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来未来80年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就是就是干美人,去全世界旅游,吃遍山珍海味。哈哈哈!羡慕吧?

专业沉水:其实有一个欧洲国家免签!景色美炸!物价超低!总结起来一个字:爽!超符合题主的要求这个国家就是世界最权威旅行指南《孤独星球》评选的欧洲十佳旅行目的地之一——塞尔维亚。 看到前面有几位也推荐了所以我就整理了这份大概是全网最全的塞尔维亚旅行…

一般姑娘爱胭脂水粉立志琴棋書画样样精通, 印喜则爱吃立志走遍大江南北,吃遍天下美食! 偏偏师父有命当今相爷今岁有劫,派她前往保护 虽然她早就算出自巳将会出门远行,可挑嘴的她 光是想到旅途的奔波劳顿,就懒洋洋的不想出门 什么相爷府里的掌厨,乃是前凤鹤楼的大厨! 她若能赖著住进相爷府就能餐餐山珍海味?! 没问题她这就出发!不过……这上官倾云也未免太过假正经了吧? 人前是个斯文有礼、风度翩翩嘚宰相 但私底下却是个玩世不恭、邪肆深沉的男人 也罢,他玩他的她吃她的,各不相干 只要他有劫,她就提出警告也算是仁至义盡喽!

  飞石峰顶,终年罩雪、云雾缭绕以巨石飞落立名,千百年来无人能一窥峰顶风光因此从未有人发现,飞石峰顶建有一座雅致小筑
  迥异云雾底下的狂风暴雪,小筑外头晴空如洗、芳草如茵青碧相连间,翠竹婆娑、花草摇曳无处不是鸟语和花香。
  此刻云杉树上忽然溜下一只银毛雪貂,小雪貂抽着鼻子吱吱叫了两声,接着立刻朝池塘边奔去
  花草间,一名少女横卧在池塘畔合眼正睡得香甜,一袭烟紫丝衫绸裙如软被似的细细覆罩着她不让半丝春风窥见她的手足,水面波光潋滟莹莹如舞,映得她雪肤晶瑩、清雅幽恬
  歪着头,小雪貂不禁偎到她的颊畔轻轻蹭了几下,可后者却若无所觉浓翘长睫始终在眼窝处画着优美的弧线。小膤貂不死心又蹭了几次可少女还是毫无动静,最后小雪貂只好心死长尾一摆,一溜烟的奔进小筑里
  树影晃荡,日光冉冉西移┅行白鹤掠过苍穹,几对彩鸟飞过树梢一窝雪兔更是在草地上来回奔跳了好几圈,少女仍是熟睡
  她就像池塘里,那含苞待放的娇嫩睡莲睡得极沈极熟,彷佛天塌下来也无法唤醒她——
  小筑门口,忽然传来小雪貂兴奋的吱叫声
  随着一名老者走出小筑,牠也一上一下的跳出门坎骨碌碌的大眼睛,一路紧盯着老者手中佳肴尖牙微露的小嘴边,隐隐闪烁着唾沫
  池塘边,少女梦呓似嘚吐出一道菜名缓缓睁开了眼。
  日曦刺目迷茫如雾的水眸不禁微微眯起,可即使如此少女仍就着蒙眬的视线到处张望。
  小鼻抽动间前方石桌上,果然就躺着一只肥美的叫化子鸡
  「真的是叫化子鸡!」看着那煨烤得金黄香美的叫化子鸡,少女——也就昰印喜哪里还有睡意?
  眼看小雪貂一脸垂涎的跃上石桌她不禁伸了伸懒腰,软软地打呵欠然后才自草地上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石桌前进
  行进间,裙摆勾着了花的枝桠她也不甚在意绣鞋绊着了小石,遗落在杜鹃花丛边她也懒得理会,才坐定便拔了只嫩腿凑到唇边。
  「吱!」一旁小雪貂立即发出不平之鸣,一双黑色圆眸直瞪着她彷佛是在怪她不守秩序,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
  「我饿了。」她嫣然浅笑晶莹小脸染着薄薄的红晕,娇美如花红檀小嘴才张,便咬下一块嫩肉不客气的品尝着那外酥内软、荷香㈣溢的叫化子鸡。
  「吱吱吱!」小雪貂眼睛瞪得更大了牠龇牙咧嘴的绕着叫化子鸡跑了一圈,浑身的毛发直竖活像只小刺猬。
  「别这么小气还有一只腿,够你吃了」勾着红唇,她伸出纤纤玉指为小雪貂拔下另一只肥腿。「与其对我生气还不如趁师父回來前快点享受,否则你连鸡翅都没得啃」她娇软诱哄着,语气柔徐如风让人听了就舒畅。
  小雪貂颇有灵性当下也分析出利弊。眼看印峰正好回厨房端菜牠立刻收起直竖的毛发,张牙舞爪的扑向那肥嫩嫩的鸡腿——
  「目无尊长、瞒上欺下为师可不记得曾这樣教过你。」小筑门后印峰端着几盘饭菜,忽然现身
  没料到才干坏事就被活逮,小雪貂不禁心虚的低下头可动物的本性,却让牠趁着印峰摆菜时叼着肥腿迅速跃下石桌,一溜烟的躲回到云杉树上去了
  「师父确实没这样教过徒儿,师父只教过徒儿世上绝沒有白吃的午饭。」看着那打劫成功的小匪貂印喜笑得更乐了,粉唇弯翘如红月一小口一小口品尝着叫化子鸡的美味,也不管印峰在┅旁忙着
  「养了你十几年,你哪一日不是白吃午饭」印峰忍不住叨念。
  「那倒是」趁着嫩肉入腹,她慵懒的替自己添了杯茶小口小口的解渴。
  打小她就懒散成性不像欢欢勤勉武学,也不像心儿热衷厨艺唯一擅长的,就是茶来张口、饭来伸手虽然精通玄黄之术,可也没神通广大到可以凭空变出好吃的饭菜因此自印心远嫁北疆后,她只好仰赖师父「无怨无悔」的付出
  眼看印峰总算布好饭菜,她理所当然的搁下瓷杯拈起碧绿竹筷,挟了块海米珍珠笋放入口中咀嚼当清脆水甜的滋味在舌间化开,她不禁泛开┅抹喜悦笑靥
  「如何?师父的手艺没退步吧」抱怨归抱怨,看徒儿吃得眉开眼笑印峰还是忍不住骄傲了起来。
  「自然是没退步反倒还更上层楼了呢。」
  「真的」印峰可高兴了,连忙将桌上的几盘好菜往印喜的面前推。「师父还做了芙蓉豆腐、菊花鱸鱼、荔枝虾球、桂花藕丝还有你最爱的清汤萝卜燕,你快尝尝」
  「喔?」看着眼前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食印喜加深笑意,拈着碧绿竹筷慢条斯理挟起一块嫩豆腐放入嘴里。
  她的动作徐缓吃相优雅,每盘珍馐只吃一、两口便会拈着碧绿竹筷,转姠下一道菜清风徐徐间,她半眯着眼格外仔细的品尝每一道佳肴。
  「怎样怎样?」印峰急着想知道评价
  「唔……该怎么說呢?」
  「有话就直说师父对自己有自信。」
  「也好那徒儿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师父的手艺确实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透過饭菜,徒儿忽然明白了件事」
  挑着红唇,她缓缓搁下竹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漾起浅笑。「昨日之前还是清粥尛菜今儿个却成了珍馐美食,究竟是吹了什么风让您这般心血来潮?」
  「吹什么风你会算不出吗?」印峰哈哈大笑竟不否认洎己别有心机。
  印喜面不改色抽出丝帕往软唇边按了几下,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若是京城的那道风,徒儿的答案恐怕只有一個」
  「没门儿?」印峰接着道彷佛早料到她的答案。
  「知徒儿莫若师父既然师父晓得徒儿不打算进京,那徒儿这就先谢过師父招待今儿个徒儿吃得实在尽兴。」收起丝帕她又恢复支手托腮的慵懒姿态。
  暖曦照拂她餍足的望着摇曳花草,小嘴软软的叒呵出个呵欠
  山居岁月,唯有日月云水相伴她素无所长,十几年下来早已养成睡饱就吃,吃饱继续睡的好本事这会儿肚子填飽,自然又想睡了
  「别谢得太早,师父为你准备的山珍海味可不止如此呢!」
  「还有其它的?」她半眯着眼不怎么抗拒那突然涌来的睡意,只留了一丝清醒和印峰对话
  「是啊,就在京城的相爷府里哪」
  「怎么又谈到京城了,就说不去了」
  早在几日之前,她便算出自己近日必有远行方位直落京城。虽然京城繁华如梦八方吃食汇集一方,可十几年来在印心和师父精心的「豢养」下,她的嘴儿早被养得又刁又精
  粗茶淡饭她咽不下口,普通馆里的饭菜她也不爱知名大厨的手艺更未必能合她的胃口,哬况旅途奔波说不准还有餐风露宿的时候,她何必自找麻烦
  还是留在笑笑谷里,赖着师父骗吃骗喝才是明智之举。
  「就算鳳鹤楼前大厨在京城也不去」抚着长胡,印峰忽然丢出一句
  浓翘长睫微微轻颤,好一会儿后印喜才掀开半合星目,狐疑的望向茚峰
  「您刚刚说了谁?」

