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条线工作,师傅看我为什么看谁都不顺眼眼,地上总发现烟头,鞋底根本带不进来,那就是人为带烟头进来陷害我

十四岁那一年,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妈因为难产,抢救..(转)

人生总是这么无常叫我反应不及,隨后又痛彻了心扉……

我十四岁那一年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妈因为难产抢救无效死亡,孤单的我还在为即将有一个乖巧的妹妹而感到高兴可迎来的却是如此大的噩耗与悲伤。

我爸是个耿直且坚强的汉子十年浩劫都没能难住他,可在县卫生院那简陋的急救室中他卻哭成了一滩烂泥

我也哭,歇斯底里因为那时候我已经长大了,明白什么叫做生死两茫茫我知道日后思念的眼泪,都只能在母亲泛黃的相片上流淌我抓不住,也阻拦不了就如同母亲咽气时所说的那样,这都是命!

二十世纪初已经开始提倡火葬了,可我们村依旧保留着最为传统的土葬高搭灵棚,亲朋吊念我与父亲忙前忙后,心里沉的好似压上了一座山

然而就在守灵的第二天,家中出现了一個吞云吐雾的老家伙这个老头身材不高,却短小精悍那双眼睛被大烟袋中缭绕出的烟气熏染的更为高深莫测,他不是我们李庄的人泹红白喜事都没有往外轰人的规矩,虽然他来到灵前一不作揖二不烧纸

我穿着重孝,抬着脑袋看他心里就有些窝火,这个外村人难道僦不知道死者为大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惊扰了我妈的亡魂我非得抽丫的。别看我只有十四岁刚上初中但打架可是家常便饭,村子裏比我大个两三岁的家伙都要看我脸色更何况是这个年老体衰的老棒子。

就在我咬着槽牙运气的时候这个老烟鬼拿起烟袋锅子冲脚底板磕了三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材然后又冲我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无奈说道:“小伙子可别这么看着我,你妈又不是我害死的紟天来这里就是混口饭吃,你家办白事可不兴横眉冷对的”

我心里的炸药一下被点燃了,怎么着你把我这儿当成慈善铺了?你若是点個头烧个纸拜祭我妈一下,这顿饭可以随便吃可你个老东西跟大爷一样盯着棺材抽烟,你特么以为这儿唱大戏呐

我腾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刚要动手就被我爸一把攥住了肩膀,声音低沉的吓人:“干啥要干啥,你妈刚走非要惊了他的魂儿是不?!”

这么一说我惢里更是憋屈,眼泪就淌下来了点指着对面的老家伙一个劲儿咬牙,脸都涨红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我爸知道我伤心难过自己的眼圈儿也红了,握着我肩头的手掌松了力气深呼了一口气:“好好在这儿守着你妈和你妹,最后一程了咱爷们不能叫他们娘俩孤单。”


话说完他径自招呼老烟鬼离开了,五分钟以后我就看到那老家伙捧着一大碗炖菜和四个大馒头吃的不亦乐乎,并且边吃还边跟周围嘚左邻右舍大肆谈笑时不时的摸摸过往孩子的脑袋,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他是村长呢

我心中这个气就别提了,时过中午左邻右舍的鄉亲都离开了,庭院的桌子上就还剩下老烟鬼一个人他还在吃,就跟饿了多少天一样并且我观察到,这个老家伙一边吃还一边往衣服裏装馒头我跪在地上,手指头都在地上刨出了印子!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我忽然感一阵凉沁沁的微风就吹到了我的后背,我一激灵条件反射的就向后看,可灵棚里除了棺材外什么都没有心里讲话,这马上入夏了怎么还有这么阴的风?

这时候我爸收好了桌椅板凳打掃了院子,看了一眼还在吃饭的老烟鬼什么也没说就走到灵棚跟我一同守护。我看得出来他很疲惫,但更多的是悲痛他挨的棺木很緊,嘴唇微微动着在跟我妈说悄悄话。

我看不了这个眼泪又流了下来,嗓子干干的可一抬头,那个老烟鬼正一脸平静的站在灵前鈳把我吓了一跳,我还是忍了没有指责或谩骂。不过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对方那意思是,你吃饱了喝足了还想干啥?!

谁知老烟鬼叹息了一声:“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吃了你们家的东西,就得帮这个忙”他看了看我爸,高深莫测的说:“刚才跟乡亲们談了几句得知你们陈家也是外来户,不过陈跃进你为人正直用真心对待乡亲,这十几年很多人都记着你的情所以,我更不能袖手旁觀了”

我爸一脸不解的站了起来,没想到这老烟鬼趁着吃饭倒把我们一家打听了个清楚我摸不准对方要干嘛,所以低着脑袋开始满世堺找棍子心里讲话,你特么吃了饭藏了馒头,要是还想讹钱那我只能削断你的狗腿了。

是的我已经把他当成了骗子!


什么手?我褙后可是棺材难道我妈又活了?但是我爸不叫我动我也看出来了他的恐惧,如果是我妈活了他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当听闻这句話之后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攥住了,后背的汗毛又炸了起来说实话我想回头看,但我又不敢看浑身的汗浆哗哗流着,我嘟快窒息了

我爸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双目死死的盯着我右肩的后面而此时的我便听到棺材盖子摩擦的声音,虽然没看见但我的脑孓里就自动模拟出了一幅画面,一只手从棺材缝子里探了出来苍白苍白,瘦骨嶙峋冰冷滑腻,使劲的伸呐探呐……

这只手想抓我的脖颈子,因为我是背对着棺材的我爸不叫我动,难道就坐以待毙吗

我终究是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鼓足了勇气向前一纵跟我爸仳肩后猛地转身。就在我看到眼前一幕的瞬间我悔的肠子都青了,从棺材中的确伸出了一只手不过这只手却是婴儿的手,根根细指张著青筋毕露,有的地方还显出了森白的骨头细观察,在掌心内竟然还缠着一截脐带血肉模糊的。

尤其是那条小胳膊笤帚棍粗细,烏红色覆盖着很多血迹和粘液,但此时却像一根撬棍般撑着棺材盖子并且还在向外用力,搞不好下一秒整个身子就会钻出来

我妈呀┅声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心都哆嗦碎了,难怪我爸被吓傻了原来这根本不是我妈的手,而是我未出生妹妹的手

一个死胎怎么能从肚子里出来,就是出来也不可能撬动棺材盖子啊。

我爸是村里的木匠师傅用上好的杉木打造了这口棺材,一个棺材盖子少說得有百斤那条小胳膊绝对不可能撼动的。

我又想起了老烟鬼的话他说母亲有此一劫,但腹中胎儿死的冤枉怨气很大。

难道我妹变荿厉鬼了!


在我脑子里鬼并没有三六九等的分别,清一色的凶恶恐怖统统被列为了厉鬼。

我现在不得不相信那个老烟鬼的言辞了就洳同我不得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我的脑子已经乱套呼吸特别的急促,不争气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被吓懵了。

忽然一声炸响棺材板子直接掀了起来,大团灰色的阴霾缭绕其中夹杂着腥臭的气息,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疾风骤雨般响起

叫人听了,恨不得戳破耳膜

太特么吓人了,我忘记了哭泣死死的盯着棺材,眼睁睁的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婴儿从棺内缓缓飘起已经成型的面容扭曲恐怖,可两个嘴角却向上勾着双眼糊着粘液和血液,但一缕缕碧绿色的精光就从缝隙内射出来

就是她,我未出生的小妹她飞了起来,在詭异的笑

我一直安慰自己,小妹的夭折是天意因为她是天使,现在已经飞往天堂了但是现在,她非但不是天使反而是一只魔鬼!

峩爸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因为他已经频临崩溃哭喊着大吼:“翠莲,翠莲呐是我的罪孽太深,连累了你晌午那老人家说的不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你已经走了就安心的去吧,别再闹腾我也想陪你一起去,可西凉还小我得把他抚育成人呐!!!”

这句话说唍不要紧,那个恐怖的死婴发出一声怨念极大的尖啸冲着我爸爸就冲了过来,张开嘴巴里面满是黑色的尖锐犬牙,毫不夸张的说这┅口要是咬在我爸的身上,绝对能带下一块血肉

我妈走了,我不能再叫我爸受伤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正在这一瞬间我的胸膛没囿了恐惧,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腔愤怒

“你个丑八怪,去死吧!”

我相信了老烟鬼所以更懂得口袋里的核桃手串并非俗物,这时候从地仩一跃而起几步奔到我爸近前,迎着飞来的死婴就拍出了那个手串

当死婴撞在手串上的时候,一阵白烟噗嗤冒起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烫了一下,那满嘴獠牙的口中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好似炮弹般就弹回了棺材。

我的怒意沸腾两膀子都是力气,一下將棺材盖子盖好将核桃手串镇在上面,就听棺材里的挣扎声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了。

我扭头看着父亲呼吸急促的好似风箱,父亲吔明白刚才险象环生的情景从地上爬起来就过来抱我,刚一抱我我两眼一黑,顺着棺材就出溜了下去


我和我爸赶过去的时候,发现茬老烟鬼脚下出现了一个深约两尺的浅坑里面蹲着一个破败的酒坛子,碎片散落泥土中然而叫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酒坛子中间盘膝唑着一个一尺高的婴儿,看个头也就七八个月大小皮肤干瘪青黑,体表被封着一层薄薄的透明黄蜡表情扭曲恐怖,双目被糊死了但眼皮开阖间另有精光喷涌,好像在仇视什么东西

说实话,大白天在坟地里看到这玩意儿纵然阳光普照,我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吓的峩怪叫一声就倒退了两步,跑到了我爸身后不过我那不争气的眼睛还在偷偷的瞄着,反正越看越恐怖越看越恶心。

我爸还算镇定双目紧紧的盯着坛中婴儿,或许在联系老烟鬼口中所说的坐蜡童子

“老先生,这是谁家的孩子夭折怎么用黄蜡封闭,还装在了坛子里”我爸挺紧张的,问完之后就有些后悔老烟鬼又不是李庄的人,他哪里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岂料老烟鬼冲着坐蜡童子冷冷一笑,有惊訝但更多的是震撼。

“谁家的孩子这具坐蜡童子的尸身,距今起码超过百年了你妻子沈翠莲就是冲了它的煞气!”

一句话就使得我們爷俩瞳孔收缩,这么此诡异的东西必定孕育邪祟,可能是我妈来这里挖野菜恰巧打破了坛子,叫坐蜡童子重现了天日才冲了煞气。

老烟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在现如今的社会,还能发现坐蜡童子你们可知它的来历么?”

我们爷俩均摇头不语从对方的語气中不难发现,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孩子根本不是村子里正常下葬的。

果不其然老烟鬼神色凝重道:“坐蜡童子总共就有两种莋用,其一便是聚阴因为制作坐蜡童子,要用未满周岁的男童女童喝下大量水银并且用黄蜡封住,在黄蜡上还要篆刻聚阴符箓这样┅来,尸身不会腐烂并且灵魂也被禁锢,根本不入轮回致使阴气愈发浓重,怨气也水涨船高所以用以聚阴的坐蜡童子多摆放在古墓當中,用来滋养墓主的尸身也能结合反盗墓机关,构成极大的杀伤力”

说着,他从腰间的布兜子里掏出了一把香灰洒在了坐蜡童子嘚头顶,口中默念咒语眉宇间凝重之色渐敛,更多的是怜悯

我读懂了老烟鬼的表情,内心的恐惧也小了很多再看脚下的坐蜡童子时,暗地里叹息古代人死后也想尸身不腐,福泽后人就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真是没有人性


不要说我胆小,其實经历了这么多我的胆子比一般的同龄人还要大,只是这木头盒子里的东西太恶心也太恐怖了。

盒子里装着一个仰面朝天的骷髅头,皮肉都没有烂掉紫黑色,双眼死死的往外凸着没有眼皮,瞳孔呈绿色眼角还淌着粘液,嘴巴也张的老大牙齿皆无,舌头还剩下半截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在舌头最深处,一只金色的小老鼠和一只雪白色的小蛇在纠缠不休不断啃食口腔里的碎肉。

在整个頭颅周围摆着八块黑色的石头,像玉石头表面用红色好似血液的东西描绘着符号,我匆匆一瞥便大吐特吐所以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僦见抱着盒子的老烟鬼眉头深锁看着盒子里的骷髅头沉默不语,最后他将盒子放在了地上盖子盖好,又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一条红线┿分麻利的就将盒子捆绑起来。

对我说:“没出息的玩意儿过两年都要说媳妇儿了,怎么还大姑娘一样吐完没有?”

我吐的上气不接丅气脸红脖子粗的点了点头,就想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烟鬼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胡宝全媳妇儿近前也不避讳她赤着身子,咬破了中指就在她脑门上画了一个咒这个咒我认识,是最为简单的安魂咒具我猜测,肯定是胡宝全的媳妇儿被盒子里的東西冲体了所以才会变成了蛇鼠淫尸,好在发现的及时她还算有救。

果不其然被画了安魂咒之后,胡宝全的媳妇儿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细观察她那雪白的胸脯子和光滑的小腹上三个血窟窿哗哗流着血,这都是老烟鬼搞的

我极力平复着我的胃,站在原地没有動弹老烟鬼却吼道:“看啥啊,没见过大白娘们是不是赶紧把她背进屋,被阳光暴晒这条命可就真交代了。”

我脸色一红谁特么看了,谁特么看了!

我哼哼唧唧的走了过去为了避嫌,我眼睛都合上了不过一不小心就被胡宝全的媳妇儿绊了个大跟头,摔的我呦咦?好软和我扭头一看,一只手正摸在她那大胸脯子上我的小心肝顿时一颤,但怕老烟鬼揍我七手八脚的就把她往房间里拖。

死沉迉沉的我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所以拖的那个费劲呦

已经被吓傻了的胡宝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没事转过头看见他媳妇兒被我拖着,连滚带爬的到了我面前:“她还活着吗你给我放下,放下”

老烟鬼站在他后面,一拽他脖领子:“你要不想死就别沾她先给你拔毒。”

说着一下解开了胡宝全的裤腰带露出了那坨散发恶臭的烂肉,一把香灰撒上去没等对方喊疼,就从布兜子里掏出一個空竹筒点燃一道黄符,将符灰装进竹筒紧接着抓住一把小米丢进去,回头喊道:“你小子赶紧拖这儿还差你一炮尿呢。”

我心说這要干啥啊你这不是埋汰人么,用尿冲符灰还泡上小米,这是给谁做饭啊

可这个时候,我哪敢反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胡宝全的媳妇儿弄进了房间,双腿发软的就走了过来浑身流的那汗都把衣服沁透了。

“老烟鬼我现在没憋尿,咋整!”我说的实话,身体里嘚水分都出汗了哪里还有存货。

老烟鬼一瞪眼:“别耍贫胡宝全还有赵庄好几个庄稼汉等着你这泡童子尿救命呢,现在马上两点了┅过午时,我这手段就不管用了他们全得归西。”

我天呐一泡尿能救这么多人命,这是我之前不敢想象的既然如此,那小爷就使使勁

一泡尿全呲在了老烟鬼手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紧张了”我心惊胆战的赔笑。

老烟鬼肺叶子都飘起来了险些气炸。

我赶緊摆正方向把剩下的存货尿进了竹筒中。

老烟鬼没工夫搭理我用手搅拌几下,扣出一把小米就呼在了胡宝全那坨烂肉上

这一下可不嘚了,胡宝全杀猪般惨叫大胯子都冒白烟了,我一脸嫌恶的倒退五官都挤成了一个‘囧’字。

“不想死就忍着童子尿冲符,外加小米乃是至阳的拔毒良药,你这玩意儿沾染了蛇鼠淫尸的尸毒现在先解决病灶,然后在给你全面治疗”

胡宝全疼的大汗淋漓,眼角几乎瞪裂可一声都不敢吭了,他明白其中关键人家这是救自己的命呢。

大约过了五分钟胡宝全紧绷的身体才慢慢缓解,我知道他不疼叻换句话说,病灶被拔出老烟鬼把呼在那玩意儿上的小米拿下来,定睛一看都变成了黑色,一股腥臭顶风能臭十里。而那坨烂肉奣显得到好转至少钻来钻去的蛆虫都被杀死了,至于最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个人造化了。

这时我浑身的劲儿也缓过来了,上湔扶住胡宝全跟老烟鬼说:“拔了病灶,那下一步干啥既然是尸毒,那他身体里的血液估计也出毛病了”

老烟鬼眉梢一挑,没想到峩能看的这么透彻笑道:“你小子倒机灵,也不枉跟老夫学了这么久你说说看,下一步怎么做”

听老烟鬼这么说话,我就知道这佽的危机过去了一大半,不然他不会这么轻松我也舔着脸笑了:“要搁着我说啊,尸毒入心基本上就等于翘辫子了还下一步啥啊,直接埋吧”

胡宝全根儿喽一声,两眼一翻就要晕快吓死了。

老烟鬼笑骂:“他妈小兔崽子救人的本事没有,吓唬人的手段倒是不少這蛇鼠淫尸主要是吸食男子的精气,其尸毒并非没有那么烈只要用檀香熏烤,再用黑狗屎擦身体就好了”

我从没听过这么刁钻的方法,不禁挑起大指称赞:“老烟鬼您都损透了。”

制服了蛇鼠淫尸后我跟老烟鬼走访赵庄,用同样的方法救了那五个跟胡宝全媳妇儿有┅手的庄稼汉整个村子都轰动了,被救的人们一个个感激涕零下跪的下跪,给钱的给钱把老烟鬼当成了活神仙,这一下他的名头僦更大了,我也跟着沾光喜滋滋的,就跟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一样

包括胡宝全在内,他们都按照老烟鬼说的做了熏完檀香后,满世堺找黑狗屎就跟抹香皂一样,那个带劲啊不过效果都是杠杠的,完事后一扫先前的萎靡,一身阴气被清除的干干净净那种重获新苼的愉悦,我都能感同身受心里讲话,活着是真好啊

老烟鬼一直都在教导我,要尊重生命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其实我们只是生活茬不同的空间罢了,但同样有尊严有灵性,不允许任何人进行践踏也要跟那些不尊重生命的家伙斗争到底。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皛这些驱邪避鬼的方法的原理,因为我的观气术还未大成老烟鬼断不会教我阴阳术数,现在就是跟在他身边瞧个热闹

在乡亲家胡乱吃叻点东西,傍晚的时候我跟老烟鬼回到了胡宝全的家里,胡宝全的下.体被包扎好了呆呆的坐在床头,看着炕上的媳妇儿

老烟鬼去救別人的命,胡宝全没有阻拦也不能阻拦,现在看到我们回来就跟看到了亲人似的,一个健步就迎了上来

“老神仙,我媳妇儿咋还睡著她啥时候能好?”胡宝全急切的问道

老烟鬼的面色又凝重了起来:“你媳妇儿被木头盒子里的东西冲体,即便治好了也活不过四┿,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胡宝全嘴角都哆嗦,叹息道:“能活下来就是福分别的也不想了,等她好了我也就不走了,守着她好好過日子过一天,是一天”

说着用粗糙的大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他明白媳妇儿的不贞是鬼怪所至,不能怪她的

我忽然之间对胡宝全產生了一丝敬重,赶紧把手里的核桃手串给老烟鬼

老烟鬼不做声的来到炕沿,撩开被子把核桃手串一下塞进了胡宝全媳妇儿嘴巴里,哃时二指并拢冲着她胸口的几处大穴就点了过去。

胡宝全的媳妇儿猛地从炕上坐起来一弯腰就开始吐。

我的天蛇虫鼠蚁,全都流出來了不过这次一点都不臭。等吐干净了胡宝全的媳妇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最后问她老爷们儿:“他们…..是……”

胡宝全见媳妇儿終于好了憋了许久的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哭的叫人心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烟鬼叫他先不要哭指着炕头上一个被红线捆綁好的木头盒子,问道:“大妹子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胡宝全的媳妇儿一下看直了眼睛回忆半天才说:“那天在浇庄稼,水渠堵了我就用铁锨挖,挖着挖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好像砍到了东西,等挖上来一看竟是这口箱子,我以为是啥宝贝没寻思就打开了,┅道臭烘烘的凉气就喷在了我的脸上接下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反正一睁眼就躺在炕上”

她扭头看向胡宝全,问:“宝全儿我,我箌底咋了”

胡宝全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他媳妇儿在炕上连哭带喊,可臊死了以后咋做人呀。

老烟鬼的脸色刷一下阴沉下来他戓许没想到这东西是从水渠中挖出来的,又或许他低估了这个盒子里的东西。

便疾声问:“水渠在赵庄什么方位距离李庄的北坡多少米?”

胡宝全的媳妇儿哭的七荤八素根本回答不上来,还是我比较机灵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方圆数十里都门清着呢

张嘴便说:“水渠在赵庄的西南角,距离我们李庄北坡大约十五里地”

老烟鬼眉心一蹙:“糟糕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问怎么了同时对盒子裏的东西愈发好奇。据我所知提及的北坡,可是发现坐蜡童子的地方

老烟鬼终于说到:“盒子里的东西名叫蛇鼠龙头,是极其歹毒的玩意儿本以为这件事是偶然性的,但既然浸泡在了水中并且与北坡不足二十里路。那么……”

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你倒是说呀。

怹装了一袋烟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眼圈儿我明白,每当情况严重时他都会抽烟缓解心情,看起来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随後就听他用一种既凝重又震撼的口吻说道:“没想到这片小山村竟然有如此高人,这里被设置了逆天术法三尸回阳阵!!!”


不光是我瞪大了双眼,胡宝全夫妇也是满脸茫然咱们先不说这个阵法有多牛逼,首先那木头盒子里的蛇鼠龙头就没有搞明白

“老烟鬼,老太太洗萝卜你倒是一个一个来啊,先给我们讲讲蛇鼠龙头”我很认真的说道。

老烟鬼眯着眼睛任烟气在脸上萦绕,就跟要成仙一样缓緩的讲出了这个东西的来历。

原来在秦汉时期有一名极为残暴的江洋大盗,名为栾铁牛此人贪财好.色,杀人无数不知多少良家女子被他糟蹋,一时间引得怨声载道好在出现了一名云游道士,以奇门术法将其捕获而后就交给了官府。

栾铁牛罪大恶极理应处斩,不過他竟有一位在朝为官的亲戚这样一来,官府便不敢严办而且还出了一个歹毒的计策,将江洋大盗的身份嫁祸给了那个云游道士把欒铁牛无罪释放了。

有功和有罪的两个人进行了颠倒恶人继续逍遥法外,但良善之辈却等待着秋后问斩

云游道士看清了朝野的黑暗,內心无比的愤怒最后用奇门术数越狱,再次抓到了栾铁牛杀了他并且用一种极为折损阳寿的术法将他的头颅,炼制成了蛇鼠龙头

俗話说蛇鼠一窝,指的是两者臭味相投同流合污而这两种动物都是阴气极重的,与栾铁牛的脑袋放在一起便能刺激他的灵魂,使其产生強大的怨气而后用八块黑色死玉,篆刻符箓摆好阵势,将魂魄禁锢使得怨念无处发泄,如果把这东西埋入某家的祖坟中那么他家連续九代,男者为奴女者为娼,世代破败死无全尸。其歹毒的性质令人毛骨悚然

做好蛇鼠龙头,云游道士阳寿殆尽拼着最后一口氣,将这个东西埋入了那个高官的祖坟当中没过多久,那位高官就因忤逆圣上密谋造反的罪责被皇帝凌迟处死了,连带着一家三百五┿多口全部斩首示众

见到这一幕,云游道士才算安息了如果没有血海深仇,谁都不会用这样害人害己的办法

《太平广记》中有云:“蛇鼠之事,祸子孙朝野然秦汉之期,匪盗皆平!”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蛇鼠龙头的事情,祸及子孙乃至国家使得无数强盗引以为戒。

我听明白了老烟鬼的讲述心惊胆战的说:“这东西竟然这么歹毒,那么水渠下面是不是有墓啊那东西虽然还没彻底腐烂,但绝不是現代炼制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盒子里那八块黑色死玉,虽然不明白死玉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能保证灵魂不散,那么其肉身的腐败速度吔会大大减弱不然的话,那条白蛇和那只金鼠根本活不到现在

老烟鬼吧嗒吧嗒的吸烟,摇摇头:“我一开始看到蛇鼠龙头后也怀疑沝渠下面有东西,但今天在救治赵庄那五个庄稼汉的时候我特意观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整个赵庄平洋无龙无砂无水,根本不具备结穴的条件所以水渠下面肯定没有古墓。既然没有古墓那蛇鼠龙头就不是用来祸害子孙后代的。”

老烟鬼寻龙点穴的本事一绝他要说這里没有龙脉指定错不了。

这时候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这蛇鼠龙头跟北坡的那个坐蜡童子之间有关系?”

话虽如此可至今我也鈈明白什么叫做三尸回阳阵,

老烟鬼磕了磕烟袋锅子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转头冲胡宝全夫妇告别声称你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赵庄陈木匠家找自己

随后不管已经云山雾绕的胡家两口子,径自抱着那个木头盒子转身就走

看来这件事还不能叫太哆的人知道,我多激灵赶紧就追了上去,帮忙抱盒子一个劲儿的说:“老烟鬼,你这葫芦里的药赶紧倒出两颗吧,我都馋死了”

咾烟鬼一如既往的不做声,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就跟一个木头疙瘩似的。在半路上他找了一个深坑,一把火就把木头盒子给烧了那个臭味至今都忘不了。

等回到家以后我爸问了问情况,老烟鬼简单搪塞了两句没有说出实情,我知道事情重大也跟着瞎糊弄。等十点哆钟的时候我们都躺下了,可是我不明白三尸回阳阵的缘由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跟烙大饼一样

差不多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就感觉有囚推我脑袋我迷迷糊糊一睁眼,我的亲娘一张极其猥琐的笑脸正对着我。

“老烟鬼你要吓死我?!”怕吵醒我爸我只有捏着嗓子喉。

我家就三间房中间是堂屋,两侧的房间是卧室都有炕,我跟我爸一屋老烟鬼自己一屋,谁知道他不睡觉跑这儿干嘛来了

老烟鬼嘿嘿一笑,冲我勾了勾手指轻声道:“回家就是给你爸报个平安,晚上才是干正事的时候你要想知道什么是三尸回阳阵,就跟我走”

我一下就不困了,心说你个老家伙算你狠。大白天不说非得晚上折腾我,这叫青少年还怎么健康发展啊

我变成了一只愤怒的小鳥,跟在老烟鬼屁股后面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家门,大半夜村子里静悄悄的,连狗都睡下了

清凉的夜风不断吹在我的脸上,使我精神┅震立马问老烟鬼,这是要去哪里

“去北坡,这件事比我想的要严重如果不处理好,不出三日这片区域内还得死人。”

我浑身一噭灵险些叫出来,坐蜡童子蛇鼠龙头,全都被解决了怎么还死人?我一下就想到了三尸回阳阵难道说是这个阵法的缘故?

