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冥妻2之问道黑岩北岩无是什么意思

北岩接受并购谈判放弃派发中期股息_网易财经
北岩接受并购谈判放弃派发中期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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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讯&&因挤兑风波而身陷困境的英国北岩银行周二发表声明称,已得到多方收购提议,目前已与有关并购方展开了初步谈判,但尚未涉及收购价格。此外,银行放弃了10月份继续向股东派发中期股息的计划。
  北岩银行在25日股市收盘后发表的声明中称,目前已有多家机构对其表达了收购意向,其中不排除向其发出收购要约的可能性。北岩表示,正与部分买家进行初步探讨,讨论结果还未确定。北岩银行因其目前价格被严重低估,以及主要以银行间拆借与发售抵押贷款证券为其业务融资的经营模式遭到质疑,现已成为其他金融机构和私人股权公司收购的目标。
  北岩银行还称,因与潜在买家谈判收购一事,决定取消7月25日宣布的定于10月26日向股东派发中期股息的计划。由于在危机发生后仍坚持继续派发股息,北岩遭到了业界的强烈批评,不久前北岩银行刚刚被迫向英国央行借取高额贷款。据悉,25日早些时候,北岩银行曾向英国国会致函,试图为股息发放一事辩解。受北岩银行的声明刺激,其股价昨日开盘大涨7.9%至176便士。
  (孙晓辉)
本文来源:证券时报
责任编辑:王晓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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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木屋里,一张缺了角的古老木桌上,摆了一本摊开的泛黄书册。
就着微弱的烛光,只见一位白发皤皤的红衣老人随手往书册上的名字一点,桌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偶,他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男偶,手往空中一伸,布满皱纹的手上便多出一条红线,他小心的将红线分别系在两个人偶上。
不一会儿,桌上已有四对人偶。
红衣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合上书册,捻着长须离开木屋。
只见书册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红颜祸水姻缘簿
这姻缘簿可不是一般的姻缘簿﹐它上头仔细地记录着从古至今所有有资格成为祸水的红颜,每撮合一桩「孽缘」,红衣老人就白了好几根头发。
今天他好不容易解决姻缘簿上的最后四个祸水,将她们硬塞给四个倒霉鬼,他终于可以卸下这重责大任。
至于这四段祸水姻缘究竟会如何发展呢?
红衣老人笑了笑。呵呵!天机不可泄漏哪……
正在金銮殿上和群臣商议国事的卫泱接到突来的消息,匆匆的丢下「退朝」两个字,神色凝重的来到宁寿宫。
此时皇太后的寝殿内也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五名太医全被召进宫来为病危的皇太后把脉,望闻问切一番后,结果都相同。
卫泱按捺着忐忑的心情,「皇太后的病情如何?」
「王上,老臣……」太医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直视龙颜。
他心口一沉,厉声喝道:「说!」
一干老太医全都颤巍巍的跪下,其中一人吞吞吐吐的说:「启、启奏王上,皇太后的病征怪异,老臣实在无能为力,请王上恕罪。」
「其它人呢?」
其余的太医纷纷抖着声音齐喊,「请王上恕罪……」
卫泱猛地沉下脸,两道锐利如刀的眼神扫过众人,霎时,周遭的空气彷佛结成了冰,让人从脚底开始冷到头顶,全身不停的打颤。
「王上开恩、王上开恩!」几个老人吓得都快尿失禁了。
睥睨着朝自己又跪又磕头的老太医们,卫泱的脸色仍不见好转,直到锦榻上传来微弱的轻唤,才让他敛起怒容。
「王上。」皇太后从被褥中伸出孱弱的手。
「母后,儿臣在这儿。」
他很快的握住她的手,眼中盈满关注的凝睇那张憔悴的脸,心头一酸,「母后,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皇太后挤出一丝极浅的笑容,困难的说:「王儿……生死由命,你就别为母后烦心了……国事要紧……」
「母后,您千万不要放弃,儿臣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卫泱痛恨这种无力感,枉费他身为一国之君,却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受病魔的摧残而无计可施。「您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
交代服侍的宫女妥为照顾﹐卫泱方和几位太医退出宁寿宫,一路上没人敢吭半个字,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毕竟天威难测,要是惹火了王上,脑袋可就不保了。
他揪紧眉头,眼神阴郁的轮流看着面前的五人,看得他们心惊肉跳,两腿发软,「凭你们多年的经验,真的没办法诊断出皇太后生得是什么怪病吗?」
老太医们面面相觑,却又无言以对。
卫泱下颚一缩,厉声斥喝,「难道,要朕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后断气不成?」
「老臣无能。」
「王上,老臣真的尽力了,请王上开恩。」一个个被骂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多年的金字招牌也砸了。
卫泱胸口一窒,然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都退下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普天之下,总有医术高明的神医可以治好母后的病,或许,他该考虑贴皇榜寻人。
在心中发出如释重负的欢呼,四名太医赶紧逃之夭夭,只有其中一人没有跟其它人共进退。
「王上,老臣想起一样东西,或许可以救太后一命。」只要有它,不仅可以治百病,还能起死回生。
卫泱瞬间黑瞳发亮,「什么东西?快说!」
「九转续命丹。」老太医说。
他登时收起笑容,怒目一瞪,「朕当然知道九转续命丹有用,可是﹐它早已用完,如果还有,朕也就不必这么心急如焚了。」
太医急急的解释,「老臣知道哪里还有九转续命丹。」
「什么?」卫泱猝地旋过身去,如鹰隼般的利眼望进太医畏怯的眼中,「九转续命丹乃是北岩国历代相传的镇国之宝,极其珍贵,长年保存在宫里,绝不可能流落在外,天底下还有谁会拥有它?」
「呃……王上的话的确没错,」太医吞咽了口口唾沫,面对盛怒的龙颜,掩不住胆怯的嗫嚅,「可老、老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大约在、在三十多年前,北岩国发生一场内乱,先王当时刚登基不久,年轻又缺乏应对的经验,最后只有转向天朝求援,幸而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平定乱事,为了表示感激之意,先王便慷慨的赠出两颗九转续命丹……」
「你的意思是说天朝还有两颗九转续命丹?」卫泱为了确定,又问一次。
太医模棱两可的应答,「嗯……应该是。」
卫泱挑起两道浓眉怒斥,「到底是还是不是?」
「老臣也不敢确定那两颗九转续命丹还在不在,相信天朝的皇帝应该不至于会乱用才对。」太医吶吶的说。
他沉吟片刻,「如果朕向天朝的皇帝要,他肯给吗?」
「九转续命丹乃是夔族的祖先花了一百年的光阴才炼成的智能结晶,是何其稀有的宝物,老臣以为绝对不可能。」
「不错,如果换作是朕,绝对会好好珍藏,不会轻易赠予他人,况且,天朝的皇帝年纪虽然不小了,倒是野心勃勃,传闻他有意并吞东南西北四国,要是让他知道朕十分需要九转续命丹,只怕将会受制于他……」有个想法突然在卫泱的脑中慢慢成形。「你可以退下了。」
太医恭敬地拱手弯身的往后退,「老臣告退。」
一个时辰后,北岩国最年轻的鲁塔将军被召至御书房密商大事。
「王上,这事万万使不得。」听完卫泱的计画,鲁塔瞪大一双铜铃眼,那表情简直可以用吓坏两字来形容。「要是弄得不好,可能会引起两国交战,到时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王上于心何忍?」
卫泱表情异常肃穆,完全没有一丝轻率。
「朕已经想了不知多少遍,可是,只有这个法子能让天朝的皇帝交出九转续命丹,母后才能得救。」
基于对王上的忠诚,以及两人的私谊,鲁塔都要阻止这件事。「可是,绑架天朝的公主,这实在有损北岩国和王上的名声,微臣不能让王上这么做!」
「朕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听说天朝皇帝十分宠爱膝下的四位公主,只要绑走其中一个,再逼他拿九转续命丹来交换,不怕他不从。」
鲁塔说到嘴巴都干了,还是动摇不了他的决心。「王上,要是成功取得九转续命丹,救活了太后固然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从此两国也结下了梁子,天朝的兵力远远超过我们,万一……」
「你以为朕没想过吗?」卫泱全身绷紧的神经「啪」的断裂了,愤而捶桌出气,「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也只有背水一战了,我国的兵力虽不及天朝多,可是,经过长年训练,孰胜孰败还是个未知数,不管你怎么反对,朕心意已决。」
两人四目相对,看谁先撑不下去,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后鲁塔终于退让了。
「既然王上已经决定了,微臣便不再多言。」他在心中叹口气,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无奈,谁教他的王上是个孝子。「只要王上下旨,微臣即刻带领几名属下出发,连夜赶路……」
卫泱抬手打断他的话,「朕也要随你们一块去。」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是朕对母后的一番孝心,盼能感动天上的神祇。」
鲁塔还想再说什么,「可是……」
「不必再多说了。」
鲁塔眼神惊恐,打算力谏到底,「请王上三思。」
「如果你不愿意,朕可以找其它人。」卫泱决断的口吻让他心头一凛。
「微臣不敢。」鲁塔拱手应答。在强大的压力下,他不得不妥协。「微臣……领旨。」
这时,外头的喧哗打断他们的密谈。
「本宫要进去,谁敢拦阻?」飞扬跋扈的女声让卫泱再次皱起眉。「你们不想活啦?信不信本宫马上治你们死罪?」
「让她进来!」
话声刚落,门扉便「砰!」的一声,进门的是北岩国最娇艳高傲的伊黛儿公主,一进门就像八爪章鱼似的缠上卫泱,浑然不把他沉郁的脸色看在眼底。
「王兄,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不管、不管,人家也要听。」
「微臣见过公主。」鲁塔恭敬请安,可在心底也为她的莽撞无知而叹息。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美目中只装得下卫泱一个人。
卫泱冷着脸孔抽回手臂,「妳上宁寿宫看过皇太后了吗?」也许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对于这个小他五岁的妹妹,他总是很难产生一种亲切疼爱的感觉。
「当然看过了。」伊黛儿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虽然我不是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可是,这些年来,我都把她当作自己的母后一般,她病得这么重,我当然关心了。」
他冷淡的斜瞟着她,「既有这份心,就该多花点心思留在她身边尽点孝道,而不是搞一些什么赏花宴来炫耀自己的身分。」
伊黛儿鳜了噘红唇,被苛责得有些不太高兴,却不敢当场发作。「是,王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朕还有事,妳出去吧!」他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她声音娇嗲的抗议,「为什么人家不能听?真是不公平,人家也要听嘛!」
「下去!」卫泱的表情比冰刀更加寒酷,让伊黛儿见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识相的告退。
「出去就出去,干嘛这么凶。」临去前,她忍不住小声嘟嚷着。
鲁塔摇头轻叹。伊黛儿公主就和死去的嬣妃一样骄纵无礼,母女俩不只外表相像,就连个性都让人不敢领教。
「等母后的病好了,也该帮伊黛儿找个驸马,或许可以让她定下心来。」卫泱有感而发。
只要对象不是他就好,至于是谁娶那个女人,就算身分再高贵,恐怕也消受不起吧!
