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款结尾是主人公跳崖变成一只海鸟和鱼相爱的下一句的游戏

梦见黑色的鸟,暗示梦者婚姻关系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冲击!已婚的瓶子产生新的看法,食之无味的生活会把离婚的念头带入你脑海。未婚的瓶子,往往更注重情感的实质而非婚姻的形式,也容易在这一问题上和家庭、尤其是双亲发生争吵!梦见黑色的鸟,除一般地象征你潜意识中的某部分外,还可象征女性的消极部分。另外,黑色的鸟分很多种,比如乌鸦。如果梦见黑色的鸟是食腐肉鸟――兀鹰、乌鸦、渡鸟等是与死亡相联的。真正预言性的梦是罕见的。所以,梦中的死多是表达你对死亡的焦虑。梦见黑色的鸟,另一个意思是,你的潜意识告诉你,你的一些习惯、消极的态度等该死亡了。你该有所发展。梦见黑色的鸟的吉凶:得长辈或上司之惠助,再加上自身之勤勉,而于中年或壮年可获得相当之发展,但因基础运劣之故,于成功之后,又会有很多次之再成败,生涯多劳,难亨安逸,幸而水在土上,池塘之家,亦顺天然之景故,虽是相克,凶意则微。【吉多于凶】梦见黑色的鸟的宜忌:「宜」宜盲目乐观,宜裸睡,宜驾驶汽车。 「忌」忌舍近求远,忌提早起床,忌读诗饮酒。
更多解梦请关注大师微信号》》》jiemeng_2280com  (望京传奇)《二十四只画眉鸟》  作者:望京闲人2011  楔子  画眉鸟属雀形目画眉科鸟类。身长约23厘米。外观大部分呈现为棕褐色。头顶至上背具黑褐色的纵纹,眼圈白色并向后延伸成狭窄的眉纹。此鸟常年栖息于山丘灌丛和村落左近的灌木与竹林中,机敏而又胆怯,野生状态下,只在林下的草丛间觅食,且不善作远距离飞翔。雄鸟在繁殖期往往单独藏匿于杂草及树枝间,极善鸣啭,音高昂而洪亮,歌悠扬而婉转,美妙动听,疑为天籁,乃著名的笼中宠物,清晨之佳偶,向晚之伴郎,或对人歌,或与人戏,历来为官商士绅阶层所钟爱,兼之此鸟极善模仿,往往一鸟千声(俗称百舌),变幻莫测,在中华文化史上,地位堪舆西方夜莺相媲美,于一干文人墨客的笔下,更是精雅曼妙的所在,风流倜傥的归属,抑或比拟于女子,抑或辗转于香阁,捕风而曼舞,捉影而声歌,花间月下,娓娓道来。如此这般,尽管此鸟长得并不好看,也没有几许艳丽色彩,却是霓裳未著,旖旎先传,都是因为一个古老的传说颠倒了众生的判断,将之与美女西施联系在一起。人们爱屋及乌,从此再不怀疑。这个故事的大意是这么讲的,说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吴国灭亡后,范蠡和西施为了避免被越王勾践所害,化名隐居于德清县蠡山下的一座石桥旁。每天清晨和傍晚,爱美的西施都要到这座石桥上,以水当镜,照镜画眉,把两条眉毛画得弯弯长长,格外好看。一天,一群黄褐色的小鸟飞经这座石桥,来到她身边不停地“呖呖”地欢唱。它们见到西施正在画眉,越画越好看,便也互相用尖喙画起了对方的眉毛。不多时,它们居然也“画”出眉来。可巧,范蠡出来,看见西施画眉时有一群小鸟陪伴着她,心里好生奇怪,便问西施:“这群小鸟,似乎和你结下了什么不解之缘,不知叫什么鸟?长得这样好看,叫得这样好听!”西施笑答:“你没有看见吗?我画眉,它们也在画眉,而且,它们还都有一双美丽的白眉,像是用粉笔画上去似的。不管它本来叫什么鸟,我们就叫它‘画眉’吧!”于是西施最先这样称呼了这群围着她的小鸟,“画眉”这个美称也自此世代相传,沿袭至今。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宋代,有位江南富家公子逃婚,独自隐居蠡山,闲来无事,常于附近的几座石桥旁流连,心里想着西施姑娘的万般姿色,苦于搞不清哪一座石桥是她曾经照过镜子,画过眉毛的地方,不得不在每一座石桥上都停留上片刻,天气好时已然十分辛苦,若遇坏天气更是苦不堪言,即使这样,仍旧坚持每天到这几座石桥上梭巡一番,以期求得可以和西施姑娘千年前留下的倩影相遇的机会,转眼二十多年过去,昔日翩翩少年已然显出龙钟老态的模样,却是不改初衷,于几座石桥之上寻觅不止,附近的人家早就忘记了他姓甚名谁,只记得他有一个绰号,痴心伯,十里八乡的人提起他来都说这是一个天生的情种,一方面看不起他的所作所为,一方面又无不对他心存善念,遇有婚庆喜事,女方家人总不忘了备上一份礼给他送去,希望他们家的女婿也可以痴情至此,倒是从此令他衣食无忧。此后,痴心伯的声名日盛,感动了不少江南才子,纷纷前来与之攀谊交好,一时间,就连那风月场中的百花魁首也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一拜,遂令四邻街坊刮目相看,从此视为神人。  一日,痴心伯寻桥而往,未央,遇拄杖翁一者,须眉若雪,鹤发童颜,言称千年前,在此偶遇西施,遂尾其后,观梳妆,窥浣洗,只因学仙未成,不敢造次,盘恒期间,隐约见一鸟甚奇,身披佳羽,黼黻皇猷,西施行则飞,西施止则落,看似有意,互不相扰,忽一日,此鸟自云端飞出,五彩斑斓,灿灿夺目,却不知出于何故,在西施姑娘梳妆的石桥上空一边盘旋,一边用自己的尖喙拔掉身上的羽毛,然后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那些刚刚被它从身上拔掉的绚丽霓裳,则仍在如梦似幻的光影中缓缓飘逸,眼看就要落到了西施姑娘的头顶,哗然变成了一群黄褐色的小鸟,“呖呖”的鸣唱不止。翁对痴心伯言:“吾观之,二十四羽。”伯大喜,再问,不语。未几,复曰:“汝通灵,当自梦之。”言毕,身如掠影,伯骇然而惊悚,遂于桥下小憩,不过片刻,悠悠一梦南柯。  据后世野史记载,宋朝年间,德清县蠡山附近确曾经出现过一座夷光祠(西施的本名叫夷光),祠中设有一坛,取名神鸟坛,祭主乃一位八十多岁高龄长者,因年轻时贪慕西施美貌,致使终身未娶,又不知何处觅得巨财,遂建起了这座夷光祠,兼之好善乐施,香名日盛,附近家中凡得女者,无不来此上香供奉,文人墨客途径此地,亦无不前来观瞻遥念一番,一时方圆几百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视其为神迹。忽一日,祭主不适,命内杂人等将之扶上神鸟坛,言语众人,今日必死,待其死后,以火焚身,必有神鸟破体。众皆不信,以为妄语。至其身故,依言而行,火焚将尽,一鸟冲天,精光四射,旋即不见,众骇然。问卜吉凶,未知可可。遂敛了故者骨灰,葬于西施桥畔。自此夷光祠日衰,神鸟坛尽没,惟祭主生前最后时刻对众人讲的一个关于神鸟的故事,至今仍在草野间流传。  附:关于神鸟的传说  吾姓甘,名隆,字予达,江洲余安人氏。自幼与邻家魏氏结姻,因其家道中落,遂遭父母悔婚,奈何早与魏氏小姐暗通款曲,心心相印,一个今生非汝不娶,一个今生非尔不嫁,故逃之,阻于途,魏氏不堪受辱,投身于江中,行前谓吾曰,“我乃西施转世,汝可来蠡山寻之。”言毕,人没。得脱家人,寻江而下,行数十里,江水清清,独不见佳人矣,生即无欢,死又何惧,觅一高崖,投江而去,惟愿香魂未散,逝之未远,黄泉路上,携手同归。  (以下改用白话文)  我在嶙峋的乱石丛间攀上了一处高崖,人已经精疲力尽,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了疾风劲吹的崖边,不到十米的路途,中间摔倒了好几回,这才来到可以纵身一跃的地方,见身下江流宽阔,听耳畔水声浩荡,正值夕阳西下之时,天地浑然一派金光,想我也曾和小姐来此同游,面江为盟,誓同生死,不料一语成谶,夫复何言。我心已碎,生不如死,一横而已,纵身跳将了下去。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料一阵大风将我吹了回去,复又再跳,依从前例,连续几次,昏厥过去。恍惚间,看见一只体型巨大的画眉鸟扑扇着一对黑云一样的翅膀自江的对岸风驰电掣般飞扑过来,一双粗壮的牛筋腿活像是两根戏台上的柱子,撑着一个硕大的犹如葫芦一样的身躯,此刻,就站在我刚刚跳崖而去的地方,朝我弯下脖子,将尖尖的长嘴探向了我的面颊,近额处似有两缕黑色的胡须触到了我的脸上,一圈白眉的中央,两只天蓝色的眼睛晶亮而又深邃,毛茸茸的头顶光光秃秃的,非常灵活地转来转去,我惊恐万状地望着这个怪物,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东西来此就是为了引我下黄泉的,它长得如此可怕,与我见过的画眉鸟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我疑疑惑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躲又躲不开,只好眯缝起一双眼,只见它侧过头来,拿一边的蓝眼睛贴贴我,然后又转到另一侧,再贴贴我,嘴里咕噜咕噜地不断往外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闻着有一股浓烈的水腥味,身上的羽毛倒是梳理的十分光滑,整洁,粼粼地浮泛着夕阳的余辉,不知不觉地迷进了我的眼睛里。  “你醒了吗?”它忽然开口说起了人话。  我大惊失色,身如烂泥,瘫软于地,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谁?”  大鸟高傲地扬起了头,“我乃百雀之神——二十四羽金钟鸟,天庭如意殿逍遥真神亲掌的如意郎君是也。”说完这话,它将头扬至与天空垂直的位置,朝上“呖呖”地鸣叫了几声,听上去还真是像一个人拉长了嗓子大喊“如意——如意——”,我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知它不过是一只画眉鸟而已。  “你是一只画眉——”我脱口而出。  巨鸟瞬间低下了头,神情沮丧地紧闭着眼睛,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是的,我违背了逍遥真神的旨意,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从前的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做错了什么事?”我忽然来了好奇心。  巨鸟睁开眼睛,扭动着看我,然后,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地说:“一千多年以前,我奉了逍遥真神的旨意,去蠡山衔取西施香魂回归天庭,只待那个命定的时辰一到,衔着她的香魂回归如意殿即可,全怪我一时动了凡心,为西施姑娘的美貌所吸引,错过了返回天庭的时辰。逍遥真神大怒,罚我不得再回天庭,且不得与人相近,近则必被囚于笼中,我知自己铸成大错,已经无法回头,只得拔掉了身上最美的二十四支羽毛,让它们替我在人间受难,自身则化作一缕青烟,隐匿于浩渺的洞庭湖畔,居于天水之间,潜心修炼,忽一日,遇阎罗殿上主簿途径至此,对我笑言,西施即将转世,投胎江洲余安,我听后凡心再萌,不惜舍了千年之功,往西施诞生的人家附近游荡有年,及至西施再世,与尔结缘,便化为你的魂魄,居于你的肉身,心想这一次总算可以称心如愿,说不定还能从此破了逍遥真神的诅咒,得以还我拔掉的二十四羽,再回天庭,永享如意。