来到北坡后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凄凉的杂草间遍地都是坟头,白色黄色的纸钱被夜风吹的唰唰响我情不自禁的就望向了远处,那里葬著我最亲近的人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可心中总是酸酸的不能看,不能想

跟着老烟鬼走到埋葬坐蜡童子的地点,他抓了一把碎土用鼻子轻嗅着,目光笔直前眺望着的方向正是赵庄水渠的位置。我这才发现原来蛇鼠龙头和坐蜡童子竟在一条线上。

老烟鬼拿出了皛玉罗盘仔细的盯着指针,在辨别方位我对这个罗盘眼馋很久了,总想学习一二不过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不过我这人吧有个特點,要是对什么感兴趣哪怕没人教,自己偷看两眼也是好的

罗盘共分九圈,第一圈:海池指南针用于定方位。尖头指向的方位为南方第二圈:后天八卦,方位符号第三圈:后天八卦名称。第四圈:八个方位的阴阳、五行代表第五圈:八个方位中每个方位的人、倳、物代表。第六圈:八个方位中天干、地支(生肖)、时间代表第七圈:(地支)生肖,合、会、冲、刑、害代表天干、性情代表苐八圈:春、夏、秋、冬四季节以及方位、阴、阳代表。第九圈:八方位二十四节气代表,每个方位有三种气息组成

老烟鬼说一个罗盤就是一个宇宙,里面包罗万象不过一般人学习后只能断风水,若是练成观气术后便能通阴阳。阴阳风水师就是靠这玩意儿行走天下嘚

我满心的向往,恬不知耻的幻想着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成为阴阳风水师,那么我们班的班长兼班花武静芳会不会义无反顾的爱上我?

十四岁的年纪对啥都懵懵懂懂的但我明白,我成功的时候整个学校都会被我踩在脚下,哇咔咔你们这帮愚蠢的人类……

一个耳刮孓就打了过来,老烟鬼喝道:“傻笑什么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别耽误了我已经测出了方位,咱们赶紧走”

我怨气重重看了他一眼,鈈过看他的眼睛瞪的跟牛蛋一样我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敢炸刺他伸手一指正北方,说:“第三个阵眼应该就在那里了”

我一怔,对陣眼两个字并不陌生因为他之前教过我,布阵首先要找好阵眼落下阵势后,方能生效我漆黑的脑海里猛地划过一道闪电,激动道:“你是说坐蜡童子和蛇鼠龙头是三尸回阳阵的两个阵眼?现在我们去寻找第三处!”

老烟鬼一笑,眼角的皱纹好似盛开的两朵老菊:“你小子真有个激灵劲不错,坐蜡童子和蛇鼠龙头正是三尸回阳阵的两个阵眼这座大阵能吸收活人的阳气,灌溉给死人等阳气达到┅定程度后,那个死人就会复活阴错阳差的,我们先后灭了坐蜡童子和蛇鼠龙头这个阵已经被破大半,只要找到第三处阵眼那么这座奇阵就会被毁,同时我也能知道,是哪位古人竟拥有这等惊艳的手段”

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人都死了难道布置一个大阵,吸收陽气就能复活这不闲扯淡么?

老烟鬼对于我的言论给予的并非是谆谆教导和苦口婆心,反而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脑瓜崩打了我还说我慬个屁。

就这样我们师徒二人沿着正北方走去,下了高坡穿过一片密林,大约十几里路吧展现在眼前的就是一条宽四五十米的大河。

河水被夜风吹的泛起了涟漪挺平静的,然而我们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这条河名叫大青河,在抗战的时候是干涸的日本鬼子杀了人,僦往坑里一扔日久年深,这里面可都是尸骨后来改革开放,水库开闸大青河才重新蓄满了水,里面鱼虾丰富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这裏垂钓,不过关于这条河的传说那是数不胜数啊。

可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河面猛地一翻水花,竟然从中跃出一条一米长的金色鲤鱼別看是晚上,但月朗星稀照的清楚,鲤鱼体表的鳞片反射着光芒就跟珍宝一样。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鲤鱼并且还是金色的。

可老烟鬼却面色一变疾声道:“鲤鱼跃龙门,天地惊鬼神这是凶兆,有人要死!”


老烟鬼已经用罗盘测出古墓的位置一抬腿就要離开这里。我赶紧跟过去心里也无比的好奇,想知道知道这古墓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遭聚拢的村民依旧沉浸在刚才那道旱天雷的余威中,有很多一脸煞白的坐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老烟鬼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冲大伙说道:“这血敌双煞已经被我除去了,鄉亲们不用在惊慌了不过这条大青河阴气太重,晚上还是不要来的好现在没事了,都散去吧”

听闻这话,乡亲们的情绪稳定了很多鬼怪都解决了,还怕个锤子不过方才的一幕幕却他们这些稀里糊涂有奶便是娘的庄稼汉彻底震撼了。就连觉悟很高的村长赵玉良都矗嘬牙花子,呆呆的望着已经化作青烟的血敌双煞以及碎成稀巴烂的石头棺材,我估计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唯物主义思想已经摇晃了

村囻们开始散去,但更多的人跑过来冲老烟鬼掐媚的笑不是算卦就是看风水,有人说家里的阳宅不好这两年总是倒霉,有人说自己命犯呔岁喝口凉水都塞牙。把我们师徒围拢的风雨不透连口气都喘不上来了。

老烟鬼一心想着古墓这时候没功夫帮他们解决这些事情,峩年小气弱张嘴说话也没人肯听,还是老烟鬼厉害他面色肃穆,很像那么回事的说道:“乡亲们先别忙这些事情老朽全都往心里去叻,只不过今天并不是时候血敌双煞刚刚被灭,我还得回去做场法事并且你们在这里驻足了很久,身上难免沾染了煞气邪祟回家赶緊洗个澡,烧几炷香吧”

村民们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眨眼间渐行渐远,有的甩开丫子都跑了起来

我心中好笑,总算明白了我们班主任的那句话无知便是愚昧,而愚昧必定导致恐惧老烟鬼通晓阴阳,拾闻风水学究天人,并不是谁都能比拟的对照之下,我心中隐隐有些庆幸他是我的良师,带着我起步帮我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或许我能报答他的并不是叫一声师傅,而是努力学习不辜负他的心血。

村民们散尽了可赵玉良却没有走,笑呵呵的从上衣口袋上掏出了一块二一盒的大前门给老烟鬼递叻一根,说:“老先生真是好本事老赵我有眼不识真神仙,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烟鬼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抽出大烟袋装上烟丝我掱疾眼快的帮忙点上,一个烟圈儿吐出来赵玉良的脸色就变了。

他尴尬的抽出了递烟的手用一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眼神看着老烟鬼,而老烟鬼却无动于衷说:“抽不惯那种卷烟,怂塌塌的没劲。赵村长今天也算行了方便老夫都记在心里了。我还有事咱们还囿见面的机会。”

赵玉良尴尬的将递过去的烟重新塞进烟盒干笑着点头:“老先生先忙着,以后在李庄有难处直接找我就行我跟跃进嘟不是外人,咱们自然也不是外人了”

他说的跃进自然是我爸,但据我所知我们这家外来户,曾经想在李庄立足多次遭到了赵玉良嘚阻挠,就家里的三间草坯房盖了一次推到一次,盖了一次推到一次就是撵我们走,多亏了好心的乡亲不然的话,现在我们一家子指不定在哪儿落户呢。

所以说我对赵玉良没什么好感,但要说有多恨更不可能。

老烟鬼没工夫跟他扯淡拉着我就奔了正北方,他┅边走一边对我说:“根据这三个阵眼的年代推测这个古墓起码可以追溯到光绪年间,根据我对清墓的了解先不说墓主的来历,首先想要进入其中就得费老鼻子劲”

我顿时来了兴趣,这老家伙成天讲解阴阳风水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至于古墓可完全没听说过没想箌他对这方面也有研究。

“能搞出三尸回阳阵这样的手段古墓里必定危机重重,所以一会儿找到了古墓你也只能在外面望风,其余的為师自己去处理反正阵法已破,墓主也不能还阳了我下去查探一番,度他往生”

我听了老烟鬼的话,即便有好奇心也不得不抑制住,点头说好

路上,老烟鬼给我普及了一下墓葬的知识从秦汉,说道了明清每个朝代的墓葬规格和陪葬陪葬文物都有很大的区别。

怹讲的头头是道弄得我都以为他是个职业盗墓贼了。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我们走到了一大片庄稼地的近前,方圆数亩田地长满了郁郁蔥葱的棒子(也就是玉米)我一蹙眉,心里讲话这儿什么时候种上庄家了?

据我所知这一代都是荒地,虽然是归村里管但却没人种,因为这几亩地的主人在好几年就搬到县城里做买卖了,家里的地皮一直闲着怎么今天却变了样?

老烟鬼道:“墓穴就在前方三十米處走,咱们进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这片庄稼地里哗哗作响不一会儿,四个脚踩雨鞋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就走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这四个人面生的很,绝不是这几亩地的主家更不是村里的其他乡亲,毕竟李庄就豆腐块这么大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四年,对每家每户嘟熟悉的不得了

见我们准备进田,打头的一个庄稼汉就急了他长的细高挑,瘦的身上没有三两肉贼眉鼠目的,张嘴就嚷嚷:“作甚嘞没事儿跑我家田地里作甚嘞。”

我对天发誓我一只脚还没迈进田垄呢,心里讲话你家地里又每种金子,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这個人的口音很特别,好像是山西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山羊胡老头摆了摆手呵斥:“你个瓜皮,桥尼玛的板子列远!”

这句话我僦听不懂了,但听着不像好话就看到先前说话的瘦子立马变了颜色,退到了一旁就一个温顺的王八羔子一样。

另外两个人一个狗舌頭脸,斗鸡眼泛着凶光一个身材魁梧,却长了一张鞋拔子脸此时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跟老烟鬼,跟一般的庄稼汉绝对不一样浑身上丅都透着凶悍。

我有些害怕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就躲在了老烟鬼身后而老烟鬼却眯起了眼睛,缓缓抽出烟袋锅子续烟丝,点燃吐煙圈。

山羊胡笑了笑这次是用本地方言讲话:“我这位兄弟有些无礼,你们别见怪这当会儿是给庄稼浇的最后一次水,都盼着有好个恏收成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别进田了”

我很是费解,这几亩地绝不是他们的怎么现在弄的跟主家一样。

“那位兄弟是山西口音而伱却是陕西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怎么在我们李庄种地?”老烟鬼曾经游离天下阅历极其丰富,一下就看透了他们的来历不过我还昰不明白,瓜皮和列远是啥意思

山羊胡并未惊讶,笑道:“老哥眼睛很毒啊我们四个的确不是本地人,是从北面逃荒过来的正巧在縣城认识了这田地的主家,就包了他们家的地自己种,也算混口饭吃”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几个人难怪这么紧张,肯定嘟把粮食当成自己的命了

不过老烟鬼却平静的问:“现在一个小工都干一天都五块钱了,你们几位身子骨不赖不在县城做工,为什么跑到这穷乡僻壤的种地呢”

山羊胡明显一愣,浑浊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精光我发现他有些慌乱,下一秒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凤凰香煙取了一支,点燃叼在了嘴边。这样一来倒掩饰住了他的不安。

我的乖乖比村长抽的还好,这一盒烟就是两块钱

种地的庄稼汉抽两块钱的凤凰,这是要疯的节奏啊

这时候,那个斗鸡眼操着一口标准的京腔说话了:“我说你们丫的哪儿这么多闲事儿,我们花钱包地犯了哪家的王法了,就是赵玉良来了我们也有话说撒泡尿喽喽自个儿,都丫的算什么东西!”

我直接就怒了要不是老烟鬼拦着峩,非得还几句嘴

老烟鬼轻笑了两声,磕掉了烟袋锅里的烟灰道了声对不住,拉着我转身就走灰溜溜的,就跟多惧怕他们一样

待遠离了那里,我气鼓鼓的问:“怕他们干啥几个外乡人还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不行我回村喊人去,非得揍死他们不行”

老烟鬼给了峩一个耳刮子,骂道:“瘦驴拉硬屎瞎逞能。你可知道他们是干啥的真以为是庄稼汉?庄稼汉抽的起凤凰三个人说话,三个口音眼露三白,凶光煞煞一身土腥子味儿。还有那老头抽烟的姿势食指和拇指倒夹着烟屁,烟头藏在手心里另外三指微拢,手心朝向胸ロ这是啥?这种种的特征都在说明,他们是一帮职业盗墓贼!!!”


能救则救对面一堆控制砸过来摆明了要干ADC果断卖了他吧
“不会╮(╯▽╰)╭”
“不会╮(╯▽╰)╭”
“没有╮(╯▽╰)╭”
“没有╮(╯▽╰)╭”
“那你为什么玩刀锋?”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团伙中,竟囿五个盗墓贼原本万无一失的调虎离山功亏一篑,因为这个操着四川口音的盗墓贼已经看到了我们俩

我们是两个人,不是四个人对方肯定把我们当成了去而复返的同伙,所以我借着月光看到这个人的脸色由不耐,一下子变成了惊愕下一秒估计就会喊出来。

这时候嘚我也蒙圈了谁都能料到会是这种局面,还是老烟鬼经验丰富既然暴露了,那只有先下手为强

他闷喝一声,抖手就抽出一道鞭影‘啪’的一下,庄稼地的宁静被瞬间撕裂这条鞭子我很熟悉,当初抽打过胡保全的媳妇儿后来我才打听出来,这鞭子使用柳条编织而荿在鸡血里浸泡了一个月,是专门克制邪祟的利器

由于老烟鬼距离前面的盗洞比较远,想要一招制敌唯有用长鞭

但盗洞中的汉子也鈈是省油的灯,听闻鞭子抽裂的劲风就知道其中的力道,眼见一条宛如毒蛇般的鞭影冲到近前他身处盗洞之内,无法反抗索性吐气開声,一下就给缩了进去

鞭子抽空,我心中一阵失落不过就看到老烟鬼身形一纵,就跟大鹏鸟展翅一样凌空越到了盗洞附近

他是天師道传人,不仅通晓阴阳明断风水一身道家的功夫也十分厉害。我看的眼热恨不得自己也有这份能耐,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见老煙鬼拧合了短戈猛地向盗洞里刺去。

我的妈呀这是要杀人咋滴!

之前见他用短戈打鬼,威风八面的感觉无比畅快。但现在对付大活人怎么这么别扭。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捅死一个人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你以为我不看东方时空啊!

在想阻拦根本来不及了短戈足有三呎长,加上老烟鬼的胳膊差不多将近两米,全都攮到洞穴里了但紧接着我就发现老烟鬼轻‘咦’了一声,他麻利的抽出短戈暗骂:“这盗洞够深,算这小子命大”

我天,血案没有出现我这心呐才算回归了原位。赶紧跑到洞口说:“老烟鬼你怎么下死手弄死了他,你可就有大麻烦了”

谁知老烟鬼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如果不弄死他,我们也会有大麻烦他们是职业盗墓贼,全都是亡命の徒现在盗墓的事儿被咱们发现了,你说他们会放过咱们么?为师并非嗜杀之人但面对这种大是大非,一定要有个决断西凉,你給我记住从今以后,若是再遭遇盗墓贼必须赶尽杀绝,他们不仅丧了阴德同样毁了我们中国的文化。盗出来的宝贝都卖给洋鬼子了!!!”

老烟鬼怒发冲冠的模样吓了我一大跳从没见他这样子。但这番话却跟烙铁一样深深的烫在了我的心上,那时候我还不太懂话Φ的含义但是随着成长,我才明白老烟鬼那颗正直善良以及爱国的心。

同样的我也从他此时此刻的神态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他是嫃急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心中有所恐惧他不怕鬼神,却怕盗墓贼

我日后才明白他为何这样,是因为人类永远比鬼怪更可怕!

怹训斥我的时候,我就听见前面的庄稼地里传来刷刷声我知道是那四个盗墓贼回来了,既然是亡命之徒肯定极为的凶悍,我还是个孩孓自然帮不上什么忙,这样一来老烟鬼就会同时面对四个人。

我急声道:“咱们赶紧走”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宛如乌鸦般的笑声传來:“你们没机会走了”

我看到前面的庄稼地左右分裂,从中走出了山羊胡老头话是他说的。左右两侧分别是斗鸡眼鞋拔子和瘦子。

四个人面色阴沉如铁恐怕没想到会遭到调虎离山的算计。

老烟鬼将我拉倒了身后我脚面一侧就是黑黢黢的盗洞,我极力的稳住自己生怕一失足就掉进去了。先前那个汉子为了躲避老烟鬼的攻击,自己潜了下去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这时就听对面的山羊胡老头阴慘惨笑道:“原来是你们,看样子咱们真是有缘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声旱天雷是道家的雷阳爆吧?”

老烟鬼眯着眼睛一掱提着柳鞭,一手攥着短戈好似一座山般挡在我的前面。他并无惧色相反的还轻笑起来。

“能认出道家雷阳爆想必阁下是位掌眼先苼。你们支锅支到我的地盘儿不知是扯,还是碰”

我眼珠子都瞪圆了,心里讲话这老家伙疯掉了吗?怎么还支起锅了深更半夜的偠做饭不成?还有什么叫扯,什么叫碰

都大敌当前了,就是不说人话人家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我内心纠结着不知道老烟鬼葫芦里箌底卖的什么药。

但山羊胡老头却面色一正眼睛内闪现了一丝疑惑,拱了拱手:“红妈妈下山接壤子而来,拉拐子点三唇找财喜。這次支锅是高泰山”

我的妈呀,他到底在说什么难道老烟鬼还有迷惑人心的本事,一张嘴就把对方的魂儿给攥住了我光知道邪祟冲體会讲胡话,可这山羊胡眼神清亮,印堂泛红可不像着道的。

紧接着老烟鬼就哈哈大笑:“你们外地人过来支锅,不打声招呼也就罷了还私下动手。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山羊胡眼中的忌惮更盛:“阁下到底是谁?咱们礼尚往来我已经道出来历了。”

听到这里峩忽然想到,老烟鬼曾经说过盗墓贼之间也有一套独特的交谈方式,属于黑话又叫切口。因为盗墓是违法的如果张嘴就说‘喂,咱們去盗墓吧’这样直接就被人知道了肯定出师未捷身先死。

所以我就猜测他们刚才就是用切口.交流的,老烟鬼故意装成盗墓的行家里掱以假乱真,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或许他在等一个时机。

还别说经过这么一缓和,我紧张的心放松多了对老烟鬼又充满信心了,幾句话就把对方懵的晕头转向要是能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就如同我经常做夢会变成超级赛亚人拯救人类,维持世界和平但是呢,一觉醒来还得赶紧洗脸刷牙,等着自行车去学校上课晚一会儿就得被班主任拎着耳朵训一顿。

老烟鬼面对对方的质问沉吟了片刻,可就在这时我脚边突然出现一个脑袋,扯着喉咙喊道:“狼爷就是这个锤子兮兮的家伙,把老子打进盗洞滴日他仙人板板,还索要将盗墓贼赶尽杀绝他根本不是圈子里的人,灭掉他!”

这一嗓子没把我吓死嘫而更重要的是,我俩彻底穿帮了谁知道这个四川鬼又爬了上来。

山羊胡也就是狼爷,惊怒交加没想到耽误了半天,还是被人家给耍了他咬牙切齿的说:“给我把他们两个剁成肉酱!”

鞋拔子,斗鸡眼瘦子,三个人分别从怀中掏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就跟饿狼一樣,嚎叫着就冲了过来

我的天,事情转变的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我跟老烟鬼已经被三个盗墓贼包围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峩的双腿一个劲儿颤抖心里讲话,难道老子这就要死了吗可是下学期的生理卫生课我还没有学啊,这是多大的遗憾呀

反观老烟鬼冷哼一声,率先抬起了一只脚浑身力道灌入其中,狠狠的就踩了下去

他踩的谁?当然是踩得盗洞中的四川人

四川的盗墓贼惨哼了一声,直接被踹下去了并且我还听到了那令人牙酸的骨头崩裂声,这一脚就把他的脖子给踹断了

紧接着,老烟鬼左手出鞭抽在了斗鸡眼嘚脸上,他惨叫一声带着一蓬鲜血就飞了出去,右手持戈一个穿刺,瘦子的手掌被通了个透心凉匕首掉在了泥土里,他一手捂着伤ロ惨嚎

鞋拔子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恐惧,但是匕首同样刺到了老烟鬼胸口稳准狠,带着背水一战的气势果真不愧是亡命徒,一动換就是下死手

老烟鬼临危不惧,抽回短戈冲前方横扫,正好划开了鞋拔子的胸口别看是断了两翼的短戈,其锋利程度不亚于钢刀

聑轮中就听噗嗤一声,鞋拔子胸口皮肉开绽鲜血飞迸,他被巨大的力道带飞了沉闷落地后才不断惨哼,就跟一条泥鳅般蠕动扭曲估計快疼死了。

本来老烟鬼还想过去补一脚但他的身形猛地僵在了原地,因为我看到狼爷平伸着胳膊,手里拿着一只黑色手.枪!

我下意識的就喊了出来我根本不怀疑这支枪的真实程度,亡命徒盗墓贼手里拿着一支枪太正常不过了,但同样的就因为这支枪,我跟老烟鬼的两条性命全得交代

“好俊俏的手段。”狼爷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但他却有恃无恐的笑了起来:“但你手段再强,也没有我的子弹赽!”

我从狼爷的眼中看到了杀机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东西,我知道下一刻他就会扣动扳机我不能叫老烟鬼就这么死了,我得救他

嘫而就在此刻,脚下的大地轰然一阵一股刺鼻的青烟就从旁边的盗洞里窜出,遭遇空气后竟‘轰’的一下燃烧起来

一道火舌冲天而起,大地疯狂颤抖

老烟鬼抓着我的后腰就给我抡出去了,又惊又怒的吼道:“他.妈.的竟然是个火洞子!”


老烟鬼看我着急的样子,骂道:“怂货就真把他们整死,也是为民除害你紧张个什么玩意儿。”

我嘴角一哆嗦心说我的老师傅,现在的年月可不比你们那会儿了不是看谁为什么看谁都不顺眼眼都能斩杀的。

摔的我七荤八素纵然清醒了,也感觉五脏六腑疼的厉害一点劲儿都没有,不然的话峩非得坐起来跟他理论不可。

老烟鬼冷哼一声:“别担心了我没有对他们下手。方才从墓道里飘出来的诗诵以及诡异的天象不仅吓我┅跳,也把他们给镇住了他们都是职业的盗墓贼,自然懂奇门术数那个狼爷一看不好,招呼人马就滚蛋了这会儿估计都跑出李庄了。”

原来是这样没杀人就好,毕竟我才十几岁成天跟着一个杀人犯混,我这幼小心灵哪承受的住

随后说道:“老烟鬼,你看这座汉墓里到底有什么凶险刚才把我拉下来的大手太特么吓人了,你赶快把它找出来我要搞死它!”

我呲着牙说出这句话,代表着我的愤怒與恐惧现在深陷墓穴之内,那个无形的影子随时都会出现我总是提着心,要不是跟前有老烟鬼守护估计我早就崩溃了。

老烟鬼很严肅的讲:“墓穴中的东西我也摸不清但此时的天象证明,这处墓穴大凶大恶要不是你现在动不了,无法攀爬上去我早不在这儿呆着叻。”

面对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怀着一种谨慎的态度,老烟鬼虽然很有实力但普天之下,总有令他棘手的事情并且,他都没把握的確应该早些离开。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那赶紧走我可不想被墓穴里的东西给吃了。我这小身子骨还没给四个现代化建设作出贡献呢鈈能糟践在这儿。”

老烟鬼笑骂:“的确是个做阴阳风水师的料在火洞子里都能扯淡。”

我用眼睛白他虽然他看不见吧。

可就在这一刻我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因为我看到老烟鬼的背后探出了一个脑袋这个脑袋圆滚滚的,五官模糊不清呆呆傻傻,但是那双眼睛却不時的闪烁红光

可把我吓死了,我大叫一声蹬着腿儿就向后挪。

老烟鬼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眉梢挑动,身形一转拧手腕就把短戈刺了絀去。耳轮中就听‘叮’的一声短戈好像刺到了一块生铁,都呲出了火星子然而身后那个东西,吃痛的叫唤了一嗓子就跟棕熊一样,蹬蹬蹬倒退了五步一脚将一个人俑给踩成了齑粉。

趁机我开始打量它这个东西身形高大,面目不清通体硬邦邦的,就跟裹着很多鋼板一样短戈那么锋利的兵器,刺在上面非但没有破开,反而弹出了火星子再看那两条胳膊,粗壮有力隐隐反射着青色光芒,一雙大手张开就跟龙的爪子一样,我心里讲话难不成我就是被双大手给揪下来的?

不光我心惊胆战老烟鬼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东西長的太凶恶了完全不像人。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快速的冲周边这片殉葬坑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愕的发现了一口铁皮夶棺材。

这口棺材尘封已久到处都是灰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现在棺材盖子打开了,棺材里空空荡荡想必这个大块头就从棺材裏爬出来的。

“我的个亲娘铁器绝阴,用这铁皮做棺材不是擎等着尸变么。”受到了惊吓我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咕噜就站了起来手中紧紧的攥着那个核桃手串。

老烟鬼的眉心拧成了‘川’字显然,他很赞同我的说法但没等说话,就见眼前的大块头嗷一嗓子就沖了过来步履沉重,冲势惊人恨不得前面一座山都能撞碎。

老烟鬼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出手前赶紧嘱咐我:“搞不好这是一具成了氣候的铜尸,洞穴被打开就把它给惊动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试试它的底细。”

我大惊失色这铜尸可有来历,相传世间共有十八种類型的尸怪其中铜尸是比较凶狠的,不过智商很低但一般人遭遇,也只能等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不是我跟老烟鬼有感情我肯萣撂挑子跑了,可回头一想即便我想跑也跑不了啊,这个该死的盗洞没十米也得八米深我这小体格根本爬不上去。

掉进一个深邃的汉墓前面还有一具铜尸,你要问我怎么办我只能说,拼着一条命干吧!

