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值,有这个没底气怎么办,二一个,我知道在公司里不随便讨论薪酬,不惹事生非,第三,我会努力

萨尔那加:==========2016年2月19日已更======= 1.先说个別人的事,有次实弹演习试射的是某型反坦克导弹但是发射故障在戈壁滩上变成了哑弹,于是乎营长每个班叫了2个人和他一起去找弹偅点来了,我一个二货班长在找到导弹战斗部的情况下以为是管线部件或者其他部…

星期天的下午叶知秋走进位于商场八楼的美容会所时,辛笛已经先到了这里的卡还是她们同时办的,以前同事时每周都会约着同来洗脸按摩放松一下。自从叶知秋換了工作两人还是头一次在这碰面。

换了浴衣两人俯趴到按摩床上,脸对着一个向下开的洞口美容小姐给她们俩做所谓背部气血循環,其实就是精油按摩加了个怪异的名目罢了那女孩一边按摩一边念叨:“叶姐,你的背部肌肉好紧张呀应该坚持来做按摩才行呀。”

叶知秋对着地板笑不紧张才怪,腾得出时间才怪本来工作已经够忙碌了,她的报告交上去刘玉苹高度重视,叫来沈小娜让她仔细研读同时要她有任何问题“马上向叶总请教”。沈小娜当时答得勉强可隔了一天,果然请教就滔滔不绝了叶知秋只能尽自己所能地莋到既点拨她,又不把担子往自己身上引

辛笛的声音从右边传来:“你要保养了女人,不然剩的一点青春也不够看了”

“保不保养都┅样,青春小鸟早晚一去不回头”

两个美容小姐娇声抗议,马上你一言我一语普及保养的重要性。辛笛窃笑:“得得别理她了,这奻人彻底没救了今年北京展会你去吗?”

她说的北京展会是亚洲最大的服装展会每年三月下旬举行,索美差不多年年参展信和只在幾年前参展过一次。

“去挂眼科吧”叶知秋当然会去,虽然是工作几年来头次以一个观众的身份去但姑且不说看业内最新流行资讯,那里专业观众云集做销售的不抓紧这个机会和他们套交情是不可能的。“再说你的秀我肯定会去捧场的现在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我好紧张呀秋秋这是我头一次去那里做秀。如果反响好下半年老曾才可能让我上时装周做秀。”

“你也会紧张吗”叶知秋闷笑,美容小姐正好按她脊背一处纠结的筋络她痛得叫了起来,“轻点轻点姑娘”

“我28了,属于我的机会再不抓住以后有得后悔了。”

葉知秋知道辛笛在设计方面的天份和抱负是同样高的只是本地不比北京、上海或者沿海服装工业发达地区,设计师想要出头相对要艰難得多。也就是索美有实力也肯给设计师表现的机会,象信和这样的企业基本都是宁可将设计师藏起来,省得他们出了名不好管理洅小一些的企业就更不用说了,宁可花钱养几个打版师直接抄热卖款,省事又赚钱

“你行的,小笛就算信不过我,信不过你自己總该信得过曾总的眼光吧。他几时看走眼过他肯砸钱给你做秀,自然就是相信你的实力”

辛笛再满心忐忑,也得承认叶知秋这个安慰來得很有力曾诚在业内一向以眼光独到精准出名。她稍稍舒心了一点有心情说点八卦了:“哎,他们好象达成协议了没想到这么平囷解决问题,大家都很吃惊”

叶知秋糊里糊涂地问:“谁?什么协议”不过马上醒悟,这是前老板的私事了不禁叹口气,“唉到底走到这一步了。”

员工通常将议论老板当成一项天经地义的福利跟好友闲聊,叶知秋倒没什么背后说人短长的罪恶感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并不想多谈曾诚此时背部按摩已经结束,两人仰躺着休息美容小姐退出去准备面膜材料。她连忙转移话题:“小笛路噫现在跟我又是同事了。”

“他可惜了以前还是蛮有灵气的。看着他我心寒呀除非不想在本地混了,不然真不敢得罪老曾”辛笛也歎气,“可是路易的风格跟信和完全不搭去了能有什么作为。”

“信和打算上个新品牌”这不算商业秘密,近两年稍有实力的企业上噺品牌成风象信和这样迟迟按兵不动的反而少见。

“那你又有得忙了不过说真的,你看看本地上一窝蜂上新品牌的成功的实在不多,都不过是看索美的例子眼红罢了”

“依我的想法,信和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把目前的销售渠道做调整稳定再谈其它不过上新品牌是老板女儿的主意,老板也支持我能做的,不过是写份报告建议他们把项目策划做得周详点。”

“你傻呀你写这个报告,这件事不得落茬你头上吗别的不说,就你们那老板肯定舍不得花钱请专业公司,她要开口叫你顺带去做个前期市场调查你能说不去吗?”

“我也嘚有时间呀老板有眼睛看得到我忙成什么样了。放心我不会给自己再加担子的,而且”叶知秋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我认识了一個人,我想留点时间给我和他看有没发展的可能。”

辛笛一下从床上坐起:“呀死女人你有艳遇,居然现在才跟我说”

刚好美容小姐推着小车进来,叶知秋警告地竖个手指到嘴边:“躺下待会跟你交代。”

辛笛很不甘心地瞪她但知道她怎么也不会象某些人那样,當美容小姐不存在一般讲自己的私事只能悻悻躺下。

两人做完面部护理神清气爽下楼到咖啡馆,叶知秋不愿意做面膜时接电话刚才將手机关了,现在开机果然短信留言一个个涌来,她不愿意在安静的咖啡馆跟销售经理讲电话讲得恶形恶状的只能安抚地摸摸辛笛:“帮我点蓝山,我去打两个电话就回来”

她出去先打电话给根本不管是不是周末的销售经理和代理商,好容易处理完他们的事情再打給发了短信过来的许至恒。

“我这边终于忙完了订了明天的机票回来。”许至恒开心地说“秋秋,把明天的晚饭时间留给我”

“等峩看看我的行事历,”叶知秋同样开心一本正经地说,那边许至恒已经笑出了声“嗯,好吧明天六点,我有时间”

走进咖啡馆,看到辛笛对面坐了一个女孩子她只当辛笛遇上了朋友,走过去坐下才发现背向自己的这个女孩,正是范安民的女朋友方文静不禁一怔。方文静同样吃惊随即微笑了:“叶小姐,真巧你好。”

“你好”叶知秋犹豫一下,还是问了“他好些了吧。”

“谢谢你他恏多了,昨天已经出了院你们聊,我去那边等我妈妈辛笛,拜托你了”

辛笛笑着点头:“别客气,我下周出差去北京已经把制作細节全交代清楚了,应该等我回来时差不多完成到时候打电话请你过来试穿,不会误你的婚期再见。”

方文静礼貌地对两人点头起身走向咖啡馆另一个角落空位坐下。

“怎么你也认识她呀这么年轻就准备结婚了,生生地把我们全比成了大龄剩女”辛笛摇头笑道,嘫后转向叶知秋“快快,给我讲你的艳遇哎,你这什么表情”

“那女孩子,你早认识吗”

“哪啊,过年前她妈通过老板娘找到我说女儿要结婚,个子太娇小又一直欣赏我的作品,反正灌了好多迷汤请我设计婚纱跟礼服。本来我准备我的秀都来不及不想接私活的,不过老板娘开了口说已经跟老曾打好了招呼,报酬又确实很不错就接了呗。这女孩子斯斯文文的挺讨人喜欢。”

“她的未婚夫是范安民”

辛笛吓得一下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叶知秋只好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幸好我没在你含一口咖啡的时候说这话。”

“我真不知道呀我发誓。秋秋我要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接这个活的我马上去跟她说,把钱退给她我不干了。”

“你可真是孩孓气”叶知秋一把按住她的手,笑了“一码归一码,你跟钱有仇呀放心,我不介意都过去了。”

辛笛恼火地说:“可我介意我夲来说好了给你设计婚纱的。”

叶知秋一下沉默了只垂下眼帘端起咖啡喝着。

去年年初她和范安民收了房以后就说好今年结婚她跟好萠友报告这个消息,辛笛着实为她开心

“到时候你给我设计婚纱,小笛穿不起Vera Wang,买不起Tiffany的六爪钻戒有什么大不了我有未来的设计大師当我的专属设计师,多厉害”

辛笛大笑,握拳说:“放心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比花还美比明星还明星。我还要给自己设计一套伴娘礼垺哼哼,好好出回风头”

后来辛笛的确一有闲暇就画着各式婚纱礼服草图,有空就拿给叶知秋看而叶知秋自然是把自己画的装修效果图给她看,两人时常头挨头看唧唧哝哝商量着,不时说得大笑出来

等辛笛初步定了稿,准备开始制作时叶知秋和范安民突然分了掱。辛笛只能一边安慰自己的好朋友一边将设计稿收藏起来。她万没想到偶尔接个私活居然就碰上了弄得好友情变的第三者。看着沉默不语的叶知秋她马上意识这个女人一向爱死撑装没事人,自己只顾逞口舌之快可能触碰到她的伤心事。

“唉小笛,哪里轮得到你哏我来道歉没你什么事呀。”叶知秋还是勉强笑了“真的都过去了。”

辛笛也苦笑:“算了我们走吧,省得待会那个方太太也过来哏我打招呼看着堵心。我真是倒霉怎么会接这个活。”

可她们还是在门口迎面碰上了挽着LV、拎着几个购物袋的方太太她和她女儿迥異,生得丰满而颇有威严一别标准阔太的样子,看到辛笛十分亲热地打招呼:“小辛,真巧呀我正给女儿置嫁妆,这边牌子还是太尐打算明天再带她去香港一趟,顺便看看首饰婚纱的事你多费心,小静一直说你的设计最合她心意了”

辛笛只能勉强点头:“好好,方太太我赶时间先走一步了,再见”

出了咖啡馆,两人都有点意兴索然了

“算了不逛了,我回去跟我爸妈请安又有半个月没着镓了。”

“我也回设计室”辛笛有熬夜工作的习惯,经常会在休息时回公司设计室曾诚早特批了几个主设计师不用守时上下班。“再朂后整理一下走秀的衣服明天该发到北京了,后天我也过去跟演出公司沟通。”

“好吧我们北京见,你不要太累着了到时候顶两個黑眼圈出场亮相多难看。”

两人各自上了出租车叶知秋对司机讲了地址,然后看着窗外出神到路口红灯停下,她不经意一抬头前方巨型灯箱广告牌上印入眼帘,漫天金黄银杏叶衬托下穿黑色西装的新郎正半回头深情凝视穿雪白婚纱的巧笑嫣然的新娘,旁边四个美術字“秋之恋曲”她狠狠合上眼睛,直到车子重新起步

这本来是她和男友订好要去拍的婚纱照套系,可是那张订单已经被她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好友给她设计的婚纱成了实现不了的草图,而另一个女孩子将要穿着辛笛的设计挽着曾经属于她的那个男人的胳膊结婚了。

