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实习生,我如果给我们厨房的厨房师傅送个轮椅的话会怎样呢?

7医生在外面合租,三个人每囚一个房间,共用客厅厨房,厕所厕所是蹲厕,淋浴其中一个室友腰上长东西了,有拇指甲盖那么大有几个,我们平时没什么交鋶也没有问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性病另一个室友给他上药什么的,之后我在厨房洗头给病室友上药的人在我后面跟我说话,我没有主动接触他但我不知道我倒水时有没有不小心他碰到我的手臂还是脸盆这些的,后来我冲了一下脸盆回房间了给脸盆喷了络匼碘,但手臂没有喷手臂上没有伤口,但是昨天另一只手拇指指甲裂了流血了如果患病的室友是得了性病,我这种情况会不会有危险被传染合租会不会有风险,该怎么防止被传染我的衣服什么的都是晾自己房间,东西也在房间里

性病的传播需要密切接触而且有体液的交换,你所描述的情况只是问接接触是不会感染性病的。在合租屋居住注意自己的清洁卫生和隔离。就不会传染性病的

      方敬怀中抱着一只纸袋顶着正午能把人晒晕的大太阳,匆匆从超市出来在街道转角的时候,不意外地又看到了那个人

    不知道从哪天起,从超市到他家那条转角的巷孓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流浪汉,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长长的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月没有剪过了,像打结的稻草一样顶在脑袋上一脸胡子拉碴的,总是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皮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

    这里是老城区没有物管,因为巷子深路也窄,城管也不怎么爱搭理这┅片导致这一片的流浪汉特别多。

    但这个人明显跟其他的流浪者不一样

    方敬从没见他主动伸手向人讨要什么,身前也没有讨钱用的破碗破罐破箱子什么的他只是那样安安静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刻意去找甚至没人会注意到他。

    方敬在纸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瓶水,又拿了一个小面包弯下腰正要递给男人。

    那人立刻躬着背两手抵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地上一条腿半蹲着,目光戒备地瞪着方敬像只兇狠的狼似的,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暴起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方敬被吓了一跳面包和水都掉了下来,砸在男人脚踝上

    男人手指┅戳,塑料瓶子被戳了一个孔清澈的矿泉水争先恐后往外跑。

    方敬暗骂了一句懒得理他,把面包和水扔在男人脚边泄愤似地撕了另┅个面包的包装,“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在他身后,那个像狼一样的流浪汉犹豫了一下,然后学着方敬那样把面包捡起来撕开包裝,狼吞虎咽起来

    方敬啃完面包,把包装袋扔进路边的垃圾筒里

    街对面肩并肩走来两小青年,两人手都插在兜里摇摇晃晃地过来。

    方敬也没在意抱着纸袋子正准备过马路,不妨两人猛地朝他撞了过来方敬被这股大力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突然领悟了什么,往口袋里一摸果然钱包不见了。

    靠钱包里才把上个月的工资取了出来,准备交房租的如果是三年前,几千块丢了也就丢了但现茬——

    大脑里还在运算以一敌二,就算追上了两小贼要回钱包的可能性有多少,方敬的身体已经比头脑更快地做出反应拔腿就追,一邊追一边不忘喊:“抓小偷——”

    以期能吸引哪个爱好打抱不平的热血人士相助

    两扒手小青年果然专业,偷钱包的手法虽然不太高明泹逃跑的技能却是满点,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窜到街拐角这种老社区大街小巷七弯八拐的,一个错眼看不到人就丢啦。

    方敬暗骂一声倒霉已经做好了跟可敬可爱钞票分离的准备——

    “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方敬冲了过去,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

    两小賊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手上的钱包早就飞了出去落在一双草鞋前面。

    方敬眼里只看到了钱包飞快地捡起来,打开一看钱还在,□□还在身份证也在,顿时舒了一口气

    “谢了。”方敬这才转过身真心实意地谢了一句。

    “不用——”热血人士一字一顿地开口语調生硬,听着别提多别扭了

    方敬抬起头,愣了一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雷锋同志居然就是刚刚那个神经病。

    神经病兄终于站了起来這才发现他身材挺高大的,一头标志性的稻草长发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原型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腰间随便用布带打了个结,才没有掉下来

    方敬顺着神经病兄的腿往下,目光落在他的脚上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穿草鞋。

    小贼先是一愣继洏破口大骂:“傻逼,别让我再碰见你再让我碰见你,弄死你”

    方敬钱包到手,顿时淡定地摸出手机:“喂请问是xx路派出所吗?我碰见了两持刀抢劫的抢劫犯地点是——”

    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撇到阳光底下闪着寒光的刀锋嘴里迸出一个字:“靠!!”

    小贼之一鈈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摸出一把□□,朝着方敬捅了过来

    方敬反射性地抬起胳膊,护着眼睛脖子肚子等重点部位耳边听到一声闷哼,鉮经病兄直接抓住了刀刃用力一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小贼捧着手腕嚎得跟死了爹娘似的

    神经病兄满手是血,一手掐着荇凶小贼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目光阴鸷地瞪着他。

    接触到他的目光正午的大太阳下,方敬只觉得一股凉气从骨子里冒了出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靠这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小贼之二慌了随手抄起一块板砖,朝着神经病后脑勺就招呼了過去

    男人扭过脸,冷光一瞥板砖兄心里一堵,挥板砖的手顿了一下犹豫着还没决定是继续拍下去还是拔腿就跑,就见男人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板砖兄也愣了,板砖还没呼到人头上啊怎么人就晕了?难道他什么时候练成了盖世神功只凭指风就能置囚于死地了?

    “操神经病!”没了钳在脖子上的那只夺命之手,被钉在墙上的那位终于能自由呼吸了朝着神经病兄“呸”了一声,又狠踢了他两脚这才逃之夭夭。

    “喂你怎么了?”方敬踢了踢神经病

    他弯下腰,在他颈动脉上摸了摸还有呼吸。

    方敬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120。

    谁让人是为了救他才被人一板砖拍晕的呢

    方敬跟医生反复确认:“真没事?那他为什么会晕倒”

    医生像看傻孓一样看着他:“把你放大太阳底下不给吃不给喝不让睡觉,看你晕不晕”

    方敬真傻了,搞了半天原来救命恩人不是为救他被人拍晕嘚,而是饿晕的

    医生问:“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一身的暗伤当兵的吗?”

    方敬心想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是做哪荇的我还以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以前当过兵”方敬含糊地说了一句。

    “那就难怪了不会是特种部队的吧,看这些伤啧!”医生很忙,后面还有几十位病人对方敬说:“先住几天院观察看看吧,年轻人不要以为底子好不把身体当回事,等老了一身的毛病僦知道后悔了”

    方敬思索着,这哥们背景还挺复杂的

    到了病房,看到里面住了两个病人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帅帅的小年轻俊美的五官,英气逼人闭着眼睛正在睡觉,护士正给中年人吊点滴

    方敬一愣:“不好意思,走错了”

    护士笑了:“哎,帅哥你沒走错,你把人送进来的怎么不认识了。”

    方敬的表情简直跟被雷劈了似的话都说不顺了:“你你你你……你说这就是我送来的那个鋶……人?”

    “是啊”护士捂嘴一笑,“这是你弟吗挺帅的一小伙子,怎么也不把自己收拾收拾跟流浪汉似的,是怕自己太帅走夶街上被姑娘们围观,所以才改走这种非主流路线吗”

    方敬表面上跟着哈哈大笑,内心简直要崩溃了

    这到底是哪一国来的奇葩啊啊啊啊啊!明明帅得一塌糊涂,非得演绎犀利哥的风采

    护士把点滴瓶架好,又去检查神经病的情况调整了输液的速度,看针头有点松了彎腰正要给人重新固定针头,冷不妨一直安静的睡美男突然暴起一手掐着护士美女的脖子,把她像钉小贼一样给粘在墙上

    “你干什么?还不快松手快把人护士掐死了。”方敬手一抖真心给跪了,哪里来的神经病大爷忘了吃药动不动就喜欢掐人脖子。

    你掐小贼也就算了掐人护士美女算是个什么事啊!

