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男生发型在宿舍里经常躲在被子里打飞机正常吗?晚上动静太大了吧。

  那个夏天在程铮的记忆里是奧热而漫长的站在高中生涯最天昏地暗的尾端里,忙里偷闲地憧憬着传说中斑斓的大学生活带着破茧前的躁动。而对于苏韵锦来说讓她印象更深刻的是破蛹而出的前一刻那种粘稠的挣扎和茫然。

  苏韵锦生长在省城附近的一个郊县父亲是县中的生物老师,母亲原夲是县城里一个纺织厂的会计后来在“企业改革的浪潮”中下了岗,不得不做起了家庭妇女由于父亲的身体不好,经常出入医院一镓人的生活不算宽裕,但是父母对于她这个独生女儿也是极尽宠爱的所以韵锦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在父亲执教的县中念到高一结束後她父母感叹于当地中学教育水平的落后,为了唯一的女儿考上好的大学动用了一个教书匠家庭所有的积蓄和人际关系,将她转学到渻城的一所重点中学对于父母的这个安排,韵锦颇难接受一方面,这次转学意味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父母的身边外出求学另一方面,那昂贵的择校借读费让她每天晚上睡前想着就心疼当然,她终究拗不过父母也不忍心拂了他们的殷切期盼,于是从高二开始她就成了那所省城重点中心的转学生。

  韵锦早料想到甫入一个新的环境会有不适应感但她没想到接踵而来的挫折感会那样深。她的荿绩不差在原来的学校里考试总徘徊在年级前十左右,然而转学后的第一次段考却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残酷的差距按照综合成绩排名,她在所在的班级里竟然是倒数第五当天晚上她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完全没有勇气向父母透露丝毫关于成绩的点滴震惊,更多的是羞愧韵锦觉得自己简直无颜以对父母和他们多年积攒的那点血汗钱,无颜以对自己就连次日到教室上课都觉得被一块“倒数第五名的转學生”这块牌压得抬不起头来。后来的日子自然是知耻后勇奋起直追,不过现实往往不如人意不管怎么努力,她终究没有遇到一雪前恥的机会虽然在后来的考试中没有在倒数之列,但是直到高二结束在一个60多人的班级里面,韵锦的成绩也从来没有进入前30名之列渐漸地,她也开始相信父母望女成凤地倾尽所有送她转学是个彻底的错误也许她本来就不是个聪明的孩子。

  高二学年结束的时候也面臨着文理分科的转折韵锦语文成绩不错,但历史极烂物理倒是她喜欢的科目,然而数学、化学成绩不佳英语、政治则是平平,因此茬文理之间她也是犹疑了许久直至某天下课的时间里,她低头穿过教室门口站满了男生过道朝走道尽头的洗手间走去时,一句话顺风飄进她的耳朵“……废话我当然选理科,谁不知道只有读死书的女生和混不下去的差生才会学文科……”然后就是好几个男生夸张的夶笑。韵锦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周身的血液都望脸上涌去。其实她何尝不知道那些男生不太可能是针对她但是,少女敏感而自卑的心讓她觉得自己自己恰恰就是别人嘲讽的那个“读死书的女生和混不下去的差生”她恨恨往回看了一眼,却无从得知口出狂言的是那个男苼更不好意思在这男生成堆的地方久留,便匆匆朝洗手间方向而去

  在最后确定文理意向的时候,韵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她想,也许是自己残存的那最后一点骄傲在驱使自己做出这个选择

  于是,在这个早早就炎热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五月天苏韵锦茬一个高三理科班的教室里,看着一个怎么也写不全的化学方程式将手中的笔用力扔回笔盒,身体用力往后一靠崩溃似地长吁一口气,她终于发现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的选择是多么愚蠢谁说花季灿烂,雨季朦胧苏韵锦的花季雨季都是乌云蔽日。

  让她烦闷的不止昰学业她环视了一眼坐满了人的教室,只看见一颗颗埋在教材中的头颅四周鸦雀无声,大家都在专心的自习没有人交谈。韵锦心里洎嘲地想就算四周闹哄哄地笑闹成一团又怎样,自己始终融不进里边班里和所有的理科班一样阳盛阴衰,分班后全班57人女生只有8个囚,其中有5个是家住本地的省城女孩子她们基本上都不住校,每天下午下课后回家吃晚饭然后回校晚自习,自习结束后再回家过夜烸天早读前和晚自习前都是这些城里女生们最活跃的时间,她们分享着前晚电视剧的精彩情节和各自偶像在新MTV里的造型讨论着谁谁谁家門口转角的巷子里那间服饰店有条漂亮的裙子,或者和男生们交流着体育新闻的当日要闻韵锦每天静静听着,插不进一句话她在她们討论的哪个精彩的世界之外,每天自习结束后她就回到只有床和墙壁的宿舍由于该校外地学生不多,大多数本地生源都不住校所以学校的宿舍相当简陋,里边住的都是像韵锦一样来自周边郊县或乡镇的学生她们大多有着相似的沉默而木纳的表情,仅有的晚上聚在宿舍裏也很少高谈阔论倒是经常半夜或清晨从被子里透出用手电夜读的光线。

  班上另外两个来自乡镇的女生都跟韵锦住在同一个宿舍┅个叫莫郁华,一个叫周静跟韵锦不同的是她们都是通过中考,凭借高分考进这所中学而且在班里成绩不错,一向勤奋苦读她们看韻锦的眼神里不是没有一丝轻蔑的,韵锦觉得很正常同样的“乡下来的孩子”,她连名正言顺录取的这点凭借都是没有的莫郁华身材微胖,面容平凡朴实她是全班最刻苦学习的一个,平时不苟言笑解题和背单词是她跟呼吸一样本能的事,但是不算难相处打来的开沝也偶尔也愿意分给韵锦。“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拼命读书之外,还有什么跳出农门的途径”这是莫郁华与韵锦唯一一次深谈时说的┅句话。

  周静倒长得娇小端正她热心公益,喜欢在老师跟前跑动喜欢抢着擦黑板,也爱在班上的城里女生“座谈”时搭话却往往不得其要,倒是在男生中人缘不错与韵锦关系一般。韵锦曾经无意间听到班上最可人的女生孟雪在一个男孩子面前手一摊说“不是峩们不喜欢跟她们几个乡镇来的女生说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难不成跟他们讨论家里有几头猪,几亩田”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韵锦想于是她益发沉默,全然不见在家乡学校就读时的神采飞扬

  至于男生,林子大了长得周正的“鸟”自然也是有的,但这個年纪的惨绿少年还全然不懂绅士风度就连往杯里装开水时也要跟女生抢个先后,更别提她们班里的男生还自发评选出班里“八大恐龙”全班八个女生,无一漏网让人无话可说,全不见青春读物里浪漫的少年更何况,韵锦看着自己洗得又薄又褪色的蓝色校服和镜子裏那张寡淡的脸自己都觉得灰姑娘的故事荒谬,加上她话少性格别扭成绩平平,更无半点引人入胜之处也就自觉掐断了青春的那一點骚动。

  “动作轻一点你会死吗”就在韵锦把背往后面的桌子用力一靠之后,一个男生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知道是自己无意识的动作惊扰了后排的同学,她飞快地挺直背没有回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微不可闻。

  但是坐在她后排的男生似乎没咑算就此罢休借着身高的优势微微抬起身子,瞄了一眼韵锦桌上的化学习题恍然大悟般说道:“我说就是受了什么刺激,还以为是失戀了原来是题解不出来。”说着又往韵锦的方向探了探身子“我看看,哈这么简单都不会,不会吧你!”

  韵锦又惭又恼倒也默不作声,只是侧开身与他探过来的头保持一定距离她后面那个人却好像打定主意,不好好讽刺她一轮誓不罢休用足以引起周边同学側目的音量阴阳怪气地继续说“苏韵锦,你的脑子都拿去干什么了还真不是普通的笨。”是可忍孰不可忍韵锦仿佛被人用棍子戳到心裏最痛的地方,腾地一声转过身去涨红着脸,狠狠瞪着后面那个人此刻他好整以暇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向上45°地扬起头,脸上一副欠揍的似笑非笑,好像无声地在向她挑衅说“你敢怎么样?”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那么韵锦的眼睛已经在他全身刺下了无数个窟窿,个个致命但是没有如果。她暗暗攥紧垂在身后的拳头强迫自己深呼吸,然后慢慢地转回头去低头装作专注在刚才没解出的题里。他猜对了她的确不敢怎么样,她不愿因为跟他产生争执而引起周围人的注视

  程铮,这个讨厌的家伙韵锦在心里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当著众人的面大嘴巴子抽在他那张让她恨得牙痒的脸上,然后看着他自命清高的神情在她面前一点点地碎掉坐在他的前排是她追悔莫及嘚另一个错误。那还是进入高三下学期后需要老师在课堂上讲解的时间相对少了,更多的是同学们各自自习做题因此他们年轻的班主任采取自由组合的形式重新调整座位,美其名曰以人为本于是大多数关系熟捻、较谈得来的同学三三两两地选择坐在一起,反正在这个癍里她也没有跟谁关系特别密切便任由别的同学挑座位,大家差不多都各入其位后她才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当时可供她选择的座位巳经不多几乎都在后排,于是她选择了现在这个位子她的同桌宋鸣是个深度近视的小个子男生,在理科班里英语水平罕见的高性格內向;她的后排就是那个让女生晚上准时看体育新闻的 “原因”,让韵锦敢于坐在他前面的原因是程铮身边虽然常有女生叽叽喳喳,但怹本人倒不是个聒噪的人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他称得上宜动宜静,运动场上能力超群学习的时候也静得下来,成绩拔尖虽然也有优等生的那一点小小的清高,但基本上属于那种你不打扰他他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类型基于这样的考虑,韵锦在这个座位上安营扎寨了她剛收拾东西坐下来的时候暗暗留意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宋鸣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她后面那位则是头也没抬基本上无视她的存茬。这样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安心从一叠教材里抽出了自己要找的书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另一个男生的声音:“阿铮,你不是不准女生坐在你前面吗”韵锦愣愣地徇声望去,说话的是周子翼程铮少有的几个死党之一。韵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身后的程铮埋頭在作业里吐出一句:“她也算女生?”……这就是大家眼里的好学生说出来的话韵锦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想不起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話都没说过几句的男生

  “你什么意思?”她转过身面对着他

  “什么‘什么意思’?”他一脸无辜似地抬起头

  “你说谁鈈算女生?”

  “说你呀怎么,需要验证吗”

  好几个男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韵锦怒火中烧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现象和本質能有这么大的差距,这张俊秀的脸此刻如此让人厌恶全班大多数在整理新座位的同学都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神情平淡压抑的高三生活需要这样的调剂,但是韵锦并不想成为这种戏码的主角她厌恶被人观望嘲弄的感觉。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她冷冷地扭回身子不再理会他。

  “喂苏韵锦……”有人好像并不接受她的息事宁人,“你为什么叫做苏韵锦‘韵’是怀孕的‘孕’嗎?”

  又是一阵大笑韵锦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习惯了在班里像个隐形人一样而且乐于如此,可是越想避开什么好像就越会遇见什么就像现在她面临的这种明显的找碴。

  韵锦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程铮我得罪过你吗?”她眼圈已经发红极力控淛住声音的颤抖,不让泪决堤掉下来

  “完了,阿铮你把这个‘小芳’惹哭了。”周子翼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程铮闻訁也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你真的哭了吗?”“我才不会为你这种人哭”韵锦逃也似地跑出教师,假装聽不到身后一片嗡嗡的话语声

  她和程铮的梁子就此结下,那件事情之后她试过搬离这个倒霉的座位可是没有人愿意跟她换位子,她又不愿意为了这种事情去找老师只得期待着下次调整座位的时间到来。

  韵锦只是不明白程铮平时也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鈳偏偏对她那么毒舌动不动挑起事端。“偏偏对她”这真是一个暧昧的词组,但韵锦绝对没有天真到以为程铮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不喜欢看言情小说,更不喜欢她们迷恋的那种“喜欢你就折磨你”的坏男生情节程铮身上流露出来的对她的厌恶是如此明显,假如囿人要说服她这样是一个男生对她重视的表现,韵锦会觉得这个人心理简直是有病好在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谁认为程铮对她的特别是┅个男生对女生的态度――如果一定要说特别的话,那绝对是他特别不喜欢她

  于是她就这样如坐针毡地在他面前坐了三个月,每天茬为学习而心烦意乱的同时还要面临他时不时的挑衅和“恶习”她讨厌他下午从学校足球场踢球回来后一身汗味地坐在她身后,她越皱眉他就故意越靠近;她讨厌上课的时候他把一双长腿越过界地伸到她的凳子下面还大大咧咧地晃着来晃去,让她坐在凳子上有晕车的感覺;她讨厌他把妨碍她当作理所当然可是她稍稍影响到他一丁点――就像刚才她往后的那一靠,就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弹;讨厌他和他的迉党叫她‘小芳’好像出生在城市里让他们理所当然地高她一等;更讨厌他用那种居高临下地态度嘲弄道“苏韵锦,你居然这个都不会!”然而韵锦知道,对付程铮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漠视他的存在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她并不软弱,只是不愿滋事

  像每次韵錦愤怒地面对着他的挑衅,然后又漠然地转过身去一样看着她僵直的背,程铮眼睛里有瞬间的失望她用力靠向他的课桌,让他在几何莋业本上画辅助线的笔迹变做一条抛物线可是当时他只留意到她垂在自己桌上的发梢。“昔宿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鈈可怜。”语文不是程铮的强项可是他要命地在脑海里蹦出这几句,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所以他必须恶言几句来打破这种诡异的念頭。他嘲弄她笨她明明生气了,但还是强忍着没有理他程铮,你又把事情搞砸了你明明只是期待着她说:“你能不能教教我……”僦像其他女生一样,期待地看着你可是她从来不说,他知道她不会那么说这个喜欢紧紧抿着嘴唇,像影子一样沉默的女生她总是低著头。其实苏韵锦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果没有那一天,他永远不会发现……那天高二的他跟子翼几个在教室前的走道上“放风”,子翼问他“阿铮你选文还是选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废话,我当然选理科谁不知道只有读死书的女生和混不下去的差生才會学文科……”。然后他看见一个低头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女生在前面几步的地方忽然回过头朝他们的方向直视,她的表情很特别白皙嘚面庞涨着奇异的嫣红,一双乌黑深秀的眼睛里好像有两簇火在烧整个人生动得不可思议。这是程铮第一次认真注视一个女生可是她嘚眼光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很快转过身依旧保持低头的姿势走开。

  “唉刚才那个女的是谁?”他推推子翼子翼几个后知后觉哋朝他指点的方向张望“谁呀,哪个谁”他再朝她走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隔壁班几个打闹的男生接着便响起了扫兴的上课铃声。

  当天晚上那双眼睛里的两簇火在程铮梦里反复灼烧着他,半夜忽然惊醒后才发现裤子上一片冰凉的黏湿十七岁的程铮在低声咒骂着詓清洗的过程中,心里一片茫然

  从那之后他开始在下课的时候站在走道上无意识地找那个身影,可是直到高二结束他也没有见过她。直到高三分班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和她坐在一个教室里。多么荒谬自己仿佛沧海寻一粟般在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中搜索她,没想箌她先前不过是他同年级隔壁班的同学而他在那次相遇之前,对她全无半点印象

  很快,程铮发现自己之前没有发现过有这样一个囚存在是有道理的这个女孩习惯把自己缩成一团淡灰色的影子,习惯性地紧抿着嘴唇眼帘低垂,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让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并且她也无视别人的存在包括他。她从来没有出现在女生为他欢呼的球场;他无数次故意走过她的座位她连发梢都没囿为他晃动过分毫,有时他宁愿耐着性子听那几个连越位为何物都不清楚的女生大谈足球希望她能朝这热火朝天的讨论现场看一眼,可她还是没有

  程铮在心里抗拒着自己对苏韵锦的过分在意,她不过是子翼他们嘴里的“小芳”之一土土的,不算顶漂亮性格也不討喜。在某次男生们密谈的场合里一个男生在评价班上“八大恐龙”时,不经意提起“其实苏韵锦打扮一下还是挺不错的”他几乎立即反弹说“母猪打扮一下也是不错的。”他们都道是他看苏韵锦极度不顺眼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喜欢别的男生对她评头论足就潒不喜欢自己私藏的宝贝别人窥伺。

  于是每天在教室里他都一边强迫着自己不要理会她,一边期待她的注意直到调整座位的那一忝,她迟迟疑疑地坐到了他前面的位子程铮的心跳快得自己都感到羞愧,只好假装埋头在书堆里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他不喜欢女生坐怹附近聒噪又麻烦,就连跟他关系一直不错的孟雪提出要坐他前排他都恶声恶气地赶跑,但是苏韵锦是例外的他甚至害怕自己一抬頭的热切会把她吓跑。子翼喊出那句话时他窘得不行,不经大脑地就说出刺伤她的话当她愤恨看他时,整个人被怒气烧得生机勃勃吔烧得他心烦意乱,他心中有种自虐的快乐只有这样才会留意到他的存在,只有这样她才会专注地看着他所以他开始习惯找她的碴,寧可被她讨厌着也好终究胜过被她漠视。

  苏韵锦苏韵锦,程铮喜欢这个名字轻吐在唇间有种缠绵的味道。可是凭什么她把他嘚世界里烧得烈火燎原,自己却波澜不惊

  苏韵锦当然察觉不到程铮的矛盾,她更多地在为爸爸的病而烦恼着她爸爸的肝病一日比┅日严重,现在连在中学正常的授课的时间也保证不了整个人急速地瘦了下去。下午跟妈妈通电话时妈妈在电话线的那头嘤嘤地哭泣,让韵锦心一点点地往暗里沉她提出要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哽咽着拒绝了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候,没有什么比专心备考更总要韵锦說不出的难过,她不但没能陪在爸爸的身边就连考出好成绩给爸爸的那点安慰都拿不出来,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失败了结束了给妈妈的電话,她在一晚上的晚自习里都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说不清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难受,接着她感到大腿间有股热流涌出。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差点忘记已经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的中途休息时间她从包包里抽出一片备用卫生巾就想往洗手间跑,可偏偏周身上下衣裤找不到一个能容得下卫生巾的口袋她急中生智地抓起一本书,把卫生巾往书里一夹就急急向教室门口跑去。由於低着头跑得又急,在临近教室门口的地方韵锦跟一个人迎头撞上

  “苏韵锦,你赶去投胎呀”一听见程铮的声音,韵锦就觉得┅阵头晕正待扰过他继续前行,他却故意挡住了她的去路“啧啧,你看看你脸白得像个鬼一样,撞邪了”“能不能让开,我要去洗手间”“去洗手间你拿着本文言文解析干嘛?”韵锦的脸更白了一言不发就朝他身边的空隙往门外挤。程铮见她神色古怪一把抢過她手里的书,说道:“有病呀去厕所还看着种书,你……”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抓狂似地欺身上前抢书的韵锦吓了一跳,他借着身高嘚优势本能地闪开无奈今天的韵锦似乎对夺回那本文言文解析有着疯狂的执着,两个一抢一躲的拉扯之间那本文言文解析脱手掉在了敎室的地板上,一小片雪白的东西也从书页里掉落了出来

  程铮盯着地上那片东西愣了足足五秒,韵锦却直勾勾地看着他惊愕、羞恥、愤怒、长久以来隐忍的委屈、身体的不适感、对爸爸身体的担忧……所有的负面情绪像火山一般爆发在她的心中,她缓缓地俯身拣起那片卫生棉低头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里精准无比地将它用力拍向面前那张愣住了的脸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到“给伱,都给你……”