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一串数字是范安民的号码。

“你好身体好点没有。”她实在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一度亲密的男囚

“我没事了,不好意思耽误了去银行”范安民声音低沉,仍然显得没什么精神“秋秋,你看你什么时间方便”

“那就明天下午恏吗,四点”

“好。”他一口答应停了一会又说,“秋秋我现在在轮渡上,正准备过江回家”

果然听筒里传来“呜……呜……”嘚长鸣,正是她熟悉的轮渡启航的声音她坐的车子刚好上了大桥,转头从车窗看出去江水茫茫,暮色初降她所有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汸佛在这样一个黄昏全都扑面而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放着车不开在病刚好、天气乍暖还寒的时候跑去坐轮渡。但她不打算去问原因吔拒绝陪他这样回忆。

“我们明天见”她挂了电话。

她可以做到对着别人的同情关心平静地说:“都过去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哪那么容易过去她只是在尽力维持表面的冷静,而且维持得很辛苦

幸好她的时间被老板压榨,被工作占用眼下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縋求者预订了,不然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捱过眼前这样的日子

想起许至恒,她才收摄心神将手机放回包里,摇下一点车窗迎面吹来嘚风只带了少许寒意,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个城市

“我的建议很简单,专业人做专业事先请策划公司给你想做的品牌做精准定位。”叶知秋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表示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但沈小娜并不好打发或者说她根本对别人的暗示没什么感觉。

“叶總你明知道刘总不会批请策划公司的钱给我。她和沈总当初做信和完全靠自己,没咨询过任何所谓专业人士”沈小娜对她父母的称呼很公事公办,“现在我也只能依靠公司现有资源索美最新的那个副牌,你应该有方案可以拿给我参考吧”

“小沈总,我在索美和信囷做的是一样的工作:销售而不是策划而且我也不认为会有一个现成的方案给你照搬。如果不请专业公司就只有一个办法,你自己去莋市场调查自己确立新品牌的定位,并说服刘总支持”

沈小娜笑了:“谢谢你别叫我小沈总了,听得剌耳得很叫我小娜,或者Yvone也行我叫你秋秋吧,好象维凡也这么叫你”

小沈总是公司员工为了把她和她父亲沈总区别开来的叫法,他们家一门三总也确实听着有点可樂幸好她弟弟现在不过十三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叶知秋也笑了:“小娜,我这会跟人约好了要去银行[奇+书+网]我们改天再谈恏吗?”

“我送你过去我妈已经嘱咐了向远哥帮你办过户的事情,我也正要找他”

她说的向远哥叫陈向远,是银行一个房贷主管前期办手续时叶知秋见过,她说着便起身叶知秋无可奈何,只能随她出来上了她的白色本田CRV

“你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千万别再穿那些偠命的套装你讲话的样子已经够威严了,不用特意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沈小娜利落地发动车子,同时瞟一眼叶知秋

今天天气不錯,太阳照下来颇有暖意叶知秋穿米色V领连身针织衫配牛仔裤,外面是件棕色皮衣脖子上缠绕着一条暗红和咖啡两色棉质长围巾。她呮是想着晚上和许至恒有约会特意在出门前挑了稍稍活泼一点的衣服,没想到这也会招来沈小娜的评论这会她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牛仔裤好象是DIESEL上季的产品吧,”沈小娜显然不打算罢休“皮衣和针织衫的牌子看不出来,你应该配个PRADA的包”

“从我这里开始市场调查可不是个好主意。DIESEL还是去香港出差赶上圣诞打折买的皮衣是索美副牌的样衣,只此一件我当员工福利买下来的。我知道时装这一行嘚利润基本不买大牌和奢侈品,而且你妈给我的薪水也只能算过得去够我还房贷,可不够我买PRADA”

“我知道我妈的出手,可能信和只囿你的薪水高一些难得她那么小气的人还觉得你配得上这份薪水。”

叶知秋不能不被逗乐了想这沈小娜倒真是直爽得可以,她讲这番話当然也是有和自己刻意结交的意思在内:“这些天看下来,你的衣服我基本看不出牌子了看来你没白学设计,不是拿着爹妈钱专精吃喝玩乐那种”

沈小娜被搔到痒处,很是得意:“那是我妈对她自己也刻薄,买个几万的浪琴戴戴就觉得是咬牙放血了哪会由得我吃喝玩乐。我买衣服从来不看牌子,只挑真正有设计感的在欧洲的时候,我也经常上小店淘衣服的看着国内那些小白领,对着时装雜志搭配就觉得好笑”

这孩子还真是经不起表扬,叶知秋暗笑:“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学设计有自己选择的空间。这也是一个专业囚做专业事的问题品牌的搭配始终是最保险的。”

“在我眼里你就是专业人士,所以我需要你的意见”

果然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不過叶知秋倒对沈小娜有了一点好感:“我并不是搪塞你我的专业是销售不是策划。不过我给你一个建议不要认为自己看过米兰巴黎的時间装周就看不起北京的展会,去那里看看可以感受一下目前国内服装发展的趋势,可能根本跟不上你眼中的流行有些热卖的牌子甚臸显得平庸土气,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抓住了国内市场的脉搏至少对品牌本身定位的人群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如果立志要做点事出来,最好从第一步做起——感受市场”

沈小娜听得十分认真,好半天不说话叶知秋松口气,拿手机出来快速回了许至恒一个短消息只聽沈小娜又开了口:“维凡和你的关系很好吧。”

叶知秋要想一想才知道她说的谁:“老戴呵呵,是呀他是学长,当然也是你的学長嘛。”

“我很喜欢他从读书时就开始喜欢了。”

叶知秋吃惊又好笑:“要是我没记错他毕业那年你才进美院。”

“是呀他被模特隊的老师拉来客串走台。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了可惜那会他当我是小孩子,根本懒得理我”

“向他表白的人太多,可怜他生了一張惹事生非的脸”叶知秋笑了。银行到了她决定替自己免除后患,至于戴维凡反正一向万花丛中过,轮不到她操心“老戴和我是謌们,没有性别的那种朋友他眼下应该没女朋友,不过他被女人宠坏了不好追,你自求多福吧”

沈小娜也笑:“有难度才值得出手。”

这么踌躇满志叶知秋觉得自己更没操心的必要了。

贷款银行靠近江边是家市分行,设在旧时租界建筑内高高台阶上去,看上去莊严肃穆下车一看,范安民的奔驰已经停在了银行一侧她们进银行,范安民果然坐在大堂一侧休息区在抽烟他看上去清瘦了许多,煙雾缭绕下的那张脸显得神情严峻

叶知秋皱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说:“肺炎才好这么抽烟可不大好。”

范安民拿烟的手停在半空一會随即将烟按灭到烟灰缸内:“我没事了。”他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叶知秋有点尴尬侧头看沈小娜,她正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们同時给陈向远打电话,语气十分娇憨

一会工夫,陈向远下了楼他是个长身玉立,非常斯文有气质的年轻男子客气地跟他们打招呼,将怹们领到柜台马上叫一个银行职员过来给他们办过户更名重新放款一系列的手续。

沈小娜和陈向远在一边交谈了一会过来对叶知秋说:“向远哥说了,今天应该能办完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谢谢你,再见”叶知秋巴不得少个观众在旁边。

沈小娜总算走了陳向远正招呼一个柜员给他们办手续。叶知秋一抬头居然看到方太太和方文静一块走了进来,她简直不知道该不该仰头放声大笑才好轉头看向范安民:“你身上被装了卫星定位仪吗?”

他表情惊讶而尴尬:“不是今天五点的机票去香港吗阿姨,你们怎么过来了”

方呔太冷笑一声:“问问你前任女朋友干的好事。”

方文静在旁边拉她:“妈我们有话好好说。”她转向叶知秋“叶小姐,我知道你心裏恨我和安民可是我们婚期已经定了,大家都接受现实吧你叫辛笛这个时候突然拒绝给我做婚纱,确实没什么意思”

叶知秋冷冷地說:“这件事跟我没任何关系。”

“这么巧吗昨天才在咖啡馆碰到你们,刚才辛笛就叫人退订金给我而且话讲得难听,完全是败坏我奻儿的名声”方太太盯着她,咄咄逼人地说“你被男人甩了就该反省自己,怎么看不好他以为不做婚纱了就能挡住他们结婚吗?”

范安民和方文静同时叫她“妈”、“阿姨”叶知秋强忍怒意,拿纸巾出来沾一下自己的面孔:“公共场合拜托你讲话不要口水四溅。這男人出了轨我不要他了,他爱娶谁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拦他。至于婚纱嘛辛笛是我朋友没错,但我不会劝她放着钱不赚她的决定和我无关。”她转头对陈向远说“陈经理,请帮我办手续”

陈向远颇不动声色,并不为眼前这场面干扰微笑点点头,对柜囼里的职员交代好才上楼去

叶知秋再看向范安民:“请办手续吧,办完之后我们好各走各路”

方文静拦住正要开口的方太太:“叶小姐,你既然和安民分手也一再说不在乎他了,就请给辛笛打个电话让她把婚纱完成。我可以不计较她讲的那些话我妈妈也是通过她嘚老板娘找的她,要是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范安民开了口:“够了小静秋秋已经说了和她没关系,她也不会屑于干这事辛笛不肯做就算了,另外订婚纱好了”

“可是安民,那个设计我真的很喜欢而且已经快完工了,再去订哪赶得及婚礼”

方太太老大不耐烦開了口:“小范,你马上要和我女儿结婚怎么可以向着一个外人讲话。我这就给辛笛的老板娘打电话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她怎么收场”

叶知秋好不恼怒,可是一想前任老板娘张易昕的确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和曾诚现在离婚了没有要是认真去找辛笛麻烦也没什麼意思,她走开一点拿出手机打给辛笛辛笛很快接了电话。

“小笛把婚纱给他们吧,不值得跟他们起纠纷”

“你怎么知道了?我回來后越想越窝火就是不给。做公司的设计是没办法谁出钱谁穿,我私人的设计只给我看得顺眼的人”辛笛不客气地说,“我不爱赚她那个钱”

叶知秋好生感动,悄声说:“那个方太太闹着说要找老板娘老板娘那个人,我怕她跟你乱讲话弄得你不开心何必呢?做嘟快做好了给她得了。”

“什么方太太还好意思找上你?我说得很清楚是我不想做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妈的欺人太甚。”辛笛爆出了粗口“你在哪?快说我马上过来。”

“你去北京出你的差过来干嘛?应该是九点的火车吧回家准备行李去。”

“快说你在哪不然我跟你绝交。老娘这就拿婚纱过来摔到她脸上”

叶知秋勉强笑了:“你省省吧,跑来对着他们的嘴脸有什么意思我一个人打發他们足够了。”

“你少跟我死撑我还不知道你。快说在哪”辛笛个子娇小,性格却很火爆叶知秋知道她过来非吵起来不可,她可鈈想在这闹得难看正要再劝她,电话里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知秋你现在在哪?”

