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好泰罗最恶心的怪兽,还是喜欢以前的,都怪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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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地主:对手只剩下一张牌 难道我要投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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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玩斗地主时,不小心邀请了老板,怎么办!肯定给别人印象不好了!那老板该不会生气吧!都怪我自己手贱!
我有更好的答案
没事的,老板不一定知道是你,再说,他可能也喜欢玩这个呢,也许你们关系因此更近了呢。但是问题所在,是你不是上班时候玩的游戏,那么就完全没问题,老板不会生气的
就因为老板给我打过电话!一时手贱就添加联系人,现在又一时手贱按了邀请!
妹的!现在仔细看,我连经理都邀请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上班玩的游戏,那么去道歉就是了,当然了,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那么没关系的如果不是上班玩的,就更没事了
采纳率:79%
这有什么关系呢?下班时间没有关系,说不定这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关键是我现在在上班!
你邀请他一你又没玩,这什么关系了,没事了他问你,你说当时点一下的时候点错了嘛
我只要是怕留不好的印象给别人
不要担心这担心那,过几天就知道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后多注意就好了你现在担心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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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  建国前后进行“土地改革”时,贫农和中农所瓜分的田地,是地主和富农的田,贫农、中农在批斗大会上所批斗的地主,大多数都是跟贫农和中农同村、同姓、同祖宗的亲戚,大多是“贫下中农”同族的六弟、五哥、弟兄(同辈、辈分相同),或不同辈分的三叔、二伯、大爷(大伯)、三公(三爷爷)、大侄子、四侄(别的村的田很难每天去及时的耕作、护理,况且中国人口众多,严重地“人多地少”,所以一般不会把A村的田分给B村的贫农);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而这些贫农、中农跟地主,既是有血缘关系、血脉关系的远亲,又是同乡、同村的“乡亲”、近邻,可以说是“亲上加亲”!逢年过节时,全村人在祠堂里祭祖时,有些地主甚至要给贫下中农下跪!因为贫下中农也可能是地主同族的四伯、三爷爷、长辈!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一些“血脉亲情”的。当村里要铺路(石板路)、修桥(小河、小溪上的桥)、修土地庙、修附近山上的避雨亭,给砍柴的人避雨,或兴修水利(疏浚 灌溉渠),造福大家,让大家都享用到这些公共设施的好处时,有钱的(地主)出钱,有力的(贫下中农)出力,大家各尽所能,携手合作。没钱的贫下中农却又想享受到这些公共设施的便利、好处,当然就应该出力,出“义务工”了!逢年过节时,请戏班子或说评书的艺人来“慰问演出”,犒劳长工、短工、雇农、全村人,丰富大家的文化生活,使大家从戏曲和评书中学到历史知识,知道岳飞、秦琼、关羽等英雄、模范、榜样,知道三国、杨家将“抗辽”、苏武牧羊等历史,了解西厢记、红楼梦等文学作品,都是地主出钱请的!乱世之时组织、训练和维持“民团”、“团防”、“庄丁”、“保安团”等民兵团体的运营,以保卫家园,保护全村人免遭土匪的烧杀抢掠,也都是地主出钱买枪、买刀、买红樱枪,聘请“教官”、队长、团长来培训和指挥民团、民兵的。(尤其是那些村里的民兵是脱产或半脱产的村子,都由地主养着或给予“误工补贴”、“耽误农活的补贴”,或叫自己家的长工帮民兵家抢收、抢种)
村里没生过儿子,或儿子夭折、英年早逝的孤寡老人,也大多是地主出粮、出钱进行赡养。本村跟邻村或上游的村子为了争抢水源而进行械斗,死伤者的抚恤金、伤残金也是地主出,死者的老婆、孩子、老父老母也是地主出钱进行抚养和赡养(抢到了、保护好了水源,“老板”没破产,“工人”——贫下中农也就不会失业,没饭吃)。以前一个县的捕快、衙役总共才二、三十个人,各乡、各村的治安和纠纷裁决都由族长和地主负责,大一点的民事纠纷、经济纠纷或其它的村务、公共事务则在祠堂里开会,由地主主持,村民参加,按“民主集中”制进行“公断”。儒家最讲究“孝”道,最讲究“兄友弟恭”,作兄长的,对弟弟友爱;作弟弟的,对兄长恭敬。中国古代的朝廷都是以“孝”治天下,皇帝再大,大不过天,大不过“道”!在一个县只有二、三十衙役,而且很多还是不给工资的“编外”人员的古代,朝廷光靠“硬”的一“手”,光靠武力和秦朝那样的暴政,是无法治理好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的,必须靠富人和穷人之间相互妥协,靠“兄友弟恭”这些思想,这种“软”的一“手”,“两手抓,两手都硬”才行。况且在中国的农村,富人跟穷人往往相互之间还都是“乡亲”(同乡、同村的亲戚),还都是有“血脉亲情”的远亲加近邻,还都是三叔、二公与四侄,三哥与五弟的关系!当身为侄子的贫下中农在批斗大会上翻脸,指着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身为三叔、大伯的地主骂时,几千年来中国宗法社会所极力维护的“血脉亲情”就开始变淡了……,中国人的人伦、道德的水平也就开始下滑了……  
楼主发言:6次 发图: | 更多
  你以为那时候的人伦就好啊?那时候的的人际关系比现在还操蛋!同族一样欺负你!  
  地主剥削农民,不管你是不是亲戚,到农民斗地主,亲戚就来了。  今天,搞传销的,专门坑亲戚,要是举报传销,似乎就没有亲情了。
  说球的地主都是圣人一样,说的好像皇室的那帮人都没血缘关系一样  
  楼主太幼稚了,任何社会,穷人只能是草芥,要家族干什么?只是为有钱人服务的!  文革妄图改变这一切,被掌权者稍微放松一下人的私心就崩溃了。公心永远无法战胜私心,除非我们制造一件皇帝的新装,靠谎言来掩盖人类的丑恶!  毛泽东妄图编织这样一件新装,可被一个小个子轻轻一划拉,释放出人的自私冷酷,就把这些谎言打碎了!  
  剥削阶级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历史上无数次骨肉相残的宫闱之争就是证明。唐朝女皇武则天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害死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的孙子和孙女,有人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可是她这个母亲,却为了夺取和保持权力而完全丧失了母亲的天性。地主绝不会因为亲情而放松对农民的剥削,以此来攻击土改是毫无道理的。
  说明当时的地主真不是人,连亲戚都拿来奴役,看了这个帖子真想问候楼主全家女性啊!  @广丰隐士
  你个猪脑子  
  @查拉丝图拉
21:31:00  你以为那时候的人伦就好啊?那时候的的人际关系比现在还操蛋!同族一样欺负你!  —————————————————  对,看看鲁迅先生的作品  
  @不吐不快88
22:05:00  剥削阶级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历史上无数次骨肉相残的宫闱之争就是证明。唐朝女皇武则天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害死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的孙子和孙女,有人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可是她这个母亲,却为了夺取和保持权力而完全丧失了母亲的天性。地主绝不会因为亲情而放松对农民的剥削,以此来攻击土改是毫无道理的。  —————————————————  皇家的事是特例,普通的地主大家族里,在争家产、财产的争斗中失败的一方,绝大多数时侯并不会因此而被胜的一方杀掉。另外,在古代中国的民间,也一直有“溺婴”——杀死自己刚出生的亲生子女(以女儿为主)的“陋俗”。古代的中国没有避孕套,所以两夫妻生十多个子女,每个子女结婚后也各自生十多个,40年人口就急剧膨脹二、三十倍,而一个乡可供开垦的荒地不是无限多的,不淹死、杀掉“多余”的子女的话,这个家极可能会急剧沦为赤贫、极贫之家!(把不想要的新生的子女摁进水缸、木质的马桶、尿桶中,或扔进池塘中溺、淹而死)
后来随着资本家对科技发明、工业革命的投资,避孕套、农药、化肥、能治好耕牛的各种瘟病的新的好兽药才被发明出来,杂交的水稻、麦子和发电厂、廉价的照明器具——电灯才被发明出来,人们不再因为点不起油灯或蜡烛而天一黑就睡觉(先做爱,做累后再睡。早睡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第二天早上要早起 去干各种农活)  
  当年的地主剥削和压榨他的同族佃户不?
  上面回帖的人家里以前是地主吗?不是最好闭嘴。  地主一般都是刻苦的农民通过劳动几代人积攒起来的,有的人成地主后官商勾结成为恶霸,这样的地主是少数。多数地主是很会做人、做事的,地主家有钱小孩受到比较好的教育,加上家庭的经济背景,一般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和族中要人。  地主对土改肯定有抵触,无赖大势所趋一般都是认了。土改是政府的政策,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没什么太大关系。
  @有马-29 08:21:52  当年的地主剥削和压榨他的同族佃户不?  -----------------------------  地主把土地租给农民种收地租是正常的,不能称之为压榨。就想你给工厂老板打工老板付给你工钱剩下利润一样。把钱借给他人收利息也是一样的道理。  要是谈压榨现在的资本家更甚,因为以前人口流动性差,你收的地租高就没人租地,想找到愿意高地租的很难。现在人口流动性高资本家可供选择的机会更大,就是意味着资本家有更大的挑选低劳动成本的工人,此谓人口红利。为什么说中国人口红利在消失?一是因为计划生育,新生人口变少(劳动力供给变少)。二再就是可供资本家剥削的农民工越来越少,为了对付这种情况,国家出台政策利诱(城市户口)和迫使(土地流转)农民进城为资本家提供廉价劳动力。  顶层设计是一套一套的,再看不明白就是个傻子。
  @有马3211
08:21:52  当年的地主剥削和压榨他的同族佃户不?  -----------------------------  @到处看看被注册
08:57:22  地主把土地租给农民种收地租是正常的,不能称之为压榨。就想你给工厂老板打工老板付给你工钱剩下利润一样。把钱借给他人收利息也是一样的道理。  要是谈压榨现在的资本家更甚,因为以前人口流动性差,你收的地租高就没人租地,想找到愿意高地租的很难。现在人口流动性高资本家可供选择的机会更大,就是意味着资本家有更大的挑选低劳动成本的工人,此谓人口红利。为什么说中国人口红利在消失?一是因为计划生育,新生人口......  -----------------------------  “同族”两个字你不要无视。
  被批斗的地主无情压榨本族亲戚  亲情在哪里?  会说不如会听  
  不消灭地主阶级,中国就是一盘散沙!看看孔府家族,宋、元、明清 日本哪一次民族危亡时不当汉奸!没把他们灭族就是我党对他们的恩惠了!
