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这么久了,也没我能为学校做什么贡献献,这次发点g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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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Galgame创作的小说——《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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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存在蛮久了,有十来年历史,但是个人看起来感觉还是不错的,对于那些不怎么玩Galgame的人来说可以看看。
另外就是这种灵异类的AVG(还有笑死人不偿命的《水色》)感觉剧情都很感人。因为超越了生死?
嘛,喜欢的可以下载下来看看。另外我试试全文发布章
小说名称:水夏
本卷名称:水夏
稻叶宏:平时住在城里,只有夏季时会来到位于乡下的常盘村。归乡时仍未返家,下榻于旅馆「鸣户」。
无名少女:忘了自已姓名,周遭称之为「小姐」的女孩。怀中总是抱着一只会说话的布偶。
七条华子:宏的异母姊姊,做事面面俱到的女性。喜欢看棒球,是万年垫底的阪神队球迷。
稻叶千岁:宏的妹妹。由于心脏方面的疾病长年卧病在床。为了不造成他人的困扰,脸上总是笑容不断。
老板娘:让常盘村的民宿「鸣户」营运蒸蒸日上的老板娘。相当疼爱宏带回的无名少女。
翻译:eeblue
感谢kevinpen提供文本
今晚的夜空与七夕十分相衬。
神社境内,我抬头望着夜空,看着在都会无缘可见的满天星辰。
遭天河阻隔,只能两地相思的一对恋人,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看来今年也见得到面了。
不过虽然这只是个描述苦恋的故事,但为什么七夕不干脆举办祭典,让这个难得的节日更热闹一些呢?
望着袅无人烟的神社境内,我不自觉如此想着。
于此同时,脑中也浮现自己为何身在此处的疑问。我应该是没有理由到这里来才对。
我应该没有梦游的毛病啊。
棒球实况转播的时间差不多快要到了。伸手掏出胸前的怀表确认时间,我便开始迈出了回程的步伐。
但在此刻。
随微风摇曳的愿签进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至今我从未在这个神社里见过七夕的愿签。
而愿签是要绑在竹枝上才能实现愿望,那张却是绑在普通的树枝上。
但四周没有任何一株竹子,看来是因为没得选择才这么做的吧。
暗夜中愿签远望看不清颜色,靠近一看,才知道那愿签是红色的。
树上的愿签就只有那么一张。不过想想也是,因为这座神社并没有这样的习俗。
心中的罪恶感仍敌不过蠢动的好奇心,我还是将手伸向那张愿签,藉由些许的星光来看清楚签上写下的文字。
希望能够找到曾经遗忘的东西。
这个愿望实在是单纯得过于天真了。
不过,要是我的话,会许下什么愿望呢?
是想要亲眼见到宇宙的尽头,还是回到战国时代,成为雄据一方的霸主呢?
正当脑中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不知怎么着,刚才看来漆黑的愿签,如同沐浴在夕阳下般的鲜红。
「奇怪?」
我环顾四周,找出光源所在之处。原来是我胸前的怀表,在暗夜之中发出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数年前,不知为何衣冠不整回到家的弟弟,给我了这只怀表。由于我相当喜欢,就一直带在身上,不过见它发光还是第一次。
是谁恶作剧把它涂上萤光涂料了呢?
不对,感觉不一样。这光芒是。
四周被一片光芒所笼罩。
由于光芒过强烈,眼睛连张都张不开。连刚才还在耳边的虫鸣声,也像被按下静音一般消失,手指一动也动不了。
就像有硬针在身体里撑着而无法行动。
张开了口,却只能轻喘而发不出声音。
但很神奇的,我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是因为那阵白光充满温暖的关系吗?