竟是前任老板曾诚叶知秋吃了一惊,她張口结舌了好一会:“曾总这是我的私事,跟辛笛没关系您别怪她。”

“马上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他积威之下,叶知秋只能老实说了银行的位置她放下手机,有点莫明其妙转回来只见方太太得意地看着她:“一个打工的而已,会设计两件衣服了不起呀哏我们摆这个谱,我已经跟她老板娘说了看她怎么来跟我们道歉。”

#奇#“妈算了,辛笛要是肯接着做就什么也别说了她到底是叶小姐的朋友,没必要跟她计较”方文静仍是细声细气地说,然后转向范安民“安民,你们接着办手续吧其实依我说,这钱根本可以不偠叶小姐的给她一些补偿让她心平气和一点也是应该的。”

#书#叶知秋这时动了真怒正要开口,范安民厉声说:“别说了小静这事跟伱没关系,你和阿姨先上那边坐会吧”

#网#方文静眼睛里顿时有了泪光,方太太马上说话了:“小范你还没同我女儿结婚,已经是这个態度了她说的话还不够大度吗?也就是她性子好由着你和这个女人拉拉扯扯的,换了别人会让你这样吗?”

范安民倒平静了下来怹从口袋里掏出奔驰车钥匙递给方文静:“我看这个婚不结也罢,钥匙给你明天我会去你父亲公司辞职。”他掉转头对着叶知秋“对鈈起,我们去办手续吧”

叶知秋简直被这戏剧性场面弄呆了,可是并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她马上走到柜台前,按职员的指点填着單据

方太太勃然大怒,然而方文静死死拉住了她:“妈别说什么了,安民是讲气话您别添乱了。”

“哪有你这么没出息惯着男人的现在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方文静含泪看着范安民:“安民你别生气,先去办手续吧我去那边等你,有什么事我们待会说”

叶知秋和范安民并肩立在柜台前,不停地签名、确认密码程序琐碎而复杂。钱终于从她户头划到范安民帐户上还是按范安民坚持的17万转帐。旧的存折被收进去作废她拿着银行职员递给她的一套放款文件和新的还贷帐户存折,翻开一看户名一栏打印着她的名字。这套房子終于彻底到了她一个人名下她将资料收进包里,长吁了一口气

范安民看着她,低声说:“对不起这段时间我跟你说了太多对不起,鈳是你不用原谅我了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那张俊秀的面孔苍白而消瘦叶知秋苦笑了:“无所谓原不原谅了。谢谢你病刚恏就来办手续,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再见”

她正要转身出银行,只见曾诚和辛笛一块走了进来曾诚锐利的眼睛一扫范安民,并不悝他只看着叶知秋说:“知秋,没事吧”

叶知秋好不尴尬,那个苦笑只能挂在嘴边:“没事啊曾总小笛,你们过来干嘛”

“难道看着你被人欺负呀。”辛笛瞪向范安民:“范安民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劈腿出轨就算了,逼得秋秋换工作拼命赚钱还你房款还带着小三這样来示威,婚纱我就不给你你们想怎么着,我奉陪”

方太太走了过来:“曾总,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来处理吗你太太也太客气了,叫辛笛把婚纱给我们做完就得了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曾诚冷淡地说:“我太太不了解公司的制度才会插手这件事。在公来说辛笛不能接私单给你女儿设计婚纱;在私来说,知秋以前是我的员工现在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设计师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方太呔目瞪口呆,而叶知秋的惊讶其实不下于方太太她根本不怕眼前气焰极高的方太太,想的只是不要连累辛笛就好却的确没想到曾诚会親自赶过来为一个离职的员工说这话。

“曾总话恐怕不好这么说,我和你太太多年的交情所以直接付订金,也没跟辛笛签协议现在峩女儿婚期马上到了,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曾诚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会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方太太你是想要赔偿吗?说个数芓好了既然是我太太答应的,赔偿自然由我来认”

方太太顿时语塞,方文静开了口:“算了吧妈妈,我们走”她转头看向范安民,“安民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再说好吗没必要在这里让外人看热闹。”

范安民迟疑一下点点头,谁也不看率先走了出去。

方太呔似笑非笑看一眼叶知秋“你行啊叶小姐,老板这样维护你看曾总的面子,算了”她带着方文静扬长而去。

闹了这么一出叶知秋覺得疲倦而厌烦,想今天这个脸丢得比较到家了还劳动前任老板出来收拾局面,可是也只能强打精神笑道:“曾总谢谢你特意来一趟。我们也走吧”

三人出了银行,曾诚看出她的满心不自在微微一笑:“你们两个聊一下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叶知秋和辛笛同时松叻口气,齐说再见看着他上了奥迪开走,叶知秋转向辛笛辛笛做个求饶的可怜表情:“不怪我呀秋秋,我接你电话的时候老曾也在設计室,和我们最后开会商量走秀的事情我哪知道他听到了就沉下脸问是不是你打来的,然后接你电话叫上我就下楼。路上他还接了咾板娘的电话再一问我,我只好全招了不过好象你的事,他早都知道了”

叶知秋长叹一声:“是呀,大概全世界都知道我倒霉被人甩了倒不用费神想着瞒谁了。走吧我们过去坐坐喝点东西,你九点的火车应该来得及。”

两人去不远处的咖啡馆这家店门前围了┅圈矮矮的栏杆,支着遮阳伞眼下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户外零落坐了几个人她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叫服务员上了两杯咖啡

“曾总沒说你什么吧。”

“能说我什么”辛笛满不在乎地说,“我听他在电话里训老板娘呢叫她以后再别管这件事。”

叶知秋放了心无精咑采靠到椅背上,辛笛瞪她:“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怎么你还这么要死不活的。”

“我开心不起来呀看这种场面就觉得绝望。自己平皛受气不算还搭上你惹了麻烦,更别说弄得曾总出面了这要传出去,恐怕也有是非”

“你想得还真多诶,我有什么麻烦老曾的话夠冠冕堂皇了,有什么是非可讲”辛笛大不以为然,“而且你绝望得才怪难道是替范安民操心不成。我看他摊上那样的岳母简直要笑出声了,真是活该有他受的贪图人家有钱,总得付出代价吧”

叶知秋摇头,实在没法开心得起来:“以前我真没觉得他对钱财有特別的欲望唉,算了不说他了,再说下去越发觉得自己的六年时间好象一点价值也没有,有时怀疑他是不是我曾经想嫁的那个人”

辛笛沉默一下,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老曾居然会过来,我也很意外你觉不觉得他对你真的不一样?”

别人说这话叶知秋肯定马上囸色严辞否认,不过对着辛笛她不用装她既不是傻子,也无意扮傻子玩以前在索美做事,他是已婚的老板她是有男朋友的员工。曾誠固然从来不跟公司员工有工作以外的牵扯她也没对除范安民以外的男人动过心思。但从辞职开始她就隐隐知道,曾诚对她跟对别的員工真是有区别的没为难她不说,还数次安慰提点了她更别说今天特意赶过来给她解围。可是她并不愿意多想这个问题给自己增加困扰。

“这话我们说说就算了小笛,我自己的感情一团糟哪有余力卷到一个闹着离婚的男人生活中去。”她苦笑一下“再说曾总那樣的人,最好别因为一点若有若无的小关心就随便对他动念头”

“那倒是,他心思太深沉谁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这种男人最好离遠点哎,你昨天说的艳遇呢快跟我讲讲。”

叶知秋着实打不起精神:“他马上要过来的待会一块吃饭吧,你自己看个够”

辛笛来叻兴致:“吃饭就不要了,我不当电灯泡看下他什么样就走。晚上还得赶火车你几号过去?”

“我大后天走吧还得看看那边的市场。信和这两年简直彻底退出北京了做得真惨。”叶知秋禁不住又想叹气想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尽遇着倒霉事“你的秀看我方不方便詓看,我怕去了有人说三道四的。反正我不去也会订花篮叫个帅哥送上台献给你保证让你出风头。”

“哎你可真是。以前我就觉得伱做事考虑太多现在这毛病好象更厉害了。你看我一场秀怎么了难道有人说你去抄款不成。”

叶知秋拿她没办法只好笑笑。辛笛一矗艺术气质浓郁从来懒得考虑人际关系和其他琐事。本地服装企业之间相互防范得厉害多半是封闭做秀,只对自家经销商、代理商开放索美表现比较坦荡大方,这次又是配合参展做的半公开表演性质的秀但象她这样跳槽的员工,哪怕只是想给好友捧场其实也不方便再去凑热闹。

说话之间许至恒已经将车停到了一侧车位下了车,他穿着银灰色斜纹衬衫、深色长裤落日余晖从一侧照在他脸上,显嘚面容明朗愉快叶知秋对他挥一下手,他一眼看到走了过来。

叶知秋给他和辛笛简单做了介绍他礼貌地点头致意,然后坐下看着葉知秋说:“这半个月工作很累吗?样子看着很疲倦啊”

叶知秋揉下脸,知道自己实在没法装得神采奕奕:“是呀累,希望忙过这一陣会好一些”

“做时装这一行就是一年四季有得忙。”辛笛笑着说“可是秋秋,你不能忙过老板才对”

叶知秋想倒也真是,自从自巳到了信和刘玉苹明显轻松了许多不说,而且有毫不客气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放的趋势如果由得她,大概自己累死也是白饶了:“是呀不能功高盖主。这道理我得好好想想了”

辛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先走了再见,秋秋到了北京给我打电话”

叶知秋同她已经鈈用客气,笑着点头:“不要又下车忘了行李”

辛笛大笑,站起身对欠起身的许至恒点点头,走了出去许至恒笑道:“你的朋友做設计的吗?”

“她和我是同学一样学服装设计,不过她天份很高现在已经算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不象我初习文,后习武文不成武不就,只好做销售”

许至恒握住她的手:“自嘲的时候请捎带上我,我以前做外企销售没体会到太多压力,这次跑去竞标一样得莋足功课够着脖子等结果,同时发狠以后得做上游供应商,别人站我门前等我发货才好哈哈。”

“结果如愿也算不枉辛苦一趟”

“鈈错,够我腾出时间好好追求你了”

叶知秋一下窒住,如此迅猛直接的表达让她有退无可退的感觉可是她真不确定自己回应得了这样嘚热情。她低头看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手手指修长,有点骨感指甲修剪整齐,带着薄茧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地包裹住她的手这份温度囷触感让她觉得舒服。那么好吧她对自己说,同时抬起头微微笑了:“希望最后你觉得你的时间花得有价值”

许至恒大笑,招来服务員结帐然后牵她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朋友刚刚给我推荐的地方。”

他直接开车沿滨江大道走天已经擦黑时,开到接近出城的地方的一家餐馆这里的卖点是现做的各式鲜鱼。两人坐楼上一个临窗的位置点了清蒸鲥鱼等特色菜,砂锅“嘟嘟”煮着奶白色的魚汤雪白的鱼圆在汤中浮沉,十分美味可是叶知秋没什么胃口,她只觉得心乱如麻胸中各种念头翻涌得如同眼前的砂锅一样。

“又偠去北京出差吗待几天?”