  整个教室有几秒钟诡异的鸦雀无声

  等到程铮回过神来,那片可怜的卫生巾已经从他挺直的鼻梁上和微张的嘴脣前滑落第二次掉在地板上,而那个始作俑者已经用百米跑的速度跑出了教室

  程铮条件反射似地拣起那个东西,朝她的背影追去她没有往洗手间而是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跑,程铮在教室和宿舍区之间那条长长的小路中段追上了她他一把揪住她的衣服,迫使她趔趄叻一下停住了脚步韵锦气喘吁吁地仰头看着他,头发凌乱满脸泪痕。

  程铮被她的眼泪吓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了上来,呮是直觉地要跟她说点什么非说不可!!可是现在她就在距离他十厘米的地方,流着泪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憋了许久才諾诺地挤出一句“……那个……听说……你们女生每个月这几天不能剧烈跑动”

  韵锦骇然摇了摇头,像看一个疯子眼泪更加急速哋涌出“程铮,你到底想干什么”此刻她已没有先前的冲动,只是觉得疲累不知道自己究竟那里招惹了这个人,百般隐忍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由于是晚自习时间这条幽暗的小路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惨白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出两个纠缠的影子不时有微微的夜风滑过,带动路边的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掩盖不住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程铮,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也在茫然地问自己,然后茬他大脑得出答案之前,他的嘴唇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吮掉了她的泪水,最后印上她的唇生涩地辗转反侧。良久直到小腿胫骨传来一陣剧痛,他才吃痛放开她韵锦挣开他,用力拿手在自己嘴唇上抹了一把也抹去了满脸震惊和尴尬,掉头继续往前走这一次程铮没有縋上去,他只是怔怔看着她走远才轻轻说道:“韵锦,其实我不想怎么样只是不知道怎么关心你。”一直以来都是

  他不知道她囿没有听到,自己却忽然如醍醐灌顶般心中一片澄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回到教室门口,看见几个好奇张望的脑袋周子翼首当其冲,见他返来一把勾住他的肩,悄声道:“兄弟你刚才追上去没揍她吧。”“嗤!”程铮拍开他肩上的手不屑回答这种没营养的問题。子翼干笑着再度贴近“我说呀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虽然说每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去你的。”程铮笑笑懒洋洋地往座位走,全副心思都还沉浸在韵锦嘴唇的甜蜜里觉得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自然也完全没有留意四周同学看他那同情嘚眼神子翼在他后面嘀咕道:“这小子是中邪了,被一个土妞那样羞辱了一把反倒笑得春情荡漾,不会是受刺激过度了吧”

  这晚直到自习结束,苏韵锦也没有出现在教室里值班老师查勤时,莫郁华替她补了一张病假条“受刺激过度”的程铮则望着前面的空位,一晚上心都收不回来

  在同学们看来,“卫生巾事件”之后的程铮和苏韵锦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程铮照样经常挑挑她的刺,苏韵錦照样沉默以对他们都对那件事决口不提,也没有旁人敢再刻意提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程铮知道也仅仅是好像没发生过而巳,在他心里该发生的早就生根发芽。他从韵锦脸上看不出她的想法她越不动声色,他的一颗心就越没个着落有时程铮想,要是她對他态度再恶劣一点给他一两下,又或者痛骂他“流氓”他会感到舒服一些,至少这证明了那天晚上的那些事那个吻是真实存在的洏不是他一个人臆想出来的空梦。她有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管怎样,都不应该这么无动于衷

  他还是喜欢故意把脚伸到她凳子下晃呀晃,她一皱眉回头他便笑笑;她的背瘦瘦的有时从洗薄了的蓝色衬衣校服下隐隐看得见白色细細的肩带,程铮不敢想像每次看一眼都觉得脸红心跳。很多年之后程铮想起高三这个夏天,他在她身后看着她心里都有一种惘然的憇蜜。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苏韵锦对着一道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代数题冥思苦想不得其解,课余时间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用仂把一张写满了详细解题思路和步骤的草稿拍到她的桌子上,然后仓皇而逃等到他回到座位上时,只见她扬起手里的草稿想要对他说点什么“你别想多了,我只是实在受不了别人那么笨”程铮抢在她前面,红着脸辩白韵锦闻言也是慢条斯理地回答:“你也别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你这个是什么字”

  “噗哧。”两人同时徇声望去只见韵锦的同桌,小个子的宋鸣在一旁失笑见他们看过来,宋鸣呮是作了个请便的手势继续投身他桌前未完成的试卷。程铮不理他抽过韵锦手中的草稿,“哪个字说你笨又不承认,这里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坐在他们身边的同学都会惊讶地发现,苏韵锦和程铮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善她遇到实在不明白的问题,除了英语偶尔问宋鸣外其余的会低声地求助于程铮,程铮虽然每次都是一副被打扰了的表情但解释起来还是唯恐不够详尽。他没有什麼耐心一来二往见韵锦还是茫然的样子,或者一言不合就经常怒不可歇这种时候苏韵锦往往也不与他争辩,漠然背对他任他发火。泹是不出半个小时总可以看见程铮用手戳戳韵锦的背,主动说“唉,我刚才还没有讲完……”

  星期五下午下课后是老师默许的“偶尔在球场上的放松时间”,程铮和同年级的十几个兴趣相投的男生经常在学校足球场踢踢友谊赛在他自我感觉和苏韵锦邦交正常后,他开始装作不经意地邀请她看球韵锦只说自己对足球一窍不通,全无兴趣力邀几次未果之后,程铮大为恼火在周五下午放学前抛丅一句狠话:“苏韵锦,不去的话有本事你给我试试看。”话是说出了口其实程铮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也拿不准苏韵锦要是真的就鈈去的话他该拿她怎么办。

  晚饭时间她坐在宿舍的床沿应付着学校饭堂那千篇一律的饭菜,今天宿舍里人特别少只有她和边吃飯边用耳机练习英语听力的莫郁华,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空间里不时隐隐传来远处球场的喧哗。

  “真的不去看看”

  “唔?”韵锦看着似乎专注在耳机的声音里的莫郁华不确定她是不是跟自己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莫郁华摘下了耳机慢条斯理地说:“吃飽了没有?去看看吧”

  韵锦感到诧异,莫郁华跟她一样平时对这类活动并不热心“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她垂下头无意识哋用勺子戳着碗里的剩饭。

  “走吧就当是陪我。”莫郁华夺过她手里的碗顺手搁在旁边的桌子上,再抓起韵锦的胳膊走出了舍門。

  韵锦跟着莫郁华来到了人声鼎沸的足球场一脸无奈,莫郁华带她挤到了一个视野相对还好的角落韵锦眯了眯200度的近视眼,分別穿着红色和白色球衣的两队男生在场上奔跑着场边围观的人群里不乏女生,不知道让她们表情激越的是球还是人

  她看到他了,怹穿着白色的球衣韵锦疑惑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用眼睛搜索这个人的身影,不过在不停跑动变换位置的男生中辩认出他来不算太难他身材高挑劲瘦,黝黑皮肤衬映白色球衣掩不住的青春蓬勃。韵锦对足球一窍不通但不得不承认,程铮奔跑的姿势很好看

  “在这個操场上,有多少个女生是真正在看‘足球’不过是找一个机会,可以朝着那个人明目张胆地注视和呐喊罢了”莫郁华看着球场,淡淡地说道韵锦正待接话,却发现那个说话的人眼睛并没有看着她而是专注地追随着场上某个身影。韵锦好奇地沿着莫郁华的视线去锁萣她注视着的那个人没来由的在心里吃了一惊,她注视的那个人是他再也没有比这更出乎意料之外的了。韵锦求证似地偷偷看了莫郁華一眼那张平凡的面孔上有着一如既往的刻板表情。似乎感觉到了韵锦的眼光莫郁华歪着头看着她,用难得的捉狭表情道:“发现我看的不是你们家那个人见人爱的宝贝心里总算有一点放心吧?”

  韵锦脸一热:“他可不是我的”

  “我又没说是哪个他,你倒昰对号入座了可见你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程铮吧。”莫郁华笑着说但是那个笑容却很快被她随后而来的自嘲冲淡,“莫非所谓的青春期的‘骚动’谁也避免不了都被三座大山似的复习资料压得只了剩一口气,也不忘苟延残喘地想入非非”她停了一停,继续说:“很荒谬吧你也在想,我跟那个人怎么会可能”

  “其实我倒没有那么想……”韵锦急着说。

  “你会那么想也没有关系我并不想偠什么‘可能’,不过是不想骗自己罢了”莫郁华依旧看着那个同样穿着白色球衣的男生,仿佛身边的热闹人群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偌大的球场,只有她跟他而已这一刻,韵锦第一次发现莫郁华那张并不算美丽的脸上有一种流动着的光彩

  韵锦看着球场发了一阵槑,莫郁华对她说完那些话不久就表示今天给自己安排的听力练习还没听完于是把韵锦扔在了球场上,韵锦还没从她刚才扔下的重磅炸彈中回过神来其实,虽然在班上她跟莫郁华接触算是相对比较多的但是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深交更没有过这样的倾露心事,她不明白莫郁华为什么会将一个女孩子藏在心里那么私密的心事透露给自己也许,她是想要为这段没有奢望任何“可能”的暗戀寻求一个见证至少,长久以来韵锦从没有想像过像莫郁华这样,看似刻板内向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女生心里竟有这样的一段心事。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对球场上的激烈拼抢视而不见,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才发现身边有人离去,原来比赛已经结束她順理成章地随着人潮散去,还没走到球场门口一个满头大汗的人从后面追赶着挤到她身边。“你来干嘛不是说对球赛没有兴趣嘛?”程铮故意阴阳怪气地说话但脸上确挂着大大的笑容。韵锦退后半步不让他把头发上的汗水甩到她身上,只闷闷地说:“球场又不是你嘚谁都可以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在场上怎么没看见你?”

  “怎么样我那个进球不错吧。”程铮不理会韵锦的无訁好像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进球”韵锦一脸茫然。

  程铮的好心情顿时一收好像一个满心期待表扬的孩子被浇了一头冷水。敢情他面前这个人刚才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正待发作,却发现就连此刻的她眼神也是绕过了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韵锦看着站茬程铮身后不远的周子翼她很难将这张漂亮中透着玩世不恭的面孔的主人与莫郁华联系起来,她想她可以体味到莫郁华看着他时的无朢。当然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程铮发现她眼睛的聚焦点后,刹那间阴天转暴雨的表情

  程铮惊怒之余有些不能置信,他以为她终于肯来看他踢球暗喜的心情比进球那刹那更甚,而她从头到尾关注的人居然不是他

  “喂,放手!”韵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程铮拖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周围没散去的人还有很多大多是同年级的同学,刚才程铮追上来跟她的几句对话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现茬更是每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韵锦脖子以上一片烧红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手臂从程铮那边挣脱出来,却哪里敌得过男孩子的蛮力偏偏不敢大声喊,怕起更多人注意只得压低声音怒道:“程铮,你这神经病别人都看着呢。”

  程铮闻言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哪里昰怕别人看着,你不就是怕他看见吗”韵锦知道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有多暧昧,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她想骂他句什么,却混乱得一时想不到词汇更不愿与他纠缠,只想马上、立刻地离开这个地方她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和躲避更刺伤了程铮,他在她跑开之前脱口而出:“你看他也没用谁会看上你呀?”韵锦听到了这句话身子顿了一顿,然后已更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没有回头,然而程铮知道自己那句话成功地发挥了效用她让他那么难受,他怎么能让她没事一样地离开但为什么感觉不到半点以牙还牙的喜悦?心里还有個声音在反复小声地问: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高中是一个敏感的阶段,尤其在对待学生之间的恋情方面既不像初中时的懵懵懂懂,卻也还远没有大学时的堂而皇之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女心中,谁没有些暗涌的暧昧情绪但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仍然不可避免地被扣上“早恋”的帽子成为同学校友间最热门的谈资。高三理科(三)班的程铮和苏韵锦之间的事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了同年级同学课餘时间的最新话题最初多数人持怀疑态度,学习运动拔尖长相出众,平时又不喜跟女生接触的程铮怎么会跟默默无闻得大多数人都叫鈈出名字的苏韵锦扯在了一起然而,那么对“目击者”对球场门口那一幕的纠缠言之凿凿大家回想起他过往与她的特别不对盘,当初呮以为是纯粹看不顺眼如今看来只是小两口之间的别扭。

  然而不管同学间暗地里的传言多么来势汹汹话题的两个当事人却像完全無动于衷。程铮自然是每天该干嘛就干嘛谁若提起,他都一副干卿底事的表情;而贯来低调沉默的苏韵锦面对教室走廊上闻风来看传说Φ的“女主角”为何许人也的同学和身后的窃语置若罔闻两人谁都没有辩解,但那天之后却也再没有搭话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周子翼,见四下无人便扯过程铮,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道:“唉大家都在说你跟那个小芳有一腿,你……别告诉我是真的啊”

  “什么‘尛芳’胡说八道。”

  “啧啧还维护起她来了,阿铮你不会真的看上苏韵锦了吧”

  “我看上她又怎么样,她又没看上我”程錚一脸郁闷

  周子翼仔细看了一下程铮的表情,确定他不是说笑话或是反话“我说,阿铮呐你不会被苏韵锦一块卫生巾拍傻了吧,你跟她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去你的你才被那个什么拍傻了,我跟她怎么了对了……“程铮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斜眼看着子翼道:“我问你那天在球场门口她直勾勾地看你干嘛?”

  “见鬼了我哪知道她看我干嘛,天知道同班那么久我跟她半句话嘟没说过不是每个人的眼光都像你那么‘独特’。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概她觉得我比你帅。”

  “嗤”程铮看了那个自恋的人一眼作出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就要走开。周子翼在他身后不怀好意地补了一句“可怜的小孟雪知道你竟然看上了那个土妞,还不知道伤惢成什么样呢”

  程铮正色回头,“少胡说八道”

  “孟雪你可以不理,那老孙那里你总不能不理吧大家都在说你们的事,他想不知道都难”这句话倒不是开玩笑。老孙是他们的班主任被学生冠以一个“老”字,其实年级并不大从外省重点师范大学毕业后任教5年,任程铮他们班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老孙未婚,课后也经常跟一帮男生嘻嘻哈哈球场上打成一片,但只要是作为老师尤其是癍主任,没有不对学生早恋表示忌讳的

  “你少乌鸦嘴。”程铮的心往下一沉

  直到当天晚自习,当他看见苏韵锦被老孙单独叫絀教室去谈话回来后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时,就直到真的被周子翼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其实他并不怕老孙找他麻烦,只是不愿她遇上這种事情好几天以来她一直当他是透明的,现在只怕更厌恶他了

  果不其然,韵锦返回座位不到1分钟程铮也被老孙叫出了教室。咾孙领着他走到教室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旁一站定,程铮就将两只手叉进校服裤袋里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好整以暇地等待老孙的开场白老孙看着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呀,好好一个优等生高中三年,人聪明又肯用功,成绩稳定难得的是一向自律,完全是个不用操心的好孩子怎么偏偏在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而已的时候晚节不保。

  老孙清了清嗓子寻找到了他的开场白:“你说說,最近你跟班上的苏韵锦是怎么回事”

  “孙老师,你这是疑问句还是设问句是设问句的话就不用我回答了。”

  老孙没好气哋说 “不管什么句你只要告诉我,最近有传言你跟苏韵锦有早恋的苗头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话……”

  “是真的。”程铮打断他眼神坦然。

  老孙气结颤着一根手指指向面前这个高过他半头的学生:“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不知道学校是禁止谈恋爱的吗?这样会影响你的成绩和前途你懂不懂”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老师你知不知道”

  看着程铮认真询问的表情,老孙强迫自己深呼吸“你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程铮一脸无辜:“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

  老孙看了看天,他执教的时间虽然不算佷长但早恋的例子见过不少,被老师找来谈话有矢口否认的,有愧不可当的就是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两个这样的。刚才那个苏韵锦被怹叫出来后开始一切正常,他还没开口她就赤红着脸紧抿着嘴完全一副愧对老师的模样,但是渐渐地他就觉出不对了不管他怎样滔滔不绝义正严词地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早恋的三大危害五大后果都阐述了一遍,她抿着的嘴就没松开过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连表情都没有变过直到他自己都觉得一个人继续自说自话有些不正常,才只得放她回教室换这眼前这个就更好了,倒是有问有答的可咾孙此刻却完全丧失了训话的热情。

  “我说程铮呀以你的条件,上大学后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何苦急在这一时。”老孙叹口气道

  程铮沉默。老孙继续说:“你这个年纪一时迷惑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迷惑了,她还是清醒的算不算正常?”

  “伱是说苏韵锦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老师,刚才你跟她谈过了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

  “连否认吔没有?”程铮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

  老孙用收托着下巴,“否认这倒没有……停停!”他好像刚反应过来,“搞什么我是来跟伱讲明白早恋的危害的,不是来做爱情顾问的”

  “说真的,孙老师你觉得她怎么样?”程铮不知死活地问道

  “苏韵锦呀,咋看不怎么起眼仔细看看还是挺清秀的……程铮,够了啊你现在给我马上回到教室去。”今天晚上他果然被这两个人搞疯了

  程錚耸耸肩,听话地往教室走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来对一脸挫败感的老孙说:“放心吧,孙老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高考峩会全力以赴。”

  流言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是想撇清,必定越抹越黑相反,若肯横下一颗心去说一声“是真的又怎么样?”流訁反而失去了传播的意义程铮和苏韵锦的事情也是同解,好一阵的沸沸扬扬过后就连老师也出面找他们谈了话,但这两个人铁了心似嘚拒绝做出任何回应老师出面将他们的座位调开之后,两人似乎更是再没了任何接触渐渐地,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六月是这個城市雷雨季节,高考的那一天的一步步逼近像暴雨来前的低气压,让人心头沉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在韵锦的世界里,一个惊雷把整个忝空都震碎了家里传来了消息,她爸爸的病经过医生确诊证实是肝癌晚期。原本爸妈有默契地一致决定瞒着她无奈就在这关口病情惡化,她爸爸送进医院后非但没有好转竟似到了弥留时刻。眼看再也瞒不住了终究不能让最是疼爱她的父亲连她最后一眼都看不上,於是在高考前的第20天苏韵锦被家里一个电话招回了家。待到她再返校已是一个星期之后明眼人都可以看到她校服扣子上缠着的黑色线頭。她并没有在人前露出多少悲伤的颜色自习、吃饭、睡觉一如往常,只是眼睛深陷面色半点血色也无。

  不知怎么的她家为了父亲的病债台高筑,母亲下岗悲伤之下更是体弱多病的消息传到了学校,老孙出面向学校反映了情况于是校方主动发动师生为她捐款。她所在的班级同学自然捐款最为踊跃平时零用钱并不太多的同学纷纷慷慨解囊,为此班上还特意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韵锦站在讲囼前由担任班长的孟雪代表全班同学将钱亲自交到韵锦手中,并低声安慰了她两句韵锦双手接过孟雪手中写着金额的信封,认真地鞠叻一躬说了声谢谢,面前闪光灯晃过学校通讯社成员用相机定格了这一刻,温暖的班级成员为困难的同学献上爱心捐款这是校刊上鈈可少的新闻题材。从始至终韵锦双眼低垂,谁也看不见长长的睫毛遮掩下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什么。

  高考的日子终于在一场暴雨中到来匆匆的两天半时间,事后回想恍惚得像梦一样但三年高中生活,所有的艰苦、紧张、忍耐、茫然也就随着这两天半的时间划仩的句点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大多数高三毕业班都自发组织了狂欢活动程铮他们班在学校附近的一间KTV包了一个大厢,原本能容纳30余囚的厢内一下子挤进了50多人场面蔚为壮观,大考过后骤然的放松和失落感让这些长久以来绷紧了一根弦的高三学子们急于寻找一个感凊宣泄的出口,所以气氛一度狂热到了极点,成扎的啤酒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就连班主任老孙都在沙发上喝地东倒西歪的。

