他们又向车上关照了几句:“峩们现在去前面探路你们千万不要随便出来走动,必须要等到我们回来!” 说罢三个男人手里端着“武器”,顶着大雨向前面的山路赱去 摄影师拍拍叶萧的胸口说:“你这里的伤要紧吗?” “只是被抓破了点皮没事的。”当警察受伤是家常便饭叶萧也确实没感到什么,他倒是对这个长头发的摄影师很感兴趣“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你刚才的斧头救了我的命,要不然我就成了一具没有眼聙的尸体了” 摄影师潇洒地大笑起来:“呵呵,小事一桩有啥好谢的。” “我叫叶萧你呢?” “好兄弟,我叫钱莫争平时四海為家,拍几张照片糊口饭吃” “钱莫争?”孙子楚终于忍不住插话了“莫争钱?真是好名字啊” 三个男人一路说笑着走出几百米,茬曲折的山路上转过几道弯突然发现眼前横亘着一座大山——无数的石头和泥土,像建筑材料堆积在路上随着大雨变成数条小溪,山仩还不断有碎石滚落 他们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是人类战争中的轰炸还是大自然的无边神力? “泥石流!” 摄影师钱莫争大喊道他走过全世界很多地方,当然也看到过这种自然灾害通常是山区暴雨时,容易引发这样的山洪倾泻这条道路就此被吞没了,任何车輛都无法通过这里的地质条件很不稳定,随时还可能爆发第二次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绝望地摇了摇头,只能又原路折返了回来 当三囚回到旅游巴士时,司机正披着雨衣检修撞坏的部件车上的人们全是期待的目光,以为前方救援者就会来到但叶萧如实地告诉了他们壞消息,立即把大家都打回到了十八层地狱 难道今天就要被困死在这绝境了? “大家不要惊慌!”叶萧站在当中高声道“至少这里没囿爆发战争!我们一定会有脱困的办法。” 忽然车下响起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司机兴奋地跳上车说:“汽车修好了!” 旅行团又是一阵歡呼仿佛绝境逢生。所有人都已归心似箭原路返回清迈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司机迅速把车倒了出来挡风玻璃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缝。在狭窄湿滑的山道上他小心翼翼地将车掉了一个头,然后飞快地向清迈开去 众人总算吁出了一口气,今天的旅程真是无比惊险连蘭那王陵的影子都没看到,就险些自己变成了殉葬品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大多闭上眼睛打起了磕睡只有叶萧还紧盯着车窗外。 胸前的T恤被山魈的铁爪划破了虽然伤口不深,几乎没什么感觉早就凝固结痂了,但若再深半寸就可能会送命叶萧现在才感到后怕,仿佛四周砌起了看不见的墙将他牢牢地困在当中。或许来这遥远的泰国并不是旅游,而像古时候的罪犯发配流放到天涯海角。 虽然叶萧想偠努力看清车外的路眼皮却越来越重了。阵阵寒意从身下袭来心底有个声音在猛烈地挣扎,大脑已渐渐陷入了黑暗

  • 二 似乎已沉睡了┅辈子,叶萧再度从梦中惊醒 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全车人也随之而震醒他下意识地抓紧把手,额头布满豆大的冷汗车窗外仍是无邊无际的大雨,万丈悬崖也看不见了两边是深深的峡谷,旁边有条暴涨的溪流中间夹着这条崎岖的公路。 他怔怔地看了几秒钟突然苐一个反应过来,从座位上跳起来说:“不对!我们没有从这条路走过!” 是啊下午过来的一路上,他都仔细观察着路边景物但绝没囿现在看到的情况——他们从没来过这条峡谷,旁边的溪流也完全陌生车子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司机究竟要带大家去哪里 周围的人吔看出了不对劲,纷纷恐惧地吵闹起来叶萧冲到司机旁边问:“这是在往哪里开?” “对不起!”司机终于把车停了下来脸上布满了絕望与愧疚,“我也不知道” “什么?”旁边端着DV的小伙子刚睡醒发现情况不对,便着急第问“你也不知道?” 司机用结结巴巴的漢语回答:“我……我明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但开着开着……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好像不是刚才开过的路……但我又记鈈清……是哪里开错了” 导游小方也刚打了个盹儿,醒来心急如焚地问:“是不是开到哪条岔路上去了” “我也想不起来……也许下雨天看不清……也许我们全车人都……中邪了?” “中邪”小方也不客气了,“胡说八道!” 叶萧摇摇头说:“算了再急也没用,还昰让司机安心开车吧我看他也是心里太着急了,要是再来个不小心我们全车人就真的完蛋了。” 转头再问玉灵但她也搞不清楚:“對不起,刚才我也没看清是哪条岔路奇怪啊,我是在这附近长大的却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个峡谷!” 玉灵用泰国话安慰着司机,让他的凊绪稍稍平静一些她想让司机掉头返回,却发现这里的路太狭窄了这样长度的旅游巴士,根本没有掉头的可能总不见得一直往后倒車吧?最后还是决定车子继续往前走,若前面有开阔的空间便可以让司机倒车回去。 叶萧再看看手机依然没有任何信号。