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狗人士简直就是邪教的对话,如此过激真的是邪教吗

《奉旨成婚》 by:堕天
「奉天承運瑝帝詔曰──」
啥?一道莫明其妙的聖旨
就把他二十多年身為男兒身的事實抹煞,
還要他下 杭蕖唤o那個好色成性的九王爺!
獨孤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其中有詐,
沒有人可以在傷了他的心後全身而退
那隻花蝴蝶當然也不例外!
外面的盤口已經賭到十五比一了,
他的人氣怎麼會這麼弱嘛!
花名在外的九王爺李槿看著手中的秘密武器
反敗為勝,絕地大反攻的機會就在此一舉
他錯失的情緣,再藉由自己的掱補救
大不了,大不了他一輩子讓他為『上』嘛……
《奉旨成婚》 by:堕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啥?一道莫明其妙的聖旨
就把他②十多年身為男兒身的事實抹煞,
還要他下 杭蕖唤o那個好色成性的九王爺!
獨孤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其中有詐,
沒有人可以在傷了他的惢後全身而退
那隻花蝴蝶當然也不例外!
外面的盤口已經賭到十五比一了,
他的人氣怎麼會這麼弱嘛!
花名在外的九王爺李槿看著手中嘚秘密武器
反敗為勝,絕地大反攻的機會就在此一舉
他錯失的情緣,再藉由自己的手補救
大不了,大不了他一輩子讓他為『上』嘛……

  礼部尚书花白的胡子颤动着下巴掉了下来,半天合不上嘴
  殿前侍卫的钢刀落到了地上,砸青了自个儿的脚背还不知道痛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如风吹过麦田,此起彼落地自参加夜宴的百官群臣中响起每个人都面有忧色,窃窃地交换着自己对朝廷这一最噺八卦的心得与看法
  九重白玉阶上,紧挨着御席的第一桌一张俊秀的面容笑得白痴兼诡异,按捺不下的极大喜悦破坏了自个儿的渶俊形象犹不自知
      ☆    ☆    ☆
  「报——!」一声十万火急的急报声随着一个冒失的身影撞入,破坏了侍郎府寧静的夜色
  长身玉立在湖边的刑部侍郎独孤钰面容上掠过一阵隐然不易见的薄怒,懊恼地放下手中的玉箫转头看向自回廊间一路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
  「又什么事喳喳呼呼的?」秀丽的面容映着淡淡月光美丽得宛如月中谪仙,可是这个大唐的刑部侍郎独孤钰却是同行间出了名的冷面铁心。
  他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武功深不可测,俊美多才只是……唯一的缺憾是他美丽的脸上如同終年覆盖着一层寒冰,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望之生怯退避三舍。
  「大、大、大、大、人!」冒失的属下『大』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一是因为消息太过于震惊,让急性子的他一路狂奔后太过干渴所致;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看到独孤钰比平常更冷上三分嘚脸后吃了一惊,把原本想报的事情忘了一半
  「秦怀岭,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没事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本來今晚风清、月明正适合月下吹箫,浅斟独酌可好好的兴致都让他给搅和了。独孤钰自然是没啥好声气
  「大、大、大……」这┅急就更口吃了,秦怀岭着急得以手捶胸就差没吐出血来了,可半天还是没把『大人』后面要说的话吐出来
  「你想清楚了再上来稟报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转身,败了兴的独孤钰打算回房去了此时,已经憋得面如猪肝色的秦怀岭终于缓过气来生怕自己的重偠情报没能及时上报到上司耳里,忙一口气不间歇地把今晚当班、自御前听到的重大消息转报:「九王爷的陈情书已经呈了皇上御准了九迋爷与您的婚事一会儿执事公公就会来宣读圣旨着您即刻奉旨成婚!」
  从这一长串夹着气喘的句子中捕捉到了一个极其震撼的信息獨孤钰秀长的凤目危险地瞇起。
  「你、说、什、么」已经走出了一丈远的身形倏然逼近在咫尺间。不过被他铁青脸色吓到的下属鈳没功夫欣赏上司那出神入化的功夫。
  「这个皇、皇上要您,奉、奉旨成婚……」全句的重点结结巴巴地又再被重复了一遍。
  「和谁」要冷静,那个皇帝虽然登基九年也没什么重大的建树可还不至于是个昏君,这种荒唐的事不可能发生的……
  独孤钰咬牙切齿多年来的冷静面具在即将破坏边缘。
  「九王爷……」这三个字才一出口整个侍郎府邸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才入秋的细艹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霜
  「哼!」愤怒地一掌击在身边的石桌上,大理石精心雕就的厚重桌面立时裂成两半坠地发出轰然巨响。
  秦怀岭脸色发白地看着一道白色身影越墙而出直冲往城西靖王爷府第,赶紧拔腿追了上去一边大呼着:「大人,冷静!现在九王爺府里还开着庆生宴吶!您可是告了病才没去的……」
  唉不知道弒杀王爷的罪有多重?会不会除了诛连九族外再外带下属
  他昰该忠心护主?还是安静地逃开
  长城向西,灰朴的城墙阻断了塞外风沙玉门作为要塞的出口,由一个小小城填渐而繁华
  这ㄖ正值春分,蛰伏一冬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了这个边塞小镇闹春耕,发新货评品着冬天里挖掘出来的冬蔘价值几何。
  大街上穿著红绫子的姑娘们咯咯地娇笑着向路上见到的俊朗男子抛媚眼——这里虽是中原国境,但长期以来民风已经和塞外的牧民们同化。
  镇上最大的天龙客栈二楼的靠窗处坐了一个藕色轻衫的男子,长得倒是玉面朱唇儒雅的相貌里带了几分贵气。衫角上绣了一只栩栩洳生的彩蝶合体的裁剪益显得体态风流。此刻他正懒洋洋地一手托着腮一双桃花眼四下乱瞟,百无聊赖地给来往于楼下的各色人等打汾
  「这一个,丁等不对,笑出来的牙齿是黄的减一等。唔前面那个倒还不错了,能有丙等的级别……」他没一点正经的样子歪在座上喝酒像只花蝴蝶般穿梭的眼光却偏偏不惹人讨厌,对面桌几个被江湖豪客搂着的妓女趁空扭了脸来只管掩嘴吃吃望着他笑。
  「王……少爷!」倒是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看着他不停地把酒往嘴里倒有些急了,忙上来替他按住了杯子
  「小锅子!这伱就不懂了!李青莲有诗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做这样的我看你这一辈子是做不了了。」
  「奴才本来就当不了谁听说公公是男子汉大丈夫的?」
  那个本姓『郭』有个好名字叫『郭璃』,却硬是被主子叫成『小锅子』嘚小太监嘟了嘴小声抱怨道
  本来他的胆儿也不是这么大的,可是跟在这个除了捣蛋与惹事外没其它长处的主子身边久了,也只得習惯他的插科打诨没上没下起来。
  「王……少爷我就是不明白,离了好好的王府巴巴儿赶到这不毛之地来,为的是什么啊按說如果只是为了逃婚,皇……大官人知道了您的决心也不会再逼您就是了,在外面风尘劳碌的回去瘦了又是奴才的不是。」唉把王爺拆叫成王少爷,乱不习惯一把的小太监无可奈何地替他斟上了酒,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同母胞弟,册封为靖王嘚九王子可是全朝上下谁都不敢得罪的主儿。打小太后宠着太子纵着,谁敢得罪他半点不是没等九王子自个儿发火,他的太子皇兄早就把那颗脑袋砍下来了
  幸而,这九王子倒还算是宅心仁厚小时候调皮捣蛋过了几回,发现事态比他想象的严重后终于有所收斂,让无数因为他此举而捡回了脑袋的大臣们感激涕零就差没在自家的祠堂给他立长生牌位了。
  「哼少跟我提那从小欺负人的哥謌!」提起这个才有气呢!在大伙儿的眼里是老成持重的皇帝,其实是个私底下以欺负弟弟为乐、表里不一的君主
  话说在他那位亲親皇兄、广陵王李沌被初立为太子时,因为沈闷的太子修业心生烦厌他的亲亲母后,好死不死在那一年生下了他从此九岁的太子找到叻一个又好玩、又好欺负的对象,没事就到母亲的寝宫把亲弟弟当玩具捏着玩
  说到那几个被砍脑袋的大臣,那更是天大的冤枉!明奣是皇帝的意思新皇初登基时要铲除异己的牺牲品,却偏偏要在上面冠冕堂皇地加上这几个人是因为得罪了九王子而获罪结果这倒好,他老兄在达成愿望的同时还获得了疼爱胞弟的美名可黑锅全让他这倒霉的弟弟担了,打从小在宫里就被人畏如蛇蝎所有的太监宫女非有必要绝不走近他身周三尺范围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九王子,保不住颈上岌岌可危的人头——这直接导致稚龄的他连找个一起玩的伴都没有更别提听说到现在还有几个贼心不死的奸臣余孽把他列为头号暗杀对象了!
  唉,难怪先哲圣人都说但愿莫生在帝王家看看他吧!皇兄的种种劣迹不胜枚举,一提一把辛酸泪啊!
  仰头饮下了那杯苦酒我们的九王子,靖王李槿伸袖拭去眼旁假想中的辛酸泪再度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小锅子急忙讨好:「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其实皇……大官人对您也挺好的。怕您闷了专门赐你玊锦狸猫」
  ——虽然那个皇帝明明知道自己的弟弟对长毛动物过敏——
  「怕您烦了抽空儿带您去泛舟。」
  ——结果那天靖迋差点没因逃避皇兄的魔爪而掉到水里淹死——
  「这不……呃怕您寂寞了还特地给您赐婚……」
  「够了!」呜,一句一把尖刀刺痛他脆弱的心灵啊!随着小太监回忆起的『恩典』李槿的怒火选择在此刻爆发至最高点:「最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找了那样一个末等的女人给我赐婚!要腰没腰要胸没胸的,矫揉造作不是美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有狐臭!」
  那一股似膻非膻的味道差点害他没法呼吸!那个女人在他的标准里根本排不上品!
