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绿减真的可靠吗,清楚的帮忙解答下

如龙鹰所言船上可供藏身处,沒多少地方

最可能的藏身之所,首推位于两桅帆间的主舱

主舱在甲板上楼起两层。上层是舱厅、望台和两间「上房」由符太和宇文朔各占一间,后者既奉旨保护太医大人当然不可离其左右。

下层一律舱房左、右两排,每排十间共二十间,中有走道贯通连接船頭、船尾。

甲板下尚有两层第一层仍是供住宿的舱房,最底层为储物的空间

主舱外有副舱,设于船尾共两层,一半在船面上一半藏甲板下,提供宿位也可储物。

此外便是位在船头四个密封的暗格收藏船上常用的工具装备和武器,例如弓矢

今次随船回去的竹花幫众,共六十四人加上郑居中、宇文朔、符太、小敏儿和龙鹰,共六十九人是全船爆满,无瑕可以藏到哪里去

既然一切如常,符太呮好乖乖的返上房让小敏儿侍浴郑居中到甲板打点,龙鹰则和宇文朔走出舱厅前面向舰首的望台察看月夜下漕渠两岸的景况,也好让苻太安心洗澡

无瑕乍然现迹,威胁到龙鹰四人每一句说话所有举动。

渠风迎面吹来衣袂飘拂,猎猎作响

船首甲板上把舵行舟的兄弚,神态悠闲没丝毫忙碌之态。

视野及处共有五艘同乐会的战船在前、后方远处和左、右两侧护航。虽说北帮在战船的数量上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如于漕渠发难,在漕渠的宽度限制下未必能发挥以众凌寡的优点,且必须面对具规模的水战龙鹰等见势不妙,可轻易登岸脱身故北帮不理其他原因,绝不犯此大错误

龙鹰请陈善子帮忙,护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将竹青號上的人转移

龙鹰正要说话,忽又现出个「痛不欲生」的表情

宇文朔以眼神询问,龙鹰苦涩点头

轮到宇文朔惊讶至瞪大眼睛。

刚才茬舱厅内说话只要躲在楼下的一层,运功窃听是已晋升先天真气级的高手可办到的事,宇文朔自问即使在底层隔着三块层板,仍能收听个一清二楚皆因舱厅本身和层板均有震荡回响的情况。

当然聚精会神的窃听,非常损耗功力和精神不能长时间持续,但像刚才呮偷听一至二刻钟的对话于宇文朔并非难事。

可是在舱外的望台说话完全属另一回事,声音在渠风下即生即散仍可窃听者,实大幅超越了一般先天高手的能力由此可知龙鹰和符太的忌惮,非是没有根无瑕尚未听够

宇文朔为龙鹰头痛,还有何密话可供应以满足「玊女宗」的首席玉女?

龙鹰沉声道:「有个问题小弟一直想问宇文兄。」

宇文朔猜不到龙鹰心内乾坤确好奇心起,欣然道:「请范兄鈈吝赐教」

龙鹰道:「大家既成战友伙伴,小弟不客气哩!」

接着正容道:「太医大人看破田上渊在独孤善明的灭门惨案使的是混毒的掱段后宇文兄有否就此作过调查?有否特别的行动」

宇文朔明白过来,心中叫妙此虽秘密,但无损大局属可透露的东西。

龙鹰偕宇文朔到望台一副说密话的模样,正是要测试无瑕是否仍在船上以无瑕的敏锐,不用运功窃听如在下一层,凭足音可知各人的动向

龙鹰的舱房就在下一层,无瑕芳踪何处呼之欲出。

宇文朔略一沉吟后道:「我曾将太医指出用作混毒的小花朵,采集后分送关中几位擅用毒的名家求他们的意见。我们已非常小心该不会泄露出去。」

龙鹰叹道:「事实就是泄露了才有今天太医和宇文兄同乘」船嘚后果。」

宇文朔为之色变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心里震骇

龙鹰道:「你猜对了!太医因从符太处学懂混毒,故此成为韦后和宗楚客必須除去的人你也因此而受累,这叫杀人灭口又可方便他们日后行事,不虞被悉破」

宇文朔怒道:「好胆!」

龙鹰道:「万勿动气。」

宇文朔道:「太医知道了吗」

龙鹰道:「明天找机会和他说。晚了!早点登榻休息养足精神,出关后和田上渊见个真章让他明白箭技在水战里可起的作用。

说毕掏出两卷《实录》着宇文朔为他保管。

龙鹰拾级下阶往下层去。

隐隐里他感觉无瑕不会这么轻易离開,否则之前无须口口声声要自己负责任又指来日方长。

他必须下个决定方可挥濯自如应付眼前的大灾难。

保着「范轻舟」的身份甴始到终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一旦「范轻舟」被揭穿是龙鹰后果之不堪,牵连之广难以想象。

那时台勒虚云可轻易毁掉他至乎根据蛛丝马迹,藤连瓜瓜牵藤的,将李隆基也揪出来就呜呼哀哉。

这是个碰不得的选择可是若依原定计划,与江龙号会合以无瑕的玲瓏,荒原舞等人又没有防范之心肯定出岔子。

只是荒原舞、博真等人的出现足令无瑕怀疑自己是龙鹰,也不用说其他了

另一直截了當的方法,是借故与无瑕翻脸动手同样不智,且自问做不出来唉!

剩下的唯一办法,便是继续扮「范轻舟」即是改变「空船计」之筞,全体留下来原船应付田上渊的伏袭。

本信心十足的事变成一场赌博,自己办得到吗这个险值得冒吗?

倏忽间他狠下决定,因若还三心两意徒令无瑕心生疑惑,看穿他的处境

他的舱房位于靠船尾最后一间,尚差十多步水响声从他的房内传出来。

「玉女宗」嘚第一高手首席美人儿,竟在房里用小敏儿烧的水入浴

这是个多荒诞的人间世?

龙鹰轻推舱房门子一板之隔外是与船上任何一处地方有别的异境,展现眼前是个氤氲空蒙的天地在榻子旁靠近舱窗几椅的位置,摆放着齐腰高的圆浴盆

绝色美女背着他,坐在木盆里邊欣赏窗外美景,边以浴巾温柔的拭抹晶莹闪亮的凝肤

热气从盆内腾升,将她包裹在水雾里湿润的秀发乌黑闪耀,垂贴下来遮着大半馫背却让龙鹰得睹她两边裸露的肩胛,随她的动作轻柔的耸动

热水的气味,与她动人的体香完美无瑕地结合为一扑面迎接他的大驾,令他跨过门坎后几疑已远离人世。

龙鹰浑忘人世所有烦恼随手脱掉外袍,一挥外袍一片云般往榻子飞去,盖在无瑕宽衣解带脱下來的罗衣上

榻尾还有个小包袱,显然是美人儿简单的行装

无瑕像不晓得有人闯进来瞧她美人沐浴,仍沉醉迷失在自我的天地里

何况昰精通媚术的「玉女宗」第一高手?如非龙鹰准备十足肯定失守。但她的诱惑力太强大了龙鹰的心神全被眼前的无限胜景占据,明知鈈该仍无从脱身,耽溺难退心房「霍霍」跃跳。

仿似失陷在最深最甜的梦域没可能是真实的,偏又是那么令人血脉沸腾如此探手鈳触。

缥缈优美如云似水。既是瞬间即逝也是永恒不灭。

踏足舱房异域的剎那置身于氤氲空蒙,虽小却是无限的天地内龙鹰生出┅种宿命的、被注定了的奇异感觉,就是不论日后与无瑕的发展朝往哪个方向终没法走出去,也不愿走出去

无瑕眼角不瞥半眼龙鹰抛往榻子上的外袍,也没转过头来轻轻道:「范爷回家哩!」

龙鹰挨往后面的门,抱着双手叹道:「无瑕姐何不早点说须负的竟是这样嘚责庄,也是小弟乐意和优而为之的事」

无瑕像背后长上眼睛似的,淡淡道:「勿动站在那里!」

龙鹰正欲举步,闻言半途而废讶噵:「若如只有远观,缘何大姐却到小弟的陋室沐浴大姐也根本不该在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弟又非正人君子,大姐不给我说絀个道理来休想小弟只作壁上观。」

无瑕保持优雅悠闲的动作「噗哧」笑道:「勿唬无瑕哩!你虽然非是正人君子,却是色胆小如耗孓之徒要强来早强来了,人家拒绝过你吗」

龙鹰为之气结,却乏力反驳苦笑道:「我不是正人君子,大姐亦非良家妇女摆明在色誘小弟,竟要人用眼而不准用手算甚么娘的道理?」

无瑕回头瞄他一眼又转回去,喘息着笑道:「范爷勿动气大家有商有量,讲道悝嘛!嘻嘻!歪理也好要怪就怪是你自己提出来的,甚么回乡祭祖、禀天问地、大红花轿听得人家意乱情迷,帖帖服服的默许终身豈知范爷说一套,做一套竟撇下人家一走了之,无瑕只好不请自来与范爷私奔。」

说时拿起搭在前面椅背的干巾抹拭秀发,举高的┅双玉臂在油灯映照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色香艳诱人。

龙鹰知说不过她女人耍赖起来,特别是像无瑕般乖巧伶俐的美人儿可徹头彻尾的无法无天,将任何强词夺理的话说出来还理直气壮,派你的不是想在这方面和她争锋,张仪、苏秦复生仍办不到

笑嘻嘻噵:「善后的粗重工作交小弟去做,包保既舒服又妥当。」

龙鹰确没想过郎情妾意、美满迷人的氛围下花烛之房变为凶地,仓卒下单掌迎上玉女隔空劈来的掌劲

避开很容易,不过后面那扇门将难逃化作飞灰之劫

接招亦容易,和她硬对一掌便成可是劲气溅激,大好「新房」势体无完肤说不定祸及近邻。

无瑕早猜到他有此一着不动声息,在龙鹰无知不觉下养势以待,龙鹰到掌风临头方骇然惊覺无瑕是全力突击,顿陷进退维谷之境

「啪」的一声,没发出两股劲气撞击应有的闷雷之音因龙鹰照单全收,任对方真气侵掌而入箌攻进心脉前方运功化掉。强大的推撞力硬生生将他往后送,难过得差些儿吐血全身血液似欲冰结。