午后,初夏的煦煦微风吹进了宝颐宫。
「花花、花花,你在哪里?」稚气未脱的嫩嗓着急的在宫里宫外呼唤着,「花花,你好乖,快出来,不然我不管你了喔!花花……」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花丛中有个圆圆的小屁股高高的翘起来,不停的在里头爬来爬去,似乎在找寻某样重要的东西。
「花花,现在不是玩捉迷藏的时候,快点出来……」嫩嗓夹带着微微的懊恼,「坏花花,你再不出来,我真的不理你了。」
不期然的,伴着一声惊呼,嫩嗓的主人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四公主,妳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宫女甲一副快昏厥过去的模样,大惊小怪的叫嚷,「都几岁了还这么贪玩,连刚梳好不久的发髻都散落下来,快点跟我回房去。」
被拖着走的小人儿挣扎着,「花花不见了,我要找花花。」她焦急地放声大喊。「花花……」
宫女甲马上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不见就不见,那种脏东西早该扔了。」
「花花才不脏!我每天都有帮牠洗澡,我要花花、我要花花……」四公主扁着小嘴喊道。
这时﹐宫女乙匆匆的提着一只特制的小铁笼奔过来,慌忙的安抚她的情绪,「四公主,妳的花花在这里,奴婢怕牠不小心溜出宫去,让外头的野猫给叼走,暂时把牠关在笼子里。」
四公主这才破涕为笑,两只小手抱着小铁笼,朝里头那只发出吱吱叫的小白鼠笑骂,「花花,你真不乖,以后不可以乱跑喔!」
「哼!只不过毛是白色的而已,跟一般老鼠没两样,有什么好玩的。」宫女甲对鼠辈向来没啥好感,巴不得牠早死早超生,真不晓得小主子怎么会把牠当宝一样看待。「四公主,以后还是把牠关在笼子里,不要随便放出来。」不然,总有一天她会放把火烧死牠,不然就是把牠淹死。
她一派天真的说:「可是﹐花花说牠刚吃饱需要运动一下,不然会越来越胖,以后就跑不动了。」
宫女甲翻了翻白眼,只当她脑筋爬带了。要知道,人是不可能听得懂动物在说什么的,全天下也只有四公主幻想自己能和动物沟通。
「四公主,妳的衣服都是泥巴﹐还是让奴婢先帮妳更衣。」宫女乙捧来一套簇新的衣裳,还不忘横了宫女甲一眼,似乎在警告她要认清自己的身分,说话不要没大没小,以免让别人听见而惹祸上身。
换上干净的衣裳,见四公主伸手将肥嘟嘟的小白鼠从笼子里抓出来,放在手掌心上,还旁若无人的和牠说起话来﹐宫女甲才偷偷的和宫女乙咬起耳朵。
「不是叫妳把牠丢掉吗?怎么又捡回来了?」她生平最痛恨老鼠了。
宫女乙压低嗓子,无奈的说:「妳看四公主这么喜欢牠,要是我真把牠丢了,到时她又吵又闹的怎么办?」
宫女甲不以为然的说:「我看四公主真的有点秀逗了。」
「嘘!妳不要命了?」宫女乙骂道。
宫女甲不在意的耸耸肩。她就是看准这位天朝的小公主好欺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不过,这样的主子也有好处,当起差来不必战战兢兢,若换作伺候其它三位公主,日子可能就没这么好过了。
「花花,你知道吗?皇帝阿爹的野心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怕吃太饱会撑死,或是得了便秘,万一嗯不出来可是粉痛苦ㄋㄟ!」天朝的四公主──北贞煞有其事的向小白鼠诉苦,「他居然异想天开的要我和其它姊姊去当红颜祸水,你知道怎么当祸水吗?嗯……呃……原来是这样,我一点都不知道。」
小白鼠吱吱喳喳了好长一段。
她惊奇的捂住小嘴,「你说什么?要我用美人计……还要勾引男人……这样好羞人ㄋㄟ!我没做过,怎么办?花花,你快点教教我……」
「四公主,大公主她们都已经出宫去了,妳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宫女甲催促着。哈哈,只要家里没大人,她们这些奴婢可就自由了。
北贞把两手抬高,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白鼠的平行,询问同伴的意见。「花花,你说呢?嗯……我知道了,那就决定明天走。」
「四公主一个人出门在外,路上可得小心点。」宫女乙还算有点良心,不忘叮嘱几句,「外头坏人很多,妳可不要随便相信他们的话。」
她甜甜的笑着,「妳不要担心,有花花在,牠会保护我。」
宫女甲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拜托!一只老鼠能济得了什么事?真有危险,只怕一脚就被人给踩死了。」
「不要乱说话!」宫女乙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然后快手快脚的帮北贞扎好头发,「四公主要不要吃些点心?奴婢去帮妳准备。」
「不要忘了拿花花喜欢吃的核桃糕。」小白鼠发出叽叽的声音,北贞点了点小脑袋,连忙为牠张罗食物。
两名宫女早就见怪不怪,「是,四公主。」
北贞往门外张望一下,确定她们都离开了,才笑咪咪的说:「花花,还好你没被她们丢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乱跑……不要怕、不要怕,明天我会带你一块去,不会把你扔在这里的,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小白鼠又发出一串吱吱声,彷佛在响应她的话。
「我也不知道北岩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是不去的话,皇帝阿爹又要大发雷霆,管他的,反正大姊也说既然闲来无事,干脆到外面游游山、玩玩水,如果不好玩再回来,到时,皇帝阿爹就无话可说了。」
这种天真浪漫的想法却没有得到同伴的支持,小白鼠用一种很怀疑的眼光斜睨她。看来,牠得辛苦点,免得她被卖了还不知道。
尽管一举一动已经相当低调,可是,与生俱来的威仪和出色的外表,仍旧使他无法像个平凡人,所到之处总会吸引他人的目光。
一头浓密的黑发服服贴贴的梳向脑后,简单的束成发髻,露出前额明显的美人尖,让坚毅的脸部线条柔软不少;饱满的额头下是两道整齐有致的浓眉,厚又深的双眼皮是夔族人独有的特征,却配上一对冷漠孤傲的黑眸,彷佛以内敛和自制将眸底的热情冰冻住,而挺直的鼻梁看来遥不可及。此时,唇角紧抿的纹路显示出他正压抑着焦躁纷乱的情绪。
心系着母后的病情,卫泱巴不得早点回北岩国,可是,想潜入深宫内苑绑架天朝的公主,没有周密的计画和部署是行不通的,这也是最让他心急的地方。
「王上……」乔装成普通百姓模样的鲁塔形色匆匆的走进茶馆内和主子会合。「微臣刚刚打听到一件消息,除了最小的公主外,其它公主此刻全都不在皇宫内,看来,我们只有从这位北贞公主身上下手了。」
坐在角落的卫泱沉吟片刻,「你还查到了什么?」
鲁塔摊开手上的滚动条,「微臣已事先买通了宫里的太监,还找了最好的画师,让他画出北贞公主的长相,请王上过目。」画里头的小姑娘有张过分甜美的五官,肌肤透着粉嫩的光晕,一双弯弯的眼眸笑得憨憨的﹐宛如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子,而两侧上扬的嘴角旁点缀着一对深深的小酒窝,不是画师的绘图技术高明,就是这位天朝的小公主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小美人。
「她就是天朝皇帝最小的女儿?」这是卫泱头一次正视女人的长相。
他恭谨的说:「微臣可以确定不会错。」
卫泱将画像重新卷起来,「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走吧!」
「王上要去哪儿?」鲁塔心急的问道。
「勘查地形。」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唯今之计,只有摸黑潜进皇城掳人。
鲁塔赶忙付了茶钱,匆匆的跟上去。「王上,这事让微臣来办就好。」
「朕不能再等了,多拖一天,只怕母后的病情更危险。」
「可是,王上的安全更重要啊!」
他斜瞟一眼神经兮兮的爱将,「在这里有谁知道朕的身分?会有什么危险?你别瞎紧张了。」
走过了几条大街,巍峨耸立的皇宫就在眼前。
「王上,这座城门叫正阳门,听说凡是进出皇宫都要经过这里。」鲁塔制止他继续前进,「不要再过去了,免得引起侍卫的疑心。」
卫泱细心的观察城门口严密的警备,心情益发沉重,「看来,想通过那道门并不简单。」
「不错,除非北贞公主自己走出来,否则我们要进去恐怕不太容……咦?」鲁塔倏地住口,两眼发直的瞪着正走出城门的小小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上,您快看!」
「怎么了?」卫泱见他神情有异,不禁定睛一瞧,「那是……」
鲁塔兴奋的低叫,「王上,您看她跟画像上的人像不像?」
「不只像,根本是同一个人。」
「是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可是……」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兴奋的情绪顿时消失,只剩下一脸狐疑之色,「怎么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宫女或太监在身边伺候?」
他的疑惑也正是卫泱此刻在思考的问题。
「问得好,而且她的穿著也不像是堂堂的公主。」试问有哪一个公主出门不是坐着轿舆,身边还有一大票人簇拥着?而这名跟画中人很像的小姑娘却是徒步而行,穿着和平民无异,更怪异的是,她的背上还扛着一只大包袱。「依朕看来,你是上了人家的当了,别人随便描述个长相,就让你信以为真。」
「怎么会?」鲁塔倍受打击,不相信堂堂大将军的他,竟也会受骗上当。
「算了,就算她不是北贞公主,也有可能是里头的宫女,说不定能问出个什么来。」说完,卫泱便尾随而去。
鲁塔不敢迟疑,也紧跟在后,两人悄悄的跟踪走在前头的小姑娘,直到远离皇城,才渐渐缩短彼此的距离。
浑然未觉正被人跟踪的北贞还在逛大街,心中暗忖,既然皇帝阿爹没有设下期限,那就慢慢来﹐等她逛够也玩累了,再想想该怎么去北岩国还不迟,反正北岩国又不会跑掉。
「四公主。」一双男人的黑靴在距离她身后几步远处站定。
一般人的反应,只要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绝对会反射性的回头,瞒不了人的﹐卫泱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测试她。
果然,北贞一听见有人叫她,很自然的转过身,也泄漏了自己的身分。
真的是她!鲁塔差点发出一声欢呼,他们真的找对人了。
卫泱心中大喜,既然确定她就是北贞公主本人,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直接打昏她,然后将她带回北岩国?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人,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得谨慎处理。
瞥见叫住她的是两个陌生男子,北贞不由得怔愕了两秒,接着骨碌碌的乌眸染上浓浓的歉意,轻轻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她真是太不应该了,虽然出宫的机会不多,可是,人家都认得出她这个四公主,自己却还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们,实在是太失礼了。
她干嘛跟他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以为对方生气了,北贞再次道歉。
既然她如此诚心诚意,他这个大男人再不表示点什么,未免显得心胸狭窄。
「没关系。」虽然卫泱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
北贞仍然一脸的诚恳,「下次我会记得的。」她要当个亲民的公主,就算对方只是个身分卑微的平民,也不该随便把人家给忘了。
「呃,那就好。」他听得一头雾水,回得也莫名其妙。
她撇唇一笑,「谢谢。」这人真是心胸宽大。
是不是跟女人相处的机会太少了,否则为什么他有种置身在五里雾中的感觉?卫泱的眉头不自觉的皱得更深,心想﹐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冷冷的说:「我们有点事想请四公主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可是,我还有其它的事要办。」她也很想到他家里作客,不过,又怕耽搁太多时间。
他眉头上的死结越缠越紧,「恐怕四公主非跟我们走不可。」
北贞瞅着他好一会儿,「你很坚持?」
「不错。」
她偏了下可爱的头颅,露出甜甜的酒窝,「好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难得人家盛情相邀,要是再拒绝,就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咦!就这么简单?一旁的鲁塔惊疑不定的瞪着眼前漾着笑靥的无邪脸孔,不禁自问,肉票都自动送上门了,这还算是绑架吗?