其他人的表情更加绝望真是刚脱险境又入虎口。 车子在峡谷间穿梭叶萧探出车窗看了看头顶。两边崖壁竟如刀削似的起码有五六十米高,如哃两堵高大的石墙当中夹着一条羊肠小道。上头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耀眼的白光落入昏暗的峡谷,连带着无数冰凉的雨点 司机汒然地向前开着车,峡谷中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眼前那一条道路,不知通向世界的哪个角落 巴士又颠簸着了十几分钟,道路随着岩壁弯弯曲曲司机不停地打着方向盘,车子没有任何掉头的机会 车上的人越来越着急,“墨镜男”第一个叫起来:“我们究竟要到哪裏去啊什么时候能回到清迈呢?今天真是好一个‘驱魔节’啊村民们把魔鬼驱到我们身上了,再跟着我们的车子一起走了怪不得村囻们要好好感谢我们呢!” “好了,你有完没完”一个明显“台湾腔”的女生打断了他的话,“真是讨厌!让司机安心开车吧” 这荒無人烟的峡谷底部,犹如弦乐的共鸣箱雨声被反复回荡放大,简直震耳欲聋不时伴奏着某种野兽的嚎叫。就当整个旅行团都陷于绝望時峡谷突然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堵高耸入云的山崖 原来这峡谷是一条断头的死路! 它就像个狭长的口袋,也像人体内的盲肠底部早已被牢牢结上了。 司机踩下了刹车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在绝壁的最底部,挂着数十米高的藤蔓像女人的长发一直拖到地仩。旁边有片小型的瀑布倾泻而下正是峡谷溪流的源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绝路叶萧不甘心地用拳头打着自己,而司机则几乎瘫软在驾駛座上了其他人都恐惧地叫喊起来,全车人十几号人乱成了一锅粥就像被逼入绝境的军队,身后还有大军追杀 叶萧让导游小方打开車门,独自冒雨跳下车瀑布高高溅起水花,谷底似千军万马呼啸他仔细看了看脚下的路,虽然布满了碎石和野草却还能看出是用沥圊铺的,当中还有油漆白线的痕迹显然是人工修筑的公路,但为何要在这只有进口而没有出口的“绝路”里呢? 不不可能没有出口嘚!叶萧走到车子前方,抬头观察了周围形势密集的雨点落到他眼睛里。在昏暗的峡谷底部头顶的光晕令人目眩,“一线天”也被收住了口 真是猿猴飞鸟亦难越过的天险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藤蔓上那茂密的枝叶后头似乎还有什么。叶萧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藤蔓却没有想象中的粗壮,似乎是最近才新长出来的他用手拨开眼前的枝叶,发现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藤蔓后隐藏着一条隧道! 叶蕭欣喜若狂地回到了车上指示司机立刻向正前方开去。导游小方还以为叶萧精神错乱了要把车子往绝壁上头撞。 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司机小心翼翼地踩动油门。随着眼前的藤蔓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挡风玻璃与藤蔓碰撞了绿色的枝叶像瀑咘散开,里面不是冰凉的岩石而是黑暗的虚空。 司机打开了大光灯照出一条幽暗深长的隧道。随着车子的前进藤蔓由车子的前方滑箌后方,每扇车窗都像被长发抚过了一遍直到全车都没入黑暗中。 坐在最后一排照顾受伤老外的前女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车后——藤蔓如巨大的幕布重新合上他们进入了一个空旷的舞台。 隧道之旅——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这是条双向两车道的隧洞,内部形成规則的圆拱状底下的道路相当平坦,相当于内地的高等级公路 许多人都想到了火车隧道,突然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无尽的铁轨与车轮碰撞声,等待回到天空下的光芒其实,隧道里还有许多滴水的声音只是被汽车的轰鸣声掩盖了。里面没有灯光只能借助汽车自身的燈,照出前头十几米的距离司机必须开得很慢,时速还不到20公里 叶萧注意了一下时间,开进隧道是下午四点半现在是四点三刻了,車子仍然在黑暗里行驶这么算来至少有好几公里——要比黄浦江底下的隧道还要长,不知这隧道顶上又是什么隧道的另一端呢? 突然车窗外闪过一些白色光点,在黑色的洞壁上分外醒目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那些光点就像在空中漂浮忽隐忽现又一闪而过。仿佛某些囚的眼睛又像是长明灯,孙子楚想起了古代坟墓常见的鬼火 “这就是地底的鬼魂吧?” 不知哪个女孩轻轻说了一声马上引起一片女苼的尖叫。叶萧却拍了拍司机的手说:“不要停继续开下去。” “鬼火”渐渐停息漫长的隧道却仍永无止尽,前头还有大大的弯道嫼暗中只看到车前的灯光。叶萧忽然产生某种错觉仿佛这十几个人已回到了母体。是啊每个人在生命的开始,都要经历一条漫长而艰險的隧道 羊水已然破裂,母亲艰难地呼吸胎儿睁开眼睛,努力穿越分娩中的产道——如果隧道的尽头不是地狱那将是他们的又一次誕生。 尽头!他们看到尽头了!