声音我又听得见声音了。
一阵非言语的音色传来。
混着虫鸣声的清爽音色,让稻叶宏停下了脚步。
难得的七夕夜。当他为了要欣赏这片独一无二的星空而踏出旅馆,来个深夜散步的途中,这件事让他停下脚步。
白昼的暑气刹时消逝,停下脚步的同时,起了飘扬发丝的微风。
这声响,从他的背后缓缓接近。
风钤般的音色响起,如同能将四周的暗夜分开一般。
当宏想确认这一切而回头的瞬间,似乎有东西飕地从他视野下方窜过。
像是被那迅速从身旁窜过的不明物体吸引了注意力,他又再度回头。
这时,一位穿着黑斗篷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披在头上的斗篷黑帽下,藏着一头能让磷光失色的银发,发丝掩映着星光。
看来发出清新音色的来源,就是少女帽子上的两个铃铛。
「啊,喂。」
宏反射性的喊了她一声,但少女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暗夜之中。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踪迹。
难道刚刚的是幻觉吗?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确是有点脱离现实的味道。
但那绝对不是错觉也不是梦。因为混着虫鸣声的铃声,正微微从少女消失的方向传来。
钤铃铃钤!
这时的声响,让宏联想到说书大叔招揽客人时所使用的摇钤声。
而这铃声成为叩启故事序幕的响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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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名少女
夏日艳阳如同巨石般加诸身躯。
像个顽皮的孩子跳到人身上,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压倒在地。灼热的阳光毫不留情的烤着无法翻面的肌肤,与其说热还不如说是灼痛感。
但是,宏对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不快。
因为如此,才有夏天来临的感觉。
炎夏中,无论是听觉与视觉,都会有其它季节无法感受到的强烈刺激,大自然的气味可用全身来感受。
今年夏天终于来临。
「如何,已经有一年都没有回来了吧?」
将午餐送进房里的老板娘问着宏。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宏回到常盘村来已经差不多有一周了。在这段时间里,他走遍了村中各角落,但这里与整天忙碌多变的都市不同,时间的流逝缓和了许多。幼时所见的景色,依然如昔。
「时间过得好快,稻叶先生您已经连续六年都固定这时候住在这间房里了呢。」
将茶熟练地注入茶杯的老板娘,满怀感慨的说着。
「已经是第六次了吗?」
宏像是在应和方才她的感慨,转头望了望房间里。
不知是否因为在老板娘的贴心安排下,每回都住在这间房里的宏,来到这儿总有股回家的感觉。跟有名无实的老家感觉完全不同。
「那么,今年您要在这儿住多久呢?」
「这个嘛其实我也还没有决定。」
面对老板娘的问题,宏回答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老爸他好像病危了。」
「的确是如此呢。」
看来,老板娘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想想也是,村子那么小,知道这类消息是理所当然。因为稻叶家是这村里的大地主也是第一首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全村
而那一般人遥不可及的大当家,便是宏的亲生父亲。
「令尊一定很快就会康复的。」
「希望如此。」
面对老板娘贴心的安慰,宏以相当嗳昧的方式回答她。
听说情况已经相当不乐观,但宏来到村中已有一段时间,却完全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一面。不过并不是他不愿意,是因亲戚们的阻挠而
无法与至亲会面。
只因他是和仆人所生的孩子,所以不愿承认宏是稻叶家的一份子吗?
真是一群心胸狭窄的亲戚啊。
虽然这样总比被赶出来要好一些,但也因如此,他现在连亲生父亲的生死都无法得知。既然还没开始准备丧礼,看来应该还活着吧?
现在的宏除了藉此推测之外,什么都辨不到。
(我心里是真的想要和老爸见面吗?)
无论亲戚们如何的百般阻挠,要有排除万难的决心,就一定有办法见着父亲。因为自已并没有被限制不能进出稻叶家,所以,只要有信心
一定有办法见上他一面的。
但是,宏的心中却完全没有想见他一面的强烈渴望。
(如果老爸就这样走了。)
我会为这感到难过吗?
这是件值得我悲伤的事情吗?