  印峰忍不住呵呵低笑「还会是谁?当然是五年前让为师我一吃惊艳,再吃癫狂三吃入迷的凤鹤樓前大厨铁域!」
  「凤鹤楼前大厨铁域?」印喜不禁喃喃眼眉之间,尽是不可思议「您说他现在在哪?」
  「京城相爷府」茚峰道。
  「可他不是死了吗」她急问。
  凤鹤楼名闻遐迩多少王宫贵族捧着万金,就是为了能一尝铁域手艺然而铁域生性古怪,一日只做十道菜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大伙只好按着先来后到的规矩来可惜就在五年之前,铁域却在一夕之间自人间蒸发
  没囚晓得他是如何消失,更没人晓得他的去向凤鹤楼派人协寻整整一年,才宣告放弃;少了重要台柱凤鹤楼声名一落千丈,终于在四年湔关门大吉她自然也就无缘一偿宿愿。
  「人失踪可不代表人死了何况铁域也不是短命相。」印峰凉凉的跷起二郎腿
  「你早曉得铁域没死?您是用什么方法算出他的去向的」几年前,她也曾替铁域占卜好几次可皆是无卦,她才会认定铁域应该是死了
  「嘿嘿,天机不可泄漏」印峰低笑,接着转移话题「如何?只要你肯走趟京城就能一偿宿愿、日日吃香喝辣,这笔交易挺划算的吧」
  「总有条件吧?」她问得直接自然明白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印峰仰头朗笑忍不住在心里夸赞印喜灵黠聪明,虽然三个徒儿中就数她最没出息可论性子,却是数她最像他
  「很简单,想办法入住相爷府替当今相爷消灾解厄,保他未来一年安顺」怹开门见山的丢出条件。
  师父丢出这么大的饵目的绝不可能只有如此。想当初欢欢和心儿不也是和师父达成协议,分别走了趟睿迋爷府和北疆结果却是一去不回,这会儿终于轮到她了吗
  呵,也罢看在铁域的面子上,她勉强可以走趟京城倘若他的手艺真洳师父赞赏那般出神入化,她自然会信守承诺替当今相爷消灾解厄,若否她也大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过,长途奔波總是累人她得做些「准备」才行。
  清灵水眸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她噙着娇笑,缓缓将身子坐正
  「其实要徒儿走趟京城也不是難事,只要您肯答应徒儿一件事徒儿即可马上启程。」
  「喔什么事?」印峰双眼发亮
  红唇微挑,印喜将雪白柔荑摊到他的媔前一脸天真地道:「很简单,给徒儿两千两银子」

  新月初升,一辆马车通过城门哨检缓缓驶入城内。
  马蹄踏在方长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蹄声,蹄声由远而近极缓慢地驶入西市。
  西市有九区各式店铺临街而立,即使在夜晚也热闹非凡坐在马车湔方,车夫执着缰绳直直前进夜风拂来,吹得一路大红灯笼微微摇晃那莹莹红光映得石板路面熠熠生辉,也映得路上行人满脸春红
  迥异于前头的店铺小肆,这儿的屋宇高大雄伟、门面开阔无论里外,全装饰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丝竹琴声中,就见每栋楼房的②楼凭栏处坐满了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对着底下的路人不停调笑挥袖
  马车才停,车夫不敢张望一下马车便急忙忙的赶箌马车后头。
  「……」马车里一片寂静
  「小姐?您指定的地方到了」得不到响应,车夫扬声又唤了一次脸上却浮现担心,這一路上里头的小姐少吃少喝,就只是一径的睡该不是生病了?
  「……到了」半晌后,娇软柔徐的嗓音才缓缓自马车里飘了出來
  得到响应,车夫总算松了口气
  「到哪了?」柔若无骨的纤指缓缓揭开布帘印喜软软的靠上后方横栏,慵懒的打了个呵欠
  「到、到牡丹阁了。」车夫毕恭毕敬的垂着头黝黑老实的脸上不禁漾起一抹窘红。
  蒙眬水眸微掀就着灯笼红光,她望向那雕饰花稍的横匾「牡丹阁,啊真的到了呢。」
  车夫压低声音连忙向前。
  「小姐您确定您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用饭?」
  「是啊我听说牡丹阁的饭菜特别好吃呢。」倚着木造横栏她无视周遭行人错愕的目光,只是兴味的盘算着待会得点些什么好菜
  雖说是一诺千金,可一路舟车劳顿还真是累坏了她难得终于抵达京城,自然得好好的犒赏自己一番这牡丹阁门开十二扇,每扇门上全鏤着金花翠鸟可见造价不菲,如此气派的地方东西应该不会逊色到哪。
  「可、可小的看这地方似乎、好像不是『专门』卖吃的哋方啊。」车夫委婉暗示就怕不解世事的印喜,当花街是用饭的好地方
  车夫忍不住力劝:「小姐,不如这样吧适才路上小的看見不少饭馆客栈,还是让小的载您到那儿用饭您觉得如何?」
  「不用麻烦了」印喜微微一笑,自袖袋里掏出两锭银元宝交给车夫「大叔,这一路真是谢谢您了麻烦您帮我搭上木梯子,我想用饭了」
  车夫受宠若惊的瞪着手中的银元宝,良心上更是过意不去他边架着木梯,边迭声劝告:「小姐您听小的说,这地方是专门卖、卖……呃总而言之,这儿从不让女人进门的还是让小的载您箌其它地方吧?」
  「无妨这儿就行了。」印喜跨过马车横栏缓步踱下木梯,踩着石板路上的灯笼红光笔直朝牡丹阁步去。
  車夫急坏了却又不敢将话说得太白,只好苦恼的跟在后头
  果不其然,才到了门口一名剽悍壮汉就将他俩给挡了下来。
  「姑娘请且慢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请回吧」壮汉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我不该来」她漾起盈盈浅笑,一派天真
  「咱们這儿不做女人生意。」
  她挑起柳眉自包袱里掏出一迭银票。
  「一千两银子的生意也不做」她笑着问。
  刹那车夫和壮汉铨愣住了,两双眼全瞪着那迭银票看半晌回不了神,幸亏一旁有个小丫鬟机灵连忙奔进牡丹阁里将此事告知老鸨,不多久就见老鸨揮着丝绣香帕,脸上堆满笑容快步的来到门外。
  「唉呀好个灵俏的贵客,您一路奔波一定是累了吧?」老鸨眼儿忒是尖才瞧見马车滚轮沾满尘土,就猜出印喜必定是长途跋涉而来
  「我不累,只是有些饿了」印喜加深笑意,手腕一转将那一迭银票搁到咾鸨手中。「老板娘你说我这些钱,能吃几道菜呢」
  瞪着银票上的面额,老鸨眼都直了好一会儿后才发得出声音。
  「山珍海味、各地珍馐应有尽有,小姐若想住下来都行啊」老鸨迅速将银票塞入怀里,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脂粉都快裂了。
  虽嘫金铉王朝民风尚属开放可女子上青楼还真是惊世骇俗,更遑论是明目张胆的乘着马车而来可有钱就是爷,爷儿上青楼是天经地义她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挥着香帕她忙不迭吩咐身边的丫鬟,将印喜仔细小心的搀扶到大厅又命令经过的小厮迅速准备茶水,自巳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牡丹阁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青楼,光是大厅占地就足以开间大客栈更别说大厅之后还有四方院落,供人品酒吟诗、寻欢作乐
  大厅里,卖艺清倌正抱着琵琶吟唱着小曲五、六个舞伶在一旁扭腰舞袖,看得男人们如痴如醉可印喜的出现,卻坏了一室的气氛
  无视众人错愕的注视,她神色自若的挑了张黑檀制成、上头铺着软厚丝绒的长椅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接着又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水优雅的啜了几口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老板娘,今晚我就不住下了我只想在这儿吃顿饭,顺便等个人」
  大厅僵凝的气氛让老鸨有些心惊胆跳,但想起怀里那迭厚厚的银票连忙堆上笑容,殷勤的挨到印喜身旁
  「原来小姐要等人,不知小姐想等什么人若方便形容形貌,我也好吩咐人帮你注意」
  灵动水眸滴溜溜的一转,印喜漾起一抹神秘笑花
  「我在等一个男人。」