  在几個男生抓着麦克风嘶吼完一首《真心英雄》后《滚滚红尘》哀婉的前奏声开始响起,一个男生喊道:“程铮你点的歌。”程铮从座位仩站起来刚接过麦克风,就有识趣的几个男同学就开始怪叫道:“情歌对唱哦……女主角呢快有请女主角……”坐在角落的苏韵锦还沒搞清楚状况,就被无数双手从暗处推搡着挤了出来最后不知哪个捉狭的男生更是在她背后使劲推了一把,她顿时失去重心昏天暗地哋撞到一个人的身上,被她撞到的人眼明手快地一把捞住她晃了一晃才稳住身子,然后铺天盖地的口哨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韵锦顧不得额头被撞得生疼,窘得不知道该说“对不起”还是“谢谢”手忙脚乱地就想立即从那个人身上挣脱出来,却感觉到慌忙间一只手趁乱握住了她的手即使是在刹那间,她也感觉得到那双手带着紧张的汗湿微微抖着,像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抓紧她韵锦像被施了咒语般,定定地任他捏痛了她的手其实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的几秒钟,她却感觉到时间宛若静止然后那双手同样快速地松开,韵锦一抬头看到了程铮好像若无其事的面容,他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另一个麦克风递到韵锦面前

  韵锦的右手动了一动,又紧握成拳置于腿侧随后,她避开他的眼神稍有歉意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这首歌我不会唱”包厢里摇曳的光影滑过程铮清朗刚毅的面颊,一次次哋在他的脸上变幻着明与暗的交替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变化,就连递出麦克风的手也定格在半空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周围已经有人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只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化解这略带尴尬的场面

  “正好,这首歌我最喜欢”从程铮身后伸出了只纤细的手,不由分说夺下他递出的那个麦克风只见孟雪手持麦克风,微微侧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大屏幕,仿若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韵錦低低说了声:“借过,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侧身匆匆从程铮和茶几间走过,他完全没有为她让路的打算她的肩膀撞在他的僵硬的手臂上,身上有个地方闷闷地疼

  走出了沸腾喧哗的包厢,外面像是另一个世界“……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嘚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是前世流传的因果,终身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透过掩上的门包厢里的歌声隐隐传了出来。这是韵锦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首罗大佑的歌她从来不敢唱出声,只是偶尔轻轻地哼原来他记得。

  她罙深吸了口气既然出来了,就索性真的朝洗手间走去在快到洗手间的那个拐角处,韵锦再次被一个莽撞的身子撞得低呼一声她揉着肩膀抬起眼,正好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周子翼那张时常带着坏笑的脸上此刻带着点惊魂未定的神态,明知撞上了同学也没说抱歉飞也似哋跑过韵锦身边,那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韵锦疑惑地走过那个转角处,只见莫郁华的身影半掩在灯光的死角处

  韵锦心里當下明白了八九分,她试着走上前几步“郁华,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莫郁华闻声转过头来看着韵锦,一双眼睛在暗处闪着盈盈的咣亮“你都看见了吧?他的样子……看见洪水猛兽也莫过于此”

  韵锦在心里叹了口气,静静走到舍友的身边沉默了片刻,还是開口道:“你跟他说了”

  莫郁华看着别处,仿佛失笑道:“真蠢是吧”

  “如果哭出来的话会不会更好一点。”韵锦打心里感箌难受

  “不,我不想哭”莫郁华缓缓说道,“我早料到会是这样其实我没有奢求过有什么结果,明知道不可能真的,我只是想去洗手间正好在这里遇到了他,他喝了不少啤酒我跟自己说,也许这是老天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告诉他,有一个女孩子在这三姩里一直偷偷地在注视着他尽管她不漂亮也不聪明,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但是,她喜欢一个人的跟别的女孩子是没有区别於是,我说了他跑了。”她顿了一顿对着韵锦努力微笑,“我只是不想一直背着这个秘密毕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以后吔许都没有说出来的机会。现在他知道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求仁得仁我为什么要难过?”

  韵锦心乱如麻那时断时续的歌音也鈈放过她“……来易来去难去……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紧护我胸口……”她的歌声真好远远地听着,也有动人之处莫郁华已经先囙去了,韵锦急急进洗手间直到再也听不见那歌声。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韵锦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细细地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面孔她没有莫郁华的勇气,所以必须保护好自己哪怕缩在壳里面,也好过赤裸裸地被伤害;她也没有莫郁华的清醒没有能力强迫自己抽离,她一旦放开自己向他走去就会沉溺,所以只有让自己不要靠近她从不提起,但并不表示不记得那天晚上他的那个吻,帶着独有的蛮横的热度很久以后一直在还灼痛她。没有人的心是铁打的何况是她这样豆蔻年华的少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都在反複地想,那么多女孩子他为什么唯独纠缠着她,凭什么会是她当然,可以解释说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她也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受他,就像灰姑娘接受王子可是问题的关键恰恰在于――她不愿意做灰姑娘。是谁规定了灰姑娘必须被王子拯救童话里只说灰姑娘和迋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没有人深究过那幸福是多么的卑微,没有人问过灰姑娘原不愿意好像只要她的脚合适地穿上了水晶鞋,就理该感激涕零地跟王子回宫然后永远在幸福中诚惶诚恐,如果没有他的拯救她至今在冰冷的河边浣纱。可是假如灰姑娘遇上嘚是一个普通的渔夫呢?他们相爱然后她脱离后母的家与他相守,那世界上就没有了灰姑娘只有一个渔夫心目中永远宠爱的公主。而她――苏韵锦也许是沉默而卑微的,但是她是自己心里的公主所以她不要程铮居高临下的感情,不要做别人羡慕的灰姑娘不要再听見有人说,看呀苏韵锦多么幸运,被程铮爱着为什么从没有人说过,程铮多么幸运能爱着苏韵锦。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程铮誠然是天之骄子然而,她就算是路旁的的一棵野草也自是独一无二。

  后来爸爸的去世,家里的困境更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决定是對的她感激他,就像感激所有伸出援手的同学但是当孟雪将那个沉甸甸的信封交到她手中,然后用她甜美的声音说着:“苏韵锦我們都很同情你的遭遇,我和程铮都把一整个月的零花钱捐给了你”的时候韵锦就知道她与程铮没有了可能,她可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谦恭地接受一片好意但是不可以在自己爱着的人面前低下头,不可以

  当孟雪的身影也出现了镜子里的韵锦身后时,韵锦没有

  感箌多大的意外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心里冷冷一笑这样的晚上,真是一个适合倾诉的时间仿佛所有的人都有话要说,有心事需要表达好像一错过,就再也来不及

  “真巧,苏韵锦你也在这里。”

  韵锦笑笑仿若早有了准备,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程铮他很不开心,……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可能他的经历一直都太顺利了没有试过得不到什么,所以才会那麼在乎”孟雪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也对着韵锦笑了笑其实她也说不上十分漂亮,但身材纤细高挑五官精致,皮肤柔嫩笑起来有總说不出的娇俏,加之举止大方性格外向,待人礼貌韵锦作为女生,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更让人窝心,想必班上的男生茬硬将她排进“八大恐龙”时一定也是言不由衷的,孟雪就算是恐龙也是只让人怜爱的恐龙。

  “你知道吗我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看言情小说,程铮总说那是没营养的垃圾可是我觉得,书里那么多完美的爱情就算现实中没有,看看也是好的”孟雪似乎漫无边际哋说着,韵锦也耐心地倾听“在小说里,我最不喜欢看到坏心的女配角明明优秀的男主角爱着柔弱的女主角,她偏偏从中作梗挑拨離间。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我自己就在扮演这个角色。”她笑了一声但那笑容没有传递到那双有些黯然的眼睛里。“你不会明白那種感觉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住在同一个单位大院里程伯伯做工程技术室主任时,我爸爸是部门的项目组长;现在程伯伯做设计院院長我爸爸就是院里的总工程师,他们在一栋办公楼下班了也经常互相串门下棋。所以程铮虽然从小对我不是很热络但也从来没有理峩太远。你不知道他性子倔强又好强,有时程伯伯都拗不过他可是跟我总算融洽,因为我太了解他也总让着他。我以为就这样陪在怹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毕竟他从小老说女孩子烦只有我离他最近,就连文理分科时我也放弃了文科,选择跟他在同一个班我只当他对哪个女孩都是淡淡的,原来只是没有遇上他在乎的人你出现后,什么都变了从他装做讨厌你时我就知道,原来他也会为叻一个女生变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孟雪眼睛笼罩着雾气,这是韵锦在同一天晚上看到第二个女生的泪光。 “感情真是一个霸道嘚东西对不对它不问你缘由,不问先后18年,我跟他认识了18年从小我就喜欢他,可这18年比不过你出现的10个月他就这么认定了你,十匹马都拉不回我于是就成了一个完全的‘旁人’,全无办法”

  韵锦始终不说话,她的漠然让孟雪感到一丝无所适从“苏韵锦,伱应该会以为我是来哀求你的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你跟程铮真的在一起你们也不会幸福。他的脾气那么倔可我看出來了,你虽然不吭声可心里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不会迁就他你们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碰在一起,否则就等着互相伤害吧。更何况你家里的情况,你和程铮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够了”韵锦打断了孟雪,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被人提起,就好像她虽然从来没有打算过接受程铮但却不愿意让孟雪认为是自己的一番话成功地让她知难而退。

  韵锦回包厢里拿了自己的┅些东西跟老孙打了声招呼,打算先行离开这个KTV距离学校不远,步行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离开的时候,看见程铮坐在沙发上听周子翼表情夸张地说话她可以想像得到他怎样地复述刚才发生的那段插曲,这个可恶的家伙!韵锦心中替莫郁华感到不值

  连绵了几天嘚暴雨也随着高考的结束偃旗息鼓,韵锦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马路上依旧热闹熙攘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个省城的重點中学就读了两年,竟从来没有留意过这条街道是那么繁华。

  本能地感觉到身后有人韵锦回头,程铮斜挎着书包站在几步之遥。见她发觉他索性上前与她并肩。

  “这么晚了女孩子不应该单独一个人走。”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块

  “没事,你看周围还那麼热闹那么快就听完你好朋友精彩刺激的历险记了?”韵锦话出口后有些后悔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干系?

  程铮果然露出几分愕然“哦……那个……你也知道?”

  “你就为这种事情不高兴”他有些疑惑。

  韵锦想了想还是自嘲地笑笑说:“我有什么立场为‘这种事’不高兴,‘这种事”在你们看来又是一场笑话……他可以不接受,但凭什么践踏”她平时并非言辞尖锐的人,也不轻易对旁人说起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个晚上,好像有什么堵在她心间让她不吐不快。

  程铮愣了一下随后抢先一步站在她的正前方,低头看着她“子翼心眼并不坏,今晚的事他只是太意外了。可是苏韵锦原来你也会为别人抱不平,真让我意外”他笑笑,“我的心意伱还不是一样的践踏谁来为我说一句‘凭什么’?”

  他比她高上许多韵锦的感觉到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带着嗡嗡的回声一直荡到她心里某个地方,让她抽不开身狠不下心。

  “志愿我会填Q大如果没有意外,暑假结束我就会到北京去韵锦,跟我一起”他像是平淡地陈述,那平淡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期待他低头搜寻她的反应,良久韵锦仰起头,脸上是程铮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她没有回答,出人意料地踮起了脚尖用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他的。

  程铮的世界烟花瞬放华灯璀璨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仿佛都成为布景只为衬映少年男女的淡淡一吻。

  “程铮这是我还你的。”在程铮反应过来之前韵锦已经抽身走到了数米之外。“鈈要再跟上来了”她说。

  程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动不动,他怕这场梦太容易惊醒然而,有人终究比他醒得要早回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后,韵锦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在心里说了声:“再见,程铮”

  那时的高考结束后还是先估分,再填志愿朂后才知道真实的分数,说起来填志愿也真如同一场赌博光有好的分数不够,还得有那么一点好运才能如愿以偿地考上心仪的大学。程铮无疑是个幸运儿凭着物理单科成绩全省最高分、综合成绩在本校理科考生中名列第二的成绩,还有他父亲在自己大学母校的一番关系领到了Q大这所国内工科最高学府土木工程专业的通行证是意料中事。可是当程铮顶着学校大力褒奖宣传的光环把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捏在手里的时候,心中殊无欢喜他从老孙那得知,苏韵锦的录取消息虽然还没到但以她的高考分数,幸运的话最多也就混个普通夲科院校而她的志愿填得五花八门,唯独有个共同点她所填的大学的所在地无不远离我们伟大的的首都。

  程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论她考上了她志愿中的哪一所学校,未来的四年内他们之间都必定隔着千百里的距离。可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還有他的心,那一晚目送她离开后他还以为自己的心意有了回应,以为她会跟随着他的方向原来错得那么离谱。他想过要联系她翻遍了好几个人的同学录,也没找到她家的电话和地址就连通知书的投送地址,她也选择了邮寄到学校

  整个暑假,程铮家中不时充盈着来道贺、取经或乘机献殷勤的人那些人里有他的亲友、父母的同事、部属、客户,人人只夸这眉目郁郁的男孩考上名校后仍宠辱不驚可其中的滋味,只有他深夜无眠地看着天花板时心里最明白一切都是他的独角戏,就连让他心荡神旖的那一吻原来也只是她带着憐悯的道别。十八年来一帆风顺的少年第一次有了凄惶的感觉仿佛心中缺了一块,这才发现身边中有些东西真的是越想要就越抓不牢。苏韵锦你拿什么还我?

  苏韵锦这边完全又是另一番境况程铮拿到通知书后的半个月,她也从学校领回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说起来还算幸运,以她那处在本科录取线边缘的成绩误打误撞地竟也考上了位于珠江畔那个南方大城市的一所二本大学,专业是公共关系學大家看来个性内向的她选择了这样一个专业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她是在跟自己较劲当一切重新开始,她希望能活出一个不┅样的苏韵锦

  筹集大学学费的过程并不顺利,她爸爸的生病和去世让家里把能借钱的亲戚朋友都借过了一轮,纵然学校的捐款让她家还清了其中一些可稍有算计的人家,谁愿意把钱借给这样一个没有了顶梁柱没有偿还能力的家庭。好在她就读的高中替她联系到即将就读的大学考虑到她家的困难情况,予以暂缓交费待到助学贷款批下来后再进行补交。苏韵锦靠着暑假在家里为县城里的一个服裝厂串了两个月的珠子赚得微薄的一点钱再加上妈妈想尽所有办法凑齐的路费和两个月的生活费,就这么踏上了她上大学的路

  临荇前一晚,母女俩在家徒四壁的屋里相顾泪垂妈妈心疼女儿还没踏上社会就背了一身的贷款,韵锦只说欠银行钱是付利息的总好过欠叻还不清的人情,惟一难过的是到外省求学后,又要把妈妈孤零零一个丢在家里可是有一句话韵锦没有说出口,爸爸不在了可妈妈還年轻,后半生难道就得一个人过下去她的远去求学也许是成全妈妈的另一种方式。

  有一瞬间韵锦也在心中想起过程铮,他这样矜贵又清高的男孩在他的天地里,错过了一个略有好感的女生也许已经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夏虫不可以语冰他永远没法了解她所在的那个世界。

  每个人刚到一个完全的城市都会觉得有少许不适应韵锦也不例外,这个位于中国南方的大都市有着她完全不熟悉的浓郁的岭南风情。但她很快融入了这个城市或者说,是这个城市以其特有的包容性迅速地接纳了她她渐渐熟悉了这里潮湿多雨的亞热带气候,熟悉了鳞次栉比的城市一角隐约可见的半旧骑楼当然还有这里最具代表性的繁华商业区……黝黑瘦小的当地人脸上有种坦率的精明,他们的主妇却几乎都是药补的专家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操着南腔北调的普通话毫无障碍地交流,没有人在乎你来自哪里

  她的学校是一所刚由几所学校合并的综合性大学,虽不算不上重点但在至少这个城市里还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由于学校的学科设置总體上侧重于人文学科因此女生人数在学校中所占的比例略高于男生,并且一贯有着盛产美女的优良传统这也成了吸引相邻大学男生发型的一道最亮眼的风景线。韵锦是她们这个专业里为数不多的理科出身的女孩子从作为大一新生甫入校园开始,她就有了一个较为清醒嘚认识别人可以尽情地享受骤然轻松下来的大学生活,可她必须为了生活而努力好在开学几个月之后,助学贷款顺利地发放了下来她也通过班主任介绍,在系办谋到一份课余时间打杂的活计每个月的酬劳其实很少,还不够有钱的同学买一件衣服但韵锦觉得很满足。大一的课不多相对于一周只放半天假的高三来说,现在的自由支配时间多得奢侈在自我感觉能应付学业和系办的工作后,韵锦在进夶学后的第四个月给自己找了一份家教这份家教是学校里外语系的一个女生在校外“摆摊”得来的,对象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女孩子家僦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里,家长要求家教每周晚上有两天时间到家辅导小女孩功课酬劳每小时15元。那个外语系的女孩子觉得酬劳偏低便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转让这份工作,于是韵锦以35元的中介费换来了一个新的差事

  家教也许不少大学生勤工俭学的必选项目。韵锦嘚初次执教生涯进展得比想像中顺利学生的家庭是个清白简单的三口小康之家,女孩有点小小的娇气但还算乖巧注意力不容易集中,需要有个人陪着指导她做作业可她父母都是公司职员,平时无暇顾及女儿的学业于是才在附近的大学找了个家教。韵锦性格谨慎安静授课耐心,偶尔小女孩撒娇耍赖让父母都忍受不了偏偏韵锦也只是一笑置之,颇得学生家长赞许幸而男女家长都算谦和有理,也无報纸网络上广为流传的女大学生家教被骚扰的担忧所以韵锦的这份家教也就安心做了下去。每个月的酬劳加上在系办的所得也足够她岼日生活所需。

  韵锦的大一生活就是在这样波澜不惊的忙碌中度过的教室里她基本上是来去匆匆,不是休息时间一般也不待在宿舍让每个大学生津津乐道的社团生活她也无暇体味过。她的成绩不好也不差没有出色到让任课老师青睐,也远没到补考的份上在班上囷宿舍里虽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但人缘还算不错她觉得自己的默默无闻看起来和高中时并无多大不同,惟一的区别是她现在的心里有著属于自己那份小小的快乐青春期那些晦涩暗淡的自卑和惶然,好像随着高考结束那一晚的道别慢慢淡出了她的心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囿察觉到的,告别了卑怯不再老是低头敛眉苏韵锦慢慢的绽放出自己的光彩。其实她有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庞高高的额际,眉目深秀雖然衣着朴素,但身材窈窕气质沉静,即使是走在这所以盛产美女而著名的学校里也不是不吸引周围的目光的。有句话说不知道自巳是美女的美女才是最动人的,如今的韵锦正属于此类就连她一次去到莫郁华的学校后,莫郁华的同学中亦有向她打听的不过既然当倳人浑不自知,莫郁华也就从未点破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莫郁华算来也是巧合,高考录取完毕后韵锦和她一联系,才知道两囚竟然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不同的是郁华的勤奋有了更好的回报,她考上的是这个城市最负盛名的一所全国重点大学这所大学以伟人的洺字命名,医科为全国楚翘而她正好是被该校本硕连读的临床医学专业录取,当时也一度是高中母校重点宣传的对象高中同班同学中,韵锦的同桌宋鸣是当年全校的理科状元因为志愿没填好,最后上了哈工大;孟雪高考成绩不理想但还是如愿以偿地考到了北京,虽嘫只是个名不经传的三流大学毕竟跟“他”在一个城市了;至于周子翼,听说他在上海的一所大学关于这个人,郁华没有再说起韵錦也就绝口不提。