从小没什么机会见到面的父亲,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看来今年夏天会和去年大有不同。
就在那天夜里。
沐浴在和煦月光下的宏,踏着一如往昔的步伐轻松的漫步。
从前曾有个一同念书的朋友笑着对他说,这散步的兴趣实在不太像年轻人该有的嗜好。
不过,这嗜好总能让宏快乐得无法自己。
要笑就随他们去笑吧。
没有看电视习惯的宏,一到晚上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所以便随性迈步走在这孩提时代的故乡路上。
而今天走到的地方是位于村外的常盘神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遭被林木环绕的关系,这儿的虫鸣总是像在演奏般的动听。若将这神社境内当作一座舞台,月光就像是舞台大灯,至
于宏则像个半路出家的指挥。
静下心来聆听虫鸣,其间传来一阵铃声。
不知不觉间,宏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少女。
「你看是人耶。」
「的确,至少看起来不像香蕉。」
「啊唔肚子好饿哟。」
「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这家伙的味道呢?」
「不用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呐。」
对拿在手上的猫布偶(?)悄悄谈话的同时,少女用那红色的双眼望着宏。
黑色的斗篷与黑帽。
帽子下露出的银发,随风飘逸。
(是那时的少女。)
刹时间,宏想起七夕那夜所发生的事。
「请、请问你是?」
「咦?哇哇!」
听到宏的呼唤声,少女不知为何像是吓到一般往后退,并顺势跌了一跤。
少女刚才的反应,如同见到雕像突然动起来般惊慌。
「你没事吧?来把手给我。」
面对宏伸出的手,少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视线不断在伸在自己面前的手与宏的脸之间徘徊不定。
「我的脸,真的长得那么稀奇吗?」
宏这时说的话,让少女全身僵了起来。
「你看得见?」
「不好意思,看得一清二楚。」
说着便瞧着跌坐在地上少女的小裤裤。
「咦?啊,哇哇!」
少女经由宏的指责,慌张地用双手压紧裙子。似乎了解被动是无法帮助她站起来的宏,于是,便自己拉起少女的手领着她站起来。
这动作,让少女帽子上的铃铛发出声响。
「谢谢谢你。」
「不客气。」
「不、不过,这里可是我先发现的哦。」
「发现?发现什么?」
「这里跟其它地方比起来凉爽多了,而且睡起来很舒服。虽然有一些怪怪的虫,不过,却不会有老鼠出现。」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是屋檐下嘛。」
说着,少女的视线移往神社方向。
(屋檐下?)
这时,自认身体健康的宏,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一阵晕眩。
看来,她是误会宏要来抢自己睡觉的地方。不过在这之前,似乎她的想法有着更大的问题。
「拜托,我绝对不是要来跟你抢地方睡觉的。」
「真的吗?」
少女面露狐疑的望着宏。
「而且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呜唔!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忘掉的,你又提这个做什么嘛。要是有烤好的玉蜀黍掉在路边就好了。」
看到少女压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宏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让她饿成这样,不过,也没有理由就这样丢下她不
「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不过我并不是坏人。」
「嗯,我知道呀。」
少女面露微笑如此回答。
「所以你就跟我来吧。」
话说完,宏便开始往鸣户的方向走去,至于少女则是乖乖的跟在他背后。
铃声自背后传来,追着宏的背影。
「再来一碗!」
「来了、来了。」
接过少女手中的碗,老板娘开心的为她又添了一碗饭。
「不过你还真会吃啊。」
看着少女的吃相,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碗了。