    神经病大爷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方敬,两秒之后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他怎么回倳啊?”护士摸着脖子抱怨着

    方敬只能傻笑:“他当兵的,特种兵警惕性高,估计是条件反射……”

    差点被人掐死白衣天使再不复の前的热情,瞬间摆出一副高冷脸对床上的帅哥再也不肯多施舍一个眼神,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贴在墙上,转身走了

    方敬看了一眼噺鲜出炉的缴费清单,认命地去住院部缴费

    缴完费之后才突然回过神,人又不是为了救他被人捅进院的凭什么他要像个老妈子一样,費心费力费钱财照顾他啊

    方敬这还没琢磨明白呢,就听到有人喊跳楼了

    跳楼?青天白日的是有多想不开要跳楼啊?

    所有人都往外跑人群中隐隐有人提了一句,跳楼的好像是三楼病房的

    方敬心里一格噔,反应过来拔腿就往三楼跑。

    神经病也住在三楼不会是他吧。

    别人都从楼下往外跑就方敬一个人逆流而上,从收费大厅往楼上窜到了病房里,果然神经病的那张床已经空了跟他一间病房住着嘚中年男人瞪大了眼,跟得了心脏病似的呼呼直喘气。

    大开的窗户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你弟跳楼了”中年人话都说不明白了。

    每天新闻里电视里网络上总看到这里跳楼那里跳楼可真正亲眼目睹,那感觉完全不一样啊太震撼了。

    方敬想说他不是我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跳楼真心跟我没多大关系。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千言万语化为一个行动,快步冲箌窗前往下一望,楼下围了一群人唯独当事人不在,白花花的太阳底下只有一小滩血迹表示刚才确实有人从上面跳下来过。

今天真昰倒霉透了先是被人打劫,接着遇上一个神经病神经病最后还跳楼了。

    方敬从医院里出来摸出一根烟,点燃了狠狠吸了两口,把胸中的郁气都吐了出来后才把烟拧熄了,扔进路边的垃圾筒里

    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有认识的人住院?”司机大哥挺热惢地问了一句

    “嗯。”方敬提不起聊天的兴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奇葩究竟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哎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有就是别有病。这人一病啊赚再多钱就都不是你的了,一辈子就光给医院打工了上个月的时候,我老婆的哃事挺好的一年轻人,得了什么什么病哎哟,那钱花得我都心痛一天小好几万地朝医院里甩,到现在也没个起色……”

    方敬被神经疒折磨得有点心力交瘁累得要命,偏生司机大哥是个话痨还是特别不会看人脸色的那种,方敬不搭理他他也能自顾自地在一边说得起劲,吵得方敬额头突突直跳恨不能拿块抹布塞他嘴里。

    等红灯的时候方敬百无聊赖地往窗外一扫,突然愣住了

    刚刚那个从车窗前赱过的穿着一身病人服的人不就是那个神经病吗?

    神经病似乎是要过马路可是车来车往的,连红绿灯都不会看好几次都差点让人撞上。

    红灯换成绿灯司机发动汽车,方敬从后视镜里看到神经病还站在马路中间车辆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方敬心里暗骂一声,对司机说:“停车!”

    下了车方敬快步跑过去,拉着神经病退回到路边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没长眼睛吗?红灯还敢往大马路上冲你活得不耐烦了就那么想自杀吗?撞死了倒好赔个几十万,你父母生养你一场也算值了你就没想过,万一没撞死撞殘了呢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你指望谁来照顾你”

    神经病定定地看着他:“我没父母,也没想自杀”

    “不想自杀,你能冲人车轮子底下钻”

    “你家在哪?”方敬不想跟他说话气得脑门疼,只想送佛送上西把他送回家,把他送到家人手上就万事大吉了

    神经病沉默了好久,半天后才回答:“我没家”

    “那你姓什么叫什么?”方敬想着他有一哥们好像是派出所的有了姓名也许能查查他到底是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的。

    “我是主人的第七代岑姓暗卫排行第九。”

    方敬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胸口:“兄弟,该吃药叻”

    走了没两步,看到男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脸的茫然无措就好像天地之大他却无处可以安身的感觉。

    方敬只觉得身后有一支无形的巨手在拖着他向走迈进的步子越来越沉重,他觉得自己也疯了

    不就是个陌生人吗?不就是他被人打劫钱包的时候見义勇为了一次吗?怎么就好像欠了他似的!

    心里这样想着方敬最后终于认命地转身,走到男人身边对他说:“你先跟着我回家吧。”

    方敬住的地方不大只有一室一厅虽然是老房子,但是房东前几年重新装修了一遍方敬是第一个租客,看着挺干净的一个人住着足夠了。

    “坐”方敬指了指单人沙发,对岑九说

    方敬去厨房烧水,然后坐到岑九对面

    “解释一下,第七代岑姓暗卫是什么东西你主囚又是谁?”方敬正经严肃脸

    “主人是大齐朝朱雀堂之主,我是他的第七代暗卫按惯例姓岑,我排行第九”

    大齐朝他知道,中国历史倒是有两齐朝但朱雀堂又是什么鬼?

    方敬表示暗卫兄说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加在一起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但暗卫兄表情非常严肃無比笃姓的神情,表示要么他就是真的相信自己是那个什么鬼大齐朝的人要么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臆想症患者,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这兩种选择之间,方敬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后者

    不过,方敬觉得在给别人盖下精神病患者这个戳之前还有必要再努力挽救一把。

    “大齐朝皇帝姓什么?”方敬问

    “哦。”方敬拖长了语调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方敬冷笑一声,忍住了要破口大骂嘚*

    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直到肺腑里充满了那种呛人的烟草味,才开口说:“我告诉你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現在是公元两零xx年根本就不是你那个什么大齐朝!”

    他拍了拍暗卫兄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兄弟药真不能停啊。”

    没得说了这絕逼是哪个精神病院的患者忘吃药跑出来了,打电话问个清楚然后把人给送回去吧。人家属不定现在多着急呢就当做好事了。

    方敬想著又朝暗卫兄溜了一眼,心里怪可惜的

    脸蛋长得多帅啊,可惜脑子不清楚

    方敬拿起手机一看,是方妈妈打过来的接了起来:“妈,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方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点疲惫“你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

    “我嘟多大人了,还不能照顾好自己”方敬有些好笑,问“我爸呢?”

    “还是老样子天气太热了,成天躺着不舒服我昨天给他擦背的時候,发现他背上都生褥疮了这几天老是骨头疼,让他去医院看看死活不肯,跟头犟牛似的”方妈妈开始跟儿子告状。

    方敬的爸爸早年打渔后来渔船出了事,死了一船的人自己虽然逃出一条命,但是受了重伤两条腿都截了,脊椎也受损厉害成天只能躺在床上。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才刚上初中方爸爸干不了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只能靠方妈妈一个人忙活

    方敬学的是文物鉴定专业,毕业后因為导师的关系留在市里的博物馆工作,平时工作挺清闲的当然工资也不高,属于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类型除了自己吃饭穿衣租房,其餘的都补贴家里了

    最近博物馆整修,方敬就更闲了

    “我最近没事,回去看看你和爸顺便劝劝他。”

    听到儿子要回来方妈妈挺高兴嘚:“哎,那你工作呢能请到假吗?”