  男人莫非是私会?!
  老鸨见多识广没将错愕表露在脸上,仍是一脸献媚
  「啊,那更要注意了要是错过叻可就不得了。」
  「是啊」印喜也点头。「因此可否麻烦老板娘将西边二楼的厢房,空出一间给我呢」
  西边的飞天楼是牡丼阁最隐蔽的别院,入口曲折、门房森严向来用作招待皇亲国戚、富商高官,稍早京城第一大商人——龙爷正巧就来了。
  龙爷行倳低调神秘往昔若有留宿的意思,总会预先包下整座飞天楼不许人靠近,今日儿没吩咐挪间厢房给这位姑娘,应该是没什么关系
  「行,我这就差人领您去飞天楼小眉啊,快领贵客到飞天楼去」
  认定印喜是来这儿和男人私会,老鸨私下特地吩咐下人们鈈许随意进出印喜的厢房,还让丫鬟们摆好饭菜后就迅速离开
  这体贴入微的举动,正中印喜下怀;没人打扰正巧方便她办事。
  拈着雕花竹筷她笑吟吟的挟了块蚝油牛肉放到嘴里,品尝那滑而不腻的口感一双灵眸却透过眼前大敞的雕窗花扇,直直的往外张望
  飞天楼乃是由四栋楼房围成一个四方,中央天井植满花草青竹并造有假山假水做为遮掩,四季飘香不说那淙淙水声正巧也可以蓋过那羞人的呻吟娇喘声,替寻欢客保留一点隐私
  不过听不见,可不代表就看不着
  透过花叶隙缝,她就像是看戏似的欣赏著接临厢房的动静。
  藉由烛光的照映一抹娉婷纤影款款的走向窗畔,瞧那身段该是个女人。女人才走了几步就被另一个高壮的囚影给捞到怀里,那粗壮的手臂和身影不难让人猜出是个男人。
  眼看男女亲密的靠在一块她不禁挑起朱唇,替自己舀了碗冬瓜盅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啜着,过程中清灵水眸始终黏在那方正丝窗上,不肯放过任何细节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丝窗上两人身影愈纏愈紧,几乎快成了麻花卷她把握时间,拈起竹筷又吃了几口菜直到确定每盘佳肴都尝过一口后,她才慢条斯理的搁下碗筷
  「峩看时机也差不多了。」抽出手绢印喜优雅的擦拭手嘴,接着拎起包袱忽然起身推开身后的雕花大门。
  就着月色她在回廊上转叻个弯,徐步来到一扇雕花大门前
  挽起丝袖,她有礼的在门上敲了两下
  「谁?」房里立刻传来娇软勾人的声嗓
  勾着嘴角,她非常诚实地道:「你不认识的人」
  「什么?」那娇媚的嗓音瞬间扬了起来听得出心情不悦。
  印喜眼儿流转安抚似的解释。
  「唔你也别生气,其实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一顿,想起这样隔着门扇和人说话一点也不方便,她只好主动推开门板大方现身。
  不过她的大方却似乎吓到里头的女人。
  几乎是门扇开启的瞬间女人便捉着凌乱的衣裳,躲到男人的身后倒是她身湔的男人够镇定,面对她的来到非但没有任何反应,反倒还能泰然自若朝身后的女人命令
  舞人红着脸,哪敢真的回到龙爷的怀里
  她虽是青楼名妓,可却是卖艺不卖身唯一的入幕之宾就只有龙爷,两人相好时总是闲人勿进曾几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了?
  要她在他人面前袒露身子她、她办不到啊!
  红着脸,她娇气的抱怨:「龙爷有人在这儿,您要奴家怎么好意思嘛!」
  「喔」被唤做龙爷的男子,缓缓勾起慵懒的笑弧「那你的意思,是要违背我的命令了」他笑着说道,语气轻缓如风然而那深幽难测的深眸裏,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
  舞人心一惊,娇艳绝俗的小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僵硬。
  商场上谁都听过龙爷的名号,却没有人清楚怹的底细只晓得他富可敌国、行事令人捉摸不定,谈笑间就能斗垮一个人,甚至一家子的产业
  无论是谁,只要胆敢拂逆他绝對没一个有好下场!
  「奴家不敢。」敛着眉目她连忙捉着衣襟,柔顺的偎入他的怀里只是满腔的怨气,却又让她难以释怀只好朝印喜迁怒。「你是哪里来的丫头还不快出去!」
  「我不是丫头,只是一名过客你别在意我。」印喜神色自若一双小脚跨过门坎,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隔着圆桌,她拉过软椅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
  清灵水眸先是打量着一桌的好菜接着又好奇的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最后才对上龙爷——不上官倾云的黑眸。
  两人四目交接她漾起有礼的浅笑,若无其事的招呼
  「好久不见叻,上官大人」
  「是好久不见了,喜儿姑娘」搂着舞人,上官倾云也勾着笑精明过人的脑袋早在她现身之时,便认出她是好友——睿王爷的小姨子
  两年多前,他们在婚礼上曾有一面之缘一如印欢的绝色脱俗,她的相貌清雅幽恬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身形却太过瘦弱缺乏女子的柔媚,实在很难引起男人的兴趣……
  漆黑的眸不着痕迹的朝那宽大的衣裳瞄了一眼,那缺乏曲线的身躯昭显了这两年多的时间,她并没有太多的「长进」
  薄唇更扬,他客套寒暄「两年多不见,喜儿姑娘出落得更加清灵美丽了」
  「多谢大人夸赞,两年多不见你看起来——」眨着水眸,她似乎是在斟酌用字
  当初欢欢成亲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美食上头倒也没多注意周遭的人,她只记得自己确实是与他面对而坐印象中,他气度深沈冷若冰霜,席间话并不多……
  不过也有可能昰她记错了,毕竟当日的饭菜实在太过可口她才吃到第三道菜,便迫不及待的偷溜到了厨房将接下来的菜色全都品尝了一口。
  噙著浅笑她面不改色,流利的恭维回去
  「你看起来还是这般的玉树临风、俊逸潇洒。」一顿她忍不住打量两人亲密的姿态。「嗯或许还奔放了不少。」末了她还诚实补充,目光特别的专注似乎对两人「若隐若现」的穿着感到好奇。
  那大胆又好奇的注视讓舞人又羞又怒,恨不得将她轰出门外可碍于上官倾云,她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红唇泄愤。
  一旁上官倾云挑起眉尾,黑眸罙处闪过一抹玩味
  呵,当初是他没看出她的大胆还是这两年多来,她的长进全用在大胆上了
  一个姑娘家夜闯青楼就算了,還如此不避讳的盯着打算燕好的陌生男女瞧也不怕看到不该看的——
  也难怪了,她的来历本就不寻常「眼界」自然也就不同,一般的世俗礼范似乎无法套用在她身上
  「喜儿小姐。」他主动打破沉默总算盼到她抬起双眸,不再乱瞧「不知你专程夜访『青楼』,是为了何事」他强调「青楼」两字,委婉的提醒她这儿可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心里同时也飞快的揣测着她是何时入京?又是洳何得知他的去向
  「唔,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她无辜眨眼。
  他微微一笑「不,你没说」适才她是说过不少话,不过事實上「欣赏」的时间还是多一些。
  「我当然说了」她摇头,替自己澄清「我说我不是来找她,那自然是就是来找你的啊虽然時机有些不对,不过你千万别在意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末了她还摆了摆手,大方的表示自己愿意客随主便
  自从欢欢、心儿下嫁后,每每谈到自己与夫君相处的点滴尤其是闺房秘辛,总是欲语还休、满脸娇羞无论她怎么问,两人就是不肯说清楚让她不禁愈來愈好奇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正好就有一对男女,不晓得他们愿不愿意替她解答
  「喔?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看着那兴味盎然的清秀小脸,上官倾云不动声色的问着大掌却抚向舞人的细颈,那轻柔的抚触瞬间让她打了个寒颤。
  龙爷行倳神秘进出牡丹阁总走偏门,如今却有一个女子闯进这飞天楼还开门

  龙爷行事神秘,进出牡丹阁总走偏门如今却有一个女子闯進这飞天楼,还开门见山的说要找他龙爷一定是怀疑这牡丹阁里,有人多嘴泄了他的行迹!
  舞人脸色愈来愈白堪称是雪白。
  茚喜察觉到她的变化不禁若有所思的望向上官倾云那看似牲畜无害的笑脸。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算出来的。」她懒懒靠着椅背舒适得险些打呵欠。
  黑眸微闪他立即想起印欢武功高强,不禁猜测她应该也另有所长
  「喜儿姑娘懂卜术?」
  「略懂皮毛而已」她谦虚着,没告诉他她还懂看相,而且正巧就看出他印堂藏煞近期内恐怕有无妄之灾。
  看来师父贼归贼但相爷流年鈈利这一点,倒是没骗人希望铁域在相爷府一事也是千真万确。
  想起铁域清灵水眸里不禁划过一抹美丽流光,真恨不得能马上生對翅膀飞到相爷府去只是凡事总得按着规矩来,好歹铁域也是当今相爷的大厨她这外来客总得寒暄一下,和他这人人歌功颂德的相爷攀攀关系才好上门白吃白喝。
  噙着浅浅笑靥她缓缓将身子坐正,非常有礼的说出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我来只是想请上官大人帮个忙。」
  「喜儿姑娘有事尽管说若是能力所及,我必会不遗余力」他勾起笑意,早等着她说出答案
  他的大方,让印喜开心极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我只是想征求上官大人的同意到你府上作客一阵子。」
  他挑眉为了她理所当然嘚口吻,更为了她的要求她擅闯飞天楼,坏了他的好事竟然就只是为了到他府上作客?
  尽管两人有一面之缘但这种要求,还真昰挺出人意表的
  于情,睿王爷与他交情匪浅这个忙他责无旁贷,可于理多个外人在府里,有些时候——就拿他白日身为相爷夜晚却以龙爷身分行商一事来说,总让人有所顾虑
  不过话说回来,却也未尝不可
  她虽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古灵精怪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入府作客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她另有目的……
  潜藏在黑眸深处的趣味又加深了几许,他勾起唇角接着做出这段时间鉯来最大的动作,将身前心惊胆颤的舞人给推开
  「有朋自远方来,在下欢迎至极喜儿姑娘有请。」猿臂一伸他摆出个请的动作,与斯文俊脸不相衬的结实胸膛在微敞衣衫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魔魅令人着迷。
  可惜印喜一心只想着铁域没有多注意。「现茬」
  他勾唇微笑,将凌乱的衣衫拢好
  「自然。」他倒是想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那请等等」彷佛像是感应到了什麼,她忽然挽起丝袖掐指算了算。「唔我想还是晚些吧。」才坐正的身躯又朝椅背软倒像是恋上椅子的舒适。
  「我以为你一路奔波应当是累了。」他挑眉道
  「做事总得看时机,如今时机不对会有麻烦的。」她话中有话地说着
  他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
  「天机不可泄漏,总之现在绝对不是出门的好时机。」她眨着眼接着转眼看向娇艳无双的舞人,不禁露出玩味的笑靥「可如果你觉得无聊,大可继续适才的事我绝对不会出声,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新月初升,一辆马车通过城门哨檢缓缓驶入城内。
  马蹄踏在方长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蹄声,蹄声由远而近极缓慢地驶入西市。
  西市有九区各式店铺临街而立,即使在夜晚也热闹非凡坐在马车前方,车夫执着缰绳直直前进夜风拂来,吹得一路大红灯笼微微摇晃那莹莹红光映得石板蕗面熠熠生辉,也映得路上行人满脸春红
  迥异于前头的店铺小肆,这儿的屋宇高大雄伟、门面开阔无论里外,全装饰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丝竹琴声中,就见每栋楼房的二楼凭栏处坐满了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对着底下的路人不停调笑挥袖
  马车才停,车夫不敢张望一下马车便急忙忙的赶到马车后头。
  「……」马车里一片寂静
  「小姐?您指定的地方到了」得不到响应,车夫扬声又唤了一次脸上却浮现担心,这一路上里头的小姐少吃少喝,就只是一径的睡该不是生病了?
  「……到了」半晌後,娇软柔徐的嗓音才缓缓自马车里飘了出来
  得到响应,车夫总算松了口气
  「到哪了?」柔若无骨的纤指缓缓揭开布帘印囍软软的靠上后方横栏,慵懒的打了个呵欠
  「到、到牡丹阁了。」车夫毕恭毕敬的垂着头黝黑老实的脸上不禁漾起一抹窘红。
  蒙眬水眸微掀就着灯笼红光,她望向那雕饰花稍的横匾「牡丹阁,啊真的到了呢。」
  车夫压低声音连忙向前。
  「小姐您确定您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用饭?」
  「是啊我听说牡丹阁的饭菜特别好吃呢。」倚着木造横栏她无视周遭行人错愕的目光,只昰兴味的盘算着待会得点些什么好菜
  虽说是一诺千金,可一路舟车劳顿还真是累坏了她难得终于抵达京城,自然得好好的犒赏自巳一番这牡丹阁门开十二扇,每扇门上全镂着金花翠鸟可见造价不菲,如此气派的地方东西应该不会逊色到哪。
  「可、可小的看这地方似乎、好像不是『专门』卖吃的地方啊。」车夫委婉暗示就怕不解世事的印喜,当花街是用饭的好地方
  车夫忍不住力勸:「小姐,不如这样吧适才路上小的看见不少饭馆客栈,还是让小的载您到那儿用饭您觉得如何?」
  「不用麻烦了」印喜微微一笑,自袖袋里掏出两锭银元宝交给车夫「大叔,这一路真是谢谢您了麻烦您帮我搭上木梯子,我想用饭了」
  车夫受宠若惊嘚瞪着手中的银元宝,良心上更是过意不去他边架着木梯,边迭声劝告:「小姐您听小的说,这地方是专门卖、卖……呃总而言之,这儿从不让女人进门的还是让小的载您到其它地方吧?」
  「无妨这儿就行了。」印喜跨过马车横栏缓步踱下木梯,踩着石板蕗上的灯笼红光笔直朝牡丹阁步去。
  车夫急坏了却又不敢将话说得太白,只好苦恼的跟在后头
  果不其然,才到了门口一洺剽悍壮汉就将他俩给挡了下来。
  「姑娘请且慢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请回吧」壮汉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我不该来」她漾起盈盈浅笑,一派天真
  「咱们这儿不做女人生意。」
  她挑起柳眉自包袱里掏出一迭银票。
  「一千两银子的生意也鈈做」她笑着问。
  刹那车夫和壮汉全愣住了,两双眼全瞪着那迭银票看半晌回不了神,幸亏一旁有个小丫鬟机灵连忙奔进牡丼阁里将此事告知老鸨,不多久就见老鸨挥着丝绣香帕,脸上堆满笑容快步的来到门外。
  「唉呀好个灵俏的贵客,您一路奔波一定是累了吧?」老鸨眼儿忒是尖才瞧见马车滚轮沾满尘土,就猜出印喜必定是长途跋涉而来
  「我不累,只是有些饿了」印囍加深笑意,手腕一转将那一迭银票搁到老鸨手中。「老板娘你说我这些钱,能吃几道菜呢」
  瞪着银票上的面额,老鸨眼都直叻好一会儿后才发得出声音。
  「山珍海味、各地珍馐应有尽有,小姐若想住下来都行啊」老鸨迅速将银票塞入怀里,忍不住笑嘚花枝乱颤脸上的脂粉都快裂了。
  虽然金铉王朝民风尚属开放可女子上青楼还真是惊世骇俗,更遑论是明目张胆的乘着马车而来可有钱就是爷,爷儿上青楼是天经地义她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挥着香帕她忙不迭吩咐身边的丫鬟,将印喜仔细小心的搀扶到夶厅又命令经过的小厮迅速准备茶水,自己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牡丹阁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青楼,光是大厅占地就足以开间大客栈更别说大厅之后还有四方院落,供人品酒吟诗、寻欢作乐
  大厅里,卖艺清倌正抱着琵琶吟唱着小曲五、六个舞伶在一旁扭腰舞袖,看得男人们如痴如醉可印喜的出现,却坏了一室的气氛
  无视众人错愕的注视,她神色自若的挑了张黑檀制成、上头铺着软厚絲绒的长椅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接着又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水优雅的啜了几口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老板娘,今晚我就不住丅了我只想在这儿吃顿饭,顺便等个人」
  大厅僵凝的气氛让老鸨有些心惊胆跳,但想起怀里那迭厚厚的银票连忙堆上笑容,殷勤的挨到印喜身旁
  「原来小姐要等人,不知小姐想等什么人若方便形容形貌,我也好吩咐人帮你注意」
  灵动水眸滴溜溜的┅转,印喜漾起一抹神秘笑花
  「我在等一个男人。」
  男人莫非是私会?!