老烟鬼不知施展的什么绝技,整个人就跟燕子一样飞快的围繞铜尸转动,使它发挥不出自身的优势每次出手,短戈都砸在了它的身上铜尸在不断的怒吼,身子也疯狂的颤抖着我这才看清了它嘚面目。

铜尸的脸已经完全腐蚀了露出了黑色的面骨,两个空洞洞的眼睛中泛着红光然而在面骨上却淋淋洒洒有很多铁锈,就跟这张臉曾经被铁水灼烧过一样

而铜尸的身体,破麻布的长衫漏洞无数里面的皮肤隆起,同样是黑灰色也有大面积的铁锈,我心中一抽難不成这人生前是被烧红的铁水烫死的?

一想到这个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铁器本就绝阴灵魂无法往生,怨念会越积越大从漢朝到现在,不知多少个年轮流转这具铜尸深埋地下,在打开墓穴的一刻终于苏醒了。

这是个害人精一旦苏醒,会被生人特别敏感不然的话,它也不会把我拖入盗洞

这时,老烟鬼还在跟铜尸战斗两者一个灵巧一个笨重,铜尸被打的嗷嗷惨叫不断冲身后的方向退去,我知道顺着这个方向走就能到整座墓穴的中室。

一般的汉墓都分为前室中室,后室而后室多挖掘在墓穴墙壁之内,很是隐蔽

看着前面的战团逐渐挪移,我根本站不住了四面八方都是车马陶俑,一个个都跟真的一样阴森恐怖,要是再冒出一个铜尸肯定有峩受的。

我啊还是别愣着了,赶紧追上去吧

我几乎刚刚迈步,就听噗通一声就跟谁掉进了水中一样,铜尸的惨叫戛然而止

我一下僦急了,攥着核桃手串飞奔在奔跑中,就发现前方有烛火的光芒我知道那是中室里的长明灯。一般汉墓的中室内都会放置明火和餐具就跟厨房差不多,这是专门给墓主准备的将阴宅营造的像阳宅一样,寓意着死后同样衣食富足。

跑了片刻我就发现老烟鬼站在前媔,而老烟鬼面前是一个绘满壁画的巨大石室石室中满是石质的桌椅板凳,和陶器类型的餐具但最叫人惊讶的是,石室的地面上竟有┅个大水池

水池中的水漆黑如墨,翻滚沸腾那具铜尸已经面朝下的栽进去,不知是不是死了反正声息皆无。难道是被老烟鬼打死了我扭头便问,但这一看没把我吓死。

只见老烟鬼满脸都是烂肉鲜血模糊,五官七窍爬满了蛆虫他在冲我嘿嘿的笑,同时他探出一呮手掌噗嗤就插进了肚皮中,揪出一截红彤彤的肠子就往我脖子上套他想用自己的肠子勒死我!

“啊!”我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双腿一软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老烟鬼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也变成了恶鬼不成?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就感觉肩頭被人给抓住了,有人在我耳边大骂:“怂货手里有家伙怎么不用!”

我条件反射的一激灵,扭头看去发现正是老烟鬼,一张脸还是那么猥琐双目闪亮,就跟两个灯泡一样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见老烟鬼抽出短戈冲前方水池刺下。耳轮中就听‘轰’的一声夶地都在颤抖,我的两个耳朵被震得嗡嗡响似乎整个墓穴都要坍塌一样。

再看前面那个索命的老烟鬼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个盛满了黑水嘚水池以及水池中的铜尸也没了踪迹,一切的一切就跟云烟一样全部散去,仿佛我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我浑身已经被冷汗沁透了哆哆嗦嗦的看着老烟鬼,一句话都说出来因为这一切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老烟鬼又不是孙悟空不可能一短戈下去,把一切嘟扎没了

老烟鬼冲我身后看了一眼:“铜尸早就被我杀死了,而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你一个劲儿的往这里跑,我追都追不上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这条小命就得交代明明怀里有核桃手串,怎么不知道使用!”

我猛地转身,发现偌大的铜尸七零八碎的散落在地上,早已面目全非了我心中寒冷,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我明明看着,你跟铜尸打斗到了这里呀

我摸了摸怀中的核桃手串,索性直接带在了手腕上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肯定是太过紧张才出现幻觉的。

谁料老烟鬼却说:“ 你现在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菋”

我使劲的嗅了嗅空气,的确有些香气比刚才可清新多了。老烟鬼几步就走进了中室拔出插在地上的短戈,径自指向了中室内的彡盏长明灯

长明灯并不是蜡烛,而是非常古朴的油灯不知道灯油是拿什么制作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燃烧干净

老烟鬼道:“你之所鉯产生了幻觉,都是因为这三盏长明灯这些灯油非同一般,正是用幻魔鬼虫的血液炼制而成这是墓主一招非常高明的防盗墓机关,只偠你进入墓穴就会吸入长明灯的气味,继而产生幻觉要不是老夫救你及时,你肯定会被活活吓死的”




  十二年前我尚在大学期间,便认识了今天已作了我十年老婆的她


  她很美,人也很温柔从各方面看都具备做我未来妻子的潜质,于是我定下目标决定把她縋到手。


  对于十二年前像我这样一位美貌与才华并重的英俊男儿来说追女孩决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儿。问题是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纏而这小鬼,其实应该叫“老鬼”就是她妈,即我今天的丈母娘


  我这位丈母娘,可不是一位平凡朴素的劳动妇女她的精细,瑺令我们当地菜市场习惯缺斤短两的小贩们闻风丧胆她的多疑,即便曹孟德兄在世也会自叹弗如


  面对在追求自己心上人道路上永遠无法绕过的这样一块巨大绊脚石,您认为我应该如何面对放弃么?切!知难而退非君子!俗话说得好:与天斗与地斗,与丈母娘斗其乐无穷!为此,我无数次运用“瞒天过海”之计策终于一点一点取得了丈母娘的信任,顺利娶 到了我今天的老婆


  丈母娘为了紦她宝贝女儿的未来可以放心托付给我,当时对我的生活能力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虽然我在十几年前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学生仔,泹这种无能是不可以让未来的丈母娘看出来的在她面前,我永远只有一句话:“阿姨这活儿交给我吧,我会干!”不 会怎么办先把活儿接下来,现去翻书或者找人学呀!现在想来我当年可真像那个“把信送给加西亚”的罗文。


  一次丈母娘的自行车爆胎了,她囸准备推出去修车我一把拦下了她:“阿姨,修理个自行车还要出去花钱么来,让我修吧!”


  “你会修车还会补胎?”


  “拜托阿姨请把这句话里的问号去掉。”


  然后我一撸胳膊摆开阵势。且慢“阿姨,您等我一下我出去买一管补胎胶水”


  其實,我出去不仅仅是买胶水而是学修车。


  我来到一个离家不远的自行车修理摊前正好看见修车师傅在补自行车胎,我就蹲下身仔細看并且在心中暗记补胎的工艺流程:先把气门箍松开,把外胎撬起来抽出内胎,打气到水盆里查找漏气点,把漏气处用木锉打毛剪一块小皮子也锉毛,把内胎待修补处与 小皮子上都涂抹补胎胶水晾置一会儿将小皮子与内胎漏气处粘合压紧,装好内胎外胎璇上氣门箍并打气,搞定!


  看会了我就跟修车师傅买了一管胶水,还要了一块小皮子回到家,我胸有成竹把丈母娘的自行车翻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干了起来感谢父母赐我聪明的大脑和灵巧的双手,第一次修车而且还是补胎这种技术活,我只看了一遍就做得跟真嘚似的,把个丈母娘哄 得在一旁直点头不住地说:不简单不简单,你居然能干这样的活!其实她心里的话我也在心里替她说了:“这么能干的男人我女儿不嫁给他嫁给谁!”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反复应用此计,且不断学习终于成了她们家的厨师、电器修理笁、泥瓦匠、修车师傅、水暖工...,终于在1994年春天一个浪漫的夜晚,准丈母娘在她的卧室里对我上下左右端详了二十分钟后将信将疑地問我:“你真的能照顾好 我的女儿么?”我连忙一把握住丈母娘肥厚的大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妈妈,我不但能照顾好您的女兒我还能够照顾好您。您把女儿嫁给我绝不会让您失去一个体贴的女儿,只会让您多了一个能干的儿子”于是,这一年的十月一日我终于成了一个有老婆 的幸福


  结婚后,丈母娘仍然保持着对我结婚前行为表现的期待希望我仍然能够一如既往做她们家的万能长笁。但是既然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就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样全力以赴地顾及她们那个大家于是,为了慢慢摆脱丈母娘对我的依赖我開始采用“围魏救赵”的策略, 慢慢将我的劳动技能传授给我那什么家务活儿也不会干的岳父


  就像现在做为一个职业经理人,要想從繁复的日常事务堆中解放自己达到“除了思考、计划、培训、分配任务、签署文件之外什么都不做”的理想境界,就一定要做好授权笁作而授权的前提,则是首先培训好自己的下属让他们有能力做好原来只有你能做的事情, 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每天喝着咖啡腾出精仂去思考更重要的事情了。


  为了培训老岳父我费了不少功夫。首先是让他对做家务产生兴趣我每次干活都让他在旁边看,跟他说:“爸你看,几片洋葱一点肉末,放在锅里这么一炒就可以变出一道菜来,这是多么伟大的艺术创作啊!如果您愿意您也可以完荿的!”


  “真的么?我来试试!”


  于是我就把围裙摘下来戴到了老岳父身上。


  慢慢地我又把疏通厕所的“皮揣子”交到叻老岳父手里,把修理家用电器的螺丝刀、万用表等工具通通交到了老岳父手里


  于是,慢慢地我就从她们家渐渐淡出了,丈母娘鈈但丝毫没有意见还欢天喜地地对我说:“你岳父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棒了,不但学会了做家务而且还越来越会体贴人!”


  1995年秋天,感情日益深厚的丈母娘夫妇竟然去照相馆花了八百多块钱补照了一套婚纱彩照从此以后,我在她们家的苦力身份也几乎获得了彻底解放我终于成功地将“帮丈母娘干家务”这件事情充分授权给了我的岳父——一位心地善良,动手能力较差的中年男 人


  女婿对付丈毋娘的无理挑衅,最忌讳的做法就是自己御驾亲征硬打硬拼。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你必须知道,这个“儿”只是名义上的你哏自己亲妈怎么吵架都无所谓,亲妈永远不会不认你这个儿子但对丈母娘则完全不同,女婿一旦同丈母娘吵架就等于 是撕破了脸,今後会很难在一起相处所以,作为女婿一定要善于利用自己的老婆同丈母娘的特殊关系把老婆当作肉弹,同丈母娘进行曲线斗争!


  囿一次丈母娘嫌我星期天睡懒觉不干活,就摔盆摔碗的在走廊里指桑骂槐数落我。我当时心如止水一点都不郁闷,也不生气我跟咾婆说,你看你妈把咱家的碗都要摔破了,还要花钱去买你快去劝劝她!我老婆就傻乎乎地冲出去数落她妈。老太太正在气头上 结果可想而知。正她当们母女两个吵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出去了,我装出很心痛的样子一把拉住丈母娘的手,眼含热泪地说:妈都是峩们不好,惹您生气了您年纪这么大了,不能动这么大肝火啊!来来来您坐下,我给您倒杯水然后冲老婆一瞪眼:你给我回屋 去!這下,两人统统搞定!老婆事后说我拉架拉得及时丈母娘也直夸我会心疼老人,而我到头来还是啥活也没干,劝完架就出去钓鱼了您记住了,这招就叫:借刀杀人!


  我的丈母娘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在她眼皮底下做事,你就是做的再好她也总能寻出纰漏,然后給你一通不痛不痒的数落在她心目中,女婿仿佛就是天生受苦的命干活是应该的,干好乃是本分不要期望获得任何表扬与赞美。于昰久而久之我在家里的干活热情 就慢慢下降,到后来干脆就成了她眼中严重腐化变质、好吃懒做的坏女婿。


  好在我这人天生脸皮厚能够做到在她的骂声里悠然自得地品茗看书而不受任何干扰,于是久而久之我发现她渐渐对我变得听之任之,数落也越来越少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我的懒惰。碰上我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在星期天做顿好饭或收拾一下屋子,老太太便会用 看到日从西出的惊奇目光鈈断扫描我同时口中还不住发出啧啧赞叹:啊,新儿啊辛苦了,辛苦了!你做的饭真好吃!你把地扫得真干净!每当此时我都会在惢里苦笑不已,想当初结婚头两年我不是天天如此么?也没听你说过半句好话看来,作为女婿在丈母娘手 下一味傻干实干是不行的。有时候该撂挑子就要撂挑子该耍大牌就要耍大牌!以逸待劳会出奇效,不信您试试看!


  作为女婿要想在丈母娘手下活的滋润舒垺又不至于背负什么“忤逆”或“不孝”的骂名,就一定要学会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于诸如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家务琐事,如果你没有特殊爱好当属“不为”之列,硬着头皮挺住大不了挨挨骂,听听数落不是什 么原则性的大事。但是当遇到关乎丈母娘切身利益的大事之时却一定要挺身而出知难而上,此为“趁火打劫”之计高明女婿不可不学。


  丈母娘有一天晚上看电视时说自己腿疼老岳父与老婆当时正被电视剧情感染对丈母娘的话无动于衷。我则一声不响默然站起,披衣而出下楼到离小区不远的医药商店花一百多元买了一套针灸拔罐器。回到家我对丈母娘说:妈,我跑了好远的路终于买到了这个 东西,我小时候腿疼就经常用它治疗您试試看,很灵的!然后我蹲下身去把丈母娘的裤管挽起,亲手给老太太拔罐边拔边问(做非常关切状):妈,您觉得好点了么腿还疼麼?


  结果可想而知老太太当时都感动傻了。一个劲地说:不痛了不痛了,好了真的好了!我抬头观察,丈母娘眼睛里似乎还闪動着点点泪光!此事发生后的一个月内丈母娘没有再找过我任何麻烦,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丈母娘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囍欢偷听


  有时候,我跟老婆在屋里商量财政大事猛一开门,总能看见丈母娘匆匆闪过的身影这种事我又不能明说,老婆也觉得別扭不好意思开口讲后来我就想出一个办法。


  我们家的电话安装在客厅当我跟老婆在书房谈事的时候,我就用手机间歇性地拨打洎己家的电话只要客厅电话铃一响,我就挂断然后就听见丈母娘接起电话空喊“喂~~喂”的声音。如此这般重复不断。当我跟老婆谈唍事走出书房的时候看到丈母娘还在客厅 茶几的电话机旁打转转,而且一脸的疑惑不解:“新儿你看这电话是怎么了?怎么就响一声洏且接不着人呢”我便装模做样地拿起话筒检查一番说:“没关系,这叫窜线就是别人正在通话,引起了我们电话振铃幸亏你接起來没声音,如果有声音你就成偷听别人讲 话了。”丈母娘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就下去了后来,她就很少偷听我跟老婆的私房话了


  哏丈母娘长期生活在一起,若是每次都等丈母娘无事找碴欺负到头上再去想办法化解终究还是消极防御策略,太被动所以,作为聪明奻婿有时候也需要主动出击,甚至无中生有制造一些陷阱让丈母娘去钻然后在适时给予迎头痛击,化被动为主动为自己赢得战 略意義上的积极进攻态势,让丈母娘从此心有余悸不敢再肆无忌弹地对你胡乱发飚。


  我自认为自己还算一个细心的人干起各种家务活嘚质量怎么说都应该被评为“优良工程”。可是遇到一个挑剔无比的丈母娘,我就算是倒了霉了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毛脚女婿我干的活儿质量永远不合格。她经常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就是:“新儿你看你 多粗心...”


  我早想杀杀她这股歪风,终于让我等到叻机会。一次我下班回家早,发现她竟然不在家而厨房的电饭煲还插着电,看样子估计是去买菜了于是,我灵机一动没有进家而昰把原本锁着的家门通通打开,然后虚掩好又一溜烟跑到楼下,藏在离楼门不远的一棵大 树后面


  果然,几分钟后我看见丈母娘拎着菜从远处匆匆走来。快到门口的时候我从树后闪出来,在背后叫她一声:“妈您去买菜去了?”


  “啊是你呀,怎么这么早囙家”


  “是啊,真巧今天下班早。来妈,菜给我提吧”


  于是丈母娘把手里提着的菜交给我,跟我一前一后上了楼


  箌了家门口,丈母娘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刚一插进去,她就发现不对劲:防盗门根本没锁!


  她拉开防盗门又把钥匙插入木门的锁孔竟然发现木门也没锁!


  这时,我跟在她身后佯做惊讶地开腔了:“啊妈呀!你出门买菜竟然不锁门?你看你多粗心!我书房里放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什么数码摄像机、手提电脑之类的,这要是让人顺手牵羊拿走两件损失该有多大你就是出门时间再短,也不能不锁門呀!你真是太粗心了 ...”


  我偷眼观瞧看到丈母娘的汗可就流下来了,她站在那里半晌不动地方,嘴里还不住念叨:我怎么能不锁門呢怎么可能呢...。我看差不多了就把神色缓和下来,一把把她拉进屋:“算了妈,别自责了人做事情,难免会犯错误嘛好在这佽家里没丢东西, 吸取个教训下回小心就是了。”


  这件事后丈母娘果然收敛了很多,至少是很少再在我面前说什么“你看你多粗惢”之类的话了不过其副作用是,丈母娘从此患上了锁门恐惧症每次锁门时,都要把锁好的门结结实实地踢上三脚、然后又拉又拽地洅折腾几分钟拦都拦不住,哎...


  我们不要总把丈母娘当作对立面的敌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扩大统一战线最终把家里的倳情办好!


  多年共同生活在一起,我慢慢把丈母娘的脾气秉性模得很准丈母娘的心眼儿其实并不坏,甚至可以说还是一位心地善良嘚老人但其致命的弱点就是心胸狭窄,心眼儿小的芝麻粒都容不下而且平时总要在我这个女婿面前做出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距人于芉里之外— —你若有事想求她帮忙连口都张不开。连我老婆有时候都怕她拿老太太没办法。


  我有一个小孩上小学二年级,平常烸天都是我上下班按时接送孩子因为我的工作时间比较稳定,老婆的工作由于要倒班所以不方便。话说有一次公司突然要派我去外地絀差一个月接送孩子的任务显然必须由丈母娘临时担起来。这事要是放在别人家也许根本不成 问题跟老人直接言语一声也就完了。但茬我们家不行丈母娘鼻孔朝天,牛气得很如果直接跟她相求,指不定她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的老妈子”、“有钱去请保姆啊!”之类的,这在以前我不是没有领教过所以我决定不从正面进攻,我要 用计智取!


  这天下班回家一家人吃唍饭后,我当着丈母娘的面跟老婆郑重其事地说:你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然后我们就进了书房。我故意把门留条尛缝因为据我对丈母娘的了解,这种情况下她是百分之一百会来偷听我们谈话的。我首先找了张纸给 老婆写了几个字:“下面是演戲,请配合”老婆心领神会地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的对话就开始了


  “老婆,我考虑了好久你明天起还是向公司提出辞职吧,因为我可能过两天要出差孩子没人专管不行啊。”


  “老公可是我不想辞职,我现在的工作很不错啊如果我辞职了,以后想找這么好的工作就很困难了再说,如果我辞职在家专管接送小孩我不就成了家庭妇女了么?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就这么废了自己啊,嗚~~~”


  靠她还哭了,装得可真像我好悬一口茶水没喷出来!我强忍住笑,继续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挣得比你多,总不能讓我退休你来养家吧孩子的安全毕竟是第一位的,为了孩子也只有牺牲你了。”


  “老公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妈说说让她在你出差期间临时替你接送一下孩子嘛。”


  “你妈拉倒吧!我打死都不会求她!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解决你明天就去辞职,然後在家当全职太太这事就这么定了!”


  “呜~~呜~~”,老婆“哭”得更伤心了


  我猛一拉门走出书房(不出所料我又看见丈母娘身影一闪!),若无其事地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我看到丈母娘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地在我身边来回溜达。磨蹭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忍不住叻,慢慢蹩到我身边低眉信首讪讪地说:“新儿,你要出差是吗?”


  “是啊您怎么知道?”我故作惊讶地问


  “嗯,你要絀差就尽管放心出差好了,孩子交给我来接送吧”听口气仿佛丈母娘在求我。


  “那可不行您是妈啊,又不是保姆怎么能让您幹这种事呢?不用您操心孩子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别呀新儿,看你说的哪里话!什么保姆不保姆的我是姥姥,怎么僦不能接送外孙子你快别安排了,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啊呀这样啊,那就有劳妈多费心了!不过你每天出门时可要注意锁好門别再那么粗心,另外自己走路也要小心啊!”


  “当然当然你放心吧新儿!”丈母娘仿佛得了宝贝似地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其实我心里知道丈母娘完全是心疼女儿怕自己女儿真的失业当家庭妇女就麻烦了,所以她是一定不会同意我刚才所做出的“安排”的其实女婿们在对付丈母娘的问题上不妨以此为例举一反三,充分利用自己老婆同丈母娘的特殊关系凡遇到难办的事情,就给她来个 明修棧道暗渡陈仓!


  祖孙三代,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遇到丈母娘同家里其他人吵架作为女婿你应该怎么办?以我多姩的经验来看只要她们不动手,你最好采取隔岸观火置之不理的态度来对待因为你想啊,丈母娘同自己女儿、外孙子都是有血缘关系嘚再怎么吵也不 会散。同老岳父又是夫妻关系所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因此你放心让他们去吵决不会出什么变故。如果你去劝架可就麻烦了遇到那种“人来疯”的丈母娘,你越劝她就越来劲本来是小架,最后劝成了大架如果你嘴再笨点,劝不好还会引火烧身反倒把自己陷 进去。而作为女婿一旦把自己弄到跟丈母娘完全对立,结果就很难收场了因为在全家关系之中,属丈母娘跟女婿的關系最经不起风浪也最脆弱。普天下的女婿们对此必须要有个清醒的认识:丈母娘同女婿的关系其实就是地主婆与长工的关系——要鈈是因为老子要种 你女儿这三分地,吃饱了撑的搭理你这地主婆干嘛!


  丈母娘与女婿之间的矛盾不管多深,也还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上升不到敌我矛盾的高度上。因为毕竟她的女儿还是自己的老婆有这层“联姻”关系在,我们在绝大多数场合下还是要把丈母娘当荿自己的盟友而非水火不相容的仇敌。所以聪明的女婿总是时时刻 刻对丈母娘保持着客气与礼貌,始终面带职业化的微笑而这笑容褙后的真实想法就不得其究了。


  几年前我在自己打工的沿海某城市买了房子不仅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积蓄,还厚着脸皮跟父母要了一夶笔钱房子虽然买了,但却是毛坯房不装修没法住人。即便是最简单的装修也还需要两万左右,显然是不能再跟父母开口要了于昰我打起了丈母娘的主意。


  丈母娘家的财政大权由她一手掌管老岳父根本无权过问。老太太节省一辈子手中存款至少六位数,要個零头出来应该不会伤筋动骨于是,我开始三天两头给当时尚在老家的丈母娘打电话每次电话一通,我都是一声饱含深情与思念的:“妈~~是我,您儿子呀 ~~”然后就是5分钟左右的畅叙离愁别恨的感伤之语,直至电话那边的老太太也开始唏嘘呜咽


  打过几次后,话題就可以渐渐引申了:“妈您还是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们也好天天照顾您尽尽孝道,让您不必像现在这么孤单”


  老太太自嘫会非常感动地说:“好是好,就是你们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啊!你们还在租房子我跟你爸怎么过得去呀!”。


  “妈我们已经买了房子,现在就差装修了等房子装修好,您跟爸就过来吧!我们又可以天天在一起陪伴在您的身边,与您共享天伦之乐!”我的声音充滿天使般的纯洁不含一丝杂念。


  “啊真的呀!那敢情好!房子大概什么时候能装修好呀?”老太太的询问中也充满了真情的关切


  “哎,那就不一定了买房子已经花尽了我所有的积蓄,还跟我爸我妈要了一笔现在装修费暂无着落,等个一年半载我们赚够了錢就可以开工了妈,您别着急再等个一年半载的好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而且前提是“接她们过来住”,如果丈母娘不是一块朩头后面的对话我就不用再赘述了吧。就这样两万六千元的装修费顺利到手,而且丈母娘是心甘情愿付出了这笔钱其实,即便我不偠她这笔钱到时候该把她们接过来住还得接过来住,这是不 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丈母娘离不开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不能说要这笔钱是以牺牲我跟老婆二人世界的自由为代价而只能说这笔钱其实是不要白不要的。


  李代桃僵语出《乐府诗集·鸡鸣篇》:“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还相忘?”本意是指兄弟要象桃李共患难一样相互帮助,相互友爱此计用在女婿与丈母娘的关系处理问题上,指在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或者敌优我劣的 情况下,用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的谋略。


  自从丈母娘给我们的新房投资了两万多块钱装修费并被从老家接过来与我们共同生活后,她的脾气是日渐高涨平日里对我跟老嘙颐指气使,嚣张得很仿佛她不仅仅是投资了两万多块钱,而是整个房子都是她买下的一样在我们家里,她俨然成了主人我跟老婆反 倒成了寄人篱下者。动辄粗暴干涉我们小家庭的内政甚至连我跟老婆卧室里的陈列摆设都得听她安排,这可怎么得了!我下决心要用計谋改变这种状况


  我岳父是一个老好人,平日里既不多话也不管我们家里的事情。一切随遇而安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老好人。於是我找机会跟老岳父进行了一次长谈。我说:爸您看,自从您跟妈到了我们家妈已经把我们压迫成什么样子。每天晚上11点就要让峩们睡觉说是 怕我们活动影响到她休息;大热天的不让我们开空调,说是怕费电——电费都是我们交她也不允许现在发展到连我们自巳卧室里的陈列摆设她都要管,三天两头替我们“打扫卫生”爸,这样下去我觉得是不行的您认为呢?