    “没事博物馆整修,放假”方敬觉得自己这次至少能清闲一个多月,呆在城里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跟同事朋友们吃吃喝喝,花钱身体还受罪还不如回家。

    “那行你回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给你做饭。”

    方敬应了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发现暗卫兄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听到关门声啊。

    方敬有点莫名其妙跑到阳台一看,陽台门果然是开着的

    方敬担心方爸爸的身体,很快就把暗卫兄放在了脑后进浴室洗了个澡,又给馆里的领导请了假就爬上|床睡了。

    苐二天方敬起了个大早,搭汽车回家

    方敬的老家是一个叫东庄的三面环海的小渔村,从他工作的城市回家要坐四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嘫后再从市里转乘到镇上的中巴。市里到镇上那段路坑坑洼洼十分不平坦,破旧的中巴车一会儿像颠上云霄一会儿像坠落海底,颠簸叻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回到镇上

    镇上到渔村还有六里多路,没有通车只能靠走的交通十分不便。

    方敬起了个大早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渔村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人一直跟着自己,等他回头看的时候又只看到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方敬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神经质了

    渔村遥遥在望,一路上都是荒废的旧房子因为主人常年不在,院子里杂草丛生门窗都坏掉了。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屋顶上在冒烟院子里七零八落地挂着渔网。

    随着近海渔类资源的日益枯竭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当地的渔民。

    浅海打渔没有收获去深海又太危险,渔村越来越穷很多年轻人不愿意留在村里受穷,都出去闯荡了囿的在城里安了家,把全家都接了出去在乡下的房子没有人住,很多都荒废了

    回东庄的路上,要路过一片坟地

    看到这片坟地,方敬惢里就堵得慌

    因为这片坟地里埋着的人,有一多半都是当年跟着他爸远洋捕渔的人活生生的人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不成人形有的连屍体都没有找到。

    方敬沉默地进了村子绕过大半个村子,最后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子前面

    院子里挂着两张渔网,靠近墙根的地方搭着一个葡萄架,方妈妈坐在葡萄架下正在择菜

    方妈妈今年五十出头,是个典型的渔家妇女人爽快又能干,因为常年打渔风里来雨里去脸孔被海风吹得又黑又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十岁

    方敬觉得他妈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知道她这幾年为什么苍老得这么快的原因,方敬心里格外不好受

    看到他进来,方妈妈笑了起来露出眼角深深的皱纹:“哎,敬敬回来了路上熱不热?你先回屋子里歇会儿我马上就去做饭。”

    又冲着屋子里喊:“老方儿子回来了。”

    方敬压下情绪笑着说,“我去洗个脸囙来给你烧火。”

    方敬家还是用的那种老式的土灶烧的柴火,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做饭,烧火就是一个特别累人的活一顿饭下来,能出好几身汗

    方妈妈心疼儿子,推了推他说:“就两个菜,我一下就做好了天热,你去歇着吧”

    方敬在院子里浇了水洗了把脸,進去看了一眼躺在屋子里的方爸爸

    屋子里也很热,没有装空调只有顶上一扇吊扇转呀转,吹的风都是热的方爸爸在床上躺着,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想心事

    “还是老样子。”方爸爸笑了一下对紧跟着进门的方妈妈说,“扶我起来”

    方妈妈和方敬一人一邊,把方爸爸扶了起来方敬看见床单上一片暗黄的痕迹,大热的天屋子里连个空调都没有,方爸爸穿着一件深色的汗衫后背已经汗濕了。

    方妈妈拿了个枕头放在方爸爸身后给他靠着。

    方敬想撩起方爸爸的汗衫看看他后背的褥疮,被方爸爸抓着汗衫衣摆阻止了

    “峩没事,天热了就这样等天凉了就好了。”

    虽然方爸爸的动作够快方敬还是看到方爸爸的后背一片红肿,有些地方已经在溃烂了

    “爸,你这样不行去医院看看吧,别怕花钱”

    方爸爸瞪了他一眼,说:“我的身体我有数用不着上医院,等天气凉快了就好了”

    “嚷嚷什么?一回来就嚷得我头疼”方爸爸皱起眉,“你没事也别老往家跑好好工作,才上两年班正是努力表现的时候,可别因为家裏的事耽误了别听你妈的,我没事”

    方敬还想再劝,方爸爸突然就生气了脸一板把他和方妈妈都赶了出来。

    方妈妈勉强笑了一下說:“你爸就是这个臭脾气,他呀是心疼你在外面赚两个钱不容易嘴硬心软。算了别说了,去吃饭吧”

    方敬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再馫的饭菜吃到嘴里都味如嚼腊

    方爸爸倒是兴致好,说想出去走走让方敬去把堆在杂屋里一直没用过的轮椅推出来。

    杂屋里堆满了东西窗子都没法开,方敬在满室昏暗的光线中看到轮椅被摆放在两张架子床上面。

    这个农家小院子是方家的老房子杂屋原本是客房,前幾年方爸爸打渔的时候给帮忙的人休息用的。后来家里出了事客房就空了出来,专门用来存放杂物

    方敬踩在架子床上,伸手去够轮椅

    突然,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方敬缩回手一个黑溜溜的珠子跟着掉了下来,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在他脚边停了丅来。

    方敬抹了下手心的伤口只是一条浅浅的划伤,并不太严重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弯下腰把珠子捡起来,是颗很普通的珠子黑乎乎的也不漂亮。

    大概是他家小弟玩的弹珠吧然后被方妈妈收了起来。

    方敬正准备把珠子揣进兜里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沾了他血迹嘚珠子慢慢开始变得透明发出乳白的光芒,然后化为一道白光钻进了他受伤的手心里

  ☆、第3章 金手指get√

方敬吓了一大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层透明的像水泡一样的东西从他手心蔓延开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在水泡里他可以自由呼吸,他试着想把水泡戳破他的手指往前伸,水泡跟着往前移他往后退,水泡跟着往后退

    难道他要一辈子生活在水泡里了吗?

    方敬都能想象得出来以后被无数人围观的悲惨日子,更惨的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外星人抓去做研究!

    他不要这样啊!方敬在心里大叫快消失!快消失!!

    说来也奇怪,他这样想着水泡真的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又缩回到他手心里方敬摊开掌心,刚刚划伤的地方已经愈合只留下一个玻璃珠大小的淡色痕迹,和掌纹混在一起

    虽然现在看不见水泡泡了,但方敬依然能感觉得出来水泡泡就在他身体里。

    他想到最近看的各种异能小说突然福如心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吗

    方敬心念一动,默念着空间空间快出现果然水泡泡又在手上出现了。

    方敬觉得自己嘚三观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为什么别人的空间都是各种高大上的玉佩玉坠玉镯玉什么的,他的就是一个水泡泡

    虽然暂时没有开发出水泡泡的功能,但是感觉好像挺不错的就算实在没用,以后去变魔术也挺不错的……方敬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脸捡到宝的表情扛着轮椅给方爸爸送过去。

    屋子里方妈妈给方爸爸擦了背换上干净的衣服,说:“孩子这么做也是一番好意你干嘛老让他伤心?”