却不料竟然横遭出这等变故,只怕是造化不够,天意难违。我救你实乃自救,只因你天年未尽,死必损及于我。”  “我与你何干?休得在此啰唣。”我愤愤地说。  “我们谈谈条件吧。”巨鸟曲下双膝,殷殷切切地望着我说:“或许,你也未必愿意一死。”  “我意已决——除非魏小姐复生,绝不独自苟活于世。”  “如意!如意!”巨鸟扑扇着翅膀,昂着头,大声欢叫起来。我旋即被它煽起的狂风从倒下的地方扫了起来,身体立刻犹如腾云驾雾般的上升而起。我再度陷入昏迷,及至醒来,已经躺在了蠡山脚下一片常绿的阔叶林中,给清晨明晃晃的阳光晒在身上,感觉暖暖洋洋的。我睁开眼睛,立刻发现有一群画眉正围着我“呖呖”的欢唱,它们都在附近的枝桠间跳来跳去,却是不飞不走,我一一计数下来,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四只,想到不久前一只巨鸟对我说过的那一番话,心下恍然大悟,忽然就有了要活下去的勇气。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西施,今生只要再看她一眼就好。  我活了下来,建起了这座夷光祠,并为神鸟设一坛,以求佑人自佑矣,然今天命已绝,时辰将至,我心昭昭,晓谕众人,待我尸身焚尽,届时可知真伪,吾即为灰,神鸟必现,千秋之后,再度回归。  弹指间,千年已矣,公元日,这一天,在北京望京的街头,几个早起上学的孩子突然望见半明半暗的天空里掠过一只体型巨大的画眉鸟,无不惊慌失措地把这件奇事告知了他们的家长和老师,结果,被斥为一派胡言。  这一天,寒流凛冽,晴空万里,天际之中,没有一丝云彩。
楼主发言:106次 发图:0张 | 更多
  @fapaole
20:38:00  @望京闲人2011
您好,看了您的帖子,写得不错,但天涯帖子无数,还在担心辛苦写得文章没人看?无人阅读?专业刷点击,提高人气,让你的文采不被埋没,更多人关注浏览阅读点评,联系我扣
一五八二七八八五七七  -----------------------------  如果一个帖子只能靠这种方式火起来,我宁愿这个东西没人看,至少问心无愧啊。
  此时,刚才跑过去的人群又开始拥簇着车队往回走,由于车速快,大家只能跟在车后一路小跑,凤凰小姐打开车窗向人群招手,立刻引来一阵阵的尖叫和欢呼声,同时,大量的手机在忙着对她聚焦、拍照,谁也不曾注意,站在空地上的三个年轻人突然间脱去了一直穿在身上的羽绒服,露出了内里洁白的圆领衫,在这寒风刺骨的冬天,简直和光着膀子上街没什么两样,再看他们当街挡车的那份气魄,更显出一股子横刀立马,无所畏惧的玩命劲头,硬是以他们三人的血肉之躯生生将那旁若无人的车队给拦了下来,一瞬间成功的引起了所有在场人的瞩目。娱记们骤然兴奋了起来,并且,他们马上注意到,这三个脱掉了衣服的年轻人,胸前,洁白的圆领衫上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爱情死士。这可是极大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要抓住新闻,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字眼。虽说他们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别人说什么都不觉得有趣,可是今天,当有人居然会把自己比喻为“爱情死士”时,他们从前对于一般粉丝的印象早已变得不再可靠。这里面的东西就值得深入地挖掘一下。所以,他们将拿在手中的长枪短炮立刻对准了这三位年轻的“爱情死士”,咔嚓咔嚓一顿乱拍。一干追星族们也好像忘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大呼神奇的同时,几百只拍了凤凰的手机又同时对准了这几位同道,连十秒钟都没用上,已经有人将这三位“爱情死士”搞上微博,立刻引起轰动,当天,这条新闻的点击率超过了一百万次。  TOP的保安人员开始没当回事,此时一窝蜂地拥上前来,原本那,他们是不想动武来的,可是谁料,这三位年轻的“爱情死士”率先动起手来,大家因此扭打在一团,结局可以想见,几位“爱情死士”断然不是这些五大三粗的保安人员的对手,三下两下的就被众人按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随即又被拖到一旁,车队这才得以趁机开过去,一进TOP的大门,那门立刻就被紧紧的关闭。  高佳奇一得知门前出了事故,人马上亲自迎了出来,见到凤凰小姐和郭彤后,十分诚挚地道歉了一番,原本,一向骄奢淫逸惯了的郭彤还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让凤凰小姐抢先说出来的话给拦了下来。  “高老板,”凤凰小姐温言温语地说:“时才在你门前那三个年轻人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可是你也知道的,他们都是我个人最忠诚的粉丝,有什么办法那!还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千万不要难为了他们才好。”  “啊——那个当然,”高佳奇马上给他身边人丢个眼色,然后说:“我个人还是很理解这些粉丝们的心情,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克制不住自己的,特别是当他们遇见了像您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想不追星也难啊!”  “谁说不是那——”凤凰小姐轻盈地挽起郭彤的一条胳膊。“好啦,这事过去啦,我们看房吧。”  用穷奢极欲来形容TOP的顶层复式还真的是有点不恰当,因为除了穷奢极欲以外,这里还颇有情调和氛围,法国设计师的装潢自然不是白给的,尤其适合于那些从穷人起步却眼看着就要做成贵族的人来此安居。凤凰小姐内心的满意度随着看房的时间直线上升,甚至她都表现出了恋恋不舍的样子,在他们看房的过程中,法国设计师本人和一位操着流利中文向他们讲解的金发美女全程陪同,四位礼仪小姐尾随其后,帮他们捧着衣服,拎着包,在这层楼里边走边欣赏地转了一圈后,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他们来到了著名的观景大厅,在全景玻璃窗前停了下来。明媚的阳光透过这扇体型巨大的玻璃窗异常柔和地晒进来,不由自主地令凤凰小姐感受到了一个家的温馨,阳光照在了她那圆润的几乎有点凄美的脸孔上,就好像是她养的小狗贝贝正在伸出舌头来舔她的脸庞,于是,她就非常享受地扬起头,微微地闭上眼睛,不是正在看房,而是置身在一处清爽怡人的海岸边享受着难得的日光浴那样,能够拥有这样一所房子是她一生的梦想,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才最终答应嫁给郭彤的,虽说这位富二代的名声不太好,对她的追求也像是在拿着枪瞄着一个猎物一样,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求婚。她知道自己可以选择余地已经不大,在将近三十三岁的年龄上,不嫁出去还能怎样。  郭彤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说起来,他比她还要小上一岁,但是他喜欢大一点的女人的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所以,当他和她站在一起时倒也显得十分般配。可是那,自己也说不出是心里喜欢上了她还是眼睛看上了她,毕竟他从来没缺过女人,性饥渴的事情更是从未发生,这就决定了他对待女人的方式,必然不同于一般的男人需要女人那么简单。恰恰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倒是觉得,凤凰多少有那么一点令他着迷之处,所以,他就开口向她求了婚,并且还答应要给她买一套她真正喜欢的房子。当然啦,当初也没想到她会看上TOP的顶层复式,为此,他不得不跟他父亲编了个谎话,以做生意的名义借来三个亿,考虑到他为她付出的这种代价,一天,他就和她私下里商量了一番。  “你知道我是不缺女人的。”他就是这么开头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依然向我求了婚。”凤凰则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答应你的条件,为你买下TOP的顶层。可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不知你能否满足?”  “说说看。”  “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追求者,本人又是多么的优秀,对于我来说,充其量是一个女人,而且必须是一个能够在床上毕恭毕敬的伺候我的女人——这个——做的到吗?”  “那样的女人不是很多吗——干嘛找我?”  “因为你比她们优秀——你比她们优秀才使得这事变得有点意思——就是这样。你能吗?”  齐凤凰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半天从嘴里努出一个字来;“行。”  “既然这样,试试吧。”  在这番谈话过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凤凰和他的未婚夫郭彤来到了TOP的顶层。现在,他望着他的未婚妻,觉得事情应该到了做出了断的时候。于是,他就对那位金发碧眼的洋女人说:“你们都出去吧,别忘了给我把门关好。”他的失礼没有招致任何的不满,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你真想好啦?”等众人退出去之后,他就这么盯着他的未婚妻问道。  “是的,我不会对你食言。”  “买啦!买啦!”  郭彤一转身便走了出去,只将他未婚妻一个人留在了明媚的阳光里。
  有空就会去看看楼主的旧贴子,这样的文章是值得反复咀嚼的,每一遍都会有不同的味道。很开心看到楼主回来开新贴了,先顶再慢慢看。
  @lehaha-27 21:28:54  有空就会去看看楼主的旧贴子,这样的文章是值得反复咀嚼的,每一遍都会有不同的味道。很开心看到楼主回来开新贴了,先顶再慢慢看。  -----------------------------  非常感谢您!