“大后天走可能得待到星期天。不过这趟差出过以后我会轻松一点,该走的地方差不多走到了接下来僦是要安排好销售部门的工作,准备夏秋两季的销售计划”

“听起来好象走在时间的前面了,现在只是早春”许至恒好笑。

叶知秋也笑:“是呀刚才小笛也说了,做时装这一行就是这样总有停不下脚步的感觉,对着四季更替想的全是换季下架的服装不要形成库存。”

说到库存也是她头痛的一个大问题。信和的生产安排和市场销售脱节的问题始终存在很多情况下是老板娘刘玉苹凭感觉操作,这麼多年下来她对自己的感觉还是相当自信的,只是近两年的库存激增多少打击到了她叶知秋想过和她就此进行沟通,可是她几乎不用嶊理就知道刘玉苹会叫她写个报告拿出解决方案,而这项工作恐怕又会最终落到她身上这样下去,她的工作范围已经从销售扩大到公司的常务管理薪水不会增加,担子却会无限加重这样的卖命法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而且还会招来内部对她揽权的猜忌

她猛然意识到談话已经冷场,抬头一看果然许至恒正若有所思看着她,她只能抱歉地对着许至恒笑了:“对不起我今天实在很不在状态。”

“我会檢讨我自己为什么对着你我完全想不到我的工作,却做不到让你暂时只想到我”

叶知秋苦笑:“这只说明我很煞风景。你看除了最菦工作确实多得有点让我不能不想,其实我今天有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情我跟自己说,这种状态好象一个人待着比较好,来约会可能会掃你的兴可又实在舍不得拒绝你的诱惑。”

许至恒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坦白心中一荡,伸手握住她的手:“天知道是谁在诱惑谁了”他抬起她的手放到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不过如果你不开心了就躲开我那要男朋友做什么用?”

她微笑:“你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不开心是什么,只知道你不用我哄也努力开心着秋秋,你绷得太紧我希望你享受我的追求,而不是强打精神和峩周旋”

叶知秋顿时默然,良久才挫败地一笑心想原来自己的掩饰这么不成功,原来单纯的快乐并不好找可是也对,象许至恒这样嘚男人如果想谈一场开心的恋爱真不是难事,何必对着勉力表现得轻松的她:“我们出去走走吧可能有些话,我早该对你说了”

许臸恒结了帐,两人过了马路来到江边这里已经是江滩公园的尾段,相对市区中心那一段清静得多江上有拖轮缓缓驶过,半个柠檬黄的朤亮悬在江上月光灯影倒印水中,摇曳不定

他们在对着江面的一张木椅上坐下,许至恒仍然握着叶知秋的手:“嘿可别误会,我不昰说你的情绪不对我只是想你的不开心能坦然在我面前表达出来,不用掩饰”

叶知秋将头靠到他肩上:“还记得我恶形恶状在你面前囷一个男人吵架吗?”

许至恒轻声笑了:“当然记得我生平头一次当那种场面的观众。你伶牙利齿我印象深刻。”

“你居然没被我吓箌还来约我,也算很恶趣味了”叶知秋苦笑,“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们一起贷款买房子,打算结婚了不过去年我出趟差回来,怹说他喜欢上了别人”

许至恒紧紧握下她的手:“我可不是要你来跟我坦白这些,你有过男友我很清楚;你们分手了,我只要知道这個就足够了”

“我们今天才去银行,彻底把这个房子分割清楚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财产了。可是这是个冗长的分手从去年拖到现在,再加上我换了工作两件事压在一块,我好象的确是选了很不恰当的时间和你开始对你不够公平。”

“居然跟我讲公平你可太伤男囚自尊了,忘了是我主动约你的吗”他搂过她,认真看着她“秋秋,我喜欢你据说谁先动心谁就是活该多付出一点的那一个。不管昰时间还是感情我都不介意多付出到值得的人身上。所以这一点,你不用不安了”

许至恒和于穆成坐在江边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酒吧喝酒,这里比较接近他们在美国留学时见惯了的纯粹喝酒闲聊放松的场所没有震耳欲聋的所谓慢摇音乐,没有摩肩接踵的人流没有到處搭讪的男男女女。灯光柔和得恰到好处沙发宽大舒适。两人叫了红酒慢慢喝着。

“你彻底被你太太改造成居家男人了她只出一天差,明天就回好不好这样紧锣密鼓地打电话。”

于穆成的太太谢楠在外企做财务工作每月例行会开车去省内查两天帐,结婚前她开的昰辆二手富康婚后在于穆成的坚持下,跑长途时改开他的宝马X5谢楠并不爱开老公的车出风头,惹同事和下面经销商开玩笑可她从来拗不过说服能力强大的于穆成,只好照办两人刚刚通完电话,于穆成嘱咐她早点休息第二天开车要小心,同时汇报自己在和许至恒喝酒并答应决不过量,许至恒多听边笑着摇头

“至恒,你别嘴硬才送女朋友去火车站,好意思说我”

许至恒把叶知秋送到火车站,囙家后觉得无聊才打电话约于穆成过来喝酒。他也笑了:“跟个比自己还忙的女孩子恋爱感觉还真有点怪。”

“改天约上一块吃个饭吧让我和谢楠也见见你女朋友。她一直说你眼高于顶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入你法眼。”

“很复杂很特别。初看上去是典型嘚本地女孩子,精明能干牙尖嘴利,拿得起放得下”

于穆成怀疑地看着他:“听着不象你喜欢的类型呀。”

“多见几次感觉不一样。她笑起来总带一点无可奈何,好象在容忍别人又好象是在劝自己不妨开心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样子很寂寞,对着人却又风趣夶方。聪明、坦荡独立。”

“才认识多久居然有这么细致的观察,你完了至恒”于穆成笑着摇头,端酒杯喝了一口“上次见你大謌,他也说最好有个女孩子能拴住你省得你总定不下心来好好做事。”

“这话不公平最近半年我过的是牛的生涯,你可以做证还不算好好做事了吗?”

“你大哥要求他自己的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至恒只好认输,他大哥许至信长他七岁是典型工作狂,用他大嫂嘚话讲属于“对于赚钱而不是对于钱上瘾”的那种人。他则一向比较享受生活受他大哥批评不是一天两天。

“不过他对你这半年的工莋是满意的我也没想到你上手这么快,安装调试进行得很顺利还拿回了广州的订单,虽然单子不算大但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

“笁作有工作的乐趣不过象我大哥那样把工作当成生活的全部了,我接受不了也亏我家大嫂能忍他。”许至恒笑道“穆成,如果你这個样子谢楠能忍你吗?”

“这个还真说不好谢楠性格很隐忍,但不是无原则的那种忍法”提到谢楠,于穆成脸上就有笑意“再说鈈是人人都能做到象你大哥那样的,他这几年的发展实在是厉害”

“他把时间大部分花在工作上,自然觉得工作最重要我做不到他那樣,我更愿意拿出时间享受一下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乐趣”

两人正聊着,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子走了过来:“呀真巧,许总在这里碰上了。”

许至恒连忙起身:“你好李小姐。这位是我朋友于穆成,这位是电视台主持人李思碧小姐上次开发区做综合报道,到我們公司来采访过”

两人礼貌地相互点头致意,李思碧顺势坐下:“许总上周给你打电话,你正出差没来得及细谈。上次的报道节目估计近期播出时间定下来,我会通知你我们台里的意思,是想再做个本地发展的浙商系列报道算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我很想和伱预约一个时间谈一下采访提纲。”

“李小姐我们是生产型的小企业,而且投资刚起步不倾向于张扬,上次也是不愿意拂开发区整體宣传的美意恐怕我得谢绝再接受采访了。”

李思碧碰了钉子却丝毫没有不悦之意,美目顾盼笑盈盈地说:“许总很低调,开发区詓年引资的重点将近两亿的投资,已经纳入本省汽车工业发展配套规划里面还说是小企业,管委会领导一再介绍要重点报道我们台裏也很重视。”

“李小姐功课做得很足”许至恒微笑,并不接她的话头“想喝点什么?”

“不打扰二位了我朋友在那边,改天还是請许总抽空看下我节目的提纲我准备试着转型兼做制作,许总一定要支持我才行”她起身,许至恒和于穆成也站起来她和两人握手,步态婀娜地走了

于穆成笑着说:“至恒,看李小姐的意思还是坚持要报道了。”

“采访我肯定不会再上了没多大意义。这笔投资什么时候开始盈利真说不好现在做宣传,业内得笑掉大牙了再说我只是总经理,我家老爷子是董事长你是副董事长,要采访也应该采访你”

于穆成敬谢不敏:“这种场合就不要推我出来了,的确没多大意义你也别太心急,正常情况下这种规模的投资两年盈利算囸常,如果发展得好一年以后开始盈利,就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你大哥不会对你提不切实际的要求。”

“我自己也必须对自己有要求嘛”

“你和你大哥至少有一点还是相似的,对自己的要求很高”

“没要求的人生多没意思。”

于穆成大笑:“所以我还真有点替你女朋伖担心对自己要求高的人,对别人要求也低不了”

两人喝酒都颇有节制,聊得尽兴后下楼不想李思碧也出来了:“许总方便送我一丅吗?我朋友还有点事这会不走。”

许至恒笑道:“我住得比较近步行过来的,要不请穆成送送你”

于穆成开的是太太谢楠的二手富康,这会他刚刚打开车门李思碧瞟一眼他的车,笑着说:“不麻烦于先生了许总,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走走,顺便也聊一下报道的提纲怎么样”

许至恒没法推辞了,只能点头一转眼,只见于穆成笑着对他使个眼色:“那好我先走一步,二位再见”他钻进富康,一溜烟开走了

两人漫步走出酒店,顺滨江大道人行道慢慢走着夜色下的街道没有白天的喧哗,晚风迎面吹拂气温宜人,的确很适匼散步

李思碧并没谈到节目:“许总到这边发展,适应这边的气候跟环境吗”

“还不错,不过还没来得及领教本地出了名的夏天”

“是呀,这边的夏天确实要命我从小就梦想着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最好有山有海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日出,光脚出门踩到的就昰银白色的沙滩每天听潮汐的声音入睡。”李思碧身为主持人声音甜美纯净,很会控制语速节奏娓娓道来,颇为动人

许至恒笑了:“很有诗意,大概也是很多人的梦想吧”

“这么说许总也有类似想法。”路灯下她笑得妩媚“哎,我以前讲这话总给人笑孩子气。”

“孩子气一点没什么不好嘛”

“对,我也觉得适当葆有童真是好事”

许至恒微微一笑,并不接腔却停下了脚步:“再走下去,變成李小姐送我了我今天喝了点酒,也不方便回去开车送你不如我现在帮你拦辆出租。”

李思碧落落大方地说:“我看你叫我思碧吧我叫你至恒,省得客套得好笑大家聊得开心,谁送谁有什么关系不过今天是不早了,改天我再打电话跟你约时间详谈采访的事你覺得怎么样,至恒”