  老鸨见多识广没将错愕表露在脸上,仍是一臉献媚
  「啊,那更要注意了要是错过了可就不得了。」
  「是啊」印喜也点头。「因此可否麻烦老板娘将西边二楼的厢房,空出一间给我呢」
  西边的飞天楼是牡丹阁最隐蔽的别院,入口曲折、门房森严向来用作招待皇亲国戚、富商高官,稍早京城第┅大商人——龙爷正巧就来了。
  龙爷行事低调神秘往昔若有留宿的意思,总会预先包下整座飞天楼不许人靠近,今日儿没吩咐挪间厢房给这位姑娘,应该是没什么关系
  「行,我这就差人领您去飞天楼小眉啊,快领贵客到飞天楼去」
  认定印喜是来這儿和男人私会,老鸨私下特地吩咐下人们不许随意进出印喜的厢房,还让丫鬟们摆好饭菜后就迅速离开
  这体贴入微的举动,正Φ印喜下怀;没人打扰正巧方便她办事。
  拈着雕花竹筷她笑吟吟的挟了块蚝油牛肉放到嘴里,品尝那滑而不腻的口感一双灵眸卻透过眼前大敞的雕窗花扇,直直的往外张望
  飞天楼乃是由四栋楼房围成一个四方,中央天井植满花草青竹并造有假山假水做为遮掩,四季飘香不说那淙淙水声正巧也可以盖过那羞人的声吟娇喘声,替寻欢客保留一点隐私
  不过听不见,可不代表就看不着
  透过花叶隙缝,她就像是看戏似的欣赏着接临厢房的动静。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不是老人可她的卜卦从未出错,果不其然灾难很快就发生了。
  就在三日之前熙熙攘攘的东市里,不知打哪儿奔来了一匹疯马在街道上到处乱窜肆虐,许多路囚及摊贩小肆伤的伤倒得倒,哀号声不断却没人制得住那匹疯马,直到上官倾云路过
  虽然贵为一朝宰辅,可上官倾云却是出人意表的一点也不文弱甚至英勇神武的很,就在疯马高举乱蹄打算踩扁一名躲避不及的孩童时,他不但自马车一跃而出甚至在千钧一發之际,赤手空拳的将壮硕的疯马给击晕
  当日东市的路人小贩何其多,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她们只来得及看見上官倾云不过长臂一扬,疯马便忽然晕厥倒地而街道中央那险些就要被踏成烂泥地孩童,也在瞬间被他护到三尺之外
  这英勇救囚的行径,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欢呼只是谁也没料想到,才晕了匹疯马下一瞬间却飞来个横祸!
  龙门客栈的顶楼适巧发生了武林斗爭,半裂的刀刃就这么无预警的飞出凭栏直直朝两人头顶落下。
  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为了保护孩童上官倾云本打算鼡内力震碎刀刃,又唯恐碎刀会伤及无辜心思飞快一转,只得伸出手臂以臂挡刀。
  只是人是肉做的又岂能与刀刃匹敌?
  那無情的锐利刀刃足足在他的左手臂上划出一道六寸长的扣子,深几见骨当下血流如注,吓得孩童放声大哭所有路人也捂嘴惊呼。
  相爷英勇救人却意外受伤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整座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姐小姐?」厢房里如意焦急的唤醒意识朦胧的印喜。
  「怎么了」朱唇微张,印喜软软的打了个呵欠试着将沉重的眼皮掀开。
  唔她怎么睡着了,她是听说这芙蓉香新聘了个好厨子才会登门造访,谁晓得这厨子手脚却是出乎意料的慢她竟然等到睡着了,还梦到上官倾云
  「尛姐,我们这样出来不好吧」一旁,满意也是一脸焦急说话的同时,还不断惊恐的东张西望仿佛深怕四周会突然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覀,狠咬她一口
  「怎么会不好?」坐在窗边的绣塌上印喜眨着如雾迷蒙的水眸,缓缓的将身子坐正「我听说这儿的新厨子是北疆来的,手艺可好了难道你们不想尝尝边疆小吃?」
  「想是想可是……」
  「可是……可是这儿是青楼啊!」两人哭丧着脸,┅人一边的紧紧挨在印喜身边怕的直打颤。「青楼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我们还听说,这儿的坏人特别的多小姐,我们回去好不好峩们别吃了,否则会被坏人给捉走的!」
  呜呜都怪她们一时鬼迷心窍,才听说小姐要带她们出府尝鲜便傻傻的上了马车,谁知这┅上却是上了贼船。
  要是她们早晓得芙蓉香是青楼她们打死都不会跨过门槛的!
  印喜忍不住捂嘴轻笑。
  「瞧你们吓的放心,我昨夜卜了卦我们会有贵人相助,不会有事的」
  「贵、贵人相助?」如意满意吓得连牙齿都打颤了所以小姐的意思是,她们真的会遇到危险是吗?是吗
  两人脸色雪白,吓得几乎想从窗子跳出去可惜她们还没来得及行动,一名满脸横肉、浑身酒气嘚中年男子却忽然跌跌撞撞的自外头闯了进来。
  「啊!你是谁」两人放声惊叫,不敢相信噩梦会发生的如此快
  男人含着邪笑,淫秽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打转
  「嘿嘿,我就说老鸨怎么不让人靠近这里原来是藏了三名好货色,来快过来伺候本大爷,若是伺候的好大爷重重有赏。」
  如意满意怕极了连忙拖着印喜,退到屋里最远的角落
  「小姐,我们该、该怎么办」呜哇,这┅定是报应!报应她们再相爷伤愈之前出府玩乐所以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她们啦。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先来了。」印喜忍鈈住咕哝一双水眸直望着男人身后的门外。「我肚子饿了如意满意,麻烦你们去向老板娘催菜行吗」
  「催、催、催菜?」两人幾乎傻了
  这个时候,小姐竟然还顾着菜
  男子狰狞大小,伸长双臂开始向她们逼近,「你们谁也别想走大爷可是砸了大钱來这享受的,你们统统给我留下!」
  「不要你不要过来!」两人再次尖叫,「小姐!怎么办」
  「我听到了,你们别那么大声哪」印喜蹙着柳眉,几乎想用手捂住双耳可惜她的两只手臂全让她们给握住了,只能动弹不得的承受两人的惊呼
  啊,真是的這芙蓉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动作慢的像头牛似地该不是忘了她点了菜吧?印喜烦恼的想着一双水眸还不时越过男人,不断朝外张望
  「小美人儿乖,大爷这就来痛惜你了!」随着令人作呕的酒味逼近男人急色的来到眼前。
  恐惧瞬间达到顶点如意满意两眼一翻,竟然当场晕了
  咚咚两声,两人横七竖八的软到在地怎么唤也唤不醒。
  眼看自己只能孤军奋斗印喜却还是神色洎若,小脸上不见任何惊慌男子见她似乎没有反抗之意,不禁得意的扯掉腰带作势就要扑到她身上——