  第二章、说出真相  就在齐凤凰和郭彤看房的时候,TOP门前的人群越聚越多,除了原来的几百号追星族以外,看了微博从附近赶来的一些人也加入其中,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三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爱情死士”围在了中央,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简直比拍一场电影还要热闹,三位“爱情死士”仍旧只穿着象征他们心意的圆领衫,哆哆嗦嗦的当着十几位娱记的面前宣读起了一份爱情宣言,声称,如果凤凰小姐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不一一拥抱他们的话,他们就将在今晚零时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以此作为代价,向凤凰小姐证明自己的无限忠诚。  “你们准备在哪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位长相斯文,目光犀利,穿一件旧巴巴的黑上装的男娱记高声喊着问道。  “在那儿——”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的瘦高个用手一指TOP对面一座二十几层高的居民楼说:“就在那里,我们早已安排好,就等这个决定命运时刻的到来,要么有爱情,要么没生命,我的决心是绝不会动摇的。”  “你们两位那?是否也认可他的这个说法?”  “他的话就是我说的。他不过又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胖子怒气冲冲地对那位问他话的娱记吼道。  “那么你那,你看着还是个孩子啊!莫不是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跳楼寻死。”  在这俩人的身后,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爱情死士”正伛偻着身子,一只手捂在肚子上,显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刚才就数他反抗的最厉害,所以被打的也最重,到了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听到记者问他,就想躲一边去,没料想胖子一把就把他给拽了出来,直接将他推到了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问他话的人忽然现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稽——亮——”他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上去挺诚实的——能否告诉我,这是不是齐凤凰自己策划出来的?你们这么卖力的演戏到底得了她多少好处?还是她许给了你们什么——没关系的,告诉我吧,我是绝不会为难你的。”这位娱记一边诱导,一边问话,一边将手里的话筒直接捅到了稽亮的面前。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马上引来众人的兴趣,刚才还在闹闹呵呵的人群很快安静了下来,显然,真正的新闻快要爆出来了,大家无不暗自期盼着,等待着,只要那孩子一开口,定然会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稍一加联想就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年头哪儿还会有追星追到要自杀的傻逼啊!甭说旁人不信,就是追星族们自己也不信,这里面的破绽实在太大,这要是揭开了,就此看上一出齐凤凰的笑话也算是没白来。一瞬间,追星族变成了毁星族,并且,他们还都是以比追星更大的热情投身进来的。  瘦高个和胖子显然意识到风向在变,立刻开始叫嚣了起来,为了维护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几乎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结果,招致了众人的一片冷嘲热讽,硬是将他们两个从人群的中央给推了出去,现在,这里只留下了稽亮一个人,怯生生地面对着无数双质疑着他的眼睛。  “说吧,说吧,怎么回事?”几个娱记把他围拢了起来,“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们也会给你钱的。”  众人也在催促他。“是呵,你就快说了吧,你要缺钱,我们也可以凑上一点,这么多人,肯定够你用的。怎么样,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看你冻的够呛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分明心里都对这孩子印象不错,已经有好几百块的人民币仍到了他的脚下,后面还有人在继续掏钱,有人就说:“看他被打的这么可怜,施舍一下也是应该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孩子身上,而他看上去也愈发显得孤孤单单,无助而又凄惨,人群中已经有人放出话来,他们说假如这事当真是齐凤凰在演戏,并且还拿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当道具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她就等着死吧。  娱记们在等,众人在等,还像个孩子一样的稽亮面色苍白地站在他们中间,浑身瑟瑟发抖。有个大学生把他扔在一边的羽绒服捡过来,扔了过去,一个娱乐记马上给他披在了身上,这让他觉得稍微好受了一点。  “这样吧,”那位斯斯文文,目光犀利的娱记又开口说道:“我理解你,你或许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非逼着你说实话,我也不忍心,如果是,你点点头就行,点头就等于告诉我们这是在演戏。”  “是在演戏吗?”他盯着他的脑袋问。
  稽亮紧紧咬着嘴唇,一时间心里特别的想哭,他觉得,在自己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里,类似于这种特别想哭的情况总共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在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一次是当他在电视里看见齐凤凰的那个晚上,两次他都嚎啕了出来,而且一直哭到眼泪干了为止。但是,这一次他却想忍着,为掩饰他的这种想哭的情绪,他就把自己的头垂得更低更深,好像内心巨大的哀愁已经把他压垮了,人也显得更加伛偻,致使内心无处容纳的哀愁转而从他弯曲着的身体上面倾泻了下来,很快影响到了他周围的人群。也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是他的这一副极其哀愁的样子,看得众人心里酸酸的,几个女学生忍不住哭了起来,刚开始,人群中只有零零碎碎的叫骂声,可是随即,厉声的咒骂就在人群的上空响彻了起来,假如齐凤凰此时就站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让人联想到批斗大会的场景。正在这时,就听那孩子朝着人群大喊了一声:“别骂——我求你们啦”然后,他就拿着双手堵在自己的耳朵上,直到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稽亮可是从来都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讲过话,本来那,他是害怕人多的,不过今天,一开口就引起了众人注意,好像他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可以直接把他要说的话灌入对方耳膜,与之缠绵地粘贴在一起,这声音洪亮,低沉,委婉,即富于表达,又动人心魄,即使你不是有意在听,也会觉得他说的非常悦耳,非常亲切,听在了耳朵里,回声却留在了心上,仿佛他说话时遵从的不是我们习惯的语言,而是经由这个语言组成的韵律,故当他使用这个韵律般的语言说给你听时,人的心就会有所反应,犹如在听一个娓娓道来的人讲述一段迷人的故事,甚至,连那被赶出了人群的胖子和瘦高个也听的清清楚楚,禁不住大吃了一惊,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平时并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的家伙,说起话来,声音总是呜呜咽咽的,即使有的时候还会带上一点特别的哨音,也不过就是吐字圆润了一些。可今天——他这是怎么啦?  面对众人,稽亮坦然地讲出了他为什么要崇拜齐凤凰的原因,即使他的语言仍旧还算不上丰富,相对于这个语言的韵律一经被他说出口就深深地打动了所有在场人的心。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他是这样说起的:“我只有一个母亲,要不是她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因为车祸去世了的话,我想,我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追星族,但是她走了,扔下我一个人,我的痛苦是你们不能明白的,我的孤单是你们体会不到的,而在我心里,一直也都希望着能够再度找回我的妈妈来,为此,无论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承担,可是,我找不到她,她再也不回来啦,她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再不回来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想自己干脆也死了,然后再去找她,若是那样就可以找到她,无论去哪里都行。可是,我害怕,做不到,直到我在电视里看见了齐凤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啦。  “我不能说她就是我的妈妈,但是,她的的确确和她长得很像,甚至,我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看错了她。我第一次追星就是这么开始的,我在她下班进出的电视台等着,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远远地看见了她一面,可就是这一面,让我从此确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像我妈妈一样的人,她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我觉得,我的心安啦,人又会笑啦。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她。我梦见她向我走来,还匆匆抱了我一下。  “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但是,我就是想让她抱上我一回,就一回,一回,死了我都觉得值!我把这个愿望说给了孙涛(胖子)和钱军(瘦高个),他们就帮我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以“爱情死士”的名义提出我们的要求,我想,她那么像我的妈妈,怎么着也会疼我一次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知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还让你们怀疑她,羞辱她,谩骂她,我心里真的是好难过,好后悔——求你们,都散了吧,我只不过就是想见见那个长的像我妈妈的人啊!”  稽亮说完,嚎啕大哭起来。众人望着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拎着长枪短炮的娱记收拾起了他们的家伙,转身离开,人群也往开始后退去,一拨一拨的消失啦,尽管在那一天,有几百个手机都拍下了当时的影像,却没有一个人把它散发到网上去,与他们最初急不可耐的心情刚好相反。这时候孙涛和钱军走了过来,拍了拍稽亮的肩膀,“嗨,哥们,你都把我的眼泪说出来啦,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那。”说完,他顺手就捡起了地上的几百块钱。  正当三个年轻人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从TOP富丽堂皇的大门里跑出一个三十岁左右,衣装笔挺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主管的模样,他来到了稽亮他们的跟前,非常客气地对他们说:“我是代表老板来向三位道歉的,刚才真是多有冒犯啦。”  “你谁呀?”孙涛不忿地看着他说。  “我姓鲁,这里的安保部部长,今天和你们发生了冲突,完全是我失职,我请求你们的原谅。”  “走啦,走啦。”钱军拉着稽亮就走,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等一下。”安保部的鲁部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塞到稽亮手里,“我们老板特别交代,说是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给他。”  说完这话,他向三个年轻人鞠了个躬,马上离开了他们。  “他想干嘛?”钱军问。  “管他那。”孙涛说。“咱们先去麦当劳吃一顿去吧,要不然,不冻死,也得饿死那。”见稽亮仍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就说:“反正她就要住到这儿来了,以后见她的机会多着那,你就高兴点吧,啊!”  一场人为的风暴就这么平息了,但是,一场更为狂虐的北风刮的越来越凶猛。气温正在急剧的下降中。
