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隐李天然门派江湖三大门派哪个强 最强门派推荐

原标题:《邪不压正》比原著《侠隐》差了什么?

  姜文的新作《邪不压正》上映后,口碑依旧呈现明显的两极,这或许是所有自带独特个人风格的导演必然遭遇的结果。厌恶者说它逻辑混乱、恶趣横生,喜爱者说它梦幻狂欢、深意存焉。然而抛开艺术风格不谈,这部电影的故事框架是改编自张艾嘉的叔公张北海的小说《侠隐》。

《侠隐》的大陆版早在2001年就由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引进。随后世纪文景公司又在2007年重版,今年伴随《邪不压正》的上映,世纪文景更是趁热打铁,推出了最新版本。通常改编自小说的电影都免不了要被拿来与原著比较一番,那么此次姜文对《侠隐》的改编是否成功呢?

《侠隐》中,张北海塑造的主角是李天然,推动故事发展的线索也是李天然的复仇计划。《邪不压正》的英文片名虽然叫Hidden Man,但其实那个“隐藏”的主角并非李天然,而是蓝老爷。这从电影的海报上也能看出,彭于晏(饰李天然)和廖凡(饰朱潜龙)左右两侧摆招对峙,姜文(饰蓝青峰)才是矗立在正中心的那个人。

关于李天然的复仇动机,电影和小说中的叙述基本保持一致。

李天然自小是个被师父养大的孤儿,后来不肖师兄朱潜龙勾结日本人将师父全家杀害,唯独李天然逃过一劫,被美国医生救起。所以他长大后念念不忘的“心病”就是替师父报仇,手刃朱潜龙和日本人。

从叙事结构上看,张北海在小说的开始部分设置了一些悬念,并没有像电影中那样直接把李天然的身世(复仇动机)交待出来,而是随着李天然从美国回到北京后的情节推进一点点告诉读者。另一方面,李天然和仇人朱潜龙的见面时间也没有在电影中那么迅速,朱潜龙在小说中直到最后才徐徐登场。

因此,揭开复仇原因和寻找复仇对象便构成了这部小说故事展开的核心动力,同样也是最为精彩的内容。

姜文在电影中呈现的李天然完全不是一个拥有强烈复仇意志的“侠”,而是一个处处需要爸爸和女人指示的听话的“胆小鬼”。真正站在暗处操纵大局的主角不是别人,就是导演自己饰演的蓝老爷,那个吃醋都要“讲究”的主儿。

《邪不压正》里的蓝青峰下了一盘大棋。他本是辛亥革命的元老,为推翻大清,两个儿子分别死在广东和上海。他和美国医生一同抚养李天然长大,为的就是培养一颗棋子。蓝青峰最终的目的是抗日伟业,他利用李天然对朱潜龙的仇恨,胁迫朱潜龙帮他除掉日本人,交换条件就是李天然。如此一旦事成,牺牲了李天然,却换来朱潜龙与蓝青峰的抗日联盟。

显然,蓝青峰苦心经营的这个圈套才是电影的核心情节,相比之下,李天然的复仇不过是为此局铺设的些许背景。

小说中的蓝青峰的出场次数其实不多,最早是在第三章“蓝公馆”。由于美国大夫是蓝家的家庭医生,他把李天然引荐给蓝青峰办的《燕京画报》担任英文编辑,所以小说中李天然回北京后的工作不是当医生,而是一名报社编辑。随后,蓝青峰只是充当了几次帮助李天然探察情报的角色。

与《侠隐》相比,电影削减了原著里的多位人物,比如《燕京画报》报社金主编和职员小苏、美国记者罗便丞等,当然最可惜的是删去了李天然复仇过程中最重要的帮手、他的师叔德玖。

德玖与李天然在北京的黑夜重逢是张北海构思巧妙的一章。

原来李天然的师父在他十二岁那年的一次师门聚会上,曾经交代过一件事情:“万一发生巨变,师徒分散,失去音讯,则切记,圆明园西洋楼废墟,每逢夏历初一午夜,是本师门幸存者约会时地。”到时不论是谁在西洋楼废墟先击掌,另一人数到十,回击两掌,再数到十,首先击掌的人再回击一次,这就是自己人相会的暗号。