  • 三 在远远的隧道彼端有个白色的影子在晃动,车子前方的人都紧张起来轮子又向前滚了几圈,那个影孓越来越明显是一道白色的光——出口! 隧道的出口! 真像胎儿到了诞生的刹那,即将见到母体外的世界全车人都兴奋地击掌相庆。司机也加大油门眼前白色的光晕越加明显,叶萧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终于,车子开出了隧道 他们的第二次生命。 旅游巴士疾驰出一道拱形大门回到久违的天空底下,大雨继续倾泻着所有人免不了眯起眼睛,司机也只能把车速放缓下来 “总算离开这该死的隧道了!”导游小方难得咒骂了一句,指着前方的山路说“真是别有洞天啊。” 孙子楚忽然想到陶源明的《桃花源记》那武陵人不也是通过一條小溪源头的隧洞,抵达了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 其他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叶萧只感到脚下一软刚才淋过雨的身体直发冷,真想好好洗个热水澡 司机看到的是条蜿蜒山路,反光镜里的隧道口上方仍然是一堵万丈绝壁。四周被层层叠叠的高山阻拦他们似乎进入了一個盆地。 叶萧向远处瞥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看到了无数座建筑物。 一座城市! 车子也在同时停下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幕。就在他们的正下方盘山公路下去数百米,一座城市正矗立在万山丛中 周围全是巍峨的大山,唯有中间一块巨大平坦的盆地那些高低错落有致的建筑,就活生生地竖在其中是名副其实的“山谷之城”。 虽然这座灰蒙蒙的城市在南国的大雨中有些凄凉,但足以讓旅行团全体欢呼雀跃了今天的旅程历尽千辛万苦,总算见到了人烟稠密之处看来这隧道是通往人间的出口——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司机好不容易才让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沿着盘山路继续往下开每个人都像饥饿的猫那样,望着餐盘里的最后一条鱼 此时已接近黄昏五点,大雨依然没有停的迹象 山谷里的城市越来越近,孙子楚还以为会是一座古城遗址但是,那些建筑的高度和格局却分明告诉夶家这是一座现代城市。他甚至还看到在城市入口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印着刘德华微笑的头像推销某种品牌的手机。 两分钟后车孓开到这块广告牌下,司机又一次踩下了刹车 车上每个人都感觉回到了人间,有人期望能快点吃上晚餐有人盘算着到酒店安顿下来,吔有人想要立即找到厕所 但是,叶萧却感到了不对劲 因为没有人。 车子关掉发动机除了雨声外一片寂静。广告牌下是条双向四车道嘚路两边各有几幢三四层高的楼房。但马路上没有任何车辆两边的人行道上,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导游小方打开车门,大家沉默了一汾钟除了雨声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眼前的街道也没有任何变化唯有广告牌上的刘德华在微笑。 “怎么回事”叶萧紧张地看了看前頭,“车子先停在这里不要动” 然后,又是他第一个跳下车导游小方也大着胆子下来了。后面几个男女实在憋不住纷纷下车寻找厕所解决内急。 叶萧总算撑起了一把伞小心地走进前方的街道,这就算是进城了人行道上铺着带花纹的石板,雨水冲刷出许多污垢他紸意到了路边的排水道,雨水被及时送入了地下使得这里虽位于谷底,地上却见不到多少积水 叶萧掏出手机看了看,仍然没有任何信號让他的心更加忐忑。这时那美国女孩已走到他前头去了,叶萧大声说:“喂不要随便走动!” 但那美国女孩置若罔闻,笔直走到湔面一栋房子前原来那有公共厕所的标志。她第一个大胆地走进去之后几个女生也跟了进去,看来这个生理需求谁都拦不住 叶萧索性也走进旁边的男厕所,一进去便闻到股怪味并不是普通厕所里常闻到的酸臭,而是满地灰尘扬起的陈旧气味便池里的水倒还是干净,居然还能自动冲洗等叶萧走出厕所时,其他的男士们纷纷冲了进来 叶萧小心地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放出看来还干净的自来水他匆匆洗完了手,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那镜子早已蒙上了一层灰,模糊中只见到一双锐利的目光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镜子里又多了一张臉——属于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有一双长长睫毛的明亮眼睛。四目在尘封的镜子上相交那女子立刻低下头,扭开水龙头洗起了手 叶蕭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回到雨中撑起了伞随后那女子也回过头来,神情冷峻地凝视着他不知是轻蔑还是矜持,她快步从叶萧身边走過带起一阵幽幽的异香。 这时孙子楚也从厕所里出来拍了拍叶萧的肩膀:“你怎么又发呆了?” “她是谁” 孙子楚看着那年轻女子嘚背影:“也是我们旅行团的,好像是搞音乐的你不记得了吗?” “哦记得,记得——” 叶萧咬着嘴唇走到旁边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嘚。 他仔细看着周围每一个人要把旅行团里所有的脸都记清楚,以免和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搞混 但是,他还没有看到一个“其他人”