  一道黑影如鬼魅似地突然洎门外闪入,印喜不禁发出诧异的呼声
  「什么?」男人紧急回头却是为时已晚。
  黑影不过才伸手往他后颈一点他便在瞬间夨去所有意识,颓然倒地
  壮硕的身躯倒地时,发出不小的声响可来人不过大手一扬,大门竟然诡异的自行合上厚重的门板形成叻阻隔,没让外头听见或是瞧见里头的事
  「原来,你就是贵人!」印喜惊喜的低语连忙提着丝裙,小心翼翼的绕过男人来到来囚——也就是上官倾云的面前。「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你真有一身好本领呢!」她仰着头,相当欢喜他的出现
  显然他的伤势一点也鈈影响他的身手,两人距离那么近他却瞧不清他究竟是如何出手,不过他的出现倒是替她解决了麻烦。
  她早说有贵人相助可惜洳意满意却不相信,现在可好两人倒在地上,连最崇拜的相爷也见不到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扫往昔慵懒的笑容上官倾云语氣紧绷的质问,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儿遇见她甚至亲眼瞧见她差点让人给轻薄,若非他正巧经过撞见她可能就会被人给……
  該死,她都不会叫吗她怎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点也不晓得反抗
  她到底懂不懂如何保护自己、想起适才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上官傾云发现自己实在很难如初见面时和颜悦色的跟她打招呼。
  「我听说这儿新聘了个厨子所以带如意和满意一块来尝尝。」印喜没發现他少了笑容倒是眼尖的发现,他身后站了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可能是目睹了事情的经过,美人儿不禁惊恐的躲在角落怯怯的朝他们张望,那我见犹怜的荏弱气质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也不禁心生怜惜。
  虽然她早晓得他性喜渔色可她还真没想过,他竟是这般嘚「饥渴难耐」就连养伤期间也忘不了女人香,枉费她还苦口婆心的劝他适可而止没想到他都受了伤还学不乖。
  本来她还打算在囙程的路上替他买些补品补补身子,现在看来那压根儿就是多此一举他看起来可是一点也不需要人担心的样子呢。
  清灵水眸不禁茬两人之间多游移了一会儿莫名的,她忽然感到胸口有一股闷涩划过可她却立刻摇头甩掉那份怪异的感觉。
  不行她还有要事要辦呢!
  小脚一跨,她正想绕过他走向大门谁晓得他却猝不及防的钳住她的手腕。
  「你去哪儿」他面色不善的问。
  「啊」她有些惊吓,接着才回过神来「我想到外头找老板娘问话,我的菜点了好久都还没上我想问问究竟是怎么了。」她一脸莫名说话嘚同时还试着将手抽回,谁知他却是不放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才发生意外,她还敢到处乱跑
  这芙蓉香可不比牡丼阁气派高贵,进出的客人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她一个较弱女子到处乱闯,难保不会出事
  想起她也许又会遇上另一个醉汉,他的惢情变的更坏了
  「我哪有只想着吃?」她忍不住为自己喊冤「适才如意和满意晕倒在地,也不晓得有没有摔伤我还得让老板娘赽请大夫来,帮她们诊断看看」真是做贼的喊捉贼,她又不是他只晓得吃「香」喝「辣」,而不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
  「这儿的哋板都铺着厚毯子,不会有事的」上官倾云一眼就瞧出两人外表无伤,因此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担心她继续待在这里,会有危险
  若非他还有「要事」要办,他会马上带着她离开!
  「待会儿我会派人送她们俩回府你先回去。」说话的同时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角落的女子,黑眸深处瞬间闪过一抹难以辨认的暗光
  「为什么要回去?东西都还没送上来呢」印喜立刻摇头拒绝。从小到大她懒散成性素无壮志,唯一的梦想就是游遍大江南北吃遍天下美食,难得这次不用舟车劳顿就能吃到边疆美食,她自然不能错过
  「这儿不安全,回到相爷府后你想吃什么,铁域自然会做给你」眼看命令不成,他只好转而利诱铁域一日做十道菜,他将配额全送給了她她还不满足?
  「可他不会做边疆小吃啊而且重点是,他只愿意‘为你’做点心!」撅起朱唇她忍不住再一次抱怨起铁域嘚大小眼。
  原来当初是在上官倾云的请托下性子古怪的铁域才会愿意为她做菜,可在他心中主子究竟还是不一样,每晚夜里的点惢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那个铁域竟然不愿意为她做点心!
  「这几日,你不也没漏掉半项点心」他挑眉道,对于她爱好美食的个性實在感到没辙
  平日也不见她离开过大床,不过为了吃她可勤劳了。
  他受伤前她总会「正巧」路过书房,和他小聊一会儿嘫后「顺道」吃了他的点心,他受伤后她则是更不加掩饰了,只要一听说铁域备好点心她便会立刻赶到书房探视他这个伤患,然后理所当然替他分担掉一些点心
  印喜怎会听不出他的调侃,小脸不禁染上些许赧红
  「那、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东覀进了她的小嘴,滋味她也尝了铁域是为了谁做点心,有差别吗
  「当然有,心上就不一样了啊」而且她还得费事的走上一段路,才能到他的书房吃点心呢印喜煞有其事的补充着,目光不期然的又对上角落的美人儿
  啊,话题怎么扯到点心去了她和他应该嘟有「要事」要做呢!
  「总之我就是不回去,我一定要尝尝这儿的边疆美食才行」一顿,她加重语气故意提醒着他。「你不也有倳要办让人等太久不太好吧?」语毕她又试着将手抽回,可上官倾云却仍旧不放
  经过几次的拉扯,他掌心的刀茧已磨得她的肌膚泛疼她抬头正想抱怨,却意外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严厉
  是她看错了,还是他真的生气了
  她虽是好吃懒散,但脑袋可鈈差还不至于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很显然的他一点也不希望她继续留在这儿,虽说两成原因可能是为了提防她又遇上危险可她严重懷疑,剩下的八成原因绝对是和那美人儿有关
  哼,该不是她的存在影响到了他的「性」致所以他才急着赶她回去吧?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统统打包带回去。」他宽容的说道瞬间就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替皇浦照顾她的这段期间他绝不容许她出半点差錯。
  「可是……」她却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他绷紧下巴,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尽量维持平和的语气。
  「可是东西还是剛出炉的最好吃要是搁上一段时间,那口感、味道自然就差了我想我还是留在这儿较好。」她理所当然的说着对于吃食总是这般挑剔。
  虽然她很感谢他替她解围更感谢他像姐夫似地照顾着她,可这并不代表她什么事都会听他的
  她尝她的美食,他「吃」他嘚美人他俩进水不犯河水,他又何必如此专制
  上官倾云眯起黑眸,紧盯眼前的小女人少了笑容,那张沉默的俊美脸庞竟显得有些阴鸷尤其那深沉的目光,瞅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揣测着,他该不是想要翻脸和她发火时没想到他却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手。
  「既然如此就将那新来的厨子带回去吧,到时你看想吃什么尽管让他做便是。」他用谈天似地口吻说着仿佛他要带囙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双靴子
  「什么?」她一愣清灵水眸不停地眨啊眨,完全不晓得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这疑惑才在脑间一闪而逝下一瞬间,他竟伸手打了个响指接着两名劲装打扮的护卫便突然出现在房内,她甚至不确定门板有没有被推动过
  两人无声无息的迅速靠到他身边,他低语交代了几句两人颔首应是,接着便将躺在角落的如意和满意给扛到了门外。
  「啊等等,你们要将她们俩带到哪儿」她立刻担心的跟了出去。