外表看似简陋,却牢固得禁得起颠簸的大型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因为还末离开天朝的势力范围,所以,卫泱还不敢放松戒备。他暗暗忖度,堂堂天朝公主会毫无戒心的跟着陌生人走﹐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另有图谋,他不能太大意。
将包袱搁在一边,北贞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这两位同车的伙伴,不,应该说其中一位才是。打从一开始她就很注意他,因为他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北贞两手托着香腮,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那么坦然、赤裸裸,毫无姑娘家该有的矜持,看得卫泱想装作视而不见都不行。
「你一定很困扰。」她有感而发,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麻烦。
他为之一怔,「什么?」
「你不用否认,其实,我很能体会你的感受。」像皇帝阿爹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大帅哥一个,虽然只钟情母后一人,还是有许多女子拜倒在他的龙袍之下,让母后为此吃了不少飞醋,总之,太有女人缘也不是件好事。
卫泱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什么感受?」他实在听不懂她没头没脑的话。
她笑吟吟的说:「没关系,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你的错,不过,男人还是不要太滥情,免得将来遇到真正喜欢的姑娘时,就会跟我皇帝阿爹一样得到报应,被我母后吃得死死的,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多谢妳的建议。」卫泱总算搞清楚了,不禁闷闷的哼道。
北贞笑瞇了纯稚的眼儿,「不客气,对了!我刚刚忘了问,你们要带我去的地方远不远?要是很远的话,我可能不能待太久喔!」
「呃,这个……」鲁塔瞄了下面色冷峻的主子。
既然人被他们抓到了,也不怕她逃,于是卫泱毫不隐瞒的说了。「我们要请四公主到北岩国作客几天。」
她那颗迟钝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北岩国?」
「没错。」
「北岩国!」她先是眨眨眼,继而激动的大叫一声,以无比认真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再问一次,「你说的北岩国就是那个北岩国?是不是?是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卫泱纳闷的将眼光转向爱将。
鲁塔轻轻摇了两下头颅,表示他也雾煞煞。
「到底是不是?」北贞嘟着嘴追问。
卫泱神色谨慎的回答,「对,就是那个北岩国没错。」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北岩国,别无分号。
「太好了!」她笑咧粉艳的唇角,拊掌叫好,「我正想去那里说,真是太巧了!今天能碰上你们,一定是母后在天上保佑我,我的运气才会这么好。」
他觉得她的笑很刺眼,「只怕四公主误会了。」
「误会?」北贞傻呼呼的看着他。
「没错,因为从现在起,四公主就是朕的人质,朕要用妳来跟天朝的皇帝交换一样东西,只要妳乖乖跟朕合作,朕保证绝不会伤害妳,事成之后,便放妳回去。」是该把话说清楚了,卫泱等着看她惊恐的表情。
北贞歪着头低喃,「人质?」
对这个新名词,她只感到新鲜。
她冷静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错,就是人质,所以,妳现在该感到恐惧害怕才对。」
「为什么要害怕?」
卫泱耸起双眉,「妳不担心吗?」
「你不是己经说不会伤害我了吗?我为什么还要担心?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看你年纪又不大,记忆力却这么差。」
他听了为之气结,「妳……」生平头一遭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上息怒。」鲁塔想笑又不敢笑。
「咦……王上?」她这才听出一些端倪。
鲁塔恭敬有加的为她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北岩国的王上,我们今天之所以绑架四公主也是情非得已,还请见谅。」
她微张小口,兴奋的舌头都打结了,「你就是卫泱?」又是另一个惊喜。
本来听说北岩国的人都是些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的王上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害她真有点给他担心。想不到眼前这个优秀出众的男人就是卫泱,如果是他,这个红颜祸水她可是当得心甘情愿。
「谁准妳直呼朕的名讳?」就算她是天朝的公主也一样。
北贞吃吃的笑,「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直接喊我贞儿,这样我们就扯平啦!」她开心得想大叫,姊姊们一定不会相信她的运气好得连城墙都挡不住。
「谁跟妳扯平了?」卫泱阴沉着脸低斥,「够了!别笑得这么恶心,看妳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真的吗?」她信以为真的抹了抹嘴角,才发觉上当了。「根本就没有嘛!你怎么可以骗人?」
卫泱严厉的横她一眼,「记住妳现在的身分,人质是没有资格装疯卖傻的。」语气中警告的意味浓厚。
被他一凶,她缩着脖子,虚心讨教,「那人质该做什么?」
「老老实实待在该待的地方,不吵也不闹,也别想逃……」他的话声陡地消失,因为他看见北贞从包袱里提出一只小铁笼子,只见一只又圆又胖的小白鼠就趴在铁柱上看着他。「那是什么鬼东西?」
北贞打开小铁门,将小白鼠抓了出来,轻抚着牠的身子,「花花,你肚子饿了是不是?对不起,我顾着跟卫泱聊天,忘了拿东西给你吃了。」
不只卫泱的身躯下意识的往后仰,就连体格壮硕如牛的鲁塔都骇得脸色发白,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连死都不怕的他,见到那只不到巴掌大的小东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四、四公主,请问妳……妳手上抓的是什么?」
她笑语晏晏的举高小手,让小白鼠与他们作面对面的接触。「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花花,是我皇帝阿爹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才命人抓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后来我们就变成很要好的好朋友了;花花,快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鲁塔马上退避三舍,「不、不必客气了。」
「还有另一个,他叫做卫泱,是北岩国的王上喔!」北贞神秘的向牠眨眨眼道。
小白鼠朝卫泱吱吱两声,彷佛真的在和她做言语上的交流。
「花花说牠愿意尝试和你做朋友﹐还有牠很喜欢别人搔牠的肚子,你要不要试试看?」她将小白鼠凑得更近,想要讨好卫泱,「花花不会咬人的,你不用怕。」
卫泱的额际不断冒出冷汗,连嘴唇都发青了,努力克制着夺门而出的冲动。
「朕才不怕,朕……只是不想摸而已。」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怕那种一捏就死的小东西。
为了维护主子的男性尊严,鲁塔赶紧编了个一听就很蹩脚的借口。「四公主,我家王上平常就不善于和女子……当然还包括任何母的动物打交道,所以,妳就不要太勉强他了。」
不料,北贞却爆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可是﹐花花是弟弟,牠是只公的耶!」
卫泱老羞成怒的低吼,「既然是公的,妳干嘛给牠取那种名字?」
「因为花花喜欢这个名字,我只好由他了。」她被吼得一脸无辜样,「你不能用名字来评断花花,牠很善良,不信你抱牠看看。」
他大惊失色,拚命往后缩,「不要过来!」
「你不喜欢牠吗?」
「答对了,朕一点都不喜欢。」卫泱尽了全力才没让牙齿上下打颤,不过全身肌肉变得僵硬,两眼警戒的瞪着那只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白鼠。
北贞失望的垮下小脸,「怎么会呢?花花很可爱耶!」
「朕可不觉得。」
「没关系﹐等你跟牠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花花有很多的优点。」北贞有十足的把握,接着,她从包袱里找出专门为牠准备的点心,剥成一小块一小块给牠。「花花,你不要生卫泱的气,他不是故意侮辱你,以后你们要和平相处,知道吗?」
小白鼠啃着核桃糕,偶尔抬起头来吱吱叫。
她漾出唇边的酒窝笑说:「我知道,好了,我最疼你了,来!多吃一点,我准备了好多你最爱吃的核桃糕,不过,小心吃太多会拉肚子喔!嘻嘻……」
「妳真的听得懂牠在说什么吗?」卫泱狐疑的问。
北贞一本正经的颔首,「我当然听得懂了……你听!花花说方才在包袱里快把牠闷死了,害牠差点中暑,这里有水吗?我想花花可能需要喝点水。」
「有。」鲁塔立刻将水袋递给她。
她拿出一只小碟子,将水倒在里头,小白鼠果然移了过去,将水喝光光。
鲁塔掩着口,小声的说:「王上,这位四公主头壳是不是坏了?」
「只要她是天朝皇帝的女儿,能换取一颗九转续命丹,管她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朕都不在意。」卫泱睇了一眼正在喂食小白鼠的北贞,「等到下一站,你就派人将书信送到天朝皇帝手中。」
「是,王上。」
当卫泱一行人来到这个叫库里的小镇,天色暗了,马累了,人也垮了,只有选择夜宿在这家全镇唯一的客栈内,有床可以睡,也可以乘机饱餐一顿。
面对这几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店家可是卯足了全力来招待他们。
因为出门在外,对一些繁文缛节也就简略了,鲁塔和另一名充当车夫的参将安图得以和卫泱同桌而食,四个人──不,应该说四人一鼠围坐在一起,有的拘谨,有的则是一脸防备。
卫泱像防贼似的盯着小白鼠的一举一动。「妳能不能暂时把牠关进笼子里?」有牠在,他实在很难下咽。
「我保证花花会很安静,不会打扰到你们用膳的。」她笑呵呵的低下头,「我说的对不对?花花,你也不想整天关在笼子里是不是?」
他脸色一沉,「别忘了,妳是人质,没有资格拒绝朕的要求。」
「四公主,妳、妳还是把牠放回笼子里去吧!」说出来真会笑死人,三个大男人竟然怕一只小白鼠。
北贞委屈地嘟着嘴,眼眶倏地泛红,「你们真的很讨厌花花吗?这样花花太可怜了。」
小白鼠也和主人一样,摆出垂头丧气的表情,想引起别人的同情,这一人一鼠的表情倒有几分相似,那可爱无辜的模样令人不禁发噱。
「妳……」卫泱差点就心软了,警觉到自己冷漠的外表有动摇的危险,立刻把心一横,「妳再不把牠关起来,后果自行负责!」
「好嘛!花花,人家生气了,你还是先回笼子里,晚点我再放你出来透透气。」在小白鼠叽叽吱吱的抗议声中,北贞边将牠重新关回去边道:「我现在是人质,人质就是要听话……放心好了,我会留一些好料的给你吃,嗯﹐花花最乖了。」
众人看着她一个人唱独脚戏,还唱得煞有其事,卫泱不由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首次尝到一个头两个大的滋味。明明有四个可以选,偏偏老天爷让他抓到一个秀逗公主,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四位客倌,小的另外准备一顿丰盛大餐,各位先用点小菜,其它的很快就来。」店家将所有吃的、喝的全搬上桌,就怕得罪了客人。
卫泱对两名臣子说:「你们也吃吧!不必拘礼。」
有他这句话,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两人便不客气的端起盛满白米饭的碗,狼吞虎咽的扒了好几口,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算是粗茶淡饭他们也甘之如饴。