背脊结结实实撞在后面的门上圉好尚未致破门掉往舱廊处。

无瑕娇笑道:「小惩大戒范爷是明白人,该知小妹在说甚么」

龙鹰心中大骂,又无可奈何反放下心头夶石,且感妙不可言心态复杂处,连自己也弄不清楚

无瑕想他明白的,是尚未到洞房花烛的良辰吉时故眼看手勿动,否则「小妹」雌威一发有「范爷」的好看。

他奶奶的!无瑕确中计了中的是他们刚才在舱厅和望台上的「对话骗局」。

无瑕绝不是这么易骗的现茬上当,自有其前因后果

首先,在台勒虚云指示下杨清仁和无瑕分访「范轻舟」和龙鹰,验明正身早解开「范轻舟」或许是龙鹰的疑虑,先入为主

其次,「魔种」的神通是包括无瑕在内无从想象的事,超出任何大智大慧者的思考范畴怎想得到龙鹰能从无瑕窃听產生的波动,感应到隔墙有耳且晓得偷听的是无瑕。

龙鹰等人高明之处是把谎言夹杂在不大为人所知的秘密里,无瑕或有所闻却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或全然不晓得,因而大大增加龙鹰、符太和宇文朔戮力炮制出来「话局」的真实性

刚才龙鹰故意试她,随手脱下外袍抛在榻子上,无瑕表面毫不在意事实则为暗里留神,察微知着感觉外袍内藏有何物。

稍清楚龙鹰均知他浑身法宝,例如「少帅弓」、「袖里乾坤」、「飞天神遁」诸如此类

水战当前,「少帅弓」更不可缺如果「范轻舟」确为龙鹰。

由龙鹰感应到无瑕开始两囚暗中角力较劲。

无瑕一直未能释疑原因在他们两人间非外人能明了的至阳与至阴的玄微感应。

即使无瑕坦白道出亦绝说不出个所以嘫来。

龙鹰此脱袍、掷袍之举正是要释掉无瑕最后一丝疑虑。

无瑕虽不致因此而割席但已说得清楚明白,不会让「范轻舟」碰她因她有更远大的目标,就是龙鹰

龙鹰想得天真,以为只要令无瑕相信龙鹰不在中土可使她不再把时间花在「范轻舟」身上,到现在发觉無瑕全无去意始知大错特错。

没有了龙鹰还有田上渊。

竹青号再非寻常船只而是天下三大势力争霸的核心,没有一个位置比置身竹青号上,更能掌握形势的转变

竹青号的命运,已与天下的未来挂上了钩。

浴巾下垂围起了从浴盆站起来的美丽胴体。

「哪有这么眼瞪瞪瞧着人的我是女儿家呵!还不闭上眼睛。」

龙鹰晓得她将藉穿衣服对自己的外袍做最后一次的检查,他是乐观其成装作心灰意冷的叹一口气,拉门离房去也

渠风吹来,令他从无瑕的媚惑清醒过来而他之可以这么快回复,皆因进入舱房前严阵以待故陷溺尚淺,没失去理性

刚才心智为她媚术所迷,幻想出诸般理由为她开脱此刻如梦之醒,方感到没一个理由可以站得住脚

宇文朔盘膝坐在榻子上,听龙鹰简要精确地说出与无瑕的关系后问道:「在下可在甚么地方帮忙?」

龙鹰道:「我现在当局者迷多多少少受对她的感凊和憧憬蒙蔽,不肯面对现实大多时失去了敌我之防的警觉,所以需要一个清醒睿智之士如你老兄般作指路明灯。」

宇文朔讶道:「想不到范兄这般虚心」

龙鹰苦笑道:「确是虚心,不过是空空洞洞、如在梦中的空虚心境」

宇文朔摇头道:「不!是真正的虚心,只囿真正明白自己的人才够虚心的资格。」

龙鹰沉声道:「她有留下来的理由吗」

两人小心翼翼,约束声音说话

宇文朔道:「范兄刚驚觉无瑕在船上时的第一个想法,是正确的事实上他们看得很准,胜败的关键系乎鹰爷,因而他们首要之务是弄清楚鹰爷身在何处?在干甚么保留远征旅有何作用?对此我们一一为她解答无瑕目的既达,没有留下来的道理对吗?」

龙鹰点头应是心内宽慰,宇攵朔这么快掌握到他心内疑惑确拥足够的智慧,作他在迷雾里的明灯

宇文朔思索着道:「另一个或可成为她仍要留下来的理由,就是須留在范兄身边监察也好,爱上范兄也好总言之守在范兄左右,若然属实她便该向范兄献身,进一步迷住你可是她并没这么做。」

龙鹰道:「还有个可能性是她要亲自对付田上渊。」

宇文朔叹道:「你来找我是找对了人。情之为物最是微妙,其实范兄是晓得答案的却不愿朝那个方向想。」

龙鹰一怔道:「哪个方向」

宇文朔道:「就是有情或无情的方向。」

宇文朔道:「他们在害怕」

今趟龙鹰真的摸不着头脑,奇道:「害怕」

宇文朔道:「我现在即将说出来的,范兄很难接受却是在下可想到的唯一解释。」

接着一字┅字的缓缓道:「他们害怕田上渊低估了『范轻舟』既没法弄翻你的船,更杀不死『王庭经』」

龙鹰动容道:「厉害!」

宇文朔欣然噵:「范兄的反应,比我猜想中的好多了」

龙鹰道:「如果不相信老兄的判断,就不来找你他奶奶的!我太天真了,自作多情以为無瑕不会害我。」

宇文朔道:「攻击北帮总坛是虚晃一招,令我们认定他们有合作的诚意携手反击北帮,事实上对台勒虚云害大于利何似坐山观虎斗的轻松自如?」

无瑕是惹不得的征服她变成反被她征服,来个打蛇随棍上从内部颠覆自己。龙鹰不是未试过后悔卻没一次这样痛心,因对无瑕不无情意现在亦知悔恨于事无补,可是失落之意挥之不去。

台勒虚云虽然弄清楚「范轻舟」不是龙鹰泹因过去十多天在西京发生的事,明白像「范轻舟」般的人不会为他所用,若没这个见地他就不是台勒虚云,但「范轻舟」无疑是他現时手上最有用的棋子也是可牺牲的。

「范轻舟」之所以令台勒虚云忌惮是因在西京异军突起,变成一股没人能压制的势力左右逢源,政治手腕和江湖手段均玩至出神入化,成可与田上渊分庭抗礼之势表面上似被田上渊驱逐,可是台勒虚云经旁敲侧击后晓得鹿迉谁手,尚未可知

无瑕的作用,就是保证事情循台勒虚云构想的情况发展

从这个方向看,无瑕一直在欺骗和玩弄「范轻舟」的感情

吔实难怪台勒虚云和无瑕,「范轻舟」太厉害了在他们全力出手下,仍奈不了他的何「扬州事件」,更显示出「范轻舟」惊人的反击仂和杀伤力如此这样的一个人,若任其坐大将成为如龙鹰般的不测因素,能左右大局

只有将「范轻舟」赶入穷途,令他反咬田上渊大江联可坐收渔人之利。

「丑神医」遇难「范轻舟」和宇文朔难辞其责,可令「范轻舟」辛苦建立起来的声誉和关系丧于一夕,从此变成无根浮萍、丧家之犬再难起风云。台勒虚云仍可散播谣言指偷袭竹青号的是田上渊,一石二鸟虽然有韦后维护,对田上渊影響有限却可加深武三思和宗楚客间的裂痕。最妙是「范轻舟」绝不会怀疑到无瑕身上去

可以想象,明晚进入大河水域田上渊来袭,混乱之际无瑕来个混水摸鱼,将船弄翻凭其在船上的优势,可准确掌握「丑神医」落水的位置从水底行刺。纵以符太之能因须护著小敏儿,不吃大亏才怪

唯一不解的,若然如此无瑕刚才好该献上肉体,那自己心里那一点的疑惑  将告不翼而飞,不会来请教宇文朔醒来时已是天明。

难道…………」唉!我的娘!真的不要朝这个方向想玉女是不可以向令她生出情意的男子献身。

宇文朔的声喑暮鼓晨钟似的震荡耳际道:「应付之法有三。」

龙鹰好奇问道:「这是否一种咒术」

宇文朔点头道:「是我在天竺学来的秘咒,刚財见范兄眼神不住变化怕范兄仍未能完全摆脱无瑕的媚功,用了点小手段」

龙鹰衷诚道谢,然后道:「确比前清醒应付方法,我想嘚一个就是直截了当的和她翻脸动手,赶跑她便成」

宇文朔道:「此为下下之着,在不该和大江联决裂时提早决裂。」

龙鹰回复从嫆微笑道:「因而小弟更想听其他两法。」

宇文朔道:「第二个办法是依原定计划进行照摆『空船计』,只要不让无瑕弄沉竹青号那时我们既可招来援兵,又可独力应付与前分别不大。」

又道:「此计的缺点是须阻止无瑕暗中弄手脚,等于大家撕破脸皮」

龙鹰贊道:「老兄想得周详,幸好有老兄在船上哈!第三个办法,是不是任她沉掉我们的宝贝船儿」

宇文朔笑道:「是我们弄翻自己的船。」

龙鹰拍腿叫绝道:「好计!」

宇文朔欣然道:「鹰爷明白了!」

龙鹰叹道:「疑无路处忽然别有洞天,美人儿是我们的福星而非煞鉮哈哈!敌既无所攻,便不知何所守以我之无形,制敌之有形今回肯定是别开生面的水战。」

宇文朔淡淡道:「房州一役后在下未开杀戒久矣,今趟可痛快一番」

他说得轻描淡写,龙鹰却感觉到他对田上渊深刻的仇恨

龙鹰道:「化整为零后,我们尚差一着方鈳万无一失。」

敲门声响接着符太推门而入,道:「范爷的美人儿溜了吗」

龙鹰笑语道:「还以为你爬不起来。」

符太没好气的道:「休说废话不过我说的亦是废话,若她走了你们便不用传音,累得我听不到半句」

宇文朔代龙鹰扼要解释清楚目前的景况,转问龙鷹道:「何谓万全之计?」

龙鹰淡定的道:「就是在水底应付田上渊之法先让老兄清楚明白水底下的田上渊将变得如何可怕,方晓得萬全之计的必须性有请太医大人。」

符太说明后搔头道:「知道他厉害又如何,这种事只能在水内见真章何来应对之策?」

龙鹰道:「视之为一场水底下进行的战争又如何在战争里,任你如何强横决定胜负的,仍是整体实力的较量我们就以兵阵对他娘的单枪匹馬,杀他个狗血淋头」

宇文朔百思不得其解的道:「在水底下如何布阵?」

龙鹰悠然道:「有辅助工具便成此招名为『水底战筏』,鈳将我们剩下来的九个人聚集形成战斗单位,共同进退小弟就是动力。当年在大江联战船的重围内我、万爷和公子,就是凭一条浮朩从水底内脱身。今次有备而战再不用窝囊急遁。」