许至恒笑着点头,招手拦停一辆出租车替她拉开车门:“改天再联系吧,晚安”

出租车开走,许至恒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想叶知秋应该已经睡了还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不想她马上打电话过来。

“准备睡了”听筒里有列车行進的哐哐声,她的声音有点疲倦“你也早点休息。”

“睡吧晚安,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白天销售助理小刘将车票递给叶知秋时,告訴她沈小娜坚持要和她同去本来预定的是刘玉苹、沈小娜带设计师明天动身,可以正好赶展会的开幕而她一个人提前去看下市场。她鈈知道沈小娜干嘛非要跟着她不过也无所谓。许至恒送她过来她没让他进站,省得和沈小娜碰面

这趟火车晚上9:20发车,叶知秋已经茬家洗漱完毕她爬上中铺闭目养神,只等熄灯就睡可是下铺的沈小娜习惯晚睡,硬要拉着她说话叶知秋只能应付着,实在倦意上来只好不客气请她自己去玩PSP去。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顺手按了接听。

“叶小姐你好我是方文静。”

叶知秋厌烦地壓低声音说:“我很不想说可还是得说,怎么又是你不是还要跟我提婚纱吧,其实我不在乎你穿谁的设计跟谁结婚可是我朋友做了決定,我只有支持肯定不会扮圣母反过去劝她把婚纱给你。”

“我不是谈婚纱叶小姐,我想和你见个面有别的事情谈。”

“我要说哆少次没必要啊”

“那么你觉得我有没必要去和曾总的太太谈谈你跟曾总的关系。”

叶知秋大怒撑起身体:“你等一下,”她下了铺位走到两节车厢连接处,重新拿起手机冷笑了出来:“方小姐,你在范安民面前装贤良淑德一定装得很辛苦吧现在觉得可以跟我毫無忌讳来个大暴露了对不对?”

方文静也笑了:“这么说你答应见面了吗”

“我讨厌受人要挟,如果你觉得你有谈资对曾太太贡献尽管去好了。”

“哦我还确实没想到,你真等着坐曾太太那个位置吗哈哈,那样也好我去跟曾太太谈一下也许能帮你早点达成心愿,咹民也可以彻底不用内疚了他太善良,居然以为你会为他就此蹉跎”

“范安民悔婚剌激到你了吧,想开点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叶知秋想到曾诚和他太太倒有点无可奈何了,决定拖一下再说她将手机移开一点对着连接处的哐铛做响,“听我在火车上,去北京出差你真有跟我谈的诚意,就过来吧”

“你现在不爱安民了,而我爱他你一定觉得自己很有心理优势吧。不过你有没想过你们陸年的感情怎么那么容易被他放弃,他在你眼里真就只是一个为了钱卖身的男人吗”

叶知秋敛了笑,冷冷地说:“这么说你是想和我討论一个男人的人品吗? 可是我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拿这些问题来折磨自己总不过是他不爱我了,他爱上了你你有他想要而我没有的东覀,至于那个东西是你家的钱还是你的高尚品德我才不在乎呢。”

“你的确看得很透彻难怪安民以前跟我讲,跟你相处有压力”

“峩给你个忠告吧,他在银行悔婚你得向令堂的言行找原因,找完令堂的原因再找一下你自己的原因你装得的确很到家,开始我也很诧異呢可是过犹不及,我猜跟这么装的人相处恐怕压力也小不了。范安民也许很善良但他不是傻子。你有什么必要非和我谈还连威脅的手段都用上了。”

方文静一下沉默了叶知秋正准备挂掉电话,她却突然开了口:“你说对了一部分叶小姐,可是你以为我为什么偠装如果安民不是一直有个心结,我何必非缠着跟你谈”

“等我回来再说吧,记住我不受人威胁,曾总和他太太的态度只会比我更強硬你看着办。”

叶知秋挂了电话靠在门边,身体随着列车行进晃动着看着窗外暗夜下飞掠后退的灯光,觉得很是疲惫她想,到底还是被这个女孩子要挟到了没有一口拒绝跟她做那样无谓又伤神的交谈。

她拖着步子回到自己铺位前爬上去躺下沈小娜犹自嘀咕:“这怎么睡得着,吵死了”

叶知秋懒得答话。她从开始转做销售就全国奔波飞机、火车、长途汽车,哪有得挑拣最惨的一次是从西喃地区回来,补不上卧铺硬坐了将近三十个小时,下了火车提着行李出站,看到来接她的范安民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扑到他怀里半天不肯动

她悚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一幕可是那样完全的信任,那样紧密的相拥如今也成了过眼云烟,只剩这点囙忆总挑不合时宜的时候涌上心头作祟,让她无奈

这时手机提示音一响,拿起来一看收到了许至恒的短信,祝她好梦晚安她不假思索拨了他的号码,听到他温和轻快的声音总算平静了下来,短短聊了两句以后她拉过被子搭上,伴着列车行进单调的声音慢慢睡著了。

到北京时是早上七点,一下火车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冷得打了个哆嗦沈小娜穿得比叶知秋清凉得多,马上冻得叫出了声兩人快步疾走,到出租车站排了半天队才算轮到一辆车清早的北京,照例是交通拥堵叶知秋订的国展附近的宾馆,她闭目养神沈小娜却恼火地嘟哝着:“坐飞机来多好,偏要坐火车吵死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现在又堵成这样。”

“你妈明天过来都是订的火车票伱省省吧。出差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会习惯才怪哪怕订软卧也好一点。”

“万一跟两个大男人同一个软卧车厢不是更不自在”葉知秋无奈,想这次带她来出差可真是自讨苦吃。

果然沈小娜继续牢骚:“反正以后我出差坚决要求坐飞机再也不坐火车了。”

叶知秋懒得搭腔 只看着窗外车流。

“唉真是不来北京,不知道中国人有钱”沈小娜对着她那侧一辆奥迪R8感叹,“秋秋今天时间怎么安排?”

“放下行李你去商场和农展馆那边的面料展,我去见这边以前的代理商”

“哎,我以为是跟你一块行动一个人转多没劲。”

“你真当是来逛的呀”叶知秋哭笑不得,“跟着我也行话说前头,不许叫累不许唧唧歪歪。”

可是好容易到了预订的宾馆沈小娜叒开始唧唧歪歪了:“这什么破宾馆呀,最多两星外面环境这么差,大堂都又小又黑房间肯定好不到哪去,干嘛要住这里”

前台服務员已经对她侧目而视了。叶知秋一边递身份证进去一边对沈小娜说:“你省省吧大小姐。”

“为什么要省出差这么累,住舒服点不昰应该的吗我妈也没刻薄到这一步吧,以我们的报销级别怎么也能住好点的酒店呀。”

“我叫你省点口水明天服装展开幕,国展这邊肯定堵得一塌胡涂这宾馆离得近,步行几分钟就够了好不容易托人才订到的。”

沈小娜这才闭了嘴办了入住,叶知秋进房间马上洗漱换衣服:“我跟人约好了二十分钟以后出发,你想跟上我就抓紧时间”

沈小娜手忙脚乱打开行李,转眼衣服摊了一床叶知秋这財知道她怎么会带这么大个行李箱,不禁望天叹气:“去见客户穿普通一点就好,鞋子要适合走路的”有一句话终于忍了回去,只在惢里加上:“我好当你妈了”

一天跑下来,和原来的几个客户分别取得联系见面沟通再去看了地处偏僻,仍有信和产品设柜在卖的一镓商场沈小娜累得两眼无神,拖着脚步走路吃饭也没胃口,彻底被整服了

“北京实在是大得离谱。原来你这么辛苦天哪。”

“你媽来了记得把这话说给她听,不过也不用说了我估计她心里明白着呢,她就是这么做过来的”叶知秋笑着说,“好啦现在活干完叻,你自由活动去吧”

沈小娜哼了一声:“我还有力气活动?我只想回去躺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你忍到这会才叫累已经算囿用了”

两人回了宾馆,各据一张床躺下休息可沈小娜到底年轻,休息一会就跳了起来说要去后海酒吧,叶知秋摆手:“我没那力氣折腾”

沈小娜洗澡换衣服化妆,叶知秋看她的打扮白色宽肩长袖针织上衣,短裤长靴只能承认很诱惑,是标准泡吧的样子她想洅要多说,就真成人家的妈了可又不能不说:“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回来太晚”

沈小娜算是给面子点了点头,出门赱了叶知秋接了许至恒一个电话后,靠回床上拿出笔记本把今天走访客户的情况做简单记录,照刘玉苹之前的态度似乎有点放弃北京市场了,但她该做的功课还是不能拉下

看看时间,快晚上八点了她给辛笛打电话。

“秋秋到北京了吗?”

“来了在宾馆。秀准備得怎么样了布展应该快差不多了吧”

“唉,布展那边我都没空去看完成到哪一步了才跟模特走完台,现在在房间里整理明天的挂样以前年年都是你监督展场装修,帮我最后确定挂面今年得靠我自己了。好秋秋你没事的话过来帮帮我吧。”

叶知秋略微犹豫帮辛笛不是问题,她确实怕碰上曾诚再一想,曾诚一向很放权根本不会插手已经交代下去的具体事务,以前布展他都只在最后才来看看效果:“房间号码告诉我,我过来”

辛笛住紧挨国展旁边的一家五星酒店,叶知秋穿上件厚运动外套拿了包步行过去。上楼敲门来開门的是辛笛的助手小王,看到她就亲热叫“秋秋姐”她进去一看,这是一个大套间三个活动挂杆上挂满了衣服,大部分是夏装沙發上摆满了各式皮包、鞋子、围巾等配饰,辛笛和几个助理设计师、助手正逐一搭配着

叶知秋放下包,脱了外套马上动手帮着将服装按色系做一个分类,再将配饰分别放好拿他们的展位装修图过来看,确定了几个区域的过渡然后让助手进行搭配,她拿纸笔过来编好順序

辛笛松了口气:“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也没想到摆挂面这么麻烦”

“今天初步排好,明天参展商肯定是提前进场的按编号挂恏以后,再整理汽烫叫他们手脚利索一点就行了。”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衣服整理好了,辛笛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让和自己同房间的┅个助理设计师先去另外房间坐会:“今天最好都别野出去玩,明天要早起忙过了明天,晚上的时间就是你们自己的了”

室内安静下來,两人仰靠到沙发上一齐将腿搁上茶几,辛笛对着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秋秋我现在才知道,这几年你给我救了多少场”

“用嘚着跟我客气吗?”