  地主阶级阻碍了社会发展,必须消灭  哪怕地主阶级的确有几个好人存在  
  @有马3211
08:21:52  当年的地主剥削和压榨他的同族佃户不?  -----------------------------  @到处看看被注册
08:57:22  地主把土地租给农民种收地租是正常的,不能称之为压榨。就想你给工厂老板打工老板付给你工钱剩下利润一样。把钱借给他人收利息也是一样的道理。  要是谈压榨现在的资本家更甚,因为以前人口流动性差,你收的地租高就没人租地,想找到愿意高地租的很难。现在人口流动性高资本家可供选择的机会更大,就是意味着资本家有更大的挑选低劳动成本的工人,此谓人口红利。为什么说中国人口红利在消失?一是因为计划生育,新生人口......  -----------------------------  @rdorje
08:58:33  “同族”两个字你不要无视。  -----------------------------  上面已经说了是不是同族和邻居没有关系,你给你亲戚打工他会把赚的钱平分吗?也不过是付给工资而已。
  说傻逼楼主有点过分,说楼主无耻至极很恰当
  楼主就是地主余孽,楼主的爷爷就是被人民政府镇压掉的哈哈哈  
  楼猪不要在这里批地主了,随着农村土地流转会政策出台以后会产生一批新的地主。楼猪是不是到时候再给这些新地主(农场主)唱赞歌呢?哈哈哈,楼猪脑子都被洗白了。
  地富反坏的重孙子出来洗地来了
  @有马3211
08:21:52  当年的地主剥削和压榨他的同族佃户不?  -----------------------------  @到处看看被注册
08:57:22  地主把土地租给农民种收地租是正常的,不能称之为压榨。就想你给工厂老板打工老板付给你工钱剩下利润一样。把钱借给他人收利息也是一样的道理。  要是谈压榨现在的资本家更甚,因为以前人口流动性差,你收的地租高就没人租地,想找到愿意高地租的很难。现在人口流动性高资本家可供选择的机会更大,就是意味着资本家有更大的挑选低劳动成本的工人,此谓人口红利。为什么说中国人口红利在消失?一是因为计划生育,新生人口......  -----------------------------  @rdorje
08:58:33  “同族”两个字你不要无视。  -----------------------------  @到处看看被注册
09:19:39  上面已经说了是不是同族和邻居没有关系,你给你亲戚打工他会把赚的钱平分吗?也不过是付给工资而已。  -----------------------------  把农民与地主的关系换成工人与资本家关系,是楼主最大的问题所在!  旧社会的中国是一种封建体制,农民在佃租地主耕地的时候,很大程度上会形成人身依附,而且,那样的生产关系和社会财富分配模式下,导致大规模土地兼并也是必然。这与现代资本主义的劳资关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楼主不仅为地主翻案,还把封建宗族关系给搬出来了
  @山间清瀑
21:51:28    -----------------------------  你说的这是劣绅、恶霸,地主中既有劣绅,也有绅士、乡贤、开明绅士。就象现在的中国官员中有贪官一样,你不能说现在的每个中国官员或大多数中国官员都是贪污犯、受贿犯。农民中也有盗窃犯、抢劫犯、土匪、地痞、流氓、诈骗犯、强奸犯、杀人犯,也有坏人和不讲道德的无耻小人,但你不能因此就说全体农民都是坏人或小人。当然,现在的中国官员中也有欺男霸女、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有马3211
08:21:52  当年的地主剥削和压榨他的同族佃户不?  -----------------------------  @到处看看被注册
08:57:22  地主把土地租给农民种收地租是正常的,不能称之为压榨。就想你给工厂老板打工老板付给你工钱剩下利润一样。把钱借给他人收利息也是一样的道理。  要是谈压榨现在的资本家更甚,因为以前人口流动性差,你收的地租高就没人租地,想找到愿意高地租的很难。现在人口流动性高资本家可供选择的机会更大,就是意味着资本家有更大的挑选低劳动成本的工人,此谓人口红利。为什么说中国人口红利在消失?一是因为计划生育,新生人口......  -----------------------------  “因为以前人口流动性差,你收的地租高就没人租地,想找到愿意高地租的很难”——问题就在这里,当年的贫雇农根本没有自主选择的余地,地主也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地主的压力在于兼并和被兼并,所以拼命压榨雇农就成为了唯一办法。
  @山间清瀑
21:51:28    -----------------------------  @广丰隐士
10:11:15  你说的这是劣绅、恶霸,地主中既有劣绅,也有绅士、乡贤、开明绅士。就象现在的中国官员中有贪官一样,你不能说现在的每个中国官员或大多数中国官员都是贪污犯、受贿犯。农民中也有盗窃犯、抢劫犯、土匪、地痞、流氓、诈骗犯、强奸犯、杀人犯,也有坏人和不讲道德的无耻小人,但你不能因此就说全体农民都是坏人或小人。当然,现在的中国官员中也有欺男霸女、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  今天印度就是地主横行  印度农村怎样?/你愿意去住吗?
  地主不打倒  农村的族权就不能催毁,国法就下不了乡  所谓现代公民意识,法制就是个屁  印度今天就是如此
  @JY祸国N
10:19:56  地主不打倒  农村的族权就不能催毁,国法就下不了乡  所谓现代公民意识,法制就是个屁  印度今天就是如此  -----------------------------  又看到一个天真浪漫的孩子,地主与资本家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地主的田地要分而资本家要搞公私合营?文革没收的资本家资产后来还要退赔而分掉的地主土地不归还?搞明白为什么会区别对待吗?如果没有赶紧去读书。
  楼主,真正太仁义的地主,他怎么发家?你要知道,农民对土地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卖自己的祖田的,那地主的土地是怎么来的?买卖田土就是要用各种手段,你没有经历过,你总看见过政府开发商怎么去征地吧,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真要是慈善家,那他这个地主也做不长。家族在那时候很多时候权柄就在地主手里,族权也是有利益的,一个祠堂会有公祭田,收入一般就是每年的祭祀用度和照顾家族的孤寡,地主基本是不会自掏腰包干这个事情的。你去看看现在的农村的村长,村书记,他们一般都是本村比较富裕的人,但是他们一般都不是本地德高望重的人,他们有很多手脚不干净,对付村民也是有很多种手段,这种人在解放前就很有可能就是地主!
  @广丰隐士
07:12:41  @不吐不快88
22:05:00  剥削阶级根本没有什么亲情。
上无数次骨肉相残的宫闱之争就是证明。唐朝女皇武则天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害死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的孙子和孙女,有人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可是她这个母亲,却为了夺取和保持权力而完全丧失了母亲的天性。地主绝不会因为亲情而放松对农民的剥削,以此来攻击土改是毫无道理的。  ———————————————......  -----------------------------  地主家庭内部为了争夺土地财产而反目成仇、勾心斗角甚至自相残杀的事数不胜数。如《儒林外史》中的严贡生、严监生兄弟就是这样。如果说这是小说,那么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也是层出不穷的。周远廉先生等人所著的《清代租佃制研究》一书(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中,就记录了清朝档案中的不少这样的实例。如山西五寨县地主陆三杰为了争夺土地钱财,经常与父亲兄弟吵闹,遭到叔叔陆应唐斥责后,竟杀死叔叔、气死父亲,结果被官府斩首。湖南湘乡县地主赵昌梁,为了土地纠纷,手持扁担打死哥哥赵昌渭,结果被官府凌迟处死。湖南嘉禾县地主蒋振东,被族长蒋振才等族人敲诈勒索,气愤忧虑交加,夫妻双双上吊而死,等等。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可见在土地金钱面前,地主家族内部的亲情是一文不值的。当然地主对农民更不会讲什么亲情了。土改打破了地主对农民的统治,是完全正义的。
  连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大伯、三叔、二爷爷都毫不留情地予以“谋夺他人的家产”,翻脸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人,会对别的贫农,对不是亲人的外人产生真正的感情(阶级感情)吗?为老不尊,连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三侄、五侄的家产都试图谋夺的人,会对外人产生真正的感情?农忙时节,中、小地主对短工,往往是大鱼大肉地伺候着,而自己却舍不得吃鱼、肉,否则短工就临时撂挑子,造成地主的田地播种或抢收、抢种被耽误(以前的农民“安土重迁”,不少农民一辈子没出过自己那个乡,自己那个县,所以没多少短工可供地主挑选、重新招聘)!大多数中、小地主都是几代人苦做苦熬、省吃俭用,慢慢一点、一点积累出的财富,还要冒着遇上旱灾、洪灾、蝗灾、瘟疫,绝收、“破产跳楼”的巨大风险投资于农业。一些农民家庭之所以会沦为贫农家庭,有多种原因:1、生了太多的子女,甚至生了一、两个残疾的子女,几代人下来,每个小家庭分家、分到的田越来越少;2、生的壮劳力太少,因此家里缺乏劳动力、壮劳力,竞争不赢其他家里壮劳力多,而且“家风”好,儿子们都很勤快、节俭的家庭;3、家里出了好吃懒做、整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赌博、酗酒、抽鸦片的败家子;4、家里有人斗殴、打伤、打残、打死了别人,要赔巨款给人家,要长期拿生活费养活被打残的一方;5、家里有人生了大病,因病返贫;6、做生意被人骗了或被土匪抢了收来的货款或进货的货款,或经营不善,生意失败;7、家里失火,发生火灾,把家当、家产烧掉了;8、老家遭了旱灾、洪灾、蝗灾、瘟疫,被迫逃荒、逃难到外地,在外地安家,成为长工、佃农、贫农。
  如果只有孤儿寡妇,同姓族长叔叔伯伯们可不会顾及神马亲情,该抢你孤儿寡母的必然抢。
  在古代,要想使农村人不全部都是文盲,就只有让农村的少数人——地主因为有钱而读书,成为有知识的人。而让有知识的人管理农业生产,并传授农民哲学思想、儒家思想所研究出来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传播道德思想、忠恕、仁义礼智信,教农民如何相互妥协、互敬互让、和谐相处、成为有道德的人,让族长、地主管理乡村社会,维持乡村的社会秩序、和谐环境,恰恰是很适合古代社会的一种,使农村获得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好办法!