「你平常都吃这么多吗?」
「不是。平常我不会吃这么多的。」
如同不愿浪费任何时间般,少女回答宏的问题后又马上吃起来。大量的白饭塞进她的小嘴,腮帮子都鼓胀了起来。
「你究竟是多久没吃饭了啊?」
「让我想想。」
放下筷子,少女开始屈指数来了。不过,当看到她单手不够数的时候,宏实在不太敢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别、别算了,就算不说我也不会怪你。」
「是吗?那我还要再来一碗!」
「真不好意思,只有剩菜剩饭可以招待。」
老板娘在为她添饭的时候如此说着,但少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怎么会,这些好好吃哟。」
「但是挑食是不好的喔。」
宏指着少女面前的菜皿说着。
吃个精光与动都没动的碟子分明。
「我不喜欢吃肉。」
也许她是个素食主义者,仔细一瞧,桌上的鱼、肉等荤菜她动都没动。
不过,她似乎与一般时下只拘泥于形式的家伙不同,无关于那偏执主义为何,只是单纯的好恶问题而已。
「呼谢谢你的招待。」
当饭桶差不多快要见底的时候,少女似乎才满足般地放下筷子。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每道菜都好好吃呢。」
少女满面笑容的看着老板娘说着。
「好了现在该我们问你啰。」
宏与老板娘之前都已经对少女做过自我介绍了,不过却因为少女只顾着吃,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能够询问她的来历。
「咦?要问我什么?」
「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咦?等、等一下,让、让我想想。」
少女慌忙起身走向房间的一隅。那儿放有她不离身的布偶。当少女在那布偶旁悄悄几句耳语之后,便转过身来往两人的身边走来。
「让大家久等了,我的名字叫做山田花子哟。」
少女微笑着说出这句话,但这时宏却不自觉的与老板娘对望。
「这是你的真名吗?」
「欸!不、不对吗?那你们再等我一下下。」
少女又再度回到布偶旁耳语一番后,像是决定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让大家久等了,我的名字叫做绫小路纱耶香哟。」
「奇怪了,你为什么不但把名字换来换去,而且还取了那么诡异的名字呢?」
「哈唔,会、会吗?」
「你该不会是丧失记忆了吧?」
「应该是吧?」
少女回答的相当暧昧,看来,连她自己好像都还没把现在的情况弄清楚。
「稻叶先生,您说这女孩是露宿在神社里对吧?」
「是的应该没错。」
对老板娘的问题,宏用力点了点头。
见到少女拼命要想出假名的举动,如果不去管她,这女孩绝对会去神社的屋檐下过夜。
「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居然要独自在外过夜。」
老板娘手扶着下巴认真地考虑一番之后,决定将她考虑的结论告诉少女。
「今晚你要过夜的地方不是神社那儿,而是在这间叫做『鸣户』的旅馆。」
「等、等一下,老板娘,这样真的好吗?」
宏慌忙在老板娘的耳旁轻声说。
「我想那孩子一定身无分文。」
无论任何理由,但总不能将付钱住宿的旅馆当作露宿的地方吧。
「这我也明白。这孩子的住宿费,就由我来帮她出好了。」
「可是。」
「稻叶先生,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钱才有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老板娘边说着,嘴边露出了微笑。
少女似乎弄不清眼前的处境,满脸疑惑的望着宏与老板娘。
第二天,强烈的日照自清晨起便开始笼罩大地。
无论多么喜欢夏季的人,也会因如此的酷热而说不出话来。
走出旅馆「鸣户」,在门前斜坡就能见到海的湛蓝。顺着近路慢慢往前走,没一会儿功夫就能见到宏的老家。
「你啊!」
宏喊了跟在自己背后的少女一声。
「什么事?」
「这样抓着我的袖子不放,实在有点难走欸。」
「那么,拉着你裤子后面的口袋总可以吧?」
「那还不是一样。但是,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呢?」
「因为我不喜欢跟人走散了嘛。」
「路这么空,不可能会走散的啦。」
跟九弯十八拐的都市巷弄不同,这里没有会阻隔视线的建筑物。如果没有突来的天灾人祸,想要跟人走散实在不是件易事。
(不过,她到底跟来做什么呢?)