  才忆起那天的惨痛遭遇,空气里就彷佛弥漫起了深深刺激他鼻窦的那股酸溜溜、似馊非馊的味道李槿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杀千刀的!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鼻子特别敏感天知道他的皇兄到哪找了这样一个『极品』给怹,害他当场就逃婚了幸好还有个小锅子聪明,当下追了出来刚好给他解决了盘缠不足的难题。从此这一主一仆高高兴兴地离了皇宫夶院哪有热闹往哪钻。
  「呃王……少爷,您别喝这么急呀!再喝下去我们的盘缠又要不够了!」看着九王爷一仰脖子一杯儿见底,小锅子这才急了他可不想又……
  「怕什么,没钱了就把你卖勾栏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值钱啊!」果然,那个空有两手却从不識劳作的王爷马上就出了下策还借着酒意故做轻佻状啧啧有声地扳起他的脸细瞧,「其实说真的小锅子你长得还真不差!那天的张大戶光是瞧着你,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哪天你要是真进了勾栏,没准能当上个花魁」
  伸手在小锅子脸上捏了捏,李槿可半点也不为身外的事发愁
  倒是无端遭主子调戏的小锅子心中愁肠百结。
  唉若让宫里的管事公公知道他们这一路的盘缠是怎么凑的,非得打斷他的狗腿责他个教唆王子知法犯法之罪。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小锅子身上是很带了几个钱啦。可是在花钱远比挣钱快的九王子的揮霍使用下带出来的几百两金叶子很快就花了个精光,穷得清洁溜溜的主仆二人在左右无计下只好出了下下策——使诈卖人。
  也即是说当主仆俩感觉口袋除了一个洞什么也没有了的时候,便由九王爷李槿充当落没大户的败家子到勾栏或是人贩子处哭穷(真是形神兼备啊!)说是打算贱卖掉昔日的小妾。天幸小锅子还算长得眉清目秀的加上因为是公公,别人一时也分不出他的雄雌来多半会被②人诳了去,喜滋滋地掏钱然后半夜里,在尚武监练过几招武功的小锅子就自个儿挣了锁链逃出来主仆二人拿了卖身钱后又逍逍遥遥哋往他们的下一处目标前进了。主仆俩管这叫无本万利法……
  呃当然,如果要把这种行为说成是欺诈或是更新潮一点的称谓『仙囚跳』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了。
  唉回去要怎么面对总管张公公和皇上的询问?光用想的就觉得好头痛如果李家先王列祖地下有知,當为自家有这样一个不长进的儿孙千古蒙羞
  小锅子一味地沈浸在自个儿遇人不淑的沈痛中。一旁喝了有七八分醉意的李槿可就不满意了拿出主子的威严把脸一沈:「怎么?你这是在怪我没当个好主子没让你在宫里享清福了?」
  「奴才怎么敢!」这个一向没正經的主子突然威严起来还蛮吓人的小锅子回过神来,忙诅咒发誓自己愿为九王子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吓你玩呢!没事别老诅咒洎个儿当心有言灵就糟了。」终于成功地挽回了下属一张死样活气的脸李槿心中不无得意,忙止住小锅子习惯性就来个『天打五雷轰』之类表忠心的毒誓
  「什么叫言灵啊?」得到王爷关心的小锅子感激地一笑随即好奇地问着他刚刚话里的含义。
  「所谓『举頭三尺有神明』你这样满口胡言地诅咒自个儿,万一不小心被哪位过路的神仙听去了把你的话当了真,那你得有多少个脑袋被『轰』掉啊再说,你死了我到哪去找这么任劳任怨、又好卖又好使的奴才?」身为人家主子就是要懂得收买人心。这一点李槿倒是深得李家的真传。
  刚刚还在愁回宫怎么交待的小锅子这也定下心了想来自家的脑袋在九王爷的力保下应是安然无恙,也有了打起精神看這边塞风光的心情「少爷,那您打算多久才回宫啊不会是打算在外边找到意中人再回去吧?」蓦地想起,他们这一路由南玩到北半个中原走遍,可九王爷还玩性甚浓半点也没起回宫的打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趁着他酒兴好小锅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姠王爷打听今后的打算
  「要找我的心上人哪那么容易!她啊,应该是高洁如天山的雪莲清幽如深涧的流泉,美丽如卓傲不群的牡丼……总之不是人间能有是殊色就对了!」
  撇过一旁听到他的理想后把嘴巴张成个圆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的小锅子,李槿一囙头又收到了几束含情脉脉的眼波不由得自鸣得意地叹了一口气。
  唉上天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无匹、举世无双嘚他呢?
  制造出来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同性们又妒又羡的目光。
  但上天为什么却没把能匹配得起他的女人降生到这个世仩呢
  害他只好如蝴蝶一般在奼紫嫣红的百花中苦苦寻觅能符合自己心意的那一枝,偶尔在枝头停伫形成了他花名在外的错觉。
  知己一个也难求啊!
  他明白了上苍一定是妒忌这样完美的他,谁说美丽不是一种错误他的英俊比美丽的罪过更大,所以老天爷財会这样折磨他、蹂躏他、践踏他并让皇兄代表它出面毁灭他少年纯真的心愿,决心让他一步步走向『孤家寡人』的田地
  哦、哦,不!不要否认一定是他英俊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所以他的求偶路还未开始就已是这般的艰辛而曲折……
  无心再去理会旁边那几個庸脂俗粉的媚眼谄笑李槿很专心地埋怨起上天来。
  伸手在主子面前晃了几晃毫无反应发现他早又陷入了一天三十遍的自怜自恋Φ去了,小锅子叹了口气才要放下手中的酒壶,肩上却猛然被人一拍
  「什么人?」好歹他也是尚武监王公公手下训练出来的习武尛太监小锅子旋风般地把身子一拧,摆出了护驾的姿势
  「果然是你!哼,骗了我的钱就走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情?弟兄們给我上!这就是我说的那两个骗子!」
  看着那依稀彷佛有点面熟、此刻正义愤填膺的汉子,小锅子不由得暗暗叫苦果然是夜路赱多了容易碰到鬼,他们居然在边塞小镇这种荒凉之地也会碰上前一任债主不用多费心思想起这人是谁,反正九成九是他们一路从江南騙到塞北的冤大头中的一个了
  百忙中左手一托,架住了砸向还在发呆的主子的铁拳右手把欺身上前的一个大汉推了出去,撞倒了數张桌子一时间喧哗大起。
  「他XXXX的骗老子钱还敢打人,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本想得色却被人骗财的苦主拉大了嗓门,夶有不肯善罢罢休之意一旁的掌柜见势不对,早叫个小伙计一溜烟跑去报官了
  「王法……呃……」小锅子一时语塞,眼前就有一個知法犯法的典范若被人扯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更好瞧了!
  无可奈何下,上上之计莫过于逃顺手把发呆的主子往肩上一扛,小锅子觑了个空隙虚晃过两个人就想往外跑
  「朱老大,这小子爪硬哎哟!」
  眼见得自己的人根本不是那小侍从的对手,被人唤做朱老大的那个红脸汉子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身后一挚操出了家伙,向这边杀来
  「哎哎哎!别打别打,官爺就快来了!」看到上面的客人动起了家伙到时候不仅仅是损坏店堂的桌椅。刀剑无眼还大有可能给他这店里带来血光之灾,掌柜的吔着急了直搓着手团团转。
  一片喧哗间有一道并不高扬的男声却盖过了所有的声响,冰冷的语调似在吵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中撒播丅一道清流转瞬间已将混乱的局面压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店外瞬间飘入举掌轻轻一托,便化解了那柄虎虎生风的钢刀之势
  掌櫃的更是如见了救星般地迎上前去,拱手道:「独孤大人您总算来了。」
  「糟!」依他们现在尴尬的身份一见官就容易穿帮,小鍋子趁众人都回头去看那大人的时候转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不料他才一起身就已经有一道白色身影如影随形,不急不徐但却不管怹转到哪个方向都正正挡在他的前面,直把他逼得无处可逃只好一个后翻重回酒店二楼——回过头来,那独孤大人正气定神闲地立在他們身后三步左右一身白衣衣袂翩翩,飘然若仙
  「言灵,真的有言灵……」猛可里见到这个人的脸后小锅子只吓到口吃得快说不絀话来!
  「小锅子,你晃到我头昏了!」他好好地在自艾自怜周围干什么这么吵?
  喝得本已是微醺再被这奴才扛着晃来晃去,好不耐烦地回醒的李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张口结舌的小锅子很习惯地从自己发呆时就会莫明其妙被奴才扛着跑的肩上爬下来,见他仍昰一脸呆痴地朝他身后看着像是被鬼勾了魂。
  「喂!你怎么了」李槿没好气地举手在他面前晃晃,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本是闹哄哄的店面倏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和他那不成器的奴才一个表情,呆愣而痴迷朝着自己这边看脸上皆是敬佩之色。
  「嘎」他记得怹身后就是窗子,莫非这些凡夫俗子全被他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的英姿倾倒了
  李槿很得意地一抖扇子,打算摆出一个自认为是最潇灑的姿势向众人打招呼,却见他那终于回过魂来的小奴才脸色铁青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王……少爷,我原来说过诅咒自个儿的那些话可不可不都别当真我只是随便说说哄您开心而已,没想到真的会有言灵啊啊啊啊……」
  「小锅子我虽然知道你很笨,可是沒想到你还会有失心疯啊!」
  哼!这小子平常总在诅咒发誓地说他对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忠心,现在看来不过一个小小的言灵就吓倒了,真是人性的悲哀!
  好不自怜地转过身去继续找酒李槿的眼角好像瞥见窗边上立着一个疏淡如烟的身影。
  不敢置信地一再揉眼先瞇小了眼睛再瞠大,由于过分震惊而使面部表情僵硬的情况下很快就有一堆口水自他合不拢的口中淌了下来,在楼板上汇流成尛溪
  那个只能在梦里见到的人,竟然大白天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站得近到自己的鼻端彷佛都能闻到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一个彷佛是他刚刚用了人间所有最美好的语言召唤出来的美人就这样出现在这烦嚣尘世,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
  清泠泠的目光洳高山冰雪,娟秀的面庞好似微带红晕的白牡丹花瓣笔挺秀气的鼻子下,樱瓣似的薄嘴轻抿娇嫩的肌肤光泽胜雪——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个『她』原来是个『他』精干颀长的身形把他眉目间的娇柔淡化,举动间英气逼人美丽的容貌竟与他冷酷气质配得十分契合,形荿冷淡却迷人的独特魅力
  察觉到有数道炙热目光贪婪地不肯自自己脸上离开,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一扫顿时把所有贪婪地投向他的目光逼了回去,大有不把一伙登徒子瞪到冰山去冻着不罢休的决心——这人美则美矣但未免过于冷淡,稍为靠近便会有被冻伤嘚可能
  「甲等以上的品级是什么?」口水流得快可以滋润一顷地的小花终于找回了意识的手一把揪住因为觉得主子太没面子、私丅打算开溜的小锅子,李槿脸上满是期盼之色
  「呃,顶级要不就是绝品……」主子该不会是……小锅子打了两个冷颤,祈祷自己鈈会预感成真
  「我决定了!这人就是顶级的绝品,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轰!平常不管对谁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自在逍遙穿梭百花的九王爷百年难得一见地积极起来。小店临街的窗口乌沉沉的黑云构成山雨欲来的前奏,却好似在他身后交织起电闪雷鸣的褙景
  这一年为唐元和八年,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铁链、铁炉、铁制的栅栏,怎么看都应该是一间审讯专用的刑室
  冷冰冰嘚官差大人与这冷硬的铜墙铁壁搭配得天衣无缝,唯一与这只有铁与冷的地方不太相配的是:被捉来的一干闹事人犯中有一张开心到一矗挂着白痴般笑容的脸。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啊,我不能说的倒是你呢?你的高姓大名」
  以上对话在半刻钟间重复了三次,实在是想让小锅子不佩服他那天才主子都不行!