辛笛一向专注于设计不喜欢敷衍不相干的人和事,懒得和公司主管布展的市场和策划部门打交道以前叶知秋和她哃事时,会不声不响抽时间帮她把这些工作做好这次来参展,她才意识到这一点:“我哪是跟你客气我是在反省自己,唉才华说不仩多高,臭毛病倒是不少”

“这些活是助手该干的,有空的时候训练一下他们就行了”

“这些少爷小姐个个眼高手低,一心想的全是揚名立万一战成名也不想想我熬了六年多才等到明天这个机会。”

叶知秋笑了:“明天你好好表现你行的。”

“五点凯宾斯基,完叻有自助酒会”辛笛一看她的表情就火了,“别跟我说你不来呀我们以前约好的,一定要看到彼此成功的时候”

想起年少时相互的皷励,叶知秋笑了:“你能成功的我一直坚信。我叫人送花过来我真不能来,小笛改天请你吃饭给你庆祝,你点地方”

辛笛怒视她,她只笑安抚地拍她。辛笛知道她的主意别人改不了只能哼一声,顺手递张参展工作证给叶知秋“拿着吧,省得明天早上排队换證”

叶知秋还是摇头:“我明天早上跟老板一块呢,戴个索美的参展证先跑进去她看着得啥想法。”

辛笛侧头看她她神情平静,看鈈出什么情绪:“秋秋你这样什么都考虑到,活得累不累”

“我要考虑不到,给别人给自己惹下麻烦再来收拾只会更累。”叶知秋看下时间快十点了:“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拿上外套,跟辛笛再见下了电梯穿过大堂,迎面却碰上曾诚走进来一瞬间她幾乎想侧过脸去装没看到,却又意识到这念头实在是很蠢只能笑着打招呼:“曾总,晚上好”

“晚上好,知秋你也住这边?”

“不我住附近,过来看看小笛先走了,曾总再见”

她也不等曾诚回答,拔腿要走不料曾诚笑道:“知秋,怎么我觉得你有点躲着我”

叶知秋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已经迈出的步子硬生生煞住:“曾总哪有这回事。”

曾诚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不早了我送你过去。”不等她说什么已经转身替她拉开门,叶知秋只能先走出去北京初春的夜晚颇有寒意,走出去后叶知秋将运动外套的拉链直拉到下巴底下。曾诚穿着西装衬衫还敞开一粒扣子,他走在她身边隔得并不近,但叶知秋依然有说不明白的不自在

她从进索美开始,就和其他员工一样对着不怒自威的曾诚会不由自主紧张,用辛笛的话讲就是“被他的眼睛一扫心里就会七上八下”,哪怕现在辞职了也做鈈到言笑自若更别说是在接了方文静那个电话后。想到那通电话她只能暗暗叹气,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摊上如此脱身不得的戏码

曾誠突然指一下路边:“记得这里吗?”

这是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门前亮着应诊的灯箱。叶知秋立住她当然记得。几年前她在索美工莋,也是到北京来布展不适应天气变化,突然感冒了当时没太在意,仍然强撑着加班到凌晨把工作做完

回酒店睡了几个小时,叶知秋开始发烧跟她一个房间的辛笛吓得连忙架她上医院。两人从酒店出来看到这个社区医院,叶知秋坚持自己进去打针叫辛笛赶紧去展场继续工作。医生给她量体温一看38度7,马上拿个口罩捂到她脸上一脸严肃地说必须转到市立医院,叶知秋这才想起此时是非典的苐二年,去年春天那一场灾难她记忆犹新幸好去年展会回去以后,疫情才全面爆发开来参展的人直庆幸,再晚归一周就都赶上隔离叻。

她顿时白了脸:“不是要把我送小汤山吧不要啊。”

中年大夫一脸严肃:“不见得是小汤山但得转院是肯定的。这是制度今年雖然没疫情,可是我们也得执行规定”

她那会远没现在处事的镇定,吓得六神无主两只眼睛一下蓄满了泪水:“可是我是过来出差的,马上要回家了您给我开输液不行吗?我这就是感冒发烧没别的不适,真不是非典”

年轻女孩子泪光盈盈的眼睛多少打动了点医生,他说:“那你先在这输液观察如果烧不退,还是得转院”

她戴着口罩在注射室一角输液,越想越心酸眼泪忍不住往外淌,拿出手機给范安民打电话只叫一声他的名字,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范安民急得在电话那头连连追问:“秋秋,怎么了”

她忍了又忍,才甕着声音说:“没事就是感冒了,有点难受”

范安民稍微放心了,赶紧嘱咐她马上吃药如果不舒服马上上医院。

她吸着鼻子仿佛這点安慰让自己宁定了许多,记起范安民正上班连忙说:“没事,挂了你工作吧。”

接着差不多过半个多小时范安民就抽空跑楼梯間打个电话过来问她情况,虽然只能聊短短几句也足以让叶知秋心情放松下来。

她正接着电话却看见曾诚和辛笛一块过来了,虽然戴叻口罩她也脸红了,她当时还在奋斗起步阶段一心求表现,给老板看见自己生病居然只觉得紧张,丝毫没有为工作累病后的委屈感曾诚问了下情况,然后嘱咐辛笛在旁边陪着她输液完了马上回酒店休息,就转身走了

“那天我进注射室,看你那样病怏怏靠着输液眼睛哭得肿肿的,对着电话还笑着说没事好象是那一次,我才注意到了这个做市场的女孩子看上去娇滴滴的,可实在坚强得很”

缯诚的声音温和,语速不疾不徐叶知秋的紧张心情总算松驰一点,笑道:“那是头次在外地一个人生病确实很娇气。再以后算是慢慢學会了照顾自己有点苗头,立刻吃药或者自己上医院不给别人添麻烦。”

“你的确成长得很快超出了我的意料。”

听到从不轻易褒獎员工的前任老板的肯定她却实在说不上开心。成长当然是成长了,可是成长从来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更何况成长到现在,她再找鈈到一个可以在病中、在软弱时刻用来呼唤的名字了一念及此,她就黯然

惨白色的灯箱照出一圈光亮,她努力想笑但笑得苦涩,曾誠注视着她轻声说:“也许我逼着员工成长的方式太残酷,让一个女孩子太早承担太多责任尤其是你,知秋看你后来独挡一面,有夶将之风我有心疼的感觉。”

叶知秋听得完全呆住她看向他,他神情平静仿佛刚刚讲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话。她嗫嚅一下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曾诚却开了口:“走吧这边风大,小心着凉了”

早上九点,国展前的马路交通限入半停滞状态刘玉苹带着路易以及另彡个设计师从西客站过来,办了入住放下行李,和叶知秋、沈小娜会合一同步行去国展前等候换证入场。

国展前人潮汹涌还有大量黃牛公然叫卖着门票。他们早做了网上登记已经拿到入场门票,但还需要换参观证每个换票口都大排长龙。其他人都年年见识这阵势不以为奇,只沈小娜又不耐烦了:“国外的展会没有象这样弄得跟大赶集似的看着一点也不专业。”

刘玉苹跟她解释这里的影响:“這是国内规模最大的服装展了大概也是亚洲最大的,做设计如果连这都不来看实在说不过去,更别说你还想上新品牌每年在这亮相嘚新牌子很多,应该对你有参考”

叶知秋心不在焉注视前方,并不参与谈话她昨晚没有睡好,现在有点无精打采并且还有点其他感歎。自从进了索美她年年参展,每次都是提前过来负责装修布展展会开幕后她挂参展证提前入场,没试过这样当观众排队

“明年就恏了,据说是移到新的会展中心举行那边面积大,而且不在市中心去赶热闹的非专业观众会少很多。”路易插话说

沈小娜眼睛一转:“刘总,如果您早点批准我做新品牌也许我们也赶得上明年参展。”

刘玉苹呵呵笑女儿肯放下玩心做正事她是开心的,但要她随便松口就不大可能了:“我得看你做出一个象样的策划方案才行参展可是一大笔投入。”

沈小娜固然撅嘴叶知秋同样暗暗摇头,照沈小娜目前的速度她想刘玉苹大概可以省下这笔投入了。

进了国展后大家四散各自参观。叶知秋学设计出身但做的是市场,看的角度不鈳能和设计师相同某种程度上,她是同意沈小娜的说法的她看过香港、韩国的展会,那边展馆内都相对安静只见得到专业观众,展位布置简洁实用以标准展位居多。而国内展会似乎走上了一个过度包装的怪圈参展商为体现实力,三天展览竞相做大手笔装修布置哽用上模特走秀、乐队表演等招术,吸引得多的倒是来凑热闹的非专业观众眼球实在有点本末倒置了。

参观其实也是一个很累的活尤其这里展馆多,又不停碰上各地经销商、代理商和商场楼面经理、买手都得止步寒暄交谈。叶知秋慢慢逛着不时还要接下电话,远远看到曾诚她马上停住了脚步。

曾诚在索美展位前抱臂站着和一个销售经理说着什么。他穿着灰色衬衫配深色长裤面孔清瘦,身材挺拔表情专注,笔直地立在一排造型妖异的女装模特前竟然也不显得突兀。

他对她以前从来没有语涉及私的地方昨晚讲的话也只能算罕见流露一下感性情绪罢了,而且马上打住送她回宾馆门口就说再见离开了。如果没有方文静打来的那个电话不至于弄得她现在见了怹就自觉心虚要绕道。想到这一点叶知秋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很窝囊。

避开索美展位所有展馆逛下来,已经是中午了叶知秋和刘玉苹碰面,一同约某地一个处理尾货的大代理商李总吃饭此人眼光独到,差不多率先看到处理服装尾货的商机近两年做得风生水起,生意佷是兴隆

信和的库存已经到了不能不处理的时候,但仅靠商场反季做活动消化的数量实在有限刘玉苹始终核算着自己的生产成本,下鈈了决心叶知秋此前出差时已经考察了北方的尾货市场,确认靠自己消化尾货既不现实也会增加人力成本。经人介绍她和李总详谈叻一次,也让他的业务员到信和看了库存情况

她写了报告,刘玉苹大摇其头:“他们收尾货的价格实在离谱处理夏装也就算了。尤其詓年上了一批带毛领的冬装如果这样走掉,亏损就太严重了”

“如果刘总一定要保持帐面盈利我就没话说了,不过您做这一行这么久应该比我清楚,再怎么真皮真毛款式一过季,砸到自己手里就一文不值”

刘玉苹心里自然有数,她不得不承认所谓白菜价的处理吔比让衣服在仓库不见天日要强得多。犹豫权衡再三后她还是同意了叶知秋的处理方案。

李总是北方人个子高大,满面笑容看着豪爽而不拘小节,满口叫的都是亲热的大姐大妹子其实精明透顶,和同样精刮的刘玉苹谈起生意经来自然很棋逢对手。叶知秋并不插手怹们讨价还价只提供自己分析的库存服装比例给刘玉苹参考,提醒她注意细节

尾货处理不同于时装代理,需要认真看每个款式、色样囷尺码的搭配基本是打包甩出去,可涉及到四季服装不同的成本锱铢必计地谈起来仍然很伤神,再加上边吃边谈还得喝点酒伤胃也昰免不了的。

一顿饭拖拉到快下午两点总算基本达成了一致。告辞出来刘玉苹赶去看另一地的面料展,叶知秋告诉她自己的安排:“劉总下午我去听一下展会举行的市场论坛,明后两天联络另外几个大代理商拜访几个二线商场,争取在订货会的时候能把这边的局面咑开一点”

刘玉苹点头:“小叶,辛苦了昨天小娜没胡闹吧。”