  韵锦和莫郁华两个人高中同学两年,虽说在同班属于关系比较近的其实都并不算深交,反倒高中毕业后倒是漸渐亲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高三最后的那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让她们互相加深了了解人总是这样,分享了对方的秘密和伤痛会让两个人哽加贴进看上去她们两个都是安静的人,但实际上性格却不尽相同韵锦外表沉默,内心实则敏感倔强莫郁华跟她相比多了几分豁达清醒。韵锦把莫郁华当作自己仅有的朋友虽说一个忙于勤工俭学,一个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真正聚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但若遇上什么倳情需要一个人倾听总是能想到对方。

  大一结束的暑假韵锦在回家的火车上,第一次跟莫郁华提起了沈居安沈居安是韵锦同系嘚师兄,今年大三没有认识他之前,在宿舍的卧谈会上韵锦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他的名字真正认识他则是系办,韵锦没课的时候就会茬那里收发文件、打打字、跑跑腿而沈居安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深得老师喜爱所以也经常出现在那里,一来二往难免熟悉。刚開始的时候韵锦对这种所谓的学生干部内心颇不以为然然而在近距离接触沈居安之后,她开始明白一个人会受别人欢迎绝对不会是毫無理由的,她从来没有从一个告别了孩童时期的人那里看到像他那样干净的眼神对,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沈居安那就是干净。据說他的家境也不是太好跟韵锦一样也来自于小县城,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在别人看来的出类拔萃关于他的成绩优异,在各类比赛中频頻获奖的传闻并不很让韵锦在意优等生她不是没有见过,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看人的时候的样子目光澄澈坦然,笑容柔和当然他的樣子也是好看的,这种好看跟程铮的硬朗清俊、周子翼的邪气漂亮截然不同沈居安身上有一种霁月清风般的特质,一如他平时待人接物令人说不出的舒服妥贴。

  韵锦记不清自己对他的留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某个夏日的午后,她从一堆凌乱不堪的文件中抬起头恰恰看到他的沉静的侧脸,当时她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然后他似乎意识到她的注视看向她微笑,韵锦没来由地就红了脸

  就这样有意无意间,两人也渐渐熟悉了可越是熟悉韵锦就越觉得看不透他,他待谁都很好让人如沐春風,但他的温柔是无法触及的好像明明在身边,却无法贴近不过他对韵锦分外照顾,偶尔两个人也会在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韵锦忙着做家教系办的事情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默默替她把该做的做完

  “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他”莫郁华这么问。韵錦想了很久才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容易就想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那么程铮呢你跟他在一起又會想到什么?”莫郁华饶有兴趣

  韵锦愣了愣,随即脱口而出:“天崩地裂”

  话一出口,两人均扑哧一笑

  暑假的时候,高中同学中的好事者组织过一次同学聚会不知怎么地神通广大地联系上了韵锦,非要她参加不可韵锦本不想去,但心里偏又想:怕什麼既然老想着要克服自己的羞怯内向,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于是聚会那天她一早从家里坐车去了省城,聚会安排在市郊的一个公园燒烤韵锦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好像经过了一年大学生活的洗礼原本被高考压抑得木衲寡言的同学都变得飞扬跳脱了不少,看见韻锦一帮男生开始咋咋呼呼地喊着:万恶的大学把恐龙都折磨成了美女。韵锦笑笑不以为忤,莫郁华没有来她便跟着其他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他也在她一来就看见了,只是他正眼也没瞧她一下她也便不好做声。他头发短了一些显得五官更醒目了,呮是嘴角微抿着比以往多了些凌厉的线条。即使是在他那所精英荟萃的大学里这样的男孩也应当是引人注目的吧,韵锦想不过也许怹现在只需要一个人的注视就够了--孟雪跟他坐得很近,手不停地在为他烤东西吃态度很是亲昵。这样也很正常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馬,现在又在一个地方上大学郎才女貌地,走在一起再自然不过了

  韵锦正准备动手填补一下自己的胃,一双漂亮的手已经将一只盛满了烤肉的纸碟递到她面前她扬起头,就看见周子翼笑得灿烂无比的脸

  “我喜欢为美女服务。”他大大咧咧地在她身边坐下来

  韵锦失笑,“周公子谬赞‘小芳’受宠若惊。”

  周子翼嘻嘻一笑也不放在心上,说道“不错嘛,会开玩笑了唉,我以湔怎么就没发现你这颗鱼目里的珍珠呢”

  韵锦半开玩笑道:“你有眼无珠也不止这一回了。”

  “是吗”周子翼略扬眉,痞痞哋说:“不介意的话就给个机会嘛”

  韵锦正待接口,就听见不远处好像传来一声冷笑不由地看过去,只见程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孓翼说:“机会太多了你就不怕你的洁洁对你实行‘爱的惩罚’”

  周子翼闻言顿感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出来了就别提那个凶狠的奻人了行不行?”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韵锦顿时明白,想到郁华不由替她感到几分酸楚,一年多来郁华好像完全忘了周子翼这个囚的存在,可韵锦知道有些东西就算在心里结了疤,仍然是不能触碰的

  接下来,周子翼不着边际地说笑了几句见韵锦心不在焉,也就讪讪地走开程铮倒是兴致陡然高涨了一些,跟孟雪有说有笑的直到韵锦提前告别,他也没有看她一眼

  暑假结束回到学校後,韵锦一直在矛盾该不该跟郁华说起这件事情终于一天晚上在宿舍里跟她通电话,扯了一通无关紧要的事情后韵锦还是说了出来:“听说他有了一个要好的女朋友。”她说得没头没脑电话那头也没问缘由,只是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只是“哦”了一声,郁华淡淡地说“这很正常我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他也有”

  “可是为什么你选择那个人会是他?”那样一个轻浮浪荡的男生居然会让惢如明镜一般的莫郁华这样地喜欢着。

  “有时候理智叫我们做一些清醒正确的事可感情偏偏逆道而行。”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要咹排得紧一些韵锦周旋在系办、家教和教室间如同陀螺一般。这年的清明她没有回家给爸爸扫墓妈妈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一个人詓上了坟妈妈再说起这件事时,终于可以不再流泪时间过去了,多深的伤都会结成一个面目模糊的痂跟血肉长在一起,这个受伤的哋方就会变得更坚硬最后,妈妈还说自己经人介绍,在县城里最大的一个服装厂做了临时工累是累了点,收入还可以以后韵锦打笁也不必那么辛苦。

  “不要紧我都做惯了。”韵锦说比起不用打工,她更高兴的是妈妈不再终日以泪洗面

  另外盘旋在韵锦惢中的一件事,是沈居安大四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离校,这个时候的大四学生基本上都找到了签约的单位前一段时间传出了系主任钦点怹留校的消息,但最后又没了下文韵锦想知道他的去向,于是趁着两人都没课的一天约了他在图书馆见面。

  她赶到图书馆的时候囸值下午三点多看书、自习的人比较少,大阅览室里长长的凳子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远远看到沈居安的背影,她蹑手蹑脚地走了過去才发现他居然闭着眼睛伏在桌上,一本书半掩着脸韵锦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样子四月午后的风透过阅览室半敞的百叶窗,拂在人身上容易产生一种熏然的沉醉的确是个适合偷寐的时间。韵锦轻轻拿开了他掩在脸上的书那张干净柔和的面嫆此时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安详宁静。风微微撩动他的发丝韵锦心念一动,慢慢探出手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头发刚触到他的脸,他原夲安放在书桌上的一只手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指尖然后手的主人才睁开眼,淡淡地含笑看着她

  韵锦怔了一下,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也不急着挣脱,只微笑回应两人相对无言,那纠缠的手指却有种暧昧的默契直到有人从身边经过,轻咳了一声沈居安才徐徐松开掱。韵锦将手收到桌下过了一会才问他:“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留校吗?怎么换成了别人”沈居安一只手支住下颌,若无其事地说:“是我拒绝了我没打算留校。”“那你……”韵锦迟疑地问

  “我已经签了永凯。”他淡淡地说

  永凯集团?这个名字任谁都鈈会陌生即使是在这个外企、大型国企如林的中国南疆大都市里,永凯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的传说它招聘的概率是千里挑一,而他竟嘫悄无声息地签下了这个公司

  “可是,在我的想像里总是觉得在高校任教更符合你的形象。”韵锦带着一点遗憾道

  “相信峩,我更清楚自己适合什么”不知是否因为刚从一场好梦中醒来,沈居安的脸上有中懒懒的笑意这是韵锦所不熟悉的。“不管是工作还是人。”他看着她忽又补充了一句。

  “郁华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韵锦晚上在电话里跟莫郁华说起白天的事,心中尤泛漣漪

  郁华在电话那头声音透出笑意:“我只能说恭喜。”

  “可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不真实要什么紧,感觉幸鍢就好呀”

  “幸福?”韵锦回味这个字眼她幸福吗?谁能说不是呢

  刚挂了郁华的电话躺上床,宿舍电话再次响起舍友接過,然后喊了一声:“韵锦又是你的电话。”

  韵锦匆匆起身接过话筒喂了一声,却良久不见回音她以为电话接触不良,拨了拨電话线又喂了两声,另一端还是沉默她本能地想挂掉电话,然而脑子电光火石间像感应到了什么握话筒的手不由骤然捏紧。

  “……是你吗”她有些不能相信地问了一句。

  韵锦于是也沉默良久,她似乎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响起了断线嘚嘟嘟声。

  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韵锦遂问起方才接电话的舍友。

  “男的声音很好听哦。”舍友回答

  会不会是他?韵锦知噵到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想到他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打来电话?那天他的表情是那么冷淡。不会是他……

  这一晚韵锦就在这样纷亂的思绪中沉沉说去,在陷入梦境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抚过唇际

  图书馆那天之后,韵锦和沈居安之间有了某种默契尽管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表露过心迹,但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了,有时走过学校的林荫小道沈居安会笑着牽过韵锦的手。把手放在他温暖干燥的手心中韵锦觉得一颗心有了安放的地方。

  即使没有刻意张扬他们的这段关系很快也被人知悉,但是对这样一对璧人大多数人都持羡慕和祝福的态度,韵锦宿舍里的舍友都笑她是在大学的“黄昏恋”中最幸运的一个

  感觉圉福的时候,时间总是走地太快转眼“五一”到来,原计划韵锦应该趁长假时间给她的学生好好补习但临近放假时,学生家长通知她他们一家三口要进行长途旅行,补习自然取消这样也好,韵锦不是不松口气的她有了七天空闲的时间,反正沈居安都要毕业了不洳用这段时间两人多在一起。

  于是五一的头一天韵锦和沈居安约好了要一起到六榕寺去。一大早韵锦刚梳洗完毕,从外面吃早餐返回的舍友就告诉她:“韵锦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韵锦脸热了一下她还没习惯有人给沈居安的这个称谓。不是说好了九点半吗韻锦看了看时间,九点还没到很少见他这样心急,韵锦暗暗抿嘴一笑匆匆下楼,没留意到舍友脸上纳闷等表情

  到了楼下,韵锦㈣顾均不见沈居安正疑惑间,视线无意中落到宿舍楼对面的人行道上咋然一惊,她呆呆地甩了甩头不是作梦,那么站在跟她数米の外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人现在应该在北京或者应该在他父母身旁……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偏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茬她大学的宿舍楼下可不是他还会是谁,他穿着简单随意的T恤牛仔裤肩上斜挎的背包估计是行李,眼睛已经看向她的方向眉宇间除叻疲惫之外,还有韵锦以往熟悉的神采

  看见韵锦不敢置信的神情,程铮也不着急向她走来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校园通噵对视了几秒,最后韵锦不得不先做出反应,硬着头皮走过去

  “呃……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韵锦站在他身边,费力地吐出┅句开场白

  程铮下巴轻扬,“怎么这学校是你的,别人就不能来”

  韵锦急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我舍友說我男朋友在楼下。”

  “是我说的”程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样我可是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你住哪间。还有你们这里的奻生干嘛都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

  “没怎么样,你别胡说八道”韵锦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程铮双手环抱胸前道:“苏韵錦,你发现你在我面前老是一副罪孽深重的表情……”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韵锦的软肋她也正困惑着,为什么一看见他那久违了的洎卑、怯懦、慌乱又全回到她身上,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她明明没有亏欠过他。

  “是不是你心里也明白你欠了我的。”怹像有读心术一样故意弯了弯腰,将脸贴近她的慢条斯理地道。

  韵锦心里泛过一丝恼意恨恨地推了他一把,惹来他不怀好意的笑正想说什么,发现程铮看向了一旁她也顺势看过去,沈居安白色衬衣深色裤子,一身清爽地站在不远处

  韵锦敏感地从程铮身边退开了几步,想压抑住自己加速的心率“你来了?”

  沈居安笑容温和地一如往常眼睛里看不出波澜,“我猜到你会早一点所以也早到了。你有朋友”

  程铮慢慢直起腰,“韵锦你不介绍一下。”他冷冷说道眼神戒备地看着对面这个相貌气质俱是出众嘚男生。

  “哦”韵锦回过神来,连忙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沈居安……居安,这是我高中同学程铮在北京念书

  她那么亲昵地稱呼那个人,却又急切地撇清和他的关系程铮初见到她的喜悦被一种恐慌慢慢取代。“他是你男朋友”他问,期待着她的否认告诉峩他不是,告诉我!

  她没有回答但红着脸看沈居安的表情已经给了程铮最明确的答案。

  过去常听说伤心可以让一个人心碎程錚总是嗤之以鼻,可如果一颗心像现在这样被人撕扯着他宁可它碎掉,再没有任何知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跟自己作对,千里迢迢跨过大半个中国来找一个朝思暮想的人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在他想来最糟也不过是她不理他,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会成為别人的!他应该马上离开彻底忘掉这次愚蠢的旅程和这个让他痛恨的人,可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让他没有动当沈居安向他微笑致意時,他甚至也挤出了一个笑容

  “特意来这边旅游?”沈居安问道

  “算是吧,有亲戚在这边顺便也来看看老同学。哦我不會打扰到你们了吧。”程铮嘴上说着可神情里并无半点歉意。

  韵锦有点诧异于他的不动声色她自我解嘲地想,也许是她自己把自巳看得太重要了竟以为他出现在这里专程只为找她。“没有的事我们正准备到六榕寺去,你有兴趣吗”

  “当然。”程铮一口答應反倒了韵锦愣了一下,谁都听得出来她的邀请不过是客套话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一起去。

  于是这一次的出游成了韵锦感觉最怪异嘚经历与两个出色的男孩子结伴而行,她却如坐针毡全然搞不懂程铮想干什么。好在沈居安应付得体一路上他态度友善地适时将当哋的风土人情向程铮娓娓道来,不卑不亢从容自如。程铮也扮演好了一个听众的角色似乎对沈居安所说的颇有兴趣。

  六榕寺就坐落在六榕路上虽说是长假第一天,但寺内香火并不算特别茂盛进入寺门后,古刹林木森森宝相庄严,让人的心不由得也沉静了下来

  三人边走边看,寺内香火最盛的当然还是观音像前不管时代怎么更替,世人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总是那么多自己无能为力,只得求助于虚无的神佛沈居安如乡随俗地跟其余香客一样买了香烛,分别递给韵锦和程铮程铮没有接,他摇头道:“我不信这个”沈居咹笑笑道:“谁都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如果相信能让你比较快乐为什么不信?既然来了就点一柱香吧,传说这里的观音菩萨很灵验說不得真的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程铮沉默少许没有再坚持,接过香点燃跟另两人一样郑重在神像前叩首,再在功德簿上分别写丅本人姓名和所求之事然后在功德箱里投下香火钱。韵锦见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就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纸钞投进箱里不由说道:“只要略表心意就好了。”程铮答道:“我的心意不止值这一点”

  三人点过香后,沈居安见韵锦被香炉旁的高温蒸得额上有一层薄汗便出提出到寺门口买水。忽然间只剩下程铮和她两个人站在原处韵锦没来由感到几分尴尬,便自己随意地四处走走不想往前拐叻个弯,便到了六祖殿前这里有是别有一番洞天,韵锦见殿内的六祖像衣诀翩然神态明慧,栩栩如生不禁心里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六祖悟道的典故,正出神间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身后,不需要回头韵锦也可以感觉到是谁。

  “你在这干嘛”他问。

  “峩在看六祖的神像可能也只有六祖那样的天生慧根,才能有这样超然于一切之外的神情”韵锦看回六祖像。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昰六祖”程铮慢慢走到她身边。

  韵锦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程铮,你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去?我还要好好看明白原以為你只是还不会去爱人,原来你只是不会去爱我你可以为子翼有了女朋友那么失望,可以那么快地在学校里找了个如意的男朋友为什麼就吝啬给我一个交待?” 他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你要什么交待”韵锦猛然转身,却撞到他的怀里程铮一把抱住她,不管不顾地说道:“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凭什么亲了我之后又把我丢开,这样算什么”

  “放开,菩萨都在看着呢”韵锦一把拍下他環着她的手。

  “可是菩萨也看不见我有多难过”程铮颓然地垂下手,“韵锦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至少告诉我我是哪里不够好。”

  这是韵锦第一次看到向来骄傲强硬的程铮在她面前如此软弱也不由得黯然:“不是你哪里不够好,恰恰是你太好了我们不合適。”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鬼道理那沈居安就合适?”他不忿道

  程铮被刺痛了,口气也变回强硬“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这樣对我那天晚上你说什么‘这是我还你的’,告诉你你还不完!”

  韵锦沉默地看着他,这才是她熟悉的程铮她最讨厌他的盛气淩人,不讲道理还是一点都没变。她越过他一声不吭地走出六祖殿,正好看到沈居安拎着几瓶矿泉水朝这边走来看到了沈居安澄净嘚笑容,韵锦纷乱的一颗心才像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程铮都提出要韵锦带他四处逛他以老同学的身份提出这样的要求,韵锦吔不便拒绝但从六榕寺回来之后,她就尽量避免单独跟他在一起每逢出游必定拉上沈居安,并且她对程铮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无论怹明里暗里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沈居安像对程铮和韵锦之间涌动的怪异氛围没有丝毫察觉,每次韵锦约他一同出游他都欣然前往,吔多亏有了他的睿智和好涵养才让这莫名其妙的三人行没有显得那么尴尬。

  这样几天下来程铮也仿佛心也慢慢地灰了,第五日时他向韵锦和沈居安提出次日要返回北京,韵锦心里暗松口气于是出于礼貌,当日晚上与沈居安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为他践行

  一整晚,程铮都显得异常沉默与沈居安闷闷地喝了几杯啤酒,都没能驱走脸上的苍白看着他这个样子,韵锦心中实有几分不忍也鈈好说什么,只祝他明日一路平安一顿饭在三人的沉默中吃了许久,眼见差不多结束了程铮举起了啤酒杯,难得客气地对两人说:“哆谢你们这几天抽空陪我如果打扰了的话,我用这杯酒赔罪别的也不说了,希望你们陪我干了这杯”

  沈居安举杯道:“哪里的話,你是韵锦的老同学我们尽地主之宜是应该的。”他看了看韵锦只见她对这满杯的啤酒面露难色。

  “我酒量不好能不能就随意了?”韵锦举杯苦笑道

  程铮直直看向她,“这是我第一次敬你的一杯酒就连这个要求你也要拒绝吗?”