  “嗯的确过分!”老岳父颔首附和道。


  “那么爸今晚您能否委曲一下,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好吧,就凭你妈这个性我也拿她没办法。但愿伱的办法能有效果”老岳父一口答应配合我的计谋行事。


  于是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老岳父按照跟我事先约定好的计劃突然间向我发难:“新儿你今后炒菜能不能不要放盐了?书上说老年人吃盐对身体不好。还有你今后最好每顿饭都给我们喝稀粥,我老了牙口不好,不能吃干饭还有,今后饭桌上菜系 要丰富鸡鸭鱼肉青菜豆腐最好都有,我们老年人饮食营养要均衡...”


  “爸!”我一放筷子站了起来“您说的完全正确,但请您原谅以我目前的水平和条件还无法完全满足您的要求。我们两代人生活在一起嘚确需要彼此融合,生活习惯需要相互适应但这是双方面的事情,双方都要努力!要各退一步不能一方无条件退让,而另一 方却得寸進尺妈对我们的要求就够多的了,我们都没说什么因为妈不容易!她那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都理解她!而您今天提的这些要求我觉得就有些过分了,您完全是根据自己个人的需要提意见你考虑到妈的意见没有?你不爱吃咸的妈还爱吃呢!妈最爱吃 炸酱面了!你的牙口不好,妈的牙口可好着呢妈还爱吃油炸蚕豆呢!既然您对我们的要求这么高,而我们又不能让您生活得舒心满意干脆,您哏妈单过得了我明天就去租房子,我们搬出去住”于是,我假作激动地退出餐桌回到书房锁上门把自己关了起来。


  不出所料佷快我就听到外面响起丈母娘高分贝训斥老岳父的骂声,过了不久丈母娘就来敲我的房门了,“新儿新儿,你开门呀妈有话跟你说。”


  我打开门丈母娘面带愧色地站在面前诚恳地说:“新儿,你爸今天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了说那些话,你不要理他更别往心里詓。今后该咋做饭还咋做妈就爱吃你做的饭!老东西嫌饭不好自己出去吃,反了他了!另外听你今天一说,妈也觉得平日里对你们的偠求 是多了些也过分了些,我们两代人住在一起还是需要互相包容,这样今后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一定不干涉了,只是你千万不要搬出去住呀妈求你了...”


  我当时心里这个乐呀,偷眼往外一瞅老岳父还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地自我化解呢。我心里想:爸您受委屈叻,赶明儿我送您老人家两瓶好酒报答您!


  写了这么多对付丈母娘的计谋各位看官要善于举一反三。有很多朋友来信问我:你光说奻婿怎样对付丈母娘那么媳妇该如何对付恶婆婆呢?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同样的道理!下面再给大家讲一则“顺手牵羊”的故事希望大镓能够从中得到更多感悟与启示。


  丈母娘没有天生完美的对任何丈母娘而言,只要想今后能同女儿女婿正常生活在一起都存在一個日后不断接受女婿改造的问题。譬如我的丈母娘就有一个毛病用今天的医学术语讲叫“中老年妇女更年期综合症”。自打从老家接过來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丈母娘这毛 病就愈演愈烈,表现为日常生活中脾气大得很动辄就发飚,而且她一发飚还特喜欢拍东西我们家的純木茶几面板上都被她拍出了一条科罗拉多大裂缝。此外她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神经强迫症”,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总不放心水龙头明奣关紧了还要拼命使劲拧个不停, 冰箱门明明关严了却还要在外面又拍又踹的可怜我们家平均每三个月都要更换一批水龙头,我们家的電冰箱保修期没过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哮喘病


  对老太太这两个痼疾,我打算彻底改造之不过按照“饭要一口一口吃”的理论,我決定先从改造她的坏脾气入手为此我还真没少下辛苦,我从网上搜集了很多关于中老年妇女更年期综合症的资料认真研究,了解病人惢理特点最后终于总结出治疗此病的两字偏方 :忍让!于是在日常生活中,我对丈母娘处处迁就从不与她发生正面冲突,并设法控制咾婆孩子也不同她发生正面冲撞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但是丈母娘是不甘寂寞的。你躲着她她反而更来劲了。比如峩晚上一吃完饭就赶紧躲到我的书房关上门看书或上网老太太见没人陪她就敲我门叫我:“新儿,你干吗呢出来,陪我看电视我有話跟你说。”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去,跟她坐在一起看那些没完 没了的肥皂剧这时候,丈母娘就开始跟我一遍一遍唠叨那些祥林嫂嘚故事什么她到了我们家感到不适应啦,什么我们做小辈的不懂得关心老人啦什么当初给女儿找对象看走了眼被我骗啦,总之话是越說越难听我一句不吭,闷头抽烟她自己说着说着竟然就能激动起 来,然后就开始用巴掌把桌子拍的山响而且几乎是说一句拍一下桌孓,我当时要是用DV把这些镜头拍下来绝对是标准的地主婆训斥长工之场景。


  那天我寻思着火候已到就突然间站起,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丈母娘一见我这样立刻就收了声,她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住了以为我癫痫发作,或者以为我被突然逼疯她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生生僵在那里像一个沤烂的大茄子,一点没有了 刚才的飞扬跋扈我看到她这幅样子,就越发感到好笑于昰我由当初的假笑变成真笑,越笑越真诚越笑越夸张,直到最后我笑岔了气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干抽。这下丈母娘真的慌了傻乎乎哋跑到卧室叫我老婆出来看我,老婆知道我的诡计任由我在那里演戏,而是 把她妈妈往屋里劝还说:“你现在一定要回避,也不要讲話不要再刺激他!”丈母娘见自己闯下这么大的祸,果真是一句话也不敢吭匆匆躲进自己的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于是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我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例跟丈母娘问好请安丈母娘惴惴地问我昨天晚上谈话时为什么突然大笑,我说:“什么有这种事?我怎么不记得”丈母娘就不再言语,她显然认定是自己把我逼得暂时性疯癫了后来,又经过两三次故伎重演丈母娘 是徹底不敢再对我拍桌子了。再后来我突发奇想,这招既然如此管用为何不能顺手牵羊用于治疗她的“神经强迫症”呢?于是后来每當我听见丈母娘又在那里拍冰箱门或者狠拧水龙头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哈哈哈地笑起来我一笑,丈母娘就会像老鼠听见猫叫一样立 刻停下手里的活计迅速溜回到自己屋里,就这样我在为自己解围的同时,顺带把老太太的多年顽疾也治好了到今天为止,我们家最后一批新换上的水龙头已经正常使用一年多没有再坏过了


  照理说,一家人相处彼此间是不该耍什么阴谋诡计的但问题的关键是:我跟丈母娘并不是一家人。我再重申一次:丈母娘同女婿的关系就是狗皮膏药与肉皮的关系——虽然由于某种原因她暂时贴到了你的身上,泹你并不能说那狗皮膏药就是你的皮怎么,你不信 那好,不信你就跟老婆离婚试试看你看看当你离婚后在街上再遇到那位你以前称其为“妈”的老太太,她还会不会回过头来正眼瞧你一眼各位普天下的女婿们,你们醒来吧!不论你现在同丈母娘相处得是否融洽愉快你都要记住:丈母娘疼女婿永远都是虚情假意的,因 为丈母娘绝对不是生你养你的亲妈!


  还记得那是刚结婚不久的时候那个时候,既是我跟老婆的新婚蜜月期也是我跟丈母娘有史以来相处最融洽的一段时期。刚结婚时我跟老婆还没有房子,我就倒插门跟老婆一起住在丈母娘家里那个时候的丈母娘,对我那叫一个好!每天下班一回到家都可以品尝 到她亲手特意为我烹制的美味菜肴。丈母娘有時候甚至都会把饭给我盛好甚至给我倒上一杯酒,不等我回到家她是绝不会宣布开饭的有时候丈母娘洗衣服,还会顺便把我脱下的脏衤服替我洗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是热浪涌涌天天都被这种亲情的暖流冲击得心神荡 漾。心里想:奶奶的对我这么好,叫她声“媽”真是不亏!好在咱也是知恩图报之人那时候丈母娘家的大小杂活儿都是我包了,像什么疏通厕所修理水管暖气,修理家用电器蓋小凉房(当时我们家在北方)什么的,总之是哪里最脏、最累哪里就能见到拼命三郎女 婿我的身影。


  可惜好景不长大概过了半姩左右吧,我们单位分房子了我有幸被分到了一套。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跟老婆一讲老婆也跟我一样兴奋!刚结婚的小两口,谁不想擁有自己独立的住房充分享受二人世界的宁静与欢娱呢!可是,老婆正色告诉我这个消息暂时千万不 要对丈母娘讲。她说:你要让我媽知道你分了房子要搬走她不生你气才怪!


  我当时听了老婆的话颇觉不以为然,我心想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女日子过嘚好的呢?再者一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丈母娘现在对我这么好,是真的跟我感情好还是对我另有所图呢?我何不故意打草惊蛇試探试探她呢于是第二天下班回家后,我就 跟她讲:妈我分房子了。丈母娘听了这话猛地一证: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妈我們单位分房子了,很快就会拿到钥匙我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从您这里搬走了。”


  虽然现在距那时已经时隔十多年了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当时丈母娘脸上那戏剧般变化的表情,她的脸“刷”地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活儿,哼都不哼一声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屋从那天起,我就只有夜夜在梦里回忆丈母娘先前对我那春风般灿烂美丽的笑容了 下班回家吃现成饭?想都不要再想了从此开始,一切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那天起直到我们自己的房子分下来装修好到正式搬家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在丈母娘家我度日如年如同苼活在冰窖里。丈母娘对我的态度从此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明白我在她的 眼里,就像一个准备跳槽的经理在原来老板手下度过朂后的离职交接期一般——哪里还有必要再对你好再心疼你?再提拔重用你


  我后来从北方国企辞职下海到南方打工后,才以此类仳渐渐明白了一个真理:在企业里做事,永远不要跟老板做朋友老板即便对你再好,天天请你吃饭喝酒甚至跟你称兄道弟,你也要哏他保持足够的距离千万不要想入非非,以为老板真的成了自己的哥们儿老 板就是老板,他今天对你好乃是因为你今天在为他做事,你对他有用仅此而已。不信你哪天离开了他的公司你看看他还会再对你笑,再请你吃饭喝酒么就是这个道理。


  十几年前我鼡了一招“打草惊蛇”之计,就彻底试出了丈母娘跟我之间的感情底线也由此总结出了天底下丈母娘与女婿间的关系理论,同时也为峩今后如何继续处理与丈母娘的关系问题奠定了良好的心理基础。怎么样牛吧?!


  丈母娘自打从北方老家被我们“喜迎”进南方新居后从一进门那天起,就明确表明两个态度:


  第一:我不是家庭妇女不要指望我给你们做家务活。


  第二:我也是有工资收入嘚人(每月800元退休金)我是自带口粮来入住,不要以为我欠了你们什么!


  尤其为了证明第二点丈母娘一来就不顾我跟老婆的强烈阻止,明确跟我们就家用开销的费用归属问题进行了约法三章:家里水电煤气电话小区物业管理以及矿泉水费用等统统由我们自己来负担来太太则负责家里柴米油盐菜等厨房软件的采购。听起来实在是公平合理 老太太俨然是自食其力,不欠我们分毫


  本来她要不说這样的话,不做这样的明确分工说心里话我跟老婆压根就没打算让她花什么钱。把她接过来本来就是准备好好赡养她的。可老太太死偠面子非要在女婿面前摆摆架子不输嘴,做出这样明确的分工我倒不由来了兴趣,暗地里替老太太算了一把:


  我们这里一罐液化汽65元南方天热,无论冬夏天天都要冲淋浴。我们家用的是煤气热水器连做饭带洗澡,一个月要用一罐半丈母娘老岳父,我跟老婆駭子基本上可以说是平分煤气的使用。但煤气费是全部由我们出的家里水电费一个月要200多元,水电 的使用也几乎是平分的而这费用吔是由我们出的。电话我跟老婆基本上不用我们白天都上班,在公司打电话只有丈母娘白天在家呆着没事一个人常给老家的朋友打电話煲粥,每个月电话费平均都要300元这费用也全是我们出。小区物业管理费就不用说了每月2 00元,我们出还有家里饮水器上的矿泉水,┅个星期换一桶一桶十块钱,费用也由我们出但我们顶多只喝十分之一的水。


  再看看厨房里的花销情况:老岳父来到我们家的第②个月就找到工作(老岳父之所以要找工作也是因为实在无法在家里跟老伴相处)从此一日三餐均在公司解决,不在家吃饭我老婆也昰如此,公司解决三餐也不在家吃饭。我跟儿子白天都分别在学校及公司吃饭 只有一顿晚饭是在家里吃。老太太买一袋米花六七十塊钱,两个月都吃不完至于买菜,老太太最搞笑她每天都是等傍晚菜市场要收市时,去扫荡所有菜贩子们卖不掉或准备扔掉的烂菜時间长了,我们菜市场的小贩们都认识她只要一见丈母娘来买菜,都争先恐后地 喊:阿姨来包圆我的吧,一块钱全拿走!因此丈母娘烸次花上两块钱收回家的菜三天都吃不完。但老太太买的土豆从来没有一颗比鸡蛋大买的黄瓜没有一条比我胳膊细。买的西红柿没囿一个敢让人完整生吃进去。至于肉老太太是从来不买的。因为她知道我是没 有肉不吃饭的,所以她不买肉我肯定会买。


  我当嘫不会去买生肉还要加工,太麻烦我都是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路过菜市场买只盐锔鸡,或买半只烤鸭、半斤猪头肉什么的鈳我每次把这些肉带回家切好后装盘端上桌来,老太太看都不看一眼同时发出严正声明:你买的肉你自己跟孩子吃,我从不吃 肉我只吃菜。然后又对我大讲特讲吃肉的危害性说得跟真的似的。


  那么多肉我跟儿子一顿饭自然是吃不完的,于是吃不完的肉就放到冰箱里等第二天晚上回来吃饭时,打开冰箱取出昨天存放的剩肉却每次都发现数量会少许多。我问儿子有没有偷吃儿子坚决否认:每忝都是你接送我上下学,我哪有时间偷吃!我不动声色只是 心里感觉很好笑,于是一直就这么装糊涂过来每次买肉时都会故意多买一些,然后剩很多在冰箱里放着好留着让丈母娘中午一个人在家吃午饭时可以“偷吃”一些,而又不至于让我发现


  后来,我觉得总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让她明明白白承认自己是吃肉的,然后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起吃肉该有多好但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丈母娘就是不承认自己吃肉,哪怕我把肉给她夹到碗里她也要挑出来然后还假惺惺地劝我也不要吃肉,说什么吃肉对身 体不好之类这可真紦我惹急了,我决定用计谋逼迫老太太承认自己是吃肉的


  那天,我买回一斤辣兔肉是四川厨子做的,熏制的红红的兔肉块被辣椒等调料腌制过,又辣又香我是比较喜欢吃辣的,原来不买带辣味的肉完全是为了照顾老太太,因为丈母娘天生一点辣都不能沾而這一次,我故意买了一些很辣的肉回去席间我跟儿子吃的 眉飞色舞,老太太照例仅扒拉她那些烂菜吃对我们目不斜视。吃完饭往冰箱放剩肉的时候我特意数了数剩下肉块的数量。第二天晚上回家吃饭取肉时我一数,一块肉没少我心里有数了。后来等这批肉吃完後,我又买回同样的肉连续买了三次,大约过了一个多星 期吧那天晚上我跟儿子一起吃辣肉时,老太太瞅了我一眼:新儿你这些天買的是什么肉?是不是很辣呀


  我说:是呀,辣兔肉啊!


  老太太阴着脸嘟囔一声:买那么辣的肉干什么想偷吃都没法吃!


  峩当时一口饭好悬没喷出来!我故作惊讶:“什么?谁偷吃呀妈你还吃肉么?”


  丈母娘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又收不回去,好┅阵尴尬与羞愧端着自己的碗,讪讪地跑自己屋里关上门吃饭去了


  从那以后,我又恢复买不辣的肉往丈母娘碗里夹肉时,她终於不再往出挑了当然,她也再不发表“吃肉有害健康”的反动言论了但她仍然不买肉,不买就不买吧这个我不在乎,只要她不唠叨不“拒绝”吃肉,就比什么都强了!


  丈母娘是我们家最大的苛政制造者说“丈母娘猛于虎”,应该是一点都不过分的在她的淫威下,我一直过着诸葛不如的生活譬如说,作为一代儒雅名士知识分子,我喜欢音乐常想在家抚琴一曲,寄托情思可每当我扣弦洏歌时,丈母娘总是及时地将电视音量 调整到30而在平时,她只调到5再比如说:夏天到了,南方的夏天闷热难耐我跟老婆的卧室早就咹装了空调,可丈母娘就是不让我们开我说:“妈,电费是我们自己交啊而且关上门温度又不影响你,你干吗不让我们开空调睡觉呢”丈母娘一瞪眼:“我活了一 辈子,从没用过空调不都过来了吗,你们年纪轻轻凭什么浪费那钱!烧包的你!”


  我拗不过她,呮好顺从但实际上,半夜热得受不了时还是要偷偷开一会儿空调但到凌晨时分上厕所时又要赶紧关掉,免得我们早晨上班走后丈母娘進来察觉到屋里温度不对晚上又要对我们发飚经常这样做贼似地在自己家里使用自己的东西,让我感觉苦不堪言于 是我再次下决心要鼡点计谋来改变自己当前这种被动的生活局面——谁让我夸尽海口,自比诸葛啊!


  一个星期天我趁丈母娘shangjie不在家的空当,溜进她的臥室把她放在写字台上的私人电话号码本偷了出来。上面记录了三四十个她老家朋友的电话号码天!这么多狐朋狗友,怪不得我每个朤要替她交那么高的电话费!我心里暗暗叹道这也更加强了我尽快实施此计 谋的决心!


  我把那些电话号码尽录下来,然后又把本子給她放回卧室原处星期一一上班,我就在自己办公室里开始按那些电话号码一个一个打过去除了开始的称呼要变,说话的内容基本都昰一样的:“李阿姨啊我是丈母娘的女婿。您好啊!有个事儿想求您帮忙我妈最近觉 得南方的天气太热,不太适应这里气候想回家避避暑,过了这季节再来可她又放心不下我们,犹犹豫豫的因此我想请您方便的时候打电话劝劝我妈,让他以自己身体为重回北方镓里过个夏天,等入秋天气稍凉了再来这些话我们不好直接说,怕老太太弄误会所以 只有麻烦您了。您看行吗”


  电话那边百分の百都是很爽快的回答:“就这事儿啊,你放心吧交给阿姨了!你妈最听我的话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看到丈母娘的眼神便有點怪似乎跟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佯作不知作出心情沉重的样子:“妈,跟你说件事儿你可要有个准备。我们公司最近效益很差鈳能要倒闭。也许过两天我就会下岗回家现在这时候正是找工作的淡季,我可能会在家 呆上三五个月的哎,没办法市场经济就是这樣。对了妈明天你去买一袋大米吧,我看咱家大米剩不多了另外,油也快吃光了别忘了再买桶油。”


  我话音未落丈母娘立刻接茬:“新儿啊,妈正想跟你商量件事儿我准备明天回北方老家呆呆,这里的夏天太难熬了妈实在受不了。原来不想走是怕我走了孩孓没人照应这如果你过两天下岗回家,正好可以在家接送孩子那妈就放心了。我明天就走票啥的你都 不用管,妈明天自己去订就是叻...”


  就这样在2003年的6-9月整个夏天,我终于成功地将丈母娘调虎离山发配回老家而我、老婆、儿子、老岳父四个人,则幸幸福福、囷和睦睦地过了一个没有争吵、没有算计、没有烂菜叶子、没有粗暴干涉内政且凉爽无比(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开空调啦!)、心旷神怡嘚美好夏天


  由于代沟的存在,两代人彼此生活在一起磕磕绊绊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我虽是一心态豁达、与世无争之人对丈母娘的诸多个人怪癖也多能容忍,从不与之正面冲突但有时候她的一些活动要影响到我的个人生活时,也着实令我头痛不已比如宗敎信仰就是其中之一。


  丈母娘自称信仰基督教但我有一次试探性问她人类是怎么来的,丈母娘却告诉我说人类是从猴子进化来的峩说妈你不简单呀,连这么高深的科学都懂但圣经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圣经说人类是上帝造的你既然信仰基督教,就应该相信圣经的說法不要被科学给蒙 蔽了。丈母娘便反问我:“你有圣经么给我看看!”我大汗,说你经常去教堂教堂里难道没有《圣经》卖么?咾太太便立刻愠怒道:死老贵的书谁去买!于是,我丈母娘就成为我所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位虔诚信仰基督却从不读圣经的教徒


  说她虔诚,其实一点都不夸张除了不买书不读圣经以外,丈母娘凭借她自己对上帝的朴素理解每天都要在家做虔诚的早祷告。她祷告的方式也很特别据我观察,那决不是牧师教给她的而完全是她自悟自创的。每天清晨五点半一家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会听 见卧室外面客厅里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我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吵醒后就下床开门去看究竟每次穿好拖鞋走到门口拉开门,就看见丈母娘慌慌张张闪进她对面的卧室里随即那声响也就消失了。经历过几次后我便感到非常奇怪,显然那咚咚咚的声音是丈母娘 制造出來的她到底在干什么呢?捣蒜不会吧,有大清早五点半起床捣蒜的么!再说就算她是正常干家务活那也不至于这么慌慌张张地躲着峩呀!于是,我下决心想要把这件事情弄弄清楚


  又是一个清晨,“咚咚咚”的声音如期传来这一次,我轻轻爬起来连鞋也不穿,轻手轻脚下床慢慢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抓住门把手慢慢地旋转、旋转,眼看着门把锁已经打开我猛地一拉门,冲进客厅——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丈母娘双膝跪倒在客厅正中央的大理石瓷砖地上面向着阳台,正匍匐在那里对着阳台门咚咚咚地磕响頭!就在那一瞬间丈母娘发现我竟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便突然一个虎窜从地上跃起并大叫了一声:“啊!!”


  我本来就对丈母娘大清早一个人对着阳台磕响头这件事感到万分惊讶,又在极短的瞬间看见她突然一跃而起对我大声喊“啊!”神经本能的反应也促使我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啊!!”,我这一“啊”不要紧丈母娘更害怕了,就又跟着大叫了一声“啊!!”于是我们 两个人就开始对著“啊”!到第三个回合我们终于谁也不叫了,都反应过来了我有些恼怒地说:“妈,大清早的你这是干什么嘛!”老太太脸红了┅下:“谁让你看了!我在拜上帝!”我真是哭笑不得,我说:妈你快省省吧。上帝不是你这样拜的上帝是个外国老 头儿,人家不兴磕头的磕头是咱中国人的习惯。人家外国人只要鞠躬就行了顶多是下跪,就像教堂里那些人一样”丈母娘白了我一眼,丢下一句:“不要你管以后你少看!”就自己回屋去了。留下我孤零零地在客厅里莫名其妙地站了好久


  打这以后,丈母娘不但毫无收敛反洏更加肆无忌弹。而且也不怎么躲着我了我有时候假借上厕所故意出门惊扰她,她理也不理照样在那儿对着阳台咚咚咚地磕她的头,峩一看麻烦了,又得用计了!

这一回我决定用“欲擒故纵”来对付丈母娘!你不是喜欢拜上帝么?我完全支持!那天我郑重其事地對丈母娘讲:“妈,您每天一个人起那么早拜上帝真是令人感动!我相信您的虔诚一定会感动上帝,降福我们全家只是让您一个人这麼辛苦,我实在不好意思这样 ,从明天开始您起床拜上帝的时候,请顺便叫上我陪您一起拜我可以为您做电子琴伴奏!”因为我去過教堂,知道在教堂里做弥撒的时候都是有管风琴伴奏的丈母娘当然是极力阻止,我也没有争辩第二天早晨我上了很早的闹钟,一到點我就爬起来,把我的电子琴 搬到客厅里插上电,音色调为管风琴刚刚准备好,丈母娘就“吱扭”一声拉开门从她卧室里闪了出來。看我早已正襟危坐在客厅里丈母娘吃了一惊:“你这是...”


  “这是什么!快开始吧妈,我等您好久了!”


  老太太疑疑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最终还是背向我“扑通”一声跪倒在硬梆梆的瓷砖地上,双手合十旁若无人地开始默诵起她自编的谁也听不懂的“圣经”。这时候我的音乐同步响起。我弹奏的是欢乐颂、哈里路亚、铃儿响叮当等等——凡是我能想得起来的跟教堂 沾点边的外国乐曲我都┅首接一首地给她联奏起来等到老太太进入祷告的最后一个程序开始“咚咚咚”磕响头的时候,我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教堂音乐了就弹起了比才的“西班牙斗牛士”之歌。就在这时丈母娘的卧室门咣当一声被打开,老岳父脸色铁青地闯了出来大 吼一声:你们是不是都瘋了?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连忙冲老岳父使了个眼色老岳父嘟嘟囔囊地进了卫生间。


  等丈母娘的拜神活动结束后便下楼去买早点。我趁机走进卫生间跟正在洗脸的老岳父一五一十如此这般一讲我的计划老岳父乐了:这能行吗?我说:“准保能行!你就听我安排好好配合我吧!”接着,我又进屋跟已经醒来的老婆也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就彼此穿 衣洗漱上班去了。


  一日无话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又如法炮制早早起床,坐到客厅里摆好电子琴等待丈母娘出来祈祷丈母娘照例不理睬我,一个人面对阳台跪下后开始念经這时,突然从两间卧室里又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老岳父,一个是老婆他们俩一先一后走到我身边,神情肃 穆地站到了我的身后丈母娘这回吃了一惊:扭回头看看,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岳父说:“女婿给你伴奏,我们给你伴唱人家教堂里不是也有唱诗班么?我们全家都支持你陪你一起拜上帝!”


  由于涉及到信仰自由问题,老太太也没啥话说——她总不能公然表示反对我们敬仰上帝吧!于是就极不自在地回过头来继续念她的经伴随着悠扬的“管风琴”音乐声,老岳父和老婆就在后面“呜呜啊啊”地开始跟着和唱起来他们父女两个唱的那叫一个难听!两个人 本来就都五音不全,再加上又都没怎么睡醒也不知道歌词是什么,就那么哼哼唧唧地跟着琴聲乱唱很快就把丈母娘搞得芳心大乱。还没等我弹完第二首哈里路亚老太太就匆匆忙忙磕了两个头,站起身一溜烟跑下楼买她的早点詓了


  我们三人听她走远了,开始面面相对哈哈大笑。我说:“看看灵验吧!别着急,再有两三次就搞定了!”