  第三章、望京三友  稽亮觉得今天倒霉透啦。他不仅没有得到齐凤凰的拥抱,还害的当着众人的面前嚎啕大哭了一场,脸算是丢尽啦。惟一令他高兴的是没把齐凤凰牵扯进来,就算自己丢了脸,心里也不觉得有多么不安。所以,很高兴用别人扔在地上的钱去肯德基饱餐一顿。就和孙涛、钱军一起,一人要了一个家庭号,直接端着一个大纸筒吃了起来。他饿坏啦,身上还一个劲儿发抖,狼吞虎咽的吃给两条鸡腿后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又喝了一罐可乐,渐渐来了精神。和孙涛、钱军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相比,稽亮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加之人又瘦弱,愈发显得瘦小枯干,一张娃娃脸十分可人,模样上还像个学生,皮肤极其白皙,这一点倒是和女人的差不多。猛一看,显得非常乖巧,或许还有几分的胆小怕事,可一旦他胆子大起来,连孙涛和钱军都怕他。由于长年的不怎么快乐,身上有了一种忧郁的气质,特别能够打动那些怜香惜玉的人。最有特点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向两额处开的很大,瞳孔极深,平时倒是看不出什么,聚起光来立刻变得炯炯有神,好像一个习惯了站在高处向下望的人,视线里有一种令人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现在,给人留下的却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印象。  孙涛就说:“叫我看,今天也不全是倒霉的事,备不住我们现在成名人了那。”  “我刚看过,有超过五十万的点击。”钱军晃着他的手机说。  “五十万——真没情绪。”  “你还要怎样?有五十万不错啦。”  “演说的视频上了吗?”  “搜了,没有。真是奇怪。有那么多人在拍那。”  “早知这样我自己拍下来就得啦。齐凤凰要是看见了该有多感动啊。”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稽亮已经把一桶的鸡块吃光啦,抹了抹嘴,人忽然变得果断起来。“现在,我已经不想让她抱我啦。一点都不想。我说的是真话。”  “你不至于变得这么快吧,两个小时还不到那。”  “因为太伤心。伤透啦。所以,这病就好啦。”  “伤心还能治这个那?看来,我以后也得学着点。不过,稽亮,你今天的演说太棒啦!真他妈的羡煞我也。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说这么一口流利又好听的中文就好啦。”  “胖子,你现在说的就是中文——你傻啦?”  “你别捣乱,我和稽亮说话那。我的意思是说我要是也能把中文讲的那么有魅力,还他妈的追什么星呵,没准自己成星了那。稽亮,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这么说话啊?”  “我说什么啦,至于你恭维成这样,不就是说了一下咱们的真实情况么。本来就是啊!他们也是人,哪能一点同情心没有,所以,就放了咱们呗。”  “现在的人能剩下多少同情心呀——我怀疑这事,前两天,我在咱们的望京网上发了个贴,说三环的立交桥上有人跳桥自杀,可你猜跟帖的都怎么说,没一个同情那自杀的,都在担心自己的车被砸到,为了这,我还让钱军来看过,谁知,连他也觉得那人死的不是地方,把我气的直想骂他一顿。”  “本来就是,哪儿死不行,非找那么个地方去死,不添乱吗。”  “人都要死啦,还管得了这个。你不就有辆破本田吗——也跟着没人性啦。等着,有一天你倒霉了,再看看别人怎么说吧。”  “这哪跟哪啊?”  稽亮一直没支声,只是把吃的干干净净的纸筒推到一旁。
  孙涛怕鸡块凉了,停下说话,低着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钱军连一半没吃到,显然是吃不动啦。这三个人中,就数他家的条件最好,作为当地农民,正赶上望京大开发,家里分了七八套房子,光这房租一项一家人就吃不完,喝不完的,他又是家中独子,算一算将来可以继承的资产价值数千万,所以上学那会儿也就是一个混,除了手机玩的超级棒,其他的一塌糊涂。不过他人倒是挺精明的,随了他父亲,满大街显摆的傻事坚决不干,也不是个败家的孩子。从前,他在学校里头不怎么被人看得起,都是由于下巴上长了一块黑痣,还飘着两撮毛,故而人人都管他叫毛黑子,一度令他十分自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不这么叫他,一个是孙涛,另一个是稽亮,所以,很自然的,他就和他们做成了好朋友。孙涛的家庭倒是一般,父母是工人,没什么钱,学习也不怎么样,但人特别实诚,靠得住,平时还爱装个英雄。只要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遇上事,一般都是孙涛打前锋,钱军殿后,把稽亮夹在中间。稽亮就是看上去比他们小,其实,他们仨一般大,最有意思的是,这三个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遇到一起,也算是难得,钱军父亲迷信,就觉得这是天意,凡事都要护着仨孩子,还往往一视同仁,不分彼此。他要是给钱军买了什么新鲜东西,一准也会给孙涛和稽亮买,闹的他老伴没少为这事跟他生气,可他坚持说这是缘分,他要是不这么做将来怕是会有报应的,最后弄得他的老伴也将信将疑了起来。当初,稽亮母亲的丧事就是由他帮着操办的,在索赔的问题上又给稽亮争取到了最大利益。稽亮从小没父亲,倒是也想的通,可连个亲戚也没有,不免让他为之沮丧。为此,稽亮的心里,钱军一家人就是他的亲戚,在过去,他可是没少在他们家里住着,只是这两年人长大了,渐渐去的少了一些,只逢年过节时还吃住在他们那里。  稽亮一直都觉得,他的人生之所以还能够凑合着过下去,与他的这两位朋友大有关系,尽管他也一直都清楚自己跟他们不一样,就是从没想过要离开他们,只在两种情况下例外,一种是当他思念母亲的时候,一种是当他需要想想问题的时候,除了这两样,他甚至连大学都没去考,高中一毕业就和他们一起混到了社会,在望京这地界上无处不留下他们三个人的身影,认识他们的人都爱管他们叫望京三友,他们自己也觉得这称呼不错,慢慢的就在彼此间自称了起来。今天他们望京三友算是出尽了风头,连吃饭的这会儿功夫都有人隔着桌子朝着他们微笑那。  还是孙涛最先看出来的,偷偷地在桌子下面踹了钱军一脚,压低着嗓门说:“你往左边看——别让人看出来。”  “谁呀?”  “你没看见——穿一套丽人装的漂亮妞?”  “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她就是《花儿花儿慢慢开》里的那个女配角,叫什铃来的。我给忘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啊。稽亮,你觉得像吗?”  “我又没看过那片子——听说挺狗屎的。”  “除了齐凤凰你还认识谁呀?”孙涛在一边不耐烦地咂着嘴说。  “真的哎,她望着咱们笑那。”  “我不是说了么,她肯定看了微博。没错,八成想找咱们这样的给她当追星族那,多有创意啊,我简直佩服死自己啦。”  “臭美吧你。一个‘爱情死士’算得上什么创意?”  孙涛和钱军正在争执,就见他俩刚刚说到的那个女配角忽然离开座位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两个人立刻闭上了嘴巴,一脸谄媚地望着她。  女配角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两个眼巴巴地望着她的人,径直的就来到了稽亮的跟前,微微曲在身,略歪着头,一脸和蔼可亲地问他:“我们见过面吗?”  “没有。”稽亮抽动了一下嘴角,面无表情地说。  “真奇怪,分明在哪里见过你。”  “你记错啦,我绝对没见过你。”  “这样啊,抱歉啦。”  女配角非常优雅地点了点头,重又回到她原来的座位上。她看起来身材苗条,气质不俗,为人处事上又完全无可挑剔,愣是被稽亮两句话给背儿了回去,可把孙涛和钱军两个气坏啦,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起他来。  “你怎么这样啊?有点风度没有啊?人家走过来,你不站起来就算啦,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啊?”  “齐凤凰有什么好的呀?不就长的有点像你妈吗?她配吗——真是的,多漂亮的妞啊,哎呀,我都有点心疼啦。认识一下多好啊!以后真是不能再和你一块出来啦,有机会也让你给败完啦。”  稽亮一言不发,就是觉得头皮上一阵阵的发麻,让他非常的难受,他态度那么生硬的,甚至还显得没有礼貌就跟这有关。其实那,他看那姑娘,也认为她挺好看的,就是说不出来为什么她会使他觉得痛苦,他说不出理由,心里更是烦她,好像她招着了他似的。还好,女配角人挺大度,坐在那里,仍在望着他们微笑,似乎也没怎么觉得稽亮失礼。又呆了一会儿,进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戴的非常考究,走到她面前和她打招呼,她这才不再看他们,转而专心致志地跟那个人说起话来。令孙涛和钱军一度极其失望。  稽亮趁机说,“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么,别老那么自作多情的,这不好。”  他的两个朋友望着他,几乎同时大笑起来。“你也有脸说我们?”笑完,他们在心里嘀咕一句。  稽亮刚从肯德基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可走了还不到十步的距离,就觉得身上冷的要命,出奇的冷,是一种几乎冻到了骨头里的深寒,逼的他直想跳起脚来甩甩自己,是的,他就是想要甩甩自己,哪怕钻进洗衣桶里也行。他的脸色看起来煞白煞白的,像是生了重病,心里想着再回到他刚才坐过的地方,又碍于那个女配角还在,只得咬起牙来,咯吱咯吱的碰着响,把身上的羽绒服裹了一遍又一遍的。  “怎么啦?”钱军问他。  “不舒服。”  “得,回去吧。”他一招手,叫下一辆出租车。稽亮正要开门上去,孙涛忙着把吃饭剩下的钱掏出来,“咱俩一人一半。多少算点收获不是。”稽亮不要,他硬塞给了他。一上了这车,他就忙着叫司机把暖风开大了。“我快要冻死啦。”  “去哪儿?”  “利泽中二路。”说完,一直到下车,稽亮再没开过口,他冷的厉害,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和瘾君子发作时差不多,难怪出租司机会瞧不起他,一路对他凶巴巴的。  到了地方,稽亮从车里下来,给明晃晃的阳光当头一晒,顿时眼前一片金星,好像光线里藏着无数支看不见的银针,正在火辣辣的刺他的眼睛,他从前曾经喝醉过一次,感觉上和这一次差不多,可是今天他没喝酒,怎么就醉了那?他用双手抱定了路边的一棵枫树,眼睛望着不远处两幢六层高的板楼,人却怎么也迈不开步。过了几分钟后,忽然又一下子好啦,人不再发飘,脚底下也有了点根基。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头上涔涔地冒出了汗。  稽亮的家就在靠东边的那幢板楼上,六层东西向的一户两居室里,她的妈妈至死都没有还清贷款,最后,还是靠她的事故赔偿金把这房子买了下来,至今,稽亮仍旧保留着他妈妈当年住的卧室,没让任何人进去过。  稽亮一步一摇地朝着他的住处走了过去。没想到,就在他上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紧张的他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莫名其妙的,他就听见有人在和他说话,而且这个声音还特别像是他自己的声音,这可把他给吓坏啦,赶紧捂上嘴,但是没用,依然能够听见这个声音,尽管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他相当确定这是在和自己说话,而且是另外一个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他前后左右的看,转过身来,再转回过去,幽暗的楼道阒无一人,只有他,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可是,这个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那?  这一惊直接穿透了他的脊髓。