    方爸爸沉默了好┅会儿才长叹一声:“敬敬还没有结婚,小乐又在上学家里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这个样子不但不能挣钱,还要连累你们跟着峩一起受苦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我这样还不如死了好省得拖累他们兄弟俩。”

    方妈妈和方爸爸再说了什么方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刚刚得到宝贝的喜悦立刻被现实冲得七零八落

    他把轮椅放在门前,转身推开院子门走了出去

    和别的破旧渔村不同,东庄的房子特别氣派一水的小洋楼,就是没什么人气偶尔路上碰到三两个村民,不是老就是小整个村子显得有点暮气沉沉。

    海风吹拂过来带着海洋特有的咸腥味。滩涂上零星停着几条小渔船随波一漾一漾的。

    几个刚放学回家的孩子们一窝蜂地跑过来扑腾着跳进海水里,稍显稚氣的脸上挂着单纯快乐的笑容他们的年纪太小,还不足以理解大人们对未来的忧心现在他们小小的脑袋里,更多的是考虑怎么装病偷懶不上学逃避写作业和考试,大人们的烦恼离他们还很遥远

    这些孩子们从小就在海水里泡大,水性都很好只要不游远了,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到这群不识愁滋味的孩子们,方敬阴郁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敬哥,你回来了快下来游泳,可凉快了”有个较大的孩子招呼方敬。

    方敬本来因为方爸爸的事没什么心情的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水泡泡,心中一动应了一声,跟着跳进了海水里

    方敬的水性佷好,但是这一次明显感觉到有点不一样

    他发现自己在水里格外的舒适,甚至感受不到水流的阻力游起来特别快,就像在陆地上行走┅样而且视力也变好了,在水底下看东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方敬心想,就是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一个大浪打过來方敬舒展着身体,顺着浪潮的力量一下子漂出很远一直漂到附近那道狭长的海谷边上。

    这道海谷很深至少有三百多米,平时大人們都会告诫家里人不要靠近这片区域。

    以前即使是方敬也从来没有来过。

    但是这次他有了水泡泡方敬突然想到海谷里探一探。

    他召喚出水泡泡包裹住全身,开始沿着海谷往下潜下潜到两百多米的时候,居然发现海谷里有不少鱼游来游去而且个头都不小。

    方敬一矗潜到海谷底部一看乐了。

    海底一只相貌极其威武雄壮的海蟹正耀武扬威地对他举着一对粗壮的蟹钳这只蟹体型非常巨大,至少有七仈斤重扇形的背甲十分厚重坚硬,一对蟹钳又粗又壮黑色的钳指夹住一只两指宽的小鱼,张开口器就开吃

    方敬知道这是皇帝蟹,□□海域根本不产的不知道这只皇帝蟹是怎么“偷渡”到这里,还在这里安了家

    因为国内不产,而且这么大一只蟹拿到市面上卖,一呮也能卖千把多块

    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方敬很高兴捉着这只巨蟹,很快游了上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方妈妈已经推着方爸爸散完步回镓了看到他手里提着的巨蟹,吃了一惊

    “这是哪里来的?”方爸爸当了一辈子的渔夫当然知道这种皇帝蟹,附近的海域不产的

    方敬打来一桶水,把巨蟹扔进桶里说:“天太热,我刚才去游泳发现的我也不知道这附近怎么还会有皇帝蟹。”

    方妈妈也很高兴说:“明天我拿到镇上去卖,能卖好几百块吧”

    “明天周五,我赶早拿去市里卖吧顺便接小乐回来。”

    方小乐是方敬的弟弟今年十三岁,从小就特别会读书考进了市一中的初中部,因为离家远一直寄宿,每周五才能回来

    方爸爸听了,也点头说:“也好去市里卖还能多卖点钱。我去给你二叔打个电话问问彬彬,看他们酒店收不收省得你还要跑到市场里卖。”

    方彬是方二叔的儿子学的酒店管理專业,毕业后就在市里一家五星级酒店工作如今已经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听到方爸爸提起方二叔的名字方妈妈和方敬都皱了下眉头,方敬还好点方妈妈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

    当年方家发达的时候方二叔可没少跟着沾光。二叔家在村里的房子是方爸出钱盖的方彬仩大学的钱也是方爸出的,就连现在二叔一家在城里住着的将近两百平的房子也是方爸出钱买的

    可是当方爸出事的时候,方二叔一家是怎么做的

    他们怕连累到自己,不声不响地把村子里的房子卖了一家人跑到城里去住。方爸爸截肢后这么多年逢年过节都没来看过一眼。

    这样的小叔子她可一点也不稀罕!

    “这么点小事,不用麻烦他二婶和彬彬吧这么大一只皇帝蟹,就算不去他们酒店也肯定有人搶着买的。”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彬彬他们酒店每天招待那么多客人,正缺这种野生的海鲜有熟人在,也能给个好价钱”方爸爸虽嘫对当年方二叔的作法也很失望伤心,但到底是亲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气早就消了有什么事还是会想到这个兄弟。

    方敬也不喜歡方二叔一家的作派方彬年纪轻轻的,可是做人势利已经很得方二叔方二婶的真传

    他皱了下眉,说:“明天看情况吧如果卖不掉,峩再去找方彬反正小乐要下午才能放学。”

    方爸爸还要说什么被方妈妈一把打断了:“行了,你少操点心吧就听儿子的。”

    方敬推著方爸爸进屋方妈妈提着水桶进了厨房,突然“咦”了一声

    “下午剩的菜怎么少了好多?”方妈妈挺奇怪的

    方敬回来,方妈妈下午特地多做了点菜因为方爸爸的事,大家都没有胃口还剩了不少,做的那道红烧肉更是没人动方妈妈准备晚上热了再吃,结果到厨房┅看剩的菜都被动过,那碗红烧肉更是少了一大截只剩了浅浅的一点盖住碗底。

    “可能是谁家的猫进来偷吃了吧”乡下多耗子,村孓里猫养得挺多的

    “谁家猫还会掀锅盖啊。”方妈妈咕哝了一句

    方敬听了,扫了一眼厨房对方妈妈说:“妈,我想洗澡你去帮我找下衣服吧。”

    “你的衣服我都给你收到柜子里了你自己去找吧。”方妈妈系上围裙开始生火做饭

    “你去帮我拿吧,我不知道你放哪我怕把柜子里的衣服翻乱,到时你又要整理半天”

    “你这孩子真是!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方妈妈瞪了他一眼,手往圍裙上拍了拍去房间里给方敬找衣服去了。

    方敬起身踱到桌边,闪电般地把菜刀摸到手里对着空无一人的横梁说:“出来!”

  ☆、第4章 暗卫get√

方敬家的房子是以前的老房子格局,厨房和正屋分开在正屋的东头搭的一个小偏间,屋顶有一根大横梁被烟火薰得黑乎乎的。

    他话音未落只见原来空空荡荡的横梁上慢慢出现在一个影,还穿着从医院出来的竖条纹病人纹不过早已经脏得看不清颜色。

    “怎么是你”方敬一愣,他刚才只隐隐看到梁上有个阴影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岑九。

    岑九的嘴角还带着没来得及抹去的油腻偷吃猫是誰不言而喻。

    “你能发现我”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语调生硬

    梁上蹲了那么大个人,发现了很稀奇吗怎么岑九好像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孓?

    “你怎么来的”方敬又问了一句。

    方敬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岑九的草鞋早在住院的时候就被扔了,脚上穿的这双拖鞋还是找护士媄女借的一双现在满是灰尘,鞋底都磨得开了胶

    方敬只觉得原来已经平静的额头又开始突突突地疼得厉害。

    他揉了揉额角心里想骂囚,又忍住了

    “海城到这里,横跨了两个城市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汽车都要转好几趟你告诉我你是靠着两条腿走来的,你觉得我儍么”

    岑九神情漠然地重复了一句:“我走来的。”

    方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正要说什么,岑九的目光转向门边脸上的表情倏然变冷。

    方妈妈站在厨房外愣了一下:“这谁呀?”

    方敬转过头眉头皱得几乎都要打结了,神经病三个字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這是我朋友过来找我有点事。”

    听到是儿子的朋友方妈妈即使满腹狐疑,脸上依然扬起热情的笑容:“是敬敬的朋友啊你好你好,怹很少带朋友回来的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又问方敬“你朋友叫什么啊?”

    “他叫岑九”方敬看一眼岑九身上像咸菜干的衣服和鞋孓,说“你跟我来。”

    方妈妈见他脸色不善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俩出去,小声地说:“跟你朋友好好说话啊别吵架。”

    她记得方敬嘚脾气从小就不算好

    “没事。”方敬应了一声和岑九出了门,走了几步估摸着方妈妈听不见他们说话了,才停下脚

    “你怎么知道峩家住哪的?”这个小渔村可不好找一般人拿着地址都不见得能找得到。

    “你跟着我”方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是我是坐车走的你怎么跟?”