「花花,这个肉肉很好吃喔!」北贞夹了一小块现炒山鸡肉到笼子内,「怎么了?原来你不喜欢吃啊?不行喔!偏食对身体不好,要是生病就糟了,来!吃一点点就好……」
卫泱闭上眼默数十下才道:「不要管牠了,快吃妳的饭,我们可没有时间等妳。」忍耐,他要忍耐,他不断的告诉自己。
「哦!」她乖乖的吃了起来,可是隔没多久,又故态复萌。「花花,你安静一点,不然我们又要挨骂了。」
他故意轻咳一声,「嗯哼!」
北贞和小白鼠同时望向他,「什么事?」
「妳能不能用心吃饭?」
她正色的纠正他,「可是,吃饭是用嘴巴吃,不是用心……」
「妳是真笨还是装傻?」卫泱嘲讽的低喝。
「什么意思?」她还是不懂。
「没事。」卫泱咬牙切齿道,再跟她继续说话下去,他迟早会疯掉。
「那你干嘛问?」她歪着螓首问。
他重重地叹口气,「算了!」
「你的气色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北贞关心地觑他一下。
「朕好得很,不劳妳操心。」平时只要他两眼一瞪,群臣就吓得跪地求他开恩,而这个天朝公主居然不怕。
北贞小声嘀咕着,「只是问问而已嘛!」
这时,一声焦急的叫喊从后头的厨房传出来。
「快抓住牠,别让牠跑了!」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会意过来前,一头大约五、六斤重的白毛小猪仔从里头冲了出来,还不时发出求救的叫声。
满脸大胡子的厨子气急败坏的大叫,「不要跑、不要跑!」
「哎呀!怎么连一头猪都抓不住?」店家急得在后面边追边叨念着,「要是让牠跑出去了,待会儿客人要吃什么?」
小猪仔在店内横冲直撞,后面追的人则是跑得气喘吁吁。
「你们不要抓牠!」北贞突然挡在小猪仔身前,护卫的意味浓厚。
店家好声好气的陪着笑脸,「姑娘,烤乳猪可是本店的招牌菜,没有这只小猪的话,各位就尝不到人间美味了,还是把牠交给我们吧!」
她红着眼眶,抱住肥滋滋的小猪仔,「我不要!」
「姑娘……」店家求助的看向卫泱,「大爷,您看这怎么办?」
卫泱不得不上前将她拖走,不耐烦的劝道:「妳别闹了行不行?」
「卫泱,小猪说牠的弟弟妹妹都被人类吃掉了,现在只剩下牠一个,我们不要吃牠好不好?」她哽咽的哀求。
「就算我们不吃,别人还是会吃。」
北贞泪涟涟的瞅着他,「那我们就把牠买下来,这样牠就可以和花花作伴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别忘了妳现在的身分!」除非他也疯了,不然,绝不会答应这种蠢事。
「真的不行吗?」说着,泪水直直落。
他深呼吸,在心里从一默数到十。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你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卫泱太小气,连点同情心都不肯施舍……」她抱着小猪仔落泪,还不忘数落卫泱的不是,小猪也很配合的叫了两声,一人一猪同仇敌忾。
卫泱真的有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
「王上,只不过是点小事,您就答应她吧!」鲁塔在他耳畔低语,「您也累了,明天一早还得赶路。」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卫泱简直无语问苍天,为了不让双方再僵持下去,只有举白旗投降了。「店家,那只小猪多少钱直接记在帐上,明天一块结帐。」
「是、是、是。」店家当然没有意见。
北贞兴高采烈的扑到卫泱身上,「谢谢你,我代替仔仔向你道谢。」
「谁是仔仔?」
她一手往下指着挨在脚边的小猪仔,「他啰!」
「妳这么快就帮牠取好名字了?」卫泱微讶。
她一口否决,「才不是,这本来就是仔仔的名字。」
「妳怎么知……算了!当朕没问。」卫泱不想再听她的疯言疯语。
「花花,你看!你以后多了个朋友可以聊天了,开不开心?」北贞将小白鼠抓出来,正式为一猪一鼠介绍。「来跟仔仔打声招呼。仔仔,他是花花,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能打架喔!」
卫泱抚着头,觉得更头疼了,「朕一定是累了。」
「店家,房间都打理好了吗?」鲁塔问。
店家笑着直搓手,「都好了、都好了,小的这就带你们去。」
「花花,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出去﹐万一碰到野猫,你的小命就玩完了……你说这附近没有野猫啊!这样,好吧!不过,你不要走得太远,要是迷路了,连我也救不了你。」说完,北贞便打开笼子,将小白鼠放出去溜达。
因为缺乏安全感,小猪仔紧挨着她的小腿,不住的磨蹭。
北贞蹲下身,「仔仔,怎么了?」
牠发出一串猪叫,听得她直点头。
「你是说花花都对你不理不睬?没关系﹐花花是在吃醋,牠以为我有了你就不疼牠了﹐等牠回来,我再跟牠沟通,不会有问题的。」她皱皱秀挺的鼻子,往牠身上嗅了嗅,「你几天没洗澡了?有点臭臭的,我帮你洗一洗﹐花花很爱干净的﹐等你洗得香喷喷的,牠就会喜欢你了,走吧!」
小猪仔迈开四只肥嫩嫩的短腿,紧跟着她,就怕把人跟丢了。
「仔仔,这里你比较熟﹐还是你带我去有井水的地方。」她是标准的路痴,不敢在陌生的地方乱逛。
接到救命恩人的命令,于是牠抬头挺胸的在前面引导,好不威风。
当一人一猪来到位于客栈的后院,小猪突然全身发抖的往回跑,彷佛见到可怕的东西。北贞好奇之余,身子紧贴着墙壁,探出小脑袋瓜子,想看个究竟。
「……这么做好吗?」是店家的声音。
「看那几个人的穿著虽然和普通人没啥两样,不过,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尤其是他们之中有位身分高贵的大爷,他的气质就是跟别人与众不同,一看就知非富即贵,错过了可惜。」
原来是那个大胡子厨子,难怪仔仔会吓得直发抖,北贞若有所悟的忖道。只是,他们三更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说悄悄话,不晓得在谈些什么。
她竖起耳朵想听个清楚,可是声音太小了,她听得不是很明白。
「可是,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似乎不太好惹,万一……」
大胡子厨子鼓吹着,「想想你欠的那些赌债,再不还,恐怕就要断手断脚了,这家店也会变成别人的,你要考虑清楚,干了这一票,说不定还有一大笔银子可以让你再去捞回本。」
「这……」店家顿时恶向胆边生,有了银子,什么都不顾了。「好吧!就这么办,先用迷魂香让他们睡着再下手……」蓦地,一阵吱吱的叫声让他悚然一惊,「什么人?」
「是老鼠,别紧张,我们快去准备。」神色鬼祟的两人很快的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便听见草丛中发出沙沙声,一只小白鼠机伶的跳出来,直奔向躲在墙角的北贞。
「花花,你在这里干什么?」北贞将牠捧在手掌心中,听着牠快速的吱吱叽矶,随即小脸忿忿的娇斥,「什么?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恶了,不行!我们赶快去通知卫泱,再晚就迟了。」
好重!有东西压在他胸口上,重得他喘不过气来。走开!卫泱扭曲着俊脸,在梦中痛苦的挣扎,天啊!难道这家客栈不干净,他碰上鬼压床了?
「唔……鲁塔……救朕……」他快不能呼吸了,好难过。「来人啊……」
他拚命的想掀开眼皮,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睁大俊目,惊悸犹存的他猝不及防的和一张猪脸四目相对,心脏猛地一缩,顿时发出一声魂飞魄散的惊吼。
「啊──」
「嘘,小声点,会让坏人听见。」软软的嫩嗓在耳边响起。
听见叫声,火速破门而入的鲁塔也吓出一身冷汗,他只不过去了一趟茅房,主子就出事了,真是罪该万死。
「王上……咦?」他张口结舌的站在门口,不知该做何反应。
待卫泱看清害他差点断气的元凶,蓦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惊怒交加的大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见自己的胸口趴着一人一猪,那只让他毛骨悚然的小白鼠还站在小猪仔的头上瞪着他,三「只」重量加起来,真能把人压死,难怪他会一口气梗在胸腔内喘不上来。
「你真会睡,我叫了好几声都叫不醒你。」她抱怨的嘟着嘴。
他深吸一口气,平抚几近爆烈的情绪。「那也犯不着压在朕的身上,朕快被你们压扁了。鲁塔,还不快把这头该死的笨猪抱走。」
鲁塔憋着笑,七手八脚的把小猪仔拖离他身上。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北贞慢吞吞的挪开娇躯下床,「要不是多亏了花花的帮忙,我们这次可就惨了。」
「说重点!」卫泱捺不住性子低吼。
北贞将食指轻放在粉唇上,「嘘,别这么大声,那个店家还有厨子是人面兽心的大坏蛋,想要把我们迷倒后再洗劫财物。」
「妳怎么知道?」他没好气瞟了她一眼。
她喜孜孜的说:「是花花偷听到的喔!牠是不是很了不起?」
卫泱闭上眼,顿觉浑身无力。
「王上,宁可信其有﹐还是小心为上。」鲁塔正色的说。
「你真相信她?」卫泱看向亲信。
「微臣……」看着北贞瞅着他的眼神,就像初生的婴儿般纯稚无欺,让人想不相信她也难。「微臣愿意相信四公主一次。」
北贞高兴的直点头称赞,「你比卫泱聪明多了。」
听见她赞美鲁塔,卫泱心头突地觉得很不是滋味。「好,朕就信妳一次,要是弄错了,朕要宰了那只老鼠!」
「吱吱……」小白鼠气得在北贞手上扑扑跳。
她赶忙安抚牠的情绪,「花花,他既然这么不相信我们,我们就证明给他看,让他无话可说。」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两条诡异的人影摸黑来到卫泱房门外,其中一人在纸窗上戳了个小孔,然后将某种细长的东西伸进去……
「砰!」门扉突然出其不意的打开,吓坏了想做坏事的两人。
眼捷手快的鲁塔和手下一人揪住一个,才没让他们逃走。「原来真是一家黑店,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店家脸色发青,试图挽回颓势,「小的只是来看客倌有什么需要,没有其它用意。」
「是他居心不良,和小的无关。」大胡子厨子打着哆嗦,赶紧撇清关系。
「你说什么?」店家一听,怒目瞪向大胡子厨子。
「是你欠了一屁股的债,才想出这个法子,我顶多只是帮凶而已……」
「你胡说!一切都是你怂恿我的,现在倒撇得一干二净。」两人互相推诿,谁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贪婪。
卫泱挫败的抹了下脸,「这两个是妳天朝的子民,就交给妳处置了。」这次只是让她误打误撞给猜对了,他可不相信一只老鼠真的会通风报信。
「四公主,妳打算怎么处罚他们?」鲁塔问。
两人乍然得知北贞的身分,活像丧家之犬,只有跪地求饶。
「嗯……」北贞微垂螓首,陷入深思。「让我想想看。」虽然身为公主,可是,她从未依恃自己的身分去惩罚过任何人﹐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不必想了。鲁塔,把这两人绑起来吊在门口,明早让全镇的人认清他们的长相,免得以后再有其它人受害。」卫泱当机立断的下达指令。
北贞立刻露出崇拜的眼神,「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不愧是北岩国的王上﹐花花、仔仔,我们以后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哼!」他一脸气闷,转身回房,将门「喀!」的落上锁。
她轻颦秀眉,「他是怎么了?花花,你知道吗?」
小白鼠蜷缩在她的掌心中睡着了。
「花花已经累坏了,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我也有点困了。」北贞打了个秀气的呵欠,低头对小猪仔说:「仔仔,我们也回房睡觉吧!改天再帮你洗澡。」
小猪仔摇着猪尾巴跟着她晃进房。有了主人真好,以后牠可以高枕无忧,不必再担心变成烤乳猪了。
大雨倾盆而下,让回北岩国的路程更加困难。
马车进入北岩国的边境,却遇上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迫使他们停下来歇息,偏巧这地带刚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个避雨的地方都不太容易。
「这儿是哪里?」由于外头雷雨交加,卫泱必须提高音量,才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鲁塔迅速回答他的问题,「回王上,这儿是伊春嘎山,住在这儿的百姓大约只有一百户左右。」