  第四章、奇怪的“我”  稽亮马上想起一个词:幻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般精神分裂症患者才会这样,从前他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班上就有个同学患有这病,他可以听见自己的肚子在说话。现在,他也学着样,窝在楼梯旁,想听听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在说话,可那声音又奇怪地消失啦。他只好站起身,靠墙立了一会儿,缓慢地爬上了楼去,自始至终精神高度紧张,处处疑神疑鬼,直到迈进家门,抬头望见齐凤凰的大幅彩色照片,心下稍稍安定一些。一个人呆的时间久了或许不再会感到寂寞,真正让他害怕的却是一个人的孤独和无助,就像刚才他在楼道里忽然间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感觉上除了发疯没别的办法。本来那,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不会疯的。  最近,让稽亮苦恼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若要究其根源,大约就来自于他的反复无常,并且,每每还都会抱着非常极端的态度,要不然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常常都是这样,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已经让他做完,而当他一旦做完了这件事,马上又后悔的要命,可是就在昨天,他还迫不及待地抢着要去做那。最典型的就是他还会那么无厘头的扮演什么“爱情死士”,心里自以为是地热切的爱着齐凤凰,甚至不惜为她一死,及至在众人面前一经表白,立刻又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如果现在让他选择,马上会加以拒绝。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喜欢变来变去的?好像每做一件事都非常的投入,一旦做了又会慢慢的后悔,有时,几乎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分明就不是他自己要去做的,是被什么人硬逼着去做的。南辕北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甚至,他以为比这还过分那。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是一种两个人同时存在于自身的情况,如果一个人要去做一件事,另一个人必定会出来和他较量,最终,胜利了的一方则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失败了的一方却并不甘心,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诱惑另一个做了什么事的人去后悔他刚刚做过的这件事。一如此时此刻他就特想把齐凤凰的照片扯下撕啦,真到要去扯时又不忍下手。  两个人,没错,就是两个人,他和他的他。  从前那,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和他的他勉强能够和平相处,彼此互不干扰,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和他的他就手掰手地较量了起来。渐渐地,他认识到,他是很弱小的,他的他则异乎寻常地强大,强大到了已经不容他继续存在的地步。正如他今天当着众人面前的一番演说,天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居然想都没想,脱口就说了出来,而且一说出来他还就被自己的话所打动,然后他就哭了起来,伤心的感天动地,可是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清醒过来,肚子饿的要命,只想着美美地吃上几口饭,等吃饱啦,再想起来,又觉得自己挺可怕,简直跟个骗子一样。偏偏孙涛还要一个劲儿地夸他,说他说的好。  还有,今天演说时用的声音也不像是他自己的,那个声音不是一般的动听,可以说是异乎寻常的迷人,一个人听见了这样的声音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更何况,还有群体效应在里面,很快的,他就把别人给说哭了,那样子,似乎人们正巴不得要赶紧原谅他,也好就此解脱了一样。在他讲话时,他不是他,而是他的他,当他的他讲完了话,他又清醒地意识到他不是他的他,而是他自己。  这时候,那个令人奇怪的他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这一次,他听清了,他的他正在叫他去睡觉,没错,他听的很清楚,声音就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体,把他惊的直往上跳。  “我不是我吗?”他大喊着问。  “是你。你是你。”那个声音回答。  “可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我也是你。”  “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两个自己?”  “你有的。”  “你是谁?”  那个声音又一次消失,无论他怎么问,一声不吭。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威逼,利诱,甚至是谩骂,都没用,那个声音已经沉到了他的身体里面,即使他把自己的身体剖开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他想,他绝不能听他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睡觉,他就坐在这里等,等着他的他再度开口,“这是必须的。”他跟自己这么说。  天光围绕着窗口一圈一圈的暗淡了下来,稽亮为了给自己壮胆,将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灯火辉煌地照见了满墙齐凤凰的海报和照片,他的卧床是乱七八糟的,被子则从未被叠过,因为到了晚上睡觉时还要用,床头随便放着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还是前几年他们望京三友一起过生日的那天钱军父亲送给他的,其他人的两台早已用坏,他比较爱惜,一直用到了今天,忽然,他就想起来应该在网上发个求人贴,跟谁说道说道他遇到的这件怪事,打开电脑,却怎么也上不了网,再摸出手机看,也没有任何信号,显然这屋子里面正在闹鬼,已经把他与外界隔离。他想打开窗户呼救,平时这个关也关不好的窗户今天却怎么都打不开,再要出门,门已经从里面被锁的牢牢的,找钥匙,居然也不见啦。他人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开来,可是声音听上去绵软无力,像是蚊子叫,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往地上摔去,杯子忽然就黏在了他的手里,抬脚去踢他的床,床也没一点反应,仿佛刚刚踢下去的不是床,而是一堆棉花包,反正,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做不到,或做不好,除了去睡觉。  稽亮就是不想去睡觉,越是困乏越是忍着,手里头还黏着一只杯子,摇摇晃晃的。他累极啦,也怕极啦,灰心丧气的背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绝不睡觉的话,人已经睡着了。这一宿,他做了三个梦。
  第五章、奇梦之一  没有人喜欢被打扰,尤其当他睡觉睡的正香正甜的时候,除非这种打扰还能够让他以睡的更香更甜的方式来发生,如同此刻稽亮所感受的一样,一只小鸟欢快地落在了他弯曲的都有些疼痛的膝盖上,“呖呖”地朝着他鸣叫着,而他那,几乎不需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就已经知道这只鸟姓甚名谁,长得怎样。  “画眉,你回来啦。”他很高兴地看着它,一点不觉得意外。他从前养过一只画眉,并且从不把它关在笼子里面,后来有一天他出门回来后就再也找不到它了,他猜,它可能是从窗子里飞了出去,去寻找它的自由啦。能够再见到它,心里自然非常高兴。这个小家伙的眼睛是蓝汪汪的,泛着迷彩一样的光泽,于他的膝盖上跳了几跳,就飞到了他的头顶上,然后又跑到了他耳朵上,两只光溜溜的小爪子抓的他还挺疼的那。  “去哪儿啦?”他问它。自己马上笑了起来。“奥,我忘了,你不会说话的。”  “我会说话。”这只小小的画眉鸟忽然开腔说出了人话,听着宛如银铃一般的清脆。  “你学会说话啦?倒也是,你本来就很聪明的。”稽亮并不觉得吃惊。非但没有吃惊,反而还表现的十分高兴,好像他养过的这只画眉鸟本来就应该会和他说话似的。  “跟我说说你都去哪儿啦?”  “地方可多了,”画眉说:“几天几夜说不完的。主人真要是想听的话,我带着你去吧,到了地方,你一看就明白。”  “我走不脱那,”他唉声叹气地说:“这房子里正在闹鬼,我也被什么怪物给锁在了这里。”  画眉鸟鸣叫的更加欢畅了,短促而又尖锐,稽亮知道,它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跟人在哈哈大笑时一般,笑过了,它就用它光滑的喙不断地来啄他的头发,像是在给他梳妆打扮一样。  “真是淘气,你还能叼着我飞走了不成。”  “我一个当然是不行。”  “莫不是你还有一群?”  “主人想去吗?”  “行,要是能把我抬走的话。”  “这可是主人自己想去的。不是我强迫主人去的。主人记住啦。”画眉说完,一抹身飞到窗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扇紧闭着的窗子敞开了,可就在刚才,稽亮用尽了浑身的气力都没能做到。他就看见他养的这只画眉鸟站在了外面的窗台上,把它小小的脑袋扬的高高的,“如意,如意——”的鸣叫了几声,没过多久,就听得满屋子里都是霹雳巴拉的声响,跟下雨点似的落下来好多只画眉鸟,这些个小家伙们一个个的都长得精神抖擞,身型健硕,扑棱着翅膀,扇起了阵阵的微风,还有一股子奇特的香味扑鼻而入。看的他又惊又喜,顾不得自己正在睡觉,伸着手,摸摸这只鸟的头,碰碰那只鸟的喙,还拿出两个手指头来让它们踩着,高兴的忘乎所以,兴奋异常。他可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快乐的时候,现在,更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把这一小群画眉鸟抱在怀里,为此,他还极其认真地清点了它们数目,连同他自己养的那一只,不多不少,二十四只。  “都留下吧,”他盛情地邀请它们说:“从今往后,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我保证绝不会饿着你们的,好吗?”  “主人说话不算话。”他养的那只画眉鸟奴着尖尖的喙瞪着他说,两旁白色的眼圈立刻暗淡了下来,其他的画眉鸟也突然间不跟他玩了,一个一个的都是紧绷着小脸,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让他觉得它们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好啦,好啦,”他说:“你们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就带到哪儿去吧,只要你们抬的动。”  稽亮刚一说完了这话,眨眼的功夫,二十四只画眉鸟就从他眼前消失了,正疑惑间,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动,原来他们都已然钻到了他身子的下面,居然就这么样的将他给抬了起来,他刚要喊它们出来,人随即升腾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小东西们正在他的身下拼命地扇动翅膀,他就是由这些翅膀扇起的风给托举了起来的。这才稍稍放下心,不再忧虑自己会压死了它们,然后,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了滑梯上一样的给它们从窗口顺了出去。奇怪的是,外面并不怎么寒冷,夜色居然十分明亮,纯洁无暇,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夜景,不由得满心欢喜,喜不自胜。他朝下面看了看,那些街道和房子在他的视野中正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不足道,真是不明白它们当初何以还会显得那么宽阔,那么壮观的,他又仰起头来朝上看,发现在逐渐升高的天空中,极其清纯的黑色和同样极其清纯的蓝色不断交替着变化,原来黑色也是有光彩的,只不过在他是第一次看到,黑的如此纯粹,如此清澈,闪闪发光的,并非与光明截然不同。  也不知道飞了多长的时间,稽亮发现身下的那些小鸟都消失了,它们似乎是一下子就不见了,而他的人则完完全全地浮在空中,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飘着一样。不过那,他倒也不怎么觉得害怕,因为他正飘的极其自由,极其惬意,甚至还嫌自己不够舒展,不够流畅,于是,他就学着那些画眉鸟的样儿,拍打起了自己的双臂,莫名其妙的,居然就让自己也飞了起来,惊喜之下,身不由己地加快了速度。他不愿意摔下去,所以一直朝上飞,飞着飞着,突然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好像有一片彩霞自夜空的深处扶摇着掠过,定睛再看,却是一只身披彩虹的大鸟蹁跹着飞来,绚丽夺目,美轮美奂,在它的身后,还拖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尾巴,仿佛彗星飞临地球时的壮丽景象,只能用神奇两个字来为之定性。  稽亮惊讶的合不拢嘴,唯恐挡了这大鸟的去路,忙不迭向一旁闪去,谁知,出乎他的意料,大鸟自他身旁经过时表现得安安静静的,好像是从一块极其宽大的银幕上面缓缓滑过去的影像,一瞬间,他就看清了这片彩虹的中央,大鸟碧蓝碧蓝的眼睛和环绕着这双眼睛的两圈洁白的眉线,形容高贵,神色安详,气度非凡,和刚才托举着他飞来这里的画眉鸟们的模样依稀相仿。不同的是,大鸟身披佳羽,色泽艳丽,自身正在发散出五彩的光芒,尖利优美的长喙犹如一把迎风而舞的宝剑,令人望而生畏,肃然起敬。头冠之上,一支七彩的羽毛昂然挺立,飘逸而又舒展,烁烁而又生辉,如同它戴在自己头上的一顶巍峨的皇冠,展开的身形妖娆多姿,气象万千,远远的望过去,璀璨的星空也无法与之相比拟。  这只大鸟一直俯冲而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稽亮。稽亮也不便声张,悄悄地尾随在其后,跟着它向下俯冲而去,似乎他现在一点不再害怕这向下坠落着的感觉,心里只想着要跟上这只大鸟的速度,哪怕就此淹没在它身后拖曳着的迤逦的光影中,他也特别想要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天使抑或神灵,就在这时,大鸟突然停止了向下的俯冲,将翅膀全部展开,翅尖弯向了自己的下颚,稽亮发现,就在它一身色彩明艳的羽毛当中,两边的翅尖之上,各有一支至黑至纯羽和一支至白至纯羽,此时正灵巧地叠搭在一起,环绕成一个降落伞的形状,垂直地向地面降落了下去,稽亮也赶快收双臂,紧紧夹着,速度奇快地追赶了过去。直到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身下的白云和白云下面更为虚无飘渺的河山,他就给从地面上升起的一道反光极其刺目地晃了一下,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人随即倒栽了下去。  一惊之下,稽亮睁开了眼睛。
