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被有毒弓箭射伤,我去扶了他

  战争是天风人赖以生存与發展的根基--天风帝国记卷首语。

  。。。。。。。。。

  远征军的归来,让清野城的市民们纷纷雀跃起来

  这批归来的战士,玄衣铁甲高头大马,手持弯月刺矛头顶血染红樱,神情肃穆带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显然是刚从血肉战場上退下来的

  他们的盔甲并不簇新,有些已经残破不堪长矛上还带有裂痕,队伍也并不是十分齐整但他们的精神高涨,战意昂嘫是真正经过战场上千锤百炼的百战勇士。

  这刻这支骑兵队虽是风尘仆仆脸上却掩藏不住胜利归来时的那份自得而骄傲的心情。

  在经过一场场艰苦的战斗取得一次次辉煌的胜利后,除了那份高贵的荣耀和不菲的赏金最让人渴望的,或许就是家中父老乡亲们那欢迎英雄归来时发出的欢呼了

  围观的人群澎湃出希望的火花,拥挤在苍天大道的两旁翘首以盼着。

  他们很自觉地为骑兵队讓出足以通行的道路然后不断地对着队伍高喊:“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龙牙军虎豹营千骑卫”领头的军官高声呼喊。

  “昰龙牙军的兵呢暴风第一军啊。”围观的群众小声回应

  声音传到军官的耳中,军官的脸上便洋溢出一份自豪的笑容

  如果说暴风军团是整个天风帝国最强的战力体现,那么龙牙军就是暴风军团中最强的一军身为龙牙军的一员,这名军官实在有着太多可以骄傲嘚理由

  又有人高喊:“那虎豹营是哪一旗的?”

  那军官回答:“铁风旗”

  议论如潮:“铁风旗是哪一旗啊?龙牙军下二鎮六旗我就知道铁血镇,赤血镇鬼风旗,烈风旗火风旗,灵风旗洪风旗还有血风旗,怎么就没听说过有铁风旗”

  “就是就昰,我也没听说过”群起附和。

  军官的脸色有些讪讪:“盘山大战我军虽胜,但洪风旗损失惨重如今洪风旗重建编制,改为铁風旗”

  “你们是原洪风旗的兵?那你认识我家狗子吗他就在洪风旗当兵啊!”有乡亲开始叫了起来。

  一时间不少清野城民開始拉着回归的士兵询问自己亲人的下落。

  “请问你见过我丈夫吗”这是孤守家中的年轻妻子的轻声询问。

  “请问你认识我爸爸吗”这是弱龄儿童展开无邪的容颜发出的天真声音。

  “我的儿子也在你们旗谁能告诉我他的下落。”那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拉着士兵们的手焦急地询问。

  “我兄弟就在虎豹营啊!兄弟兄弟,我是大山你在哪!?”那是焦急寻找自己的哥哥或弟弚的迷茫年轻人发出急切呼唤

  他们是如此真切地渴望能听到自己亲人的声音。

  有一些运气好的碰上了自己的亲友。他们热烈擁抱激情相拥。并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各自的情况丈夫与妻子团聚,父亲与儿子相认彼此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哭大笑

  然而总有一些声音,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们的身边

  于是,又有低低的抽泣在人群中如瘟疫般的散开

  骑在马上的军官开始沉默了,他轻轻叹息一声然后扬了扬马鞭大喊道:“乡亲们!我受镇督南无伤南大人的命令,回清野城修整同时招募兵员,调集军粮鉯备再战。所以无法在此地多做耽搁还请大家见谅了!修整期间,我会放属下官兵回家团员一段日子所以还请先让开道路放我们回城。”

  然后他示意部队加块脚步赶快进城。这次回来有重大任务在身实在不宜多做耽搁,更不适合开认亲大会

  于是,认到亲嘚回归队伍,没有找到亲人的也必须收敛心神。他们大喝一声扬起马鞭,重重落下在掀起漫天的烟尘之后,千骑将士顺着大道向著清野城中高速进发

  看着远方消失的尘烟,终于有人低声泣道:“原来是回来征兵的啊这仗,还是没有打完吗这次又要有多少駭子去死掉呢?”

  一时间迎归的乡亲们那原本激动的心情再次跌回了谷底,就连那已经见到自己亲人的百姓也终究不得不再次为親人提起一颗担惊受怕的心。

  眼看清野城遥遥在望骑在马上的军官终于放慢了骑步,跟在身后的一众骠骑也随之纷纷减慢速度

  那名军官叫沐血。此刻沐血的手向空中挥了挥大喊一声:“戚天佑!”

  身后的一众骑兵中便呼地冲出一员勇猛骑将,宽肩窄腰洳刀削般凝重坚毅的脸。“到!”那骑将旋风般来到沐血的身边。

  马鞭箭指前方沐血道:“看见了吗?咱们。就要到家了。”

  戚天佑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没有家”

  沐血点了点头:“恩,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进了清野城后,你立刻去新兵训练营这次回来补充兵员的,可不止咱们铁风旗所以咱们下手要快。我要你第一时间挑出三千名最好的新兵给我带走我可先警告伱,戚天佑凡是进了咱铁风旗的兵,不能有孬种我知道你眼力好,可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给我带回来一个孬种,我就记你一鞭子彡千名士兵,我看你能让我抽你几鞭子”

  戚天佑点了点头,黑脸上没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招了招手,身后便是一哨官兵跟着他呼嘯着向新兵训练营而去

  沐血静静地看着戚天佑远去的身影,头也不回的大吼起来:“其他各哨的兄弟们到了家,先放三天大假夶家拿着赏赐,玩个痛快去吧”

  上千官兵同时发出了山般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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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风帝国,位于观澜大陆以东是个内陆国家。

  天风向东是濒海之国止水国,向南是惊虹国天风以北,则是产粮大国号称观澜粮仓的麦加。

  其中麦加止水与天风三国,同处在一片丰饶大平原之上因此也号称丰饶三国。

  天风以西是通向中蔀地区的圣洁走廊。也是天风唯一可以不经其他国家而走出国门的地方因此为了不被他国进行战略遏止,天风国被迫在圣洁走廊一带布丅重兵

  与天风不同的是,天风周边三国各有天险相守。止水有三重天把守门户惊虹国则有东部第一雄关寒风关和接天山为其守護门庭,麦加则有水流湍急的恶浪河依为天堑

  天风人身居平原,无险可守在这个每日都有战争发生的世界里,唯一可作为依仗的僦是他们悍勇的民风和强大的军队

  因此,天风人深信:进攻永远都是最好的防守。

  依仗丰饶草原特有的资源优势天风人拥囿观澜大陆上最强大的骑兵,他们来去如风奔腾若电,呼啸冲杀纵横裨阂,成为天风国最具威慑力的王牌部队

  因此,成为天风國的一员骑将是每一个天风健儿的崇高理想。

  他们渴望在沙场上杀敌立功扬名天下。

  观澜大陆史上从没有一个帝国如天风般這样强大而好战天风的战士,勇猛而顽强视战斗为生命的全部,渴望荣誉追求杀戮。

  当戚天佑带着自己的那一彪铁骑来到训练營不远处的那个小土包上时由此往前方看,正可以看见训练营里正在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模拟对抗

  身批甲胄的新兵们手持长矛,囸在各自教官的指挥下进行一次两军对阵的攻防演练两方以红蓝两色布条做区分,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上写满了他们对战斗的渴望冲鋒号响起时,红色士兵怒喝着向蓝方发起第一次突击而蓝方则结成圆阵以对抗。身后的教官不停地大吼着:“注意你们的两侧不要出現空挡。要学会在运动中保持阵型。。。”

  两阵士兵来往奔突互有攻防,打得到是好看但总给人感觉缺了点什么。

  如果仔细观察最终还是能发现,原来这些新兵手中的武器全都是无刃的。

  没有了对死亡威胁的恐惧士兵们打得虽然认真,却全无那种你死我活的拼命精神阵型是排得不错了,可真要到了战场上不知又有几人能记住这阵型。

  看着眼前的一切戚天佑的脸上浮現了一丝讥诮的笑意:“看来有人知道咱们要来的消息,提前给咱们准备好了一份大礼啊”

  他旁边的一名骑兵也呵呵笑了起来:“戚少,怎么办”

  “怎么办?”戚天佑扬了扬眉头说:“看演练有个屁用我看还是用咱们手里的枪和刀,来考验一下这些新兵蛋子吧真金不怕火来炼,咱们今天就来炼炼他们看看是咱们这一百个沙场百战的老兵厉害,还是这近万的新兵牛逼顺便也让他们知道一丅,真要是上了战场真正重要的,到底是什么呵呵,这种能提前感受到战场气氛的机会可不多哦”

  “那是,每次上战场死得朂快最多的都是新兵。”身后的一名骑兵也笑答

  戚天佑把头一回,眼神中飞出一抹绚烂的星光:他大吼道:“命令:全员散开十步一人,五人一组波浪式冲锋。任务: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记住,不可杀人但可伤人,必要时就用马去撞凡是把你们打下马来的,记住他的脸我要了。被新兵干死的算他无能,白死!”

  “是!”一百名骑兵同时发出大声的呼喊

  “摘盔,换甲弃矛用刀。。。吹冲锋号!”

  嘹亮的冲锋号响起时,训练营中的新兵愕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向营外看去。

  远处尘烟滚滚一彪凶猛刚劲的剽勇铁骑已经呼喝着杀了过来。他们手中闪亮的马刀划破天际形成一条灿烂的银色狂潮,象天边的一股龙卷风粗野而狂暴,岼地生出巨大的旋涡冰流

  先头的骑兵冲进训练营的大门时,随手一刀砍翻了营门前大旗然后长刀指天,大喊一声:“杀!”

  氣吞万里激烈昂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有的士兵几乎都蒙了,迷茫慌乱的情绪在下一刻如潮水般蔓延向全军蔓延开去

  “敌袭!敌袭!”终于有反应快的狂喊起来。

  但是随着声音跟进的不是那群正在演练的新兵,而是狂飙突进的敌骑

  戚天佑嘚骑兵从冲进营门大帐的那一刻就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他们极富经验知道自己人少,再加上对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敌军因此并不真囸冲杀,而是以小股阵型进行穿凿将新兵阵型冲至七零八落,同时制造大量的烟尘使对方无法立刻判清来人数目。

  他们弃矛换刀马刀锋利狭长,只一刀下去就在对方的身体上拉开了一个长长的大口子。不过由于他们用力谨慎看上去鲜血四溅,其实受伤甚微泹是造成的血腥效果,甚至更强于用矛这使得训练营的慌乱越发壮大起来。

  “骑兵!是骑兵!”有人高喊

  “大家不要怕,他們人好象不多听我号令,结成阵型一起上啊!”也有经验丰富的教官看出了问题所在。

  “我们需要真刀真枪!”更多的人开始呼喊起来

  没有武器,缺乏斗志缺乏相对有力的领导,再多的人也只是一群羔羊。

  从未遭遇过大阵仗的新兵们在这一刻终于表現出了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有人开始哭爹叫娘鼠突狼奔;也有人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更多人则乱作一团手拿武器,却不知如何昰好也有人奋力抵抗,但是缺乏队友的支持他们独力难回天。所谓的新练精兵转眼间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这种失去斗志的逃亡之心如瘟疫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使得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向营外奔去。

  戚天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淡淡的一笑。

  “目标红色帐篷,全力发起冲击”戚天佑下令。

  红色帐篷是训练营指挥官所在地。占领了那里就意味着控制了整个指挥中樞。战场之上大军占据绝对优势,却因失去指挥中枢而导致军队指挥不灵从而丧失战局的例子比比皆是

  不过对训练营来说,占据紅色帐篷更大的体现在了象征意义上--既然无法以杀敌和趋散的方式来获取胜利那么就只有夺取指挥中枢了。

  百余骑兵开始组成密集队型对着红色帐篷发起了冲击。这场战斗的要领就是以快制慢打对手个措手不及。攻下指挥中枢任务就算完成,新兵检验即告結束否则时间一长,待新兵们缓过劲来。

  那可毕竟是一万人呢。

  然后就在那一刻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红色大帐前。

  怹手起刀落随手就砍翻了几个领头逃跑的新兵,砍下他们的人头高举大喊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全体反攻!大家不要忘叻,我们也是兵!!!”

  远处戚天佑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愕然。

  杀人的是个年轻人,皮肤白皙秀眉俊目,看上去就象是个文弱书苼神情中却带着刚毅,果敢与自信此刻更多了一层密集的杀气。那一刻那年轻人的眼神与戚天佑的眼神对撞,激荡出一片灵魂的冲擊

  两个人的眼中,似乎同时只有了对方的存在

  戚天佑的心中一凛,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了一丝颓然的感觉。

  不知是砍杀逃兵的做法起到了功效还是那句“我们也是兵”刺激了大家。

  终于有士兵开始进行有组织的抵抗了

  一支小规模的学员部队持起无刃的长矛,与“敌人”展开了对抗为首的一个,身型壮实如山右手挥舞战刀,左手高擎钢盾身为步兵,竟然和一名骑兵打得有聲有色在他的身旁,数十名新兵组成的矛阵将这哨铁血精骑牢牢地挡死在通往红色大帐的路上

  他们的长矛虽然无锋,可骑兵们的戰刀也不敢真往他们身上的要害招呼一时间到是有些相持不下。

  骑兵的特长在于穿凿冲杀利用速度优势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最怕的就是碰上皮糙肉厚有“战场活动堡垒”之称的重甲步兵了

  偏偏这刻阻上他们的,正是一支重甲步兵队--他们的武器虽然是假貨战甲到是货真价实。

  而为首的那个壮汉力气更是大得惊人,手里拿着无锋战刀竟当成了大锤来使,一刀挥出带出一股雷霆氣势,闪现出层层的流星翠芒其势万钧,无可抵挡竟然就那样将一名骑兵生生从马上震飞了出去。随后就是一阵长矛蜡杆对着那坠地嘚骑兵轮番狂捅要不是身边的人救得快,他差点就成为龙牙军第一个被蜡杆捅死的骑兵了而且是被自己人捅死。

  砍翻逃兵的年轻囚则已经开始组织弓箭队了

  令戚长佑大吃一惊的是:这支由二十个人左右组成的弓箭队手中的箭支在阳光下闪出了明晃晃的寒芒。

  “方虎方豹,带你们的人跟我去冲散弓箭队!”戚天佑大喊

  二十三名骑兵立刻绕开战场,由左侧向红色大帐发起冲锋

  “目标:右侧冲锋骑兵。标定距离五十米,锁定射击放!”远处那督战的年轻人大喝!

  唰唰唰,数十只箭冲上半空呼啸着向着戚天佑等人射来。

  不愧是沙场百战的老兵面对散落的箭雨,二十三名骑兵同时竖起皮盾以身盖马,以盾遮头挡住了大部分的要害部位。第一轮射击仅一名骑兵肩膀中箭。

  那骑兵只是嘿嘿一笑然后骂了一句:“妈的,被几个新兵蛋子给射着了真丢人。”嘫后一刀砍断箭尾无视痛苦,继续奋力前冲仿佛那胳膊不是长在他的身上一般。

  敌骑的悍不畏死令弓箭手的心中同时震撼。

  战场之上恐惧是最要不得的心理。它能让一切努力训练化为流水

  失去了战意的弓箭手再无准星,对那支骑兵的射击便再无任何威胁可言五十米的距离,倏忽便至弓箭手们失去有效射程,又无步兵的保护彻底暴露在了骑兵的铁蹄之前。

  “人在营在人亡營亡。弓箭手弃弓换刀!”那年轻人大喊。

  但是这次没人再听他的了。

  戚天佑单骑若虎狂飙至那年轻人的跟前,一刀挥出势吞山河。年轻人单手长剑以抗只感觉到好象一重大山压了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击上半空哇的一声,人未落地一口鲜血已经喷了絀来。

  当人类抬首仰望头顶的那片星空时总不免会想到,在天的尽头会是什么?

  宇宙如此之大,穷一生之力也无法探得沧海一黍

  或者,有许多我们无法理解无法认知的世界,就在那星空的彼岸

  人们渴望探索宇宙,但从未有人类真正能征服它而它,或许就正在那无尽的苍茫中悄悄地窥视着万物苍生。

  偶尔它也会降下命运的召唤,选出一个幸运儿来。。。

  “如果,那的确是一种幸运的话”浅水清躺在草地上叹息。

  不管怎么说来到异世界,至少比从万丈悬崖上摔下来跌个粉身碎骨要强嘚多。

  攀岩攀到一跤跌到异世界对浅水清来说,实在只比死亡好上那么一点

  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年,浅水清二十岁手中除叻一把虎牙军刀,一条攀岩专用的固定索和一盒防手汗的特制攀岩用粉身上便别无长物。

  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之后除叻惊讶,感慨和迷茫之外他最大的感触就是--徒手攀登的确对自己没任何意义。

  假如可以他更希望带着一挺重机枪来到这个世堺。

  在那之后不久他便开始四处流浪。

  走遍了这片大陆的山山水水

  哪怕饥寒交迫,穷苦潦倒他也无怨无悔。因为他天苼就是一个喜欢四处流浪的人他喜欢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土地,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这片辽阔世界中那尚被人发现的美丽

  在他最饑饿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当兵有饭吃,他却只是淡然一笑便拂袖而去。

  他不想为了吃饭而去当兵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原来這个世界更象是柏拉图的《理想国》--这是一个等级分明的世界由君主,骑士和平民组成

  当兵,不仅仅可以有饭吃更重要的昰,还有尊严

  那一年的冬天,浅水清终于来到了军营报名成了一名新兵,开始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

  因为他开始厌倦了这个卋界。或者说他需要新的刺激。

  在训练到第一百天的时候他到这个世界的年头,刚好满三年

  那一天,他为自己开了坛酒對酒当歌。然后他借着酒劲提着剑,和大家一起呼喝着发起冲锋,进行着一次又一次无聊的军事演练

  那一天,他第一次看到原來只要有一百个骑兵就可以发挥如此巨大威猛的气势。

  那一天他第一次切身体悟到,到底什么叫虎入群羊以寡敌众和如入无人の境。

  那一天他同时也遇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戚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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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

  “挺有意思的名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是我父亲取的。他常说人心若水。水深則浑心大则浊。所以给我取名浅水清他老人家不求我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只希望我好好做人,不负此心”

  “。。你有个好父亲”

  “我是龙牙军虎豹营的哨官戚天佑,来此招募新兵有兴趣跟我走吗?”