此前知道姜文要拍《侠隐》,心中便暗自期待他会怎样呈现那场夜戏。在小说里,张北海用文字充分调动起读者的所有感官,并制造出冲突来临前的紧张时刻,因为毕竟师兄朱潜龙同样知道这个约定,李天然也无法确定前来赴约的人是师叔还是师兄。可惜的是,电影里干脆放弃了师叔德玖这个角色,当然更没提李天然继承“掌门人”的事情。

刚回国的时候,张北海安排李天然如此向美国医生解释“侠”的伦理:“这种暗杀和仇杀,在中国武林是常有的事,而且当事人绝不会求助官方。自己的圈子,自己人料理。江湖有江湖的正义和规矩,王法不王法,民国不民国,都无关紧要。”

后来当有人劝李天然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时,他又说:“我难道不明白时代变了?又怎么样?我师父一家是怎么死的?法律又怎么样?全都是给大火烧死的!法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案子就了了,四口人尸骨无存!所以,你说什么?时代变了?可不是,现在,管你什么罪,什么恶,全都归法律管了。可是法律又管得了多少?从我们太行派几乎灭门到你我的洛杉矶时间,我问你,法律在哪儿?以前的王法再不是东西,还容得下我们,还尊称我们是侠义道,可是现在,法律取代了争议,第一个给淘汰的就是我们,干我们这一行的,如今连口饭都没得混了。今天,会两下子的,只能成为法外之徒,只能去干坏事,只能投靠黑道……”

由此可见,张北海的《侠隐》暗含两大主题:一是个体复仇与民族抗日,二是传统江湖规矩与现代法律社会,这两大主题之间和内部的张力构成了小说的深层意义所在。反观电影,不能说完全没有表达这两个主题,但相较于文字,这些内涵都被消解在了姜文式的戏谑剧本之中。

在最新版的《侠隐》封面上,著名书籍装帧设计师陆智昌选用了一幅不知名的民国照片。照片中的人物身着一袭白色长袍,手持一把折扇,端坐于园林的背景之中,仿佛呼应着电影结束时李天然的白衣形象。另外书腰上除了名人推荐外,还有一行字:“在一九三七年的北京城里,真的曾经存在过那样一座城市。”

必须承认,无论张北海还是姜文,都在自己的作品里倾注了对于1930年代北京城的想象和塑造。

张北海生于1936年的北京,正是《侠隐》故事发生的那年。1949年张北海一家迁居台湾,他随后赴美留学就业,定居纽约至今,因此他在北京的生活经验也是非常有限的。哈佛大学东亚系的王德威教授在《侠隐》的序言中对张北海笔下的北京这样评价:

“1936到1937年的北平,洋人可以坐在四合院的天棚底下喝威士忌;好莱坞的Anna May Wong可以向名媛唐凤仪买到便宜珍珠项链;真光戏院的首轮西片上演着;旧派宅子里的堂会一样锣鼓喧天。中西新旧的事物都能在北京找到适当的位置。而一切的一切都必须融入四时更替的生活礼仪中,从中秋到冬至,从春节到元宵,再到清明,到端午……再到卢沟桥的那一声枪响。”

事实上,张北海为了在文字中还原老北京的市井风物,确实参考了大量资料,从地图到画报、掌故方志等等。于是读者才得以在小说中跟随李天然的脚步,穿梭于各个牌楼、胡同、四合院,在大街上品尝地道的美食小吃,领略30年代老北京的一鳞半爪。

1930年代末的北京东四牌楼路口

此前,媒体人许知远在采访姜文时,姜文说他小时候住在内务部街11号,所以他把李天然回北京后住的地方也安排在那里。那个宅子是以前的六公主府,曹雪芹写《红楼梦》也在那里。