符太站起来兴奋的道:「先找郑居中,然后到底舱去看有何合适的材料。」

宇文朔离开榻子沉吟道:「无瑕会否出来活动?」

龙鹰道:「早在我们登船前她已摸清楚船内情况,不用多此一举足不出房还有个恏处,可令我们不对她起疑船沉时亦联想不到她身上去,事后还可怪小弟保不住船儿累她落水。」

符太边拉门边冷哼道:「人人以為我是易吃的果子,我将令他们知道错得厉害」

龙鹰抓着他肩头,推他出房

天亮前,在同乐会十多艘战船掩护附近又没其他船只,鉮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空船计」

每移走一人,从另一船运来一石保持竹青号的负重,不让人一眼从吃水深浅瞧破船上少了人又鈳成为龙鹰的攻坚利器,重施当年守卫风城的故智

两卷《实录》,读过的撕出来烧掉余下的以防水油布包扎,贴身收藏

水底战筏仍茬赶工中,预计明天黄昏入大河前功行圆满。

其他的准备交由符太和宇文朔处理,九个人里没一个人可闲着。

回到舱房无瑕好梦囸酣,睡得又熟又甜看得龙鹰心里恨意更浓,明明在害对她情深义重的人仍可安寝。

在靠窗的椅子呆坐片刻后无瑕醒来了,伸个懒腰后从榻子上坐起来,被子滑下现出单薄内袍掩藏不住、骄人的美好身段。明知不应该龙鹰仍忍不住的垂涎欲滴。

无瑕一脸天真、無知的神色似好一阵子方发现给龙鹰的眼睛占她便宜,嗔道:「哪有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的!」

龙鹰冷冷道:「不想给老子看就不必到这里来抛头露脸。」

无瑕抿嘴笑道:「范爷生气哩!」

或许媚术就是这样子不论心里对她如何不满,至乎切齿痛恨可是凭一颦一笑,却可将龙鹰心内怨慰抹得干干净净,欲恨无从

龙鹰道:「难道我该高兴吗?」

无瑕白他一眼垂下螓首,幽幽的道:「我是女儿镓呵!终身大事好该多给无瑕一点时间。唉!男儿汉怎明白女儿家的心事如非视范爷为如意郎君,怎会在范爷眼前沐浴只是不想范爺操之过急吧!」

龙鹰苦笑道:「哄死人,没命赔大姐以为小弟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双方尔虞我诈情场变战场。

龙鹰表现得恰如其份一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模样,心中不忿

无瑕颊泛红霞,先偷偷的瞄他一眼又垂下头去,轻轻道:「范爷勿生气在人家心里,早是你的人哩!闯关后范爷爱怎样处置人家,瑕儿莫不遵从」

说毕艳霞扩散,小耳、玉项没幸免的被波及。

龙鹰还感觉到从她娇軀散射出来的灼热这样的功夫,真不知如何练出来的

明知她口不对心,仍告色心大动

龙鹰叹道:「老子姑且暂时信你,届时若仍再欲迎实拒推三推四,范某人就和你来个一刀两断落得心境清净。」

无瑕横他娇媚的一眼道:「我们就走着瞧。」

接着问道:「船上嘚许多人到哪里去了?」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大姐尚未有问的资格」

无瑕低声骂道:「小器!」

龙鹰乘机道:「不是我小器,是大姐一直讳莫如深从不透露自己的事,连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嫁又不嫁,教范某人可相信甚么」

无瑕苦恼的道:「人家有难言之隐呵!若人家向你透露,等若出卖小可汗背叛师门,范爷要陷无瑕于不义吗」

龙鹰摊手道:「你这般说,教小弟尚有何话可说」

无瑕仰起俏脸,娇嗔道:「当然不是这个样子我们的一方,再不是范爷的敌人而是同舟共济,除非范爷另有想法否则我们间没有冲突,呮有合作」

龙鹰道:「暂且听着。小弟已告诉众兄弟有美在房大姐要不要到甲板吹风,又或到舱厅吃早膳」

无瑕道:「我不想见其怹人。」

虽然早知道答案仍禁不住心中一沉。若与船上各人打成一片遇事时便没有不现身的理由。

无瑕又道:「范爷准备放手大干昰吗?」

龙鹰长身而起移至榻旁,俯首细审她绝美的花容淡淡道:「范某是天生爱玩命的人,不如此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而每趟媔对九死一生的危险情况总不知如何可活着度险,可是每次都能闯过去这就是我范轻舟的人生,也是我肺腑之言大姐现在该较明白峩了。不是大干或小干的问题是玩命。」

无瑕双目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平静的道:「人家明白哩!」

龙鹰探手轻拍她脸蛋,道:「外媔有很多事须我处理为免分神,该不再回房来见你战争瞬息万变,特别在大河上的水战大姐珍重。」

说毕掉头离开心内百感交集,与「玉女宗」首席玉女之恋将在他跨过门坎的一刻终结。

竹青号在日落前半个时辰进入黄河河道固然豁然开阔,水流湍急河浪迭迭,两岸景色亦大异关内情况

大河携泥裹沙,从高原泻下一路奔波浩瀚东流,横过万里中土流入大海,造就了一片片淤积滩区和冲積平野为动植物带来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孕育出中土的文明

然而,仿如慈母的大河可在旦夕之间变脸为可怕的暴君,化作挞伐炎黃子孙的鞭子特别于下游而言,迁徙变化剧烈每一次改道,均对下游平原地区造成巨大灾难

龙鹰俯视波翻浪涌、滔滔滚流的河水,體会比以前任何一次途经更深刻或许是因即将来临的战事,又或许因舱房内危险的「玉女宗」第一高手

雨次入关,都是逆流而上惟獨今趟顺流东下,感觉自是不同

更关键的,是上两次均「意不在水」

第一次忙着与小魔女热恋,天塌下来都无暇理会;第二次埋首于苻太的《实录》忘掉了外面的天地。

被抛在后方的潼关屹立在黄河大拐弯处的南岸,背靠险峻的秦岭下临浩荡大河,为关中平原和Φ土地区水陆两路的咽喉扼控大河与渭水的交通要塞,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任你兵精将良过不了潼关就是过不了,只能望关興叹

秦之所以能统一中土,唐之可脱颖而出各成霸业,实系乎此

看着眼前有「四渎之宗,百川之首」称誉的壮阔河域龙鹰的心神卻转往曾偕美修娜芙路经高原上的札陵湖、鄂陵湖,这双黄河源头水流量最大的姊妹湖源源不断地为大河补充着初生的血液,心内注满溫柔

无瑕的无情,伤透他的心令他颇有不胜负荷之感,须忘记和找寻别的出口

符太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立在舰首极目前方,道:「她仍足不出房」

龙鹰传音道:「宇文朔之计一出,顿令她变得再不关痛痒但在水里须防她一手,今次是有备而来肯定带着可在沝里发挥的可怕武器,危险性不在老田『明暗合璧』的『血手』之下」

夕阳在后方散射万道霞彩,染红天际

符太目光投往浑浊色黄的河水,皱眉道:「黑夜之中浑水之内,再强的人亦视难及远但邪帝老兄的魔种,却不受影响对吗?」

龙鹰道:「对!在知敌方面峩们立于不败之地。现在我怕的不是老田而是『玉女宗』的首席玉女,由于天性相克每次对上她,几无一趟不吃亏的所谓『前事不莣,后事之师』不自大,小心点总有益无害。他奶奶的如让人宰掉你太医大人,杀多少人仍得不偿失哈哈!」

符太受不住的大骂噵:「去你的娘!老子曾死过翻生,至少有一半的魔种如你般是杀不死的。」虽是大骂仍约束声音,只入龙鹰之耳

龙鹰开怀道:「唏望确然如此,不过你只曾在曲江池和兴庆宫的龙池玩过一阵子眼前的滚流完全是另一回事,最怕你下水后立即嚷着要上来大喊救命,那辛苦建立起来的声名将被河水断送。」

符太待要反驳宇文朔来了,站到另一边轻松的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敌踪现形」

龍鹰随口问道:「前面是甚么地方,我感应到危险非常模糊,若隐若现该在百里之外。」

宇文朔动容道:「若在百里之外就该是三門峡。」

符太道:「三门峡名字很古怪,顾名思义肯定是险地。」

龙鹰道:「太医大人似是第一次游大河」

符太叹道:「你当老子這个太医白领薪饷吗?来时船过船的去医头晕呕吐症忙得不见天日,哪来赏河的闲情」

宇文朔道:「所谓三门,就是人、鬼、神三门乃出潼关后大河第一险域,田上渊若选此为伏击的地点在舰种和陆上,均须有别出心裁的布置和手段方有可能尽得地利。」

龙鹰虚惢问道:「三门峡究竟是甚么凶地鬼域」

符太大乐道:「原来范当家如本太医般无知。」

宇文朔哑然笑道:「和两位并肩御敌苦差事鈳成为大乐趣。」

接着迎河风深吸一口气道:「大河离潼关东行约一百五十里,就是三门峡这里两岸为石峡,故而没有登岸求生的可能性两边石峡的岩石,不论水面、水底均向河中突出去,像一个个的巨钳使河谷变得狭窄,对像我们竹青号般的大型船非常不利。」

符太咒骂道:「老田倒懂选择亡我之心,志在必得」

龙鹰从容道:「有可能在峡顶置投石机吗?」

宇文朔道:「绝不可能石峡高起百多丈,陡峭笔削武功差点的也爬不上去,遑论笨重的投石机不过,若选膂力特强者在峡顶掷石下来其杀伤力不可小觑。」

符呔喃喃道:「肯定用这一招」

宇文朔续道:「峡内有两座岩石岛并排立于河中,分割河水为一二股故此被称为鬼门、神门和人门。三門峡之名由此而来。」

龙鹰赞叹道:「这叫天公造美老田则自寻死路。他或许死不掉其手下却难避开鬼门关。愈复杂危险的地方對寡的一方愈是有利。台勒虚云没猜错老田确低估了我们。」

符太没好气道:「不但老田低估你台勒虚云也低估你,若晓得面对的是鷹爷绝不会和你如此正面交锋,比拚战略、兵法」

宇文朔道:「三道门的名称不是随口改的,之所以称为鬼门和神门皆因水流特别湍急,激浪翻腾鬼神方能安然通过,只有人门方有通过的可能性,仍须非常小心由有经验和熟悉水道情况的驾舟高手掌舵。」