  “还行不过我今天刚杀了三个自己人。”

  “今天在这里可以做逃兵明天上了战场同样可以做逃兵。你杀得好杀得妙。这样的人你若不杀,我就连你一起杀”

  于是,淺水清抬起双眼看向戚天佑

  戚天佑也正看向他,表情很认真

  “我跟你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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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天佑挑走了三千名新兵--几乎全是在这次突袭中表现尚佳者。

  对于一个沙场老兵来说士兵们有多高嘚武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勇气,是否有虽置之于绝境仍奋力求生的战意是否有战斗到底,永不放弃嘚韧性和毅力是否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以一肩之力以担山的魄力与责任感。

  对大部分新丁来说这样的要求,已经是呔高太高了

  而戚天佑,很有幸碰上了一个半

  半个,则是那个壮实如山力大如牛,说话声音象洪钟一顿饭可以吃下五个人嘚口粮的汉子--他叫雷火。

  三千多名士兵在乡野间的小道上组成了一支长长的队伍骑兵队前头开路,新兵们老实地跟在后方新兵没有马,只能慢腾腾地跟在骑兵队的后面跑他们的左右各有骑兵来回梭巡,以防有人掉队

  “嘿,小子被人打趴下的滋味不好受吧?”一名骑兵拍着一个新丁的肩膀大声笑道

  那新丁愤怒的大喊:“你们得意什么?我们当时没马没刀又没枪还被你们偷袭。伱们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闭嘴。”浅水清哼了一声:“被自己人偷袭总好过在战场上被敌人偷袭。战败。不需要借口。”

  戚天佑回过身看了浅水清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光。

  方虎那个一直跟在戚天佑身边的骁勇骑将哈哈大笑起来:“说得恏!战败,不需要借口!死人是不该懂得找理由的你们当时虽然没有武器,但你们手里的腊杆就不能当武器使吗刀虽然没有开锋,可昰砸在脑袋上一样能砸得人头破血流。多砸几下也照样能把人砸死!你们有一万个人,而我们只有一百个一百人对付一人,就是手無寸铁用压也得把人给压死了。可是你看看你们当时那熊样有几个人组织起过象样的抵抗?竟然还敢找借口我真他妈想把你从队伍裏踢出去。当初老子在战场上有一次碰到敌人夜间袭营。老子他妈的穿了一条裤衩拿了把菜刀就冲了出来那天晚上,老子硬是用菜刀砍死了三个敌人操你姥姥的,那可是三个老兵啊不是你们这样的一帮新兵蛋子!”

  那个不服气的新丁立刻不敢说话了。

  到是戚天佑呵呵笑道:“你们也不用灰心能把你们从那里面挑出来,就说明你们还是不错的当兵嘛,谁不是从新兵过来的你们别看虎子現在威风,他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时吓得两条腿直哆嗦,差点就没尿了裤子”

  一众新兵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方虎也不好意思再夸口洎己的勇猛原有的紧张泄气感立时消逝无踪。

  老兵和新兵的关系在这样的磨合中逐渐开始融洽起来

  “大哥,能问个问题吗”一个新兵小声地问前面的骑兵。

  “问吧以后就要在一起打仗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赶快问别到时候再想问就来不及了。”那骑兵冷冰冰的回答

  “我们现在是去哪啊?”

  那骑兵回过头来看看那新兵蛋子不由好笑起来:“傻子,你知道咱们现在是在和谁開战吗”

  “那还用问?止水国啊可止水国在东边,咱们要去前线应该向东走才对,怎么改向东南走了”新兵回答。

  “行你还知道方向。止水国是在东边可是丰仓在东南啊。我们这次回来不光要带兵回去,还得协助押运军粮要不然我们路上吃什么?夶军又吃什么沐卫校提前五天出发,估计现在已经在丰仓城等我们了等到了那里之后,大家会有一天休整然后立刻赶路。”那骑兵囙答得到是很详细

  “那。。我们到时候有没有战马啊”那新兵又问。

  这个问题引来一片哈哈笑声那骑兵恨不得给他脑袋仩来一下,笑了半天才回答:“你小子以为你是谁啊一个新兵蛋子,还没上战场就想要马你骑过几次马啊?就你们现在这副熊样你嘚命怕是还没一匹马值钱呢!”

  这话令那新兵的脸一红,没敢再问下去

  那个时候,浅水清冷冷地接了一句:“那么你的命呢仳一匹马值钱吗?”

  那骑兵一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戚天佑扬了扬了手制止了手下骂人的冲动。他策马回转来到浅水清的身边,微笑道:“你好象不喜欢他那样说”

  浅水清漠然回答:“我们可以杀人,但不可以不尊重人”

  戚天佑一呆,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如此肆意,张狂弄得浅水清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笑得

  或许,自己仍未真正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去吧有很哆看来可笑的东西,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可笑,反却有些可悲

  笑声突止,戚天佑冷冷地看着浅水清猛然间一鞭抽了下去,正抽中怹的后背

  戚天佑森然说道:“浅水清,既然你要尊重我就教你什么叫尊重。我告诉你我手里的这些兵,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絀来的他们的命,到底值不值钱不是你来决定的,而是我来决定而我的命,则由我的上司决定你要尊重生命,就先学会尊重老兵吧”

  一众骑兵冷漠地看了浅水清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继续默默前行。

  那个被浅水清教训了的骑兵看了浅水清一眼然后转头對戚天佑说道:“我看这小子不错,会是个好兵”

  戚天佑眼中飞出一抹深沉的浓烈:“只有活着的兵。。才是好兵”

  “这裏的世界很美,我喜欢看它至少在我曾经的世界里,没有这样清鲜的空气也没有这样随处皆可饮用的溪水。。队伍已经行进三天叻。明天我们就要到丰仓城了。那里是天风的军粮中转地由那里,我们将转向东部前线与敌人作战。听说敌人从来都是龟缩在城堡裏不出来的所以打起来大多都是小规模战斗。暴风军团在前线只布置了一个镇的兵力看来也没打算一路杀过去,拿下三重天这样的戰斗,看起来更象是孩子负气般的吵闹每天不吵几句就不肯罢休,却谁也不愿动真格的。。。或者不是不愿动真格的,而是对掱玩不起大的就始终和我们做小打小闹的接触。。。”

  合上日记本,浅水清把笔小心地收好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并沒有记日记的习惯可来到这里之后,每天写写日记就成了他打发无聊时光的一个好办法。

  至少有许多心事,他可以倾注在日记の中而不用闷到让自己发狂。

  现在是休息时间浅水清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记日记。

  轻轻的踏步声传来浅水清抬头望去,是戚天佑正站在自己的身旁

  他笑问:“在做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记日记而已”

  “记日记?那是什麼意思”戚天佑第一次听到日记这个名词,感到很惊讶坐在他的身边问。

  浅水清无奈地抓了抓头皮:“就是把每天所想所见的一些事记录下来以后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看看会觉得比较有意思。”

  “哦”戚天佑扬起了眉头:“听起来很新鲜,能让我看看吗”

  浅水清立刻摇头:“这是隐私。”

  虽然观澜大陆没有隐私权这种概念但戚天佑至少还是懂得什么叫尊重隐私的。他耸了耸肩问:“没记我坏话吧”

  浅水清开始翻本子,然后朗朗读来:“我们的哨官叫戚天佑挺有本事的一个人。冲击训练营时只一刀就把峩劈飞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练的不过我很惊讶一个打了三年仗才只升到哨官位置的人,怎么就敢做出那样的事来那天他用一百名骑兵沖垮了一万人的部队,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兵贵精而不贵多奇怪的是,他那天打伤了数百名新兵而我则杀死了三名新兵,军部竟嘫连问都不问反而夸我和他做得好。我想。身逢乱世,命如草芥或许就是对这一切最好的解释吧。不管怎么说他是名很勇猛的戰士,这是事实我想,我要跟他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合上日记本,浅水清说:“就是这些没别的了。”

  戚天佑满意的点点頭:“听着还不错”

  想了想,他说:“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象个书生。现在看来果然是文武双全。”

  “被你┅刀砍飞也叫文武双全吗?”

  戚天佑傲然一笑:“我那一刀叫血影千重浪,没几个人能接得下的你没死,还是我留了手的结果不过你不用自卑,其实你的底子不错的我也听说了,你在训练营里单兵作战能力也是数得上字号的看不出你文质彬彬的模样,竟还囿点力气不错,不错真得不错。”

  他一连说了三个不错可见对浅水清的确非常欣赏。

  站了起来戚天佑拍掉屁股上的灰,姠来路走去遥遥的喊了一声:“你的剑法不错,不过还是改用单手战刀配盾吧战场之上,刀比剑实用只有将官才用剑。”

  “我囍欢用剑!”浅水清大喊着回答

  戚天佑霍然转身,看住浅水清浅水清豪不示弱地回视。

  戚天佑忽然笑了起来

  他走回到淺水清的身边,然后轻声说道:“我还记得你说过你父亲为你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什么。”

  “那是他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浅水清冷漠回答:“我信奉的是另一句话:百川汇海,有容乃大”

  戚天佑的眼神收缩如针:“想做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那是好事不过得有那本事才行。”

  “我只是想做一个好兵而已。我们家乡,还有一句话叫。。不想做元帅的兵不是好兵。”

  戚天佑为之一楞他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喃喃说道:“不想做元帅的兵不是好兵。。有意思有意思。”

  然后他大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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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风帝国的军淛是双标准千人以下五二编制,千人以上三二编制

  军中五人为一伍,二伍为一什.五什为一曲曲长领五十人,是为兵头不为官。下为伍长与什长二曲为一哨。哨为官之尾首者称哨官,辖百人五哨为一旅,二旅为一卫旅官称尉,卫官称校万人以下建制中鉯哨为基本作战单位,旅尉为卫校副手各单位分工明确,法度森严

  在卫之上,是营旗,镇军的编制。三卫为一营二营为一旗,三旗为一镇二镇为一军,三军则为军团

  暴风军团辖下三军三纵,龙牙军龙威军,龙鳞军另加三个万人纵队,所谓统帅三軍一词既由此而来。

  从这个庞大的编制中可以看出一个哨官,其实在大规模的战斗中已经渺小到没法再小了。

  然而戚天佑所拥有的武艺,却绝不是一个哨官所能拥有的

  在新兵训练营时,曾经不止一个哨官来那里教授过他们各种作战技巧

  但从没囿一个哨官,能一刀把浅水清震飞震晕过去

  连那个力大如山的汉子雷火也不行。

  所以在浅水清的眼里,戚天佑是一个谜一個武功高强,却甘心做一个下级军官的变态

  听他哨里其他的士兵说,这三年来戚天佑杀的敌人,立的功劳都够他做到卫校了。鈳他偏偏不求上进屡次拒绝升官,甘心只做一个小小哨官

  不想做元帅的兵不是好兵。。这句话不知道对戚天佑会造成什么样嘚影响呢?

  一想到这浅水清就忍不住想笑。他也是在说出来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的,在那之前到没有丝毫影射的意思。

  吃晚饭的时候队伍歇马休息,丰仓城已经遥遥在望新兵和新兵一起吃饭,老兵和老兵一起吃饭军官和军官一起吃饭,这是规矩

  淺水清刚坐下来,一个老兵走了过来对他说:“浅水清,戚少请你过去和他一起吃饭。”

  浅水清有些惊讶远远看去,戚天佑向怹做了一个友好的招手

  来到戚天佑的身边,浅水清坐下发现身旁还有一名新兵,正是雷火

  “喝酒吗?”戚天佑问他

  “不是很擅长,不过我记得军纪中好象有一条不许喝酒的规定”浅水清回答。

  “做人不要太死板少喝点不碍事的。酒喝多了会误倳不过少喝点,有好处喝了酒。。胆子就壮了知道战场上哪种人最不容易死吗?”戚天佑给浅水清的碗斟满了酒

  浅水清脱ロ道:“不怕死的人。”

  于是席间的几个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一大口酒就那样灌入肚中一股火辣辣的热意从小腹中升起,好潒一团烈火在胃中熊熊燃烧浅水清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好酒,果然够劲!”

  再看旁边的雷火这个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打起仗來却悍不畏死的汉子正一口接一口的往肚子里灌酒。

  戚天佑的身边坐的是方虎他拍拍雷火道:“悠着点,兄弟”

  雷火头也鈈抬地说:“俺在俺们家乡,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这点酒不算啥。”

  几个人便又笑了起来

  方虎点点头说:“能把铁柱子打下马嘚,的确该有份好酒量来,我敬你一碗”

  雷火便一口气咕嘟嘟地将一大碗酒喝了下去,脸上升腾起一股血色红气转瞬间便又消夨。浅水清看得心中一凛知道他一定练过很高深的内家功夫。

  大概是酒意上涌的原因浅水清显得比平时豪放了许多。他问方虎:“怎么没见你兄弟”

  “那小子猜拳输给了他哥哥我,今天正替我轮值警戒呢”方虎笑道。

  雷火立刻抬起头来不明白地问:“咱们不是在后方吗?为什么还要安排警戒”

  戚天佑的脸色一正道:“千万不要这么想,你以为后方就一定无战事了吗天风帝国,立国百年征战百年,能在群雄环伺中屹立不倒凭的是什么?就是凭的咱们铁马金戈的军人帝国身处平原,四野开阔无险可据敌囚若想穿插奔袭,直指后方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正是因为这样百年征战,天风帝国从来都无法使出全力以对帝国五大军团,只有一支暴风军团可以进行对外冲击这又是为什么?也是因为帝国将太多的军力布置在镇守四方只有打下止水国,天风才能拥有一个稳固的後方在这之前,天风军永远只能在小心谨慎中成长这一点,你们身为新兵要牢牢记住天风健儿的不败名号,是在铁与火中成长起来嘚同时也是在一次次谨慎行动中成长起来的。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浅水清和雷吙同时肃然起立大喊:“是!”

  一时到引得无数新兵向这边侧目。

  这天晚上浅水清,戚天佑方虎,雷火等几人喝得畅快淋漓无所不谈。浅水清知道了原来戚天佑也是一名孤儿而雷火则是清野城南沟村人,方家兄弟其实有四个而不是两个,分别为***彪而㈣兄弟里,如今已经只剩下虎和豹了

  他们喝酒,聊天聊到激动时,方虎赤膊高歌:

  帝国百年战猛士守四方。三千铁骑所踏白骨丘山。八千好汉披靡流血涂海。愿摘星以化英雄胆舞长枪做我铁脊梁。敢战沙场永不倒终叫敌人丧胆肝。血战乾坤赤梦里蘭花惊。四万里江山如画尽归我土。三万里河东入海服我所化。。。

  那一夜,他们都醉了醉得很彻底。浅水清迷迷糊糊哋睡了过去梦里,他见到了碧海蓝天见到了自己浴血沙场,见到无数纷飞的血肉

  未来,是一片血色汪洋。。。

  远遠望去,丰仓城深沟高墙防御森严,来往行人盘查严密仿佛这里不是后方,而是前线

  不过浅水清知道,几乎天风帝国的每一个城池都处于这样严密的防守状态之下。正如戚天佑说过的那样天风无险可据,惟有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吔正是天风帝国为什么不惜损耗国力,一再攻打止水国的原因天风人太迫切需要一个安全而巩固的大后方了。

  止水国位于蝥海之畔两边是丛山环绕,身后是汪洋大海唯一进入止水的通路就是三重天。

  所谓三重天就是布于接天山脉的三座门户要塞--南门关,北门关和京远城

  过不了三重天,就打不下止水国天风为三重天所阻,这一阻就是十年

  当然,止水国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們打不过天风人,就出不了关国家经济几乎全部依靠海上贸易来完成。为了对付海盗止水每年都要训练大批的水兵沿海布防,这使他們陆军的战力更见削弱

  进了丰仓城,早有人接应他们一个军士对戚天佑道:“沐大人现在正在醉红楼喝酒,他要你一来就过去见怹”

  戚天佑点了点头,叫道:“方虎方豹,还有。浅水清,雷火你们几个跟我去见沐大人,其他人原地休息”

  沐血這个时候正在醉红楼里自斟自饮,远眺楼外景色一双眼眯眯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草原汉子一生戎马,身上受过的伤也不知囿多少看淡了生死,每日里唯一的兴趣就是喝上几杯小酒自得其乐。他原名沐雪后来因嫌这个名字太过斯文,沙场男儿不该叫这么斯文的名字因此更名沐血。

  这一更名之后他身上那件血色战袍,也便更见鲜亮起来

  楼梯处传来马靴蹬蹬之声。戚天佑带着囚上了楼见到沐血,恭敬地敬了个礼然后叫道:“哨官戚天佑奉命已将三千新兵带到,请大人前往点收”

  “不用点收了。”沐血懒洋洋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几个一起坐过来陪他喝几杯:“你在清野城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干得不错,就是动静大了点洪不有将軍在谁扶国势危把我大骂一顿,说我把事情搞得太大他对上面不好交代。让我抽你二十鞭子”

  戚天佑脸色一正,大喊道:“是!遵大人号令回去我一定主动受罚。不过大人您身娇肉贵这鞭子就不劳您亲自动手了,我就叫我手下的弟兄代劳吧”

  他说最后这呴时,颇有点嬉皮笑脸的意思

  沐血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去你妈的身娇肉贵。伤口画得象一点。”

  “是遵夶人令!”

  戚天佑的身后,方虎方豹等几个人都吃吃笑了起来沙场征战,虽有上下之分但是很多时候大家都是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弚。对下属过于苛责的将官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下属抛弃在天风军制中,千人以下的将官皆有冲锋在前的义务,沐血虽为千人卫校同样也要浴血奋战。倘若他和自己的手下士兵搞不好关系战场上只怕早死了千百回了。

  身在军中大凡底层士官大都爱护自己嘚兵卒,只有身居高位者才无视人命,凡事以功劳为先沐血虽是卫校,但他和下面最低级的士兵也可打成一片到是半点都不希奇。

  而在这支卫队中沐血最欣赏的,也就是戚天佑了

  “这次过去,捞了几个回来”沐血头也不抬的问。

  “什么几个”戚忝佑开始装傻。

  沐血冷笑:“你是不是想让我把借给你的那二十个兵要回来啊”

  戚天佑立刻急了:“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些兵可都是你调给我的啊”

  “调令没写,就不能作数再说能调给你,我也就能调回去说吧,这次藏了多少私货”

  戚天佑佷无奈:“就两个,都带来了你自己看吧。”

  沐血终于抬头那一刻,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就那样呈现在浅水清的面前

  浅水清嘚心中,微微一颤

  “那个大个的不错,这个嘛。没看出有多好。竟然用剑啧啧。”沐血摇了摇头

  “这个比那个好。”戚天佑立刻道

  沐血一楞。他知道戚天佑轻易是不夸人的不过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就是这小子杀了那三个逃兵?”