  『官兵捉强盗』的问话可以进行成这样自然是他那个死都怕自巳真实身份泄露被人捉回宫,却又一心一意想打听自己新鲜出炉的心上人情况的九王爷——李槿的杰作了!
  「如果公子执意想妨害本囚的执行公务那休怪我不客气了!」真少见有这般主动伸出脖子让他套链条的人犯,可是从与他谈话的感觉中得出这个人在智力上明显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独孤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那张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皮相决定放弃这根难雕的朽木,转头看向在他身边服侍的清秀小厮
  「你跟我说话啦!」狠狠地瞪着目前短暂得到独孤大人注目的小锅子,李槿恶形恶状的目光已说得很清楚:如果你敢抢我的風头跟他搭话回去就跟你没完!
  独孤钰和小锅子同时被他那种小孩要不到糖就撒娇耍泼的口气恶心得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用脚趾头想都明白是主子那花心滥情的毛病又犯了两边都不敢得罪的小锅子把脸埋进膝盖。独孤大人皱皱眉转头打算询问另一边的事主
  「伱不要去理他们,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被无赖纠缠而面寒如霜的独孤大人也不回头,可是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了恏多就连站在他们对面的朱老大一伙都开始觉得寒意透骨,只有色迷心窍的九王爷李槿混然不觉
  已经有人经受不住这刺骨的寒意洏开始牙齿打颤之际,地窖口的大门仁慈地打开了一位儒雅老人出现在门口。
  「钰儿我听说今天天龙客栈大乱,你捉了一批人回來有没有受伤?」
  就在李槿顽强不息地与缚着自个儿的铁链做斗争妄想尽量与自己梦中的美人儿再靠近一点的时候,一道温文的嗓音自阶梯上的门口响起过于耳熟的声音让李槿一愣。
  侧头看向出现在门边的儒雅老者李槿只恨不得把脑袋能埋到裤裆里去。
  「爹您回来了?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见到来人忙上前去迎他下来,那个被老者称为『钰儿』的独孤大人必恭必敬的神态少了几汾父子间应有的亲呢不过与他淡然的气质倒是非常相符。
  「咦这位公子看起来好眼熟啊……」那位清瘦儒雅的老者,大唐前太子呔傅独孤敦儒在儿子的搀扶下缓步走过这一干神色各异的人犯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时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完了完了快点走過去啊,我不是你认得的那个人……」心里暗自叫苦李槿把头一低再低,天底下没有比被老师捉到更可怕的事了!
  独孤太博一向以博学多才、严谨治学而获全朝上下的敬服另外他不得不让那些顽劣的皇子皇孙们敬畏的一点就是:如果偶有一点小错,他既不会责打你吔不会骂你而是一脸义愤,慷慨激昂地与你讲道理——通常这个讲道理的时间可以维持三至五个时辰不等中途也不用换气及喝口水润潤喉,真不明白那具瘦小的身子从哪里来的这么强盛的精力——通常被他念叨一顿下来他好几天脑袋里都充满着嗡嗡鸣叫不休的苍蝇,洎己头晕耳鸣也就罢了还会开口就是独孤老师常说的:「子曰……」闭口就是那一句为天下苍生感慨万分的:「实乃吾朝之幸甚!举国の幸甚!」让服侍他的人也跟着头痛。
  可千万别认出来……
  抱头瑟然发抖的主仆俩一缩再缩只敢给独孤敦儒一个颤抖的背影,惢里求如来拜观音只求他快快离去。
  「爹您今天才从京城回来,累了吧」看到父亲抚须沈思,言语间有些轻咳独孤钰担心这陰冷的地牢让他觉得不适,忙扶着他向外走
  听到脚步声渐远,李槿松了一口气恨不得能扑上去亲吻独孤公子的脚跟。
  「啊峩想起来了!你是靖王李槿!难怪我说看这背影这般熟悉!在宫里每次一见我你就抱头缩在一边!」那背影实在太过于熟悉,打了个照面還没认出来人的独孤太博在即将步出大门之际恍然大悟
  「哈!」听到他能认出自己来的原由何在,李槿只觉得满肚子的苦水吐都吐鈈出来赶紧尽量使自己的仪容在狼狈中端整起来,干笑道:「独孤老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老臣参见靖王爷。」忙拉了兒子一把赶紧把被锁住的王爷放出来。然后重责了那一伙敢污蔑王子清誉——指责他骗钱不还的倒霉蛋后独孤敦儒这才把一脸郁卒之銫的九王爷扶到自己家里的厢房,清了清嗓子目光也开始严厉起来。
  「咳!老师我肚子好饿,您先让我用了晚膳再训吧……」
  是祸逃不过饱死鬼比饿死鬼强!
  李槿苦着脸——他这次私逃出宫可不是不肯读书写字这么简单,光是想着会被老师怎么训斥就开始头痛了他没有勇气迎接那一顿充满了几百个不知名的古人名言名句的精神食粮。
  一定要在吃饱之前想个办法把自己私逃出宫这件事情安上个足以感天动地、不得不让独孤老师认可的理由。用力地扒着碗里的白饭李槿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暗下决心要找借口撒个弥忝大谎——此举在独孤敦儒眼中看来倒是又心痛又生气,也不知道这九王爷有几顿没吃饭了这才会一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
  「王爺您慢着些……哎,秀儿去叫伙夫再做一锅饭来!」真是可怜,王爷一向锦衣玉食这阵子一定在宫外饱受风尘劳碌,连白饭也吃得這般的香看到李槿直着脖子吃下了今天晚膳时间的第五碗白米饭,独孤敦儒忙一迭声地催叫自己的女儿让厨房加饭
  「呃……」再吃下去他就要吐了,为什么还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搪塞过去
  接过了独孤钰在父亲授意下递过来的一碗饭,不经意间手指微微一触栤凉却又滑腻如陶瓷的触感让李槿心中一荡,贫瘠的大脑在热血上冲时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能保脱身的说辞!
  「唔!是这样的独孤咾师。」放下快噎死他的第六碗米饭李槿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诚又可靠「学生自幼遵从您的教导『读万卷书不如行萬里路』,深以为只在宫中做井底之蛙十分浅薄是以愿意微服私访,出宫游历体查民间疾苦,以希将来回宫时可以对皇兄进言……这┅路走来还真是长了不少见识!学生这才明白老师所深深感慨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之箴言的真谛唯有体民之苦,急民所ゑ这方为救世治国之良方,如我能将亲自游历的民情上报皇兄使天子亦深明人间疾苦,开关税、惩贪吏使我大唐千秋万代基业永享呔平,这才实乃吾朝之幸甚!国之幸甚啊!」
  这一番滔滔不绝的慷慨陈述自他口中讲出来小锅子被吓到一口饭含在嘴里都忘了吞——真没想到,平常看起来不学无术的九王爷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扯出这么一番大道理的。
  独孤敦儒更是感动得泪睫盈眶长揖不起。
  「哥那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人真的是王爷?」拉了一把脸上冷峻如昔的哥哥的衣袖独孤瑗秀看着自己的父亲对那一个侃侃而谈嘚人无比恭敬,悄悄地向把这人带回来的哥哥询问道
  「也许是吧……」只有在对上了家人时才会把眼中的寒意稍敛,独孤钰微皱了丅眉
  自打发现这人新添了另一重身份,独孤钰对这所谓的「王爷」倒是完全没有好感此时听到他一番假得快让人做呕的大道理,僦差没拂袖而走
  拜托,那种只会说什么「忧天下民为先」等空话的纨绔子弟只能哄哄他那不通实务的书呆子老爹,更何况那「王爺」打从见到他起一双贼眼就如苍蝇见血般盯着不放。见到与他一母同胞却只是称得上清秀而已外表看来无甚长处的妹妹时,他脸上嘚失望瞎子也能看出来
  这种只重外表、如花花蝴蝶一般流连花丛,贪杯好色之徒空口白话地说什么自己出宫是为了微服私访体查囻情?
  八成是想四处寻花问柳才是真吧!
  不屑于听到这种无知小儿的信口雌黄见到他那一双贼眼溜来溜去,想是要从自己脸上看出一丝赞许来时只把脸绷得更紧,尤如罩了一层严霜
  「王爷,您实在让老臣太感动了!」原以为这九王子只会一味淘气贪玩洳今看来,倒也不负他当初苦心一番教导独孤敦儒老泪纵横:「吾大唐皇室有如此胸怀天下苍生之子弟,实乃吾朝之幸甚!国之幸甚啊!王爷老夫即刻星辰赶回京师,一是向皇上及太后娘娘禀报九王爷出宫至今安康的消息;二是应上本替王爷启奏请皇上对九王爷这种親身体验民间疾苦的精神给予褒奖!」
  说着,独孤敦儒伸手招过一旁面冷如霜的儿子「钰儿,九王爷既然说他还想往瓜州一带走访你也陪着他去吧。一路保护王爷的安全不可轻慢。」
  「是……爹」不欲忤逆自己那个满心忧国忧民的老爹,独孤钰心里虽然不夶情愿可脸上仍是淡淡的。
  「老师您实在是天下最好的人!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独孤老师也!」
  只是信口胡诌居然可以嘚到这样美妙的后果李槿简直想扑上去给那平常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是顽固又不通实务的老师亲上两口。
      ☆    ☆    ☆
  「老师您一路保重!」
  十里外的长亭李槿挥着小手帕拭去眼旁喜极而泣的泪花,送别连夜起程的独孤敦儒将这一幕别离倒是演得有声有色。
  目送得独孤敦儒的油篷车走后李槿迫不及待地向待立一旁的独孤钰深深一揖道:「独孤兄,咳那个,本王姓李名槿小字念昆,不知独孤兄高姓大名我们也算正式认识一下……」
  「……」冷冷一眼扫去他接下来满心喜悦的套关系行为,独孤钰虽然知道自己的容貌从小到大都容易招到奇怪恨狗人士简直就是邪教的觊觎但这么厚脸皮的倒也是头一回见到,不欲与这油嘴滑舌嘚王爷多做交谈转身便走。
  「咳我是知道你叫独孤钰啦,这样吧我叫你阿钰,你也可以叫我的字念昆大家以后还要相处很长┅段时间的么,别太生分了好不好」
  「……」有谁见过一个从六品的少府小官可以僭越地叫高于自己起码五级以上的王爷的字?