  第六章、奇梦之二  再睁开眼睛时,稽亮朦朦胧胧地望见有个女人站在跟前,一脸和蔼可亲的态度瞧着他,他本来很吃惊的,忽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他就想哭,但却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出于幸福,幸福也是可以让人流泪的,在他倒是头一次经历。等到他终于完完全全看清楚了这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就为她的美貌惊呆了,记忆之中,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用花来形容她只嫌太俗气,用仙来形容她又嫌太飘渺,恨只恨自己知道的典故太少,无法表达内心想说的万一,可是偏偏,能够想到的又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词儿,故而,他紧闭上双唇,生怕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她在问他话,就连这个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感人至深的,不由得稽亮身心一震,仿佛自己的魂儿都让她钩跑啦。  “我——不知道——”  “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奇怪的衣服,还要绑在身上,不嫌难受啊?”  其实那,稽亮也正想问那,为什么她穿在身上的衣服会显得那么奇怪,宽宽大大的像是一件睡袍,质地极糙,经纬线织的凹凸不平,居然还要拿来穿在这么一个美丽的人儿身上,非但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华彩,反倒是让她把这衣服映衬的格外的光鲜,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那。  “姐姐,你是谁?”他总算张开了口,于是他就问她。  “我是西施。”  “西施?吴王王妃?范蠡夫人?”  “你认识我?”这一次,轮到美女大吃了一惊,看的出来,她还显得极其惶恐,正是一副被人识破了身份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藏才好的样子。  稽亮赶紧从湿漉漉的草地上坐了起来,大声说:“我不是你那个时代的人。并且,我也不认识你。”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吴王妃、范蠡夫人?”  “我从书上看的。因为你说自己是西施,所以我就知道你是吴王妃、范蠡夫人。”  "我不清楚你说些什么,可是我不喜欢撒谎的男人。”  “我发誓,我没有撒谎。我是两千多年以后出生的人,在我生活的时代里你早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我们的书里还真实地记载着你,我正是看了书知道你的,当你说自己是西施的时候,我才能够马上意识到你是谁。”  西施沉思了片刻,然后用非常光滑的手指拢了拢乌黑的长发,忽然间放声笑了起来,刚才还在她的头上的树枝间悠扬鸣啭的几只鸟儿,此时悄然静默下来,就听西施开口言道:“你是说,过了两千年后还有人记得我?”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  “如此说来,那些个王公大臣们岂不是要伤心欲绝。告诉我,人们还记得他们吗?”  “我不知道。但是范蠡所以能够家喻户晓,却是因为他拥有了你的原因。”  “吾郎要是听见这话肯定会被气死的。所以,你这话只可跟我一个人说,千万不能告诉吾郎知晓。”  “你说范蠡吧?我可不想认识他,只是听说他挺有钱的。”  “连这个你也知道——看起来你没有不知道的了啊。我也觉得奇怪,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鸟来围着我鸣叫,原来都应在了你的身上。你既然来自于未来,我倒是要好好和你说说话,我们去石桥吧,一会儿日影斜了,我正好在可以鉴水梳妆。”  稽亮跟在西施的身后,老是想闻一闻她身上的香味,可是说来奇怪,什么味道没有,倒是在她用手扬起头发时会散发出一股甜甜腻腻的腥味,闻着让人心里怪痒痒的,有点冲动。  在去往石桥的路上,稽亮禁不住为这四下里的景致叫起好来,目之所及,都是一些郁郁葱葱的林木,有许多树他根本叫不上名字,并且垂得很低,溪水潺潺,绕山而淌,沟壑纵横,影影绰绰,及至来到石桥的附近,却见得这里古柏苍苍,枝叶扶疏,棵棵挺拔,摩及云天,树冠毗连交错,漫地里一片绿荫。几羽长着凤冠长尾的飞禽游走其上,不时昂扬地鸣叫上几声,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恍然间又在崖壁上撞出几许回声,听起来更是连绵不绝。  “你有多大?”走到这里西施又问。  “二十一岁。”  “这么年轻。”  “姐姐多大?”  “三十又三。”  “不可能。姐姐肯定诓我,不可能真有这么大的。”  “你以为那?”  “也就比我大一点点。”  “呵呵,果然这样,我就觉得,即使再过去一万年,你们男人还是改变不了这以貌取人的坏习惯。你既然来自于未来,知我是吴王妃,范蠡夫人,就应该知道我的年龄已经不小,断然不会只有二十几岁的光景。”  “可是姐姐长得好年轻,倒也是真啊。”  “想知道为什么吗?”西施停在了一片古柏浓密的绿荫下面,转回身,正对着稽亮,若有所思地说:“我曾经侍奉过两位国君——越王和吴王,后来又侍奉过一位上大夫,现在,他更是一位了不起的商人,但在最初,当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仅仅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子,只是当我来到了他们身边以后,却必须要使自己的这份美丽配得上他们,因此才不得不竭尽所能地邀宠,并竭尽所能地施展出这份美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份美丽早已成就为一个神话,也只有我西施才配得上它。其实那,天底下不乏比我更加绝色的人物,然而,一个真正的美人却只能这么得到,她是从她的景致里面走出来的人,然后,她也才有可能成为最最美丽的女人,为人津津乐道的同时,也为人念念不忘。说起来呵,人们看的并不是她的貌,而是她的景——是她的景在诱惑着他们!”  “原来如此。我说那,为什么两千年后反倒没有了这么美丽的女人。”  “世间永远不缺美丽的女人,西施也会代代相传的。”  “是么?可我还没见过。”  “也许是你自己的景致不够,即使身边有了那样的女人也塑造不出她。”  稽亮一时间想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却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女人是需要传说的,和她的容颜相比,自身的景色更加迷人。他觉得,如果以后有机会,倒是不妨将这话和那些漂漂亮亮的傻女人们念叨念叨。正在想着,西施忽然不见了,让他心里非常的不安,忙着四下的寻找,及至向石桥上眺望过去,松下一口气来,原来西施已经走上了石桥,正对着平静的溪流优雅的梳妆。他刚要走过去,抬眼望见西施头上有一只巨鸟俯冲而下,正是和他一起飞临此地的那只大鸟,他正惊奇于它的速度,唯恐它会摔下来砸到西施,忽然浑身上下剧痛不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将他撕裂,与此同时,就见那只大鸟拔掉了自己身上最漂亮的羽毛,连头顶一支七色彩虹羽也不肯放过,一起拔了下来,然后它就消失不见了,从它身上掉下来的飘落着的羽毛则很快变成了一群小鸟,它们围在西施的身旁“呖呖”的鸣叫不止,传说肯定是有误的,因为这些小鸟一出现就带着白色的眼圈,与那只巨鸟的模样依稀相仿。刚看到这里,他的人就往后一仰,随即被吸入了时光的隧道,眼前掠过一副副似曾相识的影像,他仿佛又一次见到了西施,还曾和她花间月下的约会,偷偷摸摸的做成好事,只不过这个西施没有任何的理想,只心心念念地要做好一个小家碧玉的姑娘,与她自身拥有的美丽不怎么相称,结果,她死了,再度消失。因为他连她的尸身也没有找到,可是他自己却活了下来,尽管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人们也都口口声声地叫他痴心伯,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情种,有情有义的圣人。而那只和他同来人世的大鸟则不知从哪里为他找来一笔巨财,据说是范蠡为防意外私藏在一处山洞里的财宝,他取了回来,建起一座夷光祠,设立了神鸟坛,每日晨钟暮鼓,祈告香魂,惟愿来生再聚,永结同心。  随后,稽亮目睹了他自己在一瞬间老去的样子,直到众人在把他扶上神鸟坛,并在他的周围架起大块的木柴,只等他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就要点起火来,可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觉得悲伤,不觉得留恋,最终,当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神鸟又把他带走了,穿过清纯的黑色和清纯的蓝色,在天地间翱翔着飞去。也不知道过了几许沧桑,又几多苍茫,稽亮再一次被重重投掷了下去,跌入一处无底深渊,还好,他及时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什么,努力地爬了上去,终于,他看见了一丝微弱的亮光,还有两个身穿洁白制服的护士在围着他说话,他“哇”的一声,哭将了出来。
  第七章、奇梦之三  或许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个人越是了解自己的过去,越是无法知晓自己的将来。这里面的道理还真是来的古怪那。所以,当稽亮又一次开始面对此生的时候,内心的慌乱可想而知。他醒了,毫无疑问的清醒了过来,但是紧接着,最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在身体上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轻轻松松的就能够从床边一跃而起,大腿和小腿部的肌肉丰满得直往外滋着,他可是从来没见自己还有过这么一双矫健的腿那,居然还想着要到外面去奔跑上一趟。再看自己的胳膊和手臂也粗壮了不少,尽管没有腿部那么明显,要是抡起拳头来,肯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假如他在TOP的门前也能这么结实的话,无论如何不会吃那么大的亏的。马上的,他就联想到自己的脸孔,不知此时变成了什么模样,尽管他对自己的一张娃娃脸一向颇多抱怨,仍旧觉得那个长相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若要突然有了不同的改变,真怕自己会接受不了,不由得心里一阵起急,一秒钟也等不下去,忙着从抽屉里翻出平时很少用到的小镜子,直到从这面小镜子里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以后他才放下心来,他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改变,就是从前向两额处开的过大的眼睛往回收敛了一些,眉骨稍有隆起,一双眼睛则看起来更加深邃而又明亮,非但没有改变他的容颜,反而额外地曾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度,加之他人本来就显得十分白皙,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位清纯的小生,和一部红极一时的电视剧中的男主角极其相像,一时间,倒是令他备感欣慰。这时候他才发现,房间里的窗户大敞着,外面刺骨的寒风呼呼地直往里灌,只不过他眼下一点不觉得冷,身上还在冒汗,他就走过去,打算关上这窗户,见到窗边桌子上散落着几片画眉鸟纤细的羽毛,心下一阵阵激动不已。他一点不怀疑刚才梦中见到的情景,一切都太过真实,太过直白,一个人很难将那么清晰的所见同他的梦境联系在一起。除非这个梦仍在继续之中,结果,稽亮就被他一转身看到的东西吓的魂飞魄散。  在墙的一角,靠近门的地方,有个毛茸茸的,活像只大蒲扇似的乱糟糟地瘫在了一起的东西正在那里颤巍巍地晃动,还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猛一看,跟一团烂棉絮没什么两样,细看发现,竟然是一团快要烂掉了的羽毛。