  穷在闹市无朋友,富在深山有远亲
  @广丰隐士
16:04:22  在古代,要想使农村人不全部都是文盲,就只有让农村的少数人——地主因为有钱而读书,成为有知识的人。而让有知识的人管理农业生产,并传授农民
思想、儒家思想所研究出来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传播道德思想、忠恕、仁义礼智信,教农民如何相互妥协、互敬互让、和谐相处、成为有道德的人,让族长、地主管理乡村社会,维持乡村的社会秩序、和谐环境,恰恰是很适合古代社会的一种,使农村获得精神文明和物质文......  -----------------------------  那个时代的地主乡绅支撑着地方经济,而且传承着传统文化。他们中的很多人是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努力才积累起财富买地建房,富起来以后仍然会教育子女克勤克俭与人为善,一批智慧善良的地主乡绅造福一方的现象并不罕见。同时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现象也是现实,斗地主的运动之所以能够兴起是因为这些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地主,而冲在最前面不是那些勤劳朴实的农民,而是那些因为懒惰而贫穷的流氓无产者。形成规模以后勤劳朴实的农民才加入进去;打倒了恶霸地主以后,那些曾经造福一方的地主乡绅也被牵连,一个个被打到,鲜有幸免。地方经济结构被摧毁,社会结构被打乱,文化传统不复存在,那是一场彻底的革命。既然是革命,不可避免地会具有巨大的破坏性。当时需要的建立新的经济模式和新的社会秩序,这是所有革命者在成功以后需要面对的现实。中国的革命先驱没有像很多革命者一样在革命胜利后就开始享受胜利果实,而是开始着手建立一个新社会,他们的理想是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新社会,一个繁荣强大的中国。历史见证了他们真诚的努力,也见证了他们受到的挫折。
  @山间清瀑
21:51:28    -----------------------------  @广丰隐士
10:11:15  你说的这是劣绅、恶霸,地主中既有劣绅,也有绅士、乡贤、开明绅士。就象现在的中国官员中有贪官一样,你不能说现在的每个中国官员或大多数中国官员都是贪污犯、受贿犯。农民中也有盗窃犯、抢劫犯、土匪、地痞、流氓、诈骗犯、强奸犯、杀人犯,也有坏人和不讲道德的无耻小人,但你不能因此就说全体农民都是坏人或小人。当然,现在的中国官员中也有欺男霸女、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  浅论消灭地主阶级的必要性————再谈“地主是招谁惹谁了”_国际观察_天涯论坛    地主,一般指封建社会地主制经济下,凭借土地所有权,主要以地租形式剥削农民的土地所有者。  在历史上,中国的封建地主对自有土地曾采取多种经营形式:早期是由自己经营,采取剥削僮奴或剥削雇工、依附农的形式,如汉、晋时的庄园经济;但唐宋以后,分租给佃农的形式逐渐排斥和代替庄园经济和其它形式,成为地主经营的典型形式。其主要特征是土地买卖、实物地租和小农经营。  中国不同于西方中世纪以前的神权统治,统治阶层始终都在强调道德、伦理的重要性,而地主、伦理、宗法制度三者的紧密联系,起到了维护道德体系的作用,许多地主同时身兼宗族领袖、“乡绅”、“村老”、“保甲长”等等,构成了封建社会的基石。  “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的结果就是:这些由地方“推举”、官方任命却不付一文薪水(除宋代)的“乡绅村老”也同时身负行政体系的“礼乐教化、排难解纷、止讼息争、惩奸弭盗”职能,皇权对乡村,除了赋税和徭役之外,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不找你你也不烦我”。而“乡绅阶层”就处于“道德”与“行政”二合一体系和乡村权力经济结构的核心,不仅有公职在身可惩奸弭盗、征税征伕,并且收租、放高利贷,垄断乡村手工业和商业(如酒坊),同时还管理着庙宇、宗族事务和一些迷信组织。整个农村都在“乡绅村老”和宗法制度的控制之下,祠堂中可定小民生死(听说过浸猪笼吧),一念间能断“官司”胜负,而“乡绅村老”合计下就决定征谁的税、征多少税……每个乡镇都有类似红楼梦中那种“护官符”,只是粗俗的多,如“张顶子(官帽)、杨银子、王定子(拳头,指武力)”等等。在县城周边以外的农村,除了自己的道德约束外,“乡绅阶层”的权力在和平时期几乎不受任何制约,尤其是对自己的佃农,其心理优势更远高于现在最跋扈的老板。“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就是部分地主欺压佃农鱼肉乡里的根源。  当然,修桥铺路兴修水利的好地主也不少,但是和“地主”庞大的基数相比,其比例大概和历代帝王中“明君”的比例差不多吧。更何况还有水利设施的不可分散性、系统性、公共性,与土地所有权经营权分割细碎无法协调利益得失的尖锐矛盾;所以,更普遍的是争水纠纷甚至大规模械斗频繁发生。  而靠特权或者贪赃枉法当上地主者,特权对于他们更重要,道德底线便会变得更低。  但是,这个还不是关键。  地主阶级的原罪在于:农业社会中地主阶级在农村对土地、财富、劳动力的垄断性占有,及其与自然经济的相互依存,严重阻碍了工业化进程!  “地主+佃农”经济的运作模式是:地主本身不从事耕作,也不干涉佃农耕作,生产组织方式是土地分割出租给佃农单户独立耕作,以收取地租(绝大多数是实物地租,有定额、分成等多种形式)获利,土地出产是以满足地主和佃农的自身消费为目的,只有少量无法自产的盐、铁器等通过“三日一场五日一墟”的零星商业活动交易。  这种模式和工业化之前的自耕农模式一样属于小农经济,是最典型的自然经济,它把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紧密结合在一起,男耕女织,以织助耕,不仅能够满足个体家庭维持生存的最低级,最基本的需要,而且也使之与市场的联系降到最低限度。但是,这种自给自足、封闭保守、土地分割细碎、生产单位小、散、多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它是和工业化和现代农业所要求的社会化大生产完全背道而驰的,是没有出路的。因而随着时易势变,当进入19世纪工业化逾发迫在眉睫的时候,小农经济让中国成为了世界上最大最危险的火药库!  火药的构成如下:  其一:农业社会的平均粮食亩产从不曾高于100公斤,1949年因耕地劣化水利荒废等原因全国平均粮食亩产仅为70公斤!  其二:1949年,虽然以大量劣质耕地开垦为代价换取耕地总面积较明清有很大增长,但中国人均耕地已下降到3亩这个前所未有的超低值,农业人口人均耕地仅3.6亩!  当然,如果全国1.1亿吨的粮食总产能平等合理地分配到全国5.4亿人头上,即使有饲料用粮、工业用粮和购、贮、运的损耗,老幼弱壮人均200公斤粮食也还能吃饱。  但是,导火索在这里:  土改以前,全国平均地租为主收获物的5成(好田可达6成,如要用地主的牛等生产工具可达7成甚至以上),全国3亿无地或少地农民每年视年景须交纳地租万吨粮食!  此外还有被层层加压、转嫁到农民头上后高达正税十多甚至数十倍的“皇粮国税”……  也就是说:这3亿无地或少地农民人均不到100公斤粮食!  这只相当一个壮劳力在缺油少荤时4、5个月的食量,而即使老弱病残每年也至少需120公斤粮食。“如果贫富的差距就是生死之别,即使是贫富差距不那么明显,也会构成最严重的问题。”  面对这些冰冷的数据,所有把当年粉饰成一片田园牧歌的企图都是如此的可笑和可耻。  ……
  我也推荐一本小说啊,叫人间无数雨打去,是晋江的一位女作者写的第38章 四海无闲田(一)。我转载一些章节,大家看看。   王云城发誓,现在哪个碧水写“幸福”种田文的作者站在她面前,她都能唾那个人一脸!  有砖头盖的房子。  冬天有厚实棉衣穿。  晚上有一床打着补丁的被子盖。  做饭有柴禾烧。  经过一年的奋斗后,逢年过节能吃一两块肉,平时偶尔能吃一点白面。  逢红白事,有新衣裳可以打扮。  有以上这些条件的人家,放在碧水的种田文里,是属于农村里的一般人家。  可是放在王云城现在在的时代?  不好意思,达到以上条件的,都是小地主,起码是个富农!  王云城现在在的这个村庄,叫做王家庄。  王家庄不是个太穷的村子,十里八乡,还算过得去。她家在村庄里,是个不殷实,也不算穷的人家,总算有腌萝卜吃,时而能有小米粥喝,还能勉强养着一个女娃到四五岁。  要知道村里多少人家是一生下女婴就溺死的。  有些没溺死的女婴,是能养大到几岁就养到几岁,实在养不活了饿死了,那就拉倒。  要是好运能养到七八岁,那就可以卖了赚点钱。  她身体的这个小姑娘是长到三岁的时候活活饿死的。于是王云城在三岁的时候,穿了过来。  她不满意小花这个名字,给自己改回了前世的名字,叫做云城。只是她家里人照旧喊着小花。  王家的人不算多,上面里有一个长兄,下面有一个幼弟。  和村庄百分之九十的人一样,小花家住的是泥垒的土坯房,下雨一多,土就要化,土一化,墙就倒。平时经常是冷吃食――柴禾也不常捡得到。  睡的是稻草,一根根扎人,稻草里还粘着泥,不时有各类跳蚤虱子顺着稻草杆子爬来爬去。  她家在村里受人羡慕的一点就是:竟然有四件完整的衣服。  除了所幼弟经常光着身子乱跑,就连小花这个赔钱货,都能捞到一身布条似的破布。  衣服都是补丁,还薄得和纸一样,一洗就要注意会洗破。  王云城曾在水边打量自己。头发枯黄,黑黝黝的脸似乎一辈子洗不干净泥土,一口黑糊糊的烂牙,双颊凹陷,活鬼一样显得眼睛大得诡异。身上瘦得肋骨是根根数的,还不时有虱子跳蚤在身上头发间出没。  不过小花从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因为村里绝大部分人,都没比她好多少。  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大多是这样的烂牙和蓬头垢面。  那些脸色微微发黄,编着辫子,笑起来牙是黄白色,穿着干净棉袄倚在门栏边的胖女子,都是村里大户家的夫人和娘子。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是喜欢胖的。胖代表着家里的财力,代表着有活头,能吃饱,不用多干活。  至于那穿越女们说的用杨柳条刷牙――不好意思,太麻烦,农活太忙,起早贪黑。有那个闲功夫琢磨怎么用杨柳枝洁净牙齿的,都是地主富人家的女眷。  用盐净牙――绝大部分人盐都吃不起,还刷牙?  小花还是个幸运的,她爹就因为长期吃不起盐,得了大脖子病。  村里不时能看到梗着脖子的人走过――脖子上长着一个硕大的肉球,像公鸡一样突着眼走过。  村子远一点的地方有山,王云城曾异想天开地,想学穿越文里去猎点野味,摘点果子,捞点蜂蜜。  然而终究没有去成――在她亲眼见到有村里一个男人因为去山上拾点柴火,挖野菜,猎兔子,结果被发现后,被活活打死。  村里人不到灾年,是轻易绝不往那山上去。  那座山连带着山附近的良田,都是一位大伙说不上名字的官老爷家的。  老百姓到山里偷猎,一旦被发现,一顿好打多半是逃不了。  