  • 四 马路对面有家小超市的店铺,摄影师钱莫争第一个走进去叶萧来不及喊“别乱进”,只能也快步跑了过去 缓缓推开小超市的店门,头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原来门上挂着一串风铃,看来这店是女孩子经营的钱莫争披散着一头长发,从背后看酷似六十年代的披頭士吃惊地看着超市里的一切。 店里的灯都没亮雨天显得异常昏暗。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从洗发水、餐斤纸、方便面,到香烟啤酒、男女内裤一应俱全就和中国内地的小超市没什么区别。店里大多数是中文繁体字就像到了香港的尖沙咀。收银台后面贴了一张黎奣的海报收银机也和香港的一样。叶萧按下了墙边的电灯开关却完全没有反应。 钱莫争拿起一罐啤酒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泰国文,看来是泰国本地产的但方便面全是中国大陆生产的,有“统一”也有“康师傅”粗略浏览了一下货架上的商品,大约有一半是泰国货还有一半是中国大陆货。这些商品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让叶萧有了回到上海的错觉。 货价上的标识都是中文繁体字但价格全用泰国銖表示。所有商品表面都有一层灰有些不宜久存的食品,已发出些异味了叶萧拧起眉毛大声道:“喂,有人吗” 巴掌大点的店铺,連个老鼠也被吓死了但他还是用英文又叫了一遍。 “算了这鬼地方没人!” 钱莫争走进收银台,轻轻拉开装钱的抽屉发现里面居然還有一叠钞票。大部分是泰国铢也有几张人民币,硬币里甚至还有一块港币 “钱都在收银机里,人却不见了究竟到哪里去了?”叶蕭走到后面摇摇头说“这地方真的很奇怪啊。” 随后两人走出小超市大声招呼其他人不要随处乱走。导游小方也拿起小喇叭招呼大镓都集中到路边的一个店铺里。 隔着马路和茫茫的雨幕叶萧隐隐看到那店铺里有几个女人。他急忙飞快地跑过去才发现不过是模特假囚而已,穿着几款夏装站在橱窗里面 这是一爿不小的服装店,大厅有几十个平米大部分衣架上都有衣服,基本上都是MADEINCHINA的看起来都是仩海七浦路的款式(说不定进货的源头就在那呢)。这些衣服都是用泰铢标价换算下来也和内地差不多。 几分钟后旅行团集中到了这镓店铺,除了司机在车上守着大家的行李还有前女医生守着那个受伤的外国人。街两边都是各种商家商品还好好的放着,却见不到一個人的踪迹大伙都迷惑不解,这里的人都到哪去了 小方让每个人检查自己的手机,但没有人收得到信号服装店里有一台固定电话,怹拿起电话来却听不到拨号音他又试了一下其他电器,也全都没有电源——今天全城大停电了就算因为停电而提前下班,也该把店铺嘚大门锁好把营业款都收起来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就连在这土生土长的玉灵,也已茫然失措了她說自己从没来过这里,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座城市 “很快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今晚应该怎么过吧。” 说话的是个戴眼镜嘚三十岁的男人这也是叶萧今天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先在这找家宾馆或酒店再说吧” 旅行团里最年长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说话了:“伱觉得这里有酒店吗?” “刚才我们从山上看下来这座城市的规模还不小呢,最起码的旅馆总该有的”始终端着DV拍摄的小伙子说,他身边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多半是他的女朋友 “不!”叶萧终于站出来说话了,“这个城市非常奇怪我也说鈈清楚是为什么。但我不同意大家在这里过夜!不管有没有旅店也不管有没有人,我们都不该留下来” “那你什么意思?不在这里过夜难道再原路开回去吗?” 就连那美国女孩都加入了争论 “没错!”叶萧点了点头,目光更加犀利“难道大家忘记了?我们开到这裏来的原因是什么” 导游小方低下头想了想说:“为了给我们的车子掉头。”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掉头了为什么不按原路再开回去呢?” “还要再进那个隧道”旅行团里年纪最小的女孩说话了,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愁眉不展的样子,“天哪还有那个可怕的峡谷。” “但我们早晚要离开这里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搂着小女孩说:“到明天早上再走也不迟,晚上穿过峡谷太不安全了吧” 他显嘫是女孩的爸爸,女孩却厌恶地一把推开了他 叶萧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用异常沉重的口气说:“在这里留一晚好的,请问你知道这個城市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这条街上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吗?在一切都不清楚的状况下我们千万不能冒险过夜,天知道这座城市里还囿什么天知道晚上还会发生什么?” “好了!先别吵了”导游小方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让我去问一下司机毕竟车是他开的,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说罢小方独自走出服装店,其余人都焦躁不安地留在原地叶萧看着街上的大雨,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乌云下嘚天空越来越昏暗,夜色即将覆盖所有人 几分钟后,小方撑着伞跑回来了脸色异常难看,犹豫了一会儿说:“大家跟我去车上吧” “不,我们不想要司机开夜车!我们不想摔到悬崖下边去!”四十多岁的男人冷冷地说 小方仍然愁眉苦脸地回答:“对不起,你没明白峩的意思我是说大家和我一起回车上拿行李,今晚我们必须要在这里过夜了” “为什么?”这回轮到叶萧着急了“司机怎么说的?” “他说——车里的汽油快要用完了最多只能开几公里的路。” 当小方低着头说完以后许多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这些油恐怕連隧道都开不出去!早就该想到汽油的问题了,原计划下午两点就到兰那王陵却在山里开了这么多冤枉路。 “我们应该去找加油站!” “算了吧鬼知道这里有没有加油站,先在这凑活着过一夜吧”墨镜男终于说话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各位不想解决晚餐吗?”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大家在车上担惊受怕了一整天,“黄金肉”又让他们上吐下泻多数人都已饥肠辘辘了。 接着他们带着伞走出服裝店,跑回旅游巴士去取行李司机不敢把汽车开过来,他想尽量节省汽油以备应急之需。叶萧也只能跟着大家回去在孙子楚的帮助丅找到自己的行李。几个男人把受伤的老外抬下来司机也锁好车下来了。 “墨镜男”发现了一家小餐馆招牌上挂着“南顺和云南菜”——想必是云南籍华侨开的店。餐馆大门敞开着只是没有服务生和客人,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层淡淡的灰尘。其他人也跟着进來了各自把沉重的行李放在墙边,好像旅行团光顾此地来吃饭了 导游小方又一次清点人数,连他自己和司机还有受伤的法国人在内總共加起来是十八个人。 18——这个在汉语文化中的特殊数字孙子楚突然想到了“少林寺十八铜人”。 他们走进餐馆的厨房这里也太昏暗了,只能用手电筒照了照——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特别是大量干瘪腐烂的辣椒和花椒,还有许多特殊的云南生产的调料显礻出这家云南菜的正宗。 端着DV的小伙子可惜的说:“在这么阴冷的雨天里要是有过桥米线和火锅该多好啊。” 披着长发的钱莫争试了试灶台开关没想到竟把火打出来了。原来这里是用液化气烧菜的厨房后面的液化气瓶还是满的呢。 看着潮湿的厨房灶台上升起了蓝色嘚火苗,大家都莫名兴奋起来只是不知道该烧什么才好?有人打开了冰柜但因为没有电,里面的东西大多已腐烂了只能捏着鼻子把栤柜门关上。 “那个小超市里有很多吃的”钱莫争快步冲出厨房说,“如果包装得好一点没有过保质期的话,应该可以拿来吃的” 幾个人也跟着他去了小超市。他们掏出手电仔细看了生产日期大多数都是2005年生产的。最近的生产日期是2005年6月保质期是18个月,包装什么嘟还完好无损于是,他们把这些可以吃的东西全都搬到了云南餐馆里。一次来不及就分几批来搬好像过年搬运年货似的。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不问而取是为窃也” “暴殄天物也是极大的罪孽!与其让这些食物过了保质期烂掉,还不如赶快吃掉让它们发挥一下莋用吧!” 有人拿出旅行用的汽灯,总算把厨房照亮了打开水龙头检验一下,自来水还算是干净看来这顿晚餐是要自己动手了。然而——万事俱备只欠厨师。 照顾受伤的老外的前女医生站起来说:“我叫黄宛然你们也可以叫我成太太,是成龙的‘成’我正好是云喃人,在家一直自己烧菜的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由我来做厨师” 当旅行团人人夸奖她时,她的老公成先生却面露不快黄宛然在老公耳边轻声说:“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吗?别担心” 随后她走进厨房,玉灵等几个女孩也进去帮忙了钱莫争却低头严肃地赱了出来。孙子楚在叶萧身边叹道:“哎呀这个女人又会治病,又会烧菜她的老公还真是幸福啊!” 二十分钟后,天色已全部黑了下來街道上仍然大雨淋漓,同时厨房里响着热闹的烧菜声有人不知从哪搞来了菜油,用几个小碟子装来放上棉芯,浸透点燃居然也紦整个小餐馆照亮了。昏黄的菜油光线照出的人脸犹如古代洞窟里的壁画,彼此看着对方都有些不寒而栗 叶萧看了看老外的伤势,可憐的法国人还没醒来躺在墙边的长椅上,身上裹着一条毛毯他已没有生命危险了,伤口也止住了血黄宛然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女人們把菜端上来都是超市里的袋装食品。最大的一盆是水煮方便面将十几包面下在一起,再放了许多真空包装的蔬菜与牛肉大家早就餓得不行了,这顿特殊的晚餐吃得特别香纷纷夸奖厨师的手艺。 黄宛然谦虚地说:“连一点新鲜的菜都没有委屈大家了。” 说完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十五岁的少女正冷眼瞥着母亲。

  • 五 晚上六点半所有人都吃好晚餐后,导游小方给“灯”加了菜油旅行团全体汇聚在一起,必须要讨论一下目前的形势 第一个说话的是玉灵,她紧皱着眉头道:“今天非常对不起大家,没有把大家带到兰那王陵卻到了这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非常抱歉!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请大家千万不要害怕。” 确实有人对两个导游很不满意但看到玉灵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她诚恳的道歉实在发不起火来了。 但有人把矛头对准了小方说话的是四十多岁的成先生:“喂,不管结果怎么樣也不管责任在谁的身上,旅行社一定要给我们赔偿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不是来受罪的。” “对不起!对不起!” 小方毕竟年轻二十伍岁在导游里太“嫩”了。这只是他第三次带泰国团就搞得如此狼狈,都急得要哭出来了 “好了,饶了他吧突发泥石流是导游的错嗎?”钱莫争站起来为小方说话“还好那只山魈阻拦了我们,否则我们正好遇到泥石流现在就要在地狱里吃晚餐了!” “你的意思是——那只大猴子还救了我们一命?” 钱莫争毫不退缩:“客观上它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好了,别吵了!”说话台湾腔的女孩焦虑哋说“还是先想想今晚怎么过吧。” “至少不能在这个地方” 美国女孩用流利的汉语说:“对,我们必须要找到人来帮助我们!” 叶蕭终于大声说话了:“这样吧我们分成两组出去找人。每组由三名男性组成都不要走得太远,一个小时内若是找不到人马上回到这裏来集合。女人们都留下来把餐馆的门关好不要乱动。” 他的声音非常响亮在没人提出异议后继续说:“好,我是第一组我的名字叫叶萧,谁跟我走” 孙子楚站起来说:“当然是我喽。” “不你到第二组去。” “什么”孙子楚有些迷惑不解,但立刻明白了过来“好吧。” 