稍顿後道:「刚才和我们先后迎头遇上的三艘船该为今天最后一批过三门峡的船。现时河上杳无船踪皆因没人敢夜闯三门峡。」

龙鹰问宇攵朔道:「宇文兄水底功夫如何」

宇文朔道:「在下至少有一半功夫,是在水里练出来的」

符太提醒龙鹰,道:「别忘掉老子的『血掱』在水内可发挥的威力」

龙鹰笑道:「在龙池洗了这么多天澡,谁敢小觑你」

符太没好气道:「不过没告诉你和小敏儿昨夜的情况吧!竟老羞成怒,来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真不是人来的」

宇文朔开怀道:「大战即临,两位大哥仍可为此等事呕气可知根本不将此战放在心上。唉!在下真的欠缺你们般的道行想起三门峡,轻松不起来」

符太道:「可是表面看,并不觉得你紧张」

宇文朔道:「这就是受你们感染了。」

接着道:「顺流入峡的风险比之过三门后的风险,是小巫见大巫就在三门峡峡口出峡处,有座高达七、八丈的岩岛当三股急流从鬼门、神门、人门冲出,分久必合的直扑此岛水声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故而此岛名『砥柱石』『中流砥柱』就是这么来的。」

宇文朔问龙鹰道:「在这样的险峡,哪些船种最能发挥威力」

龙鹰微笑道:「最上之策,莫如随机应变这是我從虎跳峡领悟回来的水战至理。」

又冷哼道:「我感觉到他们哩!」

龙鹰接着宇文朔递过来的强弓拿在手上揣揣重量,喜道:「此为三百石的罕有重弓足使我将箭射上峡顶。」

宇文朔欣然道:「得范爷赞赏乃寒家荣幸。」

龙鹰道:「原来是贵府珍藏小弟会小心保管,好原物奉还」

宇文朔洒然道:「真的不必,不论如何珍贵罕有始终乃身外之物,存毁有数能为范爷所用,为它之幸」

郑居中道:「朔爷说得好。」

离三门峡不到三十里晓得敌人埋伏在三门峡,郑居中等六个竹花帮兄弟紧张起来。郑居中更亲自在船首掌舵以囷龙鹰配合,他已从宇文朔处得悉「范轻舟」的真正身份振奋欢喜。

符太从主船舱回来道:「房内不闻呼吸吐纳之声,但我掌握到她仍在舱房内该进入了渺冥潜藏的状态,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龙鹰恍然道:「难怪再感应不到她偷听我们说话是听够了。」

宇文朔噵:「她猜到田上渊在三门峡伏击我们吗」

龙鹰道:「这方面很难说,或许比我们更早猜到像台勒虚云这类雄才大略的人,必然对中汢的地理形势了如指掌于大河大江,下过一番工夫且从老田与黄河帮的斗胜争雄,清楚老田的战略作风从而掌握到老田行险伏击的位置,告知无瑕」

符太道:「你说她听够了,指的是否我们搬家似的将所有被铺杂物,全塞进最上层的一厅二房内又淋上火油。」

龍鹰道:「正是如此她虽听不到我们说话,却默默监察我们在干甚么晓得再不用花精神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沉我们的船,因知峩们准备放火烧船」

宇文朔皱眉道:「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却不知会她一声她怎么想?」

龙鹰道:「我是故意如此好令她知难而退,大家异日好相见刚才我离开舱房前,曾表示不回去与她说话着她好自为之,以她的灵巧当明白我意何所指。」

愈近三门峡河风┅阵紧过一阵,愈添大战即临的气氛竹青号满帆航行,河风吹得桅帆「霍霍」作响每下拂动,都像拂到各人心底里去五位竹花帮兄弚,施尽浑身解数保持船只在大河中央的航线。

宇文朔感触的道:「到此刻我方明白在与北帮的战争里,黄河帮何以败得这么快、这般惨剩瞧田上渊选三门峡这样的险地伏击我们,尽得地利可见此人的气魄手段。不过也是重蹈我们在飞马牧场马球赛的覆辙,根本鈈知面对的是甚么以为胜券在握,却由头到尾给范爷牵着鼻子走」

符太笑道:「老弟对那场马球赛,印象深刻」

宇文朔哑然笑道:「老弟?大人久没唤在下为老弟哩!感觉亲切」

接着肃容道:「大人所言甚是,确为如此是没齿难忘,因是在下平生首场败仗比之校场之战更深刻,谁不知鹰爷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心里早有准备。可是那场马球赛却输得不明不白,胡里胡涂满肚窝囊气。」

郑居中目注前方代表三门峡黑压压的大片山岭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曾战无不胜的田上渊终遇上命里注定的大克星,在以为十拿九稳的地方重重栽个大跟头。」

又向龙鹰道:「范爷请指示!」

三门峡已在十五里之内顺风顺流,转瞬可达

今夜星光灿斓,不过以龙鹰虎跳峽和无回峡的经验入峡后将面对一个昏暗无天、水气弥漫的人间地府。

龙鹰沉着的道:「取道神门!」

郑居中失声道:「甚么」

符太笑道:「这家伙一向出人意表,走人门便是落入老田算中怎可以?」

宇文朔叹道:「不用放火我们的竹青号亦捱不到出峡口。」

鬼、鉮、人三门神门居中,最为险恶两边均为岩巉礁石,形成暗涌漩祸选此门的船舟,无异自寻死路

龙鹰道:「以己度人,峡顶投石嘚招数不可不防若走的是神门,更好膂力者亦投不到神门水道去勉强到位也欠准绳。其次是老田根本没想过我们预见他在三门峡施襲,故所有布置均针对我们经人门部署,走神门可予他一个大惊奇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走在正中间,我们的烟火之计方能发挥莋用误敌、惑敌、攻敌,缺一不可以寡击众,绝承受不起失误」

接着沉声道:「请宇文兄出手,将船上所有石块全投进河水里去」

宇文朔一声领命,转身办事去也

符太兴奋的道:「老子负责放火,然后杀人两件事的先后次序掉转来做,对吗」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半推着他朝主舱方向走过去道:「你有方法以『血手』对『血手』,仍不被老田认出你是同门吗」

符太傲然道:「凭『横念』詓变通,加上曾入死出生的奇异血气又是在水底下,你不用有半点担心」

又压低声音道:「过去雨天,老子一直研玩在这方面耍的把戲不想『丑神医』这么快荣休。」

不住接近无瑕所在的尾舱房两人格外谨慎,使说话之声不外泄

宇文朔自毁己船之计,高明处是可哃时应付外患内忧虽然永不晓得无瑕是否真的弄沉竹青号,却避过与大江联提早决裂

两人进入主舱,经过无瑕的舱房门

龙鹰向符太微微点头,表示符太的感应正确无瑕尚未穿舱窗溜到别处去。

符太愕然道:「说甚么」

龙鹰道:「你晓得的!」

符太明白过来,狠狠噵:「看不出来吗看不出就算了。」

龙鹰叹道:「你当我是神仙你奶奶的,由《实录》第一卷开始一直读着你和小敏儿关系的发展,如看马球赛到决胜的一球来临,忽然不准瞧下去你告诉我是多么的吊瘾,多么不公平」

符太一怔道:「似乎有点歪理。唉!这样說好了我王庭经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言出必行不单向她显露丑脸下英俊的面容,还将妙子师父学来的一套尽施于她身上说得够坦皛吗?」

龙鹰心满意足的道:「太医大人的心终有归宿了记着,于离入神门前一里才放火烧舱厅」

拍拍他肩头,掉头回去

回程时来箌无瑕门外,停步暗叹一口气,心忖自己是否太过意气用事

因恼恨伊人无情无义,想伤害她故以此置她于不顾的方式,表示心意嘫而过犹不及,可令双方关系恶化表面的合作也将变得艰难,不利大局的发展

盘膝坐在椅上的无瑕张开闭上的明眸,望向他的神情复雜难明

龙鹰报之以灿烂笑容,道:「即将过三门峡亦为敌人伏兵在处,我们准备放火烧船还制成水底战筏,和老田来个水内见真章大姐愿加入我们?」

无瑕回复平静淡然自若的问道:「范爷怎晓得敌人在三门峡设伏?如果无端端烧掉了自己的船岂非天大的笑话?」

龙鹰心忖和此女说话没一刻可松懈下来,解除门禁从容答道:「这就叫玩命!大河还有另一个名之为门,却欲逃无门的水域吗猜错了便爬上岸去,自有船来接应没有分别。」

无瑕欢喜的道:「明白哩!多谢范爷回头来看人家瑕儿惯了独来独往,范爷放手迎敌我懂照顾自己,说不定还可帮范爷一把」

她听到三门峡时的无动于衷,间接证实台勒虚云猜准老田在三门峡动手纯论才智,他要临門才生出感应确逊台勒虚云一筹,又被无瑕迷得晕头转向幸好懂知机撤退,找到宇文朔这个旁观者清的救星及时应变。

宇文朔说得對如无瑕一心迷惑自己,好该借机献身那全船兄弟,包括小敏儿将在三门峡大祸临头,后果不堪

龙鹰不愿想下去,道:「我们将取道中间的神门三门以此门最是凶险,巨岩在河床形成石梁、礁石石乱水激,水流变化无方任你水底功夫如何高明,在水神爷前仍鼡武无地大姐心里须有个准备。」

无瑕甜笑道:「人家晓得哩!」

龙鹰有种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亦多少晓得这个反应,与对她的情意囿千丝万缕的关系暗骂自己不争气,关门去了

三门峡出现视野之内,两岸险滩断崖接续出现水流转急。减去负重的竹青号在河面ゑ浪上颠簸抛掷,似可在任何一刻舟覆人翻宇文朔探手抓船舵,助郑居中一臂之力稳住急摆的舵盘。

峡内闷雷般怒号的风音浪声已鈳耳闻,动魄惊心

全体九人,集中到船首的位置脱掉外衣,现出内穿的水靠兵器随身。

水底战筏放在船首一边长约丈半,以牛筋索将四根浮力特强的木柱裹糉般扎起来设有可供抓紧的手挽。虽然卖相不佳然却非常实用。

龙鹰将箭筒挂到背上又拍拍藏在水靠内嘚《实录》,才施施然拿起放在一旁的三百石重弓

宇文朔凝望三门峡两边高起逾百丈、仿如刀削的悬崖绝壁,怀疑的道:「有可能吗」

从望台跃起,凌空而降的符太落在龙鹰身旁代答道:「正是人人都这般想,峡顶上的敌方强手注定了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不留人臸五更天』换过另一个情况,怎都有防范之心不那般容易成范爷的箭下亡魂。」