至于荒年――哈,无论如何都是死,乡亲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么多了。  曾经最令初来乍到的王云城难堪的,就是上大号的时候――先不提擦屁股的事。小花她不被允许拉在随便哪个地方。  这个时候的人粪,是很宝贵的肥料。  她那个因为大脖子病而说话嘶哑的爹,经常看见她在野地里提裤子,就要一顿好打,扯着嗓子像嚎丧一样喊:“赔钱货――去自家田里拉!”  茅房是一家的中心。  因为庄稼都要靠粪肥生长。  而一切有利于庄稼生长的,都是宝物。  村子离的老财,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建造茅坑。只要有条件建,都会在家旁边挖一个深坑,上边用木板或者石板盖住,板上开一个小口,粪就从小口排进。  然后等到要给庄稼施肥的时候,就从这个坑里掏。  谁要是夜里偷偷摸摸去别人家掏粪,一旦被抓住,这家人就会好像是家里的财宝被偷一样(当然这家不会有多少铜板),这头偷粪的是一顿毒打免不了。  而村里那些老人和光屁股小孩,就整天在村里到处转悠――背着个框,仔仔细细的,像是捡天上的馅饼一样,捡粪。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坨畜牲的粪便或者人的粪便。  包括王小花的幼弟王石头,就曾经在王云城面前炫耀了无数次:“又有傻子在外面拉粑粑,被我捡到了。”  王云城因为大号问题,被小花爹打过几回后,就踩着现代人的脸皮,学会肚子一沉,就憋着屎尿提着裤子往自己家耕种的田那边跑。  蹲在自己家的田里,双腿发软。头顶着清爽爽的高天,屁股蛋上戳着刺刺的草,拉了几回后,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现代的有些傻叉什么都说露天好。你也来露天一回试试?  扯了几片叶子擦一擦屁股,她渐渐脸皮也厚了。
  现在王小花她那个爹,又用嘶哑的喉咙扯起来:“赔钱货――过来!”  家里人,除了王石头外,长兄王树根和爹王大山都是直接喊小花赔钱货的――小花曾一度以为这就是她的名字。  什么?你问小花娘?小花娘早在生了幼弟王石头的时候,就用家里的破席子一裹――埋了。  小花爹看到媳妇死的时候,是笑得咧着嘴,拍着胸口庆幸的:“老天爷照顾,老天爷照顾!”  庆幸小花娘是把家里将来的第三个劳动力――王石头生出来后,才死的。  要知道多少村里女人,都是年纪轻轻,从十二三岁开始生孩子,生得一尸两命。不少婆婆和男人,捶着胸口哭媳妇怎么带着孙子一起走了,好歹生下孙子再死嘛!  现在王小花,哦,不,王云城六岁,她大兄十二岁,小弟四岁。  不管王云城现在有什么打算,不管她是不是清楚小花爹正在盘算着两三年后把她卖给隔壁村那个四十多岁的瘸腿老光棍,她现在都必须明白一件事实:秋收在即,她必须跟着全家一起出去护秋。  庄稼开始黄熟的时节,为了防止庄稼被偷――无论说雀鸟还是那些饿极了的人。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田地里都聚拢了人,一双双眼睛在互相警惕地看着,在田地间梭巡。  无论是殷实还是穷人家,都全家出动,  老妪牙齿脱落,娃娃光着身子,或者穿着开裆裤,也要下地护秋。  田地里稻草盖的窝棚呼啦啦好像一夜之间全从土里长了出来。  一连一个多月,全村几乎有一半的人睡在地里的窝棚里,蜷缩着身子。  护秋对庄稼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是秋季的时候放在任何生老病死前面的大事。  任何一块没有看守的庄稼,一定会遭到那些极端饥饿的可怜人的偷盗――为了在自己的庄家成熟前不活活饿死,这些人只能靠偷挨过几天。  王云城顶着烈日,浑身汗流浃背,猛烈的热度晒得人昏头昏闹。好一个秋老虎。她也眯着眼,拿着棍子警惕地梭巡。  庄稼不能被偷!要不然这一年全家的汗都白流了。  王云城再讨厌那些种田文不过了。她们从不说种田的艰辛。  王家村大部分没有牛。有牛得那是地主家和富农家。他们有时候会把牛以高利贷的形式下借给一些农民。村里常常是几户人家共用一头借来的牛。  小花家的铁锄和镰刀也是向地主借高利贷借的。  然而小花家教人羡慕的令一点是犁和镐头竟然是自家传下来的。  这年头的铁器,也是一个农民家里宝贵的财富。  然而小花家因为是和其他几家共用一头牛,所以她家经常全家下地,人拉梨。  小花爹拉着梨,小花哥王树根和小花俩人光着一身扶犁,转弯地方提不起犁时,犁插入泥里更深,小花爹就艰难地深深喘一口气,背弯得像一头真正的老牛。  这样一年的苦难,如果秋收的时候功亏一篑,王云城是没法接受的。  终于,庄稼熟了,要收了。  这一年是个丰收的年头。王云城想,就算要还村里地主的高利贷,总算也能有些粮食了罢?  能吃饱一顿,就吃饱一顿。  结果,眼前堆着的这些粮食,大半都被一个穿着绸缎,带着金扳指的白胖子呼喝着家丁拉走了。  浑身沾满泥,穿着一条破裤子,皱巴又黑瘦的小花爹,只能在几个壮汉的威胁下,搓着手,含泪看着辛苦一年的庄稼呼啦啦被拉走。  剩下的只有王云城脚边一小堆,放在一个人头大的小筒里。  王云城木木呆呆地问小花爹:“爹,他们是――”  小花爹蹲下来,一粒粒数着那些白胖子漏下的粮食,头也不抬地回答他:“我们全村是孔家的佃户,那是孔家来收租的管事。”  孔家?那不是历史那个有名的世家吗?白玉为堂金作马。他们这么富贵滔天,知书达礼,还要收他们这些贫苦人的粮食作什么?  “可是――拿走这么多,爹,下一年我们吃什么?”  脚下这人头大小的粮食,够吃一年?王云城觉得自己还没蠢到这份上。  小花爹苦笑一下:“孔家老爷今年拿的,也不算顶多。勒紧腰带。”  门外,果然满村地都爆发出哭天抹地的哀嚎声。  那地主家那?小花猛地奔到门口望着那些瓦房。地主家却是笑着送管事出门的。  地主家和孔家的管事有很远的亲眷关系。  小花回到房内,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好歹还有一些粮食。  日过半晌,门外又响起呼喝声:“老东西,出来迎接差爷!”  几个红光满面,穿着官靴的高大男人一脚踹飞了摇摇欲坠的木板,大摇大摆进来了。  小花爹浑身哆嗦,连忙哀求:“官爷,官爷,我们家是孔家的佃户,圣门的佃户,都是免向朝廷交……”  官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免交粮税,不见得要免交别的税。”  官差不知道杜撰了个什么名义,就拉走了剩下的一点粮食。  这回,王家村是一片死寂了。  王云城不明白为什么种田文里,从不提佃农上交的地租,也从不提苛捐杂税,从不提各种剥削 。  她那点新中国的怒火呼啦一下子燃烧起来,小女孩的面容冷酷下来:“爹,这样,冬天怎么过?与其饿死,不如呼吁全村人一起去抢回粮食。”  她想起许多农民起义的历史掌故。  小花爹被吓得一踉跄,照着小花的脸就是一巴掌:“赔钱货,你想造反害死全村吗!”  大多数时候,只要还有一点办法,中国的农民冒着饿死的风险,都不会想着造反。  至于小花爹的办法是什么嘛……和全村大部分人一样,除了向地主和孔家借高利贷,就是卖孩子。  有女人的卖女人,没女人的卖最小的孩子。  孩子和女人,总是有人要的。  小花,哦,不,王云城被小花爹和小花哥死死地捆着看守着,据说卖给了村外的一个有钱的老光棍。  然而,王云城觉得自己总算穿越女了一回。她逃了。
  逃?往哪逃?  这年头,出了人类聚居的县城,村子,路就基本是荒野一片。  而且这条土路上还到处坑坑洼洼,都是泥水坑。  驴一蹄子下去,就要溅得自己的皮毛上泥星点点。  穿过一些横长出来挡住土路的灌木时,还会有灌木带刺的果实粘在驴的身上,刺得驴一阵阵的抖动身子。  赶车的壮年长工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一边赶着驴。这年头的荒野,有盗匪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在前面赶车,后面的稻秸堆里,悄悄探出一个小黑脑袋――王云城偷偷爬上村里大户家一辆堆着稻草的驴车得时候,知道一旦被发现,就少不了一顿毒打,因此在那颠簸的晕头晕脑里,愣是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猴子一样的灵活度和气力,竟然以这具常挨打挨饿的躯体踉踉跄跄地爬上了车还没被大户家赶车的长工发现。  缩在稻草堆里,她昏头昏脑地想:不管去哪……我都不要被卖给那个老不死。  外村的那个老光棍,已经在去年活活弄死了两个童养媳。  王云城是亲眼见过那两个七八岁的女娃被抬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的下身。  ……只是没了卖她的钱,王小花一家,又要再欠一年地主的高利贷,又少了一点可以买冬粮活命的收入。  王云城咬着牙,摸着自己因为长年饥寒交迫而肋骨特别清晰的胸口,无力地安慰良心:“你听着,王云城,他们的苦难不是你造成的。”  她浑浑噩噩地熬过了一切不熟悉的农业生活,帮着小花家做各种农活。然而在丰收的时节,村里的那点丰收,还是被地主的高利贷分走……要被孔家派人分走,要被官府收走。  苛捐杂税无止尽。  今年是丰收,但恐怕还是要饿死人。不知道全村有多少人会因此逃亡,而留下的又能活下来几个。  拉着稻草的驴车在隔壁一个村子的门口停了一下。稻草被颠得颤了一下。大户家的长工下去这个村子,打算再搬一点粮食和麦秸上来。  王云城偷偷地打量这个罗姓村子。  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她连村口都没出过。只是一直听说王家村在十里八乡还不算穷,是个比较一般,不好也不差的村子。  她却不信。  然而,她亲眼看到了。却不得不承认:王家村,的确是不穷的一个村子。至少和罗家村一比,王家村倒塌的墙壁还不算多。王家村至少很多人都有鞋子穿。  成堆的垃圾,粪池,污池,下陷的屋顶,倒塌的墙壁,腐烂中的稻草屋,以及散乱的碎石。  不时地,沟渠里,还经常会有青紫半腐烂的女婴尸骸。  这是这个时代农村的典型写照。  没有这些的一个农村,在这个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人和畜生,常常是住在一个屋里的。驴的尿气臭气,熏满全屋。当然,绝大多数的人家,是连驴都没有的。  各户人家屋旁边,堆满垃圾和粪堆。不时有光屁股小孩争着抢着,你推我挤,在垃圾里挑捡着粪往背上的框里装。  罗家村来往的百姓,也都是和王家村的一样,黄臭的烂牙,蓬头垢面,油垢有一钱多厚,瘦骨伶仃,浑身异味。  不时还能听到文盲而黑皱若猴的女人,叉着腰在唾沫横飞地骂大街。