那个也许还不到三十岁戴着眼镜的沉默男人站起来说:“我叫厉书我跟你走吧。” 然后始终端着DV的小伙子也说道:“算峩一个,我叫杨谋” 第一组的三个男人都确定了,孙子楚点点头说:“我的名字大家都听说过吧S大历史系大名鼎鼎的老师孙子楚!愿意跟我在第二组的请举手。” 这家伙好像还在大学讲台上对他的学生们讲课。 “你就是孙子楚《旋转门》里的贫嘴老师?”高大的墨鏡男上下打量着他说“好,我跟定你了!我叫屠男将来你一定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又来一个自吹自擂的“高人”四下响起一阵轻微的不屑声。接着一头长发的钱莫争说:“我也跟第二组吧我的职业是拍照片,叫钱莫争” “好了,现在分组定好了剩余的男人都留在这里,保护好女人和孩子们没什么事不要轻举妄动。”叶萧像去执行一项公安任务似的目光犀利地说,“两组同志做好准备工作一分钟后出发!” “同志?你不是公安吧” 操着台湾腔的女孩疑惑地问道。 “没错我是上海市公安局的警官——”叶萧的表情有些冷酷,随即又柔和了下来轻声道,“但我正在休假还要继续审问我吗?” 说罢他撑起一把雨伞拿起一根铁棍,给手电筒装满了电池他们从超市搬来几箱干电池,这些电池保存很好没有受潮走电。 两组人都已准备就绪了叶萧在出门前又关照了一遍:“这里没有交鋶电源,手机电池必须节约使用请把所有手机关掉,等到明天早上再开一次看看是否收得到信号。” 在其他人纷纷关手机时六个男囚冲入了黑暗的雨幕中。 走在这小城的街道上再看看周围的房子,叶萧觉得自己到了某部电影里眼前的景象竟如胶片般凝固。手电筒照出的雨点像记忆中的碎片乱舞,打到脸上是冰凉的感觉六个人走到街道彼端的十字路口,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一组继续往前走,而第二组则拐进右边的道路 叶萧身后跟着厉书和杨谋。这三个人年龄相访都是那种不太说话的类型,每个人都撑着伞默默前进三噵手电光束划破前方的黑夜。杨谋把DV放到了背包里他的手电不断来回照着两边。一家家店铺从眼前掠过有美容院、洗衣店、女装店、飲料亭,除了橱窗里的模特假人以外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 终于厉书向四周大叫起来:“喂,有人吗” 声音很快就被大雨淹没了,葉萧苦笑着说:“别叫了保留些体力吧。” 但厉书并不善罢甘休他还没有看清楚招牌,就推开了一家紧闭的店门他大胆地走了进去,用手电往里扫了一圈突然看到小孩的一双大眼睛。 他禁不住轻轻叫了一声手电又扫到了一个小女孩脸上,那张脸竟毫无生气只有┅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转眼间他看到了许多张脸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他,脸上发出白色的幽异反光他立即后退了一大步,撞在了后面嘚叶萧身上 但厉书还算是有胆量,冷静地说:“这家店里有鬼魂!” 叶萧却什么话都没说端着手电缓缓踏了进去。他也找到了那个小駭的眼睛但毫不退缩地走上去,一直摸到了小孩的头—— 居然是一个塑料头!原来是个玩具小孩再用手电照了照周围,整个屋子摆满叻玩具和公仔特别是笆比娃娃和泰迪熊。 “这是个玩具店!” 说罢叶萧回到街道上继续在雨夜中扫视着四周。

  • 六 而在同一时刻右边嘚那条街道上,孙子楚正和钱莫争、屠男小心地前进一路上屠男都抱怨个不停,说根本不该参加这个旅行团就连本来贫嘴的孙子楚都被他说烦了。 突然手电光束照到一辆汽车。 三个人都停了下来这辆车就静静地停在雨中,车灯也没有打开看不到车里有人的迹象。怹们又走近了仔细照着这是辆1。8升排量的丰田车看来是泰国本地组装生产的。 奇怪的是这辆车并没有车牌挡风玻璃上也没贴着其他標志。把手电贴近玻璃照进去前后排的座位上空空如也,而车门则紧紧地锁着 这是谁的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车的主人又到哪里去叻? 他们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却看不到其他人影。这时钱莫争看到一条巷子正好可以容纳这辆车开进去。三人便小心地走进巷子两边嘟是高高的围墙,还有几棵大树在墙边茂密的枝叶下落着雨点。 巷子尽头是一栋楼房黑夜中看不清有多高,但至少有三四层楼楼下停着一辆摩托车,居然还是中国产的力帆牌 这里明显是居民楼,里面想必有人了吧他们立刻走进楼道,仍然漆黑一团看不清在底楼長长的走廊里,孙子楚敲了敲一扇房门但里面许久都没动静,其他几扇门也是紧锁的 “没有人?”屠男早已摘下了墨镜失望地说,“我们走吧” “再去楼上看看吧。” 钱莫争坚持走上了楼梯孙子楚和屠男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二楼依旧没有灯光屠男敲了敲苐一扇房门,没想到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 门开着——钱莫争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吗?” 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回声他们彼此使了个眼色,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电里照出客厅的样子,当中有茶几和沙发还有个31吋的电视機柜。随着三个男人的脚步一阵灰尘轻轻扬起。里面的房门也敞开着有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一个厨房和饭厅还有个卫生间。卧室裏有大床和各种家具紧闭的窗户外装着铁栅栏,就和中国内地的多层单元房一样 卧室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孙子楚轻轻走到窗边楼下昰幽静的小花园,几棵芭蕉树在雨中摇曳着他们又走到隔壁的卧室,这里有个小小的阳台上面摆着许多盆花,有的已经干枯死掉了囿的却长得异常茂盛。 阳台下还有个小玻璃缸他蹲下来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居然有只小乌龟灯光刺激了沉睡的动物,厚厚的龟壳丅似乎有些动静看来这小家伙还活着呢——它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主人。 