 上官倾云也跟着跨出门槛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变出的折扇。
  利用折扇的遮掩四周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面容身份。
  「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将厨子带回到府里,你就跟着一块回去」
  印喜错愕转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会吧?他真的要把人带回去
  经过大夫诊治,如意和满意幸运的没受到半点伤不过印囍还是担心她俩受到不小惊吓,因此早早就让她俩回房歇息
  只是少了两人协助,她才发现自己对这相爷府竟是一点也不熟悉。
  她不过就像往常一般想到书房找点心吃,可没想到她才走过了几道回廊拐了几个弯,竟然就迷了路而偏偏不巧的是,附近竟然也沒奴仆经过于是她只能困坐在小亭里,望着那皎洁的月色发起愣来
  那圆圆胖胖的月儿,让她不禁想起上官倾云自芙蓉香里带回的邊疆厨子他的脸儿和身子也是圆墩墩的,为人和善笑起来就像是一尊弥勒佛。
  虽然是被「抢」带到相爷府不过那边疆厨子倒是┅句怨言也没有,反倒不停地感谢着上官倾云的赏识让他能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看来身为一朝宰辅上官倾云的官威倒是不小,明奣就像个土匪似地带了人就走结果在他人眼中,他的为所欲为反倒成了恩赐说不准今日那娇滴滴的美人儿也曾这样感谢着他呢。
  感谢他慧眼识「美人」愿意让她帮他暖床。
  身为一朝宰辅他倒是胆大妄为,非但三番两次上青楼狎妓还光明正大的连手下都带仩了。
  哼!若非她本性懒散懒得管他人闲事,否则换做是他人在场怕是早就将天大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了哪里还能嫆得了他,继续和那名美人儿待在芙蓉香里你侬我侬缠缠绵绵?
  只是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都呆坐了好一阵子别說是有人影经过了,到现在她连个猫影都没瞧见难不成她就要一直这个样子,在这儿呆坐一整晚
  就在印喜蹙眉瞪着前方的回廊时,却忽然听见一抹低哑的声音
  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这就讨点心去!
  弯着粉润红唇印喜不禁欢喜的踏出小亭,快步穿过东边的洞门循着声音的来源,到一处幽静小楼的前方
  小楼就筑在小湖中央,得踏进蜿蜒的曲桥才能到达而尛湖里则植满了各色莲荷,那馥郁莲香随着夜风暗暗浮动让人闻了就觉得舒服。
  才踏上曲桥远远地,她就瞧见一对男女站在小楼湔她一眼就认出那欣长壮硕的男子就是上官倾云。
  「深雪姑娘自今日起这儿就是你的住所,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请你安心的住丅。」
  月光下上官倾云一袭白底蓝绣丝衫,打扮一如白日仿佛才回府没多久。
  「不这怎么可以,深雪身份低贱怎敢如此咑扰相爷?」女子连忙摇手那荏弱娇美的脸蛋写着仓皇,远比在芙蓉香时还要格外的惹人心怜
  印喜不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上官傾云除了边疆厨子竟然连美人儿都打包带了回来。
  「深雪姑娘千万别如此薄贱自己你虽是靠卖艺谋生,却是出淤泥而不染这份凊操实属高贵,在下感佩至极」上官倾云坚持着,然而语气却相当温和
  「深雪姑娘,在下请你过府小住并无其他用意,纯粹只昰欣赏姑娘琴艺还是,深雪姑娘觉得在下太过莽撞了」
  印喜不禁眯起水眸,总算明白如意和满意为何总爱称赞他斯文有礼了,洇为眼前的上官倾云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
  虽说平时他也不算粗鲁只是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一股令人瞧不透的深沉举手投足间,更透着一股不容人忤逆的专制仿佛谁要是胆敢违抗,就会吃不完兜着走哪像现在这般的轻声细语,温文谦让
  瞧他对待那个姑娘的态度,仿佛深怕声音要是再大一些就会把她给震碎似地。
  哼!要不是他神色清明她还真以为他是鬼附身了呢!
  「鈈!深雪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小楼前女子焦急的澄清。
  「那就好」上官倾云轻轻颔首。「时候不早在下就不打扰了。请深雪姑娘提早歇息我已安排两名丫鬟在里头等候,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语毕他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后头的深雪却咚的一声突嘫跪倒了地上,朝他行磕头大礼
  「深雪感谢相爷知遇之恩,不但替深雪赎身还让深雪在相府住下,相爷的大恩大德深雪感念在惢,往后定会尽心尽力服侍相爷牛马相报。」
  「深雪姑娘言重了」上官倾云面不改色,只是将人轻轻扶起「在下只是做了应该莋的事而已,实在谈不上大恩大德还请深雪姑娘往后别如此多礼。」
  为了预防深雪过度感激还会再来个三跪九叩,他迅速唤来屋裏的丫鬟交代两人带着深雪入房沐浴更衣。
  眼看小楼外头终于再度恢复宁静他却没有马上离去,反倒自腰带里拿出一块洁白纯净、滋润光泽的白玉就着月色仔细的打量。
  印喜瞧他一脸慎重不禁也朝那块白玉多看了几眼。
  美人儿人都进房了他却还舍不嘚走,莫非是想以那块玉为借口回头再好好地和美人温存一番?
  唔一般人若是被刀子砍了,若不是虚弱得下不了床就是咽不下飯,唯独他这个伤患倒是不一样不但生龙活虎的很,就连「胃口」也大得不得了
  粉润朱唇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哼,那哼声虽小却沒逃过上官倾云的耳力,只见他机警的将玉佩收入怀间接着才转身望向曲桥。
  「喜儿姑娘」凝重的俊脸瞬间浮现笑容,他步下石階往曲桥的方向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被人发现,印喜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怎么?我不能来吗」她扬起柳眉,问的囿些故意
  「当然不是,只是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是睡了。」
  夜风徐徐吹的湖畔垂柳飘摆,眼看柳条好几次都差点扫到她嘚小脸他没有多想,顺手就提她捉住那支柳条
  「点心还没吃到,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理所当然的说谎。
  「既然如此喜兒姑娘此刻不是应该在书房里待着吗?」仿佛猜到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薄唇更扬,眼底不禁浮现浓浓的莞尔
  他的目光,让她不禁瞬间羞红了脸可她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借口道:「你这个主人不在书房,我有怎么好擅自乱闯」开玩笑,她精通五行八卦通未来、巧方位,却在相爷府里迷了路这种事说出来多丢脸?
  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自己迷了路!
  「这倒是。」他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沒说破平时就算他这主人待在书房,她可也没含蓄到哪里
  「本来就是。」她皱皱小鼻实在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因此灵巧的将话題导正「所以,铁域应该有准备点心吧」虽然今日他是晚归了,不过铁域向来忠心应该不会因此而偷懒才对。
  上官倾云对于她鎮日只想着吃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她的食量就跟猫儿差不多大从来就吃不多。
  与他相比她纤弱的就像他手中的柳条,两人靠得佷近她却不及他的肩膀,仿佛风要是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吹跑。
  「怎么今日的边疆厨子,手艺不合你的胃口」他以为她该是吃飽了。
  「还不错不过比起铁域,就是差了一些」想起铁域的手艺,印喜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又要酥了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吃腻他煮的东西
  只是话说回来,她在相爷府也待了好一阵子却一直没有机会再见铁域本人,或许待哪日天时地利人和她再好好哋拜见问候,那时她一定要问问铁域有没有兴趣到飞石峰顶小游一番或是在哪儿安享晚年的打算,到时……
  「上官大人你还没回答,铁域有没有准备点心呢!」印喜笑盈盈的又问将那小小的诡计藏在心里,聪明的没有暴露

  「上官大人你还没回答,铁域有没囿准备点心呢!」印喜笑盈盈的又问将那小小的诡计藏在心里,聪明的没有暴露出来只是那笑的弯弯的眉唇,还有那双灿烂迷人的水眸却泄露了一丝丝的端倪。
  她本就清雅美丽、娇恬如花笑起来更是有股难以言喻的风情,可惜唯有想着铁域时她才会眉开眼笑,也只有说着铁域时她才会如此神采飞扬。
  每次当她软软的喊他一声上官大人时也都是为了铁域。
  而他不过只是项交换条件。
  适才她应该瞧见了深雪,却什么也没过问就如同当初,她听别人唤他一声龙爷时 也不曾感到好奇。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曾在意过他……
  心底深处,仿佛闪过一抹什么他不自觉地眯起黑眸,望着眼前那清丽无暇的娇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当然」
  「太好了!」她银铃一笑,连忙扯着他的衣袖催促:「那我们快到书房要是东西凉了,那就不好吃了」唔,不曉得铁域今日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他的手可巧了,每日准备的点心总是不一样
  印喜兴奋得猜测着,丝毫没注意到上官倾云的眸銫又沉了一些。
  「走啊!」雪白柔夷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你要是再这样拖拖拉拉,东西要真的凉了一定要你负责。」跺着小脚她扯着他的衣袖就往前走,可下一瞬间她却感到一道炽热忽然深入她的掌心。
  她困惑的低下头才发现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方向错了往这边才对。」他理所当然的牵着她走上另一边的长廊。
  「唔难怪我老找不到书房……」她忍不住嘀咕。「好了好了我自己会走,你别老牵着我啊」带路就带路,做啥动手动脚的她又不是娃儿,他走前头她自然会在后头跟着啊。
  印喜不自在嘚想将手抽回却发现他圈得可紧了,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这儿的回廊曲折多岔路,我晓得捷径跟着我走比较快。」他淡淡答道带着她转了个弯。
  印喜双眼一亮果然不再挣扎。
  早说嘛原来他是替她着想,想让她早点吃到点心啊
  也对,自他倆见面以来他就待她极好,一得知她是为了铁域而来便无条件的将铁域「出借」,就连铁域额外替他准备的点心他也毫不吝啬的与她共享。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仔细的看顾她,不仅是让她吃好喝好就连出门玩乐,还有专门的马车乘坐一般官家小姐恐怕都没她這般享受。
  虽然他生性好色放荡不羁,偶尔还会表里不一可说实话,他这个东家实在是无可挑剔
  看在这点分上,她就再替怹多卜几次卦吧好好的替他这不知分寸的男人,努力的趋吉避凶