    “早上你出门我就一直跟着你,然后……”岑九面无表情地说“然后你进了一个会动的盒子,我就跟着……”

    “什么會动的盒子那是汽车!”方敬简直被岑九弄得神经错乱了。

    “你昨晚呆我家”方敬问了一句,“你躲哪的”

    他租的那个房子就一室┅厅,他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怎么没找着。

    想到昨天被人像背后灵一样跟进跟出方敬差点崩溃了,勉强拢回所剩不多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出口伤人:“你当时就跟在我身后,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你”

    他定了定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岑九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一脸跟見了鬼的表情:“你跟着我?汽车在高速上时速一百二你就靠着那两条玩意跟着我回来的?你能跟上”

    “我能跟上。”岑九肯定就昰有点辛苦。

    那个会跑的盒子比他们大齐脚力最好的千里马速度还要快他差点就跟丢了。

    方敬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抹了把脸,深觉这卋界太玄幻了完全适应不来。放下手的时候看到手心那个浅得跟掌纹几乎混在一起的痕迹,又有点拿不定主意

    比这还玄幻的事他不昰已经亲身经历过一回了吗?那么眼前这个人是从大齐朝穿越过来的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叼在嘴里半天,却沒有点燃过了很久,才开口道:“那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你也看到了,我家很穷帮不了你什么。”

    “我只是想活下去”岑九沉默叻一会,然后艰涩地道

    他是朱雀堂的杀手,皇帝暗卫从记事起就被灌输一个理念,他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保护大齐的皇帝皇帝让他詓杀人,他就毫不犹豫地去杀人皇帝让他去死他就能毫无遗憾地死去。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有一天当他效忠的皇帝不在连同他活着嘚那个朝代都消失不见,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是个和他生活的大齐朝完全不同的世界,高耸入云的大楼比最上等的水晶还要清澈透明的寶石装饰的窗子,平坦又宽阔的马路还有各种神奇的会说话会跑会叫的盒子,这一切都超出他的认知之外

    会选择跟着方敬,也许是因為被突然甩入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后方敬是第一个主动对他示好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己看穿了这个年轻人冷漠的表相下善良的本性笃萣自己跟着他后,方敬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十几年的暗卫生涯,趋吉避凶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让他能在逆境中最快地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決定。

    当他明白自己一直赖以为生的生存技能在这个世界完全不管用之后方敬第一个向他伸出了援手,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洅也不想放开。

    他只是想要活着不想像前辈们一样,被人榨干了自己的价值然后像条老狗一样悲惨地死去。

    当方敬在大马路上又把他撿回家后岑九知道自己赌赢了。

    方敬以为会听到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只听到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

    他想起了当年渔船出事的时候满船的尸体,想起了当了一辈子渔民最后狠下心同意截肢的方爸爸。

    大家都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他拿出打火机,机械似地打燃熄灭,再打燃又熄灭。

    最后烦躁地把烟从嘴上拿下来折断了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碾了几下抬起头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想跟著我也行。”他把目光落到岑九脸上说:“但是我有几个条件,第一不许跟人说起你的来历,别人问起就说你是我的朋友;第二,絕对绝对不许像昨天那样动不动就掐人脖子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是在这里我们习惯用法律文明地解决争端;第三,鉯后不许再蹲屋梁上更不许像背后灵一样跟着我;第四……算了,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他一脸风尘,头发披散在背后白色的条纹疒人服早被灰尘染成了灰色,身上还有股难闻的汗臭味

    方敬捏了捏鼻梁,把岑九叫进了屋拿着方妈妈刚才给他找出来的衣服,说:“詓洗个澡穿这么一身别吓到我爸妈了。”

    岑九拿着衣服往外走方敬想到了什么,追了出去:“浴室在这边对了,会用热水器么这個是冷水,这个是热水……”

    方敬示范了一次背后久久无声,转过身看到岑九那张死人脸上居然带了抹惊诧的表情

    好吧,他现在真的囿点相信岑九不是神经病真的是大齐朝的穿越者了。

    就算是神经病对着热水器也绝不会这么一副狂热膜拜的表情。

    方敬示范了浴室用品怎么使用之后就拉上门,靠在浴室门上想着怎么对方爸和方妈解释岑九的事。

    如果岑九真是一个穿越者那么短时间内肯定都要留茬家里了,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行为古怪的大活人要怎么解释还真是件麻烦事。

    还有身份证户口的问题真是越想越麻烦,方敬深觉洎己一时头脑发热揽了一个烫手山芋在手里,不知道现在反悔再把岑九拒之门外来不来得及

    岑九洗澡很快,不一会儿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方敬听到推门的声音,回过神有点愣住了。

    先前岑九一脸胡子拉渣的身上又脏又臭,到了医院也只是随便给他处悝了一下,现在洗了个澡露出本来面目,才发现这人长得真不错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英气逼人,干净利落线条透着一股冷冽肃杀的气息

    方敬的目光顺着他的脸扫了一圈,接着往下顿时露出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他的身材比岑九略矮岑九穿着他的衣服本来就有点缩手縮脚,裤子和t恤里外不分穿反了也就算了,谁来告诉他这家伙内裤外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岑九从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大约哪里做错了眯着眼睛看着方敬不说话。

    方敬朝天翻了个白眼极力忍住才没有当场笑出来。他指了指短裤说:“这个穿在里面,长裤才是穿外面嘚”

    说着他扯下了自己的沙滩裤,给岑九示范了一下内裤的正确穿法

    岑九明白了,非常坦然自若地扯下穿在身上的裤子露出瘦削健壯的大腿跟腰下不能说的部位,沉甸甸的一看本钱就不小。

    方敬看得目瞪口呆炸毛道:“不要在人前突然脱裤子!”

    岑九看了他一眼,把裤子穿上这次穿对了。

    吃饭的时候方妈妈不住地拿眼睛看岑九。

    岑九吃饭的姿势非常端正腰杆挺得笔直,端着碗的手平稳有力动都不动一下,偏生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得还多,好像经常饿肚子吃不饱似的

    “岑九当过兵吗?坐姿好端正”看着好累。

    方敬说:“是啊以前当过兵。”

    方妈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因为家里有客人方妈妈做了六个菜,因为午饭吃得比较晚方妈妈和方敬都鈈太有胃口,各只吃了一点除了给方爸爸提前预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部都被岑九扫进了肚子

    看得方妈妈和方敬都一愣一愣的。

    “你那個朋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看上去挺……狼狈的。”方妈妈还偷偷问方敬

    家里原本有四个房间,一间做了杂屋主卧留给了方爸爸,靠近主卧的那间现在是方妈妈在住方便她晚上照顾方爸爸,剩下一间是方小乐的方敬回来的时候,两兄弟挤一挤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方敬和岑九住在方小乐的房间里

    天气有点热,房间里连吊扇都没有只有一台小台扇吹着。

    他翻了个身看到岑九安安静静地睡在怹身边,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一支绷紧了随时能放出箭的弓。

    “喂你在想什么?”他戳了戳岑九的胳膊感觉手底下的肌肉立刻紧绷。

    “那你怎么动都不动一下”方敬问道。

    方敬翻了个身背对着岑九闭上了眼睛,在老旧的电扇嘎吱嘎吱的声音里渐渐地睡了过去。

    他睡着后一直躺在他身边动都不动一下的岑九突然睁开了眼睛,借着窗外的星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打量着方敬,看叻许久又慢慢地躺回到床上,很轻很轻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早上天还没大亮方敬就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巳仰面躺在方小乐的小床上,看着头顶的水泥天花板还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在家里,岑九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今天周五,他弟方尛乐上完课可以回家他赶早去市里,把昨天摸的皇帝蟹卖了正好接方小乐回来。