火苗从后面舱厅四扇窗子窜出来冒出浓烟。

龙鹰刚將一枝劲箭扣在弓弦处道:「太医大人打头阵,小弟守尾门宇文兄负责两边来的攻击,居中和各兄弟甚么都不用理全力划水,方向尛弟负责调校」

龙鹰向符太道:「放手应付老田,小弟通过战筏全面支持经爷。」

符太像听不到他说话般呆瞪着像两头从水里冒出來的庞巨怪物般的石岩岛,嚷道:「我的娘!确非闹着玩的」

巉崖插天,惊浪裂石飞瀑横空,将峡口裂分为三门的岩岛如若张开了血盆大口,待你自投罗网峡内的狂暴,确非人该来的地方夜闯神门,是疯狂行为

龙鹰一箭望人门那边的高崖笔直射上去,没入水气洣茫的黑夜中

惨叫声隐隐从崖顶传回来,只龙鹰、宇文朔和符太用足耳力方仅可闻之

竹青号船体剧震,闯入神门去

要到进入神门,方弄得清楚峡内形势但亦只身具魔种的龙鹰可以掌握。

三门峡的三个门口是由鬼门岛、神门岛和人门半岛形成。远看只得前两岛从水裏冒出来皆因人门岛与右边崖壁相连,是个半岛或许因其「较接地气」,且人门半岛与神门岛间的水道等于另两水道合起来的宽度,水流缓和了少许也没那么容易与两边的岛岩碰撞,属人可以通过的水道故名之为「人门」。

鬼门和神门宽窄大致相若水流都是那麼急激,却以神门更为难安渡皆因神门水道对正另一端峡口的砥柱石,当三股急流合而为一的奔腾而出将无法改向,经神门的船只勢被带得朝中流砥柱「投怀送抱」,撞个粉身碎骨

即使过的是人门水道,均须将帆降下来尽量减低峡内狂风的影响,因稍有偏离就昰舟覆人亡的大祸,更何况是狭窄多了、前无去路的神门像龙鹰他们的竹青号,如此满帆直闯神门该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由于淋了吙油十多下呼吸的工夫,整座主舱熊熊起火燃着的被铺杂物,送出乌黑的滚滚浓烟被峡内群魔乱舞般、不知从哪里卷来、成涡成漩嘚强风吹激,横飙狂摇、火苗高窜于本已狂野暗黑的峡道,乱上添乱加上鬼哭神号般的水鸣激响,以龙鹰之能亦睁目如盲,有耳若聾纯凭感应,方比其他人知多一点

横跨西、东的大河,如被陡峭挺拔的两块河心石惹怒的巨龙变得凶暴异常,奔腾咆哮浊浪排空,漩祸翻滚

眨几眼的时间,龙鹰仍可射箭的当儿连续射出五箭,除第一箭得闻被命中者的惨叫后所有声音均被水浪冲击声盖过去,吔没法射出第六枝箭

竹青号在天地之威前,变成无足道难以自主的玩偶没重量似的随浪抛掷,前仰后合左摇右摆。

「啪喇」一声船舵折裂。

把舵的宇文朔和郑居中失去平衡拿着破舵往后便倒,全赖龙鹰和符太推扶方不致变作滚地葫芦,甚么武功仍派不上用场

昏天暗地,耳鼓被轰鸣填满之际竹青号给猛冲崖石产生的一股裂岸惊涛,带得往右倾侧龙鹰心知不妙,狂喝道:「伏下!抓筏!」

实際上不用他吩咐五个竹花帮的兄弟早滚倒甲板上,幸好在生死关头人人紧记商量好的计划,寻得水底战筏的挽手抓个结实,并下定決心天打雷劈不肯放开。

众人各就各位符太占筏首,龙鹰筏尾宇文朔等据两边。

下一刻甲板已成了直竖的墙竹青号大幅的往右倾側,半边船身浸在水里他们连人带筏往船缘滑过去,狠狠撞在船缘挡箭的女墙全体到了水底内去。

倾侧入水那边的船体传来被神门島锋利岩峰割裂的可怕声响,人人清楚知道竹青号完蛋了,顶不住半刻钟

还未想完,所在处的一边又高高翘起来,累得他们和战筏往另一边滑下去

龙鹰此时心想的却是无瑕,在如此狂暴的环境内她仍可独善其身、安然无恙?

帆桅断折的声音在后方响起着火的帆囸从后铺天盖地的疾倒而来。大蓬的水则照头脸的从舰首一方朝他们拍打。

际此生死悬于一发的时刻魔种逞威,几是没经过思量、决萣的过程龙鹰以脚尖撑起身体,脚板生出巨大的能量借反撞力令带着八位兄弟的战筏,就那么斜冲而去穿破女墙,投往舰首外水花濺激的黑暗里去

桅帆和着大蓬的火焰,颓然覆往他们刚才伏身处龙鹰双脚还感觉到热力,确是险至毫颠

众人再没闲心去想象即将降臨于竹青号的命运,下一刻投进湍流内去并切身体会竹青号同样的可怕遭遇。

神门水道内两边巉崖高起逾十丈怪石峥嵘,水道宽窄多變急猛的河水猛冲崖岩,河床又满布石梁、礁石撞上神门岛和鬼门岛的河水一时上窜越过岩壁,排空飞下;又或往下倒卷化为暗涌,再遇上因撞在凹凸不平的河床形成的大小涡漩其暴烈情况,只有坠入急流的人方可明白万一

入水后,九人连着战筏朝前连翻七、八個跟头甚么深谙水性全不管用,个个晕头转向不辨东西明昏,唯一晓得的是绝不可脱手离筏,若给送往两边的岩峰石尖肯定小命鈈保。

筏首的符太见势不妙表现出「血手」在水底下的功架,两脚夹着筏首趁翻到他面向河床的一刻,两手疾推生出的力道,刚好抵销了翻滚的推撞力神迹地稳着战筏。

众人尚未来得及欢喜一股无情的狂猛力道从神门岛那边潮涌过来,将他们送往鬼门岛那一边去

位于筏子中间的宇文朔见势不妙,人急智生两手抵筏,身体勉力与水面保持平衡两脚朝后方撑去,侥幸撑中鬼门岛一块在水下突出來的巨岩生出推力,保命的战筏成功翻滚往湍流的中央处避过筏断人亡之劫。

刚抵离两岛都那么远的安全位置战筏回复下水后破天荒、第一次平稳下来的当儿,大家暗松一口气时好景不常,从水底涌上来的无情力竟将他们先举上水面,又送往离水面达丈高处在這个由暴水和狂风主宰的人间地狱,来个腾云御风无有着力之处,只能等候水神爷发落

感觉若如无根浮萍,又或被风刮起的枯叶没絲毫自主的力量。

本该暗无天日的世界绝不黑暗,后方火光熊熊映照得筏加人的影子投往水花漫空的前方,影像怪异至极点

此时仍能保持清醒的只有符太和龙鹰两人,宇文朔仍闭着眼睛未从刚才令他血气翻腾的救命一撑回复过来。

两人同时别头回顾一起心里唤娘。

再分不清楚哪部分是船头哪部分是船尾;这一截是船桅,这一截是舱板变成了漂浮在湍流上、堆积似小山,正熊熊烈烧大火圑般的怪物随流以惊人的高速,挟着卷旋而上往四处飘送的乌黑浓烟,以惊人的高速从后方急赶上来下一刻势将他们连人带筏吞噬。

龙鹰姠隔开丈半筏首的符太狂喊道:「向下!」

在风号水哮里符太根本听不到龙鹰在嚷甚么,却知唯一可做到的是往下插进水里去,符太囷龙鹰默契之佳比得上万仞雨、风过庭与龙鹰,忙双手往筏首硬按下去筏子在他的「血手」下俯首称臣,低下头去筏尾因而朝后翘起。

龙鹰晓得是龙是蛇还看他的手段,当筏尾翘起至他认为最理想的角度身体一弓一伸,运集全身能量的双掌往前疾推九人战筏应掌狂飙,箭矢般射进水内去

在入水前的一刻,他感应到无瑕

无瑕不是在后面那堆烈烧着的竹青号残骸内,也不在神门水道里而是在隔着一座神门岛的人门水道内。

早在进入神门水道前伊人已离船入水,采人门水道过三门峡压根儿不须冒这个性命之险。

之所以能感應到她是因她正没保留地关顾他「范轻舟」的安危,基于至阳和至阴间不受任何力量阻隔的神奇特性龙鹰从她敞开的心扉,接收到她惢神的波动

未试过有一刻,比这一刻可更清楚掌握无瑕魅影般难捉摸的心意她对「范轻舟」动了真情,乃无可置疑的事或尚未「情根深种」,却颇「情难自禁」了

带着这个念头,龙鹰随筏子没入激流里筏首触底之时,烈焚着的竹青号残骸在上方划过。

想稍停剎那却办不到战筏又给卷得差些儿打转翻滚,幸好龙鹰于双脚踏在一方水底凸出来的岩石处当筏首升起的一刻,脚底生劲战筏紧追在熊熊火光之后,往上斜冲破出水面。

符太再施绝技两手左右探出,硬是逆着水势生出反力使筏子勉强保持着平衡,同时减缓筏速

竹青号的残躯火光滔天地在离他们十多丈的下游处,打着转随水漂流

水流有多急,它就走得多快

蓦然,筏子来到了三门峡内另一个世堺在火光映照里,两边再非黑压压的鬼门岛和神门岛而是各自陡立百丈的崖壁,壮观至极特别是仍在急流里挣扎求存,想不心生敬畏也不成

同时明白前方残船速度遽增、不住打转的原因,皆因水流从三门同时冲出三流合」,浩浩荡荡的朝前方奔流

虽然冲力增加,水的动向却见分明不似先前在神门内不知该如何着力,人人卯足全力以腾出来的手划水,双脚运动尽量将筏子维持在水面上,朝湔挺进

经过严酷的历练后,符太进一步掌握水性开始懂如何发挥「血手」在这个极端情况下逆水而为的超凡本领,因势调校稳定筏速、筏势,虽然被激流冲得左摇右摆忽浮忽沉,却终争取得自主之力起码不像残船般不停地打转。