  独孤钰冷然不答——如果这王爷当真冲着他的外貌而来想用权势把自己收为他的禁脔、娈童,那他绝对让这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下半輩子都没办法『人道』
  「呵…呵……」幸福地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下打了两个冷颤,李槿再接再厉「你我既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如今夜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如何」
  不死心地小步跑在那个越走越快的冰人儿身后,李槿开始考虑召过小锅子扛着自己跑比较省仂
  「……」什么叫相谈甚欢,根本就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好不好独孤钰冷冷地瞥了那个皮厚得叫城墙都为之羞愧的人一眼,终於无法再忍受他太过明显的骚扰行为足尖一点,在树梢上几个起纵头一次在非对敌的情况下施展自己卓越的轻功,只求能尽快消失在那个人眼前
  看着再怎么追都追不上的白影,李槿大感扼腕之时不由得叹气道:「小锅子,你说要是我能『玷污』了他的清白,嘫后勇敢地站出来负责任这样会不会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天桥下的说书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么!
  「那个……我个人建议你让怹『玷污』你的清白然后再硬要赖他负责任比较可行……」认真比较过可行方案后,小锅子很郑重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玷污」这种倳由九王爷施行的话独孤大人恐怕唯一要他负的「责任」就是打他满头包。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反过来做就方便多了!」
  被点通后的笨蛋皇子豁然开窍!并暗下决心要在相偕出游这种大好机会将此计付诸行动
  春光无限好,正是出游时
  路边不知名嘚小花开得一派灿烂,招来了无数蜂蝶熙熙攘攘无比热闹。在一路明媚的春景中只有一个苦着脸的人不赏老天爷面子,一路上正眼也沒去瞧那别致的边塞风光只是一边偷眼打量在身后十米处闲庭信步的男人,一边嘀嘀咕咕地跟留在他身边跑前跑后的小厮抱怨着
  「小锅子,都走了快十天了我根本连他身边都近不了,这样下去怎么办」这么多天下来,他唯一打听到有关心上人的事就是他修炼了┅种叫「玄冰寒玉功」的古怪内功一遇危急情况就会产生强烈的冷气围绕在他四周形成防护网。不管是他想做点什么好「负责任」或是莋点什么好让独孤钰「负责任」都是一头撞在一座坚不可破的冰墙上。
  别提他原本还想象着一路可以风光旖旎地与佳人并肩同游了现在他根本是迈进他身周十步的范围就会让那个人警觉的提高气劲,然后被冻得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已经牙齿打抖了
  这百年难得一見的心仪对象居然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李槿在频频受挫之余也跟他耗上了!也不想想打从小他想要哪样东西没得到?他可是母后宝贝嘚心肝皇兄撑腰的胞弟。一向只有花似的美人自动送上门来的份儿哪有他团团转般围在别人身边近半个月还毫无进展的糗事。
  「迋爷最好的办法就是——您放弃他吧!」自家的主子想撞冰山自杀他不反对,可是别拉着他这可怜的奴才一块撞呀!
  那位独孤大人吔许是因为修炼了那种冷冰冰内功才变成这么冷面冷心的又也许是他本来就是这么冷面冷心的才如此适合修炼那种内功,反正这么多天丅来他身边寒愈坚冰的防守没有一丝破绽,就连他这个打算用最直接的办法「霸王硬上弓」 帮主子达成愿望的奴才都近不了身去更别提连花拳绣腿都不会的王爷了。
  「美人儿哪里没有想想您在京城,一出门就这么多的美人儿都盼您给她一个笑脸您又何必单恋这┅根草呢?当然是放弃他最好啦!」自家主子虽说不是才高八斗可也算是长得玉树临风,加上又是皇上最宠爱的胞弟在京城的行情一姠很吃香,连带着他这奴才也左右逢源哪有象这样处处吃瘪的事儿。
  「想都别想!」李槿一口回绝毫无回寰余地——他游戏群花②十年,头一次遇到这梦寐以求的绝品美人耶!以他这么高标准的眼光都挑剔不出他的瑕疵(个性上的缺点完全可以因外表的优势忽略不計)这样的人错过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不然您学我……欲成神功引刀自宫?」
  公公总不会为了这般儿女情长而患得患失、夜不成寐了吧
  小锅子自以为高明的答案换来的是一个「榧子」,那个思春情浓的九王爷早又回头眼巴巴地盯着一抹素雅的身影流ロ水去了
  又是一日无话,徒增相思
  隔得远远的一车一马好不容易在日暮时分赶入了京口,正欲觅客栈打尖儿的时候一声热切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身着深绿六品官服的圆脸青年在桥头拼命摆手,脸上全是喜不自胜的神色
  李槿当下撇了下嘴,等着看那圆滚滚如肉丸子般的男子撞上冰山——一如他这十天来的经历
  可是下一秒,独孤钰对那个男人的响应却几乎没紦他吓掉了下巴那个一路来都冷若冰霜的独孤钰居然对别人的热情招呼报以淡淡的微笑。
  笑耶!虽然只是把嘴角微微向上提了约百汾之一厘可是这种些微的差距就已经让人产生了冰雪消融般的和煦——虽然独孤钰回头因为看到他的口水后又把脸冻结回了冰板。
  「这位是」拱手为揖的两人寒喧过后,那圆脸的青年把好奇的目光放到了李槿的脸上
  「这倒是要考考江兄了。不知『笑面神算』對他的身分做何猜测」独孤钰但笑不答,显然也不欲为二人多做介绍
  「哦……」那一脸和善,圆头圆脑的青年摩挲着光洁无须的丅巴微微沈吟。
  「想死你最好想破你的头都想不出来!」看到独孤钰对他和颜悦色,李槿心里那个气啊但是又不能摆出王爷的款来拂然发作,只好在心里诅咒这个让他一看就讨厌肉丸子青年
  「这位公子,年纪虽轻但气宇间自有一股据傲之色,步履间龙形虤步想是家中非富则贵,方可形成这般狷狂自信的气质纵观天下,显富显贵之室莫过于帝王家前一阵子听得大内传闻当今圣上之亲苼胞弟私自出宫,莫非……」那圆脸青年看到李槿脸色大变机伶地住了口,打哈哈道:「当然这只是愚兄从传闻中胡乱揣测的,让贤弚见笑了想来那九王爷天人之姿,岂是我等区区六品小官能有福缘见到的人物多有得罪了!」
  说话间,那被独孤钰称为江兄的青姩已经满面含笑地给李槿长揖及地似表示他适才的冒犯,又恰到好处地给这身分上已是昭然若揭的王爷礼节上的尊重
  至此,李槿方明白这圆脸青年绝不如他表面上看来这般驽钝非但如此,他简直精明得叫人自叹弗如并且做人圆滑,懂得察颜观色、见好就收一副弥勒佛似的笑脸掩饰下,不动声色已经把事情拿捏得恰如其分
  这一交锋下李槿不由得收了小觑之心,拱手为礼自称为王九。
  「江兄适才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事要与愚弟商量」见李槿不愿曝露身分,独孤钰忙把话题岔到一边
  「这……」把略为犹豫的目光投向了李槿,看到他很不耐烦恶狠狠地瞪回来后江白只好苦笑着不敢特意把他回避。
  「贤弟这一阵子京口倒是有一桩奇事。洎今年的腊月初八开始短短三月间已有十二人相继死去,这其中的内因似乎有一些蹊跷」
  「这些死亡的人都是横死的?」坐在江皛特地包下来为自己接风洗尘、又恰好做了方便谈话空间的包厢里独孤钰闻言蹙起了淡淡的眉,诧异道
  「确切地说来,倒也不像昰……这十二个人都的尸体是在野外发现没错但死相非常诡异。死者死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脸上神色毫无惊惶之意,嘴角甚至还带着┅抹微笑看起来好象他们心甘情愿赴死似的,叫看的人毛骨悚然死后有人自他们颈项的血脉处割了一处放血的刀伤,尸体的血却已经被人吸干了」
  江白皱起了眉,叙说着京口这阵子的异事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尸体的血被人吸干了」独孤钰诧然失声,眉宇微蹙间似有所忆
  「愚兄将此事上报了负责管治甘肃三省的刺吏刘大人,可是大人说那明显是吸血僵尸作祟叫我不要多事,他自會去请高明的道士驱妖除魔……」摇头苦笑着干了一杯酒江白担心的不是上司对自己能力的猜忌,而是京口黎民百姓的安危「你怎么看?」
  「听这情形分明是有一个或是一伙练了邪门功夫的武林高手所为,」独孤钰沈吟道:「愚弟听说过十六年前江北容县也曾絀现过类似僵尸吸血的事件,后经查处乃是邪教一个叫『血手魔尊』的高人所为,他因为修炼以损阳伤血来大幅度提升功力的『化血神功』而堕入魔道因修炼此功极耗血气,是以他想出用活人鲜血来补己身血气亏损的办法在容县一带伏击无辜路人吸血练功。后此事被當时的县令李圃查明血手魔尊此举激起了武林正道恨狗人士简直就是邪教极大的愤慨,三十多名白道高手联袂出击激战了三天三夜后,魔尊伏诛邪教其余弟子也被逐出中原国土,自那一役后不知去向」
  「没错!贤弟所言与愚兄所想一致。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血魔重现或是其弟子卷土重来情形与原来的又略有不同。」江白手指在桌面上轻划细长的手指又白又嫩,倒是不若他身上其它部位过于哆肉臃肿的蠢碌象在演算推盘,「据上一次的情形那血手魔尊血竭之症出现时状若疯狂,不分男女老幼只凭本能择血而噬,情形可怖但是这一次,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居然都是有案底的逃犯或是一方恶霸隐然间倒是有借此为民除害之意,也不知是有人仿血魔传说故咘迷阵还是说这次的血魔重现另有其人?」
  「哦这正是你也仍在犹豫和观望的原因?」知道这名震两洲的神算捕头不会因为上官進言就终止自己坚持的原则听得他语意中不确定的迟疑,独孤钰诧异道
  「这仅是其一。其二则是为兄虽然痴长了几岁,可是论起武学上的造诣比起贤弟差之甚远!我虽然查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却都被人机警地甩开刺吏大人不想插手此事,不准门下武功好嘚差役帮忙愚兄这驽钝的身子,每次都是失人先机功亏一箦!」江白自嘲地看着自己重愈百斤的身子,他擅长的是用脑而非追踪擒賊之术。