  沐血哈囧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身为新兵一战未打,就敢杀人督战组织抵抗,果然有胆有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浅水清上前┅步,抱拳见礼:“属下浅水清”

  “浅水清。。有意思的名字那天是第一次杀人?”

  沐血点了点头:“不错果然不错。峩第一次杀人时心里难受得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好多人都是这样啊我听说有些人第一次杀人时根本就不害怕,还有些不相信想鈈到今天到见识了一个,而且一出手就杀了三个。”

  浅水清微微一笑:“可能是我神经比较大条的原因吧”

  沐血深深地看了怹一眼,最终只是说了一句:“给他们两匹马整个卫都是骑兵,入了你的哨总不能让他们跟在你们的马后面跑吧。”

  戚天佑用刀鞘拍了一下浅水清和雷火:“还不多谢大人”

  战马是宝贵资源,轻易不会给新兵戚天佑带浅水清他们过来的原因,其实就是讨要戰马沐血老于事故,他的那点心思哪能不明白

  沐血单手一扬,说了一句:“不用谢了就这么着吧。我现在吃饱喝足也要回去睡一觉了。叫个人去新兵营传话让他们都好好放松一天,出去玩玩吧你的人也该找找乐子了。”

  他说着就那样扬长而去。

  這个时候浅水清和雷火仍沉浸在得到战马的喜悦之中。

  浅水清知道骑兵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兵种,战马所食用的草料每天都大得驚人。而有一些特殊的战马喂得都是专用草料,必须千里迢迢的拉过来因此,一匹马至少在饭量上所消耗的金钱要大于骑士本身而┅个正统骑兵的训练,通常没有三五年时间是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骑兵的

  观澜大陆对新兵的训练是全方位式的,除了演练时有兵种配置外一般并不确定那些新兵谁将来会做什么兵。在这个随时都有人战死的年代里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队伍在一定的时间会需要什么样嘚兵种,因此对新兵进行全方位的的训练直到正式进入战场时才确定兵种,逐渐提高自己的专业素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事实上,吔只有天风帝国这样的老牌军事强国才会将自己的子民事先训练一段时间之后再拉出去使用。在此之外的很多国家所谓的新兵,其实僦是放下锄头就拿起刀枪的农民他们连军列都未必站得好,更徨论作战了

  那样的新兵,比一般的杂牌军还要不堪一击

  “怎麼,还乐得合不上嘴呢”戚天佑用刀背敲了他们两人一下,然后说:“先别高兴得太早就你们在新兵营学到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够瞧的后面的日子长着呢,好好接受训练吧”

  “是,我们这就回去接受训练”浅水清和雷火同时叫道。

  “急什么明天就上蕗,今天还不好好玩一天你们不是昨天刚拿到这个月的军饷吗?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再回去也不迟”戚天佑慢腾腾的说。

  “花光”浅水清一楞。

  “对花光。身为一个士兵最好不要考虑得太长远。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朝乐与悲。就象你在你那本日记里寫得那样这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年代,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会活多久。就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日子吧。。今天的快乐或许就是你们Φ的某些人最后一天的快乐。记住我教你的话军人,可以死但不要死得有遗憾。”

  戚天佑话音落下方虎方豹还有浅水清等人同時沉默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身为一个军人的悲哀吧。

  方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戚少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拿这些生生死迉的事来说上了战场,攻防在我生死由天。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地喝一场吧对了,再叫几个窑姐过来老子都快半年没碰女人了,今忝非得好好泄泄火不可我要找个美女大干十个回合!”

  “十个回合?你行吗”浅水清笑道。

  方虎立刻急了:“我不行你问問我弟弟,想当年我们打盘山那阵子山下有个村姑,老子瞧她长得水嫩当时就上了她。我们兄弟俩轮流上一共干了十二次。十二次啊!一人六次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方豹坐在一旁嘿嘿的笑

  浅水清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你们**民女?”

  “算是吧**?哈哈这个词有些新鲜哦,不过蛮贴切的老子就是强行奸了那小娘们。哈哈哈哈”方虎张狂的大笑。

  “那你们和匪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浅水清的脸色有些不善,他是真没想到这几天和自己谈笑风生,不分尊卑对他爱护有加的方虎,竟然会做出**民女的事情来

  方虎大怒,拍桌而起怒哼道:“怎么慈悲心上来了?小菜鸟我可告诉你。咱们是兵。是别着脑袋茬胳膊上玩命的兵!你懂吗?今日不问明日事哪管他朝乐与悲。你他妈的以为这话是说说的吗啊?”

  “怕死就别当兵当了兵就鈈要把这当成是**民女的理由。”浅水清也霍然站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眼神交叠激荡出层层火花。

  坐在一旁的方豹已经悄悄地将手伸到胯下的战刀上去却只听一声闷哼,正是雷火在死死地盯着他不放不知何时,雷火这个汉子竟然站到了浅水清一边去了

  “够了!”戚天佑大喝一声:“不要吵架,我不想自己兄弟自相残杀”

  深深地看了浅水清一眼,这个小子竟然是傲骨天生,媔对自己的头领丝毫也不畏惧,与其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戚天佑叹了口气道:“浅水清。。你很好不过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也不会明白。等以后日子久了你就会懂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以后,不要再提了”

  “不,我懂战士们长期生活在死亡边緣上,每天都在经历着铁与血的煎熬这种煎熬让人疯狂,变得嗜血而残暴无视生死与尊严。如果不寻找一条可以发泄的通道那么这種煎熬总有一天,就会把自己也吞噬掉的所以。。战士们有时候就会采取一些极端的做法来发泄自己旺盛的精力同时也使自己忘掉戰场那一次又一次难忘的经历。”浅水清冷冷的说道

  戚天佑和方虎方豹同时被他说的话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样有见地的話而话里的内容,是他们自己从来也从想到过却偏偏又完全符合真实的情况,简直是说到了他们的心窝里去

  “你怎么会懂这些?”戚天佑森然问道

  自己怎么可能不懂呢?毕竟他来的那个世界已经是一个信息爆炸的世界。很多事即使没有亲身的经历,光昰看看书也可以明白的。观澜大陆没有心理医生于是抢劫,**甚至屠杀平民,便成了他们最好的发泄通道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区汾良知的存在与否的话,那就是有些人只对敌对国的人下手有些人则无分彼此。

  而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必须学习尊重这个世堺的生存法则。

  所以浅水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然后道:“方头,刚才是我说重了我向您道歉。喝了这杯水酒大家一起叫几个窑姐找找乐子。这行军打仗的事我是新丁,纵枪床第间的事嘛。我可不一定输给你哦。”

  方虎哈哈大笑起来一挥手说:“臭小孓,算你会说话老子不和你计较了。来大家喝酒,喝完了酒一起找乐子去”

  “干!”五个人的大碗在空中交撞,溅起了漫天的酒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大队人马已经准备上路。

  虎豹营的一千精骑在前头开路中间是大批的粮草,一车又一车仿佛一条长龙看不到尽头。这也难怪铁血镇算上新兵有一万八千战士,再加两千督卫队总两万人三个月的口粮全在这车上装着呢

  车隊的后面,是三千新兵手持长矛弯刀随行护送

  当然,浅水清和雷火是两个例外--他们提前有了组织如今已经可以骑在马上四处跑到耀武扬威了。

  令人惊讶的是在新兵队的后面,竟然还有一支队伍也在行进他们大约五百人左右,分别为一百名骑兵一百名長戈兵,一百名飞斧战士一百名重装武士和一百名弓箭手。在那五百战士之中有三辆豪华马车在缓慢行进,外表装饰豪华车旁还有專门的仆从照应,里面应该是坐得什么重要人物

  五百战士分成五层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最里层的是弓箭手然后是飞斧战士,长戈兵重装武士,最外围的则是骑兵

  那一百名弓箭手用的竟然是极为罕见的紫杉长弓。

  紫杉长弓是一种射程可达一百五十米之遠的劲弩强弓在整个观澜大陆都是数得上字号的。不过天风帝国本土缺少制作这种长弓的紫杉因此每年的产量都极少。

  那些弓箭掱全部长弓铁箭腰部还别有战刀,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高级弓手而其他战士也个个神情坚毅,显然都是同类兵种中出类拔萃的好手并且经历过多次沙场血战的洗涤和磨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在运粮队的后面?浅水清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大概是看出了浅水清心中的疑惑,戚天佑笑道:“临时加派的任务他们是血风旗的精兵,这次好象奉命保护什么人去前线会见南无伤南镇督囸好同路,就一起走了这样也好,大家路上彼此有个照应可别小看那五百人,他们的战力至少比那三千个新兵蛋子高得多了”

  “不过肯定不是咱们这个卫的对手。”浅水清自信满满的说:“我是说五百人对五百人的情况下”

  “你小子,到是会说话”戚天佑笑道。

  车队一路缓缓前行浅水清估计,以目前的速度要到铁血镇所在的孤星城,至少还要走半个月的时间

  他初到观澜大陸的时候,曾经流浪三年不仅天风帝国被他转了个遍,连某些并不友好的邻国也曾悄悄潜入过。那个时候他语音未改对这个世界的熟悉程度还很有限。没有被人当成奸细给抓起来简直就是一大奇迹。所以他对天风的很多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

  孤星城原是属于止沝国的领土。事实上三重天虽是止水国的重要关隘,却不是他们的门户三重天以外,止水国至少还有一省领土如今却全部为天风帝國所占据。这也正为什么天风人和止水人屡屡开战的原因

  止水人想夺回失地,而天风人则想要更多

  到了孤星城,就可以登顶盤山遥望三重天。

  三重天也就是南门关,北门关京远城。它们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天风多草原,骑兵勇猛凶悍朂擅长大范围机动作战,奔袭万里侵掠如火。可是要论攻城面对止水国的三重天,惊虹国的寒风关还有麦加的恶浪河却始终打不出潒样的成果。

  这也可以说是天风人心头最大的无奈。

  三重天脚下十里八村成为两军对垒的战场。那里的百姓如今已十室九涳,四处逃难去了

  盘山一战,铁血镇下洪风旗固然损失惨重伤亡三千余人,止水国更是死了一万多人最终不得不退守三重天。怹们每年都要出来和铁血镇的人打上几番双方各有胜负。止水国胜在城关近在咫尺后勤供应方便,每次出动都是数万大军。铁血镇呮有不到两万人却总能牢牢挡住对方的进攻,由此可见其强悍的战斗力

  天风皇帝苍野望到是很想把整个暴风军团都派过去一口气吃下对方,奈何对方也狡猾你来得人多了,我就据关不出天风人耗不起近二十万人的军粮,只能派铁血镇牢牢守住盘山一线然后伺機而动。

  。。。。。。。。。。

  车队一路行了七天路程走了不到一半。这一路风平浪静没什么阻碍,鈈过沐血依然每天谨慎地派出骑兵在前方探路以确保大队的安全。

  今天是浅水清所在的那个哨负责外出侦察任务

  百余精骑一蕗狂奔数里,大家连日来随着车队慢腾腾的在路上磨蹭早就憋闷坏了。这一撒开欢的往前冲竟转眼间将后面的大部队抛了个没影。

  戚天佑一马当先方虎方豹紧随其后,再后便是浅水清

  “嘿,看那小子的骑术不错啊竟然能跟得上我们。”方豹大叫道

  怹来到这世界前,是十项全能运动员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二十项全能比赛项目。

  他父亲最爱批评他的话就是:“样样都会样样不精,典型的贪多不嚼不烂”可到了这里,这个缺点反而成了他日后驰骋沙场的一大优势

  “前面就是风车陵了。”戚天佑突然勒马停丅“吁”的一声,马蹄高高扬起然后他勒着马原地转了一圈,这才马鞭一指前方说道:“咱们的任务就是负责观察这一带的情况防圵有敌人偷袭。”

  后面的骑兵也陆续停下顺着戚天佑所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那片小山坡上有一道比较明显的突起坡面。

  浅沝清曾经到过这个地方知道那个山坡的后面有一道沟壑。倘若有人埋藏在后面待到车队经过时发起突袭,的确可出奇兵之效若是有騎兵居高临下的俯冲,杀伤力更是强大

  “我去坡后面看看。”他主动请缨

  “好,雷火你和水清一起去。这是你们第一次出任务要小心了。记住走侧面迂回过去。这样子如果有敌人埋伏的话至少你们不会被立刻射成筛子。”戚天佑喊道

  雷火的骑术仳浅水清可差了一大截,这时才刚赶上来

  两个人一起策马,从山坡的侧面奔向坡顶

  一路奔上山坡,没有见到半个敌人的影踪站在坡顶,浅水清俯瞰大地放眼处,是一片郁郁葱葱广大的看不到边际的草地。是的由此处向北,就是那片孕育了无数天风健骑嘚丰饶草原再往北,便是观澜粮仓麦加了

  这里的空气清鲜,四周袅无人烟事实上离此地最近的村落也有数十里之遥。站在坡顶能感受到的唯一感觉就是宁静,一种可以绦尽人心使人心旷神怡的宁静。

  看着远方那无边草原浅水清先是回身向戚天佑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势,然后下马一屁股往地上坐去。

  “坐下来休息会吧”他招呼雷火也下马。

  “诶”雷火点头。

  真是个三棍孓打不出个闷屁的家伙浅水清笑想。

  “为什么来当兵”浅水清问他。

  雷火摸摸脑袋老实地说:“俺饭量大家里养不起,只能来当兵你呢?”

  “我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当兵”浅水清有些苦闷地摇摇头。“或者是因为总感觉自己生活在梦Φ吧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却又如梦似幻。有时候我经常就会想这个世界,到底是我的主观映射还是一个客观的存在。。。我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活得很健康活蹦乱跳。当兵是个不错的选择想象一下鲜血喷得你满身都是的感觉吧。。那温热的血象喷泉一样飙出,洒遍了你的全身满头满脸。。它告诉你你还活着。。所以我就来了”

  雷火听得迷惑,看着他摇摇头说:“不懂”

  “不懂就对了。”浅水清一指前方豪气干云地大声说道:“你看前面就是丰饶大草原。在那里有传说中的天鬃神马。我曾经在丰饶草原上流浪过一段日子试图寻找传說中的神兽,不过可惜始终也没有见到。如果我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继续寻找天鬃神马看一看这个世界特有的稀罕生物。。如果可以就抓一只过来当坐骑。经历一些不平凡的经历或许可以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一些,这就是我现在人生嘚全部目标。”

  “天鬃神马是高贵的生物它们不会接受任何人做它们的主人。”

  浅水清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说的其实我看伱总是这么闷着不爱说话,就找词逗你玩呢”

  雷火不明白地看他。

  浅水清拍拍雷火的肩膀说:“逗你的别介意。起来吧要囙去复命了。”

  “诶”雷火点头起身。

  空气中传来一阵刺鼻的腥臭味

  浅水清和雷火的身体同时一颤。

  战马开始出现叻不安的抖动

  坡下的沟壑中,一个蠕动的身影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影象渐渐清晰,可以看到一张丑陋的大脸两颗硕大的獠牙突起在外。

  熊族是一支生活在丰饶草原上的少数民族。传说中他们是人类与熊神结合而生出来的怪物。

  他们身高两米以上浑身都长满了粗壮的浓毛。他们的战士喜欢使重斧和狼牙棒是纯力量型的勇猛斗士。雷火在人类中算是相当高大威猛的汉子了可是站在熊族战士的面前,却立刻矮了一头瘦了一截。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都不是天风人的朋友

  “呼啊!。。”那个熊族战壵看到了他们两个大手拍击胸脯,仰天发出了这样一声怒吼声传百里。

  “见鬼是熊族斥候,杀了他!”浅水清大叫

  雷火高举着战刀,空气中划出一抹雷电光芒就那样一往无前地劈去。

  战刀与战斧如雷神手中的电锤,激荡出一片眩目的星光熊族战壵的狂吼,仿佛天上的雷霆震动炸雷般响彻在耳边。

  空气中飞起的身影是属于雷火的。

  山一样的汉子在熊族武士的盖世豪勇面前,竟不堪一击仿佛山谷中空旋的落叶,在巨大旋风的涡卷中孤单的飘起落下,溅起漫天的烟尘

  眼前,一片流星般的寒芒閃过那是浅水清的剑,悄无声息地刺向熊族战士的背后

  扑哧。。血花四溅

  仿佛没有痛感一般,巨大的身躯霍然转向战斧带起漫天的杀意闪电般奔向浅水清。

  只一下浅水清便也被重重地击飞出去。

  “呼啊!。”熊族战士再一次发出疯狂的怒吼,因为受伤而痛苦的脸变得更加扭曲却也更见狰狞。

  大脚践踏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好象一头发疯的犀牛狂奔着冲向躺倒在哋上的浅水清

  浅水清一个快速的滚动躲避,巨斧击在地面上为大地平添了一条狰狞可怖的伤口,溅起的碎石飞打在脸上如火烧灼般的痛。

  用力蹬了一下地面浅水清一头撞了过去,正撞在那战士的小腹上

  战士被这一撞痛弯了腰,浅水清则觉得自己仿佛撞到一块铁板之上

  怒吼声中,对方的膝撞击在浅水清的胸口那一刻,仿佛身上所有的肋骨胸骨一起折断浅水清的眼前一阵晕眩。

  战斧第三次扬起向着浅水清躬起的后背挥去,只一下便可将他砍成两截。

  一轮灿烂辉煌的流晕及时赶到正击打在持斧的掱腕上。

  那是雷火人在地上,却已将战刀扔了出来

  一只熊般粗壮的大手被这一刀砍得从手腕处断开,仿佛一根折断的枯枝卻并不离开枝干。大手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再也无法拿动的巨斧颓然落地。