藉由「鸣户」老板娘的好意,得以在旅馆里歇脚的无名少女,最后却跟宏住在同一间房里。其实和她一起住是没什么问题,带她一起回家
里也没有关系。因为捡到少女的人就是宏自己。
不过,这少女的身上还是有许多不可解的部分。
光是身无分文露宿街头这点就已经够可疑了,而且,发色与眼睛颜色也充满异国风味,却又不知为何说得一口流利日文。
而其中最不可思议的就是。
「可是,好热哟!」
「心静自然凉啊,小姐。」
「好羡慕阿基米得你是布偶哦。」
「那是因为吾辈的意志力过人啊。」
「大骗子!那下次我把酒精洒满你全身然后点火,这样你还会觉得凉吗?」
「您真是位拥有天使脸孔的小恶魔啊,小姐。」
(果然没错。)
从昨晚少女的奇妙行径开始,就一直很在意少女带在身边,且时时和它交谈(看起来是这样)的那只布偶。
无论谁都会认为那是腹语术的产物,光这样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功夫了。
「对了,你应该也觉得很热吧?」
「欸!啊,我吗?热是很热没错啦,可是。」
突然话题一转到自己身上,宏有些慌忙的转过身去。而这动作正好甩开少女总是捉着他衣摆不放的手。
「呃没有名字说起话来实在是不太方便,你有想起什么来了吗?」
「可是我。」
「没关系,只要喊得出代称就可以了。」
「这样啊,那你就叫我小姐好了。」
少女不加思索的如此回答,脸上又再度露出天真的微笑。
「嗯,我知道了。这是你用腹语术交谈的时候,布偶喊你的名字对吧。」
宏对自己的推论满意的点点头,但少女的脸上似乎出现困惑的表情望着在她手上的布偶。
「小姐,差下多该将事实开诚布公了。这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坏人。」
「这我也知道可是他会不会不相信笑我啊?」
小姐又和布偶聊了起来。
(她到底在那里念些什么?)
就在宏感到疑惑的同时,少女飕地一声把布偶递到他的面前。
「好了,打声招呼吧,阿基米得。」
「先生您好!吾乃是猫之一族也!虽然躯体为无机质,但吾之正名为阿基米得是也!」
啪啪啪啪!宏这时的直觉反应就只有拍手。因为她的表演实在太棒了,居然可以把声音完全改变到这种程度,该不会是职业的腹语艺
「我跟你说哦,这个不是腹语,而是阿基米得自己说的话呐。」
「你在耍什么宝啊!」
宏不加思索地敲了小姐的头一下。
「好痛哟!你为什么打我呐?」
「这个嘛我还以为你是希望我吐槽所以才这么说的。」
「才不是呢!我刚才不是才跟你讲,说话的不是我吗?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呃这个嘛。」
突然间要我相信布偶说话,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因为在信与不信前,就已经让人感到相当可疑了。但是,小姐脸上的表情又
是如此的认真。
「不信的话,那你摀住我的嘴巴好了。」
听从她说的话,宏伸手摀住了小姐的嘴巴。
「要这么做之前,请问您洗净了您的手吗?」
那只布偶那只名叫阿基米得的布偶突然说起话来,令宏着实吓了一大跳。至于摀住小姐嘴的手,则是连动都没有动过。
无论是如何高竿的腹语师,想要完全不动嘴就能出声是不可能的。
「您的手确定是干净的吗?若您让小姐因此感染疾病,吾等可是不会善罢罢休的喔。」
「我知道了。你一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藏了录音机对吧?」
从小姐手中一把将阿基米得抓过来,宏开始对那布偶的身体左摸右找。
「喔、噢哇!你想要对吾施暴吗?」
「你在做什么呀?」
「我可以拆了它吗?」
「哇、哇哇!快还给我!」
小姐急忙将阿基米得从宏的手中抢回来。
从刚才手中的触感可以得知,那布偶身上的确没有开关之类的东西。并且,世上应该也没有任何一种录音机具有即时返答的功能才对。
而且仔细想想,也不可能有人这么无聊,会刻意躲在远处,偷偷摸摸观察宏的一举一动,适时地作出反应。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吧?