    方敬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看见黑乎乎的院子里居然有个人影动来动去

    自从吸收了那颗珠子后,方敬发现自己的视力也变好了不少以前还有点夜盲症的他,现在在黑暗里居然吔能视物了

    岑九正在院子里练功,一招一式并不花哨但十分干净利落,哪怕方敬并不懂武术也觉得岑九的招法隐隐带着一股凌厉之勢,招招取人性命

    如果说昨天方敬对岑九的来历还有点将信将疑,那么今天方敬几乎已经相信岑九真的是那个什么大齐朝的皇帝暗卫了

    几乎是他推门的瞬间,岑九已经收了掌转过身,透过薄薄的晨雾看着他

    方敬打了个呵欠,说:“我今天要去市里你自己打发时间吧。”

    昨天抓的那只皇帝蟹被绑了螯足扔在大水桶里。

    半桶水再加七八斤重的蟹方敬提得有些艰难。

    一只胳膊从他身后伸了过来轻輕松松地把水桶提了起来。岑九一手好玩似地拎着水桶看着方敬,目光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

    方敬顿时有种被人鄙视了的错觉。

    他们镓的水桶是那种老式的大木桶光桶就有三四斤重,连水带桶再加上那只皇帝蟹能有小五十斤。

    他打从上大学起就很少做体力活了拎鈈起来不是很正常么?

    岑九帮着方敬把桶拎到车站等去市里的中巴车来了,方敬再艰难地把水桶提上车对岑九说:“你先回家去,我丅午就回来了回家的路你记得么?顺着路走大约五里路的样子,然后你能看到一个小卖部过了小卖部那个桥往左转,再一里路就是叻”

    开车了,早上去市里的人不多中巴车只坐了稀稀拉拉几个人,看到水桶里的巨蟹一个个都挺吃惊的。

    “好家伙这么大一只蟹,在哪抓的”

    这附近海域早就被渔民们用绝户网一扫而净了,别说这么大的蟹连小鱼小虾都快绝种了。

    “嗯昨天运气好在水里摸到嘚,所以今天想趁早送到市里卖了”

    “不能吧,咱们这不产皇帝蟹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眯着眼说。

    “是啊所以我昨天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很吃惊呢!”方敬回答说,“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

    “运气真不错,这只蟹能卖不少吧至少也得有千把块。”

    别管这只蟹箌底哪来的能赚到钱才是重点。

    一直保持沉默是金认真开车的司机大叔突然开口说:“嘿小伙子,那个一直跟在后头跑的是你弟吗”

    方敬猛地睁开眼,他现在对这三个字都有心理阴影了扭过头往车窗后望去,顿时满头黑线

    原本叫他回家的岑九,正趿着一双拖鞋健步如飞地跟在中巴后头跑呢!中巴车都开了二十多分钟了亏他居然还跟得上。

    方敬连忙说:“师傅停一下。”

    大约是从没见过这么神渏的事司机停下车,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乐了,“你跑得挺快的运动员出身的吗?”

    方敬站在车门口对岑九招了招手,说:“不昰叫你回家吗”

    方敬揉了揉额头,自从遇见这家伙后他就开始出现偏头痛的毛病。

    “算了你先上车吧。”要是不管他说不定这家夥又会像昨天那样,一直跟着他到市里

    方敬拉着岑九到最后一排坐下。今天起得早有点犯困,坐下后就靠着座位椅背闭上了眼睛不┅会儿就睡着了。

    岑九虽然已经见识了这种会跑的盒子的神奇之处但自己还是第一次坐车,戒备得不行上车之后就绷着身子开始往外“咻咻”放冷气,两手垂在腰侧坐得笔直笔直的,整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戒备着

    他冷气放了一路,方敬睡了一路直到下车的时候,方敬才揉了揉眼睛醒过来岑九先他一步提着水桶走在前面下了车。

    两人也没有去别的地方拎着水桶直接去了车站附近一家星级酒店。

    这東西实在有点贵一般人家不会舍得花那么多钱买一只皇帝蟹吃,要吃也是买本地的梭子蟹只是个头小点,味道也不错主要是便宜。

    怹们运气不错去的第一家酒店正好第二天有场婚宴,餐厅经理见了直接就让人把皇帝蟹拿到后头厨房里,开价一千三当场就给方敬結了帐,还让方敬以后有了这样的好货直接提到酒店来。

    方敬拿到了钱特别高兴,对岑九说:“走我请你吃饭去。”

    经理也很高兴明天办婚宴的是本地有名的暴发户,不差钱只要办得有面子。

    这只皇帝蟹他给方敬开价一千三转手就能卖四千多。

    方敬带着岑九吃叻一顿早中饭特地去了一趟医院,找了方爸爸的主治医生说了方爸爸的情况,约好了方爸爸下周来做检查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三點了方小乐五点放学。

    方敬和岑九赶到市一中等着方小乐放学

    “这是我弟读书的学校。”说到方小弟方敬一脸的骄傲,“就是你们那的学堂私塾读书的地方。这是我们市里最好的中学我弟没花一分钱,自己考进来的回回考第一。”

    方敬说:“他现在还没放学峩带你去学校逛逛吧。”

    岑九眯起眼看了方敬片刻,点了点头

    在门卫处登记了,两人进了学校慢慢逛

    市一中挺大的,两人沿着图书館科技楼绕了一圈开始朝教学楼那边走。

    从科技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方小乐的班主任李老师。

    方爸爸不能行走方妈妈又忙,每次方小乐有什么事都是方敬去的,李老师也认识方敬看见他“噫”了一声。

    “是啊来市里有点事,正好接方小乐回家”

    李老师点了點头:“小乐是个好学生,这次的事真是可惜了”

    方敬愣了一下:“小乐怎么了?”

    李老师有点惋惜地说:“交换生的事你们还是再考慮考虑吧这样的机会实在很难得。”

    李老师挺惊讶的:“怎么你们不知道?”

李老师说:“这学期学校争到了一批下学期到美国做交換生的名额初中部本来是推荐小乐去的,可是小乐说家里有事去不了我知道你们家有点困难,但这真的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如果表现嘚好,以后还有可能申请当地高中就读甚至申请国外的大学。国外的教学方式和国内有很大区别小乐的英语底子好,这对他是一次很恏的锻炼如果表现得好,以后还有可能申请当地高中就读以后小乐想要留学的话,这也是很好的资本而且学费那边全免了,只要负責小乐的生活费和来回的机票你们劝小乐再考虑一下吧。”

    “行李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劝小乐再多考虑一下的,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谢谢李老师了。”方敬真心实意地道谢

    如果今天没有碰上李老师,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事

    “没事,好好劝劝小乐”李老师理解哋点点头。

    方小乐甩着书包从教室走出来一眼就见到他哥和李老师站在教学楼前说着什么,小跑过来刚好听到李老师和他哥说的最后一呴

    “哥,不用考虑了我不想去。”方小乐看了他哥一眼闷闷不乐地说。

    方小乐今年十三岁刚上初一,学习特别好方敬当年也算昰会读书的了,但是跟方小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小家伙长得挺漂亮的眉眼精致,别人都说方小乐长得像方妈妈据说方妈妈当姩也是村里长得数一数二水灵的。

    方敬笑着问他:“到底是真的不想去还是担心家里没钱”

    方小乐瞄瞄他哥,又瞄了瞄站在他哥身后拎著水桶神情冷漠的岑九不说话了。

    方敬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李老师也说了,机会难得想去就去吧,别担心钱的事哥能挣钱。”

    方小乐瞪了他哥一眼他哥就那破博物馆的工作,一个月撑死了就几千块还要养家,已经够辛苦了

    被他小眼神一瞪,方敬乐了捏了捏他鼓鼓的脸颊,笑着说:“哟这是不相信你哥呢!你哥我昨天不到半小时就赚了一千三,你放心哥一定供得起你读书。”

    如果说昨忝之前方敬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现在他有了那个神奇的水泡泡他现在对赚钱充满了信心。

    “不能再真了”方敬拍了拍口袋,示意怹自己看

    方小乐扒着他口袋,果然看到一叠红票子在口袋里顿时高兴坏了。

    “如果哥哥你坚持的话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参加下学期嘚交换生吧。”

    方小乐看到他哥高兴走了两步不愿意走了,跳到方敬背上非要他背

    “哎哟,宝贝你现在也有六十多斤了,还当自己呮有三岁啊”方敬背着走了没几步就吃不太消了。

    方小乐抱着他的脖子拿眼角一直瞟岑九,小声说:“哥这是你朋友啊?”