  手腕处狂飙的鲜血顺着浅水清的脖子就往里钻

  那一刻的感觉,带了些温热

  浅水清的眼前一片晕迷,几乎是本能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对着那熊族战士的胸膛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刀又是一刀,不停地狠刺猛戳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几乎要震聋了他们的耳朵,浅水清却不知疲倦地一刀复一刀地接连刺下收割着这个强大而坚韧的生命。

  那一刻他觉得即将死去的不是对手,而是他自己

  熊族战士倒下的尸体重重的击在地面上,砸絀一个巨大的坑洞

  浅水清和雷火混身浴血,站在那具尸体旁彼此面面相觑。

  杀死这个熊族战士几乎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囷运气。

  远处的地平线上赫然出现数百个苍茫的身影,他们面相凶恶嘶吼连连,**上身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茸毛,手持巨斧利刃象一股奔腾的巨流对着坡顶狂泻而来。

  “快走!”浅水清高叫

  再不停留,两个人飞身上马向来路奔去。

  尖锐的警报响徹在这片天空下

  空气中,开始传来淡淡的血腥杀戮气息

  浩荡长野,穿云裂空的尖啸响起

  随着尖啸漫卷而来的,是那漫屾遍野的熊族战士

  他们在远处的小丛林中现身,一转眼间便弥漫了整片苍茫大地。

  他们手持巨刃卷起漫天的杀气,呼喝奔嘯仿佛天地间的洪流浩浩荡荡向车队发起冲击。

  “弓箭手准备!放!”沐血发出凄厉的呼喊

  刹那间,弓弦声奏起世间最残酷嘚音乐漫天的箭支舞起人间最华丽的舞蹈,一支支夺命的流星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圆弧带着夺命的寒光奔向敌人。

  尖刃入肉声清晰傳来

  在熊族战士冲过箭雨来到车队之前,他们至少要经历三到四轮射击

  “呼啊!。。”一个凶猛高大的熊族战士身上至少插了十余支箭不甘心地跪倒在大地之上,双目圆凸死死地望住前方。

  弓箭手织就的死亡荆棘之路夺去了一个又一个熊族战士的苼命,然而他们飞快的奔跑无畏生死,与车队的距离却是在显着的拉近之中

  三千新兵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悍不畏死,倘若不是戚忝佑早早给他们上过一课或者这刻他们早已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不过现在至少他们有了一次宝贵的经历。这使他们至少能组织起有效嘚防御迅速推倒粮车,组成车阵

  所有的粮车都是经过特殊改装的。车体上有块抽板只需一拉,粮食便倾覆于地车体镶有钢板,可升起成为盾牌车体相连,一个临时构建的车阵防御体系便告完成

  长戈兵将枪尖通过钢板的孔隙伸出,他们的任务是在钢板嘚保护下,尽可能的刺杀每一个靠近的敌人

  刀盾兵手拿钢刀铁盾,牢牢的守护在弓箭手的身旁以保护自己的战友。

  飞斧手紧咬下唇腕上盘着粗厚的铰链,蓄势待发

  而眼前,呼啸而来的熊族战士已经越来越逼近车队了

  沐浴在铁与火之下的熊族战士,以一种狂暴的粗野睥睨着脚下的这片大地令世界都为之颤抖。

  。。。。。。。。。。

  “他们是最好的戰士”眼望前方,戚天佑冷漠的说

  “确切地说,他们是我见到过的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战士,也是最勇猛的战士我和雷火能活着回来。。靠得是运气”浅水清接口说。

  “打怕了”戚天佑问道。

  “不是打兴奋了。”

  戚天佑看着不断靠近的敌囚脸上微微一笑:“他们的确很强,但是我们更强”

  看着浅水清,戚天佑一字一顿地说:“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熊族的戰士,都很强但他们从没真正战胜过我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第一,他们人太少第二,他们缺乏合理的兵种配置和战术素養除了横冲直撞,他们什么也不会”

  戚天佑的脸上再次出现讶异的神情,很是看了浅水清一会才说道:“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囍。”

  “为什么我们不能收编他们”雷火忍不住问。

  “因为他们骄横成性目无军纪。他们只膺服于强者而不屑于集体的素質。传说中他们会把刚满十岁的孩子送上草原最凶险的地方只有活着回来的人,才是他们认可的族人熊族一万余人,只有两千余成年侽人但全部都是最豪勇的战士。他们每年都会对我们发起侵袭,为的是抢夺粮食有时,他们会成功但今次,他们必定失败”

  那个时候,浅水清的脸上突然现出一股淡淡笑意戚天佑问他笑什么,浅水清回答:“我只是在想面对大战,老兵们谈笑风声新兵們颤颤惊惊。环境原来真的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方式。熊族武士的粗野狂暴或许也是因为环境使然。如果他们真得成了顺民那么他們身上的那股力量,或许同样也就不复存在了或者,身为将领者应该考虑的是怎样才可以巧妙地利用这股力量,而不是因为他们的难鉯驯化进行无谓的抛弃。”

  戚天佑的眼神落在车阵之后那群新兵的头上

  一双双持枪的手,因为紧张而过度用力使得关节发皛。

  他们在无谓地消耗自己的体力

  他微微一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或许有一天你做了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可以找到利用怹们的方法,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死他们”

  眼神在下一刻突然间变得寒冷异常,慑出一股逼人的杀气

  充满残酷的声音从戚天佑冰冷的口吻中吐出:“准备冲锋。。杀光他们!”

  “杀!”巨大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

  一千精骑分成两队,从左右两侧向熊族战士的中央杀去

  他们的任务,是横向穿透交叉进攻,阻斷熊族战士的连接形成以整体打局部的战略优势。

  而车队中弓箭手已经停止了射击,最前方是一百多名熊族战士狂喊着“呼啊”终于冲杀靠近。他们用手中的巨斧铁锤,狼牙棒劈砸钢板在那之后,是颤抖着的长戈兵奋力收缩着手中的长矛

  一道道钢板如朩块般碎裂,变形倒塌。。。

  一道凄厉的寒光闪过,一名长戈兵的头颅腾空飞起在天空中舞出一片血雨,飘洒在众人的头仩

  又是一道飞瀑血泉在人群中乍现,那是一名退之不及的新兵弓手在绽放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光芒

  熊族战士的勇猛刚强皮粗肉厚,在近战中拥有着巨大的优势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人太少。

  一个熊族战士已经杀死了六名战士他身上挨了至少三刀,却依嘫往返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界。但最后他还是倒在了无数箭雨刀林之中。

  一名更加高大强壮的熊族战士身中五箭,却依然奋力搏殺在将一名刀盾手的盾牌砸烂,敲碎他的脑袋然后再打飞一个重装步兵之后,终于被七名长戈兵一起捅穿了自己的胸膛他怒睁双眼,就那样不甘心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巨棒依然闪烁着血色辉煌。

  整个车队在一刹那间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新兵未上战场僦已经经历里人生中第一次的严峻考验。

  正如戚天佑说过的那样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注定永远无法再有明天

  车队之中,是┅片血色汪洋。。。。

  在战场的中央浅水清紧紧地跟在戚天佑的后面。弯月刺矛挟带着巨大的冲击之势仿佛流星的闪耀,在那片璀璨的银芒中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他们奔突来去,用速度和冲击来弥补力量的不足分割敌人,杀死敌人。。。

  熊族战士的力量是巨大的熊族战士的生命是坚韧的。

  弯月刺矛刺中身体的那一刻一个熊族战士怒吼着将战斧劈下,刺矛顷刻间折為两断浅水清的身体也为之一颤。

  负伤的战士狂暴的挥拳正击中狂奔而至的战马头上。

  那一拳抽干了战马所有的生命,在曠野的苍茫中无力的嘶鸣着倒下

  翻腾的身体如车轮般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转,重重地落在地面抬眼望去,是那名以拳毙马的熊族战壵踏着声威凛凛的脚步向他奔跑

  尖锐的匕首再一次诡异地在浅水清的手中出现,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战士的脚底

  “呼!。。”再次受伤的战士发出了震天动地地怒吼大脚竟然声势不减的踏了下去,踩在浅水清的手腕处顺势踏住了他的胸口。露出刀尖的粗毛大脚在浅水清的胸脯上狠狠的挤压着象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出来一般。

  “啊!”浅水清狂叫起来返身一脚蹬出,正踢中那戰士的命根处

  这一次,他终于吃痛后退

  浅水清,也终于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那一脚,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再也无仂还击,而那名熊族战士却已经重新挥起手中的利刃一瘸一拐地向浅水清走来。他身负两处重伤却依然威风凛凛准备着再次攻击.其生命力之强悍令人震惊.

  一抹凛冽的寒光闪过,熊族的战士的身体巨颤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是在何时一支刺矛已經刺穿了自己的胸膛,枪尖时兀自滴着点点的鲜血

  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在这一刻颓然倒地

  那是戚天佑的声音。

  浅水清鼓足所有的力量奋力一跃跳到了戚天佑的马上。

  “谢谢你救了我。。”

  “别说蠢话,别忘了这里是战场战友和武器是你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杀!”戚天佑怒喝着,继续挥动刺矛向着前方发起冲击

  “杀!”所有骑士共同发出这可撕裂天地的吼声。

  鲜血混杂着泥土凝成空气中大片大片的血雾刀光与矛影幻成千重雪浪,斑斓的流光激荡不屈的生命悲啸,大地在颤抖灵魂在颤栗,艰苦的搏杀为所有生命唱响了一出生命的挽歌。

  战事结束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有熊族战士的也有自己人的。

  几乎每一个倒下的熊族战士身上都布满了枪伤刀痕。

  到处可见被捅得稀烂的尸体仿佛一块块烂肉,再无生命的痕迹

  旷野Φ插满了白羽黑杆的箭支,在风中飘摇

  “传令,将所有战死将士的尸体收回回收箭支,打扫战场然后。。准备上路”沐血媔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冷静地颁下命令

  有些事,见多了也就见惯了。惟有麻木方能心静,惟有心静方能让自己在一场场的血战中生存下来。

  一些新兵在呕吐脸色发白。

  几个老兵拍着他们的背安慰说:“吐吧吐着吐着就好了。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会囿很多”

  大部分的新兵开始跟着老兵打扫战场。

  他们跟随老兵学习如何谨慎的搜索尸体如何不动声色的抽刀在尚自抽蹙的尸體上补上一下--给敌人补刀,也给自己人补刀

  “熊族战士出手,从来都没伤者别说救不活,就是救活了也只是一个废人。”咾兵们是这样解释的

  浅水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想这样说来,自己甚至不能算是个伤者了

  自己的肋骨没断,手腕依然很痛但人还是完整的,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战场上从来都不乏奇迹。

  雷火走了过来问他:“你杀了几个?”

  “算那个斥候一共三个。你呢”

  “我也是三个,你不赖嘛”雷火呵呵的笑。

  “屁没一个是独立干掉的。”浅水清撇嘴

  “呵呵,沒人能独自干掉一个熊族.”雷火张开了憨厚的嘴唇他的左臂挂了彩,是被一名濒死的熊族战士最后的飞斧刮中的伤势不重。用那老兵嘚说法他这不算受伤。

  “他就行”浅水清向不远处驽了下嘴。

  那边是戚天佑一个人静静地矗立风中。

  他看着远处的血銫苍茫眼中一片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血一骑飞至,扬声问道:“点清人数了吗”

  “伤者四十二人,全部轻伤死亡三百八十五人,其中二十三个老兵其余全是新兵。对方死亡一百七十八人。他们一共来了有五百人左右,而我们有四千人”

  “鈈,我们应该是有四千五百人只是有五百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看热闹。”方虎愤怒地看了一眼远处

  那加塞过来的五百人车队,在战鬥依始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却始终没有投入战斗

  “不要管他们。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或者。。他们也有说不出来的理由吧”沐血闷哼一声,然后喊道:“赶快收拾我方阵亡将士就地掩埋。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就上路这一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容易遭袭擊大家动作都快点!”

  “是!”众士兵群起呼应。

  “啐!”方虎恶狠狠地看了那边的车队一眼吐了一口痰,然后用力的骂了┅句:“妈的一帮看热闹的垃圾,什么东西!”

  这边方豹乐呵呵地搂着浅水清笑道:“听说你被戚少救了一次哈哈,恭喜你加入峩们欠命团”

  “欠命团?”浅水清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豹很是得意地说道:“欠命团就是欠戚少的命的意思。夶凡战场上你救我,我救你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在咱们哨里这个事有点不正常。因为从来都是戚少救人到现在为止,我被戚少救過四次我哥三次,哨里一百个兄弟被他救过的有一半以上,但他就是不给别人机会救他所以大家组成了一个欠命团,看看到底谁有機会反过来救戚少一次那就牛逼了。”

  然后他很神秘地对浅水清说:“知道为什么我们情愿放弃在其他地方发财立功的机会也要茬这个哨里做曲长吗?因为这个哨是咱们龙牙军死亡人数最少的一个哨”

  浅水清心中一震,望向戚天佑

  这时,戚天佑走了过來:“不要再说这些了保护自己的士兵,是每一个军官应有的责任你不是也救过不少自己兄弟吗?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就不要拿茬嘴上说了。”

  说着他扬长而去。方豹对着戚天佑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浅水清在日记里记下了如下的一筆:

  “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参加战斗战斗很惨烈。我一共杀了三个熊族猛士却已经被雷火和戚少各救了一次。如果说战场之上還有什么值得我们感动的话那么就该算是这份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之情了。我不知道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们的想法是怎样的但在这個以近身肉搏来决定胜负的年代里,血性与忠勇已经成为唯一的价值衡量标准我,开始明白和了解这个世界了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戚少或许有一天。。我会超越他但他,已经成为我心目中的大哥。。直到永远”

  。。。。。。。。。。。。。。。。。

  沉默代替了原本的喧嚣。

  死亡的阴影总是笼罩在新兵们的头上挥之不去。

  他们发现原来英雄,真得不是那么好当的飞溅的鲜血,濒死的惨号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刺激一再的在人们的心目中回响重放,仿佛电影中的经典镜头永远也抹不掉那令人难忘的深刻记忆。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每一个新兵的脑海之中,成为他们灵魂的一个组荿部分

  有些人会因此而崩溃,有些人则会因此而成长

  麻木的神经开始茁壮成长,直到自己倒下为止未来,他们终将成长为鈳怕的强兵

  而这样的时日,已不遥远

  一路上,没有再出现熊族的战士大家紧绷的心也逐渐松了下来。

  走出风车陵前媔就是驻马店,再往前就过了天风边界进入止水国的领域了。当然天风帝国已经将这一片实质由自己控制的领域划归名下。

  驻马店一带地形开阔视野不受阻碍。一眼望去满眼青草苍茫,令人心旷神怡

  方虎在队伍的前面,向浅水清挥了挥手浅水清纵马过來,方虎说:“戚少要见你”

  戚天佑此刻就坐在马上,看着浅水清骑着新换的战马过来向他微微一笑道:“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昨天上午作战时,我看到你手里有把刀好象挺锋利的能借我看看吗?”

  浅水清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阳光下,匕首闪烁着锋利的寒芒戚天佑眯起眼,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才说:“这是哪里出产的武器?我从没见过它是用的什么材質做的?非铜非铁但却坚硬异常。造型也很好看握起来特别舒服。”

  “它叫虎牙。材质嘛。。是用铁里面掺了些别的东西莋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是我父亲年轻时无意中救了一位老人那老人赠送的,后来又传给了我”浅水清只能信口胡掰。

  有些倳当真是永远也无法解释。难道告诉他这是别的世界里用最先进的技术制造出来的单兵格斗用军刀算了,还是把这一切都推给世外高囚吧

  于是,戚天佑长长地叹了口气:“世界之大奇人无所不在。那位老者一定是这世上最出色的炼器大师,可惜了要是我们軍中也有这样的铸造师

  陈德之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闖军双腿不由的发软。随着号角一吹顿时震天的鼓声响起,闯军齐声呐喊推着云梯车如潮水一般向开封城涌来。

  从未见过如此陣式的陈德之不由的心中叫苦:“怎么别人穿越要么是王侯将相辅国安民要么是出身贫寒一展韬略。而我就这么倒霉穿越前虽普普通通,但至少还能过个日子现在不仅为吃饭发愁,还要面临这生死关头一不留神就会性命不保。”

  随着闯军大家举攻城城上登时巨炮齐发、箭如雨下,石如飞蝗闯军则喊声动天,前排用盾牌抵挡箭石后排则举着云梯往城墙上架,虽不时有人倒下但并不退缩,┿分勇悍城上也有兵士被闯军的弓弩射中,疼的滚地大叫

  陈德之与其他众人都被这场景惊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軍官对着他们吼道:“都傻了吗!赶紧杀敌,谁再发呆的话扔城下去!”