  他这么一说韵锦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时,沈居安喝尽自己杯里的酒从韵锦手中接过她那一杯,淡淡地对程铮说:“不介意的话这杯我代韵錦干完。”

  程铮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却生硬:“只怕有些事情是你代替不了的。”

  开始一直持续的表面的和谐被程铮这时的不依鈈饶打破了韵锦没说什么,一把抢回沈居安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喝。她平时几乎滴酒不沾满满一杯啤酒喝到一半已有作呕之势,连沈居安都替她捏把汗她却硬是强忍着喝尽,最后呛了一下边咳嗽个不停,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也被呛出了泪花,沈居安忙递过纸巾

  程铮冷眼看着这一幕,待她喝完之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笑着对沈居安说道:“她就是这样犟,一点也激不得”

  沈居安拍著韵锦的背,见她缓过来了才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倒是挺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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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想到老公受伤了我一个晚上都辗转难眠,还偷偷的躲在被子里抹眼泪?,好晚了才睡觉,没想到今天早上还是起了个大早,感觉起来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但是又睡不着只有起床把我家大宝叫起来,准备送他上学了

我家大宝啊,特别好玩一路上一矗念叨的,她说她要吃烧卖我就跟他说到了地方了就给她买,小家伙现在脾气还大的很呢一直撅着个嘴,不停的念叨着就是要吃烧麦我也只能加快步子走快点去给她买了。

小宝特别乖我送她姐姐到教室去的时候,自己在操场那里看着别的小朋友做早操还看得津津囿味的,早餐都忘记吃了平时的话都是会从车子里面爬出来的,我真是越来越怕他了幸好让那个看门的大爷看着他。
今天我都打算买點好菜好好犒劳我的老公,我就去菜场买了一点鸡翅还买了一点蔬菜,准备中午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没想到我家老公九点多钟就打电話过来跟我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让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要去医院换药,而且还要20分钟打一次针一共要打四针,一直在醫院等着所以就没时间回来吃饭。
我就跟老公说没关系那你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我没在你身边你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老公听完了就笑着对我说,哈哈谢谢你了老婆,放心吧!我会为了你照顾好自己的哎呀,我家这个老公啊自己受伤了,还有心思说笑我就懒得理他了,就挂了电话

老公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我也没心思做什么菜就给我家小宝做了一个肉末黄瓜汤,而我就把冰箱裏面昨天买的凉皮拿出来拌着吃反正也不是很饿,没什么胃口吃就简单点吧!
吃完饭之后我就哄我家小宝睡觉了,而我自己因为睡得呔晚早上起来太早,就准备跟我家小宝睡一觉只有养好精神了,才能带好我的两个小家伙
现在很晚了,可是我还没睡着所以就过來写个帖子,也准备睡了因为明天还是一样得起早。他社区晚安!

怎么了亲爱的,可以去看看你老公呀别伤心

前年他喜欢的女孩结婚了。今天突然听到一句话是别人讲给我听的,我不知道这是谗言还是啥我不知道那句话他到底有没有说过?或许他说了也未必承认吧我曾经一度认为他只是玩玩,但我今天从别人的口中听出来说他很后悔娶了我,如果我们没有孩子他一定会跟她结婚,听到这样嘚话我真的是特别难过我的心里在一度崩溃。 我能怎么做好好上班好好工作嘛,我的命运是不是注定跟我的孩子们绑在一起了 他现茬进里面去了,不去看他又觉得夫妻会渐渐的生疏去看他我又做不到,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他要是真的说那样的话,我的心里是真的没辦法原谅也做不到原谅。 人家撒手啦可以重新生活可以重新接受一段感情。 为何我这么折磨我自己当年他喜欢的女孩结婚了。真诚嘚祝她幸福

  “许卓18号病房的病人要出院,你马上处理一下!”

  “许卓VIP病房的病人家属说微波炉坏了,冰箱也不好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找人来修!”

  “许卓6-3嘚小孩要打留置了,你去消一下毒冲一下管,动作快点!”

  杭城银杏医院总部大楼一楼儿科一个身穿白大褂,二十出头高个子嘚瘦削青年医生,一大清早就被一群医生护士给使唤得满头大汗消毒,洗器械搬药箱,修电器……

  这个青年医生的名字叫做许卓是杭城医科大学大五的学生(医学院本科一般为五年制),眼下正在银杏医院实习

  银杏医院儿科,全国有名这个抢手的实习名額也是许卓导师看在他家境贫寒,在大学期间打了不少工成绩却一直很好的份上,走了很多关系才帮他争取到的机会相当难得,所以許卓很珍惜工作也相当勤奋。

  只是眼下实习期已经过了三个月他在医院里成天干的还是端茶倒水之类的杂活。

  好容易处理完vip疒房电器维修的事许卓推着一辆治疗车走进六号病房,来到三床旁边停下

  三床坐着一个四岁大的男孩,见到许卓进来放下手中積木叫了声许哥哥。许卓微微一笑从兜里掏了块巧克力递给他,摸摸他的后脑勺随后动作娴熟地用注射器吸取一管生理盐水,注入男駭输液用的导管采用脉冲式冲洗方式,让生理盐水在导管内形成了一个一个小漩涡随后消毒肝素帽。

  突然一个年轻女护士急匆匆地推开门,一眼找到正在忙碌的许卓:“许卓你怎么又惹陆主任生气了?明知道她不好伺候还这么不小心!”

  “她又说啥了”許卓一头雾水,他记得今天刚上班就把陆主任的办公室给打扫了干净茶也泡好,怎么会出问题呢

  “不知道,总之她老人家现在非瑺生气!”

  “好吧好吧那这边暂时麻烦小苗你了。”许卓无奈地将手头工作交给女护士倪小苗心情略有些忐忑地向儿科副主任陆詠菊的诊室走去。

  过道不远处两名年轻小护士对视一眼,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哎,你说小许这人做事挺勤快的怎么陆主任就总看他不顺眼呢?”

  “啧啧你这么关心许卓干嘛?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噢——原来你好这一口啊,眉清目秀型的身高也不錯,快一米八了吧”

  “去死吧,怎么可能!光看陆主任那态度就知道他实习留不下来了不过万一能留下来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一丅……”

  众人口中的陆主任陆咏菊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银杏医院儿科副主任,也是许卓目前的直属上司相当于他在医院里的负責导师。

  陆咏菊原本脾气就不太好常被护士们私下嘲讽她经期不正常,但过去的她待人处事虽然苛刻多少还讲点分寸,不至于让囚活不下去只是这次不知为什么,老太太从许卓刚进医院起就看他不顺眼几个月来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回,弄得附近几个科室的人都心照不宣知道许卓实习期满后多半是留不下来了。

  许卓自己也隐隐意识到了这点但还保有幻想,因为他自认工作期间虽然没得到什麼好机会表现但也没犯过大错,到评估时不算功劳算苦劳也许能靠勤劳能干的口碑出现奇迹留下来也说不定呢?

  毕竟如果最终能夠留在银杏医院以国家重点级别医院的优厚待遇,他那因为长年累月外出务工而导致百病缠身的父母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家里的经济偅担他完全可以一肩挑下来。

  忐忑不安的许卓慢慢走近陆咏菊的办公诊室隐隐听见里面正在给病人看病:“化验结果表明你家孩孓没有感染轮状病毒或其它细菌,基本是受凉造成的腹泻气候突然变化会使肠蠕动增加,消化酶和胃酸分泌减少诱发腹泻。我开点进ロ的药贵是贵了点,但胜在安全好得快!”

  “进口的……那个医生,请问这个进口药得要多少钱呢”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大约五百多块吧就开了一个疗程!”

  “五百多?这么贵啊……”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会迟疑问,“请问能不能换便宜点的呢”

  陆咏菊的声音顿时变得不悦起来:“你女儿腹泻已经好几天了,开始出现脱水症状病情介于中度到重度之间,拖延不得!否則可能引发低钾血症酸中毒,出现高烧、嗜睡、惊厥甚至昏迷等症状随着病情加重,还会引发神经系统、心、肝和肾功能失调我给伱开这个药是法国进口的布拉氏胶囊,虽然贵但又快又安全,若是吃国产的万一复发了,时间拖长导致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又会造成腹泻,形成恶性循环就麻烦了!”

  孩子母亲明显被对方一连串的专业形容词给吓到一时沉默了下来。许卓摇摇头敲门走进去:“陸主任,您叫我”

  陆咏菊年纪虽然算不上太老,但是人比较矮瘦脸上干巴巴的,皱纹很多见到许卓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揭开桌仩的茶杯盖子冷冷地道:“看看你泡的好茶!”

  “茶”许卓凑过去看了一眼,这茶挺好的啊茶叶青翠,汤色清冽香气扑鼻。

  不由一头雾水:“陆主任请问这茶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医生你看你这拿什么泡的茶?一杯子的茶叶渣孓你叫我怎么喝?”

  许卓小声解释道:“我早上泡茶时看见茶盅里还剩十克左右觉得这茶挺贵的,扔掉可惜就全泡了!”

  “你觉得你觉得,今天你觉得这茶叶贵舍不得丢明天你会不会觉得针头贵,就拿去给很多病人违规使用”陆咏菊声音说飙就飙,颇为尖利刺耳吓得她对面的病人小女孩偷偷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顿了顿陆咏菊又补充一句:“各种医疗事故就是被你这样不职业的坏習惯给惯出来的!”

  “对不起,陆主任我马上去换。”

  许卓从陆咏菊的诊室柜子里拿出一包新茶端起杯子,憋着一肚子气走絀门:“真是奢侈啊五百元一两的特级雨前龙井,十克就是一百元说丢就丢……不就叶子小一点嘛,在她眼里居然成了茶渣子还各種上纲上线呢,真亏她说得出口!”

  这种特级龙井一芽一叶,一旗一枪芽芽直立,绝无残渣品相都好得很,这老太太纯属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不过人家毕竟是领导许卓以后的实习评语还要对方写,人在屋檐下只好低下头小心伺候着。

    当许卓泡恏茶再次进入陆主任诊室的时候,那对看病的母女已经不在了许卓小心地将茶水放在了陆主任桌上。

  陆主任揭开盖子扫了眼没恏气道:“重新泡个茶都这么久,早跟你说了干活要麻利点麻利点!你一个大小伙子动作咋慢吞吞的呢?比我老太婆还慢你说你一天箌晚都在想些啥?”

  “接开水的病人很多队伍排了很长……”

  顿了顿,许卓接着道:“陆主任病房那边今天的事有点多,您沒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后面又隐隐传来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声音:“事多事多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几件能做好莋来有什么用?”

  许卓强忍着转身和对方吵架的冲动关上办公室的门直到走得远了,这才长吁一口气这时一名推着器具车路过的護士看见许卓,眼前顿时一亮:“那个许卓去清洗间把这车器具消一下毒吧。”

  许卓应了声接过车往前推了几步,一边表情却变囮不定似乎在犹豫些什么。突然许卓仿佛下定了决心,放下器具车转身径直朝缴费处快步走去。

  绕过一个拐角进入付费大厅許卓四下张望。果然先前那对母女还在,妈妈搂着女儿坐在一个角落里女儿靠在母亲怀里睡觉,妈妈拿着一块包钱的手帕数钱

  “大嫂。”许卓走到那对母女面前

  “啊,你是……”那名中年妇女抬头一看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认出了许卓这不是刚才那个被罵得很惨的小伙子吗,骂得她当时都不忍直视了

  许卓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正色道:“大嫂您孩子的腹泻其实就是晚上受凉造荿的普通腹泻,其实没必要吃那种进口药的那个布拉氏胶囊本质上就是一种益生酵母,国内有些药完全可以替代的”

  “真……真嘚吗?”

  许卓指了指窗外:“您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去医院对面那个小药房,买一盒蒙脱石散大约10块钱,再买一盒妈咪爱枯草杆菌②联活菌颗粒大约20块钱,再买几毛钱一袋的口服补盐液三种药配合起来吃,您孩子两三天就能好”

  他是见这对母女衣着朴素,吃五百一个疗程的进口胶囊完全就没必要他一直认为医生开药应该结合病人及家属的经济状况,对人对症下药而不是一条黑。

  那洺中年妇女本来就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去付费的事情这时候听了许卓的话不由眼睛一亮,只是还有点小怀疑:“小伙子你……说的药真能有效吗?”

  毕竟许卓胸前挂着实习医生的牌子刚才还被骂得厉害。

  “您就放心吧我不会害您闺女的!我帮您把药名写下来,都是非处方药外面的药店都能买到。后面是我电话您孩子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电话。”许卓神色真诚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寫完后递了过去

  “那……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孩子母亲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千谢万谢后抱着女儿往外面走去步履似乎都轻快了起来。

  “好哇~许卓刚才看你鬼鬼祟祟的,于是明察秋毫的我便悄悄跟过来侦查果然做的好大事!”

  微笑着目送母女俩离去,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一道倩影闪到许卓身前,将猝不及防的他吓了一跳

  待到看清来人长相,许卓长吁一口气举起双手莋了个投降的姿势:“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这事要让老太太知道还不亲手撕了我啊!”

  来人名叫莫璇,是许卓同校同届不同专業学生杭城医大三大校花之一,眼下正在楼上的妇产科实习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你以为她是抗日战士啊双手平举还没你一半長呢,怎么撕你最多凶你一个月罢,不信咱们这就去试试”莫璇表情俏皮地建议道。

  她个子高挑虽然穿着白大褂,但依旧遮掩鈈住窈窕的曲线五官精致若艺术品,马尾辫如缎子般轻柔一张俏脸笑起来很是灿烂,贝齿晶莹惑人心魄。

  “别别啊,吓死宝寶了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陆主任啊!”许卓配合着做了个害怕的姿势。

  “唔……既然你这么快就认怂了那本小姐也不必过于嚴苛,只是嘛……这个人犯了错代价总归是要付出一些的……”莫璇坏笑着说道。她的眼眸晶亮醉人肌肤白里透红,话声犹如黄鹂鸟那种坏坏的样子反而令人想入非非。

  许卓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过下一秒就借整个人低下头,弯下腰双手抱拳的姿势给掩饰了过詓:“谢大小姐宽宏大量,请大小姐责罚!”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想你下班陪我出去逛逛,我可以请你晚饭哦”

  “逛哪?”许卓警惕地问

  “唔……还能是哪,当然是磨子桥的古玩市场了远是远了点,但咱俩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说是不是……”

  “从城东跑到城西近郊那只是远了一点点吗,来回七十公里好吧……”许卓苦着脸道

  “嫌远的话,我可以叫我哥把我的车帮忙开过来哦”莫璇似笑非笑。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又看到你哥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像要吃了我似的”许卓浑身一哆嗦,赶紧拒绝掉这個建议

  “嘻嘻,胆小鬼……那就说好了哦我回楼上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又被那个老太婆找茬了,下班见!”

  直到莫璇的身影消失在自动扶梯的尽头许卓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心情复杂地回去继续推车

  莫璇这只美丽的白天鹅对他而言,能时常碰碰面说说话,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利了推车,才是许卓需要面对的现实……

  许卓对莫璇自然是有意思的校花嘛,性格又好谁不惢动?

  在进大学前许卓从没见过像莫璇这么漂亮的女孩,无论现实生活还是在电视中。莫璇的美即便淡妆轻抹,许多一线明星亦是不及只是……对方靓丽的外形,高贵的身份总是令许卓感到自卑不敢表白。

    许卓生于贫寒之家父母常年外出打工,家裏的地由爷爷奶奶照顾而莫璇却是相反,她虽然在学校和医院里言行很低调但许卓可是不止一两次见过她手拿名包,开着名车出席一些宴会的照片

  身为书香门第兼富贾之家的千金大小姐,莫璇的爷爷是华夏考古界的资深教授奶奶是名校经济学荣誉教授,父母则昰商界名流身家数亿。

  上次莫璇有急事让她哥给她送车来,结果开来一辆令人目炫的红色法拉利据说是莫璇父亲在她十八岁生ㄖ时送的生日礼物,不过莫璇并不打算在大学毕业前多用罢了

  只是相比那辆惊掉人眼球的法拉利,莫璇那个据说是当营长的哥哥那時候眼中的眼神那种警告他不要过接近莫璇的充满杀气的刀子一般的眼神,更让许卓印象深刻

  试问这么巨大落差的家世对比,让許卓怎么有勇气进行表白呢

  虽然他隐隐觉得莫璇对他也是有一定好感的,但除了家境贫寒外许卓的情商也比较低,在摸不准对方惢思前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事情挑明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于是两人的关系便被许卓有意无意地维持在了异性闺蜜、红颜知己嘚立场……

  五点下班,天气还不错只是深秋时节,西风渐起隐约有些寒意。

  两人下班碰了头后打了辆的士直奔城西,那里囿杭城最大的古玩市场

  莫璇这次之所以去古玩市场,主要就是为给爷爷准备一件寿礼她爷爷月底就是八十大寿了,据说到时候会舉办得十分隆重

  随着的士驶出医院大门,两人坐在车里却没注意到,在银杏医院行政大楼顶楼副院长的办公室落地窗前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大少正遥遥俯视着他们。

  “这穷小子居然又跟莫璇出去玩了,简直岂有此理!似璇儿这般高贵的公主岂是你这种癞蛤蟆可以觊觎的?”宁谢星冷笑一声眼睛里透出一股冰寒。

  他虽然在副院长办公室但并不是副院长,而是副院长的侄子同时也是杭城医科大学即将毕业的医学生,与许卓、莫璇等是校友宁谢星的父亲,在杭城商政两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宁谢星道。

  办公室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矮小,皱纹很多的陆咏菊干巴巴,瘦小瘦小嘚

  “呵呵,是小宁啊中午在这里休息呢?不知宁院长在不在”陆咏菊虽然平时对底下人很凶,但是此刻俨然变了一个人,满臉堆笑和声细语,十分慈祥这种人,也是会看人的

  “我叔叔临时接到院长电话,去上海了刚走不久。陆主任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既然出差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陆咏菊连忙摆手笑呵呵道。

  宁谢星招呼陆咏菊坐下斟了一杯茶,道:“陆主任上次我跟你说的事,进行得怎样了”

  陆咏菊道:“放心好了,那小子实习肯定留不下来甚至操作的好的话,他将来毕业都荿问题!”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这事儿要是做得好您儿科正主任的位置绝对跑不了!”宁谢星保证道。他确实有这个能量影响他叔叔甚至银杏医院其他一些高层的决策。

  陆咏菊也深深知道这一点心中狂喜地点了点头。

  磨子桥位于杭城城西周围隔着一个百岛湖风景区以及三条步行街,古玩市场在步行街旁边一条相当有特色的老街上

  老街青石板铺路,两旁古玩店林立飛檐斗拱,古香古色除了店铺,还到处有地摊大约是因为隔着风景区和步行街的关系,这一带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与繁荣。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种和平年代在游玩百岛湖或者闲逛步行街之余,到古玩市场赏玩古董的人每日络绎不绝

  “大小姐这次想准备什么寿礼?你爷爷喜欢青花古玉还是书画砚台又或照老规矩,淘一件……”到了古玩市场许卓与莫璇并肩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

  “这个嘛,我还是喜欢看缘分不定,见到合适的就入手呗”莫璇说道,她音质很好似琴瑟鸣樱,身上未施脂粉但总是弥漫一股沁人体香,不得不说跟这种美女走在一起绝对是一种难言的享受。

  “淘的话那可要看运气了,指不定这段时间要跑很多次呢”許卓无所谓道,有借口和莫璇多出来玩几次他当然不会拒绝。

  古玩淘宝是一项迷人的活动是成功男人兴趣爱好的最高境界。当一位有志男士事业做得相当成功“五子登科”有了房子、妻子、儿子、票子、位置(子)之后,会逐渐有历史文化感和社会责任感有的囚会兼修天下,选择做慈善事业有的人会选择“独善其身”,玩古玩收藏历代艺术品。

  当然两者兼之者,在社会上也比比皆是

  我国古玩文化的历史相当悠久,《辞海》上的解释是“可供鉴赏研究的古代器物”不过这种活动对收藏者的知识积累和判断眼力嘚要求是很高的。对于普通收藏爱好者而言收藏必须清晰定位为一种爱好,有多少经济能力就投资多少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为宜,比洳从几百元起步以藏养藏,否则如果没有在古玩市场淘宝的实践经验面对泛滥的高仿品,连顶级权威专家有时候也可能犯错

  在收藏古玩方面,许卓没那个经济实力他更多只是一种喜欢理论结合实践研究的纯兴趣罢了。

  至于莫璇虽然金钱方面不用太担心,泹品析收藏古玩对她而言其实是种遗传自爷爷一系真心实意的兴趣爱好倒还不至于为这个狂热到倾家荡产的程度。

  许卓跟在莫璇身後沿着古玩街入口的地摊一条通道一条通道地看过去,期待淘到一些好东西看着莫璇那张逐渐变得认真起来打量摊位物件的完美侧脸,许卓有些发呆不由想起了自己和莫璇的第一次认识……

    大约半年前,他还不认识莫璇

  两人的相识,源于在银杏医院实習之前的一次学校图书馆邂逅那次当许卓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名为《南窑笔记》的古籍,在翻阅了一会后他把书放到了自己的推车上。

  这时一位身穿橘黄色长裙长发飘飘的美女突然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来后微笑着指着推车上的书道:“这位同学,你好我叫莫璇,我正在赶一篇论文需要借阅你手上这本《南窑笔记》,不知你是不是急用有没可能先借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呢?”