「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民宅,先躲一阵子,这雨势应该很快就停了。」他说。
接到旨令,鲁塔掀帘出去和驾车的安图一块找寻避雨歇脚的地方。
「仔仔别怕,只是雷神公公在生气而已﹐等祂发完了脾气就没事了,不怕、不怕。」北贞柔声安抚受惊的小猪仔,「你是男生耶!男生就要勇敢一点,你看花花好勇敢,连吭都不吭一声。」
卫泱斜睨了一眼趴在铁笼子内一动也不动的小白鼠,很不给面子的嘲讽笑道:「依朕看,牠是吓晕了。」
「花花才不会那么没路用。」她鼓起蔷薇般的两颊,气呼呼的和他争论,「花花什么都不怕﹐花花,你说对不对?花花?花花?」任她怎么叫,小白鼠都不动一下,这才确定牠真的晕过去了。
「让朕说中了吧?」卫泱不禁幸灾乐祸。
北贞一脸沮丧的娇嚷,「花花,你怎么可以昏倒?这样很丢脸耶!你知不知道?亏我平常还直夸你聪明伶俐,想不到几个雷声就把你吓晕了,你的胆子简直比老鼠还小。」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咕哝着,「牠本来就是老鼠。」
她仍自顾自的说:「胆子这么小怎么行?看来以后我得好好的训练你,把你的胆子练大一点才行。」
卫泱神色怪异的睐她一眼,忽而心口一震,发觉自己的心思又受到她的影响,眼睛也老是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飘去,于是背转过身,装作没听见。
不期然的,一声马嘶后,车轮戛然停止。
「王上。」鲁塔揭开帘子的一角,探进一颗滴着水的粗犷头颅,「这儿有间民宅,微臣现在就去敲门,请您稍等。」
北贞鼓掌欢呼,顺手提起小铁笼子,「太好了,我坐得腰酸背痛,总算可以下去走走了﹐卫泱,快帮我抱仔仔下去。」
「妳说什么?」卫泱嗓音的温度陡地降低了好几度。
凡是他的臣子只要听见这种冷飕飕的音调,就知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不需要雷霆怒吼,每个人便识相的闭上嘴巴,不敢再有半点异议。
可惜有人生性迟钝,压根没感受到有团怒火快烧过来了。「我要你帮我抱仔仔,牠一个人下不去,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卫泱眼光一沉,厉声的说:「不要忘了妳现在的身分。」是他太客气了,才会让她得寸进尺,竟然将他当作是下人般的使唤。
她困惑的眨巴着双眼,「我没忘啊!」只不过要他帮个小忙,用不着动不动就提醒她是人质吧!她又没有健忘症。
「没忘就好,朕可是很想尝尝烤乳猪的味道。」他阴森森的说。
北贞小脸丕变的搂紧发抖的小猪仔,「仔仔一点都不好吃,要是吃了,一定会拉肚子,我可以跟你保证。」
「那就对朕恭敬点,别仗着自己是天朝的公主,朕就不敢对妳怎么样。」卫泱自以为他的威胁可以让她安分点,可惜他要失望了。
她小脸倏地发亮,兴致勃勃的问:「你会对我怎么样?」
卫泱瞅着那张红滟滟的脸蛋,「朕会、会……」
「会怎么样?」
他被她白痴的问题给打败了。「那种事自己想!」丢下这句狠话,便翻身跃下马车,免得被她气死。
「还要我自己想喔!可是,我想不出来耶!仔仔,你知道吗?」北贞傻愣愣的问小猪仔,希望有人替她解惑。
小猪仔垂下头摇了几下,彷佛还听见牠的叹气声。
「你们还来干什么?上个月搜括得还不够吗?难道要把我们全逼死才甘愿吗?」鸡皮鹤发的七旬老人在门口挥着扫帚赶人,口中不停叫骂,「你们这些吸血虫,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鲁塔一面避开挥来的扫帚,一面解释,「老丈,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借你的屋子躲雨。」
「鬼才相信!你们一定是『他』派来的,全都不安好心眼,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拚了老命的轰人。
卫泱从马车上冲了过来,即使有安图帮他撑伞,还是把衣服淋湿了。
「怎么回事?」他睇了一眼又吼又骂的老人问道。
老人像见到仇人般的瞪着卫泱,「又来一个!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老头子就奈何不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杀了我,休想再压榨我们这些穷人。」
「老丈,我们真的只是过路人,你误会了。」鲁塔努力解释。
老人戒慎的表情未退,「你们别以为骗得了我这个老头子,一定是守城官派你们来的对不对?」
鲁塔一怔,「守城官?」
「别再装蒜了,哼!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狗东西,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跟你们拚了。」他举高扫帚,作势打人。
「老丈!」鲁塔情急之下伸手要抢。
一个娇小的身影冷不防的冲散了眼前紧绷的气氛。「仔仔,我们快进去躲雨,不然要变成落汤难了,来!你先下去﹐花花还在马车上等我。」
老人霎时两眼圆睁,瞪着两手抱着小猪仔,口中哇哇叫的北贞,眼中的敌意慢慢消失不见了。「呃……你们……」
北贞纳闷的问:「怎么大家都站在这儿?为什么不进去?」
「你、你们……真的不是守城官派来的?」老人难为情的问。
鲁塔吁了口气,总算把误会解开了。「老丈,我们真的只是想借你的屋子避避雨而已,跟守城官无关。」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个狗官的狗腿子。」他抓了抓脑袋,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外面雨大,各位快请进来坐。」
「谢谢老丈。」说完,鲁塔便侧身让卫泱先行进屋。
老人为每个人倒了茶水,「刚才真是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才会误以为你们跟那帮畜生是一伙的。」
「没关系,是我们没有解释清楚。」鲁塔随便编了个身分,简单的介绍,「这位是我家主子,我们是来往天朝与北岩国的商人,正打算回霍春吉里。」霍春吉里是北岩国的王城所在。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就得注意点,别碰上那个狗官,不然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全都会被他搜括光,连小命都可能没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卫泱听到这里才出声。「听老丈刚才骂守城官是狗官,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恨之入骨?」
「这……」老人欲言又止,可是见到坐在面前的年轻人一身贵气,还有股威仪逼人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吐露真相,「不瞒你们说,我们这儿可以说是三不管地带,全靠种一些蔬果为生,大家自食其力,也只够温饱而已,万一碰上一些天灾,收成不好的话,只有勒紧裤带,有一餐没一餐的过日子,好不容易这两年朝廷下旨拨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让大家的生活好过些,却被那个贪心的守城官给污走了,不但如此,还强迫我们要纳税给朝廷,其实全都进了他的口袋。」
哽咽的声音在这里打住,忽然觉得好象寒流来袭,屋内的空气彷佛结成了冰,不禁搓了搓手臂,这才注意到寒气是从那位贵气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卫泱极力压抑的低吼从两排牙齿之间迸出来。「那个守城官叫什么?」
「呃……这……」
鲁塔看出他的难处,「老丈,你老实跟我们说没关系。」
「他、他叫乌尔莽吉。」老人嗫嚅的说。
他讶然问道:「乌尔?老丈,他是夏族人?」
北岩国是由许多民族所组成的国家,夔族是皇室,而夏、怒、炎三族则拥有王族血统,当然还包括一些零零星星的少数民族。
老人含泪点头,「听说他还跟夏族的族长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大家都不敢揭发守城官的恶行,怕会遭到报复,只能忍一天是一天。」
「真是太可恶了!」鲁塔义愤填膺的低斥,「老丈放心,这事我们管定了。」准要让那个守城官吃不完兜着走。
「你们只是过路人,要是管了这个闲事﹐等你们离开,倒霉的是我们这些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等雨停了,你们还是快点上路,什么都别管了。」老人哽咽的用袖口擦着泪水。「前两天他们拿不到银子,说不定今天还会来找麻烦,可不要让他们瞧见你们,还是快走比较好。」
卫泱眼神阒黑如墨,神色冷凝到了极点,听了老人的话,只是端起杯子喝着平淡无味的茶水。
「老丈别紧张,有我家主子在,不会有事的。」鲁塔安抚着。
老人忧心忡忡的叹道:「常言道,民不与官斗,你们再有钱有势,也不过是老百姓,是斗不过那个畜生的。」
冷不防的,屋外响起一个淫秽的调笑声,让老人的脸色顿时为之发白。
「哟~~哪来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快过来给本官瞧瞧。」
「仔仔,咬他!」北贞的娇斥声在下一刻灌进卫泱的耳膜,让他好气又好笑,她现在当那只小猪仔是狗吗?
乌尔莽吉大脚一踹,「你这笨猪给本官死到一边去!」
「你这坏人,不要欺负仔仔!」她心疼的搂抱着在地上哀哀叫的小猪仔。
他色迷迷的笑了笑,「小美人,过来给本官亲一下。」
「放开她──」留在外头喂马吃饲料的安图听见叫声,立刻赶过来救人。
「敢碍着本官的事,来人!给我打!」
「不要打他!」
北贞的惊叫声让卫泱的心脏倏地揪了一下,在他回复意识前,人已经像狂风般飙了出去。
不知死期将近的乌尔莽吉捉住北贞的手,满眼色欲的脸孔令人作呕。「妳最好听话,否则本官可以让妳生不如死。」
鲁塔大叫,「住手!」
「哼!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叫本官住手,活腻了是不是?」他仍然逞着威风。「这小美人是跟你们一道的是不是?本官看上了她,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嘿嘿嘿!」
始终不发一语的卫泱杀人似的阴沉双眼紧盯着碰触北贞柔嫩玉腕的毛手,恨不得将它剁掉。
「大胆!」鲁塔火大的怒斥,「在王上面前竟敢放肆!」
乌尔莽吉一愣。他刚刚说什么?
「卫泱,这个坏人居然欺负我的仔仔,你快点替牠报仇。」北贞不为自身的处境担忧,反而先为同伴打抱不平。
听见她直呼王上的名讳,乌尔莽吉不再有一丝困惑,惊骇失措的松开扣紧的五指,拔高尖嗓的大喊,「王、王上……王上饶、饶命……」
卫泱面无表情的下令,「鲁塔,剁了他的右手!」
「是。」这种人死有余辜,只剁掉一条手臂还便宜了他。
霎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伴着血光响起,在绵绵细雨中,听来格外惊悚。
「哇!怎么不先预告一下?人家还没准备好啦!」北贞忙不迭的捂住小猪的眼,自己也赶紧闭眼。「仔仔,不要看,不然晚上会作噩梦。」
卫泱没好气的斜睨她一下,实在不懂自己到底是生哪门子的气,就为了别的男人碰了她的手,就觉得不痛快,莫非他也秀逗了不成?
眼看乌尔莽吉倒在血泊中呻吟,其它余党便乖乖地束手就擒,让鲁塔和安图给五花大绑起来。
「王、王上……」老人惊惧的从屋内爬出来,「草民不知道你是王上,请王上恕罪,王上开恩。」
他脸色稍霁,「起来吧!朕不怪你,以后会多派人监督这些守城官的一举一动,免得重蹈覆辙,让大家受苦了。」
老人激动得泣不成声,「多、多谢王上。」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传朕的口谕,先将他们关进牢中,再听候发落。」
「是﹐草民一定照办。」老人喜极而泣的磕着头。
鲁塔看了下天色,「王上,雨已经变小,我们也该上路了。」
安图很快的将马车牵过来,卫泱先行上车,只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北贞进来。
隔着门帘,他不耐的催促,「鲁塔,你们还在外头蘑菇些什么?」
「嗯,请王上再等一下。」在外头的鲁塔有些迟疑的答道。
他的耐心正在迅速锐减当中,正准备开骂,外头已经有了动静。
「鲁塔,麻烦你帮我把仔仔抱上去。」北贞撒娇的请求。
「没问题。」鲁塔爽快的应允。
卫泱的眉峰霎时耸起一座愠恼的小山。
敢情他们相处得还很愉快?这让他相当不悦。要知道,她可是肉票,有听过绑匪和肉票之间处得这么和谐的吗?