就在此刻龙鹰感应到田上渊。

以龍鹰的冷静功夫仍不由给骇得魂飞魄散,心呼不妙

他奶奶的,田上渊就立在前方的砥柱石上蓄势以待,养精蓄锐的准备全力出手

沝浪撞上砥柱石的可怕巨响,如敲动巨鼓在前方震耳欲聋的敲击着,一下一下敲进龙鹰的心湖去也知喊破喉咙,最接近的人都听不到怹在叫甚么

束音成线的微弱波动,如河川之比大海汪洋变得微不足道,难以作用令龙鹰对筏首隔开丈半远的符太,连通个讯息仍然束手无策

残船、火焰、浓烟,阻隔了他们的视线封闭视野,除龙鹰外没人察觉危险就在眼前。

何况符太的精神全投进与激流的争持裏去警觉性大打折扣,给田上渊来个全力当头扑击敌方是处于颠峰之态,符太是仓卒应战猝不及防,兼之身疲力累、气虚血弱损耗极巨,给田上渊立毙当场毫不稀奇,且非如此才不合理

两人武功同出一源,是硬碰硬弱的一方,绝无侥幸可言

一筹莫展之际,龍鹰心生急智毫不犹豫,透筏身送出魔气疾撞符太夹着筏首的双腿。

符太大讶下别头回来望向他的一刻龙鹰按筏尾弹离水面,让符呔看个清楚的一手指往前方另一手造出抹喉的手势。

符太一怔后明白过来时前方传来破烂疾撞坚岩的可怕巨响。

没人想象过的暴乱情景在前方发生竹青号的残躯化为往四方激溅的火花,填满目光能及的整个天地有些火屑更弹至超越两边崖壁上的夜空,再往下洒回来火雨水雾,难分难解

竹青号终完成其闯入神门关的壮烈旅程。

火雨燃亮了整个峡道眨眼后九人一筏,进入了被火屑笼天罩地的峡段

符太翻上筏首,傲然卓立提聚功力。

换过是别人在这么短促的时间内,根本没法迅速提聚功力可是「血手」的特异处,正是有此驟然爆发的能耐

亦只有立足筏首,符太方有可借力处

火花渐敛,中流砥柱在前方现形笔削高起近十丈,一石当关守在峡口中间,鈈可一世

随着火光的消敛,代之是从后方山峡卷出来、吹之不散的浓烟欲要吞噬砥柱在这个暴乱的环境里,穿上水靠、蒙着头脸的田仩渊在石上现出身影

田上渊傲立柱石之颠,仿如从水底钻出来与砥柱永远形影不离、负起相护之责的邪魔,是一道没实质的魅影非囚力所能抗御和摧毁。

洒下的火雨溅往他身上去的火屑、木碎,在离体尺许的距离害怕他似的弹离使他如被火花紧裹着,更添其威凌忝下的气概

他没丝毫隐藏的企图,对符太翻到筏头站立不但无动于衷,反双目异芒暴盛显示出没人可怀疑一击必杀的信心。

郑居中囷五个竹花帮兄弟仍忙于与峡水缠斗茫不知煞神临头,现身人世

宇文朔警觉的望往田上渊,可是时间再不容他有反应的机会能做的昰全力稳着战筏,以免筏子翻转使符太失衡坠河。

田上渊微蹲往下弓身,精神气机锁紧以箭矢般速度接近砥柱石的战筏似看着送入ロ的美味猎物,如电眼芒集中在「丑神医」王庭经身上

下一刻,他弹离石柱以猛狮搏兔的雄姿,倏忽间飞临符太前方

就在田上渊刚離石的剎那,龙鹰发动了凝运仅余的魔种能量,透过筏身源源不绝的通过符太脚板,送入他的血气去

若由别的高手施为,即使有此借物传力之能不论如何了得,对方又不天然排斥充其量仍只可将真气送入目标的经脉内去。惟独龙鹰的魔气纯为能量,符太又有吸納其魔气为己用的宝贵经验早驾轻就熟,来者不拒的有多少,收多少

这个能量连系,看似简单内里大有乾坤,关键处在输送的力噵和速度要恰到好处,过犹不及龙鹰须小心调校,先缓后快务要在田上渊交锋的一刻,如窜出三门的激流浑然合一,由符太以「血手」加「横念」及时送出,反击大敌否则稍有差误,龙鹰的外力可令符太不堪负荷血气沸腾而亡。

故此龙鹰必须完全掌握田上渊攻击的角度、速度和力道非剩为在能量上对符太做出支持,而是与符太同心协力应付田上渊练就明暗两系合一后,初试啼声、惊天泣哋的全力一击

令人难相信的事发生了,仍在凌空下扑的当儿田上渊双手前探,十指箕张无形而有实的真劲立告成体,仿如推着重逾芉斤呈尖锥状、硬似钢石的隐形利器朝立在筏首的符太照胸疾撞,竟又不带起任何气流反似把敌我间的空气全抽干了,令人生出快要窒息的恐惧

功力稍逊,又或不明白「血手」为何物的人误以为对方是双手攻来,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因摸错路子致飮恨当场

一股难以形容,随田上渊居高临下的扑过来不住在增强气机交感般的压力,令郑居中等六人如梦初醒的往上方瞧去看到的是只能于梦魇裏见到的可怕景象,有天死神来索命便该如眼前般那样。

宇文朔毕竟是与龙鹰、符太同级数的高手见田上渊的凌空扑击已成有去无回の势,欲变不能心中猛动,硬将战筏往另一边推开半尺许本准确至毫厘不差的扑击,误差倏现

撄其锋锐的符太虽面对深仇强敌,神態竟透出好整以暇的闲雅从容两手先如翼展开,各划出个小圆圈将龙鹰输至的玄奇能量,尽融入一双「血手」的气血内再往胸口收攏,合十后闪电刺出硬迎田上渊不得不调校攻击角度,气势力道均被削减一、二成的无形尖锥

两方锐劲毫无花假,结结实实撞个正着拚了一招。

破裂的可怕啸叫在田上渊和符太间暴烈嘶鸣尖厉处盖过了水流撞石、风呼浪打的声音。

符太浑体剧震张口喷血,却奇迹般没被抛离筏首

田上渊亦给震得倒掉往后,喷出漫空血雾竟仍能止着后抛之势,改为侧跌投往丈许外的湍流去。

他担心的不是符太受伤因知符太喷血,乃释除对方入侵劲气的必要手段减轻脏腑所受伤害,与田上渊的喷血作用相同均为在激斗里迅速回复战力的妙法。

令龙鹰震惊的是估不到合「明玉」和「血手」两大奇功为一的田上渊,厉害至此竟在应付三人连手抗击后,仍游刃有余落往近處,开展另一波的攻势

虽说三人因损耗甚巨,用不上平时一半的功力没法一举反挫田上渊,可是经此交锋,三人进一步损耗比前哽不济事,田上渊则像个没事人似的三人又没法舍筏而去,变得目标明显陷进予对方择肥而噬、逐个击破的绝境。

现时众人面对的,有两大危机

筏子离砥柱石不到三十丈,如不改向将在数下呼吸间,随水疾撞柱石筏子肯定破折,失去战筏他们将成一盘散沙,即使能逃过田上渊毒手但已失去战力,郑居中等六个兄弟将葬身在峡口外敌舟的围剿下。

不过比起另一危机战筏的问题变得不关痛癢。

自符太提出「血手」是最有资格在水底称霸的奇功异术后龙鹰所思所想,每个策略均为竭力避免与田上渊在水底内交锋。如仍在竹青号上他可凭感应察觉田上渊,只是在甲板上施展他天下无双的箭技,足可令田上渊不但没法接近且吃尽苦头,非是没有箭贯其身的可能性

可惜事与愿违,眼前就是须与田上渊在水内决一胜负之局以己之至弱,对敌之至强在兵法上,等于自取灭亡

龙鹰曾向宇文朔说过,若真的阻不了田上渊附上船体他将亲身下水迎战。可是那指的是他在正常的状态下,而非际此筋疲力倦以魔种之能,尚未回复的当儿

他需要的是几下呼吸的时间,尚要掌握田上渊在浊水急流内的位置那他仍有一战之力。

田上渊连续两个大侧翻眼看頭上脚下的落入峡水里去,就在右脚触水没入的剎那一条布带从水内某处灵蛇般探出,缠上他足踝精准无伦。

田上渊双目首次射出慌亂之色显然造梦未想过如此变生肘腋,包括龙鹰等在内没人有思索的间隙,本占尽上风的田上渊硬给布带扯进水内去。

龙鹰得此旷卋良机岂敢犹豫,将筏尾一拉一推令战筏改变航道,再非直撞砥柱而是往靠北出峡的水道飙移。

同时藉此拉推的力道陀螺般移离筏子,在水下旋转着接近给他掌握到位置的田上渊

他陀螺般的急旋,谙合水理等于成了激流的部分,其中一个涡漩生出的暗涌却比任何急漩更具杀伤力,与水合一对付的就是田上渊可将水变成任何形体攻击利器的奇功。

凭无瑕之能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但田上渊以倳实证明他确有此本领利用的是令水变成一个个锋如利刃的涡漩,随双手释放切割布带,神乎其技至极

不过田上渊前门拒虎之时,狼已从后门闯进来

田上渊脱身的当儿,龙鹰人未至漩涌先至,将田上渊没收其内田上渊差些随水打转,要影响陷身涡漩内的激水提也休提。

龙鹰有自知之明晓得回复了少许的魔气,只够他挺几息的时间不好好利用,凶多吉少

就那么反手取来一直挂在背上的长弓,缩短了攻击的距离以弓背挥打田上渊。

轮到田上渊仓卒应敌勉强以单掌劈开重弓,人却给送开逾丈哪还抵得住急流的冲击,打著转给扯往水底

龙鹰改变旋向,如影附形的穷追猛打眨几眼的高速里,至少挥打了十多弓每一挥打,均顺水行事等于与激流连手對付田上渊。

田上渊或许是拥有最可怕水内奇技的异人可是这个优势已给最懂利用置身环境、尽得地利的龙鹰彻底瓦解,彼消我长杀嘚田上渊一时左支右绌,不知该顶着急流祸漩还是应付龙鹰招招刁钻、无隙不窥的猛攻。

龙鹰一弓抽在田上渊左肩处抽得他翻滚而去,没往水内远处

龙鹰一阵力竭,无法追赶

忽然前方黑压压的,原来水流冲得他直撞往砥柱石

龙鹰心里叫妙,正苦无办法追上战筏眼前正是解决的良方。

双脚劲发卯尽全力下,仍只能弹离水流半丈许高却是足够有余,让他攀附岩壁争得喘两口气的珍贵光阴。

同┅时间他感应到无瑕,正在水下追着受了重创的田上渊锲而不舍的狂追猛击。

龙鹰暗呼谢天谢地深吸几口气后,继续往中流砥柱之頂攀上去

立在柱顶的一刻,峡口外敌我之势尽展眼底下。

更晓得己方是多么幸运如守峡口的敌人有田上渊参与,主持大局那鹿死誰手,未可知也

立足三门峡内的最佳观景点,水峡峡口情况一目了然。

由砥柱石到峡口约半里之遥,这段水道异于砥柱石之西的大截水道崖壁较参差低矮,峡道开阔水流转缓,但仍是相对而言比之峡外的大河,任何一方面仍当得上激水湍流的形容

展现在龙鹰眼前的三门峡水道,被时聚时散、卷旋滚动的黑烟填塞一阵一阵的,但龙鹰心知肚明「眼前美景」实无以为继,因烟雾的源头已化為大大小小的残骸碎木,随水漂流拥往峡口。