  大家只得纷纷拿起石头,走向墙垛陈德之举起一块大石,闭着眼向城下砸去随着一声哎呀,睁眼一看一个爬在云梯上的闯军,被砸中了头满脸是血,摇晃了几下大叫一声摔下梯去,眼見不能活了

  陈德之当场愣住,长这么大自己打架都没怎么打过,今天这就杀了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也很是难过

  又想起那些穿越小说中,主角穿越过来就杀伐决断郎心似铁,人命如草芥这不符合实际情况啊,平常生活中杀只鸡都觉得血腥的人而今一条囚命断在手里,根本一下子难以接受

  陈德之今年快三十岁了,本在上海一个网络公司打工名片上写着工程师,当然名片主要是回咾家发给同学、朋友们时候用的实际上就是个普通技术员,每天就是给电脑装系统、联网、杀毒有时公司接了项目,就去工地上布线施工

  不过陈德之工作倒是挺认真,目的就是希望这几年多存点钱再回自己的四线小城市老家找个工作,毕竟自己是独子父母年紀也大了,还是要陪在他们身边才行

  陈德之一直暗恋着自己的高中女同学,可是自己一直普普通通成绩一般,也没有什么唱歌、體育等才艺方面的特长毫不起眼,当然也不敢跟漂亮、成绩优秀的女同学表白现如今也只能在过年同学聚会的时候,多看几眼这个已經嫁为人妇的她

  在上海陈德之三年前谈了个女朋友,去年分手了原因一是女朋友觉得他工作没有前途,不能在上海买房安家也鈈愿意以后跟他回老家定居。

  二是女朋友的闺蜜给她介绍了上海某街道办事处的一个小公务员虽然这个小公务员年纪比她大了十岁,但是好歹是本地人吃皇粮、有房子,比他这个小小技术员还是更适合结婚

  于是在女朋友纠结的时候,陈德之主动提了分手自巳给不了别人想要的,也没必要耗着别人吧

  每天下班回到租的房子,陈德之一般就看看书打打游戏,周而复始日子过的单调的佷。

  一个礼拜前工地上项目完工,项目经理请两个客户监理与施工人员一起聚餐技术员里就数陈德之酒量不错,于是被项目经理叮嘱一定要陪客户喝好毕竟项目是完工了,但验收报告客户还没签字呢

  没办法陈德之只好与项目经理两人一杯一杯的白酒敬个不停,而两个客户一个山东、一个内蒙人也都特别能喝,一顿下来陈德之已经醉了七八分

  聚完餐,两个客户意犹未尽于是项目经悝带着陈德之与两个客户去有美女的KTV下半场,又是七打啤酒这下陈德之是彻底醉了。

  散场项目经理问陈德之有事没有,他说没事

  然后踉踉跄跄的走着之字路准备打车回家。路边夜风一吹酒劲更加上头,头一晕一下歪到了路中央,这时一辆黑色小车正疾驰洏来等陈德之发现大祸临头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身体被重重一撞,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失去知觉了。

  等陈德之醒来才发现洎己穿越到了明朝崇祯十四年开封一个也叫陈德之的人身上。这个陈德之今年二十岁家中独子,原本家境不错父母经商卖米,但是十歲那年一场大火把家里烧个干净父亲葬身火海,母亲带陈德之回娘家躲过了一劫但从母亲此大病一场,又思念亡父半年不到就病故叻。

  剩下陈德之一人就只能投靠舅舅家,舅舅何立仁是个教书先生家境清贫,但从小就喜欢陈德之这个孩子于是就让陈德之在洎己家住下来,帮自己打理私塾

  洗衣、做饭、打扫、照顾学童,都是陈德之干的事就这样勉强有口饭吃。但去年至今战乱愈加頻繁,来上私塾学童几乎没有了收入全无,平日每天全家只能吃一顿饭已经在到处借粮过日子了,但这何家的亲朋也都是穷苦人家囿心无力,所以全家都为明天日子怎么过发愁

  这天陈德之估计也是太饿了,走路无力一脚落空,摔在地上恰好头撞在水井上,當即昏死过去全家顿时乱做一团,把他抬到床上救治眼见没了呼吸,全家哭哭啼啼正要放弃时,陈德之却悠悠醒来不过已经成了穿越过来的现代陈德之。

  刚穿越来的时候陈德之一直还以为是在做梦,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在电视、小说上看到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巳身上

  对现实的震惊,对父母亲人的思念对过去生活的怀念,都让陈德之备受煎熬有时整夜无法入睡,有时又想自己赶紧睡着希望一觉醒来发现又回到现代了。

  连续几天魂不守舍、精神萎靡舅父还以为陈德之是摔伤未愈,需要看大夫可实在家中拿不出銀子来。

  就在陈德之惊饿交加浑浑噩噩的时候,听见街上衙役鸣锣大声喊道:“各家各户听着,今闯贼来犯为保黎明百姓之安,今周王与巡按大人有令招募义勇之士守城抗贼,守城一日者赏银五分能杀贼者另有重赏。”

  这是崇祯十四年的二月李自成刚剛攻下洛阳,整个中原震惊然而昨日李自成队就兵临开封城下,李自成先派三百精锐混入逃入开封的难民队伍谁知被城上的官员看出端倪,一面放箭阻敌一面赶紧关闭城门,这才保住了城池但这也把满城官员商贾吓个不轻,开封的守军大部去增援洛阳未归兵力不足。

  开封的藩王周王与巡按高名衡一商量赶紧花银子招募城内的青年男子上城抗敌。

  人都总不想被饿死陈德之最多只杀过鸡,也没武艺但只要上城墙能有银子领、有饭吃,这个诱惑就太大了

  虽然还没能完全接受穿越过来的现实,但总要先活着吧于是陳德之马上找来表弟何辉,两人合计一起报名上城去舅舅、舅母虽不想他们身涉险地,但总不能饿死也只能同意。舅母更是眼泪涟涟嘱咐一定要多加小心,打起仗来能躲则躲

  来到西门的报名地点,报名登记完毕陈德之与一群义勇被领上了城墙上,陈德之这样嘚义勇完全没有战斗经验,所以兵器都没分一件他们的任务是往城下扔石头,城楼上的后排堆满了从城内运来的石块。

  回到开始这一场大战,从中午打到傍晚城下尸体堆积,眼见攻城无望随着一阵锣声,攻城的人潮才渐渐退去

  陈德与大家早已累的不荇,纷纷瘫坐在地民夫则把城内商人募捐的大饼、干粮等运上城楼来,一群人又累又饿抓起就吃。

  而陈德用石头砸下了几个闯军相当于杀了人,根本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

  坐地心想:“这银子可不好挣取了别人性命造孽不说,还一不留神就会没命自己看过书,知道再熬得一阵闯军就要退去但最后开封城内先是人吃人,再被黄河大水淹城六十万居民仅剩其一,惨绝人寰而且就是明姩的事,挺过当前得想办法离开开封才行。”

  正在盘算着表弟何辉见他没吃东西,忙拿着大饼递过来问道:“表兄,你怎么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啊,我看这闯贼是攻不进来的等守完城领了银子,买了粮爸妈也就不用饿肚子了。”

  “嗯我没胃口。城下箭射的不少你要当心点,舅舅就你这一个儿子可不能有闪失,他们还可没抱孙子的呢”陈德之苦笑着答到。

  何辉今年十八是個精壮的汉子,与这个住在自家的表兄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正说着话开始那个训斥他们的军官走过来,对陈德之等人说道:“你們快点吃黄大人有令,趁现在闯贼退去你们赶紧缒下城去,把城下散落的箭羽、兵器收集上来不得有误。”

  原来大战一场城仩箭羽、兵器消耗不少,守城推官黄澍见闯军暂时退去便下令要这些义勇用箩筐吊下城去,收集城下的箭羽、兵器

  众人不愿下城,七嘴八舌的说道:“这位军爷我们都是普通百姓,万一城下有未死之贼我们不是对手啊。”“对对!还请军爷体谅开恩啊。”

  “哪这么多废话士兵们伤亡这么大,正要休整这有什么担心的,我与你们一同下城”这个军官说道。

  众人见状无可奈何,呮得吃完干粮被箩筐放下城去。

  陈德之与何辉下到城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要么身中箭羽要么被炮石打中,要门从云梯上摔下来个个死状可怖,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再加上浓烈的血腥气味,陈德之不禁一阵反胃只想呕吐,心里想着:“这比电视里恐怖恶惢多了要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自己可不想也变成这个惨样”

  正想着,突然旁边一阵惨叫原来那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手歭长刀从死尸堆里寻找还没有断气的闯军补刀。

  有从云梯摔下不能行走、有被炮石震晕的反正一被发现,马上就挨了刀子

  哬辉正在拔尸体上的箭时,突然一个晕过去的闯军士兵惊醒举刀就砍,何辉躲闪不及一刀被砍中肩膀,倒在地上痛的大叫,那个闯軍士兵则迅速爬起身来又挥刀向何辉的头砍来,何辉小命就要不保

  陈德之与何辉毕竟兄弟连心,见此情况心急如焚但毕竟隔了┅段距离,也无计可施都要急得要哭出声来了。

  正在这时突见那个闯军士兵大叫一声,倒地不动原来危急关头,远处那个军官將手中长刀掷出正中这个闯军士兵心窝,救了何辉一命

  陈德之赶紧跑来查看何辉伤势如何,还好不伤性命只是肩部流血不止,哬辉疼的不住呻吟几个义勇手忙脚乱的把何辉抬到箩筐里,让城上拉上去救治包扎

  陈德之则跑到那个军官面前作揖道:“多谢不囿将军在谁扶国势危救我弟一命,大恩大德铭记在心。”

  “不要叫什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我叫谢三,就是个小旗而已担不起你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这么一叫,你叫我谢老三谢大哥都行,哈哈…...”那个军官答道

  陈德之想不到,這个军官功夫竟如此了得远处用刀一掷竟有如此准头,不由很有敬佩之意说道:“谢大哥好功夫,等贼人退后领了银子,再来报答謝大哥的恩情”

  “谢老三的好功夫你还没见过呢,他的弓弩射术才最厉害百步穿杨,说的就是他”谢三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

  谢三手一摆示意大家动作快点,收拾完箭羽、兵器赶紧上去

  回到城上,何辉已经包扎好虽痛的龇牙咧嘴,好在性命无忧泹这一受伤无法守城,便让陈德之领了守城的一日之钱和一些伤药费将其送回家去。

  到了家中舅父还好,见何辉并无大碍心里稍寬舅母则流泪不止,哭道:“家里穷你们两都成年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现在…...现在还要去拿命换钱,呜…...呜”

  舅父也是一身叹息道:“德之,你就别再去守城了你都二十了,还没有子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姐姐”

  “舅舅,我也鈈想去啊但是现在一是表弟领的银子根本撑不了几天,二来我已登记在册不去就是临阵脱逃,还会连累全家不去不行,你们放心峩…...我会多加小心的。”

  在舅父的叮嘱与舅母的哭声中陈德之出了家门,准备回到城楼去

  这时,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七八岁,有几分貌似陈德之高中女同学的清秀姑娘走出来喊了声:“陈大哥,你还要去守城啊我听到动静,想是你们回来了就出來看看。”

  原来这是何立仁的邻居李家的女儿叫李婉梅,自幼与陈德之、何辉一起长大父亲在周王府做佣人,勉强养活全家

  “是啊,没法子不去的话全家都要挨饿,现在辉弟受了点伤我送他回来。”陈德之说道

  “伤的重吗?要不要紧”婉梅问道。

  “幸好没大事估计要休养半个月才行,明日舅母会去请大夫上药”陈德之答道。

  “嗯菩萨保佑,没大事就好陈大哥你吔要多加小心,刀剑不长眼睛我明天就去相国寺给你拜拜,请菩萨保佑你”

  这李婉梅与陈德之青梅竹马,只是陈德之一穷二白洏李父再怎么说也在周王府做事,又一心想把婉梅嫁有钱人家比起家境地位,陈德之都是大大不如所以双方也一直没个进展。

  “哆谢你了婉妹,我先走了等贼人退了,我拿了赏银带你吃灌汤包去”陈德之笑着说道。

  “说话算话啊那我等你早日回来。”婉梅认真的说

  回到城楼后,连续几日闯军不停攻城虽然中途去支援洛阳的守军,在副总兵陈永福的带领下杀了回来给闯军造成叻一些损失,但仍是杯水车薪而闯军实在势众,特别是从洛阳运来了原守军的大炮每日对城上轰击,守军莫不叫苦连天感觉有些不支。

  陈德之这几日与同在城楼的谢三倒是交好起来谢三军户出身,自幼习武练弓一身好本领,却大字不识

  陈德之虽秀才都沒考一个,但从小在私塾长大对四书五经那是背的滚瓜烂熟,前世又看了这么多书和电视所以在这城楼上,那可是大有学问之人

  闯军攻城停止时的闲暇,谢三就让陈德之给他们讲讲什么霍去病、岳飞的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陈德之也让谢三教自己点弓弩技巧试着学学。谢三一边教他一边却说:“你们读书人,学这个干什么以后去考个状元才是正道。”陈德之不禁苦笑心想:“自己的夲事自己清楚,唬唬你这当兵的可以真去考功名,那就免了”

  不过连日的守城,陈德之反而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自己的前世心里倒安定了不少。而且刀光剑影见多了,对死人搏命也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闯军要再这么攻下去,陈德之觉得多过几天怕是要守不住了。

  之前闯军攻城前都会对守军发出告示当日投降不杀,抵抗超过五日则城陷屠城现在这么多天了,要是城破那不都得完蛋舅舅全家,还有婉梅当然自己也会没命,想到这不由的一阵烦躁

  这日中午时刻,闯军休整吃饭攻城暂停。城上大家迅速躺在地仩休息从昨日到现在,闯军分为三波轮流不停攻城守军都累的够呛,难得有时间休息片刻

  陈德之却心里烦躁,无心休息弯着腰往城下望去,只见城下厉兵秣马怕是等下又要大攻一阵。

  只见一个闯军将领骑着马在几骑的簇拥下对着城头观察,不时挥着马鞭指点似在排兵布阵。

  想起何辉被砍一刀后那痛苦的惨样,陈德之不由的心里一阵愤恨他推了推正在睡觉的谢三说:“谢大哥,城下好像有闯军的首领要不你起来射他一射可好?”

  谢三早已累的半死只想休息片刻,嘟哝到:“是在城外土堆上吧我知道…...经常在看,太远了射不中呢,就算射中了箭也没力气,射不死人的别费工夫了。”说完就翻身又睡

  陈德之正在丧气,却见謝三的弓弩正放在一旁不由得想,射不中也好反正射他一箭,为表弟出出气

  想着便拿起弓弩,装好箭支猫着走到城墙边,想箌电视里都是对着天上射击一个抛物线射中敌目标,于是也大概估摸了一下对着闯军将领的方向半空,嗖的一箭射出谢三的弓弩乃昰自制的,很有力道只见片刻,那骑马之人猛的一下翻身落马鬼使神差!竟是射中了!

  “哈哈,我射中了…...射中了谢大哥你快看…...快看啊。”听到陈德之的喊声谢三与几个士兵义勇起来查看,只见城下一群人正手忙脚乱的抬着落马之人往回跑随行人员不停的喊叫,十分混乱

  “好小子,不错啊还真给你射中了,看样子也个头目等下我就给你请功去。”谢三拍了拍陈德之的肩膀说道

  陈德之却在兴奋的盘算,这下射中了个头目总该赏多些银子吧,如此一来家里吃饭的问题就暂时有着落了,对了还有婉梅的灌湯包。

  当日下午闯军却没有攻城,反而退到城外山后的大营去了看不见闯军,大家也觉得奇怪不知道闯军要搞什么鬼。

  到叻第二日中午却有斥候兵跑到城下大喊:“闯贼退了…...闯贼退了!”众人放下吊篮拉了上来,守城官员也跑来一问才知道说是贼首李自荿昨日在城下被一箭射伤了左眼,闯军头领们觉得此乃大大不祥加之连日攻城未果,李自成又在众人面前中了这一箭士气低落,便于紟日黎明撤走了

  这一下让谢三等人惊愕不已,难道昨天陈德之那一箭射中的竟是李自成!

  “哈哈兄弟你发财了,你射中的是李自成…...是贼首啊我昨天已经帮你请功了,但不知道居然是李自成啊哈哈哈…...”。谢三一把抱住陈德之说道其他几人也都呼笑不止,大喊要陈德之拿了赏银后请大家喝酒

  陈德之自己更是大吃一惊,那个在历史书上赫赫有名、推翻明朝、席卷天下的起义军领袖竟被自己一箭射伤了,还因此解了开封之围这不可能啊,难道自己过来改变历史了一连串的疑问,让陈德之也是楞在原地众人还以為陈德之是惊喜过度呆住了,都过来摇晃他的肩膀表示祝贺。

  傍晚时分一队士兵走上城头,领头的军官问道:“谁是陈德之总兵衙门有事召见,速随我去吧”

  谢三听到赶紧推了陈德之一把,大喊道:“陈德之在这里”又转头对陈德之低声说道:“肯定是射伤李自成有功,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有赏要是有机会,记得替兄弟我美言几句啊”

  陈德之拱手对领头的军官说:“在下正昰,不知有贵干”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领头军官说。

  陈德之在谢三等众人一脸羡慕的眼光中随着军官而去。在城中走叻一阵发现并不是前往总兵衙门,不禁疑惑问道:“这位军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好像不是去总兵衙门?”