没一会儿,鲁塔抱着小猪揭开帘子爬上来,放下牠后,北贞在他的协助下也上了马车。
「驾!」随即安图甩动缰绳,马车缓缓前进。
卫泱脸孔朝内,闭眼假寐,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真是够了!他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不但得屈就自己和老鼠、猪只同车,现在连狗儿都跑来凑热闹……
他冷不防的偏过头去,两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不是他耳朵有问题,而是真有一只约莫一岁大的小黄狗瑟缩在北贞怀中。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卫泱失声大叫。
北贞从包袱里随便抓出一件衣服,帮全身湿透的狗儿擦干,「你没看过狗狗吗?牠跟家人走散了,一个人趴在墙角躲雨,两天没吃东西,就快死翘翘了。」
「朕不是在问这个,妳……妳该不会要养牠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吗?」她问得理直气壮。
卫泱陡地暴跳起来,「当然不行!妳已经养了一只老鼠还有一头猪,现在又要养狗,改天万一看见一只迷路的羊,难不成妳也要养?」
听不出他语中的讽刺意味,北贞歪着小脑袋瓜子,粉认真的想。「嗯……我没养过羊,也许可以试一试,不过,羊都吃什么?我得想想。」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准是万箭穿心。
他怒咆,「鲁塔,没经过朕的允许,谁准她将狗带上车的?」
「呃,微臣知错。」有什么办法,只要见到这位四公主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谁都不忍心拒绝。
北贞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不要骂鲁塔,不然我们来表决好了,少数服从多数,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好,就这么办。」她只有一票,绝对占不了优势。
「那么不赞成的有几个?」
卫泱下颚一抬,「朕不赞成。」
「呃……微臣也跟王上一样。」在他严厉的眼神下,鲁塔只有屈服,投下第二张反对票,谁教他是臣子,而且还是忠臣。
「妳呢?」卫泱得意的扬眉,知道她输定了。
她一脸笑嘻嘻,「好,那赞成狗狗留下来的有谁?」
北贞话一出,关在铁笼里的小白鼠发出吱吱声,似乎在说「我赞成、我赞成」;原本在打盹的小猪仔也仰起头叫了两声,表示对主人的大力支持;最后连小黄狗自己也连续汪汪叫,既然和牠有关,牠当然也有权表达意见。
「一、二、三,这里有三票,再加上我一票,总共有四票,四比二,我赢了,现在狗狗可以留下来了,少数服从多数,你可不能反悔。」
卫泱的脸色一片惨绿。该死!这些畜生根本存心跟他过不去。
「王上,君无戏言,您就认了吧!」鲁塔实在憋得好痛苦,一说完话,赶紧钻到外面放声大笑。
卫泱又是挫败又是愤怒,「朕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即使妳是天朝的公主,也得听朕的命令……」
「太好了!狗狗,你可以安心留下来,没有人能赶你走了。」北贞对他的低吼充耳不闻,将小黄狗抱到颊边厮磨着,「妳是女生,我们来帮妳取个好听的名字。」
小黄狗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逗得她咯咯娇笑。
「妳有没有在听朕说话?」卫泱用力爬过头发,简直快抓狂了。
北贞被小黄狗逗得前仆后仰,直笑说:「好痒,呵呵……不要舔了……」
牠朝她吠了几声,「汪汪!汪汪汪!」
「好、好,那就叫妳妹妹﹐花花、仔仔,你们以后要对妹妹好一点知道吗?人家可是女孩喔!」她将小黄狗放下来,一一告诫,「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要相亲相爱,不准吵架、打架。」
卫泱握紧拳头,浑身不住的打颤,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四肢百骸摇成满地碎骨。
「妳认真听朕说话行不行?」他受不了了。
「可以呀!」她笑答,她一向很好商量的。
他喘着大气,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呻吟,「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遇上妳?」谁都好,就是不要这个秀逗公主。
北贞不知何时坐到他身侧,自顾自的说:「嗯,应该是上天的旨意吧!」如果他们没有停下来避雨,就不会捡到妹妹了,这不是上天的安排是什么?
「是吗?」卫泱将脸埋在掌中,讥刺的应了声。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既然老天爷这么安排,必然有祂的用意,你应该感恩才对。」
「感恩?」他的俊脸霎时扭曲成一团麻糬。天啊!谁来杀了他?
当卫泱重新踏在霍春吉里的土地上,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早已认为这趟任务不会太轻松,可是,却没料到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他对天发誓﹐等拿到九转续命丹,便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人丢回给天朝皇帝,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了。
因为不想过于招摇,风尘仆仆的马车从秘密信道进了王城。
「四公主,妳可以起来了。」卫泱用冷淡的口吻叫道。
北贞全然不管公主的形象,倒在木板上睡得又沉又香,嫣红的小口还半开着,只差没打呼,两只小手还微微的抡起粉拳,像小婴儿似的放在胸口上,那么安心自在,压根没有身为肉票的自觉。
他必须用尽全身的每一寸自制力,才没有扣住她的肩头,将她从甜睡中摇醒。
「王上请下车。」鲁塔已在外面候着了。
怨气可从卫泱紧拧的眉头看出端倪。
哼!她睡得真甜,反倒他这个绑匪即使累了、困了,却仍得坐着打盹,因为绝大部分的位置,全让她及那一群畜生给占据了,天理何在?
卫泱黑着一张俊脸钻了出去后吩咐,「鲁塔,把人叫醒,然后送到绿芜院,另外派人把守,不准让任何人接近!」那儿是历代王上囚禁不听话的妃子所在,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北贞的存在,只有那儿最安全。
说完,卫泱就先赶往后宫探望母后的病情。算算日子,天朝皇帝应该已经收到信,接下来就是等对方的消息。
「四公主、四公主。」鲁塔伸长手臂推了推北贞的肩头,她还在睡,倒是窝在她身边的小黄狗和小猪仔都醒了。「呃,我没有恶意,你们不要咬我。」
小黄狗懒懒的看他一眼,然后用舌头帮北贞洗脸,逗得她直发笑,「咯咯……妹妹,会痒。」
他吁了口气,「四公主,我们已经到王城了,快起来。」
小猪仔也用鼻子顶了顶她,似乎也是在叫她起床。
「这么快就到北岩国了。」北贞睡意全消,乒乒乓乓的冲下马车,打量这座豪迈峥嵘,又极具北国特色的城池。「卫泱呢?」
鲁塔窒了窒,「王上有点事要办。」
「那你带我去找他。」她回到马车上,先将小猪仔抱出来,然后一手提着小铁笼子,另一边再用腋下夹着小黄狗跃下来,「仔仔,我们去找卫泱,你要跟好喔!」
他不置可否,领着她往绿芜院的方向走去。
「母后的情况如何?」卫泱问这段日子留守在宁寿宫的老太医。
老太医小心斟酌着字句,「不好也不坏,不过,老臣以为这未尝不是好事。」
「她的病一天不好,朕就一天无法安心,现在要是有九转续命丹该有多好。」到底还要等多久?万一母后撑不下去,就是拿到了又有什么用。
「老臣会尽量以最好的药材暂时护住皇太后的元气,直到王上拿到九转续命丹,只是,拖得太久,怕皇太后的身子挺不住。」老太医的声量越来越小,就怕他不爱听。
这番话说得卫泱的心彷佛掉进冰窖中。
事到如今,只有寄望天朝皇帝尽速同意用九转续命丹来交换四公主,不然……他实在不敢再往下想。
「王上,根据探子回报,天朝皇帝对于我们提出的条件似乎没有反应。」鲁塔神色凝重的来到御书房,将得到的消息禀报给卫泱知情。
卫泱拧起浓眉,「你确定他有收到朕写的信?」
「微臣安排的人确实已将信透过管道呈上去了。」鲁塔信誓旦旦的说。
「难不成他不在乎亲生女儿的性命?」
鲁塔也百般不解,「不可能。微臣打听得很清楚,这四位公主可以说是天朝皇帝的心头肉,也是他最爱的皇后为他所生的孩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卫泱眼光倏地冷凝﹐沉声道:「他不相信朕真的抓到他的女儿,以为只是个恶作剧,看来朕只有使出非常手段来证明给他看。」
「王上打算怎么证明?」鲁塔听了,惴惴不安的问。
「很简单。」卫泱把心一横,强迫自己变成冰冷无情的刽子手。「现在就去剪下她一截头发,然后派人送去给天朝皇帝,若是再不答应,下次会是她的手指,一天不答应就砍一根,看他交不交出来!」
鲁塔倒一抽口冷气。虽然四公主是用来交换九转续命丹的人质,对他们来说,皇太后的命比她来得重要多了,可是,用这么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稚嫩天真的小姑娘,即使是看惯了血腥的他也委实不忍心。
「朕不能让母后再昏迷下去,万一她永远睁不开眼睛,朕岂不是不孝?」这话是在说服鲁塔,也在说服他自己。
「微臣明白,微臣马上就去办。」
卫泱背对着鲁塔,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才卸下冷漠的面具。或许他的外表令人难以亲近,但并不表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四公主尽管几番让他差点抓狂,毕竟他还没残忍到拿个小姑娘开刀,但是为了救人,他只得硬起心肠。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鲁塔已经完成任务前来复命。
「王上﹐这是您要的东西。」他将一方帕子在桌上摊了开来,赫然是一大绪约莫五寸长的如缎青丝,远超出他要的分量。
他心头一震,「她没说什么?」头发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剪下这么多,恐怕让她哭得像个泪人儿。卫泱刻意忽视心里的不舍,免得影响了自己的决定。
鲁塔失笑,「微臣只跟四公主想跟她借点头发来用用,她就很大方的剪下一大把给微臣,眼皮连眨都没眨一下。」
怎么反应跟他想的都不一样?