  长工来了。拉着驴车走了。  驴车一路经过了许多个村子。以王云城所见。都和罗家村,王家村差不了。  王云城在心里苦笑:穿越,穿越。穿到广大农村的几率和穿到富贵朱门的几率比,到底哪个高?  赶了不知道多久的路,从清晨到了接近黄昏,驴车终于慢慢到了县城了。  城墙就是两人高的土墩子。  那个一直很傲慢的长工,很肉疼又陪着笑地给城门的差役塞了一点钱,这是叫进城费。  等驴车拉到一个小巷的时候,趁着长工去买酒喝,王云城滚下了车。  然而她缩在墙角,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说是县城,其实也就是一个土黄色的世界。  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瘦的,脸也都黄蜡蜡的,只是口角比村里干净了一点,脸上也稍有点肉,身上的衣服比较完整。  摆摊的人吆喝起来的声音杂错。有时候还能看到被许多人围着的汤饼摊。  街边店铺里如药铺食铺里,偶尔探出一张红润的脸,一张鄙夷而自傲的脸,穿着一身绸衣的掌柜,自得地看着来往的瘦行人。  王云城走在街上。街上女人很少,小孩也很少。大都是低着头的,或是上了年纪的老妪。  行人看见王云城,都是闪避的。态度就和避开乞丐是一样的。  还有些穿长袍的人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童竟然走在街上,嘟囔了几句:“败风坏俗。”  县城的话,王云城也听不大懂。虽赖了小花的记忆,她能听和说王家村的话。可是县城里口音,就又变了一变。  王云城觉得县城和农村比较像得地方,就是沟渠了。  她在大街上走累的时候,偶尔会被偏僻的臭水沟里的恶臭和白骨吓一跳。那是溺死的腐烂女婴的尸骸。  为了不爆发瘟疫,定时有义庄的人过来拉走这些幼小的骸骨。  看来无论是县城还是村里,沟渠里溺死的女婴尸骸都是时代特色。  在县城的大街上踌躇了很久。在人们鄙夷的眼光里忍了许久,王云城只弄清楚几件事:  第一:县城里无论是哪家正经生意,都是不收女人的。女人做工的地方,只有城西的一条巷子――站街的妓/女站着呢。  第二:她想离开县城,要得到路引。上皇认为认为乡里人应该在二十里范围内活动。一个人要走出一百里的范围,必须要有“路引”。  走到哪,就需要哪里的路引。  没有路引,就是流民。而流民会受到打八十板子的处罚。  而路引需要向县衙申请,而申请路引还得交一笔钱,叫“路引钱”。“路引钱”又叫买路钱,首先得证明你有户籍,并且身家清白,然后还要花一钱银子!  王云城拉着那个小贩问话的时候,那个小贩听她这个乡下口音,一双小眼睛就不断地在她脸上警惕的打量。  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民,还是个女的,最奇怪的是这个女的虽然乡下口音,却还口齿伶俐,条理清晰。  这年头,这种来历不明又有疑点的流民,在哪都会被当贼一样防着。  王云城在小贩的警惕里,不由落荒而逃。  她身上没有分文,绝望地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口,呆望着。就和几个在客栈边拉着人们裤脚恳求的真正乞儿没啥两样。  她看到来往住客栈的人,手里都捏着一张纸,叫做店历。  客栈也不是随便就能住的。  凡住店客栈,都必须备有官府署发的“店历”,店历要记录住宿人的详细情况,随时以备访察。  一个严防死守的世界。  王云城失魂落魄地走了。黄昏来临。行人开始稀少。  她想趁天黑前,赶紧找个过夜的地府。哪怕是找个猪圈,只要是能过夜的地方也行啊!  要知道这时候的人因为营养不够,大都有夜盲症。  王小花也不例外。在王家村的时候,天一黑,就是成了瞎子。  所以王家村一到夜里,基本上都是没人出门的。  在她到处找过夜的地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悄悄跟上了几个人。  但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她压根敌不过几个壮汉。  眼前一黑,一个麻袋把她套走了。  这又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无处不在的人贩子。  一个到处充满人贩子和盗匪的世界。女人和小孩,只要有条件,通常是不轻易出门的。  昏昏沉沉里,她似乎听到有一个发音奇怪的悦耳女声在她的脑海里叹息:可怜……人间……真是可怕。  ……被人贩子的药熏得半昏迷中的她,隐隐约约想:大约是饿出来的错觉罢。不过,这句话倒很对。人间的确是可怕。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  王云城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躺在荒野的草丛里。人贩子不见踪影。  难道有人救了她?  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几个贩子大约是仔细打量后嫌弃她太丑太瘦,随手扔在了荒野。  坐在草丛里,王云城看着所谓绝对无工业污染的古代澄澈的蓝天,忽然眼眶一热,流下泪来。  然后她骂了自己一句:“哭个屁,想想沟渠里的女婴尸骨!你个怂货好歹还活着!”  她不觉得自己这种活惯大都市的人,能在豺狼遍地的古代荒地里活下来,她在农村活下来,都已经勉强了。  得趁天黑,赶紧到有人的地方去。  王云城随便挑了个方向,踩着已经露出了大半脚板的草鞋,仔细趴在地上看了一会,才一瘸一拐地向某个有车辙的方向跟过去了。
  第40章 白玉为堂金作马(一) 孔家是累世公卿,书香贵族,圣人族裔。  代代优容,任凭天下如何改朝换代,也总是倒不了儒门圣人的牌坊。  既然倒不了圣人的牌坊,那孔家的荣华富贵,也自然是借着圣门族裔而世代维持下去了。  无数世家随着朝代涨落而消亡,哪怕是王谢子弟,也早已埋没在故纸堆里,成为了历史。而比王谢还要更古老的孔家,却依旧钟鸣鼎食。  每一个朝代,天底下借新朝而新兴起的那些家族,都仰慕孔家“千年不倒”的世家名号,争先恐后要与孔家攀关系,借此攀得一点至圣先师的荣光。  而这一朝代自然也不例外。孔家心安理得地受着新朝对“圣人子孙”的优容,照样封爵受庙。  孔家的当家人孔祥泽,时常静和的微笑着,对子孙说:“三代养吃,五代养穿,而高贵的气度,非十代不能出。”  孔淑秀就觉得这话是很对的。  孔家的女子按贞静淑雅来排辈,孔淑秀就恰好是孔家的淑字辈里的长房嫡次女,家族排行第六。人称孔六娘。  这天春风微微地吹,草静静得绿,水波悠悠地荡,鸭在春江暖水里抖着羽毛。  正是三月好时节。  孔淑秀听说去年冬季一过,家里新买了一批仆人。  只是孔家这样的世家,外面的这批仆人是只能做些最低等的杂役活,稍稍好一点,也就是伺候那些中等的家生婢女们。  是的,没错,伺候家生婢女们。  孔家的家生婢女们也大多是穿金戴银,学风弄雅,除了伺候主子们,别的一概不沾手。她们不伺候主子的时候,回到各自的房内,还会有专门的小丫头给她们端茶倒水。  不过孔淑秀并不关心这些个婢女的事,因为阳春的三月诗会马上就要在孔家开始了。她全心扑在准备诗会上。  到时候,众贵女云集,谈风论雅,她作为圣人门第,千年世家的嫡女,自然在这样的场合,排面堪比皇家女眷。  三月,早梅竟然还有留着的。夹杂着满树桃花,春景堪赏。  一群花似也的贵族女眷都被娇美的丫头簇拥着,进来了孔家的“拙园”。  说是一个园,实则亭台楼阁,水榭歌台,都一应俱全。  一进去,就见亭台楼阁,都隐隐约约在漫天盛开的桃花里。  桃花成林间,更是含笑迎出了孔家六娘。  孔家六娘穿着撒花烟罗衫,百花曳地裙,梳着灵蛇鬓。执着一束桃花枝,含笑从桃花林里转了出来。  皓腕凝霜雪,玉一样的手捻着花枝,唇不点而红,眉眼鲜润而清逸仙气。整个人好像一尊羊脂玉像。  虽然她穿着的衣服样式并不如何华贵,但却好像浑身发光。  自视甚高的各家娘子一时都自惭形,似乎被她逼人的容光所摄,不敢直视。  其中陈家的三娘子为人热情,踌躇片刻,才敢上前笑道:“圣人族裔,的确是不同凡俗,我这个睁眼瞎,活了这十几年,今个这一次才算知道什么叫仙气。”  孔六娘走过来,含笑温和又不失矜持地说:“三娘子过奖了。这都是祖宗荫庇,哪里是我能拿来做脸面的。”  说着招呼众人:“各位姐姐妹妹,且随我孔六去前面的亭中,那里是个赏花的好地方。我已叫家人备好温酒小菜,笔墨琴瑟,就待众贵客落座。”  接着,在和煦的春风里,众娘子吟诗作对,吟诗作对,赏花吃酒,自不必提。  吃了几蛊清香的温酒,一点香甜的点心,吹着舒爽而带着桂花香的风,众人都有了一些醉意。  陶七娘一向是个娇憨直爽的性子,她喝得有一点多,雪肤上带着一点晕红,笑道:“淑秀姊姊,你家的点心真是又别致又甜软不腻,这盘红而剔透的是什么?”  孔六娘笑道:“这是红薯做的。”  众人听了,都惊奇。陶七娘道:“啊!红薯,红薯不是农户才……”  与陶七交好的陈三娘赶紧暗暗踩了她一脚,叫她闭嘴了。  孔六娘却似乎不以为意,笑道:“所谓有教无类。食物也是一样的。食物本无贵贱之分,端看怎么吃,什么人吃。红薯本就有补中和血、益气生津、宽肠胃的用途,是养生之物。何况这红薯也是别有吃法的。这一盘点心叫做红玉膏。是取红薯肉里,最嫩最甜的一点,蒸起来的。这巴掌大的一小碟,就要不知多少斤原料。”  她笑道:“若是以为只有鲍生翅肚大鱼大肉才是好的,多半是才刚起家的那等新贵。”  众人听了,连忙称是,都说这才是世家气度。  到黄昏,天边有了红霞,孔六娘又设宴在自己的闺阁住处,请众娇客一同吃酒进食。  席上宾主尽欢。  众娘子看这世家之闺阁宴,并无多少大鱼大肉,只是每样菜都极致精巧。就连一碟豆芽小菜,都工工整整。  陈三娘为弥补陶七的口误,在席上卖乖作怪,舌璨莲花。  孔六含笑应和了几句,权当调热气氛。  一时之间,众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世家。  原来孔家,连掐豆芽,都是有好几户人家专门负责的。  甚至是主子们吃的核桃,都是有专人负责敲核桃,又有专门的整户人家负责为孔家按时送上新鲜核桃。  众人称赞不愧是五代养吃,十代养贵的世家之余,又暗暗羡慕。  终归是宴罢,一日尽兴。  ――――――――――――――
  香风遥遥,宾客归家。宴席要收拾残局了。  孔六娘去沐浴更衣了。她刚才没有吃多少。等沐浴完,才要去前府陪母亲用膳。  来收拾剩饭菜的自然不会是那些贵比普通小官家里闺秀的家生婢女。  一个矮个黑瘦的小丫头,低着头整理着碟子 ,一边听着一起收拾剩菜的婆子嘀咕:“嘿嘿,又享福了。”  她只做听不见婆子说什么,埋着头只顾走。  坐在下人厨房里,王云城撸着袖子,埋头奋力洗着碗。  只是她听到一边闲闲坐着吃剩饭的杂役婆子羡慕地谈起孔家的世家富贵,就不由得冷笑一声。  婆子看她这幅神情,骂道:“小蹄子你懂甚么!洗你的去,耽误了活,免不了一顿好打!”  王云城不再理会她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流浪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又中了人牙子的招。只是这年头人贩子实在太多了,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某天,她小心地躲在破庙里的神像后头睡觉,谁料一觉醒来,她就已经被捆到了孔家,被一个不认识的猥琐男人压着签了卖身契,被卖到了孔家。  孔家势力滔天,逃奴的下场,就是被活活打死。  她只好忍气吞声,等待时机。  到了孔家,她去年冬天才能熬过来,不用再担忧会被饿死冻死。  可是……这个地方,王云城觉得不是自己的良心待得下去的地方。  她想起了在孔家这几个月的见闻。  孔家有一种点心叫红玉膏。是夫人娘子们闲时的零嘴。  但是这种点心,只取一颗红薯里面最甜最嫩的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要凑成一盘点心,大约要千来颗最肥壮的红薯。只取那一点,剩下的倒掉。  有婆子觉得浪费,肉痛想阻止,却被管家一顿喝骂:“孔家是圣人族裔,累世公卿,要是传出去我府里还将夫人娘子剩下的点心佐料给人吃,门面都败尽了!”  王云城想起小花家被孔家强行收走做地租的大半粮食。里面就有大半是红薯。  这要好几家种出来的红薯,才恰好够孔家主子吃几碟点心。  