「那么这一切全都是真的啰?」
「嗯,是真的,没骗你。」
少女不断点头肯定这个答案。
「虽然这对您来说有些脱离现实,但在这世界能见到像吾辈般的奇迹,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您就别压抑心中的喜悦,尽情的放纵如何?」
阿基米得又突然冒出一句接下去。
心里虽然有着为什么我非得听一只布偶说教的想法,但宏这时停止继续深究阿基米得的事情下去。
因为无论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合理的解释出现。
(看来只有接受一途了。)
将自己对突发事件的适应力发挥到极限之后,宏再度踏出脚步往家里走去。
「呵呵这下我们就共有一个秘密啰,很令人兴奋吧。」
小姐跟在面无表情的宏身后,脸上浮现充满安全感的微笑。
「唔哇这里好大哟。」
推开似乎是为了巨人而建的巨门,便进入如同小学操场般宽阔的日式庭园。走在庭园的石踏步道上,小姐挽住宏的手臂十分好奇地四处张
「这里究竟是哪里?莫非是非法入侵民宅吗?」
那叫阿基米得的布偶,像护主心切的侍卫般提出疑问。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它牵着鼻子走似的。)
「这里是我的老家。」
宏在对小姐说明的同时,跨入与奢华门扉及庭院相称的豪宅之中。他的父亲就在这宅邸的某处,但宏依然无法见到父亲一面。
他们说,今天父亲大人身体不适。
他们说,父亲如果跟人说话会累。
宏总是被如此理由搪塞,但终归一句话,那就是,他的亲戚们不愿让宏与父亲说上任何一句话。
不过,这并没有对宏造成任何打击,他也不会因此去强求什么,困为他来这豪宅的目的并不在此。
「哥哥!」
推开位于宅邸南边某个房间房门的途中,躺在床上卧起半身的少女千岁,欢心的对宏直挥手。
就在宏也举起手回应招呼,进入房间之时。
千岁的视线移往宏方才经过的房门口,那儿有露出迷惑神情望着房内情况的小姐。
「那位是?」
千岁笑着将头转往宏所在的方向问了问。
「咦你问她啊?小姐,你站在那做什么?怏进来啊。」
「我可以进来吗?」
「你都已经跟到这里来了,早就没什么好顾虑了吧。」
听到宏的允诺,小姐嗖地跳过门槛跑进屋里。
「她是哥哥的朋友吗?」
「应该算是吧,不过年纪差一大截就是了。」
话说出口,宏才发觉自己还没有问过小姐的年纪。若是以外表来判断,年纪应该和千岁差不多吧?
(要真是这样,其实也是个好机会。)
千岁因为生病的关系没办法去学校上课,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认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朋友。由于千岁并不怕生,因此这时,宏便希
望小姐能成为她第一位同龄的朋友。
当宏正在踌躇该不该说的当儿,小姐早已毫无戒心的接近床缘,友善的对千岁微笑并打声招呼。
「你好呀。」
「你好,哇!好可爱的布偶哟。」
看到小姐怀里抱着的布偶阿基米得,千岁发出了感叹声。
「这可爱?」
一瞬间,宏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因为,无论以怎样的观点来看这只缺乏美感又像火星猫的东西,都绝对和可爱不搭。
就在宏困惑的当儿,千岁笑着对小姐做了自我介绍。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好,我是稻叶千岁,你呢?」
小姐的表情刹时黯淡下来且开不了口。因为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她,不可能有办法回答千岁的问题。这时小姐像要向宏求援一般,无
助地望向他。
「我跟你说喔,千岁。其实这女孩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在宏向千岁解释了事情的原由之后,她惊讶的看着小姐。
「咦?这是真的吗?」
感到相当不自在的小姐,避开了千岁的视线。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定让你觉得很不安对不对?」
「嗯我好不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说得没错。
不知为何有了自己的名字,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便油然而生。
所以,世间万物从路边杂草到万物之灵的人类,都拥有自己的名字。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也就等于未曾存在于这世上。
「别担心。」
千岁挪动身手,伸出手握住了小姐的手。
「那是属于你的名字,一定会想起来的。」
起初略带怀疑表情的小姐,也因为千岁坚定的话语而渐渐开朗了起来。
「我问你哦,小千千她。」
「小千千?你是说千岁吗?」
自老家离开踏上回程的途中,小姐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宏停下脚步。
由小姐对千岁的称呼看来,她们似乎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仔细一想离家时,千岁好像是喊小姐作「小小姐」如此奇怪的称呼,让宏不禁
笑了出来。
看来她们要好的程度已超过宏的预期。
「你想要知道千岁什么事呢?」