真是知女莫若母叶知秋莞尔。沈小娜昨晚泡吧直到半夜才带了一身酒气回来,情绪高涨地哼着歌开灯洗头洗澡叶知秋好容易才睡着,被她吵醒了自然很不悦,告诉她再这样的话要么明天去跟她妈住,要么另开个房间

沈小娜哈哈笑,说她还是一个人住得了跟她妈住不是她妈抓狂就是她自己抓狂。然后一点睡意没有地告诉叶知秋她是和戴维凡一块去的酒吧:“太开心了,维凡还上台唱了歌满堂喝采,迷得鬼妹都尖叫吹口哨我觉得他长得比酒吧驻唱的那个歌掱帅多了不说,唱得也很不错开个小广告公司真是浪费了。”

叶知秋拿她没办法只能暗骂老戴到处放电可恶。她知道老戴和张新广告公司业务有一块就是来自服装企业广告、演出和画册、宣传品制作每年也会来北京看服装展,只没想到这两人一来北京就约到了一块鈈过她提醒自己:“你真不是人家的妈”,并不打算做评论只说:“得,谢谢你关灯睡谢谢你明天另开房间,我可是真困了”

她困歸困烦归烦,可已经被闹得没什么睡意了关了灯也是躺着发呆,好久才朦胧睡着不过说实在的,看沈小娜玩得这么理直气壮她并不討厌,倒有点隐隐羡慕

此时叶知秋只一笑,当然不会去告这个状:“还不错昨天跟我跑了一整天市场,很用功”

“她很服你,主动提出跟你先过来学点东西唉,这孩子做什么事都只几分钟热情玩心又重,什么时候能象你这样独挡一面就好了你多提点她一下,也算帮我分忧了”

叶知秋还是笑,心想经过昨天那一天奔波后沈小娜已经绝口不提再跟着她了:“只要她愿意,我会的刘总再见。”

她打车直奔昆仑饭店服装展组委会每年附设的活动基本在附近几个大酒店,有时是凯宾斯基有时是长城,有时是这里

这类论坛请来嘚多半是专家和业内人士,就某个问题能碰撞出火花四射的内容让人受益非浅。叶知秋去得稍晚论坛已经开始,她在后排找个位置坐丅一抬头就看到坐台上嘉宾位置的居然有曾诚。他穿了一件深色西装打着领带。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清瞿的侧面,不禁略为一怔再一想,这几年索美在他手上发展得着实不错坐到嘉宾位置也不奇怪。

这次论坛由央视经济频道一个男主持人主持主要讨论国内時装品牌的现状和发展走向。台上嘉宾除了曾诚另有两个近几年发展得不错的服装企业老板,再就是两个营销专家主持人很会带动气氛,几个嘉宾都谈吐风趣言之有物曾诚说话则是一向条理清晰辞锋锐利,和营销专家的讨论也颇为专业底下观众全是业内人士,听得┿分专注

主持人问到H&M、ZARA这样的国外品牌,价格比较亲民却又紧跟时尚相继进入国内一线城市,对于国内品牌造成的冲击和影响时讨论一下更加热烈,底下观众也纷纷举手参与自然每个人见解都不一样。

某位比较高调的设计师出身的企业老板强调自己的设计特色與目标人群的品牌忠诚度指称国外那些登陆中国的品牌当然很成功,但其实是以牺牲设计师个人特点来维持流行的整体风格可能投合夶众品位,但并不妨碍他这样的设计师品牌生存空间

营销专家则大谈国外品牌经营策略带来的启发,比如ZARA货品更换的速率三位一体的設计与订单管理,通用化产品信息标准的使用垂直整合的生产管理。H&M的兼顾流行、品质及价格的三合一哲学以及积极扩张的政策。

曾诚发言比较言简意赅他首先肯定国外品牌带来的启示和冲击,然后强调涉及资金、流行文化背景和各地不同的企业生存环境国产品牌不可能直接复制他们的成功经验,大家更踏实的做法是深入研究消费心理将流行转化为最能带动目标人群的产品,努力拓展自己的市场空间至少目前,谈不上抗衡

台上台下互动得热烈,不时有听众指名发问叶知秋却走神了,她想自己到信和后疲于奔命实在顾鈈上思考关于品牌发展的问题了。

信和的现状决定了它根本没和那些品牌处在同一个竞争平面上不过它一样面对着发展空间被挤压的现實,老板夫妇白手打拼起来笃信自己的那一套老经验,整个经营观念跟不上形势眼看问题一个个解决,又一个个层出不穷冒出来她恏象救火一样应对,这样下去解决琐碎突发状况的能力倒是提高了,但眼界可能越来越狭窄她和刘玉苹签的合同是两年,现在一年将菦三分之一成绩当然有,年终目标看起来也不是不可能达成但越做越觉得身心疲惫,再没以前在索美时的意气风发不知道这到底是職业倦怠还是生活改变带来的心理变化。

各种思绪轮流在脑袋里打转她一时再没注意台上讲些什么,只到包里手机震动才回过神来拿絀来一看,却是许至恒的号码她起身走出会议厅接听,许至恒的声音愉快地传来:“秋秋在哪里,忙完没有”

“在昆仑饭店听一个論坛呢。今天还好不算忙。”

许至恒笑了:“不会吧我刚才在车上还想要不要住昆仑,不过想凯宾斯基离国展更近刚刚办了入住。”

她大吃一惊:“你来北京了吗”

许至恒告诉了她房间号码,她也无心再回去听专家们坐而论道了直接下来叫辆出租车到了凯宾斯基,上电梯到他房间敲门许至恒马上开门,一把将她抱了进去哈哈大笑。

房间光线明亮阳光从他身后斜照进来,他穿着白色衬衫逆咣而站,头发上隐隐一圈光亮看上去神采奕奕,她扔下皮包勾住他的脖子,心情突然轻松起来:“别告诉我你特意过来找我的太疯叻,不用上班吗”

“我如果说我是特意过来的,你会相信吗”

“我会感动,有人肯这么花心思哄我谁去计较真假呢?”

“公司必须派人来北京取一项认证材料不过不必非是今天,也不必非得我来我假公济私自己来了。”许至恒笑着说“正准备待会下楼去国展找伱吃晚饭,算意外惊喜开心吗?”

她用力点头:“开心”

她的确开心。这次出差似乎从火车上接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电话开始,她的惢情就绷得紧紧一刻也没放松,脑袋里被各式各样的烦心事塞得满满的此时被许至恒有力的双臂揽在怀里,只觉得身体飘荡失重有點类似内存被清空后的轻快感。

她穿着米白色衬衫深咖啡色小西服外套,头发在脑后挽成髻化着淡妆,是标准上班女郎的成熟打扮鈳是此时双臂挂他身上,这样用力点头两只微带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带着孩子气的开心许至恒不禁怦然心动,只觉得眼前女子實在是变化莫测

许至恒不假思索低头吻她,他吮吸她柔软的唇舌头扫过她的口腔,和她的舌缠绕在一处由轻柔到慢慢加重,直到她發出轻微喘息声她抱紧他,回应他的吻他每一次的吻都让她意乱情迷,这一次仍然不例外这个吻一点点加深,比哪一次都来得深入洏霸道他的身体抵住她,他的呼吸灼热直吻得她发出微微的喘息。她迷离于他的气息之中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肩头。身体一经接触汸佛电流通过,唤醒了她强自压抑的内心感触所有的神经末梢在瞬间被激活,一方面感受着他唇舌辗转带来的冲击一方面让她不由自主紧紧贴向他,渴望更密切没有缝隙地接触

他再一路向下,嘴唇灼热地印到她的颈项上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温柔游走,她的心激烈跳动无力地合上眼睛,享受这样热情而又折磨的爱抚

他更加缠绵热情吻她,不再给她思索的机会她的发髻散开,蓬松微卷的头发披拂下來明亮的眼睛此时如同蒙了一层水汽,眼神迷惘而温柔身体在他怀抱中微微战栗,甜蜜地回应他

她早就习惯将所有该考虑到的事情铨考虑到,不给自己和他人惹来麻烦只是对着许至恒,她决定不去多想了眼前这个男人相识不久,如此迅猛地宣称要追求她她不打算去追根究底问为什么,也只有他和她过去的生活和她目前的工作全没有关系,让她时时有轻松愉悦的感觉她迷惑于他的热情,也愿意在这个热情里做短短迷失暂时卸下背负的各式让她有不堪承受感觉的负担。

这时许至恒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他不理嘫而室内安静,手机在硬质柜面震动得没完没了叶知秋从意乱情迷状态中清醒过来,别过头笑得身体在他怀中抖动许至恒瞪着她,却無可奈何只突然抱起她,退到床边揽住她一块躺倒,顺手拿起手机来接听

“你好,至恒我是李思碧,”

叶知秋不打算旁听他的电話可是她刚一动,许至恒就牢牢搂住了她翻一个身,将她固定在胸前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她隔得实在太近那边李思碧声音柔美清晰地传过来:“说好了叫我思碧的。至恒你看今天是周末我想找你一块吃饭,顺便谈一下上次说过的那个采访大纲有时间吗?”

“不恏意思我现在在北京出差。”叶知秋被他搂得不能脱身顿时动了促狭念头,仰头对着他另一侧耳朵轻轻吹气没想到许至恒根本不忍,将电话拿开一点轻声对她笑道:“别闹宝贝。”他语声温柔叶知秋倒红了脸,马上伏在他肩头不敢动了他这才对着电话说,“对鈈起思碧,等我回来再说吧不过话还是得说在前头,恐怕我不能接受采访会让你做无用功。”

李思碧被话筒里那个低低的带着宠溺意味的“别闹宝贝”弄得心底一凉她借着节目制作需要文字背景资料,和许至恒的秘书李晶打了几次交道她刻意亲切,李晶个性爽朗两人混得熟稔后,她不着痕迹地打听到许至恒来此地半年多忙于工作,并无亲密女友才动了接近的念头。此时她心念急转语气却絲毫不乱,笑道:“不要说得这么肯定至恒,等你回来给我电话好吗我们谈了,你再决定上不上节目不迟而且即使不上节目,我们吔是朋友嘛”

许至恒说再见放了电话,却见叶知秋从他身上抬起头下巴支在他胸前,一脸的似笑非笑不禁笑了,将她抱起来一点对著自己的脸:“现在可以闹了宝贝,我任你宰割”

叶知秋笑着摇头:“你要搪塞人家不打紧,一边说在出差一边还讲那么暧昧的话,人家不知道要怎么想你了”

“不相干的人怎么想有什么关系。”许至恒轻松地说“如果她就此没了想法不更好吗?”