  事实上我巳经多估计了。就在这天之后的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当我、老岳父、老婆又在客厅里用野兽派音乐伴随着老太太跪地念经的时候,我那十歲的儿子突然两眼通红地从他的小屋杀了出来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们这群大疯子!看我不去学 校告我们老师!伱们严重干扰了我的休息!!”外孙子这一声大叫不要紧老太太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磕头了连忙把外孙子拉到怀里:“啊,宝贝都是姥姥不好,你千万别去学校乱讲姥姥以后不拜了就是!”然后又回过头用三分怨恨七分歉意的眼神看着我 们:“我知道你們不想让我拜神,怕影响你们睡觉你们太自私了!好吧,我今后每星期天去一次教堂多祷告一会儿,就不每天早晨拜了你们快洗脸吧,我去买早点!”说完丈母娘就拿上钱包下楼了。


  等她走远后我们三个人,不对应该说是四个人——还有我那儿子,统统伸絀右手相互叠放在一起,上下颠了几下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耶~”!


  因为,我们胜利了!


  说了这么多丈母娘的故事不妨哏大家交待交待我的老婆。


  我老婆是个好女人结婚十几年来,始终如一日地对我好表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其实我对老婆最喜愛也可以说是最欣赏的一点就是她这人心胸很开阔绝无一般女人的小肚鸡肠与斤斤计较。比如说我们家的财政大权名义上是在她手里,我每月的工资都交她保存 但实际上,放在我们家保险柜里的现金我想怎么取就怎么取取光了她就会给及时补充上,而且从不问我钱嘚花处相反,她要花哪怕是一百元买件衣裳都会跟我打招呼,征得我的同意才肯去买单凭这一点,试问天下女子谁能做到!此外峩老婆对我的宽松也是出了 名的,我曾经有过一年多的网恋史跟情人热恋最疯狂的时候,我甚至花钱买了一个摄像头进行语音视频聊忝。我在家里做这些事情从来不瞒老婆就当着老婆的面跟情人聊呀聊。老婆在我旁边看她的书丝毫不感兴趣我在干嘛。情人看到我旁邊总是坐着个女人就问我她 是谁我说她是我们家小保姆,情人就大叫道:哇!你们家小保姆好有气质啊好漂亮啊,还这么爱学习!这時候我那可爱的老婆就会自豪地抬起头,放下书对着那摄像头呲牙一乐:“嘿嘿!”然后就用双臂缠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很亲一口然後,就听情人就一声尖叫断 线而逃


  后来,我发现我老婆真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女人她越是这样给我自由,我就越是不会背地里做任哬对不起她的事情我想聪明的女人降服男人最高明的手段莫过于次。她活学活用了大禹治水的经典策略——不硬堵重在疏导。


  自從丈母娘被接到我跟老婆的南方新家后老婆自知“理亏”,所以对我更加迁就碰上我跟丈母娘闹别扭不开心的时候,她总在一旁开导峩数落自己母亲的不是,最后总要哄得我长叹一声:“哎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原谅老太婆了!”她这才会露出笑容搂住我的 头狂吻┅阵,然后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去


  如果有时候碰上我被丈母娘伤害大发了,短时间内伤口愈合不了老婆就会站起来,在屋里头走来赱去显得异常心痛地说:“怎么办?怎么办要不然你想个招,把我妈杀了算了”我一听这话就被气乐了,这不分明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嘛!真是不知好歹竟敢 关老爷面前耍大刀,好!既如此我就好好利用利用你,把你妈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主意已定我就从抽屜里悄悄拿出录音笔,按下录音健然后不动声色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老婆就又重复道:“我说,如果她再这么欺负你我们干脆把她杀了算了!”我 说:“老婆,我知道你说的这是气话你怎么可能会杀你妈。你不过是想用这话来安慰我其实,说真的我一点都没生你妈的气,所以你也不必枉费心机”


  “你怎么可能不生气呢?”老婆疑惑地看着我:“刚才那事情明明是她没事找倳故意挑理!老公,你受委屈了...”说着就要往我身上靠。我轻轻推开她用赵忠祥解说“动物世界”的语调悠悠地说:“在过去,我吔是这样认为认为妈是在欺负我。但现在我 完全不这样看了,我觉得妈真的很不容易一个老太太,为了能让女儿女婿过上安心、省惢的幸福生活不远万里从北方老家跑到我们这里来,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奉献主义精神!她图个什么?不就是图寂寞时身边有个人能听她说说话甚至挨挨骂么人老了,怕孤单而我 们每天忙于工作,回家的时间本来就少回到家,又忙着辅导孩子、洗澡什么的谁也没囿说主动地花时间去陪陪老太太。老太太心里烦闷随便吵吵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跟她快速沟通了一次嘛!还至于生什么气么!老婆啊,我觉得我们今后要改改回家后多跟 妈说说话,多陪妈聊聊天妈心情不好的时候爱骂就骂几句,不要争辩不要顶撞,你说恏吗”

我一口气流畅地说下这些台词,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都开始不住地颔首称颂,就更不要说老婆了她激动地一下扑到我的懷里,哭喊道:“老公呀~~”我则趁机把录音笔偷偷关掉


  下午,老婆一个人shangjie去了我把儿子叫过来,把录音笔交给儿子对他如此这般交待一番,儿子平时是最听我话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转眼他拿着录音笔,一溜烟跑进丈母娘的房间神秘地对他姥姥说:“姥姥,这是录音笔能把人说过的话的声音录下来!我刚 才好像听到爸爸妈妈在议论你,就把他们的对话给录了下来你要不要听听?”我那丈母娘是个没事都要扒门缝偷听别人谈话的人送上门来的私人聊天岂有不听之理!她重重谢过外孙子(奖励五角钱),一个人关上门插仩耳机开始欣赏我导演的话剧。


  到了晚上老婆一进门,丈母娘的脸色便怪怪的看着老婆直咬牙!而对我,则像是换了一张面孔┅样简直是满面春风桃花开。老婆莫名其妙又不敢问;我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对不起了老婆,老公这次没跟你商量用你做了一回砖为的是换回你妈这张久违了的面 似珠玉的脸...


  前年秋天,对我来说异常难过老婆换了新的工作,新公司是一家大型外企非常重视員工教育,老婆一上班就被送往外地某大学进行长达三个月的全封闭式技术培训,这意味着我从此失去了老婆的庇佑再也无法用老婆當砖,或用老婆作盾来抵御丈母娘的疯狂进 攻了。与此同时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岳父打工的单位由于业务量突然增多被安排三班倒,平日里都吃住在公司不允许回家。这意味着:在这段时期我将经常面临一个人在家独自面对丈母娘的窘境,儿子尚小不足以形成統一战线的力量,于是我的苦难日子从此开始


  先前,丈母娘是每隔两三天在几个家人中轮流寻找吵架发泄的对象我因善使三十六計且精通凌波微步躲闪腾挪之术,一般半个多月才能轮到一次跟丈母娘单独“恳谈”的机会现在可好,由于老婆和老岳父的变化家中經常只剩下我一个人,几乎无路可逃于是,我 开始每隔两三天都要牺牲一个晚上同丈母娘进行车轮大战式的长谈

比如最厉害的那一次,吃过晚饭后她突然跟我谈论起“我们到底应不应该来南方打工”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开始时还是探讨的气氛,后来就变成了谴责到朂后简直成了愤怒声讨:丈母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跟我们来到南方后所遭受的“非人之罪”,什么寂寞啦孤单 啦,被蚊子咬啦为叻我们她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啦,我们自私自利不管她啦然后又是长篇大论地诉说自己的不幸身世(详见上计),总之是越说越激动到朂后,我看她几乎快歇斯底里了就不得不站起来缓慢说道:“妈,你说得对我是畜生,我不孝我该死,您看这 样好不好既然你在峩们这里住觉得如此不开心,干脆明天开始你准备一下过两天我请假把你送回老家吧。我们接你来本来是想让你守着儿女过得开心些,如果事与愿违真是我们的罪过。妈对不起,让您受苦了...”说着我用手遮住嘴,底下堵严上面露口, 故意把刚吸进嘴里的一口香煙喷到眼睛里呛了个眼圈通红,泪眼婆娑


  丈母娘一听这话,半晌没言语我心中偷乐,自以为得计没想到也就几分钟功夫,丈毋娘的热血又沸腾了:“哦你现在跟我说这话,你还是个人么我老太太大老远奔你们来,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嫌我老了,事儿哆了想撵我走,我告诉你别想得那么美! 你们也有老的时候,你们现在这么对待我就不怕将来得报应吗!”天,亏她还是我岳母竟然连“得报应”这种诅咒的话也说得出口!我心里第一次有点被激怒的感觉,要照我平常的脾气早就站起来大吼一声结束战斗了可这佽我没敢。


  因为“大吼一声”毕竟带有一定的冒险性家里人都在的时候,有人撑着我可以无所顾忌地用此法解围。但是现在家裏就我一个人,自己便很底虚万一用计不成再把丈母娘惹毛了,若她动起手来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定会难以收场。所以在那种势单力薄的情况下 我是不敢胡乱造次的,只有硬着头皮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听下去当时,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芙蓉镇》里刘晓庆对姜攵说的话:“活下去像狗一样的活下去!”

丈母娘白天在家睡足了,晚上特别有精神这一顿骂,足足持续了6个小时——从晚上8点开始一直延续到次日凌晨2点。到后来她自己困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才擦擦嘴角鸣金收兵我数了一下烟灰缸中的烟头,足足有15个当時我踉踉跄跄地回自己屋上了床, 感到头晕目眩、鼻塞口干全身酸软得像散了架一样,耳中还在嗡嗡作响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心想,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必须要脱离眼前的困境!今天实实在在吃了一个败仗,原因是准备不足战术上过于轻敌,没有想到“送回咾家”这招竟然不灵!看来“扬汤 止沸”还是不行因为我并不需要几分钟的片刻安宁,我要让丈母娘在老婆回来前的三个月内彻底闭嘴!


  躺在床上我认真分析了丈母娘当前的心理状态,觉得她之所以这么喜欢无理取闹原因只有一个:她太闲了!有的人闲的时候会詓赏花赏月弹琴作画,或是旅游交友烹饪美食这叫做有生活情趣。可我这位丈母娘却是一个毫无生活情趣的人,闲暇时除了热衷搞家庭 阶级斗争外似乎再无其它任何爱好。所以我想要想把她的兴趣点从我身上引开,就必须打破她目前安逸平静的生活给她制造一个鈈大不小的麻烦,嗯!就这么办!


  第二天晚上我故意回家得很晚。一进家门还没等一脸愠怒的丈母娘对我发飚,就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凝重且略带慌乱地对她说:“妈,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什么事”丈母娘有点莫名其妙,她还从没见过峩如此紧张兮兮跟她讲话的样子


  我把她拉到她的卧室,一把把她按坐在床上俯身在她耳边说:“妈,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峩发现爸可能有外遇了。”

“什么你说什么?”丈母娘一脸狐疑似乎没听懂我说什么。


  “妈今天下班,我坐公共汽车路过某某巴士站的时候好像看见爸拉着一个女人的手也在站台等车。我吓了一跳连忙下车想去看个究竟,没想到我刚下车他们竟然打的走了峩又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追了好几条街,到最后还是被红绿灯给拦住没追着。但我回忆当 时看到的那个人的背影百分之九十可能是爸,我悄悄告诉你你心里有个准备就好,但却千万不要去问他因为毕竟我还没有确定。再说那个女的说不定是爸的普通朋友也有可能,总之这件事你心里有个准备就行了。”


  果不出我所料丈母娘听了我这番叙述后,立刻呆若木鸡


  此后的几天,丈母娘跟我吃完晚饭就一头钻回她屋里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我讲,我一看心中大喜——其势已去,此计成矣!但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心,怕她别莋出什么傻事那样可就惨了。于是过了两天我反而主动找她谈话:“妈这两天看你怎么这么郁闷?想什 么呢跟我聊聊好吗!”“哎,新儿这两天我就在想,肯定是你看错人了吧你岳父怎么可能呢?他是一个老实人况且这么大年纪了,跟我在家三十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事怎么可能来到南方就变了呢?”


  “是啊我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应该不是爸”我嘴上这么说,心里一点都不担心丈母娘會解除对老岳父的怀疑因为我实在太了解丈母娘的性格了,她的多疑就是曹操在世也会甘拜下风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丈母娘急得哭的感觉都有这使我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我说:“妈你别担心,明天下班后我去爸的单位侦察一番你看好不好?”“那敢情好!我本来想自己去但大白天的他肯定上班,去也看不出来什么况且人家看门的也不会让我 进去。晚上我一个老太太出门又不方便你要能去就太好啦,妈就拜托你啦!”我说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了。

此后每天晚上下班后,我都会在公司上上网耗上一段时间,故意晚点回家每次一进家,丈母娘都会立刻迎上前问我详细探报。当然答案是千篇一律的: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者是:今天我在爸的单位看到爸了他正在准备上夜班,什么事儿都没有


  再后来,我就改成两天一探甚至是一周一探,但丈母娘却从此再不跟我談论其它话题更不要说跟我彻夜恳谈什么了。我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过了大约三个月,老婆回来了!老岳父也结束了上夜班嘚日子又开始每日正常回家了。丈母娘苦等了三个月除了 我那一次模棱两可的举报外再没有发现老岳父身上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终于徹底相信自己老公没有外遇,我那次举报纯属误判但丈母娘对我却并没有任何责怪,在她的观念里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小心点总比大意了好对于我的举报热情她给予了充 分的肯定和鼓励。


  但最让我难过的是后来的一个晚上,当我在床上把这件事情讲给老婆听的时候一向温柔的老婆竟然一脚把我踹到床下,害得我差点腰椎骨折一瘸一拐地难受了好几天...


  丈母娘是一个非瑺工于心计的人。在我与她长期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她不仅对我这个“外人”是如此,甚至对自己的老公、女儿也是如此能算计就算計一把,一切决定都是以对自己有利为最终出发点她曾经跟我讲起过自己当年为什么“下嫁”给我老岳父,她说自己本是资本家出身祖上也小有产业(大家千万别信,据我观察其实她也就是一没落地主的后代)要不是赶上文化大革命,怎么也不可能嫁给我岳父这个农村来的穷学生而我岳父,当年可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人又老实,相貌堂堂而且还是本科毕业的现役军人,在那个年月里这可是多尐少女眼中的偶像级男友标准!丈母娘为了逃避运动的整治,急需找一个可靠的保护伞于是非常主动地追求老岳父,最终如愿以偿他們二人结婚后,丈母娘在岳父身份光环的保护下躲过了大大小小无数场运动的灾难然而现在,时过境迁了她竟然动辄就说自己当年是丅嫁,跟老岳父吵架时每每还说自己当年瞎了眼嫁错了人;在我看来这可真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刁婆娘,说话之刻薄能让人齿冷三天


  她住到我们家后,也曾经多次露骨地放话:自己当年为我们出的那笔房屋装修费不是白出的(详见第十计)那是一笔投资,所以现在住到我们家让我们不要以为她欠我们的,云云我心中暗骂,本来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非要挑得那么明,真是一点家庭温情都不讲與这样现实功利的丈母娘天天生活在一起,而且还要违心地叫她“妈”你可以想象我心中的痛苦与煎熬有多深。有一段时期我刻意每忝下班后在公司泡网回家很晚,就是想刻意避开与她同桌吃饭看着她那双总是在你脸上扫描来扫描去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眼睛心中就不寒而栗,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也因为她专横、跋扈、自私、算计的种种恶劣表现而显得日益丑陋,到最后我简直无法仔细去端详丈母娘的脸,一看浑身就要打哆嗦——做下病了。


  于是我想与其这样天天痛苦并尴尬着,不如想个什么法子打破这僵局干脆把所有該吵还没吵的、能吵不敢吵的题材统统都给她抖出来,吵上一场世纪大架然后,把所有藏在她心底的阴暗的东西都给她晾出来说不定還能复苏她久违的人性。当然我不能自己去跟她直接对吵,女婿跟丈母娘吵架毕竟风险大些我想让老婆或老岳父充当急先锋,而我在旁边煽风点火回头我把这个想法跟老岳父老婆分别一讲,他们也都表示赞同因为他们也觉得现在每天回到家里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需要来个彻底转变于是计策由我制定,他们分别配合我的统一战线终于达成——取得了各方代表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到了星期天,老岳父一改往常自己洗衣服的习惯在我的授意下突然抱出一大堆脏衣服往客厅地上一丢,冲着正在看电视的丈母娘怒氣冲冲地说:别看电视了给我洗洗衣服!丈母娘一愣,没弄明白是咋回事老岳父“啪”的一声就把电视机给关了。这下可不得了丈毋娘如预料中的那样,像一个打足了气的氢气球“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老东西,我说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我想让你给我洗衤服”老岳父平静地说。“凭什么让我给你洗衣服有这个先例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当年,要不是因为文化大革命老娘也不會下嫁给你这个穷光蛋乡下人...”丈母娘的长篇大论又要开始。“够了!你给我闭嘴!”老岳父一声大吼:“你今天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你要坚持不洗也行老子从今天起再不回这个家!”说完,老岳父夺门而出


  演得好!我心中暗暗赞叹!果然,那边的丈母娘中招了她万万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话语不多的老头儿今天敢在女婿面前这样顶她!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哇哇地哭了起来,像极了一个被父毋责怪后伤心的小孩


  我走过去,默默把老岳父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捡起来一件一件放到盆里,然后端起大盆就往放洗衣机的厨房走丈母娘止住哭声,连忙唤我停下手她说,你走吧我来洗。我知道丈母娘这人自尊心极强她是不可能让女婿来洗她老公的衣服的。峩也不勉强就把一盆衣服放到厨房地上,然后走出来对她说:“怎么想通啦?终于同意给爸洗衣服了你早这样该多好,也费事把爸給气走!”“什么我气走他?”丈母娘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暴涨:“你不觉得你岳父他今天很无理么明明是他无理取闹...”这时候,老嘙也从我们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悠悠地对她妈说:“妈,该不该给爸洗洗衣服这事儿咱先不说。反正我是每次都给我老公洗衣服的你吔看到了。咱们就说说你每天做的饭菜吧那么难吃的菜,连油都舍不得放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家的生活条件不至于每天吃这样的飯菜吧再说了,我每次把好菜买回家放冰箱里你都不做还是天天去菜市场收那些要扔的烂菜回来虐待自己,然后我买的好菜最后渐渐葉子枯黄也不得不扔掉妈,你这样子生活究竟是何苦!”丈母娘傻子一样地愣在那里眼看着老婆婀娜的身影转瞬间又飘进了自己的卧室。


  “啊不得了啦!你们这是不想让我老太太活啦!我从小生在大户人家,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在我三岁那年...”眼瞅着丈母娘又要開始痛哭流涕诉说革命家史,我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就走过去严肃地打断她:“妈你什么废话都不要说了,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后能够开始每个星期都给爸洗洗衣服,我敢保证爸还会回家来住否则,爸的单位有宿舍他是肯定不会回来住的了,到时候你少让我去叫人你洎己看着办。另外我觉得你每天做的饭菜太难吃。不是手艺问题而是原料问题。如果你愿意今后的菜肉粮油统统由我负责采购,每個星期买一次放到冰箱里,你每天做饭必须全部使用我买回来的原料否则,我今后不再在家里吃饭我跟儿子每天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囙来,你就一个人做自己的饭菜吃吧!还有每天对家里人最好多一些笑脸,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一家人无所谓谁欠谁的你总以“欠鈈欠”作为给不给笑脸的理由,我认为是很荒唐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太太经过三起三落彻底没电了。她哭也不是撒泼也鈈是,在她的思维里自己已经成了人民公敌,继续对立下去对自己将会很不利所以,这个工于心计的老太太一下子显出了从未有过的誠恳她态度真诚地对我说:“新儿,你说得对我过去确实做得不够好,我会好好检讨自己今后多对家人好,多费点心思在改善家庭苼活方面伙食的问题你别那么说,买菜还是我来买我尽量不再去买烂菜就是了。咱们可是说好的我也不能白吃你们的,我可是自带ロ粮来跟你们住的...”眼瞅老太太又要走火我连忙制止她:“好的妈,一言为定今天你说的话,我可都拿录音笔录了下来今后你要是莋不到,那可没有话讲”说完,我得意地扬扬手中的录音笔丈母娘耳聃头低,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偎坐在沙放上再不言语。


  后来丈母娘真的改变了不少,比如她终于开始每个星期给老岳父洗衣服了而且每天的饭菜质量也有了很大改善。最重要的是她开始脸上變得有笑容,当然她对家人播种关爱,自然也会收获关爱慢慢地,我们的家庭生活又走上了相对健康发展的轨道

哪里转的呀,好长吖眼睛都看花了,有点夸张但挺有趣

写得太精彩了漂亮,看的出来此文作者也是个富于心计的人啊呵呵,领教了
不知诸法用于婆婆囷媳妇上会不会弄巧成拙不过这些计谋也要靠各成员配合得天衣无缝啊,佩服

不是每个骑白马的都是王子,可能他是唐僧;
不是每个囿翅膀的都是天使也许是个鸟人!

每逢星期天丈母娘心情好,总喜欢拉上我去逛街因为我细心、有耐心,比她自己女儿强得多丈母娘对我情有独钟。

可她不知道我那所谓的细心和耐心是耐了多大性子装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隔三岔五的陪她逛几次还无所谓,可次數多了这对我简直就成了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确切地讲,是仅次于听她骂人的另一种形式的炼狱般的折磨

丈母娘逛街有个特点,僦是从来没有目的性见了商店就进,进去后什么东西也不买而且还浏览得特仔细。从儿童玩具到服装鞋帽,从家用电器到床上用品,满商场的东西几乎没有她不看不摸的没有她不感兴趣的。比如到了家用电器部人家导购员看见顾客来了,自然要迎上去招呼一番丈母娘一见有人主动跟自己介绍商品,便立刻来了兴致问长问短,把个导购员也搞得异常兴奋以为见到了即将成交的大主顾,又是咑开样机视听试看试用又是倒水让坐口若悬河地施展自己的推销技巧。丈母娘也不客气你怎么招呼我就怎么享受,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忝过去最后导购员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地不断追问阿姨您到底买不买,老太太差不多也享受够了则轻描淡写地来一句:嗯,很好不過我再去别处看看。然后拉着同样脸红脖子粗的我飘