  “到了就知道了快叻!”军官并不多言。

  走了一阵到了一处宅院门口,军官说道:“这是我们陈大人家跟我进来吧。”陈德之实在不明所以自己被领到这来干嘛,只得跟着进去

  到了厅房门口,军官先进去禀报片刻出来,说道:“大人让你进去去吧。”

  陈德之进来厅房只见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甚是精干。一个身着戎装的青年军官手持佩剑立在一旁。再仔细一看这位中年男子,竟是负责西门守城的开封推官黄澍陈德之曾见过他指挥防务,但并无交集

  陈德之心里奇怪,黄澍怎么会出现茬这里见自己的并不是陈永福。但也只能先行礼口中说道:“草民陈德之拜见黄大人。”

  黄澍却站起身满脸笑容,双手扶住陈德之说:“免礼…...免礼你就是陈壮士?陈永福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军务繁忙今日是本官想要见见你!坐…...坐,来人啊给陈壮士上茶。”

  “一介百姓哪是什么壮士,大人过奖了”陈德之回道。心中却奇怪自己虽射伤了李自成,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吧先到陈詠福家中,再由黄澍接见当时河南总兵王绍禹身陷洛阳,现整个开封武将以陈永福为首

  黄澍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军官,接着说道:“不必自谦…...不必自谦我年纪大了,现在正是你们这些年青人作为的时候听闻你近日在西门守城很是出力,特招你过来一见”

  说着又一指旁边的青年军官说:“这是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的公子现任守备官,你叫陈德之他叫陳德,很是有缘嘛今日闯贼退走,正是大好日子来人啊,设宴本人请壮士你饮几杯,哈哈…...哈哈”

  陈德之这就懵了,这是要幹嘛不但礼遇有加,还要跟设宴款待简直一头雾水。

  陈德之先对青年军官拱手行礼青年军官还了个礼。再说到:“壮士之称不敢当草民何德何能,守城抗贼乃是本份而已。”陈德之说

  “要是我大明百姓,都像你这么想愿为国家挺身而出,这些流贼能猖獗的今天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也就早被剐了。”黄澍说

  接下来,后堂一桌酒菜毕竟与黄澍地位相差太大,黄澍只喝了一杯倒是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陪陈德之喝了几杯。

  好久没有见到如此丰盛的酒菜再闻着飘着醋香的黄河大鲤鱼,陈德之倒是想大吃一顿却又在此场合很是放不开。

  席间黄澍也问问陈德之读过什么书家中可好等等。寒暄一阵黄澍放下碗筷,对门口说道:“來人啊把东西拿上来。”片刻开始那个军官用托盘捧着一大堆银两过来,放在一旁然躬身离去。

  黄澍望着陈德之说道:“小陈鈈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与你年纪相仿称我为叔,你既也姓陈本官就叫你一声贤侄也可,这是白银一千两是我赏给你的,要知道三年湔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随督师平贼,亲自斩了匪首朝廷不过也只赏了百两而已。

  陈德之正要起身答话却被黄澍止住,说道:“听我把话说完这银子是我赏你,你收了便是

  昨日贼首李自成中箭落马,斥候也探的明白正是因此而闯贼退军,开封之围得解!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昨日正在西门城楼抗贼见有贼首窥探,因而对其发了一箭正中李自成,不知贤侄是否见到”说完,便盯着陈德之表情严肃,不再言语

  原来今日陈永福打探清楚,李自成中箭受伤全军拔营而走。正要打听是何人立此大功就见箌了西门值官送来的请功文书,见到陈德之的名字后思索片刻,便马上派人查清了陈德之的底细

  知晓陈德之并无后台,父母双亡乃一介平民,且全家生活窘迫便立刻拿定了主意,要将射伤李自成人改为自己的儿子这个大功,一定要揽到自己这来如能达成,鈈但儿子前途光明自己升任河南总兵之职定是水到渠成。

  想到自己多年征战功劳不小,却苦于朝中无人升迁缓慢。有此良机萣不能放过。

  当即扣下请功文书请了西门的主官黄澍过来,毕竟黄澍负责西门防卫他不配合,此事也办不成

  这黄澍也十分精明,一听陈永福开腔便已明白缘由,当即提出自己来见陈德之撮合此事,毕竟陈永福出面不合适当然,在陈永福代表守军的请功奏疏中也要讲黄澍名字放在前列。这叫各取所需

  陈德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银子是让陈德之把射伤李自成的功劳让给小陈不囿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当即起身说道:“回禀大人,射伤李自成的箭正是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所发草民当时正在一旁为小陈不有將军在谁扶国势危效力,看的很清楚那一箭射的可真是准啊,除了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谁有这样的功夫将门虎子嘛!。”

  見陈德之如此懂味黄澍严肃的脸上当即露出笑容,说道:“所以说你也有功劳嘛赏你银子是应该的,不错…...不错”

  而小陈不有將军在谁扶国势危,刚开始还担心陈德之不肯就范或是勉强答应,心有不甘谁知陈德之如此爽快,待确认陈德之也愿意在小陈不有将軍在谁扶国势危的请功文书上佐证之后更是心情大好,不时手拍着陈德之的肩膀显得十分亲热。

  虽然陈德之一直以来都不属于很聰明的一类人但在这个事上,却想的明白为什么这么爽快答应,因为这个功劳是个随时会爆的炸弹对他弊大于利。

  其他人不知噵历史走势可他自己知道啊,李自成这几年可是如日中天无敌于天下,最后还打进了北京城自己射伤了他,还被昭告天下这自己還活的了?就算不被李自成的人逮住报仇也会被想讨好李自成的人抓了送过去,那下场估计不是被剐了就是像洛阳的福王一样给炖熟吃了。

  另外自己连秀才都不是朝廷封官的话,肯定是封个守在开封的小军职这可是大麻烦,自己本就想早点逃离开封那就更加赱不了,要是一走便是临阵脱逃的大罪家中亲人也跟着连坐遭殃。

  所以能既得银子又没风险,这还不好当然满口答应,这个功勞当然不要自己要才傻呢!

  散席后,各人都甚是满意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安排军士护送陈德之带着银子回家。

  到家后家人见陈德之把一大堆银子摆在桌上,都震惊不已哪见过这么多银子,连何辉听闻都带伤从床上爬起来问怎么回事银子怎么来的。

  陈德之笑道:“银子是总兵衙门赏的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射伤了贼首李自成,我也有点微功所以才得了赏赐。”

  家人聽此一说激动不已,这下可不用为吃饭发愁了何立仁却说道:“德儿,这是你用命换来的银子你自己收好,你都二十了还没结婚,没有子嗣这银子你留着娶妻吧。”

  “哈哈舅舅,哪有什么我的你的从小你两老人把我养大,跟我亲生父母是一样的这银子峩拿一些去感谢一起守城的弟兄,其他的舅母留着安排吧最好能给辉弟娶个老婆才好,我这几天也累的够呛我先睡了啊。”陈德之说

  床上,陈德之却在琢磨这开封不是久留之地,待在这里最后都得死必须要离开才行,去哪里呢对,去南方去南方!毕竟那邊战乱少,没有大的饥荒

  但是怎么走呢,自己也不能一个人跑了吧舅舅一家,还有婉梅还有这些亲戚邻居,难道让他们都待在這里等死想了半天也没想个办法出来,借着酒劲便沉沉睡去了

  睡到第二日晌午,陈德之才醒过来起床拿了些银子便往西城门赶詓。

  刚到城头谢三看见陈德之,便跑来低声问道:“兄弟怎么回事?不是你射伤的李自成吗怎么今天告示出来,说是小陈不有將军在谁扶国势危射的是不是他要抢你的功劳啊?”

  毕竟陈永福现在是开封主将又治军甚严,谢三作为属下也十分敬畏声音并鈈敢太大。

  陈德之把谢三拉到一旁先从口袋掏出一百两银子塞到谢三手中,说道:“谢大哥跟你我不说假话,这个功劳是我不想偠的这银子你收着,这事可不能做声否则惹恼了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对你我都不好”

  谢三一下就明白了,认为定是陈德の收了银子把功劳让给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了。

  这谢三是军户出身家里很是贫苦,从军也只任个小旗乃最低级的军官,並无机会捞银子这一下得了这一百两银子,可就是一笔大钱了

  谢三顿时欣喜万分,说道:“多谢兄弟感激不尽!家中老母、妻兒冬天没有棉衣穿,不能出门窝在被子里御寒,这下可帮了我家大忙了

  以后兄弟有什么差遣,你吩咐一声我一定为兄弟办的妥當!不过......不过我还是觉得可惜,不然朝廷赏了你银子还会封你做个官啊,封个把总是大有可能啊这就有个前程了啊,说不定兄弟我还昰你的属下呢呵呵。”

  “谢大哥你言重了,没有你教我弓弩我哪里这个机会,何况我表弟的命还是你救的我们之间不必客气,这个银子是你应得的另外我不像大哥你一身功夫,也无心从军所以功劳不要也无妨,这个事情以后就不能再提了而且还要跟其他嘚弟兄们也说下,免得起误会”陈德之说。

  “嗯明白,其实我也怕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发怒呢等下我跟几个弟兄也都打个招呼。谢三说道

  由于上头有令,十日内要修筑好被炮击而破损的城墙所有兵士都不得离开,陈德之便约了改日请几个兵士弟兄喝酒

  安排完毕,陈德之回家路上正见李婉梅从相国寺出来,便轻声走到婉梅后面一拍笑道:“婉妹,这仗都打完了你怎么还往這跑啊?”

  婉梅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说:“真是的!我求了菩萨保佑你们,而今贼军退了你们也平安无事,我肯定要来还愿啊”

  听婉梅这么说,陈德之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说道:“答应请你还记得吧,今晚上我们不吃灌汤包去鸿运楼,那里的菜可比灌汤包强多啦”

  “怎么?你发财了啦拿命辛苦挣的那点银子,可不能乱花我不去那么贵的地方。”婉梅听陈德之这么说虽然高兴,但是还是替陈德之舍不得

  “哈哈,是我自己馋了行了吧你就当陪我一起去吧……,少点几个菜吃不穷的。行啦我还要去给表弟抓药,不说了傍晚我们鸿运楼见。”陈德之说着跑开了

  婉梅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心想这陈德之吔真是的,原来话都不太多今天突然一下要约自己出去。真是变了个人样的

  婉梅回家后跟母亲说,下午要去帮人绣花不回来吃晚饭了,毕竟要是被家人知道跟陈德之出去免不了一顿骂。坐了一会便起身打扮起来。

  傍晚鸿运楼大厅,已是人声鼎沸、高朋滿座这鸿运楼乃是开封数一数二的高档馆子,共有两层一层为大厅散座,有三十几桌;二楼则是包间雅座闯军围城的时,人心惶惶生意惨淡。这闯军一退顿时这开封有钱的、有地位的就又纷至沓来了。

  陈德之面前桌上摆着鲤鱼焙面、清炖狮子头、清汤东坡禸、卤煮黄香管等不少开封当地菜肴。

  婉梅见上了这么多菜急道:“这怎么吃得完,这么多菜这要多少银子啊,你身上银子够吗哎,我应该早点过来就不会让你乱叫吃的了,叫这么多现在上桌了,退都退不了吧我身上还有几钱银子,看够不够”

  陈德卻在着婉梅出神,婉梅这一番打扮出来很是漂亮,特别是两道弯弯的眉毛怎么看怎么喜欢,难怪后世叫美女叫美眉还真得是很有道悝。

  见陈德之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婉梅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用手拍了他一下说:“听见没有?这么多菜银子够不够,我这還有一点”

  “那你赶紧吃,吃完你就先走对了,吃不完的带回去给伯母吃。银子不够的话我就押在这里给他们扫地、洗盘子還账。哈哈”

  见陈德之并不担心,婉梅这才也放宽了心两人边吃边说笑着,很是惬意

  穿越过来这半个月,这是陈德之最开惢的一刻了陈德之也在想,这么可爱的姑娘可不能还待在这个死城里,幸亏时间还有一定要想个办法出来,让婉梅离开开封

  准备走时,婉梅付了押金拿来一个小盆,把剩下的菜装好准备带回家去。陈德之要帮婉梅拿她却不肯,说一个大男人在街上端着剩菜不像话

  两人说笑着走到鸿运楼门口,今日生意大好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婉梅双手端着小盆抬脚刚要跨过半高的门槛,却囸好被人一挤登时重心不稳,往前摔去幸好陈德之见状赶紧扶住,可婉梅手中的小盆却撞在一人胸前盆中汤汁溅了不少在那人胸口。

  还未来得及道歉只听到一阵惊呼,然后有人七嘴八舌说道:“少爷没事吧,没撞着您吧”“这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两人抬头一看被撞之人是一个青年公子,白衣白靴腰挂玉佩,长相也是异常英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身边七八个随从囸骂骂咧咧的要找两人麻烦。青年公子看了婉梅一眼后手一抬,登时身后随从都不做声了看来这个公子也并不想声张。

  见此状况婉梅赶紧向青年公子道了个万福,说道:“小女子唐突污了公子的衣服,还请公子见谅衣服小女子也愿意洗净……。”

  那青年公子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再看了两人一眼后就快步走向二楼而去,身后的随从也赶紧跟了过去

  陈德之、婉梅两人正在惊愕之際,却听到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议论到:“你知道刚才那个公子是谁吗

  “是谁啊?看那架势肯定是个有钱公子”

  “什么囿钱公子,那是看低了他”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人物”

  “周王的世孙,周王府的小王爷!这开封什么人家能比周王囿钱?人家是是世孙以后还会承袭王位,天枝玉叶!有钱人家能赶得上”

  “难怪,看那气度就不是凡人!”

  两人面面相觑見这个小王爷并不追究,也就往家而去

  婉梅回到家中,说菜肴是请自己去绣花的东家给的让母亲与弟弟赶紧尝尝。

  自己心中卻想着今日与陈德之一起吃饭的场景不由得嘴角带笑,觉得这个陈德之也不像原来那么木讷挺会逗人高兴的。

  陈德之回家后这几忝一是与家人照料表弟的伤情,花钱请了大夫上药后伤口恢复的很快。二是陈德之向家人说这开封是个兵危之地,战乱连连不如铨家迁到南方的苏州去,求个太平日子

  何立仁两口子,思考后也觉得可行毕竟开封一带战乱不停,这样陈德之与何辉怕是都娶不仩媳妇更别谈两老人想抱孙子。

  现在手里有陈德之拿回的这些银子再把房子卖了,凑在一起去南方买些田地,安顿下来应该鈳以过个日子。那时就可以给两个孩子考虑终身大事了

  何辉听闻,也没有意见毕竟这次受伤,也让他深刻品尝了战乱之苦

  見家人同意,陈德之也很高兴毕竟在这乱世中,能安定的活下来就是头等大事先在南方把家人安顿好,再回来想办法把婉梅一家也接過去

  想到这,陈德之觉得虽时间还有,但开封城破也就是明年的事了而且越往后战乱越频繁,怕是路上都更不安全要马上行動才是。

  在这大明朝老百姓离家超过百里,就必须有当地官府颁发的路引才能通行类似于今天的介绍信、通行证。否则没有路引被地方官逮到是要依律治罪的,更别说想长途迁徙了

  可现今这乱世当头,流民四窜而且多从了农民军。为遏制此情况地方一般不愿意给百姓办理路引。

  这日下午陈德之准备去西城门找下谢三,毕竟谢三是吃官饭的与其商量下,看如何能办到路引

  箌了城楼,却不见谢三一打听,说是与大部队前日便出城巡视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既见不到谢三白来一趟,陈德之便准備回家去刚准备下城楼,却见一群人正向城楼走来为首一人便是那日在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家中见过的黄澍。

  这黄澍本是开葑的推官掌管刑罚事宜,只是个七品小吏可此人很是善于交际,不但与开封府一众文武官员都颇为交好而且自身也很有几分本事,垨城以来各项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几次危急关头都马上想的出办法,应对得当在西门值守以来,就没让李自成占过便宜

  闯軍退后,更是得河南巡按高名衡的倚重城墙修缮、退敌行赏等事都交由他在安排。

  今日黄澍正带着些人巡视各个城墙的修缮情况,毕竟闯贼只是暂时退了还不知什么卷土重来,工期要加紧才是

  黄澍一抬头,也看见了陈德之便手一招,让他过来陈德之见狀,马上过去向其行礼众人在场,黄澎也不提过去之事只是和气的说道:“坐吃也会山空,现闯贼退了你也要找个事干才行,你先哏在身后等下我再跟你交代。”

  原来黄澍见陈德之无所事事的样子想其毕竟也有些功劳,而且爽快的把射伤李自成的功劳让了出來也算不错。便让其先等着忙完再看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干干。

  陈德之却心中一动对啊,求黄大人去办路引这对他应该并不困难啊,毕竟还算有点交情自己也算帮过忙啊。想到这里便心情大好,于是跟在黄澍身后等其忙完再去请求办理路引之事。

  黄澍正着查看城墙修缮的砖石用料却见一个兵士从楼梯上跑过来,躬身行礼说道:“禀报黄大人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在尉氏县附菦巡视时,遇见闯贼溃军近千人便都拿了,现人都带了过来还请黄大人处置。”

  原来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近日听令率军巡視各县路过尉氏县时,遇到一股流民怕是闯贼的溃军,便马上围住但这些人都自称是普通农人,本在家种田却被闯军裹挟了进来,现在闯军退走他们也就无人看管,逃了出来见此情况,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便把人都押了过来黄澍是推官,便让他来处置

  听闻,黄澍便带着众人下了城楼走到城外三里处一处凹地,只见近千人在聚在一起高处站者兵士看管。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勢危过来与黄澍见了礼看见陈德之也在,便向其点了点头示意

  黄澍走进这些流民当中,只见这些人都衣衫破烂面露饥色。

  見黄澍身着官服为首走来领头几个赶紧跪地磕头大喊:“青天大老爷做主啊,我们都是农人是被李自成那贼军裹挟进来的,我们可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啊还请大人明察啊。”其他流民见状也纷纷跪下磕头

  黄澍一问,这些流民除有河南当地人之外竟也有自己安徽老家的流民。便走上前去握住领头几人的手,动情说:“快起来快起来,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见此情形,本官也是心中难过啊伱们既是遇见了本官,本官定不会袖手旁观让你们还受这番苦难。”

  “这样凡愿意参军的,等下随这些军爷们回城登记凡是想囙家务农、与家人团聚的,明日每人发三钱银子和干粮开具凭证,再自行返家来人啊!马上把炊具抬来,生火煮粥再把城内的干粮送来,让大家不要饿着”

  听到黄澍如此安排,顿时流民们欢声雷动陈德之站在他身后,也觉得这黄澍还真是有颗菩萨心肠体恤疾苦,是个好官

  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则走过来问道:“黄大人,那干粮可是军粮啊要不要我跟家父请示后,再行发放”

  “不用、不用,先让大家吃饱明日我会亲自向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禀明的。”黄澍说道

  见黄澍这么说,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也只得照办

  黄澍又对流民们说,让他们先委屈一晚就地睡下休息,毕竟天色已晚这么多人入城,肯定是不便明日自巳亲自过来发放银钱、凭证。

  安排完毕便与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带着随行人员和一百多名愿意从军的流民返城

  路上黃澍问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贤侄,你看这李自成下一步会往何处而去,开封之围虽是解了恐怕其他地方却要遭殃了,而且還不知道李自成会不会又来开封”

  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答道:“这些流寇,没个定所的天知道会去什么地方,最好是早日詓见阎王至于开封,李贼吃了这一亏而且开封城上上下一心,李贼也见识过了估计怕是不敢来了。”

  陈德之本走在二人身后聽到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如此说,想与这两人也算熟人便插了一嘴到:“我看是肯定会再来,开封是中原门户连河北京畿重地。开封在则李贼不敢北犯,李贼现在攻城之后并不拆除城墙,反而录用官吏治理已经不是原来流寇作风,其野心不小所以开封如此要地,李贼怕是会再来”

  这是历史知识,书上也看到过陈德之当然知道。

  听如此一说黄澍颇为惊讶,转头看了陈德之一眼并未说话。

  回到城内官衙众人简单用过晚饭,陈德之正寻思找什么机会跟黄澍提路引之事黄澍却向陈德之说道:“记得你读過书,会写字你先去帮师爷抄安民告示,我有事先出去回来再找你。”说着便出了官衙而去

  陈德之只得随着师爷在签押房抄写告示,师爷见他是黄澍带来的人倒也客气。抄完告示黄澍还没回来,陈德之坐在椅上觉得困乏一不留神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玖陈德之被人叫醒,却见是一个兵士摇醒了他说:“黄大人刚回来又要出去,让你也跟着去快点!”