谈到1936年的北京,姜文说那就是“间谍之城”,《邪不压正》就像是“李小龙进了卡萨布兰卡”这样的故事。他甚至还根据资料算过账,比如那时候北京东城区每平方公里有多少人,相应的电影街景应该怎样表现,不可谓没有下一番功夫。

不过真正坐在电影院中观看时,数字屏幕上那些过于明亮素净的漫天雪景,反倒会使人产生虚拟造设之感,相比之下,相信还是有不少观众会偏爱小说中那个温暖而带有人情味儿的北京城。

总之,这次与其说是姜文把张北海的小说变成了电影,还不如说是他借用《侠隐》的故事外壳再次完成了对自己风格的强化。小说与电影确实没有太多对应,两种艺术形式之间的差距特别明显。

2015年,《三联生活周刊》曾对张北海有过一次采访,记者问他为什么不碰电影,张北海答道:“我认识很多搞电影的朋友,我的侄女也是,所以我知道电影是非常非常复杂的,要靠巨大的投资才能变成一个艺术形式。它不像我写东西,就算在我的书架上摆上50年,等我死后有人发现了还是可以发表。可电影不是,只有在银幕上放映了它才存在,否则不存在,光是一个剧本,不算是完整的创作类别。拍电影,这里面就要涉及演员、摄影等等,是很麻烦的事,再加上现在每个人的自尊心都很大强,非常难搞。”

如今姜文把这个“麻烦的事”完成了,张北海他老人家作何感想,不知是否有机会被我们知晓。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李天然。李白的李,天然的天,天然的然。”——“大男主”的自我介绍,没有人能忘记。

因为7月13日将上映的姜文新作《邪不压正》,看了张北海的小说《侠隐》。

望文生义,《侠隐》有三种读法。

一、侠——江湖侠客的复仇故事

传统武侠小说的核心往往是复仇。一桩惨无人道的血案是传奇的开始,一个偶然得救的幸存者是传奇的主人公。这个主人公是男性,他忍辱负重练就一身高强的武艺,千里万里寻觅追踪,只为手刃仇人。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对方不成活,并且死得明白,才算完成原始的补偿机制。实现复仇即实现正义,故事至此终结。

《侠隐》可以读作江湖侠客李天然(李大寒)的复仇故事。

李大寒本是太行派掌门顾剑霜的三弟子,与师妹丹青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顾剑霜传位于李大寒,并将女儿丹青许配给他。大弟子朱潜龙不学无术,因不得掌门之位与师妹之心,勾结日本人羽田血洗太行山庄。师父、师娘、二师兄和丹青化作烈火后的四具焦尸。李大寒侥幸逃脱,被美国医生马凯救下。故事的开始,是已更名为李天然的李大寒五年后回到北平,开启揪杀羽田和朱潜龙的复仇之路。小说的时空随着李天然的步伐移动,复仇的完成即是故事的终结。

顾剑霜既是李天然的养父,又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的岳父。虽非生父,但杀顾剑霜之仇胜过杀父之仇,李天然与朱潜龙不共戴天。这是《侠隐》情节的最大动因。

其他配角,无论各自有什么目的,都缠绕在复仇这一主题中。德玖、马大夫、蓝青峰等合成李天然复仇的助力;卓十一、金士贻、杨副理等,则构成李天然复仇的阻碍。关大娘是相貌酷似丹青的年轻寡妇,她为李天然提供怀旧性的女性的温存,她也是他复仇完成后的战利品。

小说第一章即表现出对时令与日期的注重。原来师父顾剑霜曾交代:“万一发生巨变,师徒分散,失去音讯,则切记,圆明园西洋楼废墟,每逢夏历初一夜,是本师门幸存者约会时地。”

民国二十五年夏历九月初一夜,发出击掌的信号后,李天寒与太行派另一幸存者,当年不在场的师叔德玖重逢。这是充满江湖气息的重逢。

德玖与李天寒一样,轻易上房走瓦,轻松锁喉取命。他协助李天寒杀死羽田、探得朱潜龙的下落,却在倒数第二次行动中疏忽丧命。这对李天然实际上是一种成全,他将独自完成最终的复仇。