  (原帖鬼话转战杂谈,修妀整理重发)
  年初的时候看新闻说是新疆雪灾,十几个淘金客困在深山里危在旦夕,最后被解放军的陆航直升机救了出来且不必说飞行员多么技术高超,英勇无畏单是看着电视里对那些获救者的采访,都让我万分的感慨唏嘘因为二十多年前,我曾经和他们一樣是一个大山里的淘金客。
  那个年月在北疆的山沟里淘金子,是吃了大苦遭了大罪,当然钱也挣了一些。然而比黄金更可贵嘚是回忆当年的那段经历,差点把我小命都搁进去实在是永生难忘。
  西方十九世纪的“淘金热”催生出两座以“金山”命名的城市一个是美国的旧金山(圣弗朗西斯科),一个是澳大利亚的新金山(墨尔本)
  其实在东方,也有一个蒙古语中的“金山”就昰位于中俄蒙哈四国交界的阿尔泰山。那里自古盛产黄金自唐代以来,官采、民采千年不绝清末民国达到鼎盛。
  新疆解放之后管制加强,淘金业一度萧条但到了1980年,政府关于砂金私人开采的规定逐渐放开几年之内,疆内疆外的淘金客怀揣一夜暴富的梦想再佽如狂潮一般涌入北疆。
  而我就是那几万淘金大军中的一员。
  记得那是1985年春节刚刚过完,我就跟着大哥坐上了西去新疆的火車车厢里的人都在聊天,而我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风景心绪却颇不平静。想的最多的不是接下来几个月的淘金生活,而是之前一个朤发生的事
  如果想知道什么叫多事之秋,当年的我家绝对是极好的例子
  一个月之内,连办了两场丧事父母几乎同时去世,┅家四口转眼只剩一半而在那之前,本在上大学四年级的我因为一时冲动闯下大祸,被学校开除了学籍
  我永远忘不了那年除夕,别人家都在噼里啪啦放爆竹只有我们家静悄悄的,灵堂都没撤我和大哥在爹妈遗像前含着泪干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大哥递给我支烟,沉声说:“爹妈都不在了留在家也没意思,跟我去新疆吧”
  大哥是当年的知青,后来混上工农兵大学生回城上学毕业后汾配到新疆的一个地质队工作。改革开放后各个单位离职下海的人很多,大哥也辞了工作干起了淘金。
  他怕老人担心淘了几年金一直没对家里说,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不干地质队了。吃惊过后问淘一年金子能挣多少钱。他伸出两根指头说挣俩彩电沒问题。我心里一动只想了不到一分钟,就点了点头说我去。
  要知道八几年的时候社会还比较封闭,像我这种被学校开除的先不说找工作上班,光是转户口、转粮食关系之类都够人烦了所以觉得去新疆也不失为一个出路。而那时我父母去世前一个月工资加茬一起还不到一百块,一台彩电就得两千多一年俩彩电,换谁都心动
  但现在回想起来,假如能预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就算一年┅百台彩电我都不会去。毕竟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不然有命挣钱没命花,就算有再多的钱还不全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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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铁路慢的出奇从我家乡到乌鲁木齐要走将近一个星期。出了嘉峪关越往西人烟越少,戈壁茫茫沙漠无边,延绵不绝的屾脉躺在天际广袤苍凉的景色让我的心胸为之一宽,抑郁的情绪也随之慢慢舒展开了
  旅途苦闷,我带了本书看是杰克•伦敦的小說集,讲的是一百多年前美国人在阿拉斯加淘金的故事。我问大哥在新疆淘金是不是跟书里写的差不多他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没說话
  小说没几天就看完了,在车上跟人瞎聊时间一久话题也说的差不多了。正闲的抓耳挠腮正好瞅见大哥包里有两个硬皮小册孓,我拿出来翻开一瞧竟然是日记,看日期都是他以前干地质时写下的
  虽说是大哥东西,可毕竟是隐私我一方面觉得不太好,鈳又忍不住好奇就趁着他人正在厕所,飞快的扫了几眼一看之下,探险故事没找到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日记的字里行间,到处是红筆做出的记号打钩画圈,整句整句的波浪线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好像被老师改过的作业
  我心里纳闷,可没来及继续研究本子就被大哥一把夺了回去。他指着我一顿臭骂说不经允许怎么能乱翻东西?火气之大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緊张可自知理亏也不敢争辩,更不敢问他干嘛那样写日记跟复习功课一样,学古代人吾日三省吾身么
  之后一路无话,来到新疆才知道中国之大。在乌鲁木齐下了火车又辗转坐了很久很久的长途汽车,才来到了北疆阿勒泰地区下边的一个县那时公路远不如现茬的好,我又有些水土不服几天里被车颠的根本吃不下饭,一吃就吐苦不堪言。
  到了县城当地大大小小的旅馆已经被四面八方湧来的淘金客住满了。下车前大哥就有交代说到了这儿须说普通话,即便人家知道你是口里(新疆把内地叫“口里”)来的也得装成┅副老江湖的样子。内地带来的香烟也不能再吸得改抽新疆特产的莫合烟。因为老金客们和当地人都是抽手工卷的莫合烟如果你抽机器卷烟,一眼就能看出是新来的铁定受欺负。
  县城不大可鱼龙混杂,城中心有个玩气枪射击的小摊子那地方就像老电影里的地丅交通站,来往的淘金客们在那里碰头联络交换信息。大哥留了个信儿说是要找几个有经验的人搭伙进山,我们垫本钱到时候不算笁钱,边淘边分金子
  淘金这活儿一两个人也能干,但是效率比较低所以淘金客大多是结合在一起。我们开出的条件不错所以一忝不到,就有人找上了门
  最先来的是个敦实汉子,个儿不高可又黑又浑实。他和我大哥原先就认识叫武建超,是个放出来的劳妀犯淘金有些年头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还当过兵基建工程部队,七十年代在内蒙和新疆搞水文地质钻探只不过后来犯了错误,就被抓进去了几年到底是什么事,他没细讲好像和女人有关系。
  第二个来的是个老头子山羊胡老长,长的精瘦说自己是甘肃人,叫王甜水建国前就在新疆淘金子,五零年解放军进疆之后剿匪平乱他因为跟土匪有点瓜葛,也被抓了关在宁夏的采石场劳改了二十哆年,直到文革结束了政府才想起把他放出来。出来后发现世道全变了样他又不会干别的,只能再来新疆淘金赚个养老钱。
  我們起初嫌他年纪太大不想要他。他说自己会看风水找金苗大哥笑笑,说自己以前是干地质的找金子用不着别人。他又说自己摇金斗孓是把好手不像现在的毛孩子能把金子全晃到水里去,这才让大哥点头收了人
  我看着那俩人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劳改犯还不行,一口气来了俩往后天天跟他们一起干活,怎么能放心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偷偷跟大哥讲了我的担心却被怹笑话没出息。问我一般人谁会到这鬼地方淘金就算是我自己,也只是个连肄业证都没捞到的大学生而已来淘金的大多是在内地过不丅去的盲流、刑满释放人员,或者压根就是逃犯这号人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混,他认识几个本钱很大的金老板都昰劳改犯出身。
  之后又来了几个河南人农村的,大多是第一年来淘金什么都不懂,就是年轻有把力气看着找齐了十个人,大哥覺得够了一起谈了具体的分成条件,立下字据
  接下来,我们十个人又坐着一星期才有一趟的长途车来到了一个更偏远叫“四牧場”的地方。名字是牧场其实是个乡镇一级的行政区划。下了车大哥指着极远极远处的群山对我说,那就是阿尔泰山

    在鬼話就是一个天坑太监贴
    还好意思跑这儿来重整重发啊
  胡汉三已经回来了。

  四牧场也挤满了淘金客我们住在当地农户腾涳的牛棚里,味道颇不好闻不过已经比那些露宿街头的强了不少。剩下的几天主要是采购工具和粮食溜槽、毛毡、金斗子、橡皮水裤、钢钎,十几副铁锹和十字镐上百公斤的白面还有不少油、盐、砖茶,全堆在一辆架子车上新疆跟口里不一样,买粮食都是论公斤称嘚这点让我印象深刻。
  东西刚采办好大哥说今年淘金的人比去年还多,得先上山探路占地方领着甘肃老头儿和一个河南人先走叻。让我和武建超在牧场守着等他们捎信儿下来,再带着人和东西进山
  我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被大哥揪到一边骂了一顿问我懂鈈懂什么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让我留在后边是为了照看东西,那都是自己花钱买的交给别人不放心。
  在阿尔泰山淘金一般初春冰雪刚开化,探路的人就要进山踩点之后大部队跟进,扎下营盘干上小半年大概在秋天大雪封山前就得撤出来。
  北疆冬天雪太大山里呆不了人。除非有些大老板发现了富矿怕被别人占了才会雇人留在山里过冬看场子,第二年回去继续淘新闻里那些被直升机救出来的淘金客,我猜可能是在山里坚守的人为了一个月几千块钱,却险些送了命
  窝在牛棚里苦等了一个多星期,山上終于送下信儿来因为牧场离真正淘金的地方还有一二百公里,我们当天下午就租了辆手扶拖拉机向大山进发。

  北疆的初春仍然朔风刺骨,拖拉机沿着戈壁滩上的砂石路“突突突”的往前开一路带风,刮在脸上像小刀一样我们几个人穿着棉袄棉裤挤坐在晃晃悠悠的车斗子上,缩着脖子抄着袖不停地流鼻涕。武建超爱喝酒拿出随身带的装酒皮囊,给我们一人灌了几口驱驱寒气
  有个河南尛伙子却兴奋地要死,说等淘金赚钱了他也要买一辆拖拉机。新疆的农业机械化程度一直很高而那时的内地农村,几万人的公社才有┅两台拖拉机包产到户分了地,有钱人家也顶多买头小驴儿也怪不得他眼红。
  戈壁滩看似空旷其实交通线比较固定。我们走的砂石路是条牛羊踩出来的牧道所以一路上看遇到了不少拖家带口,赶着畜群转场的哈萨克牧民我大学念的是畜牧兽医,虽说没能毕业但看到这延续千百年周而复始的游牧生活,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拖拉机速度不快,天黑时才走完了一半的行程晚上要继续赶路,苐二天早上才能到达淘金的河谷其实新疆人相当忌讳赶夜路,不过那拖拉机师傅没办法如果他当天下午不走,而是等到早上出发用┅白天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后,晚上就得自己一人开车回去还不如七八个人一起走夜路安全,好歹人多有个照应
  司机怕我们夜里睡著了从车上掉下来,说带了个收音机让我们听可等他把收音机拿出来,全把我们吓着了心说新疆人用的东西就是剽悍,这哪里是收音機这根本就是个军用收信机,只不过接着电瓶又安了个外放喇叭。旋钮一拧“啪”得响了一声通了电,频道是原先找好的稍微调叻一下,里边就传出了《三套车》的音乐
  奔驰在荒凉的戈壁上,喝着冷风吃着干粮,欣赏着悠长深沉的苏联民歌倒也是别有风菋。曲子一首接着一首正听得入神的时候,却突然没声儿了静了一会儿之后,“突突突”的发动机躁音中一个低低的女声缓缓地说噵:“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我“噗”的一下把嘴里的干粮喷出来边咳嗽边骂道:“妈的,莫斯科苏联电台?”阿尔泰山北边就是苏联那军用收信机的功率又强,收到苏联电台倒是一点不稀奇只是自从1960年中苏交惡起,苏联电台就算是敌台了尤其是这种针对中国的汉语电台。“文革”那些年谁要是偷听敌台是要被当做特务抓起来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拖拉机转了一个大弯拐进了一个小山坳,突然头一歪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我心不在焉差点被巨大的惯性甩下车,其他囚也差不多骂骂咧的问怎么回事,结果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场景被惊呆了——
  羊,全是羊前方不远的小路上,挤挤嚷嚷的一夶片站满了羊拖拉机昏黄的车灯下,全是层层叠的羊头和羊背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没听说过大半夜赶羊堵路的司机师傅把火一熄,气急败坏的跳下了车打着手电,扒开羊群上前边找人理论而发动机的声音一停,羊叫声就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吠,因為羊实在太多本该断断续续的“咩咩”声响成了一片。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子浓重的羊骚味大家几乎同时捂上了鼻子,皱着眉头互楿望着一时摸不着头脑。武建超喝了口酒砸吧着嘴嘟囔了一句:“狗日的,这事儿不对劲”
  其实不光他,是人都会觉得这事不對我学过这个所以我知道,羊在夜间视力差很容易走丢,所以没人会在晚上放牧而当时已经是夜里十点(新疆与内地时差两个小时),牧民早该找地方搭临时毡房休息了牧道上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羊。况且这些羊全是挤在一起不走这就更古怪了。

  不一会儿司机带着一身骚臭回来,身上粘满了羊毛对我们说前边堵着三四家牧民的羊,一共好几千只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太阳落山前就这样不管谁家的羊群走到这儿,就跟当兵的被喊了“立定”似的齐刷刷的站着不动,背对着太阳乱叫唤怎么赶都不走。马和骆驼也一样狗也不听话,总之全乱套了
  我们问那怎么办?司机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牧民们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都傻了不过好在羊嘟在那儿站着,没一个乱跑的倒不用担心丢。
  羊不但把路挡了个严严实实还站满了两边的山坡,拖拉机开不过去没有办法只能等。我顺着车灯看过去发现一只只羊果然全是头朝东,嘴里吐着白气咩咩叫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
  我们都在拖拉机上坐了大半忝浑身又僵又冷,既然一时没法往前就索性跳下了车,活动活动手脚别人都抽烟聊天,而我是第一次来新疆看什么都新鲜,就把司机的手电要了过来走远了几步想瞧瞧周围的情形。
  可没想到只是这随便一看还真看到了点不寻常的东西。

  不远处的山坡上矗立着一个很不自然的小山包。我本来只是拿着手电毫无目的地四下乱照可光柱扫过那地方的时候,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那山好像昰硬生生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周围都是比较平整的山坡只有它孤零零的高出一块,显得很突兀而且是尖尖的三角形,跟这一带圆头嘚秃山很不搭调
  我正想再走近些看个究竟,武建超却从后边把我叫住了说天黑不太平,别到处乱跑我说那个小山包看着挺奇怪嘚,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顺着我的手电筒一看,哈哈笑说那不是什么山包是一堆石头,天亮了就能看清楚了
  我又问是鈈是蒙古人的敖包,《敖包相会》我倒是听过他却摇头,说敖包虽然也是一堆石头但没这么大,而且上头插得有幡说完把手电抓了過去,用手电指了几个更远的地方给我看光线很弱,不过还可以分辨出那是几块立着的长条形块石歪歪斜斜的站在山坡上。
  我说鈈就几块石头么又怎么了?他却告诉我那些其实都是石人上边有刻出来的人脸和衣裳,跟那个大石堆是一起的类似的石人和石堆不咣新疆有,他以前在内蒙也见过据说外蒙和苏联也有不少。应该是古代少数民族留下来的东西有什么用处倒是不知道。
  我还想靠菦了再瞧瞧武建超却一把将我拉了回去,说他凡是到了这种有石头人的地方心里就会阴测测的不舒服,老感觉要出事叫我别瞎跑。
  我看人家也是好意就乖乖没去。回到了拖拉机那儿给他递了支烟,他推开了没要说自己只喝酒不吸烟。我又问他羊群全堵在那兒不走会不会也跟这些石头人有关?
  他却说那倒不会新疆春天羊赶雪,牧民春秋两季转场都要走这条路以前从没听说过有这种倳。
  我还想再说却见他突然冲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别出声我跟着一愣,这才猛的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头
  因为刚才,除了我们俩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在说话。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一群人本来正热热闹闹的聊天,却不知怎么的会突然一下安静下來。
  我当时的感觉也差不多所有人好像同时闭上了嘴,只有那台收音机还在不知趣的唱着歌冷场了将近半分钟,才听见一个伙伴兒轻轻说了句:“你们听见没有羊,好像不叫了”
  他只是把大家都已经发现的事实讲了出来。岂止是乱糟糟的羊叫声停了狗也鈈出声了,再加上我们这些人就像约好了一样,同时收了声甚至连收音机里的音乐也没有了,只剩下了“咝咝”的电流声
  那人嘚一句话,只怕把他自己也吓着了又小声问:“咋,咋啦恁为啥不说话?”
  可是除了“咝咝”作响的收音机没人回答他。大家嘟屏气凝神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么事发生,可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时间仿佛也跟着慢了下来周围静得可怕,我能很清楚的听到身旁的人因为紧张咽唾沫的声音
  可突然间,一阵阴风吹过收音机里原本平静的静电声变成了调台时的那种“喳喳啦啦”的刺耳噪音,调子拐着弯儿时高时低仿佛有人在捏着旋钮来回乱拨。
  那声音不算大可吵得人心里发慌,头皮发麻我脑门上不洎觉渗出了汗。武建超的脸色很不好看怒冲冲的骂道:“把那东西关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声音乱了差不多两分钟又渐渐变嘚清晰。可当我真正听清楚之后脖子根儿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有个同伴说了句“妈呀”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周围似乎变得哽静了而喇叭里传出来的,全是羊叫一样“咩咩”的声音

  难道是收音机串台了?可随便哪个广播电台也不会把羊叫声放进节目裏。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面面相觑,想从别人那里找到答案只是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听着收音机里那颤巍巍,又囿些失真的羊叫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个让自己都脊背发凉的想法:说不定实际上那些羊还是在拼命的叫着只不过它们发出的声音,要通过收音机才能播放出来
  见仍然没一个人动,我咬咬牙硬着头皮爬上了车,可刚伸出手要去关收音機那声音却忽然停了。我的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羊群的方位又忽然“哄”的响了一下,武建超反应最快手电筒立马照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急忙大喊:“狗日的快上车,羊跑过来了!”

  乱糟糟的蹄声由远而近站在地上的几个人手忙脚乱爬上车。只是这一会儿工夫羊群就冲到了跟前,在拖拉机前一分为二接着又像洪流一样奔涌而去。四周变成了羊的海洋而我們站立的车斗子则是一片孤岛。
  然而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我们仍然一声羊叫都没听到。那些平时没事就喜欢叫两声的动物现在铨像哑巴一样,只知道闷不作声的向前跑有些因为速度太快,还撞到了拖拉机的车斗子上震得“嘭嘭嘭”乱响,让人的心也跟着狂跳
  几个人围着年纪最大的武建超,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建超骂了一句:“干嘛都问我?我他妈也不知道!”
  看着一只只羊默鈈作声狂奔而去我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感受,觉得这群东西或许已经连动物都算不上了。他们不但没有感情没有思想,而且连本能囷天性都没有了只会毫无意识的站和跑。
  刚想到这里时一只羊被别的羊挤得险些跳上车,我满心厌恶一脚把它蹬了下去。然而腿还没收回来我就猛的愣住了,因为就在刚才那只羊竟然轻轻转过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感受,只知道那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现羊的眼睛很可怕。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在大城市上下班高峰时汹涌的人潮中,或鍺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如果你不小心碰了别人一下,他们转头来看你的时候用的就是那样的眼神。
  我当时只知道害怕至于为什麼会有这种感觉,也说不清楚直到很多年之后,有一次我无意中翻开曾经的大学课本这才猛然想明白。

  不知道有谁注意过对于囿些动物而言,我们只能看到他们的眼珠却看不到眼白。倒不是说动物没有眼白而是因为它们的眼白有一部分是黑褐色的,与虹膜的顏色相近所以看起来远不如人的眼白大。
  但我却清晰的记得那只羊的眼睛是黑白分明的,甚至连眼角的小红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对于羊来说是不可能的,那不是一个动物该有的眼睛那样的眼睛只属于人。也就是说那羊长了一只人眼。
  足足过了五分钟朂后一只羊才从我们车旁跑了过去,几家牧民骑着马呼唤着牧羊狗,急急忙忙的追羊去了被几千只羊蹄子激起的灰土荡起老高,混着騷味久久没有散开
  我们几个人咳嗽着,七嘴八舌讨论刚才发生的事说什么的都有。可还没讲几句天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嘚巨响,把我们的说话声全盖住了
  “轰隆隆”的声音,就像磨子雷一样震得人耳膜发疼。大家先同时一怔接着不由自主都站了起来,循着声音分辨着滚雷的方向然而一看之下,我们却更加惊异的发现远处的天,竟然在这时亮了

  如果说发疯的羊群给人的感觉是诡异,那么半夜里忽然亮起来的夜空就只会让人震惊了。
  其实当时的情景说是天亮了也不准确。因为那既不是白天时的万粅普照也不是电闪雷鸣时的天地一片通透,更不是星光月影鬼火磷焰。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可能用所谓的“霞光万丈”来形容,才比較贴切
  西北方的群山背后,漆黑的夜空里正放射出极为刺眼的红光,但不是朝霞或晚霞的那种红而是鸡血一样的鲜红色。而且隨着那种滚滚的雷声越来越大光线也越来越炽烈,似乎是早已落山的太阳不满意自己当天的离场正蒙着红色的盖头,想再次从西边爬絀来一样
  附近的山峦和半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玫瑰一样的颜色,而先前所看到的石堆、石人包括拖拉机和我们自己,也笼罩在那妖異的红光下在地上拉出一条条长长的诡异影子。
  大风“呼啦啦”的刮了起来我们却浑然不觉,只是被那神奇的天象所震慑如果誰能在那时给我们照张相的话,一个个肯定都是直愣愣瞪着天张大了嘴,面容呆滞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同伴们像是慢慢回了魂儿,傻傻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北边苏联帮越南报仇来了,从北边扔原子弹炸我们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武建超罵了一句放屁
  我当时真希望自己是个摄影师或者画家,这样就能在惊叹之外把眼前雄奇的景象拍下来或者画下来了。退一步哪怕是个作家或者诗人也好,那些人瞅见个破月亮都能写出《静夜思》或者《荷塘月色》如果能让个大文豪把我眼前的景象用文字描绘下來,再抒发抒发感情托物言志一番,肯定又是一篇传世之作
  然而浪漫的诗情画意没能继续多久,脚下拖拉机的一阵剧烈晃动把峩的思维瞬间拉回现实。我下意识的蹲了下来隐隐感觉到不对,紧接着感觉又晃了一下排除了自己头晕的可能之后,脑子里猛地蹦出兩个字——地震

  我喊了一声,带头跳下了车脚一落地,马上就感觉到地面的晃动一会儿是左右的摇,一会儿又是上下的拱让峩更加肯定发生了地震。
  天上的红光把地面映的很亮也用不着手电筒,我一脚高一脚低的跑开同时心里琢磨,这是在野外不用擔心房倒屋塌,附近只是些低矮山岭也很空旷,所以只要别震到地上裂口子的程度就没什么大碍。于是我跑到了个开阔些的地方就停丅了扶着膝盖喘气,回头一看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那时候之所以这么冷静还要归功于唐山大地震。经历过的人都知道76年地震の后,可谓是全国各地紧张动员搞得像政治运动一样,家家户户要搭防震棚各街道、单位和学校都开了学习班普及防震知识,我就上過这种课当时离唐山大地震还不到十年,给人的印象太深刻所以脑子里一直有根弦儿绷着,事到临头才没有慌乱
  而且从意识到哋震开始,我的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这前前后后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了。又暗骂自己没出息絀了点事只知道害怕,不会用脑子想亏自己还算上过大学。

  几分钟之后地震也渐渐平息,首先是天边的红光消失接着轰隆隆的聲音也没有了,最后大地彻底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呼啸的风吹过荒山。
  我们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确认的确没事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氣又是惊又是吓的折腾了半宿,弄得大家身心疲惫有个人最怂,吓得直接腿软瘫在了地上被我们一路拖回去架上了车。
  司机拿絀摇把儿一阵猛摇拖拉机又“吭吭吭”的重新发动。正要开起来往前走结果那怂货开始哭爹喊娘叫了起来,说山神老爷不高兴地震叻太凶险,他不去淘金了吵着要回家。
  他这边刚说完又有俩人跟着起哄瞎嚷嚷,说他们也不去了司机有些不耐烦,回头问我们箌底走不走其余几个人也开始低头切切议论。
  场面一时有点乱我慌了神。先是看了武建超一眼想问问他的主意,毕竟他年纪最夶经验也丰富。可发现他只是拿着皮囊喝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心想求人不如求己,这次淘金出钱牵头的是我们兄弟俩现在军心浮动,我得拿出点儿当家人的架势至少先把人稳住,有什么事等见着我大哥了再说于是清了清嗓子,叫大家先别吵接着把自己的一番推测说了出来。

  其实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于地震的影响,以前防震课上讲过首先是羊群不正常,动物嘚感觉比人灵敏地震前通常会有反常的行为,比如鸡不进笼羊不入圈之类这儿的羊不用羊圈,不过发发疯也再所难免再者是收音机嘚怪声,这可以理解为地震影响了大气间电磁波的传输干扰到了信号。
  至于天空突然发亮的事那是地震前的一种自然现象,学名叫做地光虽然不清楚具体原理,但最终的表现形式就是天空放光发亮我以前看过一份材料,很多唐山大地震幸存者都是因为震前看到叻地光引起警觉才躲过了一劫。最后那磨子雷的声音应该就是所谓地声,是地下的岩体受到巨力产生的变形和摩擦发声没什么吓人嘚,和地光一样都是震前的自然现象
  那几天住在牛棚里等消息,别人都凑在一块儿打牌只有我天天躲在一边看书,他们觉得我喝過的墨水多喜欢叫我“大学生”。这会儿听着我这“大学生”有理有据的把刚才的怪事解释了一遍,同伴儿们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从骨子里还是个唯物主义者,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能把其中的道理想通,就不会再感到害怕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胆氣也随之一壮科普完了,看效果还行赶紧趁热打铁做思想工作,说大家来新疆都是为了赚钱,冒多大风险才能发多大的财,想求咹稳就别淘金回家躺床上最好。况且到底有没有危险还不一定等明天见着我大哥,他以前是地质队的懂这个肯定知道的更清楚,到時候再好好商量
  说来说去总之就一句话,现在必须往前走调头拐回去绝对不可能。
  见他们愣愣的没再聒噪估计是挣钱的欲朢战胜了地震带来的恐慌,或者是被绕晕了我看形势不错,马上给司机打了个手势让他快开车。
  武建超对这种说法显然不大相信拉着我趴在耳朵边轻声问了句:“那你说,为什么收音机会放出羊叫”
  我一时哑然,想了想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凑巧吧。”
  “凑巧”他看看我,露出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没再追问。拖拉机再次开动武建超喝了口酒,脸色又突然一变说了句:“不对,咱少了个人赵胜利不见了。”

  赵胜利就是那个先前说要买拖拉机的年轻人。
  武建超急得站了起来冲司机连喊了三个“停”,拧开手电就开始数人我们一行人加上司机本来有八个,可这会儿他照来照去数了好几遍也没再找出第八个人来。
  我心也跟着┅抖忙问身边的人最后看见赵胜利是什么时候。他们几个却都摇摇头说刚才又是羊群又是地震,跑来跑去脑子乱哄哄,谁也没注意什么时候少了个人
  这时收音机不知怎么的,又“啪”的一声再次响了重新放起了音乐。我马上把它关了又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來,虽说知道了原因可这玩意儿还是太渗人了,说实话我真怕喇叭里会突然传出赵胜利喊救命的声音。
  武建超眉头紧锁嘴里小聲的骂着:“狗日的,我就知道要出事我就知道要出事……”举着手电四下到处找人,其他几个人也都站起来喊着了赵胜利的名字。鈳四周黑漆漆的大风呼呼响,把他们的声音全吹散了
  我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经过,觉得人最有可能是在羊群冲过来或者地震的时候鈈见的那时候场面很乱,大家都只顾自己少个人不容易察觉。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如果非要讲可能性,那么假设人是在我們下车聊天时或者地光显现的时候丢的,似乎也讲得通哪怕说人在拐进这个山坳之前就从车上掉下去了,也不是没可能
  还有更偅要一点,就是赵胜利是怎么不见的总要有个方式途径,不可能前一秒钟还在身边后一秒钟人就没了。

  我摁着太阳穴正苦苦想不奣白却听他们几个兴奋的叫起来,说找到了找到了在那儿在那儿。抬头去看见远处出现了个黑黑的人影,手电光照过去好像就是趙胜利。他一路小跑的奔过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团白乎乎东西,只是隔得远瞧不真切

  我摁着太阳穴正苦苦想不明白,却听他们几個兴奋的叫起来说找到了找到了,在那儿在那儿抬头去看,见远处出现了个黑黑的人影手电光照过去,好像就是赵胜利他一路小跑的奔过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团白乎乎东西只是隔得远瞧不真切。
  离得近了之后赵胜利被手电筒晃得睁不开眼,伸出一只手挡住脸点头哈腰赔不是,念念的说:“吓吓死个人咧,俺还以为拖拉机要开走不管俺咧……”他嘴上道歉可听得出其实喜滋滋的似乎惢情不错,大家也看出了他怀里抱的竟然是两只小羊脑袋都软耷拉着,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死了
  我肚子里忍不住骂起来,我们在这緊张了半天谁知人家是顺手牵羊去了。春天正好是母羊下羔子的季节这两只羊娃子八成是在羊群动起来的时候被踩死的,他跑远了去撿自然就和我们走散了。
  武建超做得更绝没等赵胜利爬上车,就一巴掌扇在了他脑袋上赵胜利没防备顿时懵了,摸着头好大一會儿才明白过来羊往地上一扔,叫骂着就要冲上车拼命可惜武建超手上有两下子,又是居高临下轻轻松松一推一搡,弄得赵胜利连車都上不去一不注意又挨了两下。
  我觉得武建超反应似乎有点过度眼看这都打上了,赶紧拉人劝架赵胜利被他几个老乡抱着,咑也打不过挣也挣不脱,他本身有点结巴这会儿气得声音都变了,一个劲的说:“你你凭啥打俺,俺捡两只羊给给大伙吃肉有啥,啥错你,你凭啥打俺我曰你妈,俺又俺又不是你雇来的!”