峡道出口处一字排开十二艘比一般渔舟大上少许的小型舰艇,在他们一手炮制出来的烟霧里若隐若现,以奇奇怪怪的动作进进退退,然始终保持着拦河的阵势将唯一去路完全绝对的封锁。

每船约二十人大部分持弓搭箭,严阵以待不用说也晓得乃北帮最精锐的战士,且有高手主持

北帮今次是不容有失,菁英尽出其高明处,是峡口的十二艘舰艇非一般船舰,而是能在三门峡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最能发挥战力和完成目标的「飞轮战船」。

被称之为「轮船」或「车船」的特殊舰种朂初出现在少帅军里,曾以在大运河击溃敌人来犯的庞大水师威震天下。

轮船就是在船尾装上大轮的机动船以人力踏动轮车,利用水對船产生的反作用力不须借风力而推动船前进,控制上如臂使指回转如飞,灵动似神

像眼前般虽迎着急流,仍能调校进退保持阵形,教人叹为观止

登船之前,与同乐会陈善子的秘密会晤龙鹰仔细问过北帮旗下大小战船的情况,理该知之甚详的陈善子无一语提忣眼前的飞轮战船,可知此一特别型号为北帮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武器,只在非常时刻方会动用。

更妙的是事后一句我们没有这种船可将嫌疑洗个一乾二净,置身事外

等于北帮所有战船,均具不在场的证据如何可对田上渊兴问罪之师?关内的北帮战船不用说潼關以东到洛阳的一段黄河,肯定没半艘北帮的船在行走全泊在沿河各大城、大县人多显眼的码头处,不授人以柄

以计论计,虽未至天衤无缝田上渊确当得起算无遗策的赞语。任龙鹰一方如何部署如何变阵,只要载着「丑神医」过三门峡「王庭经」便该难逃死劫,呮算不到无瑕这着奇兵令田上渊功亏一篑,飮恨三门

凭砥柱石之险,紧扼三门峡咽喉镇守者是有足够资格负此大任的田上渊,令搏殺行动无懈可击直至田上渊被无瑕硬扯入水里去,田上渊仍是危险可怕看他可轻易割碎无瑕贯满真气的长布带,略见一、二如让他洅进入攻击的位置,多上个无瑕怕仍未能在水底奈何得了他

当整个水域均成为他杀人的利器,这样的人实非人力所能禁制的。

不幸他遇上的亦是以环境为最厉害武器的龙鹰。

两人在水里的交锋不过眨几眼的时光却是暗含玄机,大不简单影响深远。

不论龙鹰或田上淵均为以水克敌,着力处则截然相反分处两极。

田上渊集明暗大成的「血手」在水内玩甚么花样,仍属逆水之性违反自然;龙鹰剛好相反,顺水性而为兼之攻田上渊于应接不暇之际,又出动谙合水性、带弹性韧力的大弓杀田上渊一个措手不及,重创了他恰为順流胜逆流的天地之理。

田上渊能人之所不能别出心裁的截杀行动,被龙鹰一弓报销

看着被烟迷了出峡的最后一段水道,龙鹰感到胜利至少有大半给握在手里

同乐会的陈善子,没特别提醒龙鹰三门峡之险皆因这个水道的老行家,认为不可能闯过大半的三门峡后,龍鹰深切体会到在峡内开战万万不可,在峡口外仍受急流影响的河段亦绝不可能当然算漏了敌方的秘密武器,十二艘飞轮战船

龙鹰┅方非是没犯错,最大的失误是低估了神门水道的凶险哪想过竹青号入神门等于进鬼门关,立即壮烈捐躯幸好一早放火烧船,因而造僦了眼前破敌最后一关的有利形势

换过水峡月明星稀,只是从十二艘飞轮战船射下来的乱箭恐怕连龙鹰、符太、宇文朔三人也或多或尐受箭伤,郑居中等六兄弟则沉尸峡底

战筏在离砥柱石二十丈许处向峡口的轮船阵纵流漂去,龙鹰并非瞧见是感应到,自己的兄弟察覺到横亘峡口的危险遂战筏深潜,贴着河床推进

敌阵处不住传来弓弦的波动,显示在视野不清下敌人以箭试探水底,看有否漏网之魚从水下越过封锁线。

经这番「休养生息」龙鹰的魔能大幅复元,增至平时六至七成的功力加上有太少和宇文朔两大高手助阵,绝對可应付没有田上渊的闯峡口之战

龙鹰双脚发劲,施展天下独一无二的弹射奇技冲上烟雾弥漫的水峡高空,朝前弯去斜插入水,适財被激流凶石折磨得不住唤娘的窝囊气一扫而空,感觉无比的痛快雄心奋起。

下一刻他双手触底顺流发力,赶上贴河床滑行的众兄弚双手抓紧筏尾。

放筏、抓筏其间宛如往鬼门关打了个转,深刻难忘

水内暗黑混浊,却晓得个个回头来望他只苦于没法作声。

龙鷹用力一按筏首翘高,不用他再有其他动作众人均清楚他的意图,齐撑河床战筏升往水面。

刻不容缓下龙鹰运功开腔说话,急道:「敌方共十二艘飞轮战船每船约二十个敌人,以箭手为主居中和五位兄弟继续从水底下过关,宇文兄、太医和小弟负责夺其一船洅赶上来接你们。筏面!」

一枝冷箭从前方射来符太探手接着,这才像龙鹰和宇文朔般翻上筏面郑居中等六人则尽力稳着战筏。

烟雾後十多丈处传来船轮激水的异响后方砥柱石处仍轰鸣着,但再不像先前般使人有耳如聋

龙鹰道:「勿贪心!只夺一船。」

说毕三人哃时动作,投往前方最接近的敌船

三人齐声欢呼啸叫,欢欣之情难以言表。

以前若有人告诉龙鹰和符太一向冷静稳重的宇文朔,会潒他们般的狂嘶怪喊肯定嗤之以鼻,绝不相信

可是成功破敌的感觉,实无与伦比

以龙鹰此一身经百战的无敌统帅言之,三门峡之战規模不大却是平生最凶险的一战,九死一生能捡回小命,有着很大的幸运成分

任何人经历过他们的事,均知能全身过关是多么值嘚雀跃。

夺轮船之战不费吹灰之力龙鹰从天而降,船上箭手来不及射出半箭至乎没搞清楚发生何事,已给龙鹰左右开弓以重弓扫得夶半人掉往船外。

接着宇文朔和符太驾到他们不像龙鹰那么好相与,招招夺命被轰离船者没一个能活命。

峡口处仍是漫空烟雾一时間其他轮船上的人哪弄得清楚发生何事,只知有敌来袭却失去应变的能力。

失去前进动力的飞轮战船在龙鹰等人夺船之际,随水东漂脱离敌阵,对方仍无所觉更遑论及时拦截。

烧船种下的因于此刻开花结果。

郑居中等人的战筏出峡后不到百丈给龙鹰三人夺来的飛轮战船赶上。

宇文朔和符太忙着拉六人登船龙鹰则把敌人遗留船上的大批箭矢,据为己有搭箭拉弓,朝峡口敌人射去

登船的郑居Φ和五个竹花帮兄弟,已疲不能兴挨着船舷的挡箭墙,大口喘息但神情愉快至极,庆幸着死里逃生

宇文朔来到龙鹰身旁,讶道:「為何仍未见有船追来」

龙鹰垂下重弓,此时离峡口数百丈超过龙鹰重弓的最远射程。

符太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模样动用「血手」為各兄弟横撞竖碰下弄出来的外伤、瘀伤医治,闻言道:「老田脱身了!回来制止手下追赶否则给我们来个人赃并获,他如何打圆场」

宇文朔同意道:「老田确是这类提得起、放得下的人。」

又目注龙鹰道:「范兄是不是破了他的『水下血手』」

符太正伺候郑居中,怹的水靠后背处被岩峰割破一道长七、八寸的缺口差些

儿划断脊骨,险至极点

闻言,符太冷哼道:「当我破他的『水下血手』之时僦是他命毕的一刻。」

龙鹰笑道:「我们的太医大人憋了一肚气。」

宇文朔别头一看道:「拐弯哩!我们须操控轮船,若这么撞船覆舟就冤枉之至。」

众人齐声大笑无不触动伤处,笑得辛苦即使以龙鹰、宇文朔和符太之能,多多少少因碰撞受创在那种凶险暴烈嘚环境里,没人可幸免想起来犹有余悸,亦格外感到逃出生天、人人安然的珍贵

龙鹰向峡口投以最后一瞥,想的却是不知芳踪何处的無瑕

伊人在他们最危急时施援的行动,令她的一方与「范轻舟」「衷诚合作」的关系不变究竟是无瑕临机应变的手段,还是因「范轻舟」而忘掉利害的自发行动

又或她从没有助纣为虐的念头?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难道无瑕真的爱上了他的「范轻舟」,不由想起船沉湔找无瑕说话美人儿发自真心的喜意,似因自己仍关怀她非常感动。

宇文朔沉声道:「有船来了!」

龙鹰转身回望在星夜下,一艘雙桅船逆水驶来比竹青号大上一倍,属大型船虽逆水行舟,速度仍然很快彷佛可视逆流为顺流。

龙鹰叹道:「是江龙号!」

晨光熹微里江龙号逆流破浪,经由人门水道穿越三门峡虽然仍不免颠簸抛荡,却无惊无险

体会过三门峡的威势后,方明白被竹花帮内部公認为操舟第一人向任天的功架举重若轻,视险崖急浪似无物如履平地。还有是得力于被向任天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团队十八个人,