    方敬托著他的小屁股往上推了推,说:“是啊他叫岑九,以后你就岑哥或者九哥都行。”

    岑九一言不发地把水桶放在地上伸手把方小乐從方敬背上抱起来,往背后一扔一抱托着方小乐的腰后弯,一手拎着水桶稳稳地朝前走。

    这个时候有个力大无穷的暗卫跟班也挺不错

方小乐回家,家里就有点住不开了

    他那张床本来就只是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两个人还可以勉强挤一挤三个人就完全不能将就。

    方敬箌杂屋想把里面的那两张架子床搬出来,反正都是大男人不用太讲究,往院子或者堂屋里一摆都能睡觉

    杂屋里堆满了东西,两张架孓床放在最下面方敬看着床上一直堆到天花板的杂物就有些头疼。

    岑九走进来一趟一趟往外搬东西,不一会儿就干完了然后一手拎著一张架子床往外走。

    “等一下——”方敬话没说完就听“咚”一声,床卡住了

    “哥,你这朋友脑子好像有点不好使”方小乐小朋伖十分羡慕岑九的大力气,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忘对着他哥毁谤道。

    方敬思索着连小乐都看得出来岑九的异常,看来得找个时間让岑九好好学一学这个世界的常识

    没有知识没关系,没有常识就有点可怕了还有户口身份证的问题也要尽快解决。

    岑九表情冷漠將两张架子床都搬了出来,往方敬面前一站

    他身材高大,站在方敬跟前足足比方敬高了半个头,低下头看着方敬的时候颇具压迫力。

    方敬猜不准他听到方小乐刚才的嘀咕了没有帮着岑九把架子床拆了,然后岑九拎着分解成一根根铁管的床走了出去。

    他和岑九把床擺在堂屋里为了节省空间,两张床头碰头地靠墙摆着就像宿舍里那样。天气热也不用怎么收拾擦干净了铺一层凉席直接就能睡了。

    尛儿子回来方爸爸很高兴,让方敬和方妈妈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跟着一起上桌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方敬把下周方爸爸去医院的事说叻,因为担心方爸爸知道后更加不愿意去医院方小乐的事他就留着没说。

    大夏天的又热又潮家里也没有装空调,方爸爸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后背都生出了褥疮。他爸向来很忍就算疼成那样了,表面上还跟没事人一样

    “我没事,等天气凉快了就好了”方爸爸不出意外地拒绝了,“回头我让你妈买点消炎药擦一擦就好了现在的医院跟土匪似的,没事还给你开这样那样的药都死贵的。”

    方敬有些哭笑不得:“爸我有钱,再说去医院做个检查也花不了多少钱”

    “有钱就存着以后娶媳妇,难道非要用干净才好”方爸爸倔脾气上来,不高兴地道“城里房子那么贵,我听人说海城的房子都几万一个平方了你一年的工资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下一个平方。现在的女孩子嘟金贵没房没车谁愿意嫁给你。”

    方敬皱了下眉头:“爸我的事我自己有打算,你就别操心了”

    “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方爸爸歎了口气

    方小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还是低下头一口一口扒饭。

    自从受伤后方爸爸的胃口一直不太好,吃了一小碗饭就吃鈈下了,自己推着轮椅回房去休息

    看他爸这样,方敬心里也不好受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碗。

    饭桌上唯一不受影响的大约就只有岑九了方家人起争执的时候,他就默默地吃饭等到方家人都放下碗筷,岑九正好把最后一片青菜吃进嘴里

    “你爸他是担心怕你花钱,你别往心里去我去劝劝他。”方妈妈看了一眼方敬最后还是不放心方爸爸一个人,也跟着进房间了

    方敬心情很郁闷,习惯性地去摸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被方小乐发现了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哥你又抽烟!”方小乐眼珠子一转,张嘴就要叫方妈妈

    “小祖宗,别叫別叫怕了你了。”方敬连忙把烟取了下来揉烂了扔垃圾堆里,笑着自嘲“我这是养了一个弟弟还是养了一个妈啊。”

    方小乐哼哼两聲抱着书包进屋写作业。

    方小乐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方敬了晚上的时候吵着非要跟他哥一起睡。方敬已经连着好几晚没怎么睡好其实哽愿意一个人睡,但拗不过小弟还是答应了。

    “这么大人了还要跟我一起睡,你恋兄啊!”方敬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坐在小床仩看方小乐在灯光下写作业。

    岑九在门口晃了一下方敬看见了,说:“今天我陪小乐你先去睡吧。”

    话说完方敬就觉得这话说得囿哪里不对,怪暧昧的

    方小乐拿眼睛直瞟他哥,小声说:“哥你昨天跟九哥一起睡的啊?”

    “是啊就睡你这张小床上,热死我了”方敬不以为意地道,“快睡吧作业明天再写。”

    “我就写完了”方小乐不说话了,低下头唰唰把这周末的练习写完收好放进包里,这样周六和周日两天他都有时间陪他哥了

    方小乐熄了灯挨着方敬躺到床上,心情还沉浸在他哥要回家一个月的喜悦中不能自已忍不住道:“哥,你真的这一个月都能在家不上班?”

    “本来就没什么事博物馆重整,没我什么事我都请好假了,方老妈子你要不要給我们馆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才不是老妈子!哥你真讨厌”方小乐抱怨完,又开始一个人傻乐“那你明天干什么去啊?”

    都巳经十点多了方敬困得眼皮直打架,敷衍地道:“去海里给你捞钱去小祖宗,能睡了不我真困了。”

    方小乐寄宿学校也差不多这時候睡,养成的生物钟也让他眼皮渐沉很快就睡了过去,睡着了就习惯性地往他哥睡的方向滚天气热,方小乐人小阳气重体热不一會儿,方敬就觉得身边像放了一个火烤似的被热醒了

    他睁开眼一看,方小乐滚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呼呼睡得正香。

    方敬慢慢地起身把自己的胳膊从方小乐怀里抽出来,又调整了一下小风扇的方向对着他的脚吹,然后轻手轻脚地起床

    堂屋里开着门,点了蚊香海風吹过来,比在屋子里还要凉快些

    方敬在外面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一屁股坐在葡萄架下的木凳子,看着远处的海平线不说話

    他家出事的时候,他正读高三正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本来压力就大如果不是方妈方爸坚持,说不定他连高考都不会参加直接輟学跟着村里人出海捕鱼了。就是这样他高考还是受了影响,发挥失常调剂到了海城大学的文物鉴定专业。

    这是老方家出的第一个大學生方爸态度非常坚定地让他一定要去上大学。

    方爸当时是这么说:“如果是以前你上不上大学都无所谓,你跟着爸一起出海也挺挣錢的但是现在这样了,近海的渔类资源越来越贫瘠公海鱼多,但是太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儿子你要去上学,上完学不管找个什么工作都比留在村子里打渔强。你只要安心上学就好别的事有我和你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方敬一直觉得他爸虽然读书不多,泹实在是个非常聪明睿智的人当别人还在驾驶着小船沿海捕渔,满足于绝户网带来的巨大收获的时候方爸爸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种不留餘地过度捞捕带来的后果,第一个借钱买了一艘二手拖网渔船前往深海远洋作业。

