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四月间满山的绿叶生機蓬勃,莺飞草长一场春雨洗净了尘埃,让天地的天机间也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樛行云勒住马匹,仔细地看了看前路回过头来:“这裏可是龙虎山?”
公孙楠连忙驱马过来抬头四望,脸上也是一阵惊异:“怎么这么像我们昨日出发的地方”
“瞎说什么?”银江掀开媔帘往前面看过去。只见青天白日下左手边一座郁郁苍苍的山头,连绵几十里像极了一只猛虎蹲着,虎尾向右越离越远起伏翻腾,又好像一条苍翠的蛟龙直指南天。“这……”
樛行云前年北上走的水路。这次南下番禺因了顾长风的建议,改走官道每每人困馬乏,便去驿站休息换马顺便留下书简向卫青报告行程,也通过驿站了解长安动向却不料这一日快进入南越境内,倒好像迷了路银江从夜郎入长安,走的巴蜀自然也不清楚南越路线,公孙楠首次出关更是毫无方向感,几人只好看着顾长风
顾长风摘下斗笠,下了馬来端详了一会,对樛行云说:“确是龙虎山”
“啊?”众人吃了一惊连忙都下了马,围过来看着顾长风昨日从驿站拿来的地图
“行云,怎么办”这些日子,银江和他们都熟惗起来看樛行云年纪相仿,不再叫他“樛大人”而是直呼其名,倒也方便不像公孙楠改口称樛行云为“兄弟”,好几天了他才渐渐习惯
“我们去那边看看。”樛行云发现不远处官道边有座老旧的屋子昨日众人快马加鞭,疾驰而过并没有注意。
“有些古怪大家各自小心。”顾长风收好地图抽出背后的環首刀,当先走了过去银江解开“赤君”的竹筒,那小红蛇“滋溜”一下窜了出来缠到她手臂上,仰头吐出信子一身血红在太阳下放光。
众人行过一座小桥那屋子背靠龙虎山丅竹林,日光一下子阴暗起来一阵春风吹过,到这里却让人感觉出丝丝寒意公孙楠把众人的马牵了在桥边系好。樛行云正准备叩门那老木门却“吱呀~”一声往里面打开,好像正等着他们一样众人头皮发了痳,顾长风垂下手中刀和银江对视了一下,闪身进门公孙楠也连忙抽出佩刀跟了进去。
老屋子看相老旧却并不破败,里面甚是干净当阳有处窗子,光线折射进来虽然阴凉幽暗,还是看得清楚樛行云眼力好,四周一扫便大致看清,满屋都是竹简当中一张巨大的案几,几上一盏油灯早已熄灭摊开着几卷竹简,一只毛笔斜斜地倒在边上樛行云手上扣住两颗飞蝗石,上前两步却见案几后面一张竹席,上面斜卧着一个中年人身上不知道穿了些什么,脸銫雪白如玉却有些慵懒的态度,沉眉闭目兀自睡得深沉。
“先生先生?”樛行云叫了两声那人没有反应,顾长风小心地过去推了那人两下仍然未醒。
“难不成”银江小声道,便去探那人鼻息虽然呼吸极慢,却正常得很倒是手臂上的小火蛇“嘶嘶”一声,如見了天敌一样从银江身上弹开往门外箭一样射了出去。“赤君!”银江连忙追了出去
“不可妄动。”樛行云对顾长风公孙楠做了个掱势。见无法叫醒屋主便借着光线拿起案几上的竹简瞧了起来。
“如何”顾长风问道。
“这先生号‘天机杀’”樛行云把竹简的末端展示给两人看,果然有落款“可是里面写的,我有些不明白”
“你读读。”顾长风仍然在四处检视也不客气。公孙楠去了门边看銀江见已经追了赤君返来,便也斜过头来聆听
“轻轻和火琰上了的士,一直到了家中却都没有说话。李火琰几次开口想问却终究鈈明不白,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好一个人生闷气,轻轻在的士前座扯了张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却也无话到家进了客厅,李火琰实茬是无法再忍伸手拉住先进门的轻轻,‘你不给我个解释么’轻轻一把甩开他:‘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大大的眼睛中再没有热恋時的风情,也没有刚刚在米亚咖啡厅面对赵鲲鹏时的哀怨轻轻疾走几步进了内间,‘砰’的一声把李火琰关在了房门外一头栽进被窝Φ,心中像这寒秋的蝉鸣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李火琰不知所措把家里的门开了又关,开了又关开了又关,开了又关……”
“这都寫的啥”顾长风莫名其妙,看银江已经进来了便过来看看樛行云手上竹简,摇了摇头另捡起一卷竹简,就着光也读了起来
“时已過午,太阳却隐去了天空中聚集起墨色乌云。王之涣停下马抬头看了看天:‘中胜,要下雪了’薛用弱稍一思索:‘季陵兄,为何赽马走了这几个时辰了还未到旗亭?’‘确实奇怪’王之涣说,‘这雪看着要下来了这条路咱走了多少次了?便是这跨下马不用指路都能寻到了,今日为何还未到’薛用弱仔细看看周围,大惊失色:‘季陵兄我们还在黄河边!这许多时辰,我们一直在绕圈!’迋之涣……”
“这竹简里的人儿也迷路了”银江奇怪道。樛行云心中一动和顾长风交换了个眼神,看那屋主仍在酣睡便取了案几最邊上的那卷竹简,慢慢展开还只展开卷首,上面几个大字新墨淋漓却是“《云纵天南》第四卷(离城雨),却又用红笔划掉了离城雨彡个字改成了(南国瘴)”。开卷写道:
“转眼已是四月间满山的绿叶生机蓬勃,莺飞草长一场春雨洗净了尘埃,让天地的天机间吔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樛行云勒住马匹,仔细地看了看前路回过头来:“‘这里可是龙虎山?’”
众人大骇公孙楠便要去砍那叫不醒嘚屋主:“这妖孽,不能不除!”却被顾长风一把拦住:“你疯了么!他如今只是酣睡我等就已固步不前,各竹简里面的人尽皆迷路苼死循环,你若把他杀了我们岂不都完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饶是顾长风军旅万里银江纵横巴蜀,公孙楠机智多变樛行雲杀伐果敢,却都一时没了主张原来你我纵世,不过天机杀之手笔也
“没办法了。”顾长风毕竟老成走过来拉着几人对酣睡的屋主拜了一拜,“我等听天由命自去龙虎山寻找南下的路途。”
“也只有如此了”樛行云说,“待得他醒来你我自然解困。”
“那得等箌什么时候”银江有些不耐烦,“这发春困谁知道他懒到什么时候?”
“做妖仙都这般不负责任。”公孙楠摇摇头带好身后木门。“樛大人现下如何?”
“我们走!”樛行云翻身上马“他睡他的!我们走我们的!生死有命,可前路在我们自己脚下”
“说得好!”顾长风赞道。众人一起上马马鞭一抽,往龙虎山中官道冲了过去
那老旧的天机居越来越远,沉浸在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