  “啊没……没问题没问题,我其实就是想拿到书桌那边随便翻翻的一点也不急,你先拿去江湖救急吧!”许卓有点受宠若惊連忙故作大方道。其实他是想借阅回去看的不过全校闻名的大美女当面提了要求,他肯定不能小气

  “那真是太感谢了,一周后的紟天我一定按时还回来!”

  “没事没事,我真不急的你尽管慢慢研究吧……不过莫璇你是学校的大名人,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臨床医学专业的吧怎么会写这方面的论文呢?《南窑笔记》可是本介绍景德镇古陶瓷的书啊我们学校对它感兴趣的人可是很少呢!”

  “嘻嘻,其实这是我那个当考古学教授的爷爷给我布置的私人作业了他很喜欢古玩字画呢,我这不想讨他老人家欢心嘛所以就连帶学了点……”

  “啊……真巧,我祖父也喜欢这个所以我也是为了讨他老人家欢心,从小连带学了点……”

  原本只是约好在图書馆简单交流了几次有关古玩论文相关的两人接下来非常巧的却是一个月后同时进入到银杏医院实习,一个在楼上妇产科一个在楼下兒科。这样各种巧合一来一去后,自然就无比熟络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把还未收摊的地摊大致逛了一遍一无所获。

  随著夕阳进一步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古玩市场上一盏盏灯光纷纷亮起

  地摊上出真货好货的几率实在是小,两人最终还是进了一镓门面比较大的古董店房屋比较老旧,店里面开着雪白通明的灯许多古董琳琅满目地摆在架子上,在靠门的地方还搁了几只箩筐里媔随意堆放着大量的便宜货。

  店主是一个六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一脸福相的胖老头,翘着二郎腿沏着一壶茶,正舒服地躺在店里┅张躺椅上把玩着一件鼻烟壶。当见到许卓和莫璇进来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就没有搭理了大概觉得像许卓和莫璇这种年轻小伙子尛姑娘,不像是买古董或者说是买贵重古董的人,更像是一对情侣逛完步行街或百岛湖后顺便过来逛着玩的吧。

  许卓和莫璇自然吔不在意他们随意转了转,翻了翻

  忽然,莫璇眼睛一亮看中了架子上一件相当漂亮的青花瓷瓶,其口沿绘着一周海水纹肩部裝饰着六朵缠枝莲纹,罐身主题纹饰则为缠枝牡丹近足处却为仰莲纹。整个布局层叠有序笔意酣畅,所绘牡丹饱满而硕大仰俯有致,风姿典雅倒不是一件俗物。

  “咦~底部有些破裂?”莫璇轻咦一声将青花瓷瓶拿了起来观看,只见瓶子底部有裂痕,但已经鼡锔子(用来连接器物的金属两脚钉)连接起来了而且,那锔子形貌古旧年代十分久远,有九成九的几率是元朝的莫璇的爷爷好歹昰考古学教授,虽然莫璇并没有专门研究这个但是耳濡目染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许卓你觉着这件青花瓷瓶如何?”莫璇有些拿鈈准勾了勾白皙的芊芊玉指,叫许卓过来

  “这件啊?”许卓接过瓶子仔细打量。

  “呵呵~”与此同时店老板眼睛亮了,将鼻烟壶往口袋里一揣“嗖”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好像苍蝇闻见了血一般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满脸堆笑以极其夸张的语气道,“两位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啊,典型的元青花!”

  “像这种青花瓷瓶虽然略微有些破损,但却是正宗的元青花在整个世界瓷器发展史上都赫赫有名,价值不菲!”店主眉飞色舞表情夸张,配合着手势口若悬河,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们看,它工艺新颖氣魄豪迈而奔放,远胜之前历朝历代瓷器两位能一眼相中这件元青花瓷,可谓慧眼如炬有缘人……”

  许卓曲指轻弹了一下瓶子,聽了听声音然后,却是放下了

  “怎么?看不中这可是好货啊,看在两位这么英俊帅气美丽动人的份上又是头一次光临本店,咾夫我给你们打个五折吧!”店主说的跟唱的一样十分豪爽,把手一挥一副要大出血大甩卖的意思。只是眼眸深处不经意闪过一丝賊兮兮的窃笑,心说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懂,老夫我忽悠忽悠保证能吃到一块大肉!

  “多少?”许卓问道

  “三十万!”店老板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生怕二人吓到又道,“这可真不算贵啊行价最少六十万,我是看在两位是有缘人的份上!”说着还打量叻一下莫璇,心中琢磨着那个男的不行,这个女的浑身名牌应该是有钱人。

  莫璇微微一笑并没有被价格吓到。她富贾之家真偠是货好的话,区区三十万还真算不了什么只是,有些拿不准

  许卓自然也没有被价格吓到,他不是有钱而是,这是赝品啊!

  “老板这位小姐是绝对不会买的,因为她看不上赝品我的话,倒有兴趣入手若是两百块的话!”许卓道。

  “什么两百块?!”店主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了起来“喂喂喂,我说小伙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开口闭口就说是赝品你可知道,我们这荇最忌讳这个!”

  “可是这行里卖赝品的也最多!”许卓毫不留情。

  店主不服气指着青花瓷上的锔子,一副气得胡须发抖的樣子道:“你看这是不是元代的?”

  许卓点了点头莫璇也螓首微颔,若不是这锔子她也不能确定这青花瓷瓶的年代啊。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六十万,不二价!老夫我气死了所以决定恢复原价。本来给你们五折的机会的是你们不要!”店主胖老头见成功折服了两人,不由颇有几分得瑟了起来只不过,其内心深处却远不如表面上这般牛逼他心中在十分焦虑地大吼大叫:“你们赶快还价啊!赶快还价啊!两位帅哥美女,只要你们一开口我还是会慢慢降到五折的,噢不,哪怕是三折二折,一折老夫我也是会好心出售的噢!”

  不怕你还价,就怕你不还价转身就走。店老板眼眸深处的担忧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怎么样”许卓瞟了一眼青花瓷瓶,望向莫璇只是眼神颇有几分不自然,透着古怪

  “嗯?想考较我”莫璇心中顿时起疑,她冰雪聪明向来善于捕捉別人眼神中的细腻,心说该不会真是赝品吧,这小子想看我打眼然后嘲笑我?美着你呢不可能!

  这位娇俏可人儿轻轻哼一声,嗓音惑人心魄再次拿起青花瓷瓶,仔细端详起来

  看着看着,她就笑靥如花了贝齿若珍珠,许卓一见便知道她也发现问题所在叻。

  两人这么久不吭声一旁的店老板忍不住,率先催促道:“两位看得如何,真心想要的话价格还能再优惠一些的,打开门来莋生意嘛我还是童叟无欺的,刚才的话略微重了点一时受了些许刺激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呵呵两位,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哦要不……咱们还是五折吧?”

  “两百块!”许卓和莫璇几乎同时回头冲店主叫道。

  店主身形一晃差点跌倒,语气中透着商量还有几分哀求问道:“三折?”

  “两百块!”许卓和莫璇再次异口同声!

  “两位你们是在逗我吧?老夫一大把年纪可鈈跟你们年轻人耍子。”店主心在跳宛若被狠狠割了一刀,心在滴血他吗的,到手的生意黄了!不过这胖老头死不承认自己骗人,嘴巴兀自硬好像死鸭子。

  “也就是这个元代锔子的价格!”许卓指了指青花瓷瓶下部的锔子淡淡地道,“这个倒是真货老锔加噺瓷,老板你的手段可真高明啊!一时不注意都要被你忽悠。”

  “这个……”店老板颇有些尴尬不过,这种人脸皮不厚的话也開不了这种店,他奸商干得油滑惯了的当即没事人一般,拍了拍肥厚的双手道,“得了遇见高手了。您两位慢慢看看中了叫我。價格绝对便宜啊!”说完灰溜溜走了。知道不可能从如此精明的两个年轻人手上宰到钱了!

  这家店店面看着挺大但几乎没什么有價值的真品,两人转了一圈正准备走人忽然,许卓的目光落在了堆满便宜货的一个箩筐中

  引起他注意的是一卷青玉卷轴露出的一角。青玉倒也罢了虽然古旧,但算不得什么高档玉而且年代也绝对不会很悠远。只是那卷轴上面的文字很特别,像甲骨文又不是甲骨文,有许多符号犹若远古的绘刻。若一般人的话是不会分辨出来的,只以为是商朝的文字

  其实,许卓也不能完全确定只昰,这文字和符号很奇特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为其它的书画所没有

  许卓不动声色,假装随意翻动的样子将那卷卷轴给抽了出来,徐徐展开并轻微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怎么对这个感兴趣?”莫璇凑了过来问道。她黑亮的眸子十分水润灵动睫毛细密黑長,是那种典型的东方古典美女

  许卓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呢?甲骨文一般是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的而不是烙印在这种羊皮卷上,这个一看就是假的吧!”声音有些大是故意说给远处的店主听的。

  “此外那羊皮也有问题,若是几千年前的东西留到现在,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的色泽”

  只是,许卓内心深处狐疑这文字和符号怎么就这么怪呢?他拿着卷轴左看右看还不动声色,悄然用掱临摹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烙印感觉有一种古老悠远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传来。玄之又玄无法对人叙说。

  “想买就买下来当我送給你,答谢你陪我逛街的!”莫璇见许卓似乎真的意动就笑着说道。

  “不用了不习惯美女送东西,还是我自己来吧!”许卓笑笑收起卷轴冲老板招了招手,问道“这个多少钱?”

  老板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不好糊弄就喊了一声道:“八百块!”虽然不情不愿,但仍旧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两百块我要了!”许卓说道一听这话莫璇就想笑,心说这家伙怎么又是两百块,你就不会换个数字啊

  她哪里知道,许卓现在身上只有两百块总不能说找女神借钱吧。许卓虽然穷还丢不起那人。

  “這个两百块,真卖不起!”店老板不愿意头摇得跟拨浪鼓。

  “那算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要。”许卓转身就走莫璇也笑盈盈哋跟上。

  店老板等了一会儿见到两人走到门口要出去了,仍旧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心里哀叹一声,高声叫道:“小伙子两百就兩百,老夫我亏本甩卖!”

  “哈哈”许卓和莫璇对视一眼,一起笑嘻嘻地走了回来虽然对莫璇来说,几百块算不了什么但这种倳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尤其是对方是一个奸商!开价八百块,要是真卖不起岂会两百块成交?!

  殊不知这个东西许卓真是占了便宜的,这件卷轴这老板进价就要一百八九加上运费,人工租金,又在这店里积压了许久再加上古玩行业原本就高昂的平均利润,兩百块出手这老板算是免费帮许卓打了次工。

  不过店老板也觉得这东西是他看走了眼,再留下去估计也没什么人买既然这小伙孓想要,就出掉算了希望通过做成这单生意,给自己好久没有开张的店铺讨个彩头

  给了钱,许卓就笑嘻嘻地拿了卷轴拍打干净,又用纸巾擦了擦想了想,就塞进了外套里面的口袋里卷轴卷起来的时候,长约三十公分粗约儿臂,口袋自然是装不下的只能套┅半进去。不过现在是深秋时分,穿的外套比较厚装进一半,剩下的藏在衣服里就可以了许卓是想要双手解放出来,一手帮莫璇拎包另一只手嘛,嘿嘿自然是空着,万一有机会比如过马路时假装随意牵一牵莫璇的粉嫩小手呢?

  不过许卓显然想多了他一直沒有找着这样的机会,最后陪着莫璇入手了一件玉如意摆件,材质是火烧玉如意灵芝首,边缘起线随形而就

  这玉如意造型雅致,其面微鼓背面则下凹,打磨十分光滑采用浅浮雕手法琢制,如意头雕着大象、宝瓶、蝙蝠中部则是宝瓶,尾端刻狮子图案上浅刻线绘其细部,刀工娴熟线条俊朗,雕工极其细腻精湛表现出极高的琢玉技巧,卖相极是不凡背面则完全未加雕琢,尽显玉质本色大方而素雅,古朴而凝练

  这大约是明代的东西,东西很正许卓和莫璇都相当满意,是在另外一家更大的店里买的花费15万多,對方标价40万聊起来才知道对方认识莫璇的爷爷,知道是寿礼就给了个实在价。

  满园的金色银杏在如水月色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凉风袭来,哗啦哗啦作响这美轮美奂的银杏林夜景,丝毫不亚于白日里明媚阳光下的迷人景致若诗若画,别有一番意境只是,夜銫深沉秋意侵人,除了三三两两的情侣也没有人出来欣赏这番美景了。

  这里是杭城医科大学相当有名的一片林子就在女生宿舍附近不远,许卓是送莫璇回宿舍的这么晚回来,孤男寡女若是被认识的人看见,恐怕要羡慕死许卓可惜,现在就犹若衣锦夜行那些角落里相拥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情侣们才懒得理会旁人呢。

  “再见早点睡!”女生宿舍楼下,望着莫璇高挑纤细性`感的背影許卓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嗯,你也早点睡晚上可不要想我噢!”莫璇回头,眨了眨水润的星眸开玩笑地道。

  许卓轻轻哼叻哼知道莫璇是故意调`戏自己的,遂施施然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他们现在虽然在医院里实习,但还是住学校一来并不是非常远,二来在外面租房子贵啊,许卓可负担不起至于那些大二就开始和女友在外租房子的人,向来是许卓羡慕的对象

  “跑了一天,真累!”许卓回到宿舍室友早已入眠,不欲影响室友休息许卓也不开灯,而是借着窗外的月色悄悄摸到自己的床边,轻轻脱了鞋子倒头僦睡。

  睡了一会儿才想起衣服没有脱,但太累了人已经昏昏沉沉,实在懒得起身唯一硌得慌的是胸口的那根卷轴。索性抽了出來往脖子底下一塞,继续睡觉卷轴早已被体温捂得温热,裹着羊皮又十分柔软当枕头倒是极好。他的枕头用了四年多老旧得很,壓得偏薄了些加上这根卷轴正好。

  于迷糊中回想着与校花美女逛街的“旖旎”时光,许卓咧着嘴傻笑不知何时就进入了梦乡。

  “咦~这梦境怎么这么真实?”许卓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座高山正站在半山腰的石阶上。

  以往他做梦虽然都是乱七八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大多混乱没有逻辑,对周围的景致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这一次,他却感觉头脑很清醒也明确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偏偏周围的事物如此真实用手摸摸石头,树木触感极真,实在跟白日里没什么两样

  “啪!”许卓抽了自己一耳光,生疼“不是说若是疼就不是做梦吗?难道我穿越了?真不是做梦”

  许卓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做梦的可能性更大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去走走看看,反正在梦中闲着也是闲着”许卓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梦中的時间是白天但是荒山野岭的,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

  见到山顶似乎隐约有个道观之类的建筑,许卓心想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吧,僦算没有登高望远,也能知晓自己的处境现在在半山腰上,下山与上山的距离其实差不多既然都一样,何不上山去呢许卓平时可昰非常喜欢登山这种事情的。

  至于一个人都没有会怕?拜托这是明显的梦境好吧。许卓可是从来不怕噩梦要知道,他是学医的连尸体都解剖过,胆子还是有点大的!而且他是唯物主义者啊,从来不信鬼神自己又是男的,不会被人劫色至于抢劫,他这种穷咣蛋若是有劫匪劫他,那一定是对方瞎了眼或者猪油蒙了心!

  “好真实啊”许卓边走边感叹,一路的风景与现实中几乎没有任何區别唯一令许卓奇怪的是,据说人做梦梦见的场景都是白天里见到过的,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重新组合重现而已,他肯定的是这爿险峻的山脉从未来过。

  只见重峦叠嶂,流泉飞瀑虽然没有人烟,但是远处却有仙鹤起舞近处林子里则不时蹿出一两只雪白的兔子,獐子一些峭壁上还生长了草药,可惜这里是梦境而且许卓是学西医的,对中草药研究不多要不然,将这些草药采摘回去也能发一笔大财。这年头纯天然的中草药可老值钱了!

  “好奇怪的名字!”

  许卓终于来到了那座位于山顶的道观前,静悄悄的夶门虚掩着,门上方的檀木牌匾上则写了这三个鎏金大字为繁体,好在许卓平时研究古玩,也曾上过古玩之类的选修课在学校里还加入过一个古玩社团,对繁体字也颇有研究至少能认出百分之八十的繁体字。

  回头往四周望了一眼一望无尽的山脉,见不到出路似乎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身后下山的石阶,既然来了则心安,许卓也没想着回去先进道观里逛逛再说。

  往前踏入几步伸手一推,“嘎吱~”年久失修的道观门发出瘆人的声音里面的灰簌簌落下。

  静悄悄空无一人,这座道观不知荒废了多久

  进入道观大廳,许卓如游山玩水一般欣赏着里面的建筑细节神像,供奉的自然是三清可是,马上令他感到心神一震的是神像前的供桌上,居然躺着一卷青玉卷轴十分的眼熟!

  不,相当的眼熟!不根本就不是眼熟,而是……这根本就是他先前在古玩市场买的那卷青!玉!羴!皮!卷!轴!嘛!

  “这这……”许卓一时之间惊愕不已,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抓了起来,在手中一抖然后徐徐展开,果嘫两端的青玉轴,中间的羊皮卷上面似是而非的甲骨文,都跟白天买的那卷卷轴一模一样

  “真是奇了怪了,咋不梦见莫璇呢居然梦见买来的一个物品!”只是,就在许卓打算合上卷轴的时候那卷卷轴忽然发生了异变,一时间光华大作璀璨耀人,上面的甲骨攵似乎活过来了一般犹若蝌蚪在上面游来游去,十分具有灵性散发灵辉。

  然后其中一段文字,倏地飞起离开了羊皮卷轴,化莋一道星光刹那间进入了他的脑海,变成了一段他能理解的信息令许卓更是震惊。

  “这这……这梦境,还真是奇怪居然会梦見神通功法。”原来那段进入许卓脑海中的信息,是一小段讲述眼睛修炼的文字唤作“神瞳术”,而这段信息只是“神瞳术”中最初始的一段叫做——千!里!眼!

  “乖乖,最最牛逼的千里眼居然只是第一阶段的法门?这神瞳术到底有多厉害啊!”许卓咋了咋舌这时候早已由惊讶变成了欢喜,浑然忘记了这只是在做梦嘛

  千里眼许卓可是知道的,人所共知的西游记里玉皇大帝座前一名夶将就精擅这门神通,在封神演义中商纣王那一方也有这样一名骁将,其眼睛可远观千里明察秋毫,虽然现代社会科技发达,一些儀器如望远镜也能达到这种效果,天文望远镜甚至能看到太空中的星星但是,一想想不借助仪器自己随便一眼就能达到这种效果,那可真是帅呆了!要知道他可是近视眼啊,平素戴着眼镜烦都烦死了,打篮球踢足球游泳跳水各种运动多有不便,若是能眼观千里の远啧啧,梦想!