不过,这也难怪了,这个四公主的脑袋里装的东西本来就与众不同。
「四公主知道是王上要的,什么也没问就给微臣了,还说……」
卫泱没有察觉自己的口气有些焦急的问:「她还说了什么?」
「四公主问微臣,王上什么时候才会去看她,她很想念您。」鲁塔照实说。
他脸上闪过一抹异彩,不过,快得让人以为看错了。「她到现在还搞不清自己的身分,朕为什么要去看她?别忘了,她是人质,只要让她别饿着,就算仁至义尽了。」
鲁塔有些于心不忍,「可是……」
「别再提她了,朕现在只担心母后的身体,迅速将东西和信送到天朝皇帝手上,这次非让他主动跟我们交涉不可。」
「微臣遵旨。」
琳琅宫里,集美艳、骄蛮于一身的伊黛儿在寝宫内来回踱步,为刚得到的讯息焦躁不安。「王兄竟然在绿芜院里藏了个女人,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公主,王上就算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没人敢吭一声,有女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话的希娜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谷貌中等,轮廓分明,白皙的皮肤是怒族人专有的特征。
「姨娘,人家就是不准嘛!」伊黛儿占有欲旺盛的嗔道:「王兄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看到他被其它女人给独占了。」
希娜难掩脸上的讶异之色,「姨娘知道王上是个出色的男人,可是,他毕竟是妳的兄长,早晚都要立后的。」
她骄纵的大吼,「我不要、我不要!」
伊黛儿气红了眼,咬着下唇埋怨,「为什么我和王兄是兄妹?如果我们不是兄妹,那我就有可能是未来的王后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宁可不要当什么公主。」
「公主,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妳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希娜面露忧色的牵着她坐下,「将来王上会帮妳选一位条件优秀的驸马,一旦嫁了人,这种崇拜的心情便会消失了,妳……」
「我不要什么驸马,天底下的男人都比不上王兄,我只要他。」她惊世骇俗的话吓坏了希娜。
「公主,妳别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我就是爱王兄,谁敢把他抢走,我就要她死无葬身之地。」伊黛儿眼露凶光。
希娜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彷佛看到了死去的亲姊姊,她也曾露出这种可怕骇人的表情,所以才会犯下大错,不!她不能眼睁睁的看外甥女也走上同样的不归路。
「公主,妳还小,还不懂男女之间真正的感情,现在妳对王上的情意只是单纯的崇拜,不是真爱。」
伊黛儿绽出一朵看似妩媚,却带剧毒的笑花,「我说是就是,我爱王兄,他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他。」
她脸色微白,试着劝她,「公主……」
「姨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妳不用替我操心。」伊黛儿姿态优雅高傲的起身,摆出公主的架式,「现在我要去绿芜院,亲眼看看那狐狸精长得什么模样。」
希娜撩起裙襬赶紧跟上,「可是王上有令,不准任何人踏进绿芜院一步。」
「我是公主,谁敢拦我?」伊黛儿昂起精致的下巴,傲慢的跨出门槛,却在外头险些和人相撞。「哎呀!你没长眼睛啊?」
畏缩的老花匠低垂着灰白的头颅,两手紧捧着盆栽,「对不起,公主,奴才没看见妳,有没有撞到妳?」
「这里是你待的地方吗?下人有下人该去的地方,不要在这里污了本公主的眼睛。」伊黛儿柳眉倒竖的娇斥,「别以为你是姨娘介绍进来的人,要是惹火了本宫,一样有你好看,还不闪到一边去!」
老花匠连头都不敢抬,连声应道:「是、是。」
「哼!」不悦的冷嗤一声,伊黛儿才扭腰摆臀的走开。
希娜见她走远了,才压低嗓子和老花匠说:「不是叫你不要靠近这里吗?你怎么老是不听,要是真惹公主不高兴,执意要赶你出宫,连我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老花匠频频点头,「只是,我看这盆月下美人居然在白天开花,心里太高兴,想拿来给公主看,没想到反而……」
她轻叹了口气,「唉!我看你的心意全白费了,公主压根对这些花花草草没兴趣,你送再美、再稀有的花来,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花匠眼中泛出泪光,「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亲手栽种的花能够代替我陪伴在她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有时候在想,当初带你进宫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万一让人发现……」
「不会的、不会的,我就是死也不会把秘密说出来。」老花匠诚惶诚恐的望着她,「我不能害她变成一无所有,只要能远远的看着她,知道她过得幸福就够了,我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露出一丝苦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还得去阻止公主闯下大祸,以后你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我会的。」老花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想起另一名身形和她相似,却是艳冠群芳、满腹心机的女子,也想起那销魂的一夜……
「哈啾!」北贞陡地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花花,你看是不是有人在想我?该不会是皇帝阿爹,他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好处,没有我在身边逗他开心,一定很寂寞。」
小白鼠睨她一眼,随她去作白日梦,低头继续啃牠最爱吃的核桃糕。
「仔仔、妹妹,你们说呢?」北贞看大家都无精打采,想说些什么活络气氛,忽而弹了下手指,「对了!该不会是卫泱……不对呀!他要是想我的话,直接到这里找我就好,为什么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不见他的人影?」
其它两个盟友则一语不发,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打瞌睡,既然没事,也没地方可去,就只有睡觉了。
北贞像泄了气的皮球,也跟着坐在地板上,两手抱住双腿,将下巴抵在膝上,口中嘀嘀咕咕,「卫泱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我又不会逃走,唉!好无聊喔!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
「汪!」小黄狗彷佛听见什么,对着门口吠了两声,「汪汪!」
她也顺着牠的视线看去,「有人来了吗?」
「……公主,请别让奴才们为难。」慌张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伊黛儿骄横的斥骂,「你们这些该死的狗奴才﹐还不快点让开!不然本宫叫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公主,王上有令,谁也不许进绿芜院。」看守的侍卫急得快哭了。
「连本宫都不行吗?王兄要是怪罪下来,自有本宫顶着,全都给我闪开!」随着娇斥,脚步声已经来到房门外。
北贞吐了下粉舌,「哇~~这位公主好大的架子,听起来好象挺吓人的,看来她是来找晦气的,你们也要小心点。」
「呀!」的一声,伊黛儿娇娆的体态赫然出现在眼帘,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就连瞎子都感觉得出来。
「妳就是王兄带回来的女人?」一双犀利的美目准确的盯住蹲坐在地上的小美人,死也不肯承认对方的确颇有姿色,足以让男人多看两眼。「看来也不怎么样!见到本宫,还不下跪请安?」
北贞伸出一指比着自己,「我?」两人平平都是公主,身分平等,她为什么要下跪?没道理嘛!
伊黛儿瞇起森然的美眸,「这里除了妳还有谁?」
「当然有了,花花、仔仔、妹妹,你们真没礼貌,赶快跟人家打招呼,不然会被人误解我们没家教。」
「妳在说什……啊!」伊黛儿的眼角一瞟,这才发现还有「其它人」在场,瞬间两眼瞪得好大,身子本能的踉跄一退,颤巍巍的喊道:「天啊!一定是我、我看错了……」
北贞两手往腰上一扠,佯怒的说:「花花,不行这样喔!你可是他们的老大,要做个好榜样,快打声招呼。」
「吱吱。」小白鼠心不甘情不愿的移动脚步,反而把伊黛儿吓得脸色惨白,频频向后退,婀娜的娇躯抖得像片落叶。
伊黛儿明显的惊吓过度,声音都卡住了。「老、老鼠……有、有老鼠……」
干嘛怕成那个样子,牠又不会咬人。小白鼠不满的瞪她。
「牠、牠在瞪、瞪我。」这下伊黛儿抖得更厉害了。
小猪仔这时也缓缓移动笨重的身躯,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啊……还有猪、猪……不要、不要过来……救、救命……」这一定是噩梦,不是真的。
「我有帮仔仔洗过澡了,牠的身上不会臭臭的,妳不要担心会弄脏妳的衣裳。」北贞好意的提醒她,「不信妳可以闻闻看,我不会骗妳的。」
「我、我……」伊黛儿觉得眼前金星乱窜,脑部开始缺氧,连逃走的力气都使不上来。「救、救命……」
小黄狗则踩着轻快的脚步晃到她脚边,用鼻子嗅了嗅后叫道:「汪汪。」
北贞立刻板起小脸,摇晃几下食指,「不行喔!妹妹,鞋子不能吃,不然会吃坏肚子,再忍一忍,等一会儿就有饭吃了。」
「汪汪。」小黄狗一口咬住伊黛儿的裙角,让最讨厌动物的她只能全身僵硬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妹妹,妳真是太顽皮了,快过来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一声,北贞低呼,眼捷手快的扑上去抢救小黄狗,免得被压死,然后才有时间去探视吓昏过去的人儿。「她是怎么了?」
小白鼠也好奇的跳到伊黛儿身上察看,「吱吱。」
「她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北贞不急着叫人帮忙,反而蹲下来打量她,「仔仔,你说呢?」末了,还伸手戳了戳伊黛儿丰腴的脸颊。
希娜不放心的寻了来,「公主……」
「又有人来了。」哈,今天真热闹!
「公主,趁王上还不知道,我们快……」才跨进门,希娜的声音便戛然停止,惊愕了两秒,「公主──」立刻奔上前将伊黛儿从地上扶起来后,指责的怒视北贞,「妳把我家公主怎么了?」
北贞还不算太笨,懂得在这时候撇清关系。「我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无缘无故倒下来睡觉,可能觉得地板比较凉快,又不是我叫她这么做的。」真的跟她无关。
希娜愣了愣,随即斥责,「妳、妳脑子有问题是不是?公主昏倒了,不赶快叫人来帮忙,还在这边看戏,妳存的是什么心?」
「嗯……让我想一想。」太深奥的问题对她来说有点难度。
希娜看她的眼神好象在说「妳是白痴吗」。
「来人!公主昏倒了──」没关系,这笔帐先记着。
太要思是夔族的古语,翻成现今的汉语便是太阳,而历任北岩国的王上便是太阳之子转世。
太要思殿是卫泱的寝宫,也许它的防卫算不上是天罗地网,不过,想侵入其中也绝非易事,有侍卫队层层把关,号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过,就在寅夜时分,整座王城从喧腾的白日归于宁静之际──
「吱吱。」小白鼠灵活矫健的身手闪电般的穿越重重关卡,为了疼爱她的主人,牠必须找到救兵。
那个男人到底在哪座寝殿?只有他才救得了主人。
主人,等等我!
小白鼠冒着可能被人扑杀的危险,不断拚命的跑着。
要不是牠的身子最小,不易被发现,这趟寻人的任务应该交给妹妹,牠的鼻子最灵,绝对闻得出那个叫卫泱的男人在什么地方。
咦?前面的戒备好森严喔!
牠聪明的隐身在暗处﹐等待最好的时机潜进去察看。
小心、再小心……终于溜到门口了,可是房门却紧闭着,就算身子缩得再小也进不去……等等,里头有人要出来了。
「王上睡了,你们好好把守。」内侍顺手带上房门,没瞧见一个小小的白影倏地钻了进去。
呼!好险,总算顺利的溜进来了。小白鼠抬起头观察四周的环境,步步为营的沿着墙壁往内室而去。
当牠来到一座雕着龙纹的檀木制大床前,纵身一跃,四肢紧紧的抓住帐幔,然后往上攀爬,最后跳到隆起的龙床上,心中不断祈祷自己没找错人。
「吱吱……」找到了!见到睡在床上的人正是牠找了整晚的对象,小白鼠欣喜若狂的又跳又叫。
才刚睡下没多久的卫泱轻蹙下眉头,以为自己得了幻听,居然听见老鼠的叫声,不由得嘴角泛出苦笑。他的寝殿里从没见过老鼠,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听错了。
「吱吱。」小白鼠用前肢抓了抓他的下巴,想把他叫醒。
卫泱眉头皱得更紧。他的幻听越来越严重,居然一直听到老鼠的叫声,吵得他不得安宁,既然睡不着,干脆起来看点书好了。
他倏地掀开眼睑,只见一团小小的黑影蹦到他的鼻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摆。
不是幻听,真的有老鼠在他的「眼前」,吓得他大叫一声,「哇啊!」
甫定下神,卫泱深深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汗颜,好歹他也是个大男人﹐又是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只老鼠吓得失声惊叫,真是太丢脸了!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了心中的恐惧。
可他一叫出声,下一刻,驻守在外的侍卫马上破门而入。
「王上,刺客在哪、刺客在哪?」
缩在龙床最角落的卫泱努力克服惧意,一脸狼狈的轻咳,「咳……没、没有刺客,朕只是作了噩梦,你们下去吧!」
「是。」侍卫松了口气,恭敬的退了出去。
躲在床下的小白鼠又蹦跳出来,「吱吱。」
卫泱支额低叹,「你跑来这儿干什么?」总有一天,他会被牠吓死。
「吱吱。」快救我的主人!