稽亮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只大鸟,千年之前,它还曾经活在他的身体里头,千年之后,怎么变成了这一副模样?而且,奇怪的是,他只听见它在喘气,却没看见它又尖又长的嘴巴——头那?这一来他便顾不得再害怕,扑上前去摇动起它的身子,一推之下发现,这只大鸟瘦骨嶙峋的,除去一堆乱糟糟的羽毛,身上几乎就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它的头则被它的翅膀给压住了,喙上的角质斑斑驳驳,坑坑洼洼的,像是一颗被人为地拔长了的虫牙,弯曲的都已经变了形。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只大鸟的头从它自己的翅膀低下给抢救了出来,随即一股又腥又臭的唾液自大鸟的嘴边喷涌出来,正好吐了他一脸,熏的他差点没晕过去。还好,这只大鸟苏醒了过来,翻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画眉,你醒啦。”稽亮跪在它的身旁,双手环抱着它的头,生怕它会由于支撑不住自己而再度倒下去。谁知,大鸟听了他的话一个劲儿的摇头,稽亮也没想到它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险些就被它甩到了一旁,不由得撒了手。就听大鸟在它长长的喉咙里咕噜着说:“我乃二十四羽金钟鸟——如意郎君是也。”  稽亮明白是他刚才的称呼伤害了这只大鸟的自尊,忙着说:“我知道。我保证,从今往后只管叫你如意郎君。你放心吧。”  大鸟听后,把头撂在了在他的怀里,满意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已经累极困极,必须先睡上一会儿才可以抬起头来。  稽亮不愿意打搅他,温柔地抱着它一动不动,自己也说不清楚其中的理由,就是觉得和它分外的亲近,想到这只曾经辉煌灿烂过的大鸟,就觉得它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可怜,似乎它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看了见它,就像是看见了照着自己的一面镜子,不由得为它此时的处境心痛不已。他不知道它都经历过一些什么样的变故,当今生再见到它时,居然会苍老到了连眼边的眉线都快要掉光了的地步,禁不住地鼻子发酸,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其中一滴,恰好落入大鸟半睁半闭着的眼睛里,一下子又把它给惊醒了。它微微扬起了头,把容易伤人的喙朝稽亮的另一侧扭过去,仅仅拿一只暗淡的眼睛轻轻地贴了贴他的下巴。接着又呕了两声,这一次却没有吐出什么来,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它用近乎哀鸣的声音说:“给我点水喝——快要渴死啦。”
  稽亮马上为它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准备喂它。大鸟艰难地扬起头来,喙尖都顶到了天花板上,“咚咚”地响了两声,如果这不是在顶层,稽亮恐怕楼上的人家一定会下来找他算账,他将这瓶水分作几次喂它喝了下去,每喝一口,大鸟就会伸几下脖颈,尖尖的喙同时在天花板上撞出“咚咚”的巨响,灰尘和墙壁粉末齐刷刷的落了下来。  喝了一瓶水,又歇过一会儿,大鸟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它看着稽亮,出乎意料的用自己长长的脖颈在这个年轻人的脖子上绕了两绕,又缓缓地脱离开,然后再绕上两绕,再缓缓地脱离开,反反复复做了许多次以后,它就用非常悲伤的,含混着难听的哭腔说:“可怜啊,都过去了一千年,现在,我要永远的离开你啦,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能护着你啦,没办法,没办法啊——”  “你不是一直都呆在我的身体里面吗?”稽亮问。  “从前是的。可我终究还是没能够逃脱逍遥真神的诅咒,眼看着要死掉啦。”  “所以你就从我的身体里跑了出来。”  “是的。我不能连累你,并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帮我完成那。”  “那个诅咒是什么?你不能想点办法吗?我是一个凡人,又怎么能够帮的上你?”  “逍遥真神的诅咒是无法破解的。即使我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也已经太迟。说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年,到了2015年的1月1日的零时,从前,自我身上被拔掉的二十四支羽毛便会恢复它们的自主意识,等到了那个时辰,我或许有机会逃过一劫,但是现在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做错了什么?”  “我疏忽了一件事,这才导致你母亲的意外身故,假如那一天我没有喝醉酒的话,本来是可以救下她的。”  稽亮马上想到了那一天的情形,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迪斯科舞厅寻欢作乐,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许多酒精饮料,然后他就醉倒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被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打到在地。他就母亲就是在那一天发生的车祸。于是,他就忙着跟大鸟解释说:“那天喝醉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没有。可是——我妈妈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那?”  沉默了片刻,大鸟剧烈地眨动起它的眼睛,一阵痉挛过后,就听它问:“你难道不觉得她像谁吗?”  一句话说的稽亮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西施!”他喊了一声。  “没错,她就是西施,这已经是她的香魂第二次转世,可惜啊,她爱错了人,这也导致你没有了父亲,她离开了他,孤身一人带着你。现在她死了,可是她这一次的死亡十分古怪,死后的香魂并没有回到阴曹地府,而是继续游荡在这个人世间,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许是她已经借尸还魂,我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但是所有的可能性也都存在,这就是为什么几年来你总是想去追星的原因,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却没有时间啦。”  稽亮忽然明白了当他最初见到西施时为什么想哭的原因,于是他就抱着这只大鸟悲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齐凤凰是不是另一个西施啊?”  “我不能确定,甚至,我都不知道让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无论她是抑或不是,当你母亲意外身故的那一天,我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一切的争扎都是徒劳的,命运如此,天意难违。”  “可是我不想你死的,你死了,我该有多孤独啊!”  “帮我找到西施,替我重披二十四羽,这也是你能够摆脱孤独的惟一方法,但已经不再仅仅是为了我,同时是为了你自己。”  “我不懂。我也做不到的。”  “你懂的。也一定能够做的到。难道——你不想解救你自己了吗?因为在我死以后,诅咒会自动转移到你的身上,你若不能冲破了它的桎梏,自身永远无法享有真正的如意,生生世世都要在这人世间受苦受难,为了你的缺失而格外的贪婪,为了你的贪婪而格外的缺失,即使富甲天下,也和一个叫花子差不多少。所以,你一定要找到西施,重新披上二十四羽,和我的魂魄一起返回天庭,永享如意。”  大鸟说完了这一番话,内心万分焦虑地望着稽亮的眼睛,好像是在等着他点了头,自己也才好放放心心地闭上眼睛。  其实,稽亮原本是不想答应它的,不过,他不愿令它失望,于是,他就冲它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要走啦,不然走不了啦。”  大鸟说着就要往起站,可是由于自身的体型实在太大,稍一站起来就撞到了屋顶上,这时,就见它费力地开始往回抽缩起自己庞大的身体,慢慢变小了一点,再变小了一点,直至完全站起来后,它就猛地一缩,变成了仅比一只天鹅稍大一些的形状,随即跳到了窗前的桌子上。  “你这是要永远离开我吗?别走!我求你啦!”稽亮向它喊道。  “我不会离开你。”大鸟有气无力的说:“我要出去一趟,也许冥冥之中仍旧有一线生机,尽管已经不由我做主,我还是要试一试。另外,有些还事情需要我做好安排,十天后的零时,我们在大望京公园里的灰草坡上见吧,到了那个时候,有些最后要说的话交代给你。”  “可是你怎么能够自己出去那——人们会看见你的。”稽亮面呈焦虑地说。  “放心吧,他们看不见我的,如意郎君是神——真正的神!”  大鸟一说完,立即展开身形,从敞着的窗口飞了出去。它尽管仍旧是一只神鸟,可是身上的神力正在悄然消退,刚巧落在了几个清晨上学去的孩子们的眼里。
  第八章、七彩头羽  二十四羽金钟鸟自稽亮家窗口飞走之后,有好几次现出了身形,除了被几个上学去的孩子看在眼里外,还险些坠落在一辆开足马力奔驰着的卡车的顶上,假如它不是一只神鸟的话,说不定这会儿已被什么人收进了研究机构的标本室里,借着神力和幸运的帮助,总算是死里逃生,又展开翅膀飞了起来,还好,它这一趟要去的地方距稽亮的住所不远,就在东湖湾新建的公寓群中,一幢外观看起来扁平的灰褐色建筑的屋顶上。一飞临这里,立刻显出了自己的身形,卧倒了在一座水塔下面,不住地喘着粗气。它没想到自己衰老的这么厉害,果然是逍遥真神的诅咒在加速这一进程,死亡的脚步距它越来越近,甚至到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不测的地步,但它还是坚持着飞到了这里,不为拯救自己的身体,只为拯救自己的灵魂,此时,它已将自身最后一点力气用上了,尽管如此,仍旧需要借助于某种奇迹——这个奇迹就发生在昨天三位年轻的“爱情死士”吃肯德基的快餐店里,那是当女配角戴凌凌向他们走过来的瞬间,从稽亮的身体里,二十四羽金钟鸟一眼认出了它的七彩头羽,恍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二十四羽金钟鸟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对此,倒也并不怎么特别在意,毕竟,逍遥真神的诅咒更为强大,它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即使曾经两次找到了西施,仍旧无法在那个特定的时辰将她的香魂衘回去,而她们也总是以发生意外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徒然地害得它在人世间忍受了两千多年风风雨雨,还要为无法达成的愿望费尽心机。仿佛天庭的大门早已关闭,就算知道上天的路径也无济于事。两千多年岁月的摧残最终耗尽了它的真气,现在,唯有通过转世一途为自己留下最后机会,所以,它已然做好了准备,要在最后时刻到来前将自己的魂魄交给稽亮,也是它千百年以来惟一的宿主,然而,紧接着,就发生了它意料不到的事情,冥冥中的诅咒非但没有放过它,又通过另一种形式悄悄降临到稽亮身上,往往使他在顷刻之间变得颠倒而又疯狂。它没敢告诉稽亮其中的真相,就是担心逍遥真神的诅咒会因此变本加厉,但它料知了稽亮随后而来的一场祸事,或许就在它死后的某一天,当它再也不能帮上他的时候。而在那个时候,过去自它身上被拔掉的神羽们也尚未恢复其自主意识,即使它们亲眼见稽亮受难也将无动于衷。一个彻底灭绝它和它的羽毛们的完美的诅咒,眼看着就要得逞,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它的七彩头羽意外出现在了它眼前,并且,它发现,她的自主意识正在提前醒来,果真如此,她就完全有能力代替它保护好稽亮,只要他挺过了今年,它的魂魄便可以安然地在稽亮身上永驻下去,稽亮也将因此拥有它曾经拥有的一切神奇力量,直到他最终找到西施,它就可以从他的身体里面飞出来,重新披上二十四羽,带着稽亮一起返回天庭,一个永享如意,一个和西施永结同心。  但是,二十四羽金钟鸟同样知道,逍遥真神绝不会让它这么容易的达成心愿,为此,那道被特别念下的咒语总是在它意料不到的时刻发生作用,要么令它永远找不到西施,要么即便是找到了她,也无法将她带回去。想到自己两千多年都没能够办到的事,如今要交给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去完全,它禁不住地心酸起来,已经开始变得混浊的眼里淌下一滴泪水,然后,它就从它卧倒的地方站起身,用只有它的羽毛们可以听见的声音仰天长鸣,“如意——如意——”  大鸟正试图加速唤醒它的七彩头羽。  这是它惟一的机会,也是稽亮惟一的机会。  现在,全部问题就在于它的七彩头羽能否被提前唤醒?尤其在昨天的晚上,戴凌凌刚刚陪着影业公司里一位主要的制片人过了夜,被这强悍无比的男人折腾了整整一宿之后,眼下可是睡的正香那,就连那男人一大早从她身边匆匆离去时弄出的巨大声响都没能惊醒她。  大鸟则在不停的鸣叫,“如意——如意——”  戴凌凌则睡的正香,连个鼾声都没有。  窗外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戴凌凌陷入深度的睡眠,梦里,还在照镜子那。  