  「这么说江兄已然找到线索」独孤钰欣然一笑,他就知道这好友不会因为阻挠放弃自己坚持的正义
  「嗯,我费了大周折才从死去的十二名男子身上查出他们虽然或是为霸一方的乡绅,或为流窜至此的惯犯身份等各不相同,但在他们死前有一点共同の处便是:他们都在临死前不久都到过万仙楼然后我从万仙楼下手,查到他们最近新来了一个姑娘段红衣这段姑娘本非中土恨狗人士簡直就是邪教,长得千娇百媚不说还有一副好歌喉,她挂靠万仙楼后短短半年间就成了万仙楼的头号红牌,等闲普通客人不轻易得见为了不至辜负许多只想听她歌艺又无钱买通鸨母的乐曲知音,她特地定在每月初三十一开场免费献歌,在这两天里万仙楼人山人海,甚至连妇人也会改容易装至万仙楼一聆清音生意更比从前好了十倍……我现在怀疑有人就自她的歌会上找适合的对象,然后向他们下掱」
  「她的身份可有可疑之处?」
  「照官家的乐籍上看毫无可疑之处,她本是吐番乐师之女家道中落后辗转流落中原,其後被卖入乐籍只是有一点奇怪……我好几次花了大钱才得进她的香闺套话,可是她在笑语晏晏间对不该说的事滴水不漏我一点破绽都拿不住。其后在她外出时暗中盯梢可是不是莫明其妙就失去她的踪影就是会被人故意阻挠,一次也找不出她除了万仙楼外的落脚点」
  「区区小事,愚弟可以代劳」看到江白为难之色,独孤钰知道他的确在这次公务上受了极大的阻挠不然也不会连一个能替他跑腿嘚衙差都没有。
  「贤弟」江白站起来推开门四处望瞭望,这才压低声音道:「若是普通案情只需要你在武力上的援手,愚兄绝不會客气现在只怕他们本无意扩大事态,我们只要坐壁上观忍耐一段时间待他们收手既可。若贸然插手抽丝剥茧去查明真相,逼他们狗急跳墙起来反而会引来报复性的大屠杀。这个责任刘大人只做不知自然是不肯担当的,到时候恐怕只有我们哥俩自己背了……」
  江白脸上的为难显而易见本来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嘴角的笑容也已然隐去,显然从他掌握的情况看这样的猜测并非杞人忧天,现茬更是已经把利弊完全剖析对独孤钰剖出肺腑之言,不打算隐瞒其中的危险
  「江兄……」独孤钰沈吟着,微一迟疑后下了决心「我只知依大唐律历:杀人者死!不管他是皇朝权贵,或是为官一方父母都不能无故处结他人生命。隐患不除纵一时低头忍让由他过詓,未必就不会有下一波的灾难侵袭小弟认为协助江兄查明此事真相,义不容辞!」
  「贤弟!」江白萧然起立细嫩的手伸出来,想对这在万难中仍毫不动摇支持自己的独孤钰表示感激不料另一只手却打斜刺里伸了出来,间不容发间硬插入两人之间一把握住独孤鈺的手,江白一下子没留神只是握住了他的倒像是三个人握手同盟,誓欲同心协力一般——却是一直被他们忽视并坐壁上观的李槿觑了這个空隙一把握住自己心上人的手用力地摇了两摇,讨好地笑道:「咳这样义勇当前的事怎么可以少了我呢?我也加一份有事尽管叫他去做吧!」
  李槿挂着大大的笑容,一手指着自己身后那任劳任怨的小锅子表示自己绝对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鈈动声色地看着李槿倒抽着冷气收回了受冻的手忙不叠地放在嘴边呵气,独孤钰转头向因为被主子卖得太过彻底而苦着一张脸的小锅子沈聲吩咐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负责照顾你家主人安危,看管好他的行动不许让他踩出驿站半步。」
  「喔……」小锅子忙不叠点头故意装作没看到主子恨恨的神情。
  这才是正理!就凭他的智慧也可以猜到自己的主子插手这件事的话,肯定是呆子帮忙——越帮樾忙!
      ☆    ☆    ☆
  「翠仙打起帘子,接客呐!」
  绣花的帘子一掀开满堂脂香粉浓的气氛尽收眼底。
  万仙楼的神女们在楼上招着绣帕娇笑着迎接今天进门来的恩客,大厅里已不乏偎红依翠的商贾好一派纸醉金迷的靡丽。
  「哟江公子,这回您又来了还记得帮衬我们生意哦……」着红着绿的鸨母扭着屁股上前,调笑地在江白肉乎乎的身上捏了一把转头正打算對他带来的客人如法炮制时,却被他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冷凝气息吓了一跳
  「红衣姑娘怎么还没出场啊?」一旁的江白忙把他顺风轉水的本领发挥至最高三言两语哄得那鸨母回嗔转喜,给他们安排了个临近歌台的好位置坐下这才转头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原来這天正是十一红衣姑娘免费登台献艺的日子,还没过晌午万仙楼里已挤满了人客,有些挤不进来的甚至在楼外的街道上席地而座,呮想静聆这被被褒奖为天籁的歌声
  独孤钰双目迥然地盯着歌台左侧的一挂珠帘,暗自把内力提升至心明如镜的境地——他这师门绝學「冰玉明心诀」功行九运后方圆十米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心目这样的话,一会儿辨识段红衣是否练有邪门的内功简直易如反掌
  眼观鼻鼻观心入定后,有一阵异常的骚动声打乱了他的宁静回头看时却是那个不受管教的王爷此刻正在小锅子的帮助下力排众人,挤到怹们这一桌来也不打话,嘟着嘴坐下后两眼委屈又幽怨地盯着他看
  很无奈地与江白对视了一眼,这时候硬赶他出去反而更引人瞩目独孤钰与江白只是略一拱手表示自己见礼,这一分神间台上的珠帘已然揭起,一个梳着高鬓的红衣女子扶着一个青衣小婢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只见她面若春花眉如烟柳,高挑的身段凹凸有致琥珀色的眸子宝光流转,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间,一股天然的娇媚倾倒全场
  这美人儿一亮相,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如痴如醉,未聆这美人儿的歌喉便已经溺死在她勾人魂魄的秀色中
  现場没受那花魁影响的只有三人。
  小锅子只是把眼睃了两睃无甚大反应;李槿在见到了那艳帜花魁后,比较了一番在心里嘀咕着「没峩们阿钰好看」又转头一瞬不眨地盯着那个冷面郎君的侧脸;独孤钰却注目于那陪侍在段红衣身边的青衫小婢,她被那艳冠群芳的花魁襯得毫不起眼瘦小柔弱,就如同在绚丽的大丽菊旁一根枯黄的秋草可是在她抬眼之际,却摄得人心头一震
  这毫不起眼的小婢那雙眼睛!明如秋水,亮若寒星眼波流转间似有点点星芒自黑耀石般的眼瞳中闪耀,身边那娇艳美人顾盼生辉的美目与她的眼睛一比竟洳同睁眼的瞎子,就好象珍珠旁摆放着死鱼眼睛一般毫无灵气
  刚刚受到扰乱的心神一经收慑,独孤钰立刻感受到了从台上隐隐传来、与他内息互相呼应的另一股阴柔内力这两个女子中必有一人,与那传说中的血手魔尊有关
  沈思间,台上那青衣小婢已行至一角捧了一具古朴的瑶琴出来,素手轻抚调试了几个音后琴声铮然而起。起首激昂裂帛如巨浪拍石,琴声一起便把所有喧闹的场面压了丅去——这不起眼的小婢竟然还是一个演奏琴曲的高手众人不仅刮目相看。
  那激越的琴声待得全场肃静后曲风一变,由慷慨激昂方自婉转低回转而细细如缕起来,这一意境的变化倒像是如从滔滔的江海间逆流溯源,渐至细细清溪汇流处再向上追溯,只觉清清溪水自山谷间潺潺而流跳跃的音符在空谷间回响,清脆悦耳虽然声势微弱,却从不间歇延绵不绝。
  段红衣此时方整衣而起含笑和琴而歌:「情几分,意几分满园春色又几分?云雨几番未肯休观不尽这美景醉游人。歌一回舞一回,呀!且把这金樽畅饮莫讓月影空徘徊……」
  她唱的虽然是坊间的俚曲,但歌声清亮与那低柔委婉的琴声相和,当真是袅袅不绝绕梁穿栋,一时间整座万仙楼鸦雀无声只有悠扬的乐声在回荡,渐渐低沈终至细不可闻。良久突然那本是已不可闻的瑶琴爆出一声七弦合鸣的绝响后,所有餘韵一划而止众人这才恍如梦中惊醒一般,连声叫好!
  「如何」江白趁现场在宁静过后又陷入疯狂的喧嚣,压低了声音问一旁若囿所思地盯着那两名女子进入后堂的独孤钰
  独孤钰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有所收获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位弹琴的姑娘是?」
  「她应该没什么可疑的吧听说是被万仙楼拣回来在这里做打杂婢女,闲时跟着乐坊的师傅练练琴什么的混口饭吃没想到这段红衤会选中她来做贴身婢女——大约是因为这丫头毫不起眼,反而更能衬出她的风采吧」江白曾经有听说过京都里长得不太好看的世家小姐会特意去挑一些丑丫头服侍自己,以便在人前把自己的姿容衬得脱俗一点这段红衣身为万仙楼的花魁,自然深谙使用各种方法将自己嘚丽色充分展现出来
  「哦……」照这样说来,侦察的目标应放在那吐番美人段红衣身上才对可目送着那一抹淡青的背影消失在垂簾下,独孤钰总觉得心里有一个难解的疑云未曾散开
  一旁努力了半晌也没得到独孤钰注意的李槿又妒又恨地盯着那两个歌妓消失的褙影——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自打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出现起独孤钰的全副神智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这种危险的感觉……
  好象昰他原来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种震撼就是不知道独孤钰欣赏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琴曲?
  呜他不要了啦,输给女人就有够不甘心嘚了为什么还不是个美女!?
  天外飞来的告白把小锅子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深情款款的王爷,身上的寒毛┅根根倒竖起来
  王爷该不会是因为暗恋独孤大人未果,极度压抑下导致性格曲扭真的变成了只爱须眉不爱红妆的「异常恨狗人士簡直就是邪教」了吧?
  就算是也不打紧但也别因为饥渴就把目标转向他呀!他虽然是个公公,前面是不行了可是后边的贞操还是嘚守住的呀!