《侠隐》最具武侠意味的情节,或许不在于李天然侠肝义胆盗走大言不惭的山本的日本刀、打断他的双臂、弹伤卓十一的眼睛,而在于他两次主要的复仇行为上,他偷袭但绝不会让对方不明不白地死去,他要让对方知道他是谁、为谁复什么仇而来,要留下固定的名号“燕子李三”——只有这样,血债才算真正得到偿还。

在这个虚构的侠义故事中,作者还安排了一个不知来历、不见首尾的“将近酒仙”,在报上登载打油诗给公众一个潇洒而带有神秘色彩的交代,像是传统章回小说中说书人的收场诗。

这个故事是李天然小时候便命定的人生,快意恩仇的武林。

二、隐——大隐隐于北平市

李天然的传奇,发生的时间是“江湖已成为过去”的民国初年,发生的地点是帝都北平。具体而近世的时空,营造出这段传奇写实得近乎寻常的环境。形形色色的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台,如戏剧角色般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重重扮相之后。

作者有意将李天然这位侠客隐匿在北平的深巷中。李天然被马大夫搭救后,去美国学习生活了近五年。利用修复伤疤的机会改变了容颜,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的异域身份与永远易容后的外貌充任他隐身的坚实甲壳,再加上马大夫和蓝青峰的掩护,除非他想主动暴露,否则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李大寒的身份永远在暗处。

让李天然侠隐于民初的北平,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完成对北平的城市书写。这本小说也可以说是作者为魂牵梦绕的已然故去的北平作传,叙说那个风华绝代的北平。

与情节的虚相对的是场景的极度的实。作者极力选摘符合史实的事件、人物、市容与生活,用文字再现1936年秋至卢沟桥事变前的故都。王德威序言:“他是在跨时空的暌违,观看北京当年的回光返照。除了怀旧,他更要创造他的理想城市。”“张的主角回到北京,由秋初到盛夏,度过四时节令,遍历衣食住行的细节。……他的角色特别能逛街走路。他们穿街走巷,干面胡同、烟袋胡同、前拐胡同、西总布胡同、月牙儿胡同、王驸马胡同、东单、西四、王府井、哈德门、厂甸、前门……所到之处,旧京风味,无不排挞而来。”

不只是极具空间感的地名,作者对北平风物皆如数家珍。李天然每次的饮食几乎不重样,烙大饼、热豆汁、涮羊肉、炒香椿等皆有京味儿。民国初年流行办杂志办画报,李天然的工作即是编辑《燕京画报》。内容东拼西凑、封面剪贴美人的作风描写得很细致。美国记者罗便丞向往的“厨子、老妈子、四合院、汽车”,或是“天棚、鱼缸、石榴树”,或是“电灯、电话、自来水”,或是“先生、肥狗、胖丫头”,都是浓缩后的极具概括力的北平生活。这些何尝不是作者对老北平的念想呢?

张北海自序说:“这里的北京,不是今天的北京。”他怀念的是老北平,民国时期的北平,可惜“故都百态、春明好景”,如今早已荡然无存,怅然远逝。

他要追忆的是他存在过生活过的北平,“他找的是有关自己前世今生的印记,梦回北京的线索”。四十年代后离开大陆的那一代知识分子对民国的北平念念不忘,那是“北平繁华的顶点”。自此之后,北平在文化上凋谢。小说的最后,蓝青峰说:“天然,别忘了这个日子……不管日本人什么时候给赶走,北平是再也回不来了……这个古都,这种日子,全要完了……一去不返,永远消失,再也没有了……”

《侠隐》的北平叙述包含的是张北海的民国想象。那些人情,那座城市,那种日子,那个时代。

三、侠隐——武林私仇隐藏于时代国恨

除了城市书写,《侠隐》的历史背景也力求符合事实。当时的人物,宋哲元、张自忠、张学良;当时的事件,西安事变、卢沟桥事变(马可波罗桥);当时的俗语,“自古未闻屎有税,如今只剩屁无征”、“八十三天终一梦,元宵毕竟袁消”,通通有史可证。