她那时候还很疑惑,为什么孔家那么富贵滔天,却还要贫苦人家的这一点活命的口粮。  小花爹那消瘦哀求的神色还历历在目。王云城不敢想象去年冬天,没了口粮的小花家的下场。  娘子们的一盘子零嘴,就是要没了好几户贫苦人家合家的人命。  王云城洗着碗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外面小门那里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婆子伸着脖子看了一会,才不屑道:“掐豆芽的来了。”  这就是孔家一向最引以自得的世家范了。什么叫世家范?  那就是极致的养尊处优。  孔家有世世代代为其承担差役和向其纳贡的佃户与差人。  他家名下,光王云城这个下奴知道的,就有:  巡山户,专门为孔家巡山 。  猪户,专门为孔家养猪。  乐户,专门为孔家提供婚丧时的礼乐。  扁担户,专门为孔家搬运桌椅等用具。  割草户,专为孔家割园里杂草。  荆碳户,专供府里以荆条烧成的柴碳。  浆糊户,专为孔家糊窗户。  酒户,专为孔家酿酒供酒。  菜户,专为孔家送新鲜蔬菜。  扫帚户,专为孔家制作各种条帚。  放炮户,专门孔家点炮竹。  核桃户,专为孔家进供核桃。  杏户,专为孔家献杏。  梨户,专为孔家献梨。  诸如此类,几乎孔家的每一项事物,都有专门的众多人服劳。  无数老百姓,只围着孔家这一家的主子们转。  至于掐豆芽户,削萝卜户一类,则更不必提。  而且这些给孔家纳贡差役的人家,提供的差役,大都是无偿免费的。  为什么是无偿的?按孔家人说法,就是:你们这些下等人是我家的佃户,除了按时交地租外,给我们这么高贵的世家做事纳贡当差,是我们看得起你们,难道你们还想要我家的报酬?  婆子们使唤王云城毫不含糊:“去给那掐豆芽的老头开门,叫他把掐好的豆芽送过来厨房!”  王云城走出厨房,穿过几道门,走过去打开小门,就看见一个皱巴巴,苍老得像是树皮一样的黑瘦老人,穿着一身粘着泥的破衣烂衫,提着一篮子豆芽,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在低头掐着豆芽。  她柔声道:“老人家,您不要在这坐着,请同我去厨房掐吧。”  老人得到一声礼遇,似乎很不安,忙说:“俺脏,俺脏,俺在这掐就行了。”  王云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坐到老人身边的门槛上:“那我等着您掐完。”  老人更加惶恐了,低着头,手都有些颤抖,诺诺道:“这位娘子,俺,俺这豆芽都是新鲜的……”  王云城道:“老人家,您别怕。我就是个杂役下人而已,去年还在地里种田,今年刚被卖进府。”  老人家这才松了口气。  连续几天,老人都过来送豆芽。王云城和他渐渐熟悉了。  老人把王云城当成是和善的好人,这才和王云城说起话。  原来孔家本没有掐豆芽的人户。  一天清晨,老人作为孔家的菜户,照例把家里新鲜的蔬菜送到孔府的后门台阶前。  老人等待孔府来收菜的时候,看到菜里有没掐的豆芽,就蹲在地上,顺手掐了几把。  被门役发现,告知孔府,孔府就指派他为世代的掐豆芽户。  除了送菜,还要从此世世代代专门为孔家掐豆芽。  老人罗嗦着,就顺便也是说起了他认识的一些人家的遭遇。孔家的割草户,有许多户,每当孔家庭院的杂草丛生时,割草户就要阖家到孔府割草,一割就是接连的五十多天。  但是孔府庭院杂草丛生的时候,也往往正是田园农务繁忙之际。割草户往往因为要替孔家无偿割草,耽误了自己家的收成。  偏偏孔家又从来不肯因此减轻割草户的地租。以至于割草户每逢年景不好,就常有因家里欠收又交不起孔家的地租而饿死的。  不过孔家也不在乎,这家人饿死了,再随便指派另一户割草户就是。  更倒霉的还有水萝卜户,他们原本就是孔家的割草户,本来就需要承担割草重则。有一次替孔府割草的时候,他们把自己带来的水萝卜分给其他庄子的割草户解渴,当场被孔府发现。  孔府中人尝了尝水萝卜后,觉得味道不错,就下令指定这户为水萝卜户。每年这户除了纳地租,替孔府割草外,还要按例向孔府奉上萝卜。  老人感叹道,周边方圆百里,只要是当过孔府佃户的人都知道,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随便帮孔家人做任何多余的事,不要献任何多余的东西。否则一旦被孔家列为定例,就世世代代不能摆脱,遗害子孙。  老人说着就自责:“俺真是害了孙子儿子。以后他们也要世代帮孔府掐豆芽。”  他吐完心里的苦水,才忽然想起这小娘子不是自己村里的大妞,惊觉自己是向孔家的下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惶恐极了。  王云城忙苦笑着安慰他:“老人家,我只是个杂役,也是孔府里面最底层的人。哪里会这些嚼舌头?”  好说歹说,才安慰了老人。  回到厨房,洗豆芽的时候,王云城想起王小花家的遭遇,想起老人的遭遇,忽然又记起自己年少的时候曾发感慨羡慕所谓的世家高贵,突然想掐死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  世家?呸!  靠压榨人民养尊处优的蛀虫罢了。  她想起去年冬天,曾远远看过一眼的孔六娘子。那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玉人。  她那时心底还有隐秘的嫉妒。嫉妒这世家风范养出来的玉人。  现在嘛……只可惜,是用贫苦百姓血肉养出来的玉人。  一边在冰冷的水里搓着菜,王云城一边想:如果能回现代……如果能回……谁再和我提世家高贵,劳资就糊她一脸大姨妈!
  第41章 白玉为堂金作马(二) 就在这一年,王云城还在孔家下厨里使劲洗碗洗菜的时候,孔六的父亲,又纳了一个小星。  虽然以孔家极要面子的家教,孔六的父亲孔瑞轩绝不至于宠妾灭妻,但对这个女人也爱重非常,还单独给她拨了一个有名有号的院子。  据说这妾姓张,出自贫寒之家,生有可怜色。  不过这个妾如何,大家并不关心。令孔府的人赞叹的:是孔二老爷孔瑞轩的正室——孔罗氏对此的宽和大度。  …………  夜半,王云城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迷梦里,恍恍惚惚听见有人笑着说:“好大的地方。”  然后她好像是被什么人引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了一会,就悄无声息地出了下等仆人们的大通铺,在婆子们震天的呼噜声里,顺着孔家的走廊,神乎其神地避开所有有人值守的岗位,像个幽魂似地游荡起来。  迷迷糊糊地,王云城心里想:……啊,我大约是在梦游了?  只是梦游的人哪来的意识呢?  她脚步极轻地游荡了一会,渐渐越走越偏僻。  忽然听到一处院子里传来凄然的哭声。  月光下,繁盛的草木都化作了一丛丛张牙舞爪的阴影,那哭声在万籁俱寂里飘出来,飘在月光下,让王云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有点毛骨悚然,不想多事。可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似乎很好奇这哭声,她的脚不由自主向那哭声的方向去了。  绕过几处藤林花坛,到了一处偏僻却精致的院子。大约是丫头婆子们一概都在下人房里睡得七歪八倒,这院子不但没人值守,连门都是半掩的打开着。  王云城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浑身不着寸缕,袒露着胸乳,坐在院子的地上,任由泥土沾染着躯体,而凄厉地哭泣着。  月光的清辉下,她的躯体看上去就像是死去的水鬼一样的惨白,上面还布满着红色的血痕与青紫的痕迹。  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从那遮掩面盘的水草似长发下的阴影夹缝里里,窥出一只眼睛,这个女人向着王云城的方向慢慢侧过脸,看过来。  妈呀!虽然处在梦游里,但是王云城被这一眼看的,好像浑身都浸泡在冰水里。  她因为这一骇,忽然从梦游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身上有了知觉。她顾不上回头看一眼,拔腿就跑。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挺着瘦小的身板,一口气哧呼哧呼跑回了下厨的大通铺里,听着婆子们震天的呼噜声,王云城才觉得镇定了一点。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使劲安慰自己:“唯物论……没有鬼的。没有鬼的。”  念叨着念叨着,大概因为那一通狂奔,身上到底力气耗尽,她念叨了一会,有点打着抖,竟然在身边山呼海啸一样的呼噜声大齐奏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  第二天起来,王云城满以为惊过昨晚的惊吓与月下狂奔,这本来就营养不足的瘦小身体,又该病倒了。  不料浑身上下照样精气神十足,倍儿棒,一点都没受什么影响。所以她倒是顶替了一个婆子送饭的活。  那婆子因为受了点风寒,浑身正不舒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因此这送饭到春芳院的任务就交给了王云城这个新来的外来乡下丫头。  春芳院,就是那个新来的张姓妾室的居所。  黑瘦的小丫头越走越觉眼熟,走到一处花坛,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想起昨晚梦游似的经历——这不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呆着的院子吗?  王云城吸了口气,看看头顶青天白日,有些牙疼地想:跑回去说不送饭,也少不了一顿毒打。何必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那两扇新漆的木门前,扣了扣铜环:“婢子来送膳食了。”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王云城下意识退了一步。  门后面的不是婆子丫头,而是一张有些憔悴,却仍旧美得出奇的面孔。  肤色并不多白,只是恰到好处,蜜糖一样。眉眼无一不恰到好处,转动间,就好象是江南最灵秀的山水活了。  王云城从没见过风致这么绝佳的女人。  看她有些出神,这个风致极佳的女人和善地笑了笑:“来,我来拿。”说着就伸手去够她手里的食盒。  王云城一眼发现,这个女人的手上有些和小花手上一样的老茧。这是常年劳作的结果。而细细看,这女人说话的时候偶尔露出的牙齿,也是标准的劳动人民的黄。  果然,这女人趁王云城还在发呆,接过食盒就笑道:“我姓张,暂住这里。”  果然是那个出身贫寒的张姨娘。  这时候里面跑出来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说:“姨娘,您别动这些粗活!”就要去接食盒。  王云城看得有些稀奇。原来这院子是有孔府的下人的。那昨晚那女人哭得那样惨烈,为什么不见一个丫头婆子?  她偷偷打量的时候,张姨娘正在转过头跟婢女说话。那侧脸,有些眼熟。  嗷!王云城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跳起来。这侧脸,可不就是昨晚那女鬼……呸,昨晚那女人?