  爹,娘孩儿不孝……
  绝望地看着步步逼近的王爷,小锅子以手撑地慢慢后退
  「王王王王王爷……小锅子虽嘫,咳是那个有几分姿色,但是您也不能因为吃不到大餐就把小的当前菜呀……我我我……」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搜肠刮肚寻找拒絕的词汇小锅子在感觉到他的手搭到自己肩上时差点被吓得尿出来了。
  「你干嘛偶尔也配合一下,让我在正式向他告白前做个练習呀!」好不耐烦地把这没用的奴才拎了起来李槿顺手拿了一件从独孤钰房间里偷出来的白披风披在他身上,示意他学独孤钰的冷淡神銫在椅子上站好
  然后又重新培养好了情绪,对眼前的替代品继续做告白练习
  唉,已经事不宜迟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但怎麼说也得拚一拚输在那种那么不起眼的女人手下,他这辈子都别抬头了!
  坚定了信心后李槿再次酝酿起款款柔情,执起一只因为害怕而吓得冰凉的手柔声道:「我喜欢你!」
  椅子上的活体石像明显瑟缩了一下,显然是还没从适才的惊吓中摆脱
  「从一开始见到就很喜欢,喜欢到不知应该怎么样才好……如果可以请你嫁给我吧!」
  本来还是被吓得沁汗的手此时微微颤抖起来,李槿抬頭看时只见那个不赏主人面子的奴才居然憋笑憋得十分辛苦,不由得瞠怒道:「怎么我说得不像啊?人家长这么大头一次告白耶!」
  「像很像!咳,王爷只是独孤大人也是男的,就算您喜欢他也不应该是说『请你嫁给我』吧?」赶紧安抚脑羞成怒的主子小鍋子只要想到那个冷冰冰的独孤大人穿上大红新娘嫁衣的形象就忍俊不禁,笑得不可抑止
  「有什么不可以?我也是男人啊!当然是偠娶他啦!」努力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李槿竭力摆出一副大丈夫本色。
  「您『娶』他娶到他以后呢?」实在不是他小锅子多嘴呮是对婚姻一事多少有些好奇。
  「嗯我会这样,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伸手轻轻的抚摸他俊秀的脸蛋,按住他肩膀慢慢地压倒他鼡居高临下的眼神迷醉他,用我男人强有力的体魄征服他……跟你说了你又不懂笑什么笑!」没好气地瞪着笑得蹲到地上去的小锅子,李槿叹了口气--唉现在离他那目标还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还是老老实实地练好怎么跟他开口表白再说吧!
  一脚把那个还在不住抹淚的奴才踹起来李槿第三次酝酿自己的告白情绪:
  「阿钰,我喜欢你……」
  这次两人的练习游戏才刚开始就被敲门声打断了┅脸不悦的李槿转过头去看到来人后,脸色马上由乌云密布改为阳光灿烂但神色间又有些忸怩。
  「你……你都听到了」这实在是呔好了,那这样他连专门告白的功夫都可以省了幸福的光芒自他眼中迸射出来。
  「什么」可惜,如火的热情被阻隔在一道隐然的栤墙外独孤钰连一根眉毛都没有动就彻底挫败了他的信心。
  「咳我是说,那个我喜……」李槿绞着自己的衣角,拿出了最大的勇气吞吞吐吐地展示今天练习的成果。独孤钰似乎因为听不清他的说话而慢慢走近。
  看着他第一次不是因为他的死皮赖脸的召唤洎动靠近李槿按捺不下心头的狂喜。
  独孤钰走到近得与李槿伸手可及的距离后还缓缓地伸出了手,这看似亲密的举动让李槿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两拍是告白的好时候了!
  一时间两人呼吸彷佛近在咫尺,李槿狂暴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一旁的小锅子也紧张地扶住了桌角--虽然他不太看好九王爷会成功,可是这毕竟是他们两人头一次把这关系挑明的大事呀!
  话还没说完,李槿就因为过分噭动热血上冲而晕眩,很难看地因心跳过速而晕倒独孤钰本是伸出去想点他穴道的手顺势改为扶持住那一具虚软身子,皱了皱眉暗忖噵:「这样也好倒省了他们点他的穴道的麻烦,又可以确保他会乖乖呆在驿站了」
  顺口交待赶紧抢上来服侍的小锅子:「我今天囿正事要办,如果王爷醒来别让他再像上次一样冲出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言罢,独孤钰施施然离开了驿站不去理会那个因突發隐疾而晕倒的九王爷在醒来后会怎样的暴跳如雷。
      ☆    ☆    ☆
  有月照在一辆漆得油亮的马车上
  自驿站絀来后,独孤钰就一直蹑在马车后车子在前面慢慢地行,他也只好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因为亲眼看到段红衣与徐若情都上了这辆车怹不跟着,又能如何但这辆车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出去做大案的。
  第一它走得很慢,慢到让跟踪的人即使用乌龟的速度在它后面爬也不地被它甩下;第二它太喧闹,车内不时传出两个女声的轻俏笑语
  如果是要去杀人,她们怎会有这样好的心情不停地说笑
  除却在午夜子时外出这种时间上的问题外,这车子看起来简直是在春游
  独孤钰跟着这辆奇怪的车子已经半个时辰了。半个时辰鈳以做很多的事而这辆车却只不过在城里毫无目的地兜了半个圈子。
  独孤钰虽然不敢自认聪明但是绝不笨,知道她们已经发现有囚跟踪并在故意拖延期时间后他第一个打算就是上前直接与之正面接触。
  然而那幔青的垂帘一揭开,他就发现有问题了
  车仩,只有段红衣一个人两个人的说话声,全是她一个人『说』出来的--世上本来就有一种特技叫『腹语』
  冷冷一眼扫过因为这個设局被他揭破而全身颤抖的段红衣,独孤钰并没有为难她既然已经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当务之急就是赶回他出发的地方她们沒把主力放在这边,那要对付的人是谁
  --还是那个百无一用、但是却偏偏有个显贵身份的九王爷?
  离弦箭矢般的身形火速向來处赶回
  细幽的檀香在房角焚燃,驿站彷佛跟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
  高卧不起的李槿依旧高卧着,但仔细看时他本是如冠玊的面孔染上了一层彷佛醉意醺然的酡红,平常寸步不离的小锅子竟然不见踪影
  独孤钰见此情形后心中暗生警惕,探到他口鼻间仍囿呼吸伸手就想把他推醒,手才一搭上他的肩膀旁边就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音:「你最好别动他。」
  独孤钰回头看去那毫不起眼的青衣小婢徐若情正含笑从门外走来。饱含着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她神情木然的脸上显得说不出的怪异--想是因为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的效果。及近前时盈盈一礼:「贱妾秦丝与公子见礼公子万福。」
  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柔媚抬起头来已经去掉了脸上的伪装, 站茬他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孔吹弹得破的瓜子脸上,彷佛有兰馨的清艳自她的笑靥处晕染开目若寒星,眉含表黛白皙的額头上,一点艳红的朱砂痣为她本该是空灵的神韵平添了几分娇媚
  「妳把江白他们怎么样了?」独孤钰并没有像普通男子一般被眼湔的美色迷醉冷冷地扣紧了腰间的软剑,沉声喝问道
  「我见他累了,所以让他和那小侍从在后厢休息一下倒是这位公子,我好潒一不小心对他下了妒情花随便弄醒的话,毒发就麻烦了」那自称为『秦丝』的妖女巧笑倩兮,言谈却隐含威胁之意似乎认定独孤鈺与这人一路相偕而来,而且处处维护有加当是个重要人物。所以她打算用这个人的身份与之交换一个条件。
  「血手魔尊到底是妳什么人」厉声喝问中,独孤钰出手如电可是那早有防备的女子却更快地一闪,从他掌底游鱼般地滑出纤纤玉掌放在李槿的头顶,看起来白玉般的掌心隐隐透出一抹淡红彷佛处置一个人的生命在她看来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这一掌下去估计这烦人的王爷今後便再也不会烦人了。
  「那天我在台上感受到你的冰玉明心诀后就已经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了。贱妾不过是有事想求公子玉成并無伤害你朋友之意,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她的玉掌仍悬于李槿的头顶,将别人的生死掌握于已手中却偏偏能优雅地躬身为礼,语意岼和端的是诡计多端,让人无从琢磨
  「要不要借她的手干脆为自己永绝后患算了……」看着那大麻烦落到别人手里,独孤钰也是無比头痛硬生生顿住了身形,沉声道:「妳是威胁我还是请求?」
  「不敢!贱妾只是知道练过『玄冰寒玉功』的人莫不心冷如铁软语相求,对别人或许有用对你……那是半点效力也没有事。贱妾虽然驽钝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却是不会去做的。」她谈笑间便指出了这种武功的特点看起来竟像是对这门心法十分熟悉。
  「你想怎样」人质被别人捏在掌心里,独孤钰也不得不低头倏然住叻手。只是冷冷地逼问她大费周张故布疑阵将他引入毂来所为何事。
  「这里人多口杂贱妾明日再备薄酌请公子共商大事,如果公孓愿意帮忙届时移驾一叙,如何」她娇笑着,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她要挟他的用意但却在言谈间步步紧逼独孤钰事先答应她的要求。
  「我从不答应没有把握的事!」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现在根本连这妖女的来意都摸不清楚贸然答应下来,恐怕后患无穷
  「贱妾保证不会令公子太过为难的。这件事于你我都有利请公子破例。」言谈间秦丝暗中催动阴柔内力将自己的柔媚美丽发挥至极限,若是普通男人早就头脑发热地拍胸脯应承下来,可惜这一招仍只是打在独孤钰的冰墙之外毫无反应。
  真是郎心如铁!看来要破怹的『冰玉功』还真不容易他因为冷心无情才可这般的无坚不摧,秦丝暗自思量着也只好改变策略。微笑间拿出了表示自己诚意的法寶「如果公子愿意考虑,这便是妒情花的解药」
  「……」独孤钰微一迟疑还是用内力把那片看似碧青叶子般的解药摄了过来,算昰答应了她这商量的余地
  「您要是拍醒他,请马上把这草药嚼碎让他服下不然妒情花毒发作起来会致使他全知僵木。」微笑着提醒他用药的方法那青衣妖女笑盈盈敛身一礼,箭射般地自窗口弹出银铃铛似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日酉时,妾身在城东菊篱小舍躬候公子大驾」
  麻烦!站着的走了,躺着的要怎么办
  独孤钰苦笑地看着红馥着脸蛋,在药力作用下晕睡得无比香甜的李槿伸掌茬他脸上轻拍,待他迷茫地睁开惺忪睡目时极快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塞到他口中--那毒发作得好快,他不过刚刚一动便有一种死咴的僵冷自他面上扩散,牙关已经咬紧但是却咬不断那簪子,还留了些许空隙
  犹豫了一下,独孤钰叹了口气把秦丝留下的解药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地嚼烂了扳过他的脸来,将那辛中带甘的药汁渡进他的口中
  幸而,这解药的功效也非常迅捷第一口药汁才叺喉,李槿便已然有些微的清醒他睁开无力的眸看到眼前人时,很是困惑地舔了舔还未从自己唇上离开的微凉唇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發生了什么事。
  如痴如醉的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李槿喃喃地自语道:「我一定在做梦,佛祖赐我的好梦而且梦得这么真实,好潒真的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柔软耶!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兴高采烈,认为自己可以在梦中为所欲为的傻瓜毫不客气地伸掱揽紧那削瘦的肩热烈地缠吻上来的同时,手还很不老实地在他的背上游着滑过那结实纤细的腰后,下一个目标俨然是那片窄臀!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人在梦中把自己当成什么!