这使虚构的故事在真实的情境与历史中获得了某种实在性,得以拓展与升华。

李天然要报的仇只是私仇,他所采取的手刃仇敌的江湖规矩与当时社会的法律规定相违背。蓝青峰讲过一个女复仇者的故事:顾剑翘杀死杀父仇人孙传芳,本该枪毙,后改判有期徒刑,一年多之后被特赦——因为她的叔叔是“搞起义革命殉国的烈士”。

社会发展到民国,侠肝义胆不再具备私下“执法”随意惩处恶人的正当性。民族大恨是十九世纪中期以来的社会主题。蓝青峰暗示李天然,要想杀人而不受惩罚,要么家中有人是重要的“烈士”,要么杀人行为本身具有爱国性质。

李天然没有高昂的爱国情怀,也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他是一个试图游荡在社会与法律之外的江湖侠客。巧的是,他的仇人是日本侵略者以及汉奸。他杀死羽田、惩治山本、杀死日方得力助手朱潜龙,本想发泄的是心中的恨、维护的是心中的道,但可以被外界解释为振奋人心的合乎时宜的抗日爱国惩奸除恶之举。

李天然的侠情侠行隐藏在时代漩涡之中,他的复仇被赋予了一种超越他本身所能理解的正当性。风云变幻之际,武林已荡然无存,他的私人恩怨嫁接在民族大恨之中,这使得他的友人对他复仇行为的帮助更具有合理性,读者在他的复仇故事中也可以多出一种比传统的复仇故事更具现代性和合法性的解读。

他不再仅仅是侠隐,隐藏在市井之中的侠客,而是大时代中一个挥斥方遒的人物,对平津的政治时局产生过重要影响。但他不自知,他只是另一个“燕子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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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正在热映:《邪不压正》再搅风云,“隐侠”姜文魅力何在?

在一个复仇的武侠故事之外,《侠隐》所呈现给读者的其实是这故去北京风土人情,是一个时代远去背景之下的北平,是不少人挥之不去的怀念但又无法抵达的昨天,留下来,只能是一个背影,一个渐渐远去的背景,那时候的北京如一个远去的巨人一般突然间崩塌,在那之前,是波云诡谲的政治形势和一个叫李天然的少年的复仇。

习武少年李天然目睹师兄朱潜龙勾结日本特务羽田,杀害师父全家。李天然侥幸从枪下逃脱,被美国医生马凯救下。

李天然伤愈后,赴美多年。1936年,李天然突然回国。“七七事变”前夜,北平,这座国际间谍之城,华洋混杂,山头林立,每时每刻充满诱惑与杀机。

还是回到开头,之所以说《侠隐》这部武侠小说有点投机取巧,原因无非是,在这部作品中,张北海驾轻就熟地将虚构放置于现实,重抒情表达与描写而轻情节推动。

细想金庸古龙之武侠,虽各有特色,但相同之处在于情节上的循序渐进,人物鱼贯而出,事件一个接着一个,情节一步步递进,山穷水尽之处,往往又柳暗花明,跌宕起伏之外,更是另一重境界。当然,金庸武侠之中也有风土人情、他乡风物,诗词造诣也高,古龙小说里也谈饮酒饮食之乐,如张三烤鱼等等,不一而足。

但这些闲来之比之于金庸古龙的小说故事与人物情节恰如天上浮云,点缀起来,煞是好看。可浮云毕竟只是浮云,哪比得上天空之辽阔。

《侠隐》却走出了另一种武侠的道路,作者用散文化的笔触描写城市与故乡记忆,用武侠故事中传统的复仇主题来穿针引线。

与其说,张北海《侠隐》所讲述的是一个武侠故事,倒不如说写的是作者心目中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下的北京记忆,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那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那羊肠小道一般的胡同,那秋天的槐花和烙饼。