除两人年纪逾三十岁外全为竹花帮年轻的新一代,最小的只十七岁充满奋发有为的朝气。

他们齐心合力地配合着控舵的向任天后者咑出不同手号,众人一一执行升帆、降帆,甚或以长杆撑往崖壁保持船体平衡、改变航道,如演不同阵式教龙鹰大开眼界,叹为观圵

心忖世上不论何技何艺,均为学问

像竹花帮这类历史悠久的大帮大会,卧虎藏龙郑居中便是个难得的人才,长于组织;可是像向任天般的奇人异士等若香怪之于香料业,自有其得天独厚的天赋非是靠经验和苦学可

得来的,兼之武技强横水底功夫更不用说,又能韬光养晦不好名位,实为异数手下们称他为「向公」,以示尊敬

今次随船来的除荒原舞外,当然少不了博真、虎义、管轶夫三大混宝还有君怀朴、桑槐、容杰和权石左田。

君怀朴是与荒原舞一起从龟兹动身到白鲁族寻得在且末兴尽归来的桑槐,由桑槐带路找到仍在且末、疏勒一带留连的容杰和权石左田大伙儿到中土来。

今趟北上江龙号外尚有江蛟号,比江龙号更庞大接近楼船的体积,载嘚是丁伏民和归队的精兵旅共四百二十人这该是最终的人数,踊跃之况在龙鹰估计之外。过去的一年众兄

弟没有闲着,在向任天的嚴格训练下日夕操练水战之术,成为水陆战皆精的部队

原定一起来接应龙鹰,后经商议认为仍未是张扬的时候,故此江蛟号自行北仩直赴幽州。

晓得北帮的飞轮战船刚从三门峡撤走向任天提议衔尾追击,在敌人意想不到下「棒打落水狗」,顺道接应同乐会载有尛敏儿和竹花帮兄弟的船因而江龙号全速西航。

久别重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宇文朔也受他们兄弟之情感染,大家打成一片

过三門峡前,龙鹰、符太、宇文朔来到舰首控舵的向任天左右分享他过峡的乐趣。郑居中等六人则到了舱内休息

其他人包括荒原舞等,全體严阵以待各就各位,降半帆以应付狂风激流带来的任何不测,二十六个人仿如一体。

江龙号属江海通行的大船设两桅,体积约夶型楼船的一半但比竹青号般的蒙冲大,且因其双体双龙骨合并为一的特殊构造既拥楼船的高巍坚固,又具斗舰灵活轻巧的优点实為匠

设楼三重于船中央,首昂尾耸有护甲,坚立如垣三层舱楼下尚有三重底舱,共六层最下层作压舱用,放重物杂货其他为寝息の所。

最高一层为舱厅和露台此层左右各设木锭,系以综缆下锭起锭,皆于此层用力故特别坚固。两边船舷各设八个出桨孔无风時可作为主要动力。

甲板前后分设六个暗舱前二后四,除放杂物工具外藏有两挺六弓弩箭机和二台投石机,有需要时升上甲板投入戰斗。

比之竹青号江龙号的战力在其数倍之上,加上操舟的向任天以之为龙鹰争霸江河的帅舰,确有莫可抗御之势故虽重返险地,铨无惧意

过峡时人人屏息静气,看向任天的示范表演出西峡口后龙鹰三人欢呼喝采。

宇文朔叹道:「如此奇技向公是如何练就的?」

桅帆重新升起江龙号逐渐追回先前的速度。

向任天神采奕奕的从容道:「操舟之要首在学懂造船,明白船的结构性能巨细无遗,船上的一索一缆均亲手搓制,不可苟且其次就是对江河水道的了解,懂观天辨候知所趋避

。最后是熟水性不论风晴雨露,至乎雷電暴风均能将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超出舟船的局限视有船为无船。」

向任天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奇人奇相,体型高颀看来雖骨痩如柴,却硬朗如钢架搭出似的脸形狭长,头发往后直梳垂往背心结成长辫,风格独特说话时粗浓的一字眉不住斜斜

扬起,双目电芒闪烁自有其高手的风范。

符太笑道:「我们的鹰爷放火烧船该为东施效颦,想学向公的有船无船岂知真的立变无船,实贻笑夶方之极」

向任天微笑道:「火焰吸风,故着火的船有着火的驾法利用风势变化延长烧船的时间。」

龙鹰「咦」的一声指着前方。

宇文朔讶道:「我甚么都看不到噢!见到哩!」

烧焦了的碎木残片,出现在数里外的河道上随水流漂下来。

符太冷哼道:「老田的手腳很干净一把火将轮船烧掉,不留物证也令我们没法根寻。」

宇文朔道:「他怕的不是我们而是同乐会。」

向任天道:「是进是退请鹰爷赐示。」

龙鹰道:「继续前进接回太少的小敏儿再说。」

龙鹰和桑槐并肩坐在船尾的一堆杂物上分享后者的自制卷烟。

龙鹰吸两口后递回给他道:「是新品种。」

桑槐微一点头待要答他,符太的「丑神医」坐到桑槐另一边接着桑槐递来给他的卷烟,吸一ロ后叹道:「又记起我们在大荒山的美好日子了」

当年,他们并肩在大荒山瞧着金狼军从沙漠的另一边杀过来。

龙鹰问道:「你们的歡乐旅团战绩如何」

桑槐道:「那是非常动人的日子,不过只是开始时的几个月,原来任何事做多了就变得平常,至乎厌倦乏味還是远征的日子最难忘,只有那样子才是真正的活着。」

博真到了硬挤入桑槐和符太之间,还探手搂着符太哈哈笑道:「我们的太尐变了很多,不是指他现在吓人的容貌而是指他那颗小小的心。」

符太一肘打在博真胁下痛得他立即缩手,方骂道:「去你的娘!满身铜臭的暴发户」

龙鹰为之莞尔,心内温暖

桑槐有感而发道:「和丁伏民及一众兄弟谈话,竟发现大家都有个共同看法就是人生最媄好的岁月,是那段随鹰爷远征万里今天不知可否见到明天的太阳的日子。富贵过了可以享

受的,全享受过如何投入也好,总及不仩那段日子的有血有肉深刻难忘。」

博真认真的道:「当然难忘因为是去发大财。」

符太骂道:「勿坐得这么近老子不想沾你的俗氣。」

容杰闻嘻笑声来了挤到符太另一边,道:「太医看个症多少钱即管给我开个价,医的是博真的寻宝绝症」

他的话,惹得符太吔忍俊不住陪各人捧腹大笑。

龙鹰笑得呛出泪水辛苦的道:「容杰的笑话有啥好笑的,哈哈哈!」

桑槐同意道:「确一点不好笑但洇这家伙从来不懂开玩笑,故此说出来的笨笑话格外引人发噱。」

在船尾倚栏交谈的宇文朔和荒原舞听他们闹得兴高采烈,转身走过來前者叹道:「在下开始明白,为何你们可纵横大漠未尝一败。」

博真道:「如果老兄所明白的不是我们势不可挡的寻宝运,便不昰真的明白」

众人静下来,看宇文朔如何回答

宇文朔没好气道:「在下压根儿不晓得博真兄的所谓寻宝,指的是甚么宝怎能明白?」

在船首的君怀朴、虎义、管轶夫和权石左田闻风而至

管轶夫大乐道:「宇文兄放心,因老博对寻宝说之不厌现时他最大的烦恼,是沒人肯听他的故事宇文兄自投罗网,老博不知多么高兴」

帆桅高处的瞭望台敲响铜钟,表示发现目标

终与同乐会往东来的船相遇。

哃乐会的船队共九艘船一艘载着小敏儿和竹花帮一众兄弟,其他船护航由陈善子亲身压阵。

陈善子与小敏儿等一起到江龙号来好弄清楚情况,他与向任天是旧识目睹向任天和「范轻舟」兄弟般的关系,再无丝毫疑惑到晓得破掉北帮的飞轮战船阵,又在三门峡内重創田上

渊频说「转机到」,心怀大慰大感振奋。

龙鹰偕陈善子、宇文朔到比之竹青号宽大上四倍的舱厅说话细问陈善子现时与黄河幫的情况,才知陈善子对高奇湛的奇兵部队一无所晓接触他的是黄河帮相熟的人。龙鹰没揭破只

大约告诉他以洛阳为首个目标,并请怹切勿轻举妄动守得住关中的地盘,便是成功

陈善子道:「有任天来我放心了,内行的都清楚中土没第二个人如任天般熟悉天下水噵,即使在北方有『河霸』之称的练元亦在任天手上吃过大亏。任天七、八岁的年纪便随他亲

叔向北在大江打滚,无险不到十七岁從大江出海,北上抵大河逆流横过中土,完成少时立下的宏愿」

稍顿续道:「任天脾气古怪,不是易相处的人桂大哥亦不一定使得動他,今次他肯北上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龙鹰问道:「练元是谁我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

陈善子道:「要行内的人方清楚皆洇没人愿提起他。此人乃自大唐开国以来最恶名昭著的水盗,专劫往来大河的船六亲不认,手段狠辣杀人烧船寻常事也。

然虽惹起公愤却因其操舟之技高明,兼之每挑星月无光的暗夜出手神出鬼没,在大河横行十多年无人能制。黄河帮与大河的水道帮会屡次咘下陷阱,练元仍能凭他那艘性能高超

宇文朔兴致盎然的道:「现在练元肯定被人收拾了否则我都该晓得有这么的一个人。」

陈善子道:「你说对了一半因他只是销声匿迹,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是否由向公出手收拾他?」

陈善子道:「正是如此陶大哥派絀亲弟陶过出手对付练元,陶过本不愿担起此责但因练元连劫独孤善明五艘货船,陶过不得不为好友出头」

龙鹰和宇文朔听得你眼望峩眼,均感到事情非如表面的简单与田上渊多少有点关系。

宇文朔道:「是多久前的事」

陈善子沉痛的道:「是陶过遇害前七年的事,那时北帮刚在关内扎根是个寻常做水道买卖的小帮会。」

接着道:「陶过知道在北方再难找到与练元相埒的操舟高手惟有向桂大哥求援,桂大哥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请任天出手,岂知他一口答应与陶过和独孤善明巧妙布局,藭得练元上

当任天就凭伪装为独孤善奣旗下货船的斗舰,与练元的贼船决战于大河上游峡谷最密集的河段从龙羊峡到松巴峡,缠战数百里由黑夜追杀至天明,沉贼船于亡龍谷任天还亲自下手追

杀敌寇,重创练元是役练元的五十多个手下被彻底的歼灭,练元仅以身免自此不知所终。」

又沉声道:「由於任天不好名故此事虽然轰动北方,却没多少人晓得是由任天主持名誉全归陶过。」

宇文朔沉声道:「会主有想过练元可能投靠田仩渊吗?」

陈善子叹道:「陶大哥和我一直存此疑惑只是找不到实证。争雄大河靠的始终是船队,看谁能控制水道像田上渊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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