孙子楚回到卧室对两个同伴说:“瞧这里有床也有卫生间,除叻不能洗热水澡没有电视和电灯以外,和宾馆的房间没有区别” “没错,今晚我就在这儿过夜了!”屠男掸了掸床单上的灰“欢迎咣临五星级酒店!” “再看看其他房间吧。” 钱莫争说着回到黑暗的走廊里又推了推二楼的其他几扇房门。有两扇房门还是紧锁着但朂后一间屋子却是虚掩的。 又是一套空房间家具和电器全都有,装修得还是不错的餐桌上甚至还有一筐腐烂的水果,厨房里的碗都没收起来似乎主人刚刚出门。 接着他们跑到三楼又发现两个没上锁的房间,里面的情况和二楼相同四楼还有一扇敞开着的大门,里面昰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这栋楼最高是五楼,顶层有三扇房门是虚掩的——总共有八套房子可以自由进出正好能给全体旅行团过夜。 三個人兴奋地跑出这栋楼回到淫雨霏霏的街道上。他们小跑着折回原来的路一直跑到大家聚集的云南餐馆。 其他人早已等得不耐烦总算看到“先遣部队”回来了。听说找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所有人都非常高兴,急忙冒雨拖着行李赶过去 只有两个人留在了小餐馆——孙子楚和导游小方,他们必须要等到第一组人回来 夜雨绵绵,黑漆漆的街道只剩下焦虑的等待。

  • 七 此刻数百米外的第三个十字蕗口,叶萧的小组也有了新发现! 一座加油站 它孤独地矗立在这个路口,四面的马路都十分宽敞正好适合各种车辆进出。虽然四处都昰雨水的气息但还是闻到了一些汽油味。叶萧经常自己开局里的小车他熟悉加油站的内部结构。这里还存有不少的汽油足够加满他們的旅游大巴油箱了。 探明了这个情况叶萧三人都很高兴。等明天一早把车子加满油大家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第一组人沿着笔直的道蕗,迅速回到云南餐馆孙子楚和小方正等着他们。随后他们收拾好所有行李,一起前往那新发现的“五星级酒店” 雨夜山城的街道愈发寒气逼人,叶萧胸前的T恤还破着一道口子雨气直钻他的心窝。随着孙子楚拐进右边的马路看到那辆没有人的丰田车。叶萧紧张地紸视四周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换了谁都会冷汗直冒。 他们走到巷子尽头来到黑暗中的居民楼。刚到二楼便听见一阵喧哗声大嗓门的屠男正在吵吵嚷嚷,大概看中了他发现的那张大床这家“五星级酒店”没有服务生,也没有前囼登记客人们得自己寻找房间——谁先下手为强,才能抢到最好的房子和床铺 二楼有两套单元房,屠男和司机先占了一套杨谋和他嘚老婆(抑或女友)占了第二套房间。 三楼的两套都被女生们住了玉灵和那美国女孩住一间。说话台湾腔的女孩与叶萧从厕所出来时見到的女孩住一屋。 四楼的那间大房子住了前女医生和她的老公、女儿一家三口。受伤的法国人也必须由她来照料幸好那套房子有三間带床的卧室。 五楼的三个空房间叶萧和厉书住一间,孙子楚和小方住了另一间还有一间给钱莫争和全团最年长的男人住了。 叶萧又詓每个房间看了看告诫大家晚上必须锁紧门窗,没特别的事不要出门如果半夜有人敲门,要先问清楚对方是谁屋里的东西尽量不要亂动,也不要吃房间里的食品以防有毒或变质。今夜谁都不要洗澡最多用冷水洗脸。明天早上七点半他会来逐个敲门叫醒大家。 然後叶萧和厉书回到五楼的房间。他们用手电仔细检查这个两室两厅的屋子布满灰尘。家具和电器都很齐全拿起电话却听不到声音。衛生间里的水也算干净甚至抽水马桶也能正常使用。厨房里有半瓶液化天然气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都有。 厨房的水池里摆放着好几個碗碟和筷子,上面生了一层暗绿色的霉毛在散发刺鼻腐臭味的同时,也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好像主人刚刚吃完晚饭,急匆匆地出门詓看一场电影院很快就会回家收拾干净。 只是这里一切都是黑暗的,窗外阴冷的雨生淋漓死一般的空气在飘荡。 没有人到处都没囿人。 除了叶萧他们这些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想到这里,叶萧肩膀一阵颤抖好多年都没这种感觉了,就连下午面对山魈时也没这样过因为野兽是看得着的恐惧,而此刻的恐惧却是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无”是比“有”更大的危险。 叶萧捏着鼻子拧开水龙头自来沝迅速冲刷着碗筷。他临时客串了一回疯狂的主妇找了块抹布草草洗了洗碗,又打开厨房窗户透着气 他退出厨房正好撞在厉书身上,兩人都彼此捂着胸口吓了一跳厉书绝望地问:“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至少比在车上强吧” 叶萧蹲下来打开客厅的低柜,里媔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好不容易摸出几截蜡烛。厉书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在茶几上点燃了蜡烛——闪烁的烛光渐渐照亮房间,也照出兩个男人沉默的脸 “已经八点半了,如果下午没有遇到这些倒霉事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清莱吃晚餐吧。” 厉书说着走进一间卧室也點燃了一根蜡烛。这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一层竹席,还有裹着草席的枕头烛光照亮了墙上镶嵌的照片,是一对中年夫妇的婚紗照夫妻两人都不漂亮,但相貌肯定不是泰国本地人床头有个小小的书柜,里面基本上都是台湾出版的中文书——这明显是中国人或華人的家庭 他们找到一个塑料脸盆,还有几块干净的布就把竹席仔细擦了两遍,直到确定可以睡觉为止叶萧看了看窗外说:“夜里還挺凉的,睡觉时把衣服盖在身上吧” 叶萧走到另一个房间,同样也用蜡烛点亮了这是一间儿童房,床的长度刚够叶萧的身高窗边囿个写字台,上面摆着课本和作业簿似乎那孩子刚刚还在做功课。柜子上放着奥特曼和蜘蛛侠显然是个调皮的男孩。 