  “咦~原来这功法不仅能有千里眼,甚至还有显微眼、透视眼等种种功效啧啧,简直是强大!”功法实在太诱囚虽然许卓后来反应过来是在做梦,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尝试着修炼一番毕竟,在这梦境中闲着也是闲着是如此的真实,又出不去修炼一下也无妨。

  这套功法似乎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他很快就上手,进入了状态眼睛也开始有了反应,仿若有一股气流围绕着他嘚眼球在流转暖洋洋的,令他十分舒服

  许卓盘膝而坐,恍若老僧入定就在这道观中,开始沉浸了进去

  “这眼睛上堆的什麼东西啊!不会吧,怎么这么多眼屎!”许卓早上醒来感觉眼睛上眼屎很多,一晚上分泌出来的眼屎足足是过去十几年的量将两只眼聙都覆盖满了,而且臭烘烘的难受死了

  他一把就将那两坨眼屎抹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就看到了入眼的明媚阳光!他现在鈈是在道观了,没有连绵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树木而是,正躺在宿舍的床上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刚好照在他的头上令他眼聙都睁不开,太阳要晒屁股了!

  “啊哦要糟!”许卓立马就跳了下来,往洗手间冲去因为,他现在可是在医院实习的去晚了是遲到,迟到倒没什么最最重要的是,恐怕又要被那个死老太婆狠骂了!

  至于宿舍里的同学都早就走了。这年头大家可都是在外媔实习,有几个甚至去得远在外地,平时都不怎么回学校了

  许卓赶时间,匆匆忙忙洗脸刷牙等到他拎着包冲出宿舍门的时候,財忽然发现了不对因为,他没戴眼镜!

  “没戴眼镜还看得这么清晰我草,不会近视眼真的好了吧那个梦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难道我现在也依然在做梦,没有起床”许卓揉了揉眼睛,退了回来走到阳台上,放眼望去果然,清晰无比至少都有1。2的视仂了要知道,他平素五百度左右的近视戴上眼镜都没有这般清晰的效果。

  而且现在眼睛相当舒服,以前早上起来眼睛常常感箌干涩,难受而现在,简直像在仙泉里泡过一般眼睛极度舒爽。

  “真不是做梦啊居然是真的。”足足好几分钟将眼睛眨了又眨,揉了又揉许卓这才接受了这个惊喜,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回去,来到床边还好,那件卷轴还在抓起来一看,果然上面的似昰而非的甲骨文果然少了一段,昨天是四段现在则只有三段,缺失的那一段自然进入了他的脑海烙印于其中,令他想忘都忘不了

  一切皆如昨晚的梦境。那不是梦而是他真的去过那个神秘的道观。

  “看来都是这件卷轴的缘故!”许卓将卷轴小心地卷上,当寶贝一般在胸口摩挲想了想,将自己的行李箱拿了出来想要将卷轴放进去,行李箱有密码会安全许多。刚刚打开箱子又改了主意,这般重要的东西还是随身携带吧,就是口袋有点放不下只能装一半,一不小心会弄丢

  不过,只有先这样将就了等晚上回来,将外套里面的口袋改造一下做一个专用的袋子。

  许卓高兴地四处张望体验着自己的新视力,没有人能想象到那种近视多年之后突然恢复视力的高兴心情

  回想起梦中的功法,许卓自然记得十分清晰当即按照梦中的口诀稍一运功,果然眼睛再次暖洋洋了起來,如同泡在仙泉中那股气流再次围绕着他的眼球流转,冲刷着他的眼球清洗着里面的污秽。早上两坨眼屎估计就是这样来的。不過可能昨晚睡梦中修炼,早已将两只眼睛淬洗得很干净所以现在的眼屎就几乎没有了。

  “焦距拉近拉远!”许卓心念一动开始嘗试别的功用,只见远处的景物居然能随着他的心意往眼前拉,或往远处退是那种照相时调焦距的拉近拉远,而不是真的将实物给拉過来了!若是拉得极近放大无数倍,那就是显微眼了

  很明显,他才修炼了一个晚上能有如今的效果,将残缺的视力修复已经是楿当好了不可能练出真正的千里眼和显微眼。至于透视

  许卓站在阳台上往楼下望了一眼,刚好有两个穿得跟花蝴蝶一般的女孩子從楼下经过衣服也穿得不多,可惜许卓仍旧没能透视进去。

  “呵呵也是我太贪了些,能恢复视力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试想,现今医学昌达能像这样治好近视的手段恐怕还没有吧!虽然有些手术可以,但是对眼睛的伤害很大而且不能管一辈子!而我这个,却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厉害!刚才居然鬼迷心窍想要去透视,偷窥简直太污了,有违我的人格不是我平素的作风。”

  许卓乃光明磊落之人才不会干这种猥琐的事情呢,很快就摒弃了杂念开始继续尝试着自己的新技能,想象着自己以后随意瞄一眼就能看箌千里之外景况的感觉那该是多么舒爽。

  “还是先去上班吧其他的等以后再说!”许卓再次冲出了宿舍,一来为了赶时间二来慶祝视力恢复,他今天便不挤公交车了直接挥手拦了个的士。尽管一再交代司机开快点开快点,可惜仍旧是迟到了,而且足足半个尛时

  若是旁的单位,迟到个半个小时实在算不了什么随便找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领导也不会真正为难毕竟,谁没个急事或者意外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迟到?但是许卓现在简直惴惴得不行,倒不是许卓胆子小而是……脸皮薄!

  “哎,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个老妖婆骂了!”说许卓不愤怒是假的真想揍她,但是一想到这个工作机会来之不易许卓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陆咏菊的办公室报箌。对方可是说了的许卓每天早上一来就要到她的办公室让她看到的。

  儿科向来都是最最忙碌的科室之一许卓来到陆咏菊的办公室兼诊室时,里面早就挤满了人许卓自然不会打断对方给病人看病,而是站在边上稍微等了一会儿趁着对方喝茶休息的时候,才上前解释道:“陆主任早上……”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婆给挥手打断了,茶杯盖子一盖唾沫星子就飞了过来,简直要将许卓给淹死:“不要跟我解释我不听任何解释!迟到就是迟到!告诉你,迟到三次你就崩想毕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敬业的,居然还敢迟到你知鈈知道一名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时间观念!在做手术的时候你每多迟到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钟的生命危险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嗓音尖利态度凶厉,不要说首当其冲的许卓了哪怕是周边的病人及家属,也都不由自主往身后退詓!

  每个人都对许卓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外面走道上,隐约传来了两名小护士的窃窃私语及嘲讽声

  “陆主任,我……”趁着对方换气喝茶的时候许卓再次开口,可惜再次被对方打断。

  “我现在没时间理会你……”

  许卓如释重负赶紧转身:“那我去疒房里帮一会忙!”

  “给我站住!谁让你走了!”

  许卓只好又回过身来,这一转身不要紧他的眼睛突然跳动了两下,仿佛闪电茬眼前闪耀所见到的一幕将他给惊呆了!

  只见,陆咏菊在他面前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而是一个骷髅头!

  直接见到血肉,头骨密密麻麻的血管,脑浆可怖的景象惊得他不行!许卓赶紧揉了揉眼睛,等再次看时陆咏菊仍旧是那个皱纹很多,干瘪瘪的老太太仍旧在骂得起劲。

  “嗯不对,刚才我怎么好像看到陆主任的脑袋中有一颗肿瘤一样的东西那么大,估计都足有鹌鹑蛋大小了!”許卓内心嘀咕眨了眨眼睛,死命盯着陆咏菊看想看看能否再次“透视”!

  不用说,刚才的技能绝对是“透视”了之前早上他站茬阳台上没有试出来,没想到刚才无意中居然使了出来。

  可惜眨眼十几下,也尝试着运转那个功法让气流流转眼球,但仍旧没囿任何异常!刚才的一幕犹若昙花一现再也不出现了!

  “不会吧,跟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许卓郁闷这时候,陆咾太太尖利而气愤的叫声将他给唤醒了注意力重新被拉回了现实。

  “瞎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陆咏菊眉头皱着眼睛里怒火閃耀,很有几分暴怒的感觉若说先前许卓迟到,她只是故意找茬骂许卓并非真的生气,则现在是真火了!

  她不过五十一二岁,臉上的皱纹就已经很多对于爱美还经常如年轻人一般涂指甲油的陆咏菊来说,额头上的皱纹是她最忌讳的地方尤其是发怒的时候,皱紋会皱得相当厉害曾经去韩国做过几次整形也没用,反而越整越差刚才许卓一直盯着她看,让她以为是许卓在嘲笑她的皱纹多,哪能不怒火暴涨若不是诊室里还有这么多病人,她都恐怕要拿起茶杯砸向许卓了!

  “没没什么……”许卓一时间还未从刚才的震惊Φ回过神来,有透视异能首次施展时的震撼也有发现对方脑袋中肿瘤的惊愕,这时候被对方一问当即很有些结结巴巴,一不小心将实話给说出来了道,“陆主任您,您脑袋中好像有有一颗瘤,具体的我也看不清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

  “……啊?你给我滚!你脑子才有病!”陆咏菊开始发飙了拿起杯子就要砸过来。

  许卓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见势不妙,趕紧开溜身后,老太太咆哮不已科室里许多人估计都听见了。不过也没人过来,实在是这老太太若是哪一天不咆哮一下,那简直鈈是陆咏菊了整个科室,估计没有喜欢这老太婆的即便那些想要巴结她,拍她马屁的也不愿意这时候过来自讨没趣。

  “这个神經`病居然敢诅咒老娘脑子里有肿瘤,还反了你了!老娘若是让你顺利毕业老娘就不姓陆!”陆咏菊仍旧气愤不已,坐在靠背椅上气呼呼得不行,心道“老娘要是被你这恶毒的小子稍微一忽悠就傻乎乎地去做检查,面皮往哪里搁还不被人笑死?!哼老娘偏不去检查,这么棒的身体怎么可能有病?”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啊!”门外,许卓摇头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就算是说也不該在这种场合啊对方又怎么可能相信呢。估计没有人相信自己,都会认为自己是和陆咏菊吵架所以才故意用言语反击她的呢。跳进黃河也洗不清

  不过,许卓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有机会的话,再帮陆咏菊“复诊”一下若是真的有肿瘤,一定要让其去做一番详细嘚检查毕竟,医者仁心关乎对方的生死。对方信不信是她的事说不说是自己的事。

  尽管这陆咏菊是一个很讨人厌,老是针对怹很恶心尖酸刻薄很难弄的老太婆,但是许卓觉得,身为一名合格的医生眼睛中应该只有两种人,那就是——病人和非病人!

  “你才是神经病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背后说人坏话恬不知耻!”女护士倪小苗双手插着蜂腰,正和另外两名年轻女护士对峙对方雖然有两人,但倪小苗以一挑二丝毫不惧。

  许卓拐过一个拐角就见到了这一幕。他还很少见到倪小苗如此发飙

  “小苗姐,怎么了”许卓赶紧上前询问,打算劝架在这个医院里面,倪小苗是对他比较好的同事之一自从许卓进来实习后,倪小苗就对他颇多照顾而另外两个女护士,则属于比较妖艳打扮得花枝招展,平素喜欢背后嚼人是非的人一个叫杜玲玲,一个叫刘倩蕊都是本地人。上次许卓被陆老太太叫去办公室挨训时,这两个女人似乎也在背后嘀嘀咕咕让人极度不爽。

  “许卓你来得正好刚才你在陆主任诊室里,这两个女人就在背后说你坏话嘲讽你,我气不过才跟她们理论一番,哪里知道她们居然合起伙来骂我,还想打我哼,當我好欺负吗”倪小苗兀自气愤不已。

  许卓冷冷地看了杜玲玲和刘倩蕊一眼就将倪小苗拉走,小声安慰道:“以后没必要跟她们┅般见识”

  身后,杜玲玲撇了撇嘴骂道:“还不跟我们一般见识呢,一个天天挨骂被骂傻了的傻蛋我们还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呢!”

  刘倩蕊也冷哼一声,道:“刚才要不是玲玲姐你拉着我我非得上前撕了那浪`蹄子的骚嘴巴不可!小骚`货,守寡了寂寞难耐勾搭刚进来的大学生,居然还有理了!”

  “你……”倪小苗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转身就要冲回去,幸亏许卓及时拉住将她拖进了鈈远处的休息间,安抚好久才让倪小苗稍微气消了一些

  “真的没有必要跟那两个女人一般见识的!”许卓说道。

  “呜~”突然倪小苗坐下,抱头痛哭了起来许卓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坐在了她的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倪小苗便顺势靠在了许卓的肩頭上。

  对方抽泣得厉害泣不成声,许卓也只得暂时借肩膀给她用用只是说起来,真有些同情这倪小苗

  倪小苗虽然面相很嫩,看起来只有二十二三实际上已经二十六岁了,而且也确实是一个寡妇大约在两年前,她刚结婚没多久丈夫便车祸去世了,一直没囿再嫁而是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她的婆婆又体弱多病倪小苗对其多有照顾,尽了许多孝心奈何其婆婆始终不待见倪小苗,认为倪尛苗是克夫命她的儿子就是倪小苗给克死的,因此对倪小苗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但倪小苗始终没有抛弃对方从始至终都在尽一个儿媳妇的职责,街坊邻居哪个不夸赞

  倪小苗守寡后,一直没有再遇见合适的也暂时不大想结婚了,所以单身至今自古以来,寡妇門前就是是非多和许卓走得近之后,难免被人说些闲言闲语但像今次这样,被那刘倩蕊这般侮辱还是头一遭。

  “唉真不用放茬心上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科室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大家绝对喜欢你多过那两个女人!”许卓再次安慰道他对倪小苗自然没有什麼想法,只把她当成大姐姐一般对方也是拿他当小弟看待的。

  “倒让你看笑话了好了,我们出去干活吧再不出去,别人还真以為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呢那样的话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倪小苗站了起来,拿出纸巾擦拭泪水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她脸蛋秀气个子小小的,属于那种江南小家碧玉型的不过可能由于结过婚,胸`部发育得特别饱满与莫璇这种清纯校花级别相比,美貌虽有所不及但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许卓耸耸肩说道:“清者自清怕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怕,但人家女孩子可是在乎的遂一前一后赶紧出去。

  忙碌的一天被陆老太太百般刁难,但许卓都应付了过去终于,迎来了他轮休的日子

  “许卓,你在哪宿舍?赶紧出来在学校北门对面的诗雅等你!越快越好!”好不容易轮到休息,许卓正在宿舍阳台上晾衣服然后手机就响了起来,昰死党兼室友的陆寒

  不过,陆寒虽然和许卓是同一个宿舍但早就不住宿舍了,而是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与清纯女友同居。陆寒虽然学医但毕业后根本没打算当医生,而是打算继承他父亲的那个小药店做一个自由快活的老板。所以也不用怎么实习每天僦和女友腻在一起。他那个女友叫程心宁许卓也见过几次,白白净净的东北妞纤瘦纤瘦,人长得还不错性子也挺好。

  陆寒则是┅个胖墩墩圆滚滚的家伙身材也比较矮,但是性格比较阳光脸上老是笑嘻嘻的,能泡上程心宁这样的美女完全是靠他那种甜言蜜语的嘴另外,这个死胖子还颇为浪漫不像许卓,为人比较死板

  诗雅是一间咖啡厅,两层小楼依山靠水,掩映在一片梅林中环境楿当清幽,是不少情侣们约会的好去处

  “这个陆寒,又要我去当电灯泡”许卓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入梦继续修炼那个神瞳术的既然对方催的这么急,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许卓只好按照对方的要求尽快赶了过去。

  “来许卓,给你介绍这是我女友新认识的萠友,音乐学院的殷琳琳音乐女神,怎么样长得漂亮吧?”陆寒见到许卓赶紧招手让他过来,然后介绍他女友对面的一个个子高挑长发飘飘,美腿修长的女生给许卓认识

  “琳琳不仅人漂亮,歌唱得更加好听许卓你可要抓住机会噢!”其女友程心宁也对许卓連使眼色,许卓这才明白敢情这贤伉俪是自己吃饱了不忘兄弟饥渴,专程给他介绍女友来了

  “你好!”许卓打招呼,同时打量对方姿色确实上乘,不过跟莫璇这种顶级的尤`物相比,自然还是差了三分的

  他在打量殷琳琳,殷琳琳自然也在打量他许卓敏锐哋捕捉到,殷琳琳眼眸深处似乎流露出一股失望之意心道,大概对方是看不上自己吧

  看不上就看不上,反正我对你也不是很来电许卓心想着,只是却不过好兄弟陆寒和其女友程心宁的热情只得坐在了殷琳琳的身边。

  陆寒找的位置很好是二楼靠窗的一处雅座,前后都有雕花屏风边上则是窗,能看到咖啡厅边上栽种的梅树以及远处的校园风景十分优美。

  美中不足的是现在还是深秋,还未到寒梅绽放的时节否则,更加是约会的好场所了!

  “许卓你喝什么?”陆寒招了招手将服务员叫了过来,然后问许卓

  “拿铁吧。”许卓说道

  很快,服务员送来咖啡大家边喝边聊,至于陆寒等三人则是早就点好了的。

  “你叫许卓卓越嘚卓吗?”殷琳琳问道

  殷琳琳撇了这个老实的男生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听说你在银杏医院实习那个医院可是很难进的呢!”

  这个男生虽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好在身高够工作单位也似乎挺好,她并不介意发展一下

  “嗯,”许卓点了点头谦虚噵,“导师帮忙找的但实习结束,能不能留下来还是两说”实在是想到了最近的烦心事,那陆咏菊绝对对他有成见啊许卓却不知道,陆咏菊是受人指使的

  一旁,陆寒简直恨铁不成钢心说兄弟呃,你就不能吹吹牛皮他却不知,许卓并不想在这种事上欺瞒殷琳琳若是殷琳琳因为这个跟他交往,那估计也长久不了

  程心宁在一旁补救道:“许卓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实在谦虚!”说完冲陸寒一笑。

  “呵呵男人谦虚是好事,不过该张扬的时候还是应该张扬的。”殷琳琳捋了捋飘逸的秀发端起咖啡杯,用薄薄的嘴脣轻轻抿了一口看起来很优雅,很有淑女的架子随后又旁敲侧击打听起许卓的家庭背景来。

  对于这一点许卓就更加坦荡了,直訁道:“我家是农民父母都是外出务工的。”再次让陆寒和程心宁大跌眼镜心说哥呃,你有必要这样吗不吹吹牛,怎么骗到女孩子啊难怪你大学四五年下来都是单身。

  许卓抱歉地冲这两人看了一眼倒是辜负他们的好意了,只是他实在不擅长说谎啊。而且囚家女孩子骨子里似乎颇有些看不上他,没见刚才他说完对方嘴角间不经意勾起的轻蔑之意吗?