  第42章 人间路〔一〕
确定是那个女人吗?王云城兀自想得惊悚,眼光不自觉漂移着看向张姨娘封闭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似乎想从那衣料下窥得一点蛛丝马迹似的。  昨晚那个女人身上布满了青紫与伤疤。有一道带着血色,格外触目惊心的勒痕可是一直蔓延到脖颈。  大约感受到她的目光,张姨娘回过头,向她眨了眨长而带卷的睫毛眼睛,微微笑,走过来说:“你叫甚么?是外面来的吗?”  张姨娘似乎同谁都能说得起话。  王云城自认和这府里的人大多是话不投机的。何况也没人看得起她这个外面买来的杂役,就平日更不开口。但是被张姨娘的大而圆,又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看,她不自觉就能多说好几句。  张姨娘说话总爱微微地笑,吐字清楚,带着南方的轻快语调,却声音偏于低沉。  婢女婆子,甚至包括主子们在内,似乎都愿意同这个做低贱姨娘的女人多说几句话。  实在是因为说话时,她那修长的睫毛,和她圆大而眼角含情的眸子,时刻专注而静慰地凝视着你。又像是最诚挚的安慰,又像是鼓励,令人心里觉得平静而愉悦。  这个女人似乎言行举止,无一处不让人感到心悦神怡。  就连她那俊美容貌里的憔悴,也好像是清晨天光里的西湖,湖面蒸腾起雾。烟波浩渺里,令景致越发有朦胧之美。  这样一个人,难怪听说她出生贫寒,年纪偏大,曾委身多嫁,生过孩子,又是流民,孔老爷却还是垂涎着脸,非要纳她进府来。  王云城送完食物的时候,原路返回。一时感慨张姨娘其人,一边又还是怀揣着挥之不去的怀疑――昨晚那个月光下,浑身袒露,女鬼一样的女人,会是这个张姨娘吗?  又过了几日,王云城再一次去孔家主子们房里收恭桶――这样的脏活,自然都是她这种外来的杂役做的。  哦,对了,不能说“脏活”。世家中人,金尊玉贵养大,哪怕是夜香,都与平常人家不一样,是万不可说“脏、臭”这些词的。  下人提这恭桶时,要面露微笑,脚步轻盈,好像是捧着鲜花一样。若是露出一丝一毫的嫌色,免不得要因“不敬主子”,而有板子等着。  这怕就是当年自己看小说时,里面女主们炫耀过的世家奴仆“规矩严”。王云城不无自嘲地想:可惜自己现在是被“严”的那一个奴仆。  杂役进主子房门提恭桶的时候,是万不可抬眼,以免污了主子的地界。  因为一旁的家生婢女盯着,王云只得城垂眉敛目,心里有些愤懑地移动着恭桶。  这是孔夫人房里外间。  就在王云城提着恭桶打算要出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里面惊叫了一声。  随后就有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  这只身上秃了一块的波斯猫慌不择路。竟然碰地一声猛然撞到王云城腿上。  下边一时重心不稳。  碰地一声,恭桶飞出去散了一地,黄白之秽物溅了一地,恶臭顿时弥漫室内。那只猫却被王云城趴到了身子底下,喵喵地惨叫着。  追着猫出来的大小丫头,都掩鼻惊叫起来:“雪狮子!”  因这一翻动静,终于惊动了内室的孔二夫人。  孔二夫人娘家姓罗,丈夫是府里的长房孔二老爷。通常府里叫她孔罗氏。  她缓缓踱步出来,穿着雍容华贵,云鬓雾寰,是个四十岁左右,白皙丰满,略有发福的中年贵妇人,手里拈着一串佛珠。  孔罗氏修养的确好,对这等恶臭,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拿香帕捂着口鼻:“清理干净前,这屋子是不能住人了。”  她低头看了身上粘着污秽的王云城和那波斯猫一眼,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厌恶神色,或许是因为――这是孔二夫人自己五脏庙里排出来的脏物。她只是看了一眼,轻描淡写:“污秽主家内室。按家规,人和畜牲一起拉出去仗毙。”  说完,她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真是不幸,这样的年纪就毛手毛脚的。”  听了孔二夫人这判决,一旁的一个贴身服侍,打扮似乎颇得倚重的家生婢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云城有些期望的看向那个婢女。  却听见那婢女恭恭敬敬道:“夫人,老夫人正到处找雪狮子呢。”  这雪狮子是老夫人心爱的猫。  孔二夫人听了掩着鼻,轻轻呀了一声,笑道:“怪不得这畜牲如此雪团似也的灵秀。快快,将它抱离这被弄脏的地界。”  没有一个人提到王云城。似乎她这么一个活人不值得她们一提。  猫被抱走了。王云城还是仗毙的命运。  几个婆子来拖她。这个瘦若的黑丫头呆了一会,挣扎起来,气怒得浑身发抖,她想要大喊:“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人的命不如一只猫!  凭什么一个人只因一点小错,就要失去性命!  她没能喊出口。  她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封建时代。是无数穿越女梦想的世家高贵、贵族气度斐然的旧社会。  就在婆子要拉她下去的时候,她听到孔二夫人身后有一个低沉的,带南方温软的声音响起来:“夫人,贱妾听说,今天是不宜见血光的日子,是佛祖诞辰。”  总是带着微微笑说话的张姨娘,此时脸上绝无笑意,只是低着头,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站到孔二夫人身后,轻轻地开口。  孔二夫人竟然殷勤又亲热地应了上去,握住张姨娘的手:“妹妹怎么出来了?”  孔二夫人丰满的面容上,那种亲热太过,显得很怪异。不像是正室对姨娘的态度了……倒像、倒像……  丫头婢女一时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  她手握得很紧,张姨娘似乎想抽出手,但到底没有动,只是任由孔夫人握着,还是那样垂着头,温软地,低低地又喊了一声:“夫人……”  孔二夫人笑起来:“妹妹真是心善。”  最后的结果,张姨娘的面子似乎格外大。王云城被打了几十板子,臀部打出了血,却还要拜谢婆子们手下留情,到底保下命来。  她还得到了张姨娘送的药。
  这天晚上,因为有伤在身,又刚抹了药,云城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自己又好像开始做噩梦。  有一个声音龇牙咧嘴起来:“人类打同类可真狠。好疼。”  接着,她霎时觉得臀部的伤,竟然清凉痛快了许多。那个声音说:“吱……生命之火定下来了?原来青蛇教的治伤法子最有用。”  那个声音乐呵呵地笑起来了。  然后王云城觉得胸口一凉,有什么东西飘离了她的躯体,开始往窗外的孔家去游荡了。  她模糊中,迷梦一样听见那个东西嘀咕着:“我对一切不同人群的人类都有兴趣和好奇心。”  ————————————————————————————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只有风呼呼吹着。  张若华独自坐在屋子里,听纱窗被风鼓吹得颤动的哧哧声。  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外面的昏天黑地里,有一盏鬼火似地灯笼慢慢进了院门,有些绿油油昏惨惨的光。  提着那展灯笼的是一个脸皱得核桃似的老婆子,她到了窗前,举起灯笼,那黑夜里格外阴森的光,映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和黄黑的牙龈,老婆子诡秘的一笑:“姨娘,您请!”  张若华定神看着这盏灯笼和这张老脸,打开门,望了望门外,确信自己府里的丫头婆子都睡下了,她才平静地站起来,说:“请吧。”  她跟着这黄泉引路灯似的灯笼,慢慢消失在了夜里。  金漆的佛陀小像。  佛前点着宁神的香,摆着檀香味的软蒲团。  这是孔二夫人参禅的佛堂。孔二夫人孔罗氏膝下只一子一女,女儿就是孔六娘。自从人过中年,孔罗氏就常年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了。  孔罗氏跌坐在蒲团前,闭着眼,捻着珠念。  听说孔二老爷来的时候,她急急站起来,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急切,失去了世家主母的风度,因此是克制着小步走过去的。  她生得本只能算清秀,虽然保养得好,皮肤白皙,但是中年又发福了,旁人说是慈眉善目,雍容华贵。孔二老爷厌恶起来,就喊她“老母彘”。  而孔二老爷本人,留着长长地胡须,面盘白嫩光滑,长眉凤眼,年轻的时候想必也很清俊。只是他中年以后发福得比孔夫人更厉害,看着就像是个发涨的白面馒头,粘了胡须,又用细致的笔锋在上面画了眉眼,充作人样。  进来的时候,似乎孔二老爷心情不错,是背着手慢慢踱进来的。因此看见发妻的这个克制的样子,他还像是少年夫妻一样,和善地笑起来:“罗氏,你呀,稳重一点。”  孔罗氏听了他这一声罗氏,脸松了松,也笑了笑,故意问他:“老爷今晚来这里是——?”  但是不等孔二老爷开口说话,孔罗氏就连珠炮似地说:“妾这里已经备下了宁神的熏香,也铺好了上好的鹅绒的胡床,夜里的茶水用的还是老爷一贯觉得半夜可以助眠的通州清茶,不知道老爷要玉枕还是软枕,或是从前的檀木枕……?”  孔二老爷抚摸着胡须,慢慢地说:“哦,噢,罗氏,今晚我不在这里过夜。”  