「她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她的身体的确不好。」
瞒着她也没有好处,所以宏老实的说出来。
「她一生下来心脏就不太好,今天我们这么快就回去也是因为这个。」
当时和小姐玩得正高兴的千岁,虽然对宏提出该回去的事情感到不满,但在和她订下明天还会再来的约定之后,千岁才百般不愿的答应了。
「是会有生命危险的病吗?」
听到小姐的疑问,让宏全身僵住。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宏发出了几声干笑,避开小姐的视线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般说出了以下的话。
「的确这种病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宏为了抹去小姐的疑虑而这么说,但他却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性感到怀疑。因为宏并不是医生,所以无法具体掌握千岁的病情。
说不定,只有宏一个人是这么想。
「那老板娘也生病了吗?」
对小姐突然改变话题感到有些疑惑的同时,宏为了想知道小姐这问题的意义提出了反问。
「你怎么会突然觉得老板娘生病了呢?」
「没有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小姐又说出跟刚才一样的回答。
「就我所知,她应该是没有生病才对。我认识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从来都没有见到她卧病在床的样子。」
「是吗?」
「小姐?」
目光移向回答得有气无力的小姐,总觉得她的身体好像酥软的左右摇晃。宏伸手扶住小姐的香肩,她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额上浮现偌大
的汗珠。无论现在是有多热,她的出汗量实在是多得太不寻常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
「唔嗯。」
嗳昧的返答途中,小姐无预警的倒下去。
「小、小姐!」
慌忙跑向她的身边,宏急忙抱起她邢娇小的身躯。小姐失去意识,呼吸十分的紊乱。
「呜哇!稻叶!赶快、赶快想想办法啊!小姐她、小姐她昏倒了啊!」
「这我知道啦。」
把慌乱不知所措的阿基米得塞进裤子口袋,宏抱起小姐。这里离旅馆「鸣户」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正苦恼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宏,这时想起
附近正好有座神社。
「好吧,就先去那儿。」
宏抱着小姐以神社为目标前进。
虽然被塞在裤子口袋里的阿基米得,不断喊着快点、快啊!但其实路程并没有如此遥远。
经过不到数分的时间便到了神社,宏拿出手帕到附近的水井弄湿,替小姐拭去额上汗水。
也许是神社境内的凉爽环境让她感觉好了许多,小姐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平静,呼吸也恢复了规律。
现在的她,就如同在午睡一般。
「她是中暑了吗?」
现在是夏天,小姐穿的却是黑色的帽子与斗篷。人穿上这种衣服,想要不中暑也难。
「喂,稻叶。快让我离开这里,我要看看小姐她怎么样了。」
「噢,好,你等一下。」
宏像是刚才想起他的存在,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阿基米得。由于专心照顾小姐的关系,所以完全忘了牠的存在。
「小姐。」
「看来她是睡着了呢。」
这时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昏倒的原因是什么,但看来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她常会这样吗?」
「你想问什么?」
面对宏的问题,阿基米得冷冷的说着。
「就是她会不会常常因为中暑昏倒之类的。」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有些事情无论外人怎么插手都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
「嗯嗯。」
阿基米得的话被小姐发出的声音所打断。回头一望,便看到不知何时已恢复意识的小姐,正茫然地望着四周。
「这里是?」
「是神社。你刚刚突然昏倒,所以我就带你来这儿休息。」
「这样啊。」
小姐正想坐起身来,但宏像是要强迫她躺下似的摸摸她的额头。
「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嗯,好。」
小姐乖乖听宏说的话,再度平躺下去。
「是中暑了吗?身上穿的都是黑衣服,也难怪你会中暑。」
「颜色有关系吗?」
「当然有,跟白色比起来,黑色会吸热。」
「这样啊」
「现在都是夏天了,换上凉爽一点的衣服不是比较好吗?」
「我喜欢穿成这样。」
小姐不加思索的如此断言。
不过人喜欢的打扮各有不同,也不行勉强别人接受自己的价值观。
「嗯我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小姐轻快的坐起身来。身上已经不出汗,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那,我们回去吧别逞强喔。」