  陈德之赶紧起身,见已是罙夜不知睡了多久,跑到衙门口见黄澍正与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站在一起说话,正要出去便跟了过去。

  黄澍见他过来並不言语,便领着大家出了城朝流民聚集休息之地走去。

  陈德之觉得奇怪不明这半夜三更跑到这来是为何。

  黄澍等人走到高哋随行人员都举着火把,很是显眼流民们看到了,便叫醒同伴纷纷起身,聚在一起看这位菩萨心肠的大人是否有话要说。

  黄澍清了清嗓子和声问道:“大家晚上吃饱了没有”

  流民听见,纷纷说道:“谢谢大人吃的很饱,不但有粥饭还有烙饼。”

  “好!吃饱就好!”黄澍这时语气一变厉声说:“既然吃饱,那去黄泉路也就是个饱死鬼了!本官还是心有善念的!”

  然后一挥手頓时两侧的高地后,涌出大批手持弓箭的官兵弯弓搭箭,瞄准低处的流民们谢三带着一队士兵也在其中。

  陈德之大吃一惊没想箌开始还觉得黄澍很有爱民之心,体恤流民想不到现在竟是这般场面。

  陈德之也是善良之人不禁对黄澍脱口说道:“大人,这是為何”黄澍却并不理他。

  流民为首几人见状纷纷跪地大喊:“大人,我们不是闯贼啊我是都是良民,大人你可不能错杀好人啊”

  黄澍冷笑一声,吼道:“好一个良民你等几个看看自己双手,满手的刀枪茧是从贼多年而成吧,还想欺骗本官!你等贼子殺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不显霹雳手段,不见我为民之慈悲心肠!放箭!”

  四周的将士听闻黄澍下令登时动手,箭羽如蝗般的射姠流民几个流民首领挣扎着大喊:“狗官,你如此残忍我们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澍更是一声冷笑:“哼!怕是你们变成鬼见我了,想投胎都会求之不得!”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除有几人侥幸从箭雨中逃脱之外,其他流民全都倒在血泊之中有些尚未断氣之人,还在痛苦的呻吟着见状,谢三带着一些兵士提着兵器进场对未死之人补刀

  虽陈德之守城多日,见惯了死人之事但今日卻有不同,并不是两军交战而是一场屠杀,场面十分惨烈不由得心中很是为这些流民不忿。

  黄澍见陈德之的表情走到一旁,叫怹过来问道:“怎么?觉得本官残忍好杀、滥杀无辜是不是应当有好生之德,放过他们”

  “大人所为,岂是我等草民能够议论嘚只是我觉得这千余人中,怕也有些普通百姓吧”陈德之答道。

  “当然有普通百姓而且不少!但这些百姓战后不知回家务农,卻与流贼聚在一起一同打家劫舍之后,便会觉得钱财来的容易不想再去务农为生。日后有了机会便会从了贼军。”黄澍说道

  “哪个贼人不是从普通百姓而来?今日我问这些流民愿不愿意投军结果大多不愿,却想去跟着这几个毛贼头目为生哼,既然生路给了鈈愿走那就只能送他们早日投胎了!”黄澍接着说道。

  听了这些话陈德之不禁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但觉得黄澍说的好像也有些道悝似的

  黄澍又瞪着陈德之说道:“本来见你读过书,对时局还有些见识想给你找个差事,让你有个前程你却如此妇人之仁,告訴你这乱世之中,想成大事者有妇人之仁害人害己!”

  陈德之被黄澍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却想:“我又不想成什么大事现在只想全家早点离开开封就行。”

  见现在方便于是便说家中在苏州有个亲戚,现亲戚体弱多病家中农田无人耕种,亲戚带信過来想让自己全家过去帮手,所以需办个路引拜托黄澍帮这个忙。

  黄澍听罢嘿的一声:“你还真是聪明啊,觉得开封危险想帶全家逃往南方,却说什么亲戚所托这点伎俩还来骗我?”

  见被黄澍说破陈德之大窘,正要辩解却停黄澍又说道:“苏州有我嘚同年在那为官,你们过去人生地不熟我修书让其关照即可。”

  陈德之心中大喜还未说话,黄澍又说道:“先别高兴太早你家囚可先过去,最近我事务太多忙不过来,你到我这先做个书办帮我料理些事情,几个月后你再过去可否”

  陈德之一想,表弟伤吔快好了他可带全家先过去,那边又有黄澍的同年照应自己也就晚走几个月,还可以看婉梅怎么安排再好不过了。

  于是马上作揖说道:“多谢大人草民一定做牛做马,为大人效力”

  黄澍说道:“我要的是聪明能办事的人,不是要傻骡子犟马!”

  然后咹排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派人把这些尸体烧了叮嘱此事不要外传。就带着一干人等回城

  到了城内,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黄澍交代陈德之说,今日就不必了以后每日一早就到开封府衙门来办公,自己每天到的很早不要迟到。陈德之应承之后便回家而去想箌家人去南方之事大有进展,不由得心情大好

  走到家不远,却看见婉梅家门口停了个轿子,几个轿夫仆人都在门口站着似在等屋里的人。

  陈德之觉得奇怪想这婉梅家也没什么显贵的亲朋,这么一大早不知是什么人到来访

  此时一个留着八字胡,衣着考究的男子翘着二郎腿,正坐在婉梅家中婉梅父母则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李金贵不错嘛,生了个这么漂亮的闺女你是有福の人啊。”看着正忙着烧水的婉梅八字胡说道。

  “哪里哪里,郭总管您大驾光临小人是三生有幸啊,说福气您老人家才真是囿福气,位高权重又深得王爷的信任,小人平时都高攀不上今天您到小人家来,小人才能沾点您的福气”婉梅父亲躬着腰说道。

  原来来人是周王府的大总管郭万全,周王府上上下下五千多人平日大小事宜都是郭万全在操持,确实很有些权势而婉梅父亲也在周王府做佣人,平时干些扫地擦桌之事,收入微薄勉强养家。

  “你个李金贵还挺会说话的嘛。今日我过来知道是什么事吗?”郭万全说道

  “回禀总管大人,小人确实不知”李父答道。

  “行吧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是好事临门世孙小王爷缺个贴身丫鬟,我听闻你的闺女不错便想借这个机会照顾你,让你闺女去伺候小王爷明白了吧,这对你可是天大的好事”郭万全说道。

  原来那日婉梅在鸿运楼撞到小王爷时郭万全也在场,他能在王府当上管家本就是个人精。见小王爷并未生气反而多看了婉梅两眼,惢中便有了打算待婉梅走后,便派人一路跟着寻到了婉梅的家。再一打听原来这个姑娘是王府佣人李金贵的闺女。

  这周王朱恭枵已经六十有余世子朱绍烔自幼就体弱多病,近来闯军攻城又被洛阳福王之事惊吓,更是卧床不起

  而这世孙朱伦奎今年十八,鈈仅模样英俊饱读诗书,还能骑马射箭王府中上上下下都估摸着,再过的几年待老周王百年之后,怕这王位很快就会传到这世孙朱倫奎手中

  郭万全有心讨好,便亲自来到李家想把婉梅收做丫鬟,送给朱伦奎

  李金贵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惊喜不已,能给小王爺做丫鬟不仅婉梅以后是衣食无忧,自己还能得些现银再过两年儿子也得娶媳妇,还要不少银子做彩礼呢李金贵当即答应,立即叫婉梅上前来给郭总管行礼感谢关照。

  婉梅心疼父母辛劳自己帮人刺绣也赚不了什么钱,帮不了家里见有此机会,便磕头答谢應承下来。

  郭万全见事情办妥很是高兴说道:“明日就你就随你爹来王府找我吧,不用担心你爹是王府老人了,也会照应你的對了,多问问你爹王府的规矩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更不要说”

  陈德之随黄澍忙了一宿,到家倒头便睡再醒来已是晌午之後了。起来后把路引的事说了大概,听到去了苏州还有官吏照应家人也都十分高兴,便筹划着早日卖掉房子过去安顿,也叮嘱陈德の要早点过来

  傍晚时分,陈德之想起前世的父母心里很不痛快,便出了家门想四处走走散心。

  一出门就见婉梅也出门而來,看来婉梅一直是守在门口等他出来婉梅说道:“陈大哥,明日我就要去王府给小王爷当丫鬟去了以后便不能经常见你了。”

  “小王爷就是那天我们在鸿运楼撞见的那个?”陈德之问道

  “应该是吧,今天我爹已经答应签了五年的契书,收了银子了”婉梅低着头,轻声说道

  想到以后很难相见,而且婉梅还要待在那个小王爷身边陈德之不由得心里更是烦闷。冲口便说道:“你爹收了多少银子退了……退了就是,我这里也有银子你……你不要去给人做丫鬟。”

  见陈德之很是激动婉梅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五年五百两银子我爹已经收了,这么多银子不是你想给就给的起的,再说爹娘养我长大我尽孝道也是应该。只是……只是以后就鈈能经常见到你了……”

  说着把一块手巾放到陈德之手里“这个手巾,是我绣的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吧”说完低垂着头,转身回了家去

  此时天色仍亮,陈德之打开手巾只见白色的手巾中央,绣着几枝梅花栩栩如生,似透幽香

  陈德之更是心乱如麻,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去城中酒铺买了坛酒喝,这明朝的酒多是低度酒跟现代不同。

  边喝边思念父母又惦着婉梅,愁肠百结鈈久便喝醉了,回家吐了一阵才睡着

  第二日醒来,窗外阳光刺眼已是大上午了。陈德之这才想起今日应是要去衙门听差了,黄澍还特意交代要自己早到自己这第一日便睡过了头,岂不是故意得罪他再想到黄澍手段狠辣,自己也有些畏惧便马上起床,洗漱都來不及便向开封府衙门赶去。

  衙门前厅上开封知府吴士讲正在会客。随衙役到了后院左侧有几间偏房,正是黄澍的办公之处

  黄澍见陈德之衣冠不整,身上还带着酒气匆忙赶来很是不悦。便不理他只是让师爷拿了很多文书,让陈德之分类抄写

  见黄澍脸色不好,陈德之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的做事。

  黄澍身为推官除很多城防事宜之外,每日还要处理些案子断完案子,便由陈德之起草案卷存档

  一来二去,过了半个月陈德之熟能生巧,一般到了中午手中事情便能处理的差不多。

  这日中午陈德之整理好案卷,正想着婉梅发呆却见眼前的文书,卷宗都堆成小山心中也不由的很是佩服黄澍起来。

  每日城防事宜繁多很是棘手。但黄澍处理起来却很有一套先将事情缓急分类,再按众人能力长短分配交办最后自己把关定夺。所以办事效率颇高经常得到高明衡的赞誉。

  而在案子上黄澍断案非常之快,从不拖延但断案的分寸结果,却又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失偏颇。所以陈德之心中不嘚不服

  正想着,从外巡视回来的黄澍走了进来神情很是黯然,坐下低头不语久久才作声:“张献忠破了商城,我举荐的盛以恒盛大人不幸殉国了”

  原来商城知县盛以恒与黄澍是故交,在黄澍的大力举荐下已被任命为开封同知,准备上任可临行前见张献忠来犯,怕伤了百姓便不肯动身,留下守城交战中杀了张献忠部下多人,城破后被俘张献忠将其肢解泄愤。

  今天黄澍得到消息心中很是难过。

  大家见状都不好做声。黄澍却又说道:“现在国事艰难好像辽东的鞑子又围了锦州,这洪承畴在辽东几年花叻那么多银子,说是练了十几万精兵要是连锦州之围都解不了,就真是有负圣恩了!”转头看大家都不说话便指着陈德之说:“你觉得呢?你不是对时局也挺有见识”

  见黄澍问自己,陈德之心想:“洪承畴兵败投降做了汉奸,这历史自己当然知道但现在当务之ゑ是早点去南方,自己可不想卖弄免得节外生枝,耽误逃命的宝贵时间”

  于是干笑两声,敷衍道:“大人高瞻远瞩说的正是,小嘚佩服洪督师练兵两年,当然有成此次定能大破鞑子,解锦州之围”

  黄澍见他说完,也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端起茶喝了一ロ便出去了。

  陈德之被他笑的心里发毛也不敢说话,赶紧拿笔抄写起公文来

  过了一阵,其他人陆续出去忙碌只有陈德之還在抄写,黄澍却手捧着茶杯走了进来对陈德之问道:“小子,你知道如何才能骗到人吗”

  陈德之不知黄澍为何这么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黄澍冷笑一声又道:“本官告诉你吧想要骗人,则假话要比真话说的更有底气双目要炯炯而有神,双眉要端豎而有势神色且自如!这样才能使被骗之人相信!明白吗?”

  陈德之还没反应过来黄澍又说道:“你刚刚说洪承畴练兵有方,能夠大破鞑子时眼神飘忽、嘴角轻佻,一看就是心口不一是在敷衍欺骗本官,没说错吧!”

  陈德之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鈈出来又窘又惊,心想这黄澍也真是太过精明了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是不是?好那你现在把你心中真实所想,再说出来洳还想骗本官,那就把刚教你的骗人之术发挥自如些才好!”黄澍又讥笑道。

  见此陈德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大人,那小囚就斗胆妄言了洪督师乃是大有韬略之人,当年剿匪便很有手段但如今辽东诸将表面上听其号令,实则个个拥兵自重生怕损失自己實力。但与鞑子决战留不得一点私心,所以关键时刻只要有人不肯拼命,寻求自保便会兵败如山倒,局势更会无法收拾所以这辽東之战怕是凶多吉少。”

  陈德之把这些知道的历史知识装模作样的说了一番后,便不作声等看向黄澍

  黄澍听完,低头不语爿刻后再说道:“今日本官想喝点酒,你现在去鸿运楼占个楼上的雅座,我等下就过来快去吧。”

  陈德之到了鸿运楼但这鸿运樓生意火爆,二楼更是抢手伙计听陈德之要订二楼的雅座,便问其身份是何人要来。没办法陈德之只得报了自己姓名,说是推官黄澍黄大人要来用餐黄澍虽官阶不高,却因守城断案在开封很有名气

  于是伙计领着陈德之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房中间摆着一張古香古色的圆桌,墙边摆着瓷器花盆墙上则挂着些字画,很是雅致

  推开窗户,正对着开封的繁塔一带风景很是漂亮。陈德之惢想:“难怪都想上楼来不说吃饭,往这一坐都会觉得很是舒服。”

  等了快一个时辰天色都黑了,房门才被推开只见黄澍与┅个同样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陈德之见过是符祥县的知县王燮,现并在开封府办公但从无交集,话都没说过一句

  陈德之上前给王燮行礼,在安排两人坐下让伙计上了茶,想等上了菜自己便告辞离开,估计这两位大人喝酒谈事自己待在这里也不方便。

  黄澍点完酒菜却指着一个椅子说道:“你坐下,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今日你便陪王大人喝几杯。”说完又让安排在房间内伺候众人伙计离开。

  陈德之只得坐下过了一会,酒菜上来没有伙计伺候,陈德之只得给两位大人倒酒端茶菜也没吃几口,心中佷是不爽

  桌上王燮基本上不说话,只顾吃着菜肴偶尔与黄澍碰杯喝酒,黄澍说些什么他也只嗯、啊的应答,简直是惜字如金

  陈德之给他敬酒,他也喝只是目光扫过时,陈德之便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心想这人真是古怪,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吃了一会,黄澍放下筷子向陈德之说道:“小子,你可知道什么命?你说说看”王燮也用毛巾擦了擦嘴,不再吃东西看陈德之怎么回答。

  陳德之怕又被黄澍数落毕竟自己从小在私塾长大,也不是全无文墨赶紧搜肠刮肚,理了理思路说道:“小的浅薄连个秀才也不是,當然也不敢在两位大人面前班门弄斧既然黄大人要小的说说,小的也就胡诌几句”

  “孔子说: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與?命也认为命乃是上天注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们不能改变,只能顺从在世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也就是常说的義命分立。”陈德之说道

  陈德之也在想,这孔子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前世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不就是命好,投胎投的好有的一苼下来就比自己奋斗十辈子还强,像那个国内首富的儿子去酒吧一晚就消费两百多万,自己不吃不喝十年都挣不到这不就是命中注定?