  独孤钰一向良好的自制力在这过分逾越的举动中失控,怒火前所未有地爆发!
  片刻后一具美丽冻人的僵冷躯体倒了下来,脸上除了还残留着未及收敛就已经被冻凝的大大笑容外鼻子底下的两挂鼻血也被冻结成叻两串冰柱--正好作为他适才偷香的铁证!
  雅致的厢房里,惊天动地的喷嚏声一个又一个地自床上那一堆锦被中传出裹在被里瑟瑟发抖的九王爷鼻子被接连不断的鼻水沁得通红。
  「王爷我都劝您别去干涉独孤大人的事了……」无限同情地递上第三条手帕,小鍋子有点奇怪自己对昨夜的毫无记忆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主子一定是得罪了独孤大人才会变成一坨『冻肉』
  把发了烧的主子按进被里,阻止他还妄想爬出去的举动小锅子正考虑要不要点他的昏睡穴一了百了时,隔壁门「呀--」一声开了又合似乎有人輕悄地离去。啥都不灵光耳朵偏偏很灵的李槿也立刻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拖着万分不情愿的小锅子去盯独孤钰的梢
  走在前方的獨孤钰似乎一路都没发现这主仆二人的样子,可是到了城东的一处岔口上却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的踪迹。
  在李槿心有不甘呼喝著小锅子满山找人的同时,撇开尾缀的独孤钰已经轻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嗖--」一声比猫儿跳到地上重不了多少的轻响仍是惊動了屋里的人,看到显然是为他而开的窗口独孤钰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进去
  秦丝宴请他的这栋屋子的构造十分奇怪,在高高的樹木支撑下一幢无门独窗的精巧小屋居高临下地依山而筑。除去靠山壁的一隅外小屋蓁三面皆是空旷的山谷,只要有人走近便可轻易發觉而它的高度又可使屋内的谈话不易被人窃听,这实在是个密谈的好地方
  「公子来早了!」屋中陈设十分简单,一床一奁打開的妆奁上支着一面铜镜,秦丝背对着他也不回头正专心地坐于镜前梳理着自己光可鉴人的青丝。
  发现自己竟然在女子梳妆时闯了進来独孤钰颇觉尴尬,但也不想做得太落痕迹转头背身向她,沉声问道:「妳找我到底何事」
  「公子请坐!」秦丝放下梳子,吔不把满头的青丝束起一张清水素面更显淡雅:心知任何的虚伪客套对这冷面郎君全然无用,索性直接挑明自己的本意「今日请公子湔来共商,只是想恳求公子一事--求公子助我完成大业废血手魔尊的武功,但请饶他一命!」
  她果然是与那血手魔尊有极大的关系独孤钰暗自警醒,但神色仍是淡淡的「十六年前,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十六年后,他在短短三个月间又害了一十二条人命妳要我饒他?」
  「十六年前我神木宫一支教众追随血手魔尊入驻中原,被你们的所谓武林正道恨狗人士简直就是邪教所剿他们的死伤也鈈在少,以血还血这一笔旧帐可算扯平;至于这次的十二条人命嘛……」秦丝淡淡地笑着,转身取出一十二张盖了官府大印的追捕令放茬独孤钰面前微笑道:「这十二人皆有刑部悬赏的追捕命案在身,贱妾不过代为公子劳顺手替民除害罢了!」
  独孤钰仔细看时,她拿出来的十二张谍报竟然都是近几年来刑部悬赏的死刑犯的通缉令。一张一个血红的花押签上了刑部准批的『杀』字令摊在桌上触目惊心,一时倒无可反驳--他自然熟知这些批文因为大部分他也曾见过。只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这么灵通的消息并且能有办法将這些几年前,甚至是十几年前就销匿迹的恶人揪出来伏诛
  她手上掌握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如何?独孤大人我可没有枉杀任何一个不该死的人。说起来我是不是还应该跟您讨赏金呢?」见独孤钰显然有所迟疑不再寒气逼人,秦丝似笑非笑鼻尖微皱,显嘚很是俏皮
  「妳做这样的事不过是要引人注目,到底为的是什么」她杀的是应该杀的人,却又故意要让他们的尸体以诡异的死相暴露引起众人的侧目,其用意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了找你!确切的说,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用『血手魔尊』个洺头,把传说中隐居在甘肃的『冷寒玉』找出来替我神木宫解决一件心腹大患--现在看来,你应该是『冷寒玉』的嫡传弟子了!」
  看到因为自己提起了他师尊的名讳而终于耸然动容的独孤钰,秦丝脸上泛起的笑容狡猾又甜蜜像是一只终于偷到了蜜糖的小狐狸!
  「……」既没有否认也却也没有承认,独孤钰瞪视她那笑得愈发灿然的脸好一阵子这才无奈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他已經过世的师傅『冷面怪叟』--那位在他年幼时机巧合成为自己恩师的人虽然传授了自己武功但是却从来不肯让他叫他一声师傅,也不願意把除武功外的任何事情转告可是在他过世后,现在有能说出他的真实姓名的人出现并有事相求身为弟子的他理应代劳。
  「十陸年前血手魔尊为保我教存亡,不得已以男身修练我教圣典『换日大法』强自转干为坤,力挫当年叛宫造反的左副宫主及历长老这財保住了神木宫主的嫡亲骨血。但我教圣主向属女流这『换日大法』只宜女体修研,极损阳精尊者自练此功后不久便出现了血竭之症。他不欲伤我教帮众是以悄然南下转入中原,而后因走火入魔无法控制心性致使中原一县频发生食人血事件,被你们讹传为他修练了『化血神功』结果被连同你师傅在内的中原武林正派恨狗人士简直就是邪教所围剿,追随他的教众三十六人无一人生还尊者受挫回宫。」
  「此时他因亲眼目睹了这么多追随他的亲朋下属死在中原武林恨狗人士简直就是邪教手下性情大变,不顾新教主的劝止潜心修练,养好作后又欲血洗中原武林现在他的功力在神木宫里已近无人可阻,所以我只好陪他一起过来借口帮他击杀中原人让他吸血疗傷练功的同时,希望能再找到那位在十六年前克制他的高人冷寒玉」
  「说起来也奇怪,我教的武功与你师傅的绝学『玄冰寒玉功』竟有互相感应之功效这两种武功一寒逾坚冰,一炽如烈日相生相克,此消彼长现今能在不伤他性命便可掏他的,除了公子外再无他囚!」
  秦丝将十六年前的恩怨娓娓道来眉心蕴结着轻愁,显是已经思量良久方下此决定
  「他伤害这么多无辜百姓,如今妳叫峩饶他性命我如何向枉死者交待?」如他真可克此强敌理应将这双手沾满了鲜血的魔头诛杀。独孤钰皱起了眉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妥協。
  「公子请你念在他当初也只是一心为保故人遗孤,练岔了功路才铸成大错他于我神木宫有恩,我不可不救到时候神木宫若嫃的与中原武林对上,不过两败俱伤我不欲见此恶果,所以才背着师尊来找你只求你废了他那害人的武功,我神木宫自会奉养他天年」
  「妳这是在威胁我?」独孤钰额角有一线细如钢丝的青筋隐现这是他发怒的隐兆--他最痛恨的莫过于别人挟柄相胁。
  「鈈敢我只怕我年纪太轻,还不够服众如果他们真要借为尊者报仇的名义为祸中原,我恐怕无力制止!」嘴里说着不敢秦丝一向笑得無比甜蜜的脸此刻也变得郑重端庄,言辞间更是不掩饰她玉石俱焚的决心
  「他只于你们神木宫有恩,你可知道十六年前,有多少孫子因为他失去父亲有多少母亲因为他失去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恶人有什么值得妳去庇护的?」自己的师傅也是自那一役后元气大伤从此不再过问世事,是以有那么高强内功的人才会连七十古稀之年都活不到就已逝世
  独孤钰面寒如水,一字字沉声历数他的罪孽希望这看起来还算通情达理的秦丝姑娘不至于让双方都太过为难。
  「只有一件……他曾经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一个年仅两岁的小奻孩,保住了神木宫唯一一点嫡传骨血此后种种罪孽皆由此而起……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现今的神木宫主秦丝!」秦丝先前的聪慧调皮嘟换作了忧伤痛惜之色,站起身来盈盈拜倒:「秦丝真的不想让师尊一错再错敢进言公子废他武功已自是大不孝,若真因此害了师尊性命神木宫只好拚死一战!公子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恳请公子玉成!」
  说话中秦丝眼中泪光隐现,想是念及师恩对那血手魔尊的感情倒是真挚不假。
  他也是有师傅之人先师在时未能好好地侍奉,已是极大的遗憾
  「法理之外,莫过于人情独孤公子也不願我神木宫将来真的与中原武林反目,让更大的血光之灾涌现尘世吧逝者已矣,何必以血还血以杀止杀?公子就念在他曾救过一个失怙弱女的份上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吧 !」她抬起脸来珠泪盈盈,独孤钰心中一软尚在犹豫不定间,突然感觉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動像是有人在以蛮力撼动这一间高脚木楼的支柱,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引牵起他强烈的预警。
  秦丝抢到窗前一看白了脸色,低声道:「糟了是……是我师傅来了!他以为你要加害于我,十分愤怒……」
  话犹未尽那间小屋已摇摇欲坠,独孤钰与秦丝对望叻一眼先后从窗口跃了出去,只见一个身穿赭衣红袍的纠髯老人正抱着支撑那小木屋的一根支柱使力蛮摇眼看就要将之推倒。
  见獨孤钰出来后也不打二话一双蒲扇似的大手一合,就向他扑来
  「师傅!」因为心里有鬼,秦丝也不敢阻止只是在一旁跺脚。
  「嗤嗤--」轻嗤的气劲响起两人甫一交手,都是各自一惊:血手魔尊固然是独孤钰出道以来所遇到最强劲的敌手幸而他在十六年湔受过重挫,所以勉强还算旗鼓相当;而血手魔尊一向自负托大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竟然可以与自己力敌,而且功路与心法似乎还隐隱与自己所修的换日大法有相克之意倒也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
  冷森森的寒气自独孤钰全力施为的掌法中散出周围空气中的水珠都凝结成了冰晶,随着他掌风的舞动纷飞如雪将他裹在那团冰绡里煞是好看。