于是,在读《侠隐》的更多时间里,读者就仿佛走入1936年北京的游客一样,跟着导演李天然一样,从前门东站开始,逛大街穿小巷,从这个四合院到另一个四合院,天气好的时候,就坐在四合院里,抽着烟,喝着酒,要是闷了,就出去走走,赶赶庙会,买点干果杂货,饿了就进小店来碗羊肉面,最好是带上朋友,这样还能点上几盘小炒,一起喝上几盅。

自然而然,一种别样的感觉涌上读者心头,一种疏离的熟悉感,张北海笔下那读者未曾亲眼见过的北京又活了过来,城墙上的一砖一瓦也仿佛有了呼吸,想象和现实在那一刻互相交织。

在城市记忆之外,《侠隐》是一首江湖时代的挽歌。

这一点,和徐浩峰的“武侠”有几多相似。《侠隐》里的时间线是1936年到1937年之间。

这个时期的北平局势暗潮汹涌,日本人的势力蠢蠢欲动,抗日的活动已自展开。

与此同时一场江湖恩怨面临摊牌阶段。古城里各路人马斗智斗狠,危机一触即发。

在那之前,武林中人信奉江湖道义,自有一套规矩体系,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可战争一来,一切都乱套了。武林体系变得支零破碎,传统道义也走向末路。之前,比武切磋的时代一去不复返,武功再高,也怕子弹了。

李天然的师门之仇,恰恰就是《侠隐》在这一方面的起始。

师父、师娘、二师兄和师妹都被大师兄朱潜龙和日本人羽田的手下用手枪给打死了,要不是老天开眼,李天然也差点命丧黄泉,不过这样一来,《侠隐》的故事也就没法继续了,这是后话。

李天然坚守的是武林和江湖,凭功夫和本事,可在那个时代,这有点过于天真和幼稚了。尤其是江湖规矩遭遇到了社会法律。

对于这个问题,书中至少有三段呈现,美国医生马凯、身份复杂的蓝青峰以及马凯的女儿玛姬都和李天然聊过这个问题。

这种暗杀和仇杀,在中国武林是常有的事,而且当事人绝不会求助官方。自己的圈子,自己人料理。江湖有江湖的正义和规矩,王法不王法,民国不民国,都无关紧要。马凯的女儿玛姬对此是如何看的呢?

法律在哪?以前王法再不是东西,还能容得下我们,还尊称我们是侠义道,可现在,法律取代了正义,第一个给淘汰的就是我们。干我们这一行的,现在连口饭都没法混。

蓝青峰也给李天然举了个例子——刺客施剑翘。

暗示当时的社会已经不再允许私刑。即便是施剑翘家世了得,最终得到国民政府特赦,也还是免不了经过法庭审判的过程。要通过私下来报仇,已经得不到任何承认。哪怕是最天经地义不过的为父报仇。

不过,江湖动荡,往事便更值得怀念,也因此,李天然借用“燕子李三”所做的一系列传奇故事也赢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甚至被写成诗句来纪念,既是一段传奇,也可窥见,乱世之年,人们对侠的渴望。

时代洪流下的个体命运。《侠隐》里的人物联系的千丝万缕,让整个故事脱离了家仇而走向更宏大的格局——国恨。

李天然也在为师门报仇的过程中一点点走向了隐秘的民族英雄。

他手刃仇敌——日本特务羽田,同时盗剑给日本人以下马威,断臂山本,直至最后,血溅顺天府,既杀了师兄朱潜龙,又剔除了不少汉奸。这之间,还莫名其妙之中营救了张自忠将军。

虽然,在他和他师叔看来,他们身为江湖人不愿意被人利用,成为他人棋子,但各种繁复纠葛的关系,还是导致李天然一步步从家仇走向国恨,在自觉与不自觉之间成长和转变。

人人都想选择自己的生活和命运,但在时代洪流之中,个体意志还是显得太单薄。人都要学着改变,区别只是,你想要成为怎样的人。是侠隐李天然,还是走狗和叛徒朱潜龙这样的。

最后,十分期待《邪不压正》,想看到姜文如何还原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时候北京,以及如何呈现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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