他恶言相向,「你再不走,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小白鼠毫无畏惧,对着他又是一阵吱吱叫。
「好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光会吱吱叫,朕怎么会听得懂?」霍地,卫泱朝上翻了个白眼,「天!朕居然跟只老鼠说起话来。」
「吱吱。」快跟我来!
卫泱见小白鼠往门口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似乎要他跟着牠走。
「朕八成也疯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朕跟你去就是了,不过,下次你再敢乱闯朕的寝宫,朕非赐你个死罪不可。」
「吱吱。」你这个人类真啰唆,救人要紧!
卫泱并不感到意外自己会来到绿芜院,小白鼠回头见他停下脚步,又吱吱叫个没完,似乎在催促他动作快点。
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卫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被畜生使唤的一天。
「参见王上。」见他深夜来访,几名侍卫一脸惶恐的上前行礼。
「免礼。」卫泱不茍言笑的问:「里头情形如何?」
其中一人代表回答。「回王上的话,里头的姑娘相当配合﹐这几天都不曾踏出房间一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北贞的真实身分。
卫泱严肃的颔首,「嗯,那就好。」这样应该没问题才对,害他刚刚还紧张了一下下,以为她出事了。
「吱吱。」小白鼠又叫了两声。
他两条眉峰拧成怪异的结,「朕进去一下,你们在外头守着。」
「奴才遵旨。」谁也不敢多问王上进去干什么。
小白鼠见他再度移动脚步,连忙往屋里狂奔,心中庆幸自己不辱使命,把救兵带来了。
「吱吱。」主人有救了!
「汪汪。」小黄狗含着泪光出来迎接卫泱的到来,甚至咬着他的袍襬,死命的要往屋里拉。「汪汪。」
卫泱简直被这些畜生打败了。「朕走就是了,别咬。」
「唔……呜……」蓦地,一声娇细的啜泣声震碎了他的不悦。他胸口像被铁槌撞了一下,三步并成两步的越过花厅与内室之间的屏风,见到的竟是颓然瑟缩在床上,两手抱着肚子呻吟的北贞。
「四公主!」这次他的胸腔狠命的纠结成一团。
北贞听见他的呼叫,困难的睁开眼,扯了扯微白的唇角,「卫泱,你来看我了,我等了你好几天……」
「妳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卫泱气极的吼道。
她一脸委屈,「我没有啊!」听他的口气好象是她故意的。
「还敢说没有!」他声量又拔高了几度,也不晓得自己在气什么。「妳哪里不舒服?肚子吗?」
「嗯,肚子好痛……」
卫泱气得胃都打结了,既心疼又生气。「都痛成这样,怎么不叫人呢?」
「可是,仔仔说他们都是、是坏人,想要害我……」
他低吼,「妳在胡扯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要害妳?」
「可是仔仔说……」
「朕才不管那头该死的猪说了些什么,妳晚上都吃了什么东西,该不会吃坏肚子了?」他研究着她发病的症状。「妳的晚膳呢?」
小白鼠早已跳上桌子,「吱吱。」凶手就在这里。
「就在那里。」北贞噙着楚楚可怜的泪光,朝桌子努了努嘴。
卫泱起身来到桌前,端起菜嗅了一下,差点连自己肚里的晚膳都吐出来,震怒的大吼,「该死!谁让妳吃这些馊食的?朕要把他们的脑袋砍了!」
她强忍着腹部的绞痛,「什、什么是馊食?」
「就是坏掉的食物,妳是白痴吗?难道妳一点都闻不出来?居然还傻乎乎的把它们吃了,肚子不痛死才怪。」
「可是,人家又没吃过,还以为这是你们北岩国的特别料理,不吃就太失礼了……」在一记狠狠的冷光下,她缩了缩肩膀,把小嘴闭上。
卫泱顿时太阳穴的青筋爆凸,把满肚子的怒气出在三只畜生身上。
「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居然不会阻止她吃那些馊食,枉费她救了你们,这是你们对待恩人的方式吗?」他才不管牠们究竟听不听得懂人话,先骂了再说。
一鼠一狗一猪就这么排成一列,垂着头乖乖听训。
北贞痛得额头直冒冷汗,还捧着肚子下床,跪下来抱住牠们,不希望因自己的疏忽而让同伴无端挨骂。「你不要骂牠们嘛!其实仔仔有跟我说,是、是我自己不相信……」
「妳比猪还笨!」他抓狂的吼道。
她扁起小嘴,眼泪唏哩哗啦的往下掉,「呜……人家就是白痴、是笨蛋嘛!」虽然在宫里大家都在背后说她是秀逗公主,她原本是不太在意,可是老是被人家这么骂,就是泥人也有土性,会生气也是正常现象。
卫泱抹了下铁青的俊脸,在她的眼泪攻势下,懑愤的情绪渐渐沉淀……
去他的内敛、冷静,遇上这个秀逗公主,他彻底被打败了。
「唉!」卫泱揉了揉绷紧的眉心,霍地起身,高大的身形狂卷到门口。
「来人!传太医。」
「参见公主。」御书房外响起侍卫的吆喝。
伊黛儿听见王上召见,特地盛装打扮,后面跟着希娜和两名宫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来。「免礼了。」今天她心情好,也没空找碴。
她忽然在门口站定,转身问道:「姨娘,我脸上的妆没糊吧?」
「没有。」希娜笑说。
「难得王兄召见我,可不能丢脸。」伊黛儿整了整身上的衣饰,绽起媚如春花的笑意,这才推门进屋,可是走不到两步,就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让她嘴边的艳笑僵了一下,「王兄找我?」
坐在桌案后批奏章的卫泱冷冷的扬首,「朕为什么找妳,妳应该心里有数。」
她很快的觑了希娜一眼,心中有了警觉。「我猜不到。」
卫泱神色冷峻睨着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妳会不知道?」
「王兄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人家真的猜不出来嘛!」伊黛儿娇嗔的绕过桌案,撒娇使媚的轻扯他的臂膀,「人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别拉拉扯扯的,不象话!」他漠然的拂开她妖娆的纤臂,对她这种不合宜的举止相当不以为然。
伊黛儿噘起朱唇,悻悻然的放开他。
「既然妳不肯老实的承认,那朕就直说了。」卫泱的口气转为深沉的警告,眼神紧盯着她,「住在绿芜院的那位姑娘妳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再有下一次,朕不管妳是谁,一律严办。」
她艳眸怒睁,「她凭什么?」
「凭她是朕带回来的客人,除了朕,没有人可以动她一根寒毛。」
「难道她真的是王兄的女人?」
卫泱眼光一沉,「朕不需要跟妳解释。」
「她到底哪一点好?」伊黛儿妒火中烧的娇嚷,「王兄,像那种低下的货色根本配不上你,而且她、她还养了一些脏骯恶心的动物,还把牠们当人一样看待,我看她根本是脑筋有问题。」
他愤怒地用力拍桌,整个人暴跳而起。「够了!她的事不需要妳费心,妳只要管好妳自己就好﹐若再一意孤行,用更恶毒的手段对付她,朕绝对不轻饶。」
「王兄,你真的被她迷住了是不是?她凭哪一点让你为她着迷?」不,王兄是她的,谁都不能跟她抢。
希娜情急的拉住她劝道:「公主,别说了!」
「不,我要说!」伊黛儿气愤地甩开她,「王兄,你把她藏在绿芜院,就代表你很重视她,这是从没有过的事,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公主,这事不是妳可以管的,我们先回琳琅宫去。」眼看王上的脸色益发难看,希娜只得大声的制止。
伊黛儿红着眼眶娇吼,「我不回去!」
「伊黛儿,妳再无理取闹,别怪朕不念兄妹之情。」卫泱被她逼问得有些老羞成怒。
「我不要王兄被其它女人抢走!」她扑倒在他胸前,嘤嘤低泣,「王兄,她有什么好?难道我就比不上她吗?」
卫泱猛地扣紧她的肩头,将她拉开,「妳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伊黛儿再度扑上去,收紧藕臂,搂着他不放,「没有人可以把你抢走,在这世上只有我才配得上王兄。」
希娜惊慌失措的赶紧打圆场,「王上,公主只是太依赖您了,才会一时之间无法适应﹐等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他无视她的纠缠不清,将她推离自己好几尺远,「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该说出这种违背伦常的话。伊黛儿,朕命妳待在琳琅宫内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她放声嘶吼,「王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不要当你的妹妹。」
啪!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将伊黛儿的艳容给打歪了。
「来人!送公主回宫。」卫泱冷着一张脸喝道。
伊黛儿捂着烙上指痕的脸颊,恨恨地瞪着他,「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就为了那个秀逗公主,王兄竟然舍得打我?」
「公主,别说了,跟姨娘回去。」希娜含着泪劝说,是自己太忽略了,才会让她的感情走向一条不归路。
她又妒又恨的冷笑,「有本事的话,王兄就杀了我,不然我不会让任何女人夺走你!上次用馊食只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下次可没那么简单。」凡是妄想接近王兄的女入,一概都是她的敌人。
此刻卫泱的眼光令人发冷。「把她带走!」
「别碰我!本公主自己会走。」伊黛儿仰起尖尖的下巴,高傲的退下。
她绝不会认输的!即使他们是亲兄妹,她也决定爱到底。
经过太医紧急的诊治,北贞隔天便痊愈了。经过这次突发事故,让卫泱点头同意撤消禁令,准许她在王城内自由走动,不过前提是必须在侍卫的陪同下,这算是一种补偿吧!
「天啊!」
「啊!老鼠──」
「怎么连猪也跑出来了,哎呀!真是脏死了。」
有的宫女尖叫、有的宫女掩鼻,甚至还有昏倒的,只要是北贞一行人经过的地方,人人纷纷走避,还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瞅着他们,让负责看守的侍卫一脸尴尬,巴不得跟他们保持距离,当作不认识。
北贞抚着怀中的小黄狗,唇边的酒窝让她的笑脸看来更甜。「嘻嘻……你们看她们的样子好好玩喔!看到我们就叫,可能这就是他们北岩国欢迎客人的方式,真是满有趣的。」
趴坐在猪背上的小白鼠也学起人类翻白眼,不知该骂牠这个主人脑筋爬带,还是个性迟钝才好。
「仔仔,你逛得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睇了一眼又重了好几斤的小猪仔,她很体贴的问。
体型在快速膨胀中的小猪仔发出几声听似埋怨的叫声,让她咯咯笑了。
「不是我厚此薄彼,而是你太重了,我实在抱不动,妹妹还小,你就多让她一点,不然你减肥好了。」她跟牠打商量。
小猪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吃是牠唯一的乐趣,要是没得吃,生活就没有乐趣了。
「这不就得了,我们慢慢逛,要是真累了就说一声。」北贞自认为很公平。
「汪汪!」窝在北贞怀中的小黄狗朝左边的方向叫道。
北贞顺着牠的眼光看去,「咦,那不是前天帮我治肚子疼的太医吗?他进宫来是不是表示有人生病了?我们过去问问看好了,顺便打声招呼。」
其它「牠」当然没有意见。
「太医,你还记得我吗?」
老太医闷笑一声,「当然记得了。」看着和她形影不离的畜生们,就算他想忘记,恐怕也很难。「姑娘的身子都好了吗?」
「嗯,肚子都不疼了,你的药真有效。」北贞不吝啬给予赞美。
「谢谢夸奖。」这种小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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