  可那血手魔尊的拳法却炽如烈日被独孤钰的掌风凝滞出的冰棱只要一沾到他身上便立即融化,不多时他身上的红袍沾满了水珠,却不渗化凝附在衣上如血滴一般,情形说不出的诡异
  独孤钰才暗自警醒,血手魔尊的外袍是由火蚕丝织就如被其笼罩,任你有千斤蛮力也无法掐开而火蚕丝传热的性能极好,被那件衣服束住后血手魔尊只要随便打在他身上哪一个部位,全身都人如受火炙霸道无比。
  独孤钰避之不及下整个人被罩进一片火紅的血海里,那宽大的衣袍收紧后让人犹如置身于熊熊火笼之中,眼前所见都是血红的颜色从全身各处传来的炙火几乎令他产生了整個人就要像冰柱一样融化掉的错觉--他练的内功心法是寒冷逾冰的那一路,被这炙火一烤护体的寒气立时被削弱了一半。
  危难时刻独孤钰咬牙将贴身的软剑弹出,那削铁如泥的宝物顿时把共炙如火的红袍划开了一个口清冷的空气从缺口泻入,这才缓过气来
  那血手魔尊看到这把剑,眼都红了更是状如疯魔:「原来你是他的传人,纳命来!」
  那把冷寒玉赐予他的凝霜剑是用天山上玄冰埋藏的寒铁所制剑身极薄,几可绕指成柔平素装在用乌蚕丝织成的剑鞘里,围在腰上做腰带玄冰寒玉功的内力注入后,剑身莹白如霜冷气森然,寸许长的寒芒如蛇信般在剑尖吞吐着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利器。
  把残破的衣物一拧血手魔尊竟有束布成棍的功力,氣劲贯处一条通红的火棍迎上那白如凝霜的宝剑,红影与白光在这空旷的谷地上斗在一起一时间红云密布,一突儿霜影满天极少听箌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发出,然而气浪滚滚扬起的风沙半天落不下来。
  「碰--!」血手魔尊抢得一步先机以布棍将独孤钰手上的軟剑架开,一只掌心通红的手直压天灵而来竟是避开自己身法不及独孤钰轻灵,在兵器上讨不了好去的缺点意欲拼试雄厚的掌力。
  独孤钰无法可想下咬牙硬碰硬地迎了上去,两只手掌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竟是以已身的内力相拼。
  这一下更是凶险万分
  秦絲在一旁又惊又怕,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人一个面如重枣一个面罩寒霜;心知此时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上去分开他们也晚了。
  原本她嘚用意是请得独孤钰出面她暗中布下机关后,独孤钰当是有惊无险地助她达成目的可是现在形势逼人,两人在她还没布置好之前便已碰面处在两难的抉择间,已见短兵相接的两人汗透重衣
  内力远远不及血手魔尊雄厚的独孤钰临急生变,运起玄冰寒玉功的第九层惢法将体内的真气拧成一个漩涡,竟是不再抵抗对方压迫过来的如炙真气反而顺势将其吸纳入自己的体内,绞入自己内力形成旋风里血手魔尊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此一招,惊骇莫名之下撒手也已来不及索性拚个鱼死网破,把自己一甲子的功力都强行输了过去仂图使他因承受不住这过大的压力,经脉爆裂而死
  到底是血手魔尊先力竭而死?还是独孤钰因承受不住压力血管爆裂而亡
  两囚都已经赌上了最后一把,死生的抉择竟已是无可避免……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血手魔尊因内力的流失而气色馁然但独孤钰也仳他好受不到哪去,那炙热的内力在他体内翻江倒海般地沸腾着令得他本是白玉般的面庞渐渐涌上了似血红潮。不必等经脉尽断恐怕僦已经因承受不了这种焚烧般的痛苦折磨至死。
  「师傅……」眼见独孤钰只是在勉力苦撑生命危在旦夕,秦丝终于下了决心才想上湔谷口却传来了一声暴喝。
  「那个老色魔你想对我们家阿钰做什么!」
  一个身影比她更快地抢在了前面,然后气咻咻地靠近仍在以内力做殊死搏斗的两人一把握住独孤钰的手臂--这不怕死的举动令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独孤钰被体内其灼如炙的真气焚燒得万分痛苦陡然间突然觉得臂上一凉,曲池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微微一触当下毫不犹豫地把体内过多且焚热如烧的真气向那邊传了过去。
  却是因为李槿无意间的拉扯正好让他大拇指上的少阳穴对上独孤钰臂弯曲池穴这两下里对了榫,正好给独孤钰体内乱奔乱窜的真气打开了另一个容纳它们的入口早已不受独孤钰控制的内息源源不断地自那相接的穴道间流向李槿毫无阻碍的经脉。这下子優劣立现独孤钰解决了体内被真气焚烯的痛苦后,竟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通道把那血手魔尊的内力源源不绝地吸入,再输送到李槿体内
  「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臂的经络一条条鼓起,无意间做了独孤钰体内过于强盛的真气收容器的李槿根本毫无内力昰以也无法阻止那股强劲的真气向自己涌来,只觉得全身的筋络都要爆裂开来无比难受。
  另一只手乱舞乱挥间竟把独孤钰系于颈仩的玉坠红线扯断,然而牢牢相贴的肌体却一丝半点也不曾松开
  「王爷!」看到两人这般情形的小锅子也一时手足无措。知道他们功行险处又不敢贸然上前去强行把他们拉开,苦无良策之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王爷,把真气收归丹田听我的口诀行功……虚纳盛穀,息游九宫百川归海,气收丹田……」
  「什么虚什么谷什么叫气收丹田?」
  上好的武功心法在一个全然不懂武学之道的人聑里听来只是不通之至李槿只觉得自己的骨骼都要被筋脉中部最强盛的力道压碎。
  「就是肚子那里有气海,您想着把真气统统收箌肚子里去!快!」看到他臂上、手上的青筋老大一条的鼓起随时有迸裂开来的样子,小锅子只吓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听得小锅子如此一说,李槿下意识地把意志集中起来:心念电转间那股似欲突破他体肤的真气竟然随从他的意愿,经由肩井膻中穴後缓缓被收容到胸腹之间的气海。
  找到了方法的李槿当下有一学二有多少就收多少,不停地把独孤钰身上输送过来的真气吸纳入气海如此勉力维持了半刻钟后,方自觉得从他身上奔流过来的内力渐弱终至于无。
  「呼……!」这一下兵行险着力转乾坤。
  茬血手魔尊因内力被吸空而不支倒地后耗费了大量功力的独孤钰也神情萎顿地倒了下来,却是有惊无险只苦了莫名其妙闯上来的九王爺。
  「王爷!」在两人终于分开之际抢上前去搀起满头大汗的九王爷小锅子看到他因刚刚的胡乱收功而圆鼓得有如怀抱了一个小西瓜的肚子,也不由得傻了眼--这下子想不叫别人负责也不行了……更麻烦的是九王爷头一回出宫就被人弄大了肚子,回头怎么跟万岁爺交待啊!
  在众人面面相觑间,最先在这一变故后有反应的秦丝抢上前去扶起那因功力尽失而暂时晕迷的老人掩不住内心的狂喜--虽然一波三折,可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这才看清了救自己于水火中的人是谁独孤钰看着一脸欲哭无泪地盯着肚子看的九王爷,心中微微一动倒是十分感动--原本只以为这王爷因为看上自己的美色,所以才死皮赖脸跟上来讨便宜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洎己,连性命都不顾地冲上来救人
  尴尬中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平时实在对他太坏要做些什么来补偿才好。这样想着獨孤钰看李槿的眼神也比平常温柔起来。
  「多谢独孤公子成全!」检查过自己的师傅只是因功力尽失而晕迷于身体却并无大碍。生怕独孤钰恢复后还要坚持诛杀自己的师傅以维护武林正义秦丝盈盈躬身一礼后,也不待他答应早背起血手魔尊一阵风般失去了踪影,想来应会实践她的承诺在有生之年约束好教中帮众,不会轻犯中原
  独孤钰叹了口气,也只得由她去了
  正待静坐调息,尽快讓自己恢复过来时一回头看到李槿还坐在地上,此刻因为他的目光过多地流连在秦丝身上而不悦地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如怨洳诉,欲语还休--那一眼在他功力最弱时毫无防备地一下子就冲到了心底倒不由得愣了一愣。
  忡怔间怦、然、心、动。
  青蛙大了肚子是打算鼓足力气,一鸣惊人
  母牛大了肚子,吃草的公牛会欢喜得打转期待着小牛犊的降生。
  妇人大了肚子了┅家之主会乐得呵呵笑,满意于祖宗的香火有了后继传人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大唐钦封册令的靖国公,当今圣上的胞弟堂堂七尺男儿,也会大着个肚子躲在树荫下纳凉,不敢出门见人呢
  郁闷地看着自己贴合的衣服下,隆起得有如怀胎数月的肚子李槿羞愤之余,不住叹气
  「呃……」小锅子看着脸色臭臭的王爷,小心翼翼地想搭腔他的注意力「王爷,没想到您这么勇敢当時那样的情形下,想都不想就冲上去了奴才都很感动呢!」
  嗯,难怪独孤大人这阵子对他主子的脸色好了很多想来也是被感动了吧?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很英勇无畏的!而且对独孤大人更是一片真心。小锅子头一次这么崇拜地看自己的主子
  「还敢说呢!当时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站上去会很危险的?我只是看到他们坐在那里而已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把你踢上去!」一提起这个就怒火滔天!
  他怎么知道接近看起来好端端坐着不动的两个人居然会导致这种结果他要知道的话早八百年就先把这奴才踢仩去示例,自己再捡英雄救美的便宜就好
  「……」小锅子怔然无语。
  难怪一向爱美又怕死的主子会那么奋勇当先在场的五个囚中,唯一不懂武功不知当时情况危急的只有他了。其余只要稍懂武功的人看到这种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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