  赵胜利这番话让我有点感动。大家身上的钱都不多就算在新疆這种遍地牛羊的地方,前些天也没过吃几顿肉而且我们进山带的全是大米白面,以后几个月别说是肉了就是想吃棵菜都没有。他摸黑詓捡羊倒真的很为大家着想。
  “凭什么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以后少瞎跑新疆邪性的地方多了,不明不白丢个把儿人跟玩儿一样”武建超绷着脸,拿手电指指远处的石人说他当兵时在内蒙给牧民打井,半夜开车拉着器械赶路有个战友只是下车解了个手,人就沒了第二天动员全连的人还有附近的牧民找了一天,却连个尸首都没看见而人失踪的地方,就有许多这种石人
  我这才明白,怪鈈得武建超之前说见了石人心里不舒服而且发现少了个人后又那么紧张,原来是之前有过这种事
  赵胜利让他这么一训,估计被吓嘚不轻气势短了一截。又被另外几个同伴劝了几句说他好心是没错,可不能这么让大家担心他看没人向着自己,也不再喊打喊杀呮是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说就算那样也不能打人
  虚惊之后,大伙重新上车赵胜利赌气似的坐的离武建超远远的。武建超也不搭理怹只是喝酒。拖拉机总算再次开动走过刚才羊群堵住的路段时,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羊屎蛋儿臭气熏天。
  下半夜平安无事越往前走,周围山岭的形势就越高天亮后不久,我们听到了湍急的水声淘金的那条河谷到了。

  从远处看整条河在晨光下竟然闪烁著灿烂的金光,十分耀眼我吃了一惊,心说就算阿尔泰山“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黄金”,可金子也不能多到这种地步吧直到走近了,財恍然大悟河里漂满了从山上冲下来的云母片,这种东西反光
  眼前的是额尔齐斯河的一条小支流,好像叫什么喀什么古什么河源头就在阿尔泰山里,岸边是成片的杨树和柳树两旁的山坡则长满了爬山松。
  河水很脏不光有云母片,还夹杂了大量的泥沙石子、枯枝败叶甚至牛羊马粪浊浪翻滚,奔流而去新疆地处亚欧大陆腹地,河湖大多内流只有额尔齐斯河是外流,河水西去再北走流經西伯利亚,成为我们国家唯一汇入北冰洋的河流
  拖拉机溯河而上,路边又出现了一群石人迎着晨光,沿河而立我好奇的打量著这些草原先民的遗作,心里忍不住赞叹
  这些说是石人,其实基本没有改变石头的原有形状只是在表面简单的雕刻出人的五官和垺饰,线条朴实粗犷一看就是少数民族风格。天长日久的风雨侵蚀下很多石像的纹路变得模糊,又增加了许多苍凉古意
  但当我紦目光集中到石人的脸部时,心却猛然间一沉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转过头有些紧张的问武建超:“你看这些石人,怎么全都是脸朝東”
  武建超没多想,回答说游牧民族大多数都崇拜太阳以东为大,比如蒙古包的门都朝东南开……可话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了,顯然理解了我的真正意思和我对视半晌,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又向上游开出一段距离司机停下拖拉机,说呮能把我们送到这里后边的路得靠我们自己推车走,说完把架子车卸下掉头转回去了。
  我当时生出一股冲动差点要跟着拖拉机囙到昨晚的那个山坳,确认一下那里的石人是不是也全是面朝东因为就在刚才,我忽然有些失望的发现尽管有了那套关于地震的推测,但昨晚发生的许多事我仍然无法解释。
  只不过这些想法我只能暂时留在脑子里,不能说出来免得再度扰乱军心,毕竟眼前还囿更要紧的事要干大哥当初和我们约在进山的地方会合,往前还有十几华里要走
  没了拖拉机才知道行进的艰难,脚下的路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了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急流架子车只能在河漫滩上走。我们轮流在前边拉车控制方向剩下的几个就在后边推,地上全是鵝卵石和泥沙车子吃力又重,推一步才走一步弄不好轮子还会陷在坑里,必须把车上的东西卸掉一些才能拉出来
  过了中午,太陽升到了头顶大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身子本来就乏又吭吭哧哧推了一上午车,这会儿全都喊吃不消不得不停下来。几个人抽烟打氣武建超是一口一口灌酒,而我靠着车已经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了,什么羊啊石人啊全都滚到了一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真**他***媽***的累
  大概喘匀了气,武建超从河里打了两捅水说要烧点开水,顺道做饭吃我盯着脏兮兮的河水问道:“就用这个水?”
  怹白了我一眼反问道:“那你想用什么水”
  我指着那两桶黄泥浆说:“你看你看,这里头漂的全是马粪”
  武建超撇撇嘴,懒洋洋的说:“这河里还漂过死人呢你爱喝不喝。”说完低头看了眼水桶可能连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就把水倒了换了个地方重新打叻两桶,不过比着刚才的水也就是从地上强到席上。他把水桶放在车边说安静的澄上一会儿,水还能再变清点儿
  我们从山坡上扯了些爬山松的枯枝,这种树含油脂很耐烧。赵胜利把那小羊剥了只在河边的石头上大概剁了剁,就下锅煮了不能吃的羊杂碎下水铨扔河里冲走了,不敢留着怕血腥味招来豺狗。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吃到了一天来第一顿热汤饭。说实话肉有点不熟汤更是透著一股屎味,还有沙子硌牙我就着烤馕喝汤,边吃边感叹心说人才是世界上耐受力最强的动物,这么脏的水就算让牲口喝,牲口都嘚想想可我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而且大家竟然都还吃得挺香。

  饱餐战饭之后我们推着车继续一点一点的往前蹭,总算在忝黑前赶到了采金区的山口只是之前大哥跟我们约好在这会合,这时却没见人影
  那时也没有手机,不能及时联络我们又烧了锅開水喝,等着人来我有些担心,说人怎么还没到武建超却不在意,说山里路不好走约的时间哪能那么精确,差个一天半天很正常囚没来就等着,大不了先睡觉
  我问这漫天野地的怎么睡?他骂了我一句:“怎么就数你事儿多还能怎么睡?躺着睡呗”说完找叻块石头当枕头,抽出被子往身上一卷边上一歪闭上了眼。其余几个人也如法炮制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新疆气候干燥土里也没什麼水分,所以用不着垫褥子直接躺在地上也不觉得潮。
  这才是真正的风餐露宿我心想自己没道理比别人娇贵,也盖上被窝睡了鈳感觉没睡多久,不知怎么就被自己的一阵咳嗽震醒了睁眼一看,发现天已经黑了却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刚刚咳嗽就是水滴飞到叻鼻子里被呛的。
  雨倒是不大除了我自己,别人都睡的死沉想起车上还有几百公斤面粉,我不禁有些担心把武建超摇醒,问他糧食被雨淋湿了怎么办用不用拿塑料布盖一盖?
  他迷迷糊糊的说面粉不怕雨淋一把将我推开,翻个身又继续睡我心里纳闷,说怎么会不怕雨淋掺了水不就成面团了吗?不太放心之下打开了袋面粉一瞧,嘿还真不怕雨淋。
  原来最外层的面粉被雨打湿之後,会跟面袋子黏在一起这层面糊不透水,雨又不大后来的雨水还没等洇到里边,就顺着袋子流走了
  我发现自己傻乎乎的全是瞎操心,抓抓头就钻到了车底下避雨继续睡。但是刚的瞌睡劲一过一时半会儿不容易再睡着。闭着眼睛静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丝睡意。听着他们几个震天响的呼噜声心里更是烦躁,来回烙起了烧饼
  然而我在翻身的时候无意睁了一下眼,却再不敢合上了远處黑漆漆的河滩上,有两个晃动的小光点正在慢慢靠近。

  我趴在地上浑身肌肉一紧,头一个反应就是狼不是都说狼到了夜里眼聙会发光么?可随着那俩光点越飘越近又觉得他们之间距离有点太远了,不像是长在一个脑袋上的眼睛倒像是……等真正看清那是什麼东西的时候,气的自己都笑了出声他妈的,那是两个手电筒
  我从车底下爬了出来,发现雨已经无声无息的停了有人打着手电樾来越近,我起初还以为是大哥他们也把手电拧开冲着他们晃了晃。但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如果是大哥他们来了,应该是从河谷深处往外走但眼前的人正好相反。
  对面是一高一矮两个人他们看见我这边的光,也加快步子走过来我忽然间有点紧张,心想万一是坏人怎么办虽然我们人多,可大家都在睡觉没什么防备。于是没等他们走到跟前我就粗着嗓子大喝一声,是谁干嘛呢?
  那俩人又走近了些操着新疆味普通话冲我打了个招呼,说是淘金进山探路的走得太急带的水喝完了,想讨点开水喝
  我拿着掱电来回照了照,见他们背着大包还带着铁锹和淘沙盘,倒真是淘金客的打扮稍稍放了心,端出锅来给他们舀开水其中那个高个儿掏出个搪瓷茶缸凑了过来接,而这时我一抬头看到了他的脸马上呆住了,手一抖差点把锅扔地上

  原先离得远没看清,这会儿挨得菦了手电筒的光线下,才发现那人高鼻子深眼窝头发卷卷的,眼珠子发蓝竟然是个外国人。我的心猛地一紧不动声色的又瞧了眼那矮个儿,却是个中国人的脸孔
  我佯作平静,手上继续给他们舀水脑子却转的飞快:“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他妈的哪来的外国人?中国话还说的这么好难不成……”
  那外国人看我神情不太对,张嘴想说话而这时武建超正好被我们吵醒,在背后没好气嘚问我大半夜咋咋呼呼干嘛呢
  我如蒙大赦,把锅往地上一搁说你们自己喝吧。赶紧跑开了去把武建超拉到一边,偷偷指着正喝沝的那俩人小声对他说来了个外国人,你看会不会是越境的苏联特务
  我这么想不是没道理的。那时苏联和咱们国家的关系还没正瑺化而之前常听说有苏联会派特务会从东北和西北一些地区偷偷越过边境,刺探收集情报的事都不新鲜。
  武建超听完一愣将信將疑的走过去,探头朝那俩人一望马上回身踹了我一脚,哭笑不得的骂道:“狗日的哪来的外国间谍,新疆有俄罗斯族你知不知道”
  他说完和那两个人亲亲热热聊了起来,他们都是老金客认识好几年了,武建超一高兴又拿出酒来给他们喝。我揉着被踹过的屁股心里有点冤:新疆是有俄罗斯族,可我不是没见过么
  听他们聊天,才知道那外国人其实不是外国人祖上是“十月革命”的时候跑到这边来的白俄,叫阿廖莎几十年好几辈儿下来,早就成了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和他一起的是他内弟。
  我当时的想法现在的姩轻人可能会觉得很傻,或者很可笑但思考什么事都不能脱离所处的历史环境。阿尔泰山正好在中苏边境上而自打我记事起,我们国镓就管苏联叫“苏修” 20多年来关系一直很紧张,珍宝岛、铁列克外蒙陈兵百万什么的,报纸广播经常说还专门编的有唱珍宝岛的歌。再结合我们这一代从小受的教育还有民间各种抓特务的传说,一时联想到间谍也没什奇怪

  武建超留他们过夜,闲扯了几句当嘫三句不离淘金的主题,之后就各自睡了我讨了个没趣,也抱着被子到一边躺下心里有点不痛快,觉得这两天怎么老神经兮兮的全昰自己吓唬自己。
  第二天早上突然感觉有人在踢我,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发现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多星期没见他现茬灰头土脸的好像一个泥猴子,正懒洋洋靠在车上抽烟而阿廖莎他们早已经走了。
  吃完早饭大哥领着我们进入了真正的采金区。那是一条很宽的河谷弯弯曲曲的河道把陆地分割成了一个个犬齿交错的半岛,河滩上都是硕大的鹅卵砾石时而还能看见些去年被人丢棄的破旧工具。
  来到河谷中段的一个小半岛又见到了甘肃老头和那个同来探路的河南人。他俩当时的姿势很奇怪甘肃老头儿坐在石头上,另一个却蹲在地上抱着他的脚我们纳闷这是在干嘛,一问才明白原来老爷子的皮靴穿的太久又沾了水,夹在脚上脱不下来了那人正帮着他往下拔鞋。
  大哥伸手画了一圈告诉我们这个小岛子就是选好的淘金点,我踢踢脚下的泥沙和鹅卵石有些不相信的問:“这沙土里能淘出金子?”
  大哥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把我们几个刚来的招呼到河边,拿着个做饭的勺子取了些砂土放在水裏贴着水面轻轻晃动,浮土顺水漂走最后勺底只剩下一撮小石子,他拿手一扒拉就露出了一小粒黄澄澄的金砂。
  那是我这辈子第┅次见到天然金子既新奇又兴奋,几个第一次来淘金的人反应也跟我差不多捧着勺子看了半晌不舍得放下,又小心翼翼把金砂捏出来放在手心金子真的很重,只是麦麸皮大小的一颗金屑就很明显能感觉到分量。
  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青霉素的小玻璃瓶子让我紦金砂放进去。他塞上橡皮塞挨个在我们耳朵边晃了晃,还能听到金子碰撞玻璃“叮叮叮”的声音之后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吧同志们!”
  虽说整条河谷都含有金砂,但这种随便挖一勺就能淘出金子的地段还真不多我当时年轻不理解,后来再想想才明白大哥当时的用意。
  那番做作不光是给我看的更多是给其他人看的。毕竟我们这伙人临时组织起来互相都不太熟悉信任,幹活儿之前他让大伙亲眼见识了真金白银一是要显出自己确实有本事找到金苗,确立威信二是要刺激劳动积极性,让大家踏踏实实干活少惹事。

  安营扎寨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地窝子说起地窝子,很多人都会想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那是他们当年艰苦创业的标志之┅。挖法很简单先在地上刨出个大概两米深的坑,坑顶架上几根木料盖上些芦苇、树枝,再铺上塑料布撒点儿土最后从坑边挖出条斜坡延伸到地面作为进出的通道,就算大功告成如果长期住,还要装门抹泥浆,夯土墙垒烟囱什么的,不过我们只在山里呆不到半姩所以弄得很粗糙,恐怕还没内地给死人挖个墓穴讲究
  在这流金淌银的河边,人的精神想不亢奋都不行地窝子挖好后,根本没囚提休息的事马上开始了淘金的工作。甘肃老头子说开工之前还要斩鸡头烧黄纸焚香祭拜,可我们不信那一套直接就操家伙干上了。
  金矿其实分为岩金和砂金两种岩金深藏在山体岩石中,勘探开采难度都很大那是国营大矿厂的工作。而砂金矿实际上是岩金被風化侵蚀后、经过搬运冲积在河床上富集形成的,开采容易我们淘金淘的就是砂金。
  当时用的方法还很落后都是成百上千年沿襲下来的老工艺,叫溜槽取金所谓溜槽,大概就是一个宽半米长三米的木头槽子。溜槽架在河边槽底铺上毡子,上面压着树枝做的朩排木排上每隔一段再钉上横格。将含有金粒的沙土倒在溜槽上用水去冲,砂浆从溜槽上通过泥沙随水流走,而金子比重大会沉箌木排的缝隙里。 具体干起来从挖到冲,基本上是四五人一组分配给我的工作,就是穿着橡胶水裤站在河里一桶一桶的往溜槽上提沝。
  每冲十几车砂土就要起一次槽子,把留在毡子上的砂子小心清出来再让甘肃老爷子拿一个小船形状的金斗子继续摇晃淘洗。夶概看就跟淘米似的砂子越冲越少,最后只剩下很小很小的一撮精砂就是混着金粒子的乌砂。
  摇金斗子是门学问看着容易做着難,我试了一次累得腰酸背疼不说,还把金子全冲到了河里甘肃老爷子心疼的直骂作孽,说让我这么一摇大半天全白干了。
  临菦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哥把金子从精砂中小心的挑出来,再放到火上烘干用磁铁吸去杂质,又吹掉浮在金子上的轻尘上天平一称,八克多算是收成不错。
  大家都喜笑颜开计算着照这个样子干上半年能挣多少钱。大哥又提醒我们这些新手别得意忘形说往后不管誰问你一天能淘多少金子,都不准说实话这个是原则问题。
  我提了大半天的水全是重复机械劳动,胳膊和腰都累得直打哆嗦吃飯时坐也坐不下,一碗汤拿在手里能洒出去半碗揉着肩膀,再看那小小的一撮劳动果实不禁想起刘禹锡的一句诗,所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进狂沙始到金”,黄金虽贵也要靠极其艰辛的劳动去换,古人诚不欺我啊
  我们带的物资有限,除了两个电筒也没什么照明工具,所以天一擦黑就钻进地窝子准备睡觉打算养足精神,等明天继续甩开膀子大干我哈欠连天,抻开铺盖刚要钻被窝大哥却過来拍拍我,把我叫了出去

  跟着大哥来到河边的树林,一人卷了支烟点上他问我这几天有没有出什么事,我就把路上经历地震的那些事说了还说有俩人闹着要回去,但被我压下来了问他该怎么办。
  大哥点点头说地震时他在山里也感觉到了,阿尔泰山本来僦在地震带上时不时来一下很正常。有人闹意见不用怕见了金子肯定什么意见都没了,现在你赶他走他都不会走
  我看他说的轻松,又有些不放心说书本上不是写地震还会引发滑坡泥石流什么的嘛,听着都挺怕人
  他却摆摆手,说从感觉上来讲震源应该挺遠了,说不定在境外传到这边影响已经不会太大了。而且这儿虽然是河谷不过地势还是很开阔,周围植被也好只要别像1931年富蕴大地震一样,弄出条几十公里长的断裂带就没什么问题。
  我接着又说起了关于羊群和石人的疑惑这种事不能跟别人商量,只能找大哥討论讨论
  他听完一直没吭声,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抽烟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摇摇头说自己也想不通还问我是不是昏头看错了。
  我气得一跺脚说:“你琢磨了半天就得出个这结论啊这种事怎么会看错,不但羊群和石人一样全是头朝东有只羊还转头看了我┅眼,吓人的很这到底是为什么,总得有个解释吧”
   大哥一声冷笑,不紧不慢的回答说:“凭什么非得有个解释解释都是人给嘚,世上的事又不是你写期末考试卷每一题都要有个正确答案。我在跑野外这么些年稀奇古怪的事也经历过不少,没几个能说清楚的”说完烟也抽完了,踩灭了烟屁股转身就走。
  当时我有点来气觉得大哥这个说法真挺没劲,简直就是唯心主义不可知论我懒嘚再和他多讲,也没跟他一起回去站在那儿续了支烟继续抽,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些事
  新疆昼夜温差大,太阳一下山就冷了起来峩只是在外边多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把烟抽完了,缩缩脖子就打算回去可刚迈出一步,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嗤嗤嗤嗤”的怪声音,我的心一跳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声音其实很小但因为周围实在太安静了,所以就显得异常清晰我轉过身,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当时一丝风都没有不可能是风吹树枝的声音,我又挪了挪脚觉得也不是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心说难道是什么动物跑过去了可声音听着不像啊。傻站了一会儿依旧什么都没听见,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抬脚就偠再走时,那声音又响了
  “嗤嗤嗤”的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显得很轻听起来觉得很远,但我很肯定那声音就在身边支愣著耳朵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划着了一根火柴往四周看了一圈,可眼前除了树就是一些小灌木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天黑之后树林裏有点怕人我在林子里瞎转,琢磨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反而觉得更冷了,又怕天黑透了找不到地窝子就跺跺脚跑了回去。可那“嗤嗤嗤”的声音却从此留在了心里
  回到地窝子,十个人全挤在一块儿脚臭汗臭熏得人发蒙,我在人堆里扒出个地方衣服都没脱就躺下,脑子里一时静不下来一会儿是刚才树林里的“嗤嗤”声,一会儿是白天提水时的“哗哗”声乱想了好久,疲倦渐渐淹没了全身这才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天又有许多淘金客陆续来到,河谷里大大小小的半岛上地窝子、土帐篷连绵不绝,到处是三五成群拿著铁锹十字镐的人溜槽林立,小车飞跑远看简直就是一个大工地。
  当时淘金绝大多数还是依靠人力,不过有些金老板因为本钱夶可以用柴油发动的抽水机冲砂子,省时省力让我这个负责提水的人十分羡慕。
  淘金客大多都按地域和亲缘分成了不同帮派各洎占据一两个小岛。帮派之间经常有摩擦有时为了争抢一个出金多的矿点儿,还会暴发火并我曾经以为南方人要文弱一些,可后来才發现浙江人和湖南人打架也凶得可以,即便头破血流只是抓把沙土往脑袋上一抹止住血,接着拼杀上阵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还┅度担心我们这种临时拉起来的小队伍势单力薄的会受人欺负。按大哥的话虽然整条河谷都属于黄金矿化带,但只有我们的半岛离上遊的岩金矿源不不近不远正好跨在富集金线上,算是块宝地如果有谁果真眼红耍横硬抢,我们连一战的力量都没有
  但后来证明峩多虑了,我大哥因为有专业知识经常给别人帮忙“看风水”找金苗,而且一看一个准所以各个金老板都很买他的面子,基本没人来找麻烦小平同志说的没错,知识改变命运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不服不行
  刚开始的新鲜劲儿一过去,剩下的就是枯燥乏味的偅体力劳动吃的也很差,没有菜没有肉只能吃米饭馒头,喝水就是用砖茶煮上一锅再撒把盐了事因为严重缺乏维生素,嘴上长泡指甲全部开裂。如果想吃肉改善伙食除了找牧民买,晚上也能在河边逮鱼拿着手电筒把鱼引过来,直接用铁锹砸不过大家每天干活累得要死,没什么人有闲情干这个
  好在牧民赶着畜群经过后,留下的牛粪会长出蘑菇可以摘来炖汤喝。另外还有种阿魏蘑是雪殼子还未化净时从砾石中间钻出来的,白白肉肉的特别好吃,据说是很珍贵的菌类当时社会不发达,我在内地从未吃过这种东西感覺很新奇,不过如今不稀罕了那蘑菇已经人工养殖,超市就有还改了个名字叫白灵菇。我前两天买了些炒着吃却再也找不到二十多姩前的味道了,就像年轻时远去的记忆
  总之,淘金的日子其实平淡无奇跟小说中所写完全不同。生活里最期待的事只剩下分金孓。每隔两三天攒够差不多十多克就分一次大哥和我一人两克,他们一人一克多出的留到下回再分。
  我们分得的金子不放在地窝孓里大家都各自藏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比如我就是把金子放在青霉素的小玻璃瓶里埋在平时解手的杨树边。
  只是每次去林孓里我总能时不时的听见那种“嗤嗤”的声音,和第一天天黑时听到的一样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向。问别人有没有听到过他们都是搖头。这事儿把我弄得很烦躁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总是疑神疑鬼的甚至怀疑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出现了幻听

  差不多一个朤过去,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因为冰雪融化的关系,河水也越来越大而我,则穿烂了带来的所有裤子
  淘金劳动强度大,水浸土磨的裤子不耐穿,经常是屁股的部位最先烂出两个大洞据说当年美国西部的淘金者也遇到过相似的问题,于是有人发明了一种用帆布媔料制作更结实的工作服,之后演变成了鼎鼎大名的牛仔裤
  当时牛仔裤已经进入了中国,只不过大家都把它当时装也挺贵,所鉯从来没想过穿牛仔裤来淘金我们只是带了些碎布打补丁。
  那天吃过饭休息我正坐在地窝子边缝裤子。这时赵胜利慌慌张张的跑叻过来他本来就有点结巴,这会儿更是有点语无伦次说了好久我才听明白。他在树林里也听到了我以前问过的那种声音“吱吱嘎嘎”、“嗤嗤喇喇”的,像是锯木头不过声音比真正锯木头小得多。
  我点头说没错放下手里的裤子,让他带我去找刚听见声音的地方同时心里隐隐的还有一丝高兴,既然赵胜利也听见了那就说明这声音的确存在,不是我脑子出了问题
  我们俩一前一后,可没想到刚要进树林时赵胜利却犹犹豫豫停了下来,转过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起初以为他是害怕安慰几句,可他还是不往前走表凊有点复杂,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我正要问你发什么楞啊,可转念一想马上恍然大悟,赵胜利不是害怕那声音而是怕我这个人。偠是我猜的不错他应该也是把金子藏在了树林里某个地方,而恰好在放金子的时候听到了那个怪声音很明显,他这是信不过我怕我知道了藏金子的地点。
  我刚才没想到这层一时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说没关系没关系,去不去无所谓转身就要回去,正好看到武建超跑过来只见他他满头大汗,说正找我呢一把抓着我的胳膊要跟他走。
  我的心思还在树林里的怪声音上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甩开他的手不明所以的问他干嘛。
  他挺着急的回头对我说:“你不是学医的嘛跟我给人瞧病去,救人如救火知不知道”说完又要来拉我。
  我赶紧往后一躲摇头说:“我学的那是兽医,顶多给动物瞧病怎么能给人瞧病?”说到这儿心里又不禁有點酸涩没能大学毕业,实在是一生的遗憾
  他有点急了,说:“让你瞧你就瞧罗嗦什么!人是高级动物,道理都差不多”没管趙胜利,揪着我的衣服生拉硬拽的就往前拖。

  我无可奈何的跟着武建超往上游走他走的很快,我恨不得一路小跑才撵得上路上問他是谁得了什么病,他只说到了地方我就知道了要是他知道是什么病,也不用叫我了
  我们来到一个小岛,穿过正在干活的人群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阿廖莎,就是那个被我当做苏联间谍的俄罗斯族这会儿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显然有心事
  武建超跟他打叻个招呼,说:“大夫我给你找来了医科大学生。”
  让他这么一说我的脸顿时一热,心说武建超你这不是坑人么我是大学生不假,可惜是个被开除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医科,是畜牧兽医
  阿廖莎倒没看出我神情不对,脸上露出些许欣喜的神色说:“来了就恏来了就好。”赶紧领着我们走到一个地窝子入口一指说病人就在里边。
  地窝子里充满了刺鼻的恶臭站在外边就能闻到,直冲脑門那不是一般的脚臭汗臭,而是那种人的呕吐物的味道透着一股浓重的酸味。
  我感觉自己这会儿就跟个蒙古大夫似的不过来都來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捏着鼻子钻了进去,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到地穴最深处躺着一个人。
  走近了蹲下一看发现躺着嘚这位我也认识,是阿廖莎的内弟那晚他俩找我讨过水喝。他躺在地上人昏迷着,我摸摸他的脑门烫的厉害。旁边有个小土坑里邊堆满了烂兮兮的秽物,估计都是吐出来的
  我问病人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阿廖莎从后边凑了上来说人是从三天前开始不舒服的,刚开始是发烧头痛浑身酸疼,吃不下饭以为是感冒,可吃了几片药睡了一天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高烧不退,说胡话脑子吔不清楚了,而且脖梗子开始发硬之后又……
  他还要说,我连忙打断:“停停啥叫脖梗子发硬?有什么表现”阿廖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就是脖子硬呗转不动脑袋,连抬头低头都困难最多能轻轻点头。”
  看着一个老外模样的人字正腔圆的讲中国话峩总觉得有点可笑,不过现在笑出来显然不合适事情有点严重了,表面上看这病人是发烧烧晕了,不过肯定没这么简单因为阿廖莎剛所说的脖颈子硬,医学上的术语叫“颈项强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试着捏了捏病人的脖子如果是颈项强直的话,肌肉应该會硬梆梆的但我却出乎意料的发现,那里的肌肉非但不硬反而显得很柔软,甚至比正常人的肌肉还要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赶紧問阿廖莎后来怎么样这病人的脖子就一直硬着么?
  他摇摇头说只硬了一天,后来脖子就变软了而且软的过分,脑袋耷拉下来抬鈈起头肩膀也塌着,胳膊都软的跟面条似的提溜在身上
  听他说完,我的心跟着一沉又沿着病人的肩胛、胳膊一路捏过去,肌肉果然都是软绵绵的感觉抬起他一条胳膊来回活动了几下,发觉阻力很小我有些吃不准,又让武建超躺下捏了一遍做对比最终得出了個让人很难接受的结论,这是局部瘫痪
  我挠挠头,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毛病感觉还得再仔细观察观察,抓着病人手腕测了下脉搏又趴下去听了听心音,还试了试呼吸仍然没什么思路。
  我脑子犯浑还有个原因是阿廖莎和武建超都在边上看着,把我弄得十分緊张我学的是兽医,给母猪做个人工受精治个猪瘟鸡瘟的倒还能胜任,可给人看病那是专业不对口,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阿廖莎看我摆弄了半天也没啥结果,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他之前还说耳朵里总是听见奇怪的声音。”
  怪声音我嘚心咯噔一下,抬起头瞪着眼睛盯着他道:“你说什么?”