孔罗氏的连珠炮戛然而止。  孔二爷关爱地看着她:“你呀,你呀。你身子这样不好,又一把年纪了,一向是个佛祖跟前挂了名的女修。我怎好劳烦你的呢?”  他目光流过孔罗氏开始发福的腰,划过她眼角的皱纹,和善地说:“夫人,你好心,我知道的。今晚把我那个喜欢的檀木枕送到小秦那去就是了。”  孔罗氏捏着佛珠,嗓子里飘出来一句:“是。妾这就差人去秦姨娘那儿送。”  等孔老爷前脚出了院门,孔罗氏坐回佛陀跟前,低声这样念:“信女听说,贪色在佛门是要遭报应的。”  看着青灯前,长夜里依旧垂眉敛目的佛陀,这女人突然觉得冷的可怕。  孔二老爷,人越到中年,欲念越重。  她今年也刚刚到四十,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为什么他妻妾成群,她就要一个人孤冷冷地对着青灯古佛?  万而此时的窗外夜色深,似乎一切都能隐没了。  这时候,外面的婆子开始通报:“夫人,张姨娘来拜遏。”  张若华垂头看着鞋尖,听见与白天不同的孔二夫人的喝骂声:“谁要你们多唇舌通报?除了李婆子,其他人都滚下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孔罗氏的心腹,张若华在她们的监视下走进了孔罗氏佛堂的门里。  孔罗氏坐在已经被帷账遮住的佛像跟下,白而丰满的脸上涨红起来,怒瞪着低头走进来的张若华,从鼻孔里喷出气来:“还要我帮你脱嘛!”  张若华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平静地褪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她的躯体遍布伤痕,她昂着头,没有看孔罗氏一眼。  孔罗氏看到她身上那些伤痕,拿手碰了碰:“老爷……哈,老爷就这么喜欢这些年轻的躯体?”她故意地问:“老爷,怎么样?”  张若华平静地顺从道:“夫人,老爷,早就老了。”  孔罗氏听了,先是报复了孔二老爷似地快慰狂笑了一阵,却又随后愤怒地尖叫起来:“谁许你说他!谁许你这个贱人诽谤老爷!”  张若华早就习惯了孔罗氏这样的喜怒反复,因此平静地等待着。  帷幕里的佛像似乎无言。青灯前,香火里,蜡油滴在桌上,好像是佛祖垂泪。  一夜的折磨过去后,那个李婆子扶着张若华出来的时候,她身上又添加了一些新的血痕与青紫伤痕。李婆子有些不忍,低声说:“为大府的姬妾,就是有这样那样不能说道的苦楚。”  今晚这样假凤虚凰的把戏,自从张若华被孔二老爷强买到孔家后,就经年发生。  每当孔二老爷越是亲近姬妾,旷了多年的孔罗氏就越要找她们去“姊妹情深”。  而孔二老爷不知道吗?他当然是清楚的,甚至是默许的。  张若华却没有其他姬妾一样的绝望,她虽然很虚弱,但神智此时似乎很清明,她还是平静:“我知道。”  时下的世家大族的后院里,磨镜之好乃是常事。  姬妾往往是夫妻双方共同的泻欲与折磨工具。男人不但知道,还不以为恶,觉得妻妾磨镜去,妻子折磨小妾,总比妻子因常年久旷而与人私通好的多。甚至有一些人因夫妻共用一件“器具”而和睦了。  而今的贵族因为生活富足糜烂,大都有点恶癖。而可以随手买卖的姬妾恰恰是宣泄这种癖好的最佳工具。哪怕是虐待至死,也不是多大的事。  而这对孔氏夫妻,恰恰都喜欢在这档子事上玩些针刺鞭打的花样。  前段时间,刚刚有一个孟姓的婢妾,因为受不了,才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跳井了。据说跳井前嘴里喃喃着:“一个人,怎可受男子与女子两边同时的欺辱?”  至今没有多少人愿意靠近那井。  张若华走到院门边上,才听到她想听到得的东西。李婆子压低声音说:“夫人允许你明个出府去那……那个地方了。小的奉命替你开路,替你遮掩。”  否则,一旦被发现姬妾私自出府,按逃妾算,以孔府的势力,下场就可以预见。不但逃妾倒霉,收留的人按此时的律法,也要倒霉。  李婆子是个心底还不错的人,她提到那个地方,也露出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表情:“姨娘,虽说不忘恩,但恩也有完结的时间。你何必总记着那些脏地方的腌臢人?都说戏子无情,婊……”  张若华看她一眼,不曾动怒,竟然倒是笑了。她似乎是个从不对任何人生肮脏与生活苦难流露异色的人,仍旧只是微微笑着说:“我不觉得她们脏,也不觉得自己干净。”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夜,风呼呼地吹着。  那盏飘摇的灯笼,豆大点的微光也一闪一闪。  张若华摸索着前进,看着这浓黑夜里的这盏灯笼,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那些事情,一一地,记忆里仍旧好像在眼前。
  第43章 人间路〔二〕 张若华出生在一个家境中等普通的务农村人家里。至少这家人有几件不像布条的衣服,不是和畜生睡在一个屋里,家里住的土坯屋完完整整,因为稻草勤换,也不用睡在腐烂的稻草堆里。  何况家里还有一头牛呢!  只是在连地主家都会溺死晦气的女婴的情况下,她能活下来,得益于她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老道长,捻着山羊胡说:“三岁而旺弟。”  等到她三岁的时候,果然家里添了男丁。她的父母顾念她的“功劳”,因此也就勉强将她养下去了。  这位老道长又再一次路过,在她的父母将这位铁口直断的道长捧若上宾的时候,老道又再一次捻着胡须,说这个女孩能让张家时来运转,因此给她改了个“张若华”的文雅名字。  只是,张家人,从来都是喊她的小名——“招弟”。  弟弟五岁的时间,她八岁的时候,村里的几家宗族大户,合资请了一个老童生来教导自家的子弟。  因为村里大都是同姓同宗的人家,因此这几家大户,也发了慈悲,只要村里几家关系近一点的,献上多少多少家财,就允许他们把孩子送来当书童旁听。  家里的父母掐着指头数了数自家几样一见而清的家财,卖畜生?那可是田里的好帮手,不可,万万不可!于是愁眉苦脸之下,张家就打算把张若华卖去当童养媳,好给弟弟腾出读书的可能。  能识字的,可是文曲星哩。卖畜生万万使不得,卖一个女儿,却算什么?  只是瘦小的女孩苦苦哀求,最后也打动了父亲的心。这个女儿自小挑水捡柴浆洗衣裳,做饭,照顾着弟弟长大,小小年纪几乎是家里的另一个劳力。  又因是未出嫁的女孩子,依照这时候农村里的惯例,家里人让她和畜生同窝吃食,只需不让她饿死就是了,极省粮食。  这样一个能干又吃得少的劳力,就此卖掉,的确是很可惜。何况这个年纪,卖出去的价格也高不了。  她一边哀求父母,一边在沉重的家务之外,还拼命去替地主家打猪草,浆洗衣物。  终于免掉了童养媳的命运。  张若华十二岁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做了大半后,就可坐在河边替村里大户浆洗衣物,多少有了蚂蚁腿一样粗细的自由。  每当她坐在河边浆洗衣物的时候,村子里那唯一一条像一点样,泥坑少一点的路上,就会走过来了几个童子。  其中一个就是她的幼弟。  她常常受到几个童子的指指点点:“看,看咧,这是张家的长姐。”  张若华低着头,看河里,水波映出她的容貌,虽然发如飞蓬,脸色蜡黄,脸上瘦得凹陷,脖子等地方有油垢,但是这些瘦与油垢黑黄,仍旧掩不住她的眉宇天生清奇;张开嘴笑一笑,因她偶尔偷偷背着父母兄弟,也会拿拿杨柳枝刷牙,因此牙齿只是黄,没有到发黑的地步。  她十二岁了,即使再怎么受生活的苛难,和同龄的那些不是大着脖子,就是一嘴烂牙的女孩子比起来,仍旧像一支泥里长出来的荷。  顾影自怜的时光很短暂,那个童子蹬蹬跑过来,嚷道:“背我回去!背我回去!”  瘦弱的女孩子笑了笑:“阿弟,你高了,阿姊背不动了。”  童子很不满,嚷道:“我要告耶娘!”  张若华低头默默洗着衣服,等他嚷累了,她才抬头微微笑说:“阿弟,莫要恼。今天学了几个字,说给我听听,好吗?”  她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就算是张老幺这样的劣童,也不免嗫嚅几下,才厚着脸皮,学着给少爷们讲经的夫子的样子,哼了一声:“你一个贱女子,听这个做甚么?”  他对读那些鬼画符一样东西的兴趣,还不如对背着背篓捡粪堆、替大户放牛的热情。因此通常是听过就丢,不意阿姊忽然问起。  张若华听了,心里透亮,叹了一息,不再问他,只顾自己低着头浆洗衣物。洗了一会,她还是极和缓地说了一句:“你学一些字,岂不好吗?”  张老幺听她教训,十分不耐烦,觉得在同伴面前丢了颜面,骂了几声后,和其他童子一起放牛掏鸟窝去。在这几个顽童心里,少爷的夫子讲的甚么友爱孝悌,都说得是兄弟间。可没有人说,一定要尊重姊妹。  等张家老幺走远了,张若华喃喃地一边洗,一边念着去大户家送衣服时,瞄到的几个字。她伸出手,在水波里,轻轻搅动着划出一个“华”。  她似乎无论做甚么,都上手都特别快,平生都天生有一股灵灵清清的气,格外心平气和,学什么都能到心里。  那天去大户家送衣服,她只是听了一遍,看了几眼,就比那愁眉苦脸的大户家少爷,还要早的记下了这几个字词。心里怀揣着这几个字,她觉得像怀揣了珍宝。只是不知道同什么人,再去学多一点。  阿爹说她是赔钱货,阿母说女人就该灶前灰头土脸,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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