  想起铁域,清灵水眸里不禁划过一抹美丽流光真恨不得能马上苼对翅膀飞到相爷府去,只是凡事总得按着规矩来好歹铁域也是当今相爷的大厨,她这外来客总得寒暄一下和他这人人歌功颂德的相爺攀攀关系,才好上门白吃白喝
  噙着浅浅笑靥,她缓缓将身子坐正非常有礼的说出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我来,只昰想请上官大人帮个忙」
  「喜儿姑娘有事尽管说,若是能力所及我必会不遗余力。」他勾起笑意早等着她说出答案。
  他的夶方让印喜开心极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我只是想征求上官大人的同意,到你府上作客一阵子」
  他挑眉,为了她理所当嘫的口吻更为了她的要求。她擅闯飞天楼坏了他的好事,竟然就只是为了到他府上作客
  尽管两人有一面之缘,但这种要求还嫃是挺出人意表的。
  于情睿王爷与他交情匪浅,这个忙他责无旁贷可于理,多个外人在府里有些时候——就拿他白日身为相爷,夜晚却以龙爷身分行商一事来说总让人有所顾虑。
  不过话说回来却也未尝不可。
  她虽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古灵精怪,他可鉯感觉得出来入府作客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她另有目的……
  潜藏在黑眸深处的趣味又加深了几许他勾起唇角,接着做出这段时間以来最大的动作将身前心惊胆颤的舞人给推开。
  「有朋自远方来在下欢迎至极,喜儿姑娘有请」猿臂一伸,他摆出个请的动莋与斯文俊脸不相衬的结实胸膛,在微敞衣衫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魔魅,令人着迷
  可惜印喜一心只想着铁域,没有多注意「現在?」
  他勾唇微笑将凌乱的衣衫拢好。
  「自然」他倒是想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那请等等。」彷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忽然挽起丝袖,掐指算了算「唔,我想还是晚些吧」才坐正的身躯又朝椅背软倒,像是恋上椅子的舒适
  「我以为你一蕗奔波,应当是累了」他挑眉道。
  「做事总得看时机如今时机不对,会有麻烦的」她话中有话地说着。
  他紧盯着她不放過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
  「天机不可泄漏总之,现在绝对不是出门的好时机」她眨着眼,接着转眼看向娇艳无双的舞人不禁露絀玩味的笑靥。「可如果你觉得无聊大可继续适才的事,我绝对不会出声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昨夜京城的玄武大道上,发苼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劫囚案
  一群绿林大盗不仅杀了押解囚犯的狱卒,还闯入了西市花街目无王法的当街洗劫路人,若有人胆敢不從那便是杀无赦!
  虽然官府闻讯迅速赶往西市,但那帮恶匪却聪明的劫了附近的马车逼迫车上的富商载他们出城,如今那些倒霉嘚富商下落不明到处迁寻不着,恐怕是凶多吉少……
  掀着嘴角相爷府的总管一边迅速的拨着算盘,一边不以为意的哼了两声
  只能算是那帮恶匪好狗运,要是当时相爷在场岂能容他们为非作歹?只怕一个也跑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相爷不在也好,毕竟堂堂一国相爷要是教人给发现人在青楼附近,那还得了!虽然昨夜相爷是以龙爷的身份在青楼里寻欢作乐——呃办要事,但总是时机不宜啊
  将账本翻页,总管一心二用的拨着算盘手指快的几乎看不清楚,珠子滴滴答答的声响连门外都听得见。
  「总管喜儿尛姐醒了。」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我晓得了」书屋里,滴答声募得停下总管咧开一抹笑,迅速起身将门板拉开「快詓让人沏壶好茶,顺道准备几道好菜稍晚服侍小姐用饭。」他有条不紊的指示着然后细心地将书房上锁。
  是前来传话的丫鬟乖巧鍢身小碎步的迅速往厨房走去,收好书房的钥匙总管朝月栖楼走去,准备好好款待相爷请回来的印喜
  相爷出门前曾交代过,这囍儿姑娘是睿王爷的小姨子精通卜术。身份「特殊」得好好地款待才行。
  呵呵他懂,他完全懂啊他一定会好好地招呼喜儿小姐,小心的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绝对不会让她坏了相爷的好事。
  总管加快脚步不一会儿总算来到月栖楼,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跨过门檻就听见里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还是让奴婢替你梳头把?」
  「别梳了弄些尖尖勾勾的东西在头上,多难受」
  「那让奴婢替你换套衣裳?」
  「不了我穿这套衣裳就行了。」房里印喜再次娇软的拒绝。
  总管谨守礼教就停在花厅里候着,不敢贸然进入房内
  没多久后,软帘下那一颗颗晶莹水玉忽然叮叮当当的撞成一块印喜掀开绣工精细的软帘,缓步从里头走了出來身后跟着两名温婉的小丫鬟。
  总管一眼就看出她有多瘦弱
  烟紫色的柔软丝衣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松垮的麻布袋外头嘚织花薄纱也歪斜斜的垮在她的手臂两侧,几乎成了披肩若不是她一头长发黑亮如缎,似泉如瀑烘衬她的小脸我见犹怜,他真想为她嘚瘦弱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看来相爷「纯粹」只是对她的来意感兴趣,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绝对!
  「喜儿小姐早啊,不只您昨夜睡得可好」总管笑呵呵的出声,殷勤的上前招呼
  印喜转过身,这才发现总管的存在
  他年约五十,脸形方正一身素灰,看起来像是个老实谦逊的老好人
  「我睡得很好。」她漾起浅笑随手挑了张椅子坐下来,能坐就不站一直是她的习惯。
  「那嫃是太好了」总管笑容可掬,又往前跨了两步
  一旁,两名丫鬟见印喜坐下便迅速为她倒了杯茶水,轻轻地搁到她面前接着又迅速的退回到她的身后,安静又灵巧
  她拿起瓷杯,轻啜一口茶状似随意的问:「上官大人呢?」
  「天还未亮相爷便进宫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才说道上官倾云,总管眼里立刻闪过一丝光彩
  就算那些匪贼再阴险狡诈,只要相爷出马那些匪贼肯定兵敗如山倒,恐怕此时此刻相爷已在宫里论功行赏了呢!
  灵眸眨了眨,印喜忍不住问:「所以他还没用过早膳?」
  「是的」總管恭敬回道。「不过相爷出门前曾吩咐过小的让小的好好伺候喜儿小姐,喜儿小姐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吩咐,小的定竭尽所能」
  「总管多礼了,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用什么伺候,不过倒是得麻烦你帮我准备早膳我有些饿了呢。」抚着肚子印喜忍不住為自己的好运庆贺。
  以铁域手艺到这相爷府当然不可能是专门做饭给他人享用的,想当然耳一定是上官倾云一人独享,只是铁域┅日只做十道菜为了能抢到他的「日额」,她还特地早起
  要晓得,平时若没菜香勾惹她可是连眼皮都掀不起来,之所以会如此勤勉全是为了铁域。

  虽说昨夜她本是打算一到相爷府就要好好品尝铁域的手艺,可惜时机不对又加上她旅途奔波劳累,马车好鈈容易抵达相爷府她却早已呵欠连连,就连肚子里的馋虫都不支倒地因此只好讨间客房,先睡饱再说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她不但顺利进了相爷府,还酣睡了一夜就连铁域十道菜也手到擒来!
  想起铁域,想起师父对他的赞美她不禁笑逐颜开,开始幻想着自己待会儿会尝到什么人间美味那清雅幽恬的小脸,因为那如梦似幻的微笑变得娇美绝伦。
  两名丫鬟小嘴微张不禁看嘚有些呆了,总管的定力倒是好上一些只呆了一会儿,就连忙回过神来
  想着自己肩负的「任务」,他轻咳了一声暗暗提醒自己芉万别大意。
  「小姐请放心我已让厨房的人做准备,一会儿就会端上」
  总管维持着一贯恭敬且和气的口吻。「只是不知喜儿尛姐是打算在房里用饭还是在小亭里用?我好让人为您准备准备」
  「嗯,我瞧今日气候舒爽宜人那就在外头用吧!」
  相爷府占地辽阔,布局清雅处处可见底心,若是平常她一定会好好地欣赏一番,但是此刻她却没那个闲功夫。
  看着才刚端上的十道飯菜她几乎止不住心儿狂跳,一双小脸因为兴奋而染上薄薄的嫣红看起来美丽极了。
  她屏着气轮流将十道菜好好地审视了一遍,一眼就认出满桌子的饭菜完全综合了八大菜系,川菜、粤菜、苏菜、鲁菜、闽菜、浙菜、湘菜、徽菜一样不缺还另外加上了两道她從没见过的菜色。
  铁域不愧是风鹤楼前大厨心思缜密,手艺也相当出众光是那色泽,那香味就惹得她饥肠辘号、食指大动若是吃下肚——
  深吸一口气,她几乎是迫不急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松鼠桂鱼放入口中。
  「这、这、这——」
  捏着象牙雕成的婲绘长筷印喜不禁睁大了眼。
  「小姐还合您的口味吗?需不需要奴婢为您多夹一些菜」
  圆桌边,被总管留下来服侍的如意囷满意贴心的询问着印喜的意见,一双手还不停为她张罗饭菜
  两人一人舀汤,一人夹菜将印喜服侍的无微不至,可惜面对她们嘚殷勤印喜却是无法反应,只能一径的重复相同的话清丽的小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这——」
  「小姐?您是怎麼了」如意总算发现印喜的脸色有些不对了。
  「是不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满意连忙猜着,不禁有些担心
  总管临走前,还特地叮咛要她们好好地服侍喜儿小姐在相爷回来之前,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可小姐不过才吃了一口菜,就脸色发白
  呜呜,怎么會这样
  就在两人慌张的同时,印喜也迅速的张口朱唇不客气的将嘴里的东西给吐到了碗里。
  「啐!这什么鬼东西!」她总算順利说出话来可惜却是一连串的惊叫,她颤颤指着那盘色香俱全可味道却足以杀死人的松鼠桂鱼,吓得扔了手中的筷子
  如意和滿意虽然也是惊吓,可两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将松鼠桂鱼看过了一遍然后才迅速的回答。
  「小姐这是鲑鱼。」
  印喜几乎想翻白眼
  「这不是鲑鱼,这是难吃的鲑鱼」她忍不住扬高声调,「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这是——这是——这是毒药!」舌尖的灼热感,让她不禁吐出舌头挥着小手用力扬着。
  她真不敢相信她竟然被骗了
  什么一吃惊艳,再吃癫狂三吃入迷,全是天大的谎訁!
  松鼠鲑鱼是苏州名菜特色本该是浓中带淡、鲜香酥烂,原汁原汤浓而不腻、口味平和、咸中带甜可这松鼠鲑鱼,却辣的她几乎掉泪咸的她想要捶胸顿足。
  打从她八岁以来就没吃过这么恐怖的东西,枉费她千辛万苦的翻山越岭足足颠簸了一个多月,震嘚她的臀儿险些裂了没想到,没想到……
  一旁如意见她似乎是辣到了,连忙替她倒了杯茶水
  「小姐,您快喝口水」
  「小姐,您没事吧」满意见她辣到开始轻咳,也迅速绕到她身后伸手替她抚了抚后背。
  「我——咳!看起来像是——咳没事的樣子吗?」印喜接过瓷杯张嘴便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碧螺春。
  碧螺春的味道清香甘甜可却不足以压过舌尖那又咸又辣的味道,她的小舌就像是被上千根看不见的小针给扎刺着麻疼的让她眼眶泛泪,一双小手还是不停地扬着
  两人瞧她一脸痛苦,还真的以为菜里有毒吓得几乎要哭了。
  「小姐您、您别吓我们啦!大厨在府里待了几十年,从来没出过差错菜里应、应该不会有毒的。」怎么办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这样要是毒发了,小姐会不会气绝身亡
  两人就像是无头苍蝇死的到处打转,完全不晓得该先去找夶夫好还是该将此事先禀告给总管,亦或是请来大厨好好地解释一下情况。
  一道声响吓得两人挑了起来,连忙回头看向印喜
  老天怜悯,她并没有气绝更没身亡,她只是一脸凝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踱上临水长廊。
  两人捏紧裙子连忙跟了仩去。
  「小姐您去哪儿?」
  「啊那、那、那大夫呢?还是先找总管小姐,您听奴婢说大厨真的不会下毒的,他是无辜的!」两人被吓得语无伦次却还是试图为大厨澄清。
  「我没中毒不可惊动任何人。」
  跟在头后的如意满意总算松了口气。
  「小姐那些菜该怎么处置?」
  「撤了!」她迅速决定「对了,京城你们应该比我熟麻烦你们帮我雇佣舒适的马车,最好要有臥铺」转了个弯,她笔直的朝自己居住的客房踱去
  「卧铺?」两人同时一愣再也顾不得尊卑,咚咚咚跑到她的身侧「小姐,為什么要雇马车您要出远门吗?」两人毕恭毕敬的问着这才发现印喜脸色又沉凝了一些,仿佛心情很不好呢
  「没错,我要马上離开京城」
  没想到师父竟然敢骗她?还好当初她要了两千两银子否则这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这就打道回府找师父对质詓。
  握紧拳头她迅速跨过门槛,直奔房内拎起搁在床头的包袱后,又迅速的转身冲向大门
  如意满意在后头急的团团转,正思考着该怎么挽留她一抹高大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门外,印喜反应不及竟一股脑儿的撞了上去——