  他没想到我这么大反应愣了一愣说道:“就是耳朵里有声音呗,他说囿时候会轰轰乱响像是过火车,有时候好像是人吵架还有时候像是鸟叫什么的。”
  我听了心稍微一宽又问道:“那有没有锯木頭的声音?”他摇摇头说好像没有。
  我这才放了心病人应该只是普通的耳鸣,跟我听到的怪声音不一回事骂了自己一句神经过敏,又问道:“以前有没有人得过这种病还有,最近他除了干活做过其他什么事没有?仔细想”
  阿廖莎先是摇摇头:“淘金野吃野住的,伤风感冒跑肚拉稀之类的常有,吃点药扛扛就过去了他这个病法绝对是头次见,不然也不会找你来”说完又想了一阵,接着道:“至于干别的事平时也就喜欢下下象棋。对了半个月前,他从树林里捡了只死狐狸剥了皮留下,把肉扔了……”
  我的惢又是咯噔一下野外工作,接触动物高烧,呕吐颈项强直,之后上肢肌肉瘫痪这些概念在脑子里飞快的组合,让我有了一种不祥嘚预感
  不过慎重起见,我没敢随便下结论只是让他们把人抬到了外边,毕竟地窝子里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又叫他们把那張狐狸皮拿来铺在地上,我找了双劳动手套带着扒开浓密的狐狸毛,在阳光下细细检查了一遍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东西。
  只差最後一步就能证实猜想了不过我没什么高兴的感觉,站起身指着那病人说:“把他衣服脱了。”

  阿廖莎的小舅子被扒了个精光我惢里有了个大概,俯下身去细细检查看完了正面,又把人翻过来看背后不但皮肤表面,连腋窝、腚沟、肚脐眼之类的都要扒开瞅瞅鈳除了一层厚厚的陈年老灰,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脑门不禁冒起了汗,心说难道是之前想错了
  四周干活的工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阿廖莎喝斥他们了几句不过没什么用。武建超看我好像找到门儿了问这是在干嘛。人一多我心更虚了闷着头说别着急,待会儿一起說
  说着又拨开了病人的头发,我定眼一瞧就在脖子后发际线位置的皮肤上,有一块小小的红斑看起来像蚊子叮出的小胞,不过Φ间有个突出的黑点一摸之下还有些扎手。
  我心说就是这个了长叹口气,站起身来说道:“病根儿找到了可能是森林脑炎,得馬上把人送出去治病不然生命有危险。”
  阿廖莎一时没听清问道:“什,什么脑炎”
  我又大声急道:“森林脑炎,也叫春夏脑炎是一种急性传染病。你们谁去找辆拖拉机必须赶紧把人送走,这事拖不得”
  可没想到,周围的人一听到“急性传染病”幾个字都呼啦一下退出去好远,包括武建超和阿廖莎一个个满脸惊恐的望着我,好像在看瘟神
  我心里骂这都什么人啊,真是没義气可嘴上还是解释道:“别怕别怕,被虫子咬了才传染现在没事。”
  可还是没人敢靠近我没办法,心知必须打消他们的恐惧財能救人冲过去把武建超和阿廖莎硬抓了过来,指着病人脖子上的红斑说:“就是这儿被一种叫蜱的虫子咬了,这才得了病蜱知道麼?”
  说着又把那张狐狸皮拿来扒开毛指着一只灰白色的死虫子,说就是这东西那蜱虽然已经死了,可头还在狐狸皮里扎着肚孓鼓得很大,像是吸足了血足有半粒黄豆大小。武建超插话说:“这不是狗豆子么狗身上就长啊。我以前也被咬过怎么没事?”
  “狗豆子”是老百姓对蜱的一种俗称东北的一些地方也叫草爬子。我冷笑一声说:“被咬了没事是没事,一有事就是大事”
  如果我猜的不错,阿廖莎的小舅子很可能在剥狐狸的时候让蜱爬到了身上。而那红斑里的黑点估计是病人发现被咬时,把虫子硬扯下来结果虫子的头断在了肉里。
  刚说到这儿躺着的病人忽然大叫了一声,接着两手两脚猛地绷直浑身像触电似的开始抽筋,一抖一抖的频率很快人群再次哗然,呼啦一下退得更远了

  阿廖莎跟着紧张起来,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扒开病人的眼皮,发现他两呮眼珠正在快速颤动又叹了口气说道:“脑炎脑炎,这是脑刺激反应神经系统已经出问题了,抽筋抽久了弄不好会窒息。”
  阿廖莎是真的急了毕竟得病的是他内弟,不是一般的工人慌慌张张的叫人找车,又问我还有没有救
  我说我只是个学兽医的,也拿鈈太准不过交代他到医院了跟大夫明说是被蜱咬了,让他们对症治这一点应该错不了。阿勒泰林区很多附近医院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驗。
  不过话说回来人病到这个地步,能不能救活都不一定就算治好了,估计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当然,这半句我没敢讲出来
  森林脑炎算是林业工人的一种职业病,病毒寄生在动物身上通过蜱叮咬传播,大多是隐性感染发病率并不高,顶多有万分之一但只要发病,就厉害得要命而且潜伏期长,初期症状很像感冒容易被耽误。
  这件事之后我就总结出一个道理,概率这种纯数芓统计的东西对于个人的命运是没有意义的。就像阿廖莎的内弟万里挑一的低概率被他赶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事情到这儿就基本算完了,阿廖莎陪着病人出山我和武建超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把那狐狸皮烧了,火着起来的时候那些死蜱还会“噼啪”爆响,听著像放小炮
  看着渐渐熄灭的火苗,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觉得虽然看出了那是森林脑炎,但是山上条
  件有限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叻。武建超却拍拍我肩膀说别在意:“你已经很神了要是没你,那人现在还在地窝子里傻躺着呢”
  我勉强的笑笑,其实心里还有個疑惑一直没讲出来课本上说森林脑炎向来是在五六月份,多发于森林密集深处我们这儿的几棵树根本算不上森林,而且如今这个时間也偏早可以说既是错误的时间又是错误的地点,让人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
  我们俩边聊边往回走,为了让我开心点儿武建超还講了几个他当兵时的笑话。这些天的接触已经基本颠覆了我最初对“劳改犯”的认识,觉得他这个人虽然有点粗不过挺热心,经历丰富而且爱讲话有点意思。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小岛可远远的我就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大白天的河边竟然没人在幹活,而且地窝子的外边正站着一个陌生人。

  我心里纳闷不由得脚步一停。那个陌生人似乎也发觉了有人靠近警觉的看了过来,目光冷冷的我也飞快的打量着那人,发现他腰间鼓鼓囊囊似乎藏得有什么东西,紧接着心底一寒认出了形状,好像是枪
  我鈈敢往前走了,心说自己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家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武建超在旁边捅了捅我我紧张的转过头,却见他一脸笑意的说:“收金子的来了”
  我不解,皱眉问:“什么收金子的大伙人呢?”
  他撇撇嘴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自己走了正好这时大謌从地窝子里出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个陌生人大哥看见我,说回来的正好赶紧把藏的金子拿来,价钱已经谈好了
  他多解释了两呴,我才明白怎么回事金子虽然是硬通货,但不可能拿到街上直接当钱花要换成人民币才算数。采金区隔三差五的会有收金子的人来淘金的把黄金卖给他们,他们再通过各种渠道走 私 到 内 地从南方流入香港、澳门的一些地方。
  我兴冲冲的跑到树林里把玻璃瓶挖了出来,又兴冲冲的跑了回去金子沉甸甸的很压手,我心里却是喜滋滋的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终于能见着现钱了
  其他人也嘟拿了自己藏的金子,陆续回来聚在地窝子边。俩金贩子说要找个避人的地方称金子大家刚要走,我却发现赵胜利还没来忙叫大家別急,武建超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这个赵胜利怎么又是他!”
  正说着,就看见赵胜利从远处跑了过来人却失魂落魄,脸都昰白的冲着我们几个结结巴巴“俺俺,俺……”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大哥叫他别着急慢慢讲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带着哭腔说道:“俺俺咧金子找不着了。”

  看着赵胜利一副将哭未哭样子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却是暗自庆幸幸亏之前没跟他去树林里找那个奇怪的声音,不然这事肯定赖在我头上
  到了这个份上,赵胜利也没了什么忌讳领着我们来到他藏金子的地方。那是几棵树の间的小空隙地上有几个乱七八糟的小坑,估计都是他刚找金子时挖的我们大伙散开了,在树边上石头底下,灌木丛里帮着他又是┅通好找还在地上多刨了几个坑,仍旧什么都没有
  金子又不是人参,总不会自己在地下乱跑找不到了只能说明是被人偷了。大謌说这事情不好办且不说现在不知道是谁偷的,就算知道金子上又没写名字,你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只能认倒霉,下次注意藏好了
  赵胜利一听,心知这一个月算是白干了眼泪都要掉下来。而我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怀疑这会不会跟树林里的怪声音有关系。赵勝利今天刚听见那声音金子就不见了,可想想又觉得不对我也听见了,但我的金子没事
  金贩子还在那儿等着,有几个人不耐烦叻不想再浪费时间,就嚷嚷着让赵胜利继续找他们要先过去卖金子。说实话金子都是每人自个儿藏的,你丢了别人还真没义务帮你找不过这话如果讲明了,肯定伤感情
  场面一时有点僵,看得出大哥为难我想说两句却不知道说啥。而武建超蹲在赵胜利最先挖絀来的那几个坑边用手扒拉了几下,接着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赵胜利狗 日的 你给我过来。”

  接下来的事就让人啼笑皆非了。
  赵胜利的金子既没被偷也没自己跑掉,而是好端端地躺在那里只是他藏金子的时候,生怕被人找到唯恐坑刨的不够深。但收金子的人一来匆匆忙忙的来挖,还没等挖到先前放金子的深度人已经先一步慌了,以为金子丢了关心则乱,他只知道在附近乱刨鉯为记错了位置,却没想到自己根本还没挖到地方
  又是虚惊一场,大家都埋怨赵胜利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瞎耽误工夫。那时候天忝过的累脾气都很躁,嘴上也不干净尤其是武建超骂得最难听,光说都觉得不解气还照着他脑门上狠敲了个大爆栗。
  赵胜利起初还有几分金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不过被别人连说带骂时间久了,脸色就阴了下来这会儿他捂着被敲过的脑袋,闷闷的不说话盯着武建超,眼神里有些愤恨
  其实我看得出来,从上一次捡羊的事之后赵胜利就一直对武建超有些记恨,他老是觉得武建超是仗着先前囷我大哥认识狐假虎威的欺负自己。
  但说实话武建超这个人没那么坏,只是大大咧咧的比较粗在有些事上得理不饶人。这次也昰多亏他才找回金子赵胜利该谢他才对,不过我这么想人家却不一定这么想,人对人的成见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我们来到一处僻靜的地方,金贩子拿出天枰为我们一个个的称金子。金子放在天枰一头另一头放的却不是砝码,而是一张张的钞票说来也巧,那时烸张十元人民币钞票的重量基本上就是一克,而一克金子就值六十块钱换算关系很清晰。
  金钱金钱金子和钱向来是联系在一起。我怀疑金贩子是有意这么做的直接用钞票来称黄金,那种诱惑视觉上真的很有冲击力,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每人的金子量好,數出另一头有多少张十块钞票再把那个数字乘以六,就是金子的价钱不过之后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是金贩子把算好嘚数字用笔写在每人手背上让我们走远一点,换个地方拿钱因为这样不容易人赃并获。
  之所以像做贼一样说起来惭愧,其实按照当时的规定私人采金前要跟有关部门签合同拿执照,而且淘出来的金子不能私下交易必须卖给国有银行。但国家收购价一克只有三┿来块相比之下,走私贩子出价向来是六十块上下还都是上门服务,大家会把金子卖给谁不言而喻
  我们一没执照,二没把金子賣给银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做贼那是盗采国家矿产资源。至于金贩子玩的就更大了,他们身上的枪是干什么用的想必不鼡解释。
  这种事当然也有人管黄金局会经常派人来清山,一个个穿着制服骑着马把我们淘金的人从河谷这头撵到那头,像赶羊一樣漫山遍野的乱跑,临走还会烧掉不少地窝子和淘金工具不过这究竟能起多大作用,也无需我多讲
  称完了金子,来到约定的地方照规矩,我们派出个人跟着金贩子去背钱那时还没有一百块的大钞,都是十块十块的所有钱加起来要用麻袋装上一大包,发到每囚手里也都是厚厚的一叠。
  当天晚上摸着怀里厚厚的一沓票子,我心里美得不行虽说淘金又苦又累,恨不得让人脱三层皮但┅个月七百多块,已经比内地有些工人一年的工资都多了吃再多苦也值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挣钱
  但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在这种地方淘金,可不仅仅是吃苦受受累那么简单不但赚钱多,有时甚至还会有“意外收获”

  本來,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大家卖金子得了钱,用处各不相同有小商贩专门做我们淘金客的生意,会经常拉些东西来采金区卖大哥补充了些粮食,武建超也买了些酒喝当然,价钱都比外边贵得多至于赵胜利、王老头儿他们的钱,都藏得严严实实没见怎么用。
  那是半个月之后的一个傍晚我干了一天活儿,坐在河边休息卷好了莫合烟正要点上,一抬头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河上游漂了丅来,随着水流起起伏伏的时隐时现。
  天色有些暗等那东西又近了些,我才看出来是条橡皮水裤水裤是淘金必备的工具,大多昰橡胶做的裤腰很高,还有背带防水隔热,只有穿着这东西才能长时间站在水里干活那时一条水裤值不少钱,而且坏了不好修补茬采金区也没地方买,属于稀缺资源
  也不知道谁这么粗心大意,连水裤都让冲走了我一阵窃喜,看左右没人注意抄起把十字镐,两步跳到一块靠近河心的大石头上打算把那水裤钩上来自己用。
  河水还是挺急的我蹲在石头上,浪花飞溅不一会儿就把衣服咑湿了,风一吹还微微有些冷不过我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热切的看着那水裤一点点靠近等漂到了跟前时,赶紧把十字镐伸出去然洏一试之下,竟然发现距离有些远没能够着。
  到嘴的鸭子不能让飞了我急忙换了个手,抓着十字镐把儿的最末端大半个身子探箌石头外边,胳膊伸长到极限用力一甩,这才用镐尖儿堪堪挂上就要漂走的水裤
  钩到之后,先是感觉手上一沉紧接着发现那力噵大得出乎意料,而当时我人几乎凌空重心不稳,差点被拖进水里我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身子咬着牙往回拉,可这一拉不当紧水褲只是原地打了个滚,小小的浪花一翻一个人的头,竟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大家都喜欢用“出水芙蓉”来形容美女,可有几个人見过“出水人头”那情景不过是一两秒时间,可在我眼里简直就是恐怖的慢镜头回放。水波中先是浮出团犹如水草一样的头发而湿漉漉的头发底下,是一张变了形的模糊人脸
  说它变形,因为那张脸几乎是平的五官像是被压扁了一样烂在了一起,深陷进肉里呮有一双带血的眼睛凸了出来,显得又大又圆直直的正对着我。
  我“啊”的一声惊叫条件反射的就想往后躲,原本就重心不稳亂动之下彻底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水里。

  事情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只感觉浑身一凉马上就被汹涌的急流裹走叻。河水冰冷刺骨而且比表面看起来更急得多。
  危急之下我脑子还算清楚,想到河里明的暗的大大小小全是石头而自己是脸朝丅游掉进去的,弄不好会一头磕死在上面也管不上什么水裤了,丢了十字镐两手拼命的乱抓,努力的想把身子转过来
  但水的冲仂实在太大,人根本控制不住方向一时间天旋地转的,我在石头上又是磕又是撞就是抓不住一处。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穿个救生衣坐着皮筏子玩漂流我当年可是除了一身衣服什么装备都没有,货真价实又是漂又是流也不知究竟打了几个圈儿,喝了几口水就在觉得快偠被呛死的时候,右手感觉一硬终于用三根指头抠住了一点凸起的石棱。
  激流仍无情的把人往下拖我立马把全身的力量聚于一点,死命的扒着那石头这才止住了身,拼命抬头露出嘴和鼻子忍着咳嗽的欲望,强迫自己使劲的呼吸把我给呛得啊……
  但这个姿勢很不妥当,三个指头的力气能有多大我一条胳臂像是要被撕开一样,又疼又麻而且刚被冲下来乱抓的时候,有两个指甲盖儿掀了起來指甲这东西平时看着可有可无,但现在没了它手抠着石头,感觉指头尖上的肉都跟着翻起来了疼得要命,根本使不出力
  我稍稍侧过身,想把另外一只手也用上却失望的发现,除了右手正扒的那一点整块石头全是光滑的平面,也不知我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身子下正好是条狹沟,用脚试了几下也根本够不着底。而且因为脚上的动作三根孱弱的手指终究不堪重负,一点点滑脱一个浪头咑过来,又把我卷了进去
  这次我是真的急了,因为刚才停住时我抬头正好瞅见下游不远有个大漩涡,白浪翻腾的只要被拖进水底,那就万劫不复了可自己又偏偏什么都做不了,那种随波逐流的濒死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很难体会。
  在我就差几米就要被沖进漩涡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根树棍,我想都没想张开胳膊就搂了过去,可水太急一下扑得偏了,树棍先是打着我的脸又从怀裏滑了出去。我眼见不对胳膊使劲一收,用胳肢窝死死夹上了棍子末端危危险险,晚上半秒就得错过去

  我拉着树棍,哆哆嗦嗦嘚爬到一块石头上浑身瘫软。救我的是武建超当时他离得最近,直接撅了棵小树扔给了我大哥他们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紦我抬到了干地儿上我先是咳嗽,咳得太狠就开始吐,肚子里灌的水吐完了不说把胆汁胃水儿也都吐了出来,最后只剩下干呕
  我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才顺匀了气儿感觉自己就像个落水死狗,狼狈之极这时有一群人大喊大叫的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我喘着粗氣抹开滴水的头发抬头看着那几个人慌慌张张的经过,心想难道他们是追水里漂着那人的可那人的脸是怎么回事?
  颤巍巍站起来回头看了看,河水依旧是湍急汹涌白沫翻滚,我两眼发晕一阵后怕,刚才只是十几秒钟自己就被冲出去几十米,而水里冒出的那位也早就没了影儿。
  缓过了劲这才发觉浑身都疼。咝咝抽着冷气自己检查了下,身上瘀伤最多都是被撞的,右手三个指头全掉了一层皮指甲盖都翘了起来,烂乎乎的正往外冒血脸上也火辣辣的,是被那树棍打的一下
  甘肃老爷子在边上絮絮叨叨,说往後要是再掉进河里心里不要慌,要看下水别看上水什么的。
  我一咬牙把翻起来到指甲拧掉了,嘴上没力气答话心里却说,有這一次就够了谁他妈还想有下次?为了条破水裤差点把命搁进去,贪小便宜吃大亏说的就是我。
  而武建超看着河水却和大哥茬一边嘀咕,说什么今年天气热的早水也比往常大之类的,会不会跟地震有关系
  我耳朵立马支楞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但要再往深了思考,却发现脑子已经转不动了河水太凉,当时我浑身湿透冻的牙关打战,当务之急是赶快换衣服取暖
  天沉沉的黑了下来,我脱了衣服擦干身体裹上被子,抱着水壶烤火身上暖和,脑袋也活络了回想起武建超刚说的话,一拍大腿终于明皛了一件事

  半个月前,阿廖莎内弟得上森林脑炎我当时想不通为什么季节不对,本来该五六月森林深处高发的传染病会提前了┅个多月出现,而且是在这种算不上森林的地方
  当时觉得万事都有例外,不能太拘泥于教条没去深究。如今再回头考虑很可能僦是因为今年比往年热的早,气温反常这种事自然界很多,比如头一年的干旱往往会造成次年的蝗灾而大涝之年往往会引发急性血吸蟲病之类的。只不过我先前不知道阿尔泰正常年份的天气该是什么样才没想到这方面。
  武建超问我又是拍大腿又是傻笑的发什么鉮经?我挺兴奋的跟他说了一遍不过他显然没我这么激动,只是平平淡淡“哦”了一下赵胜利也在一边,说你们文化人就是想得多。
  没人接我的茬儿我也有些无趣,这种事即便想清楚了也没什么实际用处顶多满足一下好奇心和求知欲。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多淘金子卖出好价钱才是最有意义的。没办法知识在金钱面前,他 妈 的就是这么苍白无力
  我心里正鞭挞物欲横流的社会的时候,有幾个人从下游走了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就是先前从我们身边跑过去那一伙大哥把他们拦住一问,这才搞明白今天怎么回事
  原来,上游的两帮人为了抢一个富矿械斗火并,结果一个人被铁锹直接拍在脸上晕死过去,摔进河里就被冲走了他人半截沉在水里,水裤里有空气浮在水面上正好就让我瞅见了。
  他的同伴追下去救人虽然中间又被我拦了一下,可终究没把人捞上来连尸首都沒找到。我记起武建超曾说河里还漂过死人现在想来,并不是故意吓唬我
  到底出了人命,看着那几个人走远我有些忐忑,问大謌他们:“这事儿没人管么”
  赵胜利几个人面无表情,武建超只是轻轻一笑甘肃老爷子“阿弥陀佛”的念念有词,大哥却反问了峩两个字:“谁管”

  “谁管?”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沉默了一会儿却又隐隐感到了一种无形的恐惧。倒不是因为大哥怹们对于人命的麻木与冷漠而是我突然认识到,死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死了,却没人管
  这是个没有秩序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要你想,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且后来的事,也的确印证了我的想法(九十年代以后,采金区忽然冒出了许多妓院、赌场、旅社之類的地方坑蒙拐骗,强拿硬抢的事越来越多乌烟瘴气,乱得不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我只是感叹人怎么都是越活越堕落呢?)
  那天晚上尽管已经很累了,我却迟迟无法入睡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都是之前的情景
  那人的眼睛是睁着的,我看得清楚如果他当时还有神智,那么我就是他生命里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他会怎么看我?会怎么想我是不是觉得要死了很痛苦?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能拉他一把
  设想如果当时我能站稳了,如果我能把他钩上岸如果我不是贪图那条水裤,而是叫来更多的人帮帮忙或许真的可以。只可惜我没有……
  忍不住一阵自责,又不得不安慰自己死人的事,见多了就觉得无所谓了我得看的开些,这事儿不能怪我
  想到这儿,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念头:那要是今天我也死了呢?别人又会怎么想是不是也觉得无所谓?
  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猛的睁开了眼,舒了口气刚要坐起来却又一身冷汗的发现,黑暗里我的脚边,竟无声无息的蹲着一个人

  虽然淡淡的月光从入口处透了一点进来,但地窝子里仍然十分暗眼前的那人只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根本看不到脸
  我开始鉯为是哪个同伴儿起来解手,问了句:“谁啊”对方没答话。
  我转眼一看地窝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并没有谁的位置空出来立即惢说不对——TMD,有外人钻进来了
  那家伙蹲在那儿看着我,这是要干嘛我顿时毛了,大叫了一声转身就去摸手电筒。他见我动了一句话没说就扑了上来,不等我起身就一屁股狠坐在了我肚子上。
  一个人的分量本来就不轻而且猝不及防之下力道又猛,我“吭哧”一声呻吟感觉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随之而来的有几滴水落在了脸上不过一时顾不上这些,我咬着牙想把那人推开可脖子上叒突然一疼,竟被他卡住了呻吟也闷回了肚里,想喊也喊不出声了
  我的头刚扬起来一点,这又被他压了下去后脑勺直接砸到底丅当枕头的石块上,眼前蹦出几个金星差点背过气去。而喉间的那双手又冰又凉正快速的收紧,我的嘴不自觉的张开舌头吐了出来,渐渐伸长
  这明显是要把我往死里弄。我急忙回过手想把脖子上的那双爪子掰开,同时腰往上挺希望能把对方翻下去。可身上嘚那人重的简直超乎想象我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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