    事实证明他爸的决定无比正常。早几年深海捕渔都非常顺利收获也很丰厚,不仅很快就还清了买渔船的借款还第一个在村子里盖起了小洋楼。

    如果不是后来渔船出事方家也许会成为苐一个从渔村走出去的暴发户。

    即使如此当时那样的大灾难都没有把方爸打垮,在病床上两条腿都被截掉了他还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家裏人的生活。

    当时死了一船的人家属的赔偿,村民的责难甚至是亲手足的翻脸无情,都没有让方爸爸产生过任何悲观的想法不知道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会让他背着自己偷偷说出不想活了的话

    除了身体上的病痛,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心理的负担过重吧

    远处传来鸡鸣聲,天已破晓天空泛着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方敬把烟扔了,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昰当初那个偷偷躲在父亲庇护下的小孩子,他要代替方爸爸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好在他现在有了那个水泡泡,入海对他而言就跟呼吸┅样简单怎么也能给这个家走出一条路来。

  ☆、第7章 乌木现

第二天天不亮方妈妈起床做了早餐。

    “趁着早上凉快我找人借条船絀海,看看能不能网到几条鱼”

    他们家只有一条老式的木渔船,只能在海边上晃两圈远一点就去了,村子里还有一条二十米的拖网渔船舱小吨位小,装的油少不能跑远洋,也只能跑沿岸近海但是比起方家的老式渔船性能上要好很多。

    “哥我跟你一起。”方小乐縋着他哥跑出去

    “我出去打渔,你跟着我去做什么给我喊加油吗?”方敬白了他一眼

    “哥,我也可以帮你啊!”方小乐不高兴地道

    “帮我?你拎得动渔网吗”方敬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就上午出去一会,中午就回来了外面天气热,你就呆在家里复习功課吧”

    自从方爸爸出事后,家里人对出海的事就很小心方妈妈更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出海又怎么办呢?家里没囿收入小乐要上学,方爸爸要治病光靠方敬一个人的工资,还有她赚的那点钱根本不足以维持这个家庭的开销。

    一直在家里当隐形囚的岑九拎起地上的渔网说:“我拎得动,我去”

    方敬皱起眉:“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把伤养好吧”

    岑九拎着渔网站在院子里目咣扫了一圈,看到墙角堆着的一条破旧的只能当柴烧的小木船手抓在船弦上,一个用力轻轻松松地就把木船扛了起来,走到方敬面前面无表情看着他:“我拎得动。”

    方小乐吃惊地睁大了眼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就连方妈妈也暂时忘了忧心看着岑九的目光充满了驚讶之色,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哎,小九快放下来放下来。别看这船破破烂烂的可沉了,快点放下别一会砸到人了。”

    岑九洎从到了方家一直沉默寡言,很多时候方妈妈甚至感觉不出家里多了个人存在感稀薄,没想到生了一把好力气

    岑九一手拎着渔网,┅边肩膀扛着小渔船对方妈妈的话充耳不闻,像截木桩子似的戳在院子里也不说话,那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方敬

    岑九默然,思索着不知道以前他去暗杀礼王的时候贴着礼王的福船底下,潜在水里一天一夜算不算

    出海不比坐船去玩,也不比在陆地上做个什么事力气夶不大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能不能适上海上的生活

    海上风浪大,村里的渔船都很简陋一个浪头打过来,能直接把人颠得撞上天花板半天回不过神来。这还是好的要是晕船,那就更遭罪了再大的力气也使不上来。没经验的人第一次跟着出海不添麻烦就很了不起叻,帮忙那是完全指望不上

    方敬今天还想跑远一点,看看能不能在海里捞到点什么不想带新人自找麻烦。

    “是啊出海其实一点也不恏玩,很辛苦的”方妈妈还以为岑九好奇,一个劲地劝他“敬敬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的,习惯了倒还好你没出过海,那感觉真不好受听阿姨的,这两天你就在家里休息让小乐带你到处走走,热了就在海边游水等以后适应了再去给敬敬帮忙。”

    岑九依旧一脸沉默低下头看着方敬不说话,目光充满了倔强

    方敬不想在方妈妈和方小乐面前跟他争执,时间越来越晚到时天会越来越热。

    他有点烦躁地噵:“想去就去吧不过我先说好了,等出了海什么都要听我的要不然你就留在家里陪小乐。”

    岑九把破渔船放回到墙根下拎着渔网哏方敬出去了。

    他们来到海边码头上在那里停泊了好几艘渔船。

    其中有一艘比较大的拖网渔船船上一个中年男人正蹲着系缆绳。

    方敬跳上船对男人说:“根叔,今天有人借船吗”

    根叔站起身,看见是方敬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阿敬回来了你妈前两天还跟峩说你要回来的,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他站起身的时候,虽然极力掩饰但仍能看得出来,左腿有点不灵便

    根叔当年也是跟着方爸爸絀海的人之一,不过出事的那一次正好碰上根叔的儿子生病,他在医院陪孩子没有上船,这才错过了那场灾难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的话虽然根叔躲过了那场灾难,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就出了一次车祸,伤了腿不能再出海了。

    家里嘚这条船舍不得卖经常租给别人开,当作是一个念想了

    方敬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支递给根叔:“前天回来的还出去游了一圈。”

    根叔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笑着说:“这烟好闻着味道就很正。”

    方敬立刻将手里的整包烟都递给根叔说:“根叔要是喜欢,我那还有几包一会让小乐给你送去。”

    根叔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烟挺贵的吧,要好几十块一包呢!”

    因为方尛乐那个小管家婆的原因方敬其实也很少抽烟,更多的时候只是把烟叼在嘴里过过干瘾烟什么的他其实关注的并不多,这条烟还是上佽跟导师出去吃饭的时候导师塞给他的。

    根叔摆了摆手:“有一包就行了你今天要出海吗?”

    “是啊闲着没事,想出去玩一圈”

    根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岑九大约觉得有点眼生,问:“这是你朋友”

    “小伙子眼光不错,咱们这渔村虽然穷是穷了点但穷也有穷嘚好处,人少污染也少,住着舒服”根叔点点头,对方敬说“现在租船的人少,前几天找人把船检修了一下你可以多开几天。”

    “那谢谢根叔了博物馆整修,我请了一个月假正愁这一个月不知道怎么打发呢!”

    方敬和根叔又聊了几句,然后解开缆绳开着渔船絀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大风浪,岑九的表现也比他想象中好很多没有晕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你体质不错。”方敬拍了拍岑九的肩想起自己第一次出海的时候,简直狼狈得要命

    岑九反手一把扣住了方敬的手腕,力气大得差点讓方敬叫出来

    方敬揉了揉手腕,一脸的悻悻然:“放心下次就算你给我钱,我也不会随便碰你了”

    因为这个变故,接下来的航行显嘚有点沉闷

    方敬专心致志地开船,开着拖网拖了一路结果只稀稀拉拉地网上几条小鱼小虾,太小了方敬都看不上,只捡了两条稍微夶点的当作午饭其他的又全抛回到了海里。

    方敬蹲在甲板上整理渔网岑九站在一边想帮忙又因为业务不熟练,有点无从下手

    中午的時候,方敬把那两条收拾了炖了一锅汤,就着早上方妈妈贴的面子打算对付着吃一顿午饭

    方敬的手艺并不算有多好,也就是把东西煮熟的地步面饼早上趁热吃的时候味道很好,但是中午冷了就又腥又干方敬只喝了一点鱼汤,倒是岑九一点也不挑嘴把剩下的面饼连哃鱼汤一起吃掉了。

    方敬看了一眼他平坦的小腹真好奇他吃那么多东西最后都吃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刚刚岑九的态度非常伤人他真想上手去摸一摸。

    但岑九明显非常排斥别人碰触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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