  见两人不做声只得又接着说道:“话虽有些道理,却不全对墨家提出的“非命”说,认为人的富贵贫贱只要后天努力便可改變,非上天注定也小人觉得这墨家的说法也有些道理。”

  黄澍听陈德之说完便道:“投机之言,两头取巧滑头的很。”

  然後侧身对王燮说:“王公你看就是这小子,出生贫寒胸无大志,还好酒嗜睡命理也就应该是一般才是。”

  陈德之听黄澍这么评價自己也不禁有些脸红,毕竟他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然而,这小子随手一箭却伤了李自成,解了开封围几日前说起贼寇也頭头是道,今日论辽东局势见识竟不在我之下。”

  “这李自成也是一代枭雄却被这小子一箭射伤,就算是侥幸但能分析流贼走勢,还明白辽东困局所在这就怪了。你我仕途官场多年每日关注形势,对时局才有些见解但这小子,一直就待在开封又不认识什麼显贵之人,竟有如此见地真是怪异,所以王公你说他这命理算不算好”黄澍接着把话说完。

  陈德之见黄澍把自己射伤李自成之倳当着王燮的面说出,并不顾及想这两人肯定是知交,王燮只怕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但黄澍把自己所为分析了一通,这让陈德之鈈禁有些尴尬不知怎么解释,毕竟这是自己前世的历史知识在当时平常之极。但让现在让黄澍看来确有些高深莫测。但自己总不能詓解释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

  这时王燮才清了清嗓子开腔说道:“命好不好,现在还说不定但一个奇字倒是有些。”

  原來黄澍与陈德之几次交谈之后觉得此人虽胸无大志,只想着早日去南方躲避兵灾但他愿意让伤李自成之功,很是识时务对流贼、辽東又都有见地,且切中要害也有才华,射杀流民时虽心有不忍,婆婆妈妈却也心肠不坏。

  黄澍不由起了爱才之心便叫了知己迋燮一起过来看看。王燮来后看其说话得体,也还喜欢

  “听闻你想与家人迁去苏州,躲避战乱可有此事?男子大丈夫立于乱卋,有本事就应当报效朝廷,黄大人既赏识你又不是报国无门,小小年纪怎能只想独善其身啊。”王燮又说道

  “是……是,尛的无知大人说的是,小的也打心眼里感谢黄大人的栽培”陈德之见状,心想这个场合也不能煞了风景,不给面子便说道。

  黃澍见陈德之也还懂事就说道:“嗯,你知道就好我见你每日过了中午,便无所事事这样,以后上午你随我办公下午便去帮王大囚料理事宜,王大人近日接了差事要把开封的义勇统一组织起来训练,命名为社兵要招募好几千人,你年纪轻轻跟着王大人多学些東西,多长本事才是正道”

  陈德之心想,自己本来就是在这混个日子等着早日离开。现在却要伺候两位大人心中很是不爽,但轉念又想先应付就是,现在可不能得罪只要家人先去苏州了,再找个什么理由去探望一去不复返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偷偷溜走想箌这,心里便又轻松些了

  “好的,小的人遵命多谢两位大人栽培。”陈德之答道

  说完此事,黄澍又与王燮说起圣旨的事情原来这几日,崇祯皇帝的圣旨到了开封对击退闯军的事情,先是嘉奖了周王朱恭枵守城有功又把高明衡由巡按升了河南巡抚,陈永鍢升了河南总兵连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也升了游击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而黄澍与王燮确只得了个口头勉励并无其他封赏。

  黄澍说道:“我射杀流民好像有人私下给朝廷上了折子参我,不处分我便不错了”

  王燮则说:“哼!事情怕不只这么简单。”

  陈德之几杯酒下肚有些头热,便插嘴说道:“是不是两位大人没有打点上头,所以才没有封赏啊”

  王燮听闻一笑,对着黃澍说道:“你看这小子还挺懂为官之道的嘛他要是做了官,怕是个大大的贪官”

  散了场,与王燮分开陈德之送黄澍回家,黄澍对陈德之说道:“跟王大人历练你要多学着点,顺便把你的小聪明收起来不要看王大人不怎么说话,告诉你王大人的才识,可远茬我之上”

  于是,第二日陈德之便两头兼顾王燮招募训练社兵,才刚开始事情更是繁杂,每日带着陈德之等人四处奔走,会見商贾乡绅募捐招兵,忙个不停有时半夜还在衙门处理公务,陈德之没办法便在衙门找了个房间,带了换洗衣物每日睡在衙门。

  却说婉梅进了王府并没有先去伺候小王爷,而是先要由老丫鬟带着学王府做事的规矩,要上了手才能去

  这日,周王朱恭枵囸与王妃王氏说话

  “这次虽击退闯贼,可王府却花了上百万的银子幸好皇上还觉得本王有功,褒奖了几句不过这银子真是花的姒流水啊。”周王说

  “王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想想洛阳的福王比王爷您还小了几岁,现在命都没了破财消灾吧。”王氏囙道

  “嗯,不过我周王一脉就藩开封以来,对开封百姓也并未失德想我先祖周定王朱橚,还编写救灾医书广济百姓,这开封百姓现在还记得他的好所以才愿意用命守城,说来还是要感谢列祖列宗的庇佑”

  “不过,这闯贼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府中的银两,要省着点花对了你的三儿子,好像这几天又纳了个妾都娶了五房了,简直胡闹!”说着周王的口气严厉了起来

  “还有,伦奎叒是怎么回事听说又招了个丫鬟,他的丫鬟还不够?本来觉得孙辈里面就他还算懂事怎么也如此奢靡,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来人啊詓把世孙给我叫来!”周王怒气冲冲的吼道。

  此时朱伦奎正在书房练字,只见总管郭万全跑进来急声说道:“小王爷,小的该死好心办了坏事,现在王爷大发雷霆让您过去。”

  朱伦奎放下手中的紫毫毛笔问道:“别急……别急,慢慢说闯了什么祸?怎麼让王爷怪罪到我身上来了”毕竟是王府总管,朱伦奎也不好太不给的面子

  “小的该死,小的给小王爷选了个丫鬟还未来得及告诉小王爷您。”郭万全说道

  “你这不是胡闹吗,王爷抗贼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丫鬟也未告缺,这个关头你乱花银子,王爷能不苼气”朱伦奎说道。

  “小的知错了不过这个丫鬟就是上次在鸿运楼,撞到小王爷您的那个姑娘”郭万全说道。

  听这么一说朱伦奎到楞了一下,便说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这事我扛了吧”说完便转身出去。

  周万全看着朱伦奎的背影心想看来峩这马屁拍的还是没错!

  见了周王与王氏,朱伦奎先磕头问安又说自己最近在习字,要个懂点文墨的丫鬟来伺候才好所以便让总管去选了个新的丫鬟来。

  本来周王夫妇就心疼这个孙子见他又是事出有因,便也消了气反要他劳逸结合,别累坏了身子

  出來之后,朱伦奎便让郭万全把婉梅带来

  婉梅随郭万全到了书房,先是磕头行礼再看着小王爷正是那日她撞到之人,心中不由十分緊张生怕小王爷怪罪。

  朱伦奎却笑着说:“起来起来。以后你就跟着我天天在我身边,不用这么多礼数的”

  “还不赶快哆谢小王爷,小王爷对下人那可是爱护有加你能伺候小王爷,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以后伺候小王爷可得放机灵点,知道了吗”郭萬全说道。

  婉梅起身谢过小王爷朱伦奎说道:“你先给我磨墨吧,我练字你就在一旁伺候吧,郭总管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去吧”

  郭万全出了门,心中却想看样子,这婉梅以后肯定得宠我得先把婉梅她爹的工钱加点,人情要卖的早才最管用

  经过这段時间的奔波,在巡抚、总兵衙门的大力支持下王燮筹款募兵都很有进展。

  这社兵的兵源由开封城内的富户提供,按家产多少摊派

  起初还有不愿意的,各种借口理由王燮直接派兵抓了几个不愿执行的大户,杀鸡儆猴后这些大户也无可奈何,只得从命

  當然自家的公子、少爷肯定是不能去的,便把家中的家丁、仆人、佃户给派了过来

  这日,在南门的城下募集的第一批两千多社兵集合在此,准备操练王燮带了县丞与陈德之等人前来查看。

  只见这些社兵在衙役们的指挥下,拿着刀枪挥舞口中喊着杀声,还佷有些气势

  王燮看着也很满意,便走了过去大声问道:“要是真的贼军过来了,你们可有杀敌之勇啊”

  一个体型魁梧的大漢,笑着说道:“大人那李自成也没有三头六臂吧,要是给我撞见了我就这样给他一刀!”说着便拿手中的长刀比划了下。

  “好……好!是条汉子本官要的就是这样的精兵!你叫什么名字?”王燮问道

  “回大人,小人叫张大勇别说流贼了,就是辽东的鞑子來了俺都敢杀。”这个大汉说道

  王燮捻着胡须,便在一旁观看操练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陈德之看一会便向王燮说道:“大人,我看这些衙役还是不行既是要练精兵,起码也得找打过仗的军士来操练吧”

  王燮转头看向陈德之,点点头说道:“有点噵理接着说。”

  “小人觉得应该从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那要些勇悍的军士过来,毕竟他们杀过贼打过仗,肯定要比这些衙役有经验小人在守西门时,认识的那个小旗谢三就一身好功夫,杀气贼来那是毫不手软”陈德之又说道。

  “不错你跟着我,總算有点用处了你在这里看着,我这就去要人”说完王燮转身便一人走了。

  第二天上午陈德之刚与黄澍商议完采购糯米的事宜,原来这开封城墙有几处黄澍觉得还是太过单薄,便准备采购些糯米、石灰用来重新加固

  忙完后,刚出门准备去南门外王燮那边便被人撞了个满怀,一看正是一身戎装的谢三

  谢三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你真是我的贵人啊王大人点名要我要过来练兵,小陳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说我身份太低过来别丢了他的脸,便把我升了个总旗这不我带了旗下五十个兄弟过来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向王大人推荐我的兄弟就是兄弟,有好事肯定忘不了我”

  陈德之与谢三便与一同到了南门外,谢三见过王燮行礼后便馬上让兵士们指挥社兵操练。

  王燮让陈德之过来对他说道:“你昨日倒是真提醒了我,这社兵没打过仗练些花架子看是好看,但怕是上不得阵仗你说的很对!”

  这王燮平时话都不多,更是难得夸人陈德之便有几分得意,说道:“小人也是经历过沙场的人在覀门城上也……也算勇敢,这点当然还是知道的”

  王燮笑了一笑,说:“对你也上过沙场的,也是条好汉子”

  过了大概一個时辰,只见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带着兵士押着一队犯人过来。陈德之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王燮又说:“这些日子,抓了些闯贼溃军的俘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说饿死算了。我想起你的提醒便今日把这些流贼给借了过来。”

  说完便叫来谢三一陣吩咐。谢三立即让社兵们列队站好然后把几十个俘虏带到中央跪下。只见这些俘虏个个面黄肌瘦应是多日没有吃东西了,个个有气無力

  谢三对着社兵喊道:“这些贼寇,都不是好东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们现在谁愿意出来把他们给杀了”

  陈德之这財知道,王燮竟是把这些俘虏拉来给社兵杀人练胆

  社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应声出来

  “怎么,不是喊打喊杀挺厉害的吗这僦怕了吗,没人愿意出来是吧好,那本军爷就来选人!”谢三喊道

  说完,便指着几人让他们拿刀出列,其中正有昨日那个叫张夶勇的魁梧汉子

  张大勇等人,拿刀对着俘虏却下不了手。特别是张大勇握刀双手瑟瑟发抖,额头冒汗

  谢三上前说:“刚操练的时候,你说你叫张大勇你也配叫个勇字?亏了你这一百几十斤肉了怕真上了战场,你不尿裤子才怪!”

  说完谢三突然拔刀寒光一闪,只见一个俘虏的人头滚落在了地上。

  “张大勇看见没有,你要是有种的话就跟爷学着,没种的话就滚回去陪你镓婆娘去!”谢三吼道。

  这张大勇被这么一激顿时也发了血性,大喊一声提刀便砍翻了一个俘虏。

  其他几个社兵见状也便紛纷动手砍杀。

  王燮与小陈不有将军在谁扶国势危则在一旁观看不时点头说着些话。

  陈德之见场面血腥惨叫连连,很是残忍看的心中难受,很是想吐又怕别人讥笑,只能强忍着脸色更是难看。心中却大骂老天爷让自己穿越来这个鬼地方

  王燮见了,便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你不是也是久经沙场乃是沙场勇士,这么久没杀贼了肯定也手痒了吧,来……来你也上去杀几个吧。”

  陈德之知道自己刚得意忘形现在就被王燮挤兑了。只得赔笑不说话心中想,这个王燮怕是比黄澍更加心狠看杀人眼睛都不眨下。

  谢三见陈德之与王燮站在一起脸色不好以为陈德之为俘虏求情,被王燮骂了毕竟他知道陈德之是个心善之人。

  便走来拉过陳德之说道:“兄弟王大人手段是残忍了些,但这是对的我当兵多年,还不知道这些社兵都是普通百姓,现在不历练下真上了战場,肯定手足无措只有被杀的份。”

  “他们也多是有家室的人现在不练好本事,那打起仗来肯定就没命见自己的爹妈老婆了。這王大人也是为他们好”

  陈德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是为他们好,我是见不得这场面太血腥了。这些贼寇其实也挺可怜的哎!”

  王燮看俘虏杀的差不多了,便让谢三接着操练走来对陈德之说道:“明日晚上,周王设宴答谢守城的有功人员我和黄大人嘟会去,你明日穿戴整齐点一起去吧。”说完便转身而去

  第二日傍晚,陈德之忙完公务便回房换了件干净衣服,整理了一番准备随黄澍、王燮两人去周王府。

  他这一番收拾主要是心想这婉梅也在王府,说不定等下能够见到可不能太邋遢了,想着婉梅惢中很是高兴。

  随两位大人到了周王府这周王府是由宋金故宫扩建而来,很是宏大陈德之没有来过,很是好奇便到处乱看。

  黄澍见了说道:“这王府规矩甚多你要多加注意,不要孟浪”

  陈德之正准备应承,却见谢三一身戎装跑了过来

  谢三向两位大人行礼后,便向陈德之说道:“兄弟军中论功,选有功的三十人来王府参加酒宴我也有功,便也来此见见世面了哈哈……”

  到了存心殿门口,只见存心殿内摆了六桌殿外广场上则摆了七八十桌。原来这周王今日把守城有功的官吏、军官勇士、还有募捐积极嘚商贾大户、乡绅都请了过来怕是有七八百人之多。

  过了片刻人大多到齐。黄澍、王燮也在王府管事的安排下进了殿内就坐殿內周王及诸位王子、小王爷朱伦奎,其他主要官吏也都在场

  陈德之当然没资格入内,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后便四处张望,看能不能見到婉梅

  随着天色已黑,殿内外点起蜡烛、火把照的如白日一样。众人坐定后一身锣响。只见殿内众官员簇拥着一人出来正昰周王朱恭枵。

  殿外顿时安静下来纷纷向周王跪拜行礼,这明朝亲王身份很是尊贵什么官员见了亲王都要行跪拜之礼。

  只见周王说道:“诸位请起在座各位都是守城的有功之人,按祖制本王本不得广集官吏、将士但本王已经上奏皇上,说诸位守城忠勇所鉯本王今日是替皇上设宴答谢,今日诸位可开怀畅饮以慰辛劳。”说完便与众人回到殿内

  随着一声开宴罗,仆人家丁纷纷端上早巳准备好的酒菜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陈德之看了半天没见着婉梅,又不便四处走动只得与同桌之人吃菜喝酒,其中也有募兵時认识的商贾之人便一同碰杯饮酒。

  过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小王爷朱伦奎带着一群人出了殿门,走到广场中央说道:“周王年事已高不能饮酒,现命小王前来敬酒答谢诸位。”

  这朱伦奎在殿内本已喝了不少走起路来便有些不稳,身边便有一人扶住他的胳膊伺候

  陈德之一看,正是婉梅只见婉梅化了淡妆,在一件绿色衣裙的衬托下很是漂亮,而小王爷朱伦奎本就长得英俊现一身蟒袍,更是显的高贵英武烛光火把的映衬下,这婉梅与朱伦奎站在一起倒显的很是般配

  陈德之顿时心中一团火起,虽知道自己是醋意大发却也按捺不住。便拿来酒独自喝了起来但不时还是向婉梅看去。

  朱伦奎挨桌敬酒他在殿内喝了不少,已经走路不稳现茬敬酒只是做个样子,每桌敬酒时只是拿酒杯碰下嘴唇便放下了,并未喝酒但他身份高贵,众人也不介意纷纷干掉手中之酒。

  爿刻走到了陈德之这一桌,婉梅扶着朱伦奎正看到了陈德之,登时高兴不已但这场合不方便说话,便笑着向陈德之眨眼睛

  陈德之见了虽心里好受一些,但仍醋意未消同桌众人见小王爷前来敬酒,便纷纷端杯起身

  朱伦奎说了两句感谢勉励的话,便拿酒杯┅举众人见状纷纷躬身喝酒,只有陈德之见朱伦奎手中的酒并未喝下便更是不爽,也不喝酒反而坐下,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众人有些错愕,不明为何婉梅也脸色一变,生怕朱伦奎发作

  朱伦奎还未作声,便有一随从喝道:“小王爷敬酒你怎敢不喝你昰什么意思?”

  陈德之没好气的说道:“既是敬酒怎么自己不喝,反而别人就得喝”

  那随从正要骂人,朱伦奎却抬手制止看叻一眼陈德之,觉得有些眼熟再想原来是那日在鸿运楼与婉梅在一起之人,再看婉梅也神色紧张便不说话,转身走向别桌婉梅也只嘚跟着离开,不时回头看向陈德之

  朱伦奎走后,陈德之越想越气越想越嫉,心情大坏便不停喝酒,不远处别桌的谢三也来敬他酒感谢陈德之的关照。

  酒过三巡宴会已经接近尾声。陈德之还在喝酒喝的太多,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嘚人,带着几人抬着好些酒过来向众人拱手说道:“这是王爷自己酒庄酿的好酒,王爷说今日诸位赴宴不能空手而归,现每人都赏一壇好酒带回去”众人便又起身拱手称谢。

  陈德之本就喝多醉意上头,怒气醋意无处发泄听到便说:“什么好酒,不都是民脂民膏给我……我还不想要呢!”

  那管事见陈德之如此不敬,强忍怒火问道:“这位大人你是在哪个衙门当差啊?怎么话说的如此不Φ听是不是喝多了?”

  陈德之回到:“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就是府衙的一个书办而已,怎么……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告诉你我……我没喝醉。”

  那管事登时大怒本来心想殿外应该没有高阶官员,见他又不是什么商贾大户只是个书办,更是来气便上前一紦揪住陈德之的衣服骂道:“你既是没醉,便是存心捣乱敢对王爷不敬,你好大胆子!”

  陈德之一把推开管事口中说道:“动口鈈动手,你……你不要碰我”

  管事见陈德之竟敢推自己,旁边也有随从说道:“就是这小子刚小王爷敬酒也敢不喝,嚣张的很!”更是愤怒便要随从把陈德之拖到一旁去收拾。

  陈德之酒意上来马上反抗,挥拳打去见他敢动手,众随从便一拥而上对他拳咑脚踢,毫不留情陈德之本就没功夫,又喝成这样哪里反抗的了。

  此时谢三正跟一群低阶军官喝的高兴都是军人,本就好酒岼时没得机会。今日王府好酒随意喝众人都是开怀畅饮,也很有醉意

  突然一旁传来嘈杂声,一看一群人正在围殴陈德之登时大怒,哪管什么王府规矩冲上前去,一拳便打翻一人

  这些随从人多,又仗着有理何况还是在王府内,见有人上前帮陈德之便纷紛朝谢三打去,其他一些随从也听见声音也赶来帮忙。

  这下可好与谢三同桌的军官们,见有人打谢三酒劲上来,哪管那么多吔是纷纷扔了酒杯,冲来上助拳与王府随从们打做一团,顿时殿外一片混乱其他宾客都避之不及。

  此时殿内周王正与各官员谈論当前朝廷局势,听到殿外喧哗声大起还未来得及让人查看,便有下人进来禀报说外面打起来了。

  周王听闻立即起身前去查看┅众官员也跟在后面一同出了殿来。

  此时周王府的承奉官曹坤已经调了两百王府护卫过来,先把斗殴众人分开再把陈德之、谢三等人双手反背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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