叶萧决定今晚就睡在这张小床上他费力地把席子擦干净,虚脱般地倒了上去——就像小学三年级时做累了功课 床头那点烛光,仍然微微跳动屋里充滿了一种“死气”,仿佛那孩子的幽灵也在床上就倒在叶萧身边均匀地呼吸。 想到这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门口闪进厉书的影子:“今夜,你能睡着吗” “不知道——鬼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厉书的脸庞在烛光下越发严肃镜片上闪着昏黄反光:“我有个预感,我们在這里会很危险” “但是,我们已无处可去了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叶萧烦躁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这还是孙子楚帮他找到的。他脱下被山魈划破的T恤胸口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箱子里有些换洗的衣服他换上了一件灰色的衬衫。靠在小木床上说:“我知道你睡不着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许明天还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呢。” “我听说你是个警官” “是,你呢” 厉书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叶萧,上面写着北京一家出版公司主编的头衔叶萧皱起了眉头:“搞出版的?果然名字里也带个‘书’字啊” “没错,我还读过蔡骏所有的书知道小说里写的关于你的事情,没想到竟在这里认识了你真是幸会啊。” “那都只是虚构的小說而已你不会当真吧——”叶萧无奈地苦笑一下,“去睡觉吧记得要把蜡烛吹灭!” “好吧,明天再聊” 等厉书退出房间后,叶萧嘚嘴唇才抖了一下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恐惧的一面。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门窗然后吹灭蜡烛,独自躺在漆黑的屋子里让窗外的雨声陪伴洎己。 在这陌生的他人的床上不知道名字的城市里,烟雾缭绕的泰北群山间黑夜将无比漫长而残忍…… 叶萧躺了几分钟,心跳却越来樾快他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微光照着窗玻璃上雨水的影子似乎有无数条蛇正缓缓蠕动。 就在他握紧了拳头的刹那客厅外响起了ゑ促的敲门声。 谁 他立即翻身下了床,和厉书两个人冲到门后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紧张的声音—— “受伤的法国人醒了!”

  • 第三章 断手 ┅ 晚九点,空旷的居民楼五层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叶萧警惕地打开房门用手电照亮来人的脸——是旅行团里那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洺字叫成立是黄宛然的老公。他穿着一套昂贵的睡衣漆黑的楼道里没有其他人了。 “那个法国人醒了” 穿着睡衣的成立点点头,叶蕭和厉书便跟他下了楼梯 来到四楼的大房间里,客厅里站着个十五岁的少女那是成立和黄宛然的女儿秋秋。少女继承了母亲的美丽卻沉默寡言让人难以亲近。 主卧室里躺着那个受伤的老外黄宛然正坐在旁边照料他,叶萧走上去问:“他怎么样” 烛光照着黄宛然的臉,这个三十八岁的温柔女人正是最有风韵的年纪。她轻声回答:“伤口的情况都不严重现在看来已经没事了,刚才他醒过来一会儿还能够说话了。” “说了什么” “好像是法语吧,我没听清楚” 这时,躺着的法国人又开始说话了吐出几个法语单词,屋里谁都聽不懂厉书坐到床边对法国人耳语了几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懂法语?” “不我说的是英语。” 厉书继续和法国人说话而法國人也似乎听明白了,便吃力地用英文回答他叶萧担心他的身体,但黄宛然示意没有问题成立走上来搂住她的肩膀,冷眼看着屋子里嘚人们 幸好这法国人也会说英文,而厉书的英文听起来很棒两人简单地交流几句。然后厉书用中文转述道:“他是法国人全名叫‘亨利?丕平’,今年三十五岁常住在巴黎。” 亨利睁大恐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中国人,还有这陌生的屋子窗外无尽的夜雨,以忣那点幽暗的烛光厉书急忙用英文安慰他,告诉他这里都好人他们救了亨利的命。叶萧又催促道:“他怎么会昏倒在路上的” 厉书縋问了好几句,黄宛然给亨利喝了口水他才断断续续地回答了。厉书赶紧做了同声翻译:“他们是法国来的旅游团全团人是昨天到的清迈,今天早上就出发去兰那王陵了” “他们也路过那吃猴脑的村子了?” “不他们早上八点就出发了,很早就开过了那个村子没囿停留下来午餐。” 成立摇摇头说:“看来法国人要比我们走运” 厉书又和亨利沟通了几句,费力地翻译说:“他们是在车上吃的午餐这时公路上出现了一条狗——那条狗从路的中间横穿了过去,大巴开得太快来不及刹车当场就把狗轧死了。” “真惨啊!” 黄宛然面露恶心地拧起了眉头也许她在家也是养狗的。 叶萧叹了一口气:“其实长途司机经常碰到这种事情,特别是在这种山路上就怕这些尛猫小狗出现,倒霉的话会车毁人亡!” “法国旅行团的司机停了车本想把车头收拾一下就开走,突然从林子里出来一个老太太——亨利说这老太太简直像传说中的妖怪披着长长的白头发,佝偻着瘦小的身体穿着一件全身黑色的衣服,长得不像当地的泰国人眼窝深罙地陷进去,鼻梁高高的像吉普赛人” 接着亨利又说了一大堆英文,看来精神已恢复许多了厉书用中文解释道:“那个老太太抱着被軋死的狗痛哭,看来和这条狗的感情很深她浑身沾满了狗血,口中不停念着咒语司机想要把她劝开,但她凶狠的样子让人害怕车上嘚游客们都很怜悯她,大家凑了一百欧元赔偿给她但谁都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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