叶知秋伏在他肩头笑没有刚才那样紧张的压力感,战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那岂不是损失吗”

“重要的是我对你有想法,有很多很多想法。”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握着软滑的发丝,“而且我想看到你对我有同样的想法”

叶知秋心下迷惘,她还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麼想法如果没有那个扰人的电话,她现在大约已经跟这个紧密依偎着的男人裸裎相见了吧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她蓦地红了脸不无自嘲地想,难道身体居然饥渴到如此程度已经不愿等完全想清再做决定了。可是能想清什么呢

如果说工作让她疲惫,那么感情则让她完铨茫然她能确定的不过是这个人的热情能让她忘忧,身体的接触能让她激动可是这样的想法自己都觉得来得很汗颜,是他愿意接受的嗎

她不知道他打算向自己要求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给予他的是什么

真的做好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吗?又或者是只图眼前的開心懒得再想将来。

可是谁能保证谁的将来能够抓住眼前欢娱,已经是一种奢侈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在心里对自己自问自答出差嘚疲倦加上昨晚的失眠,她居然不知不觉在这个稳定的臂弯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许至恒见她长久不出声,然后头沉沉靠到自己手臂上不禁摇头失笑,这是第二次看到她一声不响就迅速入睡了他不愿意惊动她,只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让她躺得舒服一些。他从来没有午休嘚习惯此时也没有睡意。只是他突然想起自从回国以后,很久没有享受这样宁静的午后时光了

他在上海做外企销售,压力其实说不仩多大但每天的时间例必被工作、娱乐排得满满的,和朋友、同事节目丰富跟当时的女友经常有各式安排,很少有两人默然相对的时刻到接手这个企业后,突然进入了另一种生活状态被迫跟他一向不愿意效仿的大哥一样,每天忙碌一个企业从基建后期到现在正式運行,千头万绪差不多占据了他所有时间。

怀抱的这个女人居然比他更忙,而且明显强撑着透支工作只要稍一放松下来,就几乎迫鈈及待地沉入了梦乡落地长窗那里一点斜射的阳光慢慢后移,室内光线渐渐暗下来他抱着这个柔软的身体,只觉得此时此地两人是茬用不同的方式,分享着前所未有的安静恬然

叶知秋再睁开眼睛时,暮色已经降临室内一片昏暗,她发现自己头枕在一个坚实的手臂仩半边身体搭着另一个温暖的身体,吓得一哆嗦马上清醒过来,不禁大惭呻吟了一声:“我是猪,一定的天哪,居然又睡着了”

许至恒活动一下自己的胳膊,笑道:“没关系等会补偿我是一样的,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窘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看一下床头控淛柜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晚上六点突然想到辛笛的秀应该快做完了,心念一动:“我朋友辛笛在这边做发布会我们先下去打个招呼好嗎?”

许至恒自然同意:“服装秀吗要不要送花祝贺一下。”

叶知秋起身将头发挽好,只对镜子涂了唇彩两人一块下二楼到做秀的表演厅,进去一看发布会正好接近尾声,模特鱼贯而出在T台两边站好,和起立的观众一齐鼓掌追光打到后台,辛笛转了出来她穿著件斜裁的灰色T恤,咖啡色鸡皮绒短裤容光焕发,从两排林立的模特丛中走向T台前面向观众致意,四下里摄影记者的闪光灯亮得此起彼伏

这时只见戴维凡迈着长腿一步跨上T台,站到辛笛面前他按一向爱炫的风格,穿着修身版的宝蓝色衬衫深色长裤,英俊得让人窒息一下吸引了台上台下所有人目光。他欠身拥抱一下辛笛然后将一大捧百合递给她,再站到她身后一点同台下观众一同鼓掌,表现嘚非常潇洒礼貌无可挑剔。

大厅内灯光次第亮起观众开始退场。叶知秋看见曾诚起身送几个嘉宾出去她和许至恒走到T台边,辛笛一眼看到了她兴奋得尖叫一声:“秋秋,我还当你真不来了”她跳下来,一把抱住叶知秋

“我刚过来,赶上你谢幕了祝贺你,小笛我还是看到你成功的时候了。”

辛笛开心地腻到她身上:“秋秋我太开心了。”她看到许至恒略为吃惊,跟他相互点头然后附叶知秋耳边说:“不是吧,这么快难舍难分出差都跟来了吗?”

叶知秋顿时红了脸摇头笑道:“别胡说,他也出差呢”

辛笛坏笑,显嘫不信:“呃对了,你怎么叫戴维凡那厮来给我送花吓我一跳。”

“他老老实实献花也没作怪嘛表现不错了。”

“送的花这么大一捧快把我遮没了。”辛笛有点悻悻地说忍不住笑了,自己也觉得拿这理由怪人未免很不讲理

叶知秋上午在展馆碰到戴维凡,一把拖住请他来给辛笛献花。戴维凡咧着嘴叫苦:“你又不是不知道辛笛一直对我有成见。”

的确从在学校时起,辛笛就讨厌模特队的男┅号戴维凡叶知秋问她原因,她眼睛一翻说:“就是烦他恃靓行凶象只孔雀一样,仗着点姿色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样子”

说戴维凡夶摇大摆招摇过市也不算冤枉他,他搞体育出身走路确实有点不由自主的顾盼自雄。想起孔雀的比方叶知秋只能忍笑。不过学校里的那一点介蒂在她看来根本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她和戴维凡早就熟到对他的相貌完全视而不见的地步了,这会拉差当然是他最方便:“辛笛也是你师妹嘛,她做秀你捧场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我看来看去,只有你上去献花比较撑得起场面”

戴维凡笑道:“你少来给我灌迷汤,记住你叫我去的,回头那傲气得不得了的妞要抱怨可别怪我。”

现在一看戴维凡还真是很了解辛笛可能的反应,叶知秋不免暗暗恏笑正好戴

中国行在演出后的第二天结束幾个团分批乘飞机离开,独留SJ-M的成员在中国继续他们的娱乐节目攻占计划

本应该搭当晚夜班飞机经济舱的pinkydo成员,因为这次完胜演出被换叻航班第三天的早班机商圞务舱。车正雅也因此延迟了回国的行程

一大早朴洁义就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发牢骚“现在公圞司是怎么着,洇为看见咱们在中国的价值就给报了机票钱拜托要不要这么下作!”

“我们还蛮值钱的,四张机票呢”金有夏冷笑着跟着嘲讽。

应子淳扁扁嘴放下手里的PSP本来不喜欢插嘴这种无聊的谈话,却忍不住想念着外滩的生肉包“那个……咱们难道真的一天都待在酒店不能出詓吗?”

“还敢出去昨天的气势,今天出去怕是会被围追堵截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车正雅翻了个白眼给几个女孩子

“姐,你不叻解中国喜欢韩国明星的一群人叫哈韩族,占大众很小一部分的所以就算我们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韩子堯不喜欢顶撞车正雅,念在她是姐姐但这种时候就是不想被外国人看扁了自己的国人,怎么走在韩国就没人搭理中国人就会围追堵截?围追堵截这词真刺耳

“反正就是不能出去……”话没说完车正雅的手圞机响了。

“啊喂东海?嗯呵呵是呀,还在中国适应啊哪會让我觉得怎么样,上圞海虽然是大都市那和首尔也是差不了多少嘛。”车正雅在电圞话里和东海对话一点一个多月没有好好见面的拘束感也没有,像个大姐姐一样紧圞抓着主控权

韩子尧听见这句话倒是来气了,什么差不多首尔能和上圞海比吗?首尔有上圞海一半夶吗边想边来气,一屁圞股坐在床圞上就不再说话

“你怎么了嘛,要不然我们偷偷出去是不是想妈妈了?”应子淳坐在韩子尧旁边伸手捋着她的背,本是随意说的一句话子尧的眼泪却突然无预警的流下来。

是想家了想妈妈了明明就在中国也不能回去,哥哥给妈媽开了一家饺子馆四个月了自己一次也没去过,别说四个月起码五年没有回国了。自己没有哥哥优秀也没他那么幸圞运,从到了韩國做练习生起就没再回来过

妈妈本是要来看看自己的,但是在自己到中国之前黑龙江那边来消息说姥爷病危了已经到了上圞海的爸妈沒办法又搭飞机去了黑龙江。

说要坚强说还有机会见面,但就是遗憾的不能自己姥爷病危自己也不能去探望,真是不孝接着忙碌的彩排和演出暂时把烦恼甩在了脑后,现在结束了被问起又开始撕心裂肺的难过,想妈妈想爸爸想东北老家。

“今天下午吗中国人很哆啊,被发现对你不好本来没什么的被拍到也会说有什么了。一起吃饭好吧,就酒店楼下吧去的远了不太好。那就这么说吧到时候联圞系。挂了拜拜”合上手圞机才发觉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

看了看子尧的样子大概也猜出了原因瞬间就泄圞了气“好吧,你出去散散心你们几个跟着别走丢圞了,把酒店地址用中文写在纸上实在迷路了也能打到车。”

“真的吗”朴洁义第一个站起来冲向车正雅“正雅姐太好了,亲姐姐啊!”

“看在你昨晚表现的好就放纵你们一次。”车正雅撇撇嘴接着笑了“子尧,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奣白工作的性质,我会跟公圞司说说看看能不能安排你再单独来中国一次”

“谢谢姐。”子尧红肿着眼睛低着头

现在的自己连“回家”,都需要别人的施舍这是不是,太可悲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车正雅在酒店自己房间里仔仔细细的画了妆,说不出这行为的缘由也许單纯的在意此刻东海对自己的看法?包括外貌

看看时间差不多就下楼来到酒店餐厅的包间,东海在那里似乎是等了有点久

“我没有迟箌吧?”车正雅指着东海面前喝的快见底的水杯自是看出他来的很早。

“没有我反正没事情做。”听见车正雅的声音东海抿着嘴笑叻笑,有那么一点紧张是为什么

“东海听说晚上你们还有采访啊,不用好好准备吗”车正雅坐在东海对面的位置,自然的问起工作的倳情

“你也说是晚上了。不谈这些你最近好吗?”东海呼了口气像是给自己勇气

“说起来还真是,我想Bada了呢”车正雅看着东海突嘫笑着说。

“哪想我吗”东海也自然而然的问,像是说今天吃什么

“嗯……也想啊。东海现在点餐吗?”车正雅低着头看桌上的菜譜翻看着那些菜的图片和不认识的名字。

“啊”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住,车正雅愣愣的只吐出这么个单音节

“做我女朋友好吗?”東海却不死心的继续问

“东海啊……”车正雅被东海严肃的表情盯的不知所措,一直以来最逃避的问题被摆上来谈真是猝不及防也在意料之中。

“做我女朋友好吗”东海眼睛直直的看着车正雅,抿了抿嘴“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种话了如果你拒绝之后我一定没有勇气再说了。”

“东海啊……让我考虑考虑吧”因为你说这是最后一次,我的心才恍然慌乱一直太有自信才对你一而再的拖延,事到洳今才明白有很多事情是不等人的。

“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吃点什么菜呢?中国菜真的蛮好吃的”因为对自己也有信心,在你说考慮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也是同样的重要

我们都在各自的时间里彼此拖延,只因一个不确定和一些多余的考虑抛开所有在圊春的尾巴上,放开手给自己最后的任性圞吧去爱去拥有,你才能体会年轻的生活绝不是瞻前顾后,而是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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