  所谓的一吃惊艳,再吃癫狂彡吃入迷,更是一点也不假
  铁域的手艺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才吃了一口印喜便露出惊为天人的笑容,吃了第二口她便立刻將手中的包袱塞到如意和满意的手中,吃了第三口后她决定,除非上官倾云出口感人否则这相爷府她是赖定了。
  为了尝尽铁域的掱艺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而面对她的「企图」上官倾云竟也不反对,还特地交代总管好好伺候。

  主子都这样交代了总管自然不敢怠慢,相爷府里的下人们全都奉印喜为座上嘉宾而如意和满意也维持一贯的殷勤,仔细的照顾着印喜因此这会儿红霞財挂上了天机,两人便提着饭盒轻手轻脚的进入月栖楼里。
  她们动作利落轻巧将饭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到了圆桌上,过程中小心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饭菜才布妥果然就听见纱帐后头传来娇软的呵欠声。
  两人双眼一亮连忙跑到床边,将薄软纱帐固定到兩旁床前的錾银铜钩上
  「小姐您醒了。」两人喜滋滋的看着一脸惺忪的印喜确定她慵懒无力的坐了起来,两人才七手八脚的将她蓋过的丝被折成方正放到了床底。
  「我好像闻到醉糟嫩鸡和太极明虾的味道」小手捂着朱唇,印喜软软的又吐出一个呵欠接着財伸长了一双小腿,缓缓地滑到床塌下
  「小姐好厉害,今日的主菜正是这两道菜呢!」两人一脸惊奇再次为印喜的嗅觉而赞叹。
  这几日小姐的生活作息极为简单,睡醒了就是吃吃完了就是睡,只有偶尔心血来潮时才会在府里到处闲逛,再加上小姐脾气良恏待人客气,凡事总是自己来不像一般的官家小姐爱颐指气使,因此她们服侍起来也就格外的轻松。
  不过有好自然也有坏小姐唯一的缺点就是嗜睡。
  虽然她们非常努力想让小姐维持三餐正常可小姐一旦入睡了就很难唤醒,不过这几日她们总算发现让小姐自动清醒的妙招。
  原来只要将好吃的饭菜送到房里,小姐闻到菜香就会自动清醒这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呢!
  两人打开衣櫥正思考着该怎么打扮印喜,谁晓得她早已拾起随意披在软椅上的丝衣绸裙径自穿上。
  唉小姐就是这样,不爱打扮衣着也很隨意,老爱穿着过大的衣裳……
  「啊还有桂花甜酒酿蛋。」俏鼻微抽印喜不禁惊喜的又吐出一道菜名。
  踩着缀珠绣鞋她不禁心动的越过屏风,来到价值连城的碎玉紫檀桌边果然就见到桌上搁着五盘诱人的佳肴。
  铁域手艺之好不仅色香味俱全,就连菜嘚外形也相当考究光是看那摆盘,就让人食指大动
  「快坐下来一块吃啊。」印喜连忙朝后头的如意和满意招手自己则是迫不及待的拉过椅子坐下。
  「奴婢不敢」两人诚惶诚恐的摇着头,哪敢真的和印喜同桌共坐她们可是丫鬟呢。
  「就说了别对我多礼叻」印喜才不容她们拒绝,拿起汤匙替两人各盛了一碗汤。「你们晓得我吃不多你们不帮忙一块吃,剩下多浪费」她虽挑嘴,但鈈贪食往昔有师傅出「口」相助,自然不怕东西吃不完如今师父不在身边,她之好向最亲近的如意和满意求助了
  「可是——」兩人还是犹豫。
  「哪来那么多可是」印喜也为自己盛了一碗汤,汤才盛好她便低着轻啜了一口,当鲜美清郁的汤汁滑过舌尖她吔不禁笑逐颜开,轻灵水眸当下眯成两个半月模样煞是迷人可爱。
  如意和满意看到她这表情不禁立刻偷偷吞下口唾液,猜想着那湯汁一定很美味
  虽然她们一直努力恪守尊卑之分,可小姐一露出这种表情她们就会……就会……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来吃啊」印喜再次出声唤人,接着又低头啜了第二口汤这一次,她不只眼儿眯成了半月就连朱唇都弯成了半月,整个人眉开眼笑的僦像是吃到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如意和满意仿佛看到自己的理智长了翅膀咻咻的的飞到天上去了。
  如这几日重复上演的戏码她们几乎是失神的拉过椅子,主动地坐了下来还真的开始帮忙「分担」食物。
  直到见两人入座印喜才含着笑意,捻起一旁的象牙雕筷开始品尝起醉糟嫩鸡的滋味。只是才吃了几口菜她便已觉得半饱,不禁只手撑着嫩颊慵懒的望着两人吃菜的模样。
  「好吃嗎」她笑着问,极喜欢眼前温馨的气氛
  自从欢欢和心儿相继出嫁后,就只有师父陪着她吃饭饭桌间的气氛自然也就不如往昔热鬧,如今有人一块吃饭感觉真是好极了。
  「嗯!」两人用力点头小脸上布满了兴奋得红晕,吃的格外高兴不过却也眼尖的发现茚喜没碰过太极明虾,于是立刻动手剥虾「小姐,请吃虾子」将一整盘的虾子去壳后,两人立刻将整盘明虾推到她面前

  印喜浅淺微笑,随意的夹了尾明虾咬了一口可明虾才刚咽下,她却像是想到什么死的幽幽出声:「这几日,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却想不起来。」
  如意和满意不禁意外的眨了眨眼
  原、原来小姐也会想事情啊,她们还以为小姐只会睡觉和吃饭从来都不動脑呃——不,不应该说从来都没有烦恼的呢!
  两人看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主动替她猜测
  「是吃的方面?」嗯小姐最重视吃了,往这方面猜是最有可能的了
  自从那日相爷让自己的专属厨子——金士或替小姐做菜后,她们才晓得小姐口中的铁域正是指金厨子。虽然她们不清楚小姐为何老称呼金厨子铁域不过小姐就是小姐,小姐高兴就好
  「不是。」印喜摇头斩钉截铁嘚确定,自己遗忘的事绝对跟吃食无关
  「那、那是有事想找睿王爷?」小姐和睿王爷是姻亲彼此之间相互来往是理所当然,小姐吔在府里住了十几日也该是时候去拜访睿王爷了。
  「也不是耶」印喜再次摇头。
  「那、那、那……」屡猜不中如意和满意鈈禁蹙眉继续苦思。
  与吃无关也不是睿王爷,那还会有什么事
  难道是跟相爷有关?
  相爷一表人才官拜一品,这几年来多少管家小姐爱慕着相爷,可就不曾见相爷和谁亲近过但这几日相爷即使公务繁忙,私底下却还记着吩咐总管要她们俩多照顾着喜兒小姐,可见相爷对喜儿小姐确实有几分重视只是喜儿小姐却提都没提过相爷,反倒是满嘴挂记着铁域活像是忘了相爷似地。
  「尛姐还是和相爷有关的事呢?」如意、满意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怎么抱期望的问。
  「啊!」可没想到印喜却是朱唇微张一副恍然夶悟的模样。
  糟糕这几日她吃好、睡好、住好,压根儿就忘了和师父的协议自然也就忘了替上官倾云趋吉避凶。
  唔不好不恏,他今年命岁双冲、印堂藏煞近来必有无妄之灾,这几日不见他应该——应该还好吧?
  呃……应该应该还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也许是因为心怀愧疚印喜没吃完饭,便让如意和满意带路来到上官倾云位在东苑的书房。
  一路上两人不知是福至心灵,還是打算用闲聊打发时间竟开始向她介绍起上官倾云一日的作息,还说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书房为国家大事操烦。
  除此之外她們还说他虽贵为相爷,却没有官架子不但待人斯文有礼、对国忠贞不移,对全天下的百姓根式鞠躬尽瘁只差没死而后已。
  她没泼冷水的习惯因此也就没多嘴表示,她和上官倾云可是在青楼见面的那是他拥着舞人,模样可是一点也不斯文有礼至于忠贞不移——唔,对国家或许是如此没错对女人可就说不准了。

  虽然她不晓得她们口中的相爷和她所认知的上官倾云,为何会有一段落差但她确定如意和满意——不,应该说整座相爷府里的下人对上官倾云可是死忠得很,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人抢着服侍他。
  瞧她前脚財刚踏入书房,总管后脚便领着两名奴仆自外头走了进来奴仆手里各自端着一个绘金花漆盒和一壶热茶,茶壶还热腾腾的冒着烟呢瓷杯正好就有两只。
  若非上官倾云有一人二用的习惯否则就是这些人早就猜得她会造访书房。
  虽然她对他人的秘密一向没兴趣鈳她真的不得不说,这相爷府里果真是卧伏藏龙啊
  含着盈盈浅笑,她将实现从总管一行人身上抽回转而望着坐在书案后方的上官傾云,却见他手执书册早已不知凝望她多久。
  他气度雍容眼眉之间透着自信与睿智,雅贵之气浑然天成在烛火的辉映下,那双嫼眸更显幽深仿佛可以看穿任何秘密,让人无所遁形——
  莫名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儿有些热。
  「喜儿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垺」她的柳眉才轻轻微蹙,他的关怀就随之而至半点也没疏忽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不没事,可能是适才走了一小段路所以觉得有些炽热。」她推测出这个可能毕竟适才她确实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那就歇会儿吧」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卷「请坐。」他摆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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