这么说吧,戴凌凌可是一个自信满满的女人,尤其喜欢欣赏自己的身体,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满意。她身材纤长,曲线优美,浑身上下每一处发育的恰到好处,凹凸有致,典雅不俗,简直就是对完美无缺的活生生的诠释,为此,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女儿,否则,何以他们长得那么丑陋,却将她生的美轮美奂,疑为天人。尤其一双眼睛,居然暗含着一点点淡淡的蓝色,越是到了暗处越是看的耀眼,甚至熠熠闪动出一抹彩虹样的光泽,在美丽之外,增加了些许的神秘感。她的人也恰似那转世的花妖,一露面便压了满苑的群芳,加之天资聪颖,为人乖觉,初登银屏,就给一般的观众留下了过目不忘的印象。如今,尽管还不满二十八岁,却是比她的许多前辈们更加明白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这是一个明码标价的社会,一个人单靠理想是活不下去的。  应该说,戴凌凌还是一个很有理想的女人,不过呵,如果价格合适,她也是那种愿意把自己卖出去的女人,刚刚好,是一个可以在男人的世界里混出头来的女人。到现在为止,她只不过拍了一部电视剧,就已经有能力在东湖湾买得起最高档的公寓,她所在公司的管理层差不多都跟她睡过觉,并且,也都很高兴为她一次性付清了所有的房款。只要她愿意,甚至还可以得到的更多,但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考虑,她觉得她不能不节制一下自己的欲望,她知道男人是怎么想的,所以有时候吃点亏也觉得可以忍受,这么一来,愿意为她说话的人就多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她把下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角也抢到了手里,回过头来,又慷慨地给男人们花了不少的钱,弄得他们见了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即使有人心里想着拒绝她都张不开口。她比一个漂亮女人知道的更多的地方就在于她知道女人不能只是漂亮。“那样的女人顶多就是让男人们过过瘾而已,”有一次,她酒喝高了后对助理于芳说出了如下的一番话来。她说:“女人若要征服男人,只懂得怎么让他们来爱是不够的,除此以外,还需要懂得怎么让他们来怕,作为同一件事的正反两面,也是一个女人得以最终避免成为玩物的惟一方法,其实那,男人都是很虚弱的,越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越是虚弱不堪,所以,无论你心里怎么看重他拥有的东西,你还是不能让他知道你真的看重这个,一旦他知道了这一点,你在他那里就算彻底完了。女人所以会不招男人喜欢,十有八九是由于她漏过底牌。”  戴凌凌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底牌,她在这一场人生的游戏里玩的正嗨,只是偶尔也会有点于心不安,好像昨天她在肯德基里等人时看见的那位少年就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她别的全不担心,就是怕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爱上什么人,那样一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过去才好。不过那,跟制片人做了一宿爱之后,她又把这事给忘到一边啦。  “怎么可能?”她对自己说:“我见的男人太多啦!”  凡事都这样,见的多了,人自然就不觉得新鲜,除非这事还能够以完全不一样的方式重新发生,并且,重新发生时还能够完全的不一样。这就有点难。  戴凌凌这一觉睡的颠颠倒倒,又惊又怕,额外,还有点悲喜交加,她也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奇怪的梦,大多数一睁眼就忘了,只有一个梦给她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在这梦中,神差鬼使的她就被人卖进了一家妓院,稍后,又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这家妓院的花魁娘子,再以后,她也搞不清楚什么原因,忽然只身一人跑去一座山里朝拜一位圣人。她远远地望见这位圣人就立刻跪在了他的脚下,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到她终于有勇气抬头来看上一眼这位圣人的脸时,她吃惊的几乎大喊出来。原来,这位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她在肯德基里遇见的那位少年。她呆呆傻傻地望着他,然后醒了过来。耳畔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极其熟稔而又亲切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匍匐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话,“如意——如意——”  这个声音仿佛穿越了千百万年幽深的岁月,深深震撼了戴凌凌的一颗心。听着听着,她哇哇大哭起来。那一天,她没去公司上班,也没出现在任何应该出现的地方,甚至连手机都没开,独自一人跑到肯德基里坐了一天,心里特别想再见那少年一面。  “如意——如意——”二十四羽金钟鸟的鸣叫声里飘荡着一缕缕撕裂了的血丝。
  第九章、熠熠星光  稽亮上班的地方在五环的边上,一家富丽堂皇的宝马4S店,他和孙涛同为这家店里的试车员,每日工作就是带着一些有钱的男男女女开车出去兜风,并尽可能地在一旁将这车说的天花乱坠,顾客要是不买下来都会觉得惭愧。他们的老板是位三十来岁颇有背景的干练型女人,平时对于下属要求极为严厉,特别崇尚军事化管理,在她的手下,除了不用举枪敬礼,立正的姿势都必须一模一样,很像她的为人,处处追求完美与极致,就连稽亮这么乖巧的人也常常受不了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居然还会在她这里干了一年没辞职,说起来都是工资给的比较到位,这才忍气吞声地坚持了下来。昨天他和孙涛没去上班,明显是编了谎话,这会儿他就担心老板会看见那条微博,尽管几率不是很高,可倘若如此,他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干啦。他实在受不了她,赚钱赚的没了人性,即便这样,每天还要拿腔拿调地证明她做的好,做的对,看在稽亮的眼里,便认定她是难得一见的变态狂。果不其然,刚一走进那扇自动开闭的玻璃大门,他就听见他的女老板林明仪正在厉声斥责孙涛,对于他们敢于在上班的时间里去充当什么“爱情死士”的行为愤怒异常。  “你们俩个还跟我撒谎!”她背对着稽亮,没听到他走进来的声响。稽亮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的一张脸准定是歪的,说不定呵,还走了模样。他站在她的身后,一声不吭。孙涛见了,朝他叽咕着眼睛,直到林明仪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立即转回身去。本来那,她是要好好痛斥稽亮一番的,可也不知为了什么,看了他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在仔仔细细地把他看了个够之后,居然不声不响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怎么啦?”孙涛走到稽亮的跟前小声地问。  “你猜不出,肯定要开除我呗。”  “我看不像,她要开除人,不骂够了能行吗?”  “管呢,反正我也不想干啦。”  “别,别,”孙涛忙着安慰他:“这工作是挺受气,可好歹给的钱多啊。我看还是先忍了吧。不过,稽亮,我怎么觉得你模样大变了那,好像人也长高了一点,绝对和昨天的你不一样。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整容手术吧。”  “胡说,一天功夫,怎么做呀。”  “也是,但你就是看着不一样啦?”  这时候,财务小马走过来招呼稽亮,“林总叫你去一趟——小心点吧。”  “我说什么来的——”  稽亮瞥了孙涛一眼,朝着女老板林明仪的办公室走去,既然要被她开除了,他就想,她要是敢骂他,这回他一定还击。但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林明仪见了他时竟然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甚至亲自动手为他冲了一杯咖啡,弄得稽亮坐立不安的。  林明仪用两只手向后拢了拢一头又黑又硬又亮的短发,以长辈劝谕晚辈的口吻对稽亮说:“你们年轻人偶尔追追星倒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不要搞的太过分,天气那么冷,脱的那么单,冻坏了,你妈妈该有多心疼啊。”  “我没妈妈——她五年前就死啦。”  “我很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你不知道嘛。”  “你的父亲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  “这样呵,我没想到。”  稽亮坐在林明仪办公桌的对面,现在他就等着她来训他,不过那,这种等待已经在心理上有了微妙的变化,即使对方当真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他也不打算再反驳她。毕竟,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谁知道,足足等了有五分钟之久,林明仪一句话没说,一直在沉默地盯着他看,然后,她突然就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双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非常温婉地对他说:“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姐姐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力帮你的。”  “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嗯——”稽亮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声,人走了出去,莫名其妙的他就觉得今天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出在了哪儿。  孙涛一直都在盯着林明仪的办公室看,见稽亮出来了,忙凑过去,“她怎么你啦?”他问。  稽亮摇摇头。  “开除你啦?”  “没——没那事。”  “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想,可能是她忘了吧。”稽亮耸了耸肩,那样子表示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就看见有个长得胖胖墩墩的,身上穿戴花里胡哨的女人走进店里,孙涛赶紧迎过去,用非常专业的语言和她搭起话来。稽亮则把头扭向了一旁。
  胖胖墩墩的女人在一辆宝马X6至尊版的豪华车前停下脚步,指着那车说:“我要这么一辆。”神态上颐指气使的。“开出来吧,我要试驾一下。”  “您有预约吗?”  “没有。买个车需要预约吗?”  “那到未必,我就是随便问问。”孙涛知道这是个真正有钱的主儿,不敢当面拒绝她。忙对她解释:“一般情况,试驾这么高档的汽车是要有预约的,不过我相信,您一定是例外,这么着吧,我跟经理商量一下,请您稍候几分钟。稽亮,过来,陪一下客人。”  孙涛一面说,一面点头哈腰,一面离开了他的客户,转过身来,就朝着稽亮使眼色,意思就是告诉他这人有戏,让他盯紧着点。稽亮自然不是傻瓜,加倍小心陪着笑脸。那胖胖墩墩的女人一见到他,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车也不看了,上前就抓住他的手,一边握着,一边朝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叫什么呀?多大啦?在这里上班吗?上次来时我怎么没看见你呵?”  稽亮想甩开她的手,可是又怕她会生气,弄得不好,坏了孙涛的买卖,只得忍着,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谁知她的问题没完没了,一个接着一个,就差问他家住哪里?有没有恋人?幸好,这时孙涛回来了,身旁还跟着大厅的经理徐珍,稽亮长出一口气,顺势甩开了她的手。  胖胖墩墩的女人非常不高兴地看了着孙涛,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再瞥见徐珍气更大了,见她人长得十分漂亮,又白皙又年轻的,不由得用鼻子“哼”了一声,圆鼓鼓的脸马上歪到了一边,显得十分不满。  两个新来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管按照业务流程的要求就事论事地做好客户的工作,可是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了,“这里没你们的事,”胖胖墩墩的女人拿手一指稽亮说:“我只和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海鸟和鱼相爱的下一句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