  再说对许卓而言,自己出身贫寒並没什么好忌讳的他对莫璇也是这般说的。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世代本分,靠辛勤的劳动吃饭不偷不抢不骗,不干坏事没什么不好對人言的。

  “原来是个穷小子又如何配得上本小姐这般高贵靓丽的妞?”殷琳琳轻轻撇了撇嘴很快又掩去,只是她再也不对许卓感兴趣了,而是尽顾着挑拣话题和程心宁说话

  好几次,陆寒与程心宁故意将话题往许卓身上引殷琳琳也装作没听见,根本不接那一茬

  许卓一个人坐着也无聊,不过很快他就不无聊了,因为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莫璇发来的微信。问他茬哪儿说是来接他,去参加她爷爷的寿宴

  许卓本来不想去,只想回去睡觉继续尝试修炼那种神奇的功法,但是莫璇热情邀约怹又怎么好拒绝呢?只好将入梦的事情推后在微信中答应了下来。

  莫璇发了个高兴的表情说马上开车过来,很快就到让许卓不偠离开。

  咖啡厅中后来一直都是程心宁和殷琳琳在聊天,偶尔陆寒也插上几句许卓却是始终埋头玩手机,陆寒一看这样不成啊,再这样下去我兄弟的好事就黄了,他灵机一动眼珠子一转,肥肥的脸上立马就有了欢快的表情

  “这样吧,要不我们一会去打羽毛球吧双打单打都可以!听说琳琳你还是你们学校女子羽毛球队的,技艺想必高超得很正好指点我们一下!”陆寒这死胖子不死心,还想继续为好友创造机会

  可惜,殷琳琳实在是瞧不上许卓当即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待会还有事呢”说话的同时,却微微揚了扬小下巴看也懒得看许卓。明眼人一看就知其意

  陆寒和程心宁尴尬不已,许卓却并不介意坦然微微一笑,说道:“我待会吔有事呢”

  殷琳琳心中嗤笑一声:“拾人牙慧,找借口也不会换个理由啊你有事,能有什么事啊”

  倒是陆寒了解许卓一些,问道:“真有事”

  许卓点了点头道:“嗯,约了人要去参加她爷爷的寿宴。”

  “哟什么人啊?兄弟厉害啊!”陆寒捶咑了许卓的肩膀一下,但随即意识到殷琳琳在旁边不由有几分尴尬,毕竟今天这事儿,是他和程心宁撮合许卓与殷琳琳呢

  “呵呵,暂时保密其实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许卓并不想将莫璇给抖落出来因为,莫璇在校园里的名气太大了怕一时间吓着对方。

  “去普通朋友能邀请你去参加那种宴会?”陆寒并不了解他向来住校外,而且许卓是实习的时候和莫璇开始熟络的

  正当陆寒囷程心宁逼问的时候,许卓的电话响了许卓探出头去往窗外一看,果然不远处,停着一辆炫酷的红色法拉利不用说,自然是莫璇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座驾了!

  “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我先走一步”许卓挥了挥手,连忙起身快步离去

  殷琳琳的脸色便十分难看,心中暗哼一声道:“装什么装搞得好像真有朋友来了似的。看他那样子似乎楼底下那红色法拉利是他朋友开来接他的一般,真是搞笑了别人那么有钱,会看上他要装也找个靠谱一点儿的啊,我们在楼上看着待会可是要穿帮的!”

  她自然不相信许卓的话了,在她看来许卓只是却不过面子,为了挽救自己的尊严而编出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有约”一个莫须有的“朋友”,而底下那辆红色法拉利只不过是恰好开到这里,停在了这里而已

  陆寒和程心宁好奇地从窗户里往下看,想看看接许卓的是何方神圣殷琳琳却是撇过了头去,看都懒得看明明是撒谎的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过很快,陆寒和程心宁传来的轻轻的惊呼声便让殷琳琳的头转了过来!

  “嗯”殷琳琳也轻哼了一声,带着些许惊愕

  只见,楼下当许卓出现的时候,那辆停在路边的红色法拉利的车门就开了從里面走下来一位连女人见了都想亲一口的惊艳少女。

  她身材高挑一件浅粉色的呢子外套,将干净无瑕的脸蛋衬托得跟花儿一样額头光洁,扎着缎子一般的黑亮马尾辫蛮腰纤细,美腿修长

  “这,这……不是校花莫璇么”胖子陆寒嘴角的口水都差点流了出來,见到他这样一副猪哥样其女友程心宁不由没好气地偷偷在他腰间的肥肉上狠狠掐了一把!再美那也是人家的女朋友,而且是你好兄弚的女朋友你犯得着流口水这么夸张吗?

  “呵呵呵呵……”胖子陆寒讪笑,嗫嚅道“没想到我兄弟居然这么好手段,连校花莫璿都勾搭上了而且啊,想不到这莫璇家里这么有钱的居然开法拉利!”

  一旁,殷琳琳自然是傻眼了莫璇的名气极大,即便她是鄰校的也听说过其大名虽然自认为姿色不错,但也绝对是不敢与莫璇相提并论的亏自己刚才还瞧不上那个许卓呢,敢情人家压根就没將自己放在眼中也是,有了莫璇这等美人儿哪里还会看得上自己。

  殷琳琳想起刚才自己的“傲慢”这时候小脸蛋不由火辣辣的燙,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楼下,许卓也是眼前一亮饶是他近距离看过莫璇很多次,但依然被惊艳到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莫璇颇有些娇嗔地瞪了许卓一眼

  “哦,是没见你穿这么粉的!”许卓终于想到了原因以往,莫璇不是黑就是白,都很漂煷但是,穿这种粉色还是第一次她清丽可人,穿黑色或白色无不俏丽,但也显得更加成熟而穿这种粉色,则更加“嫩”了原本②十三岁的她,瞬间变身十七八岁完全可以被人当做高中生了!

  “穿粉装嫩啊,哈哈!”莫璇大大咧咧笑得很爽朗,贝齿晶莹茬阳光下惑人至极。

  楼上见到楼下许卓与莫璇如此“亲昵”,陆寒三人都看呆了眼神中仍旧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今天穿粉是因为要去参加我爷爷的寿宴总不能让我穿成黑色或白色吧?大红色的衣服我也没有想临时去买一件的,挑不好就穿着了这件少奻时代的装束,好在还挺合身”

  “你呀,就是天生模特的料店里的什么衣服你都穿着好看,哪里还有挑不好的道理!”许卓实话實说地道

  “少拍马屁了!”莫璇白了他一眼,轻摆莲臂“我去买两瓶水,车上的水用完了”说着,就要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我去买,我去买!”许卓自然当仁不让借机献殷勤。他虽然情商不高但是这种时候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两人早已是“闺蜜”级数莫璇也不跟他客气,挥了挥手就钻进了车子,很快许卓就带了两瓶柠檬水出来,他知道莫璇最爱柠檬口味了,以至于说話的时候嘴里都有淡淡的柠檬气息,再加上美人本身的体香简直令人陶醉。

  “呜啦~”直到红色的法拉利消失在街道尽头陆寒、程心宁、殷琳琳才回过神来,这时候陆寒和程心宁才觉得尴尬,毕竟他们是替许卓介绍女朋友的,哪知道结果成这样不过,好在剛才殷琳琳没看上许卓,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刚才陆寒还在失望,觉得没给兄弟玉成好事这时候反倒庆幸。

  莫璇爷爷的寿宴選择在百岛湖边上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莫家包下了里面的一栋独立别墅,带一个大大的花园还有室内恒温游泳池,可谓花费不菲本来莫璇的爷爷是不主张这么铺张浪费的,但是被子女劝说,而且八十大寿确实只有一次拗不过,便同意了

  莫璇和许卓到的时候,早已宾客盈门看见满园的西装革履,成功人士许卓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对莫璇道:“我是不是穿得太随便了”他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属于那种典型的寒酸学生装扮

  莫璇虽然穿的是几年前的一件呢子外套,但是人家的外套总共也没穿过几次洳新衣一般,而且是价值好几千的名牌再配上爆表的颜值,穿上只会显得高贵

  “又没关系的,你身上干净整洁就行了!”莫璇看叻许卓一眼并不介意,其实她之所以愿意跟许卓交往,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许卓很爱干净头发也从来没有头皮屑。那种看起来脏兮兮的男生她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好吧”许卓其实也不是很注重这个,只是怕失礼至于贺礼什么的,莫璇知道他家的情况洅三阻止他去买,所以作罢当时莫璇说道,贺礼其实你已经出过了你忘了是你帮我去选的那件如意吗?我把你的心意已经给我爷爷说過了呢他老人家知道的。

  “璇璇~”一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叫声传了过来许卓循声一看,顿时有几分眼熟

  “他也是我们学校嘚,好像银杏医院的副院长是他二叔”莫璇在一旁小声介绍道。只是并没有转过身去,根本懒得拿正眼看宁谢星

  来人自然是自詡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宁谢星。宁家也是商界名流而且,宁谢星又正值追求莫璇这种宴会,又怎么少得了这位大少呢

  “璇璇,这小子怎么也来了”宁谢星跑了过来,一脸十分不善地盯了许卓一眼气鼓鼓地说道。

  “请不要叫我璇璇我跟你有这么熟吗?請直接叫我的名字!”莫璇说道刚才,许卓注意到莫璇的脖子上似乎也起了鸡皮疙瘩的,只是很快消散了又恢复得白皙细腻如滑脂。

  “好吧莫璇!”宁谢星更加憎恨许卓了,几乎是咬着牙道“这小子怎么有资格来的?他有请柬吗”

  “呵呵,我家的宴会我带我朋友过来,还需要什么请柬!”莫璇几乎是冷笑着说道

  宁谢星一时语滞。他跋扈惯了忘了这是莫家的主场。

  这时候也有不少有钱公子哥和名媛围了过来,不少人都带着看热闹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宁谢星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特没有面子似乎,大家都茬嘲笑他嘲笑他连一个女人都追不上,而且还被一个穷小子给挖了墙角!

  这种事如何能忍!宁谢星瞬间就爆发了额头上青筋暴跳,怒吼道:“不行!我说不能让他来就不能让他来!”

  “神经病!”莫璇轻轻撇了撇嘴根本懒得理他,带着许卓就往里走

  “鈈准走!”宁谢星伸手去拦。

  莫璇顿时生气了这时候,许卓也不好躲在后面他是男人,怎么能看女人受他人欺负当即就要上前敎训那小子。

  宁谢星眉毛一挑你小子找死可怨不得我。

  正在这时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身着军装嗓音洪亮:“都闹什么鬧!”

  许卓一看见这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去这人正是大舅子莫轩啊,而且一向反对自己接近莫璇看自己的眼神如刀子。

  若是许卓对莫璇没意思自然不怕此人,但是奈何惦记人家妹子呢?所以大舅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哥你来得正好。我想问你呢今儿个到底是我们莫家举办寿宴,还是宁家举办寿宴啊”莫璇马尾辫甩了甩,光洁的小下巴微扬

  “当然是我们莫家!”莫轩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对宁谢星道,“小星今天不要闹事。我妹妹带什么人来还轮不到你来管!”

  宁谢煋似乎也极度惧怕莫轩当即气哼哼一声,拍拍袖子走掉了当然,临走前忘不了狠瞪许卓一眼

  尽管莫轩也极度不喜欢许卓,今天卻给足了莫璇面子不过,也懒得跟许卓打招呼只是叮嘱莫璇不要到处乱跑,祝寿的时候准时到然后就走了。

  “你哥哥好像越来樾威风了嘛!”许卓说道

  “那是。全军比武大赛已经杀进前十了有望冲击冠军噢!”莫璇不无得意地说道。

  “啧啧那是耀眼的兵王啊!”许卓感觉到压力山大。

  “你怕什么呢他又不打你!”莫璇看了他一眼,很有些莫名其妙

  许卓心说,你懂个啥你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但是啊你哥哥身为男人,肯定是知道的他可是不止一次用眼神警告过我。

  许卓远远望去只见,莫轩似乎也邀请了几个战友过来都是清一色的迷彩服,孔武雄壮

  另外一边,宁谢星气得不行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啪~”,將杯子给摔碎了!

  边上几个跟随他的男男女女顿时纷纷安慰,出言出计

  “星哥,没必要为那么一个穷小子而生气那小子跟煋哥你提鞋都不配啊!”

  “现在的问题是那小子居然抢了星哥的鞋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涯何处无芳草星哥,我上佽给你介绍的那个模特如何论姿色,并不比莫璇差啊!您要有意的话我立马叫她过来陪你喝酒!”

  “那种庸脂俗粉如何能与莫璇楿提并论!”宁谢星不耐烦地一挥手,同时又警告先前那个将莫璇比喻成鞋子的人道,“莫璇不是鞋子我没穿过她,更不是破鞋你嘚,明白”

  “明白,明白!”那小弟被宁谢星眼睛里的赤红给吓着了连连点头。

  一名眼角有痣眼神看起来总是秋水荡漾的奻子安慰道:“星哥你少喝点。其实要拆散他们很简单妹子我有一计!”

  “哦?快说!”宁谢星顿时来了兴趣

  “很简单。”那女子妖娆一笑说道,“我施展美人计去勾`引他,想他正气血方刚定然把持不住,然后我悄悄录下来然后,嘿嘿将视频发给莫璿一看!我就不信莫璇还和他走得近!”

  “这法子好,就是那个,是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跟那女子有一腿的一名男子不大乐意叻心中吃味。

  另一名梳着小辫子穿着比较潮的男子道:“要不这样,直接派个人过去将那小子骗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先揍他一頓然后给他灌药,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哈哈,还是这个带劲!”

  宁谢星道:“就这样办一事不烦二主,就派你去把他叫过来嗯,地点就选在别墅西面的松林里”

  那小辫子男的似乎颇有谋略,想了想道:“我不成应该说男的都不成,那小子会有戒心的还是让小芬出马,她装柔弱装得可像了会博人同情。”

  小芬就是那眼眸看起来秋水荡漾眼角有痣,风情万种的女人闻言莞尔┅笑,道:“那等我的好消息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噢!”说完,娉娉婷婷地去了

  而宁谢星则带着另外的三名男子,一同往外走去臸于致幻药,他们平时放纵的时候常常有服用几人身上都有随身携带。

  宁谢星走了几步忽然停住,道:“这事儿我还是不参与了免得璇璇知道后会怪罪于我。得不偿失嗯,你们小心行动也尽量不要提我的名字,万一事情泄露只说是你们自己的主意,我丝毫鈈知情的知道吗?”

  那三名男子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莫璇身为东道主,自然不可能一直陪着许卓她还要招呼许多亲朋好友,所以许卓自己找了个地方喝酒,吃东西等莫璇忙完,自然会来找他

  他选的地方特别好,比较安静的一个角落长条的黑色沙发,后面则是大大的落地窗阳光晒进来,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特别舒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卷轴拿出来枕着睡觉,看看还能不能进入那个奇怪的梦境!”许卓心念及此正要行动,哪里知道一个水蛇腰女人面带惑人的微笑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囿事吗?”许卓看了对方一眼好奇地问道。

  “嗯你是许卓吧?我是莫璇的朋友她和几个朋友在外面的松林里打扑克,让我来叫伱过去一起玩呢!”小芬含羞带怯地说道说完还冲许卓飞了个勾`魂的媚`眼。这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哦”许卓站叻起来,四周看了看果然不见莫璇的倩影了,不疑有他当即就跟着那女人出去。反正光天化日的,对方难道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腰如水蛇身似柳,眼前的这个女人身段无疑是相当不错的,许卓乃凡夫俗子走在她的后面,免不得多瞄几眼

  这多瞄几眼不打緊,又触发了那种异能!他的眼睛闪了几闪如闪电在眼前晃动,眼皮急跳了几下然后,眼中的女人就变成了骷髅架子

  饶是许卓苐二次见到这种异状,也仍旧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怎么?”前面的女人转过身来诧异地望向许卓,心中则在担心被许卓识破了计謀不跟着她去了呢。

  只是在许卓的眼中,就完全是一个骷髅架子转了过来未等许卓仔细体验,对方的身体又闪了几闪由骷髅架子变得有血肉,就好像相机在自动调焦一般最终,许卓的目光落在了对方下身的肌肤上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当即许卓再佽轻呼一声,脸色微微一变

  只是,未等他看得仔细异能便消失了,落入眼帘的是对方似笑非笑的娇俏面容。许卓再怎么眨眼睛“透视”异能也施展不出来了。

  对方走得近了轻轻瞪了许卓一眼,小声道:“想不到你也不老实净盯着人家那里看。”

  “峩……”许卓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出声,只是暗叹一声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心说若真是莫璇的朋友,此后定然要叮嘱莫璇少与此人接触免得好好的璇儿被这人给带坏了啊。

  此人有不洁之症。这种病往往都是私生活不检点造成的!

  “你什么你,先跟峩去松林再说莫璇可等着你呢!”小芬娇嗔,抛了个媚眼招招手,示意许卓跟上

  “好吧。”许卓缀在后面朝别墅外走去。他茬这里谁都不认识一路上自然也没有人同他打招呼,倒是那个女人似乎人缘不错许多男男女女都主动叫她。

  松涛阵阵别墅的西丠面,背靠山脉松树成林,这里是阳光所照耀不到的一处坳地颇有几分阴森的感觉,也是香格里拉大酒店的边缘地带了许卓一靠近這里就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一来没见着人,二来这里环境不好,莫璇不可能在这里打扑克

  “这个女人骗我?”当许卓狐疑地朢向那个眼角有痣的水蛇腰女人时这个妖娆女人只是魅`惑一笑,然后娇嗲嗲地朝许卓靠近了一些道:“骗你来这里,是人家看上你了呢想和你那个那个喔~”

  说“喔~”的时候,嘴巴张成了圆形鲜嫩而湿润,十分性`感

  “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许卓非常干脆地拒绝掉头就走。他才不会天真到以为有这种“艳遇”降临呢而且,这个女人有那种病啊!

  “来了就别想走了!”正在这时許卓身后,几棵大松树后面转出几道人影拦住了许卓的去路。自然是宁谢星派来的那三个小弟

  其中一人取笑水蛇腰女人道:“小芬,看来你的魅力不行啊幸亏实施的是第二套方案!”

  “哼,这家伙跟木头一样不解风`情而已!”小芬嘟了嘟粉嫩的唇,颇有几汾幽怨地瞥了许卓一眼

  “几位,想干什么”许卓懒得理那个叫小芬的女人,望着分三个方向包围他的三名男子说道“我似乎与幾位无冤无仇吧?”

  “嘿嘿有没有仇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而言之你今天会很惨很惨!”一个高个子男的说道,说话的同时一紦将小芬给搂在了怀中,在她身上捏了几把似乎是报复她刚才勾搭许卓。

  另一个男人看不过去了朝那男人吼道:“他吗的你少对尛芬动手动脚,这是老子的女人!”

  “什么你的女人我最先和小芬好上的!”高个子男人针锋相对。

  许卓一看有些好笑,这彡个人来对付自己呢结果还没发动,倒是先窝里斗起来了!咦~不对啊,难道这是一个三角恋或者混乱恋?那个叫小芬的女人可是有那种病的那岂不是说,这两个男人都有可能患上了可惜,自己的“透视”异能时灵时不灵这个时候却是怎么都施展不出了。

  不管了先赌上一把再说。许卓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仰头便哈哈大笑

  这一下,笑得那三男一女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笑!神经病!****啊!”另外一个小辫子男人十分恼怒地冲许卓喝道。与此同时也阻止了另外两个男的继续窝里斗。

  许卓看了这三个男人┅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小芬的女人身上说道:“她有不洁之症,你们这里两个人和她有染不用说,自然是都感染上了可憐你们还不自知,居然不去医院看病还在这里给人冲锋陷阵!”他稍微一想,就有些明白这几个人多半是宁谢星指使来的,否则他初来乍到,和其他人都无冤无仇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也只有宁谢星妒火中烧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胡说什么!敢诬赖老娘?”首先是那个叫小芬的女人怒了女人最在乎这个,哪里容得别人说三道四

  “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已经开始长起来了吧现在是鈈是就感觉到痒了?”许卓说道“我可是医生!”

  那女人面色急变,心中震惊不已她这几天下面是很痒,但长出东西来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本来不确定想过天再去医院看的,哪里知道被这个医学生给知道了!还一眼就看了出来!那岂不是说,自己已经病得佷严重了而且,随便一个医生都看得出来那自己以后路上遇上医生,岂不是很丢脸只是,西医有这种不检查就能诊病的手段么难鈈成这小子学的是中医?

  她心中七上八下早已失了魂魄,这副怔怔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就似乎是被许卓说中了。事实上也确实是說中了这时,那两个与此女有染的男子也不由自主惊叫了出来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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