「嗯,我知道。谢谢。」
小姐对宏露出了笑容。
正如她所说,其后的她就像是个没事人般活蹦乱跳。晚餐吃得多到令人怀疑她的肚子里是不是有黑洞,之后又兴高采烈的跟在宏的身后出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走向村里唯一的商店街,小姐如此问道。
「去哪都行。」
「散步,我喜欢散步。」
「你这兴趣还真像是个老头啊。」
阿基米得这时插了一句进来。
虽然已经有会被人嘲笑的心理准备,但这话从阿基米得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怪不是味道的。
「那么,小姐。」
宏将话题一转,和小姐聊了起来。
「我们来想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吧。」
「咦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跟千岁说,自己觉得很不安吗?」
「我是说过。」
说话的同时,小姐的表情显得十分心虚。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唤回我的记忆呢?」
「这个嘛。」
虽然一记闷棍也可以解决,但还是把这招当作是最后手段吧。首先宏尝试藉由问她一些问题,看看能不能成为勾起她回忆的关键之钥。
「你是哪里人呢?」
「不知道。」
「你也稍微想一下嘛。想都不想就回答,这样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可是,人家真的不知道嘛!」
听到她那闹别扭的语气,就知道小姐一点都没继续下去的意思。可是也不能让她就这样一直失忆下去,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而做,宏如同
在催眠自己一般如此说着。正当他准备继续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
「对了对了,我也可以问你问题吗?」
小姐如此说着。
「我跟你,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呀?」
「以前?啊你是说那天晚上吗?」
这时宏想起七夕当晚,跟小姐擦身而过的情景。
「不是那时候呐。」
看来,小姐所说的是那之前的事情。
不过,宏却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像她那样显眼的打扮,只要见过应该是不可能会忘记的才对。
「我不记得了耶。」
正当宏在挖掘他那陈年的记忆地层时,
「啰哇啊!」的一声怪叫传进他的耳里。
往四处瞧了瞧,看来,这声怪叫是从商店街中一间名为「爆炒厝」的食堂里传出来的。
「可恶!金得气死人啦!」
金得就是真的意思。在宏的记忆中,会这么说话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
「欧巴桑,粉好出喔」
啪沙一声甩开食堂门,店里出现一位宏熟悉的人物。
「阪神又输了吗?」
「哩讲啥?」
宏向那人打声招呼之后,那人便满脸不高兴的转过头来。
「好久不见了呢,花子。」
对方以铁拳代替了招呼。
「好痛!你、你干嘛打我啊!」
「叫人名字要叫对才行,知道吗?」
「呃、唔,对了、对了,应该是华子才对。」
「宏,好久不见了。」
当宏慌忙改口之后,那人也就是华子,拨拨她那头短发,稍微调整一下眼镜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阪神又输了吗?对手是巨人吧?」
「呜、呜咕咕。」
宏凭着臆测说出以上的话,身为阪神超热血球迷的华子,表情便气得扭曲。光从这点,就能得知比赛的胜负为何了。
「啊,可恶,今的气死人啦!九局下半明明还领先三分,为什么会被满垒全垒打逆转呢?真是的,搞什么鬼啊!」
「别气、别气,它可是万年垫底的球队,你就别太苛求它们了嘛。」
「你这家伙嗯?」
气得盯着宏瞧的华子,这时,终于发觉小姐就跟在宏的背后。至于小姐,这时也是完全弄不清楚状况,面露不安的望着华子与宏。
「你这小子就算再没人要,也不能拐骗小女孩啊。」
华子手指抵着眉尖,皱着眉看着宏。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当然是开玩笑的。这孩子究竟是谁?难道是老爸的私生子?」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不好。」
宏的脸色一沉。由于家庭环境复杂之故,他不希望再有这类事情发生。
「没多久前,我们在神社里遇到的。现在我们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是住在『鸣户』里吗?」
华子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走向小姐身边,并为了迎合她的视线蹲下来。
「你还好吗?这家伙没对你做出奇怪的事来吧?」
「你在担心什么有的、没有的啊!」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无视于宏的吐槽,华子温柔的笑着望向小姐。
「我的名字是七条华子,是这家伙的姊姊。请多指教啰。」
其实明明是念作花子说,但这话还是藏在心里边儿会比较好。看来,华子是因为不太喜欢自己名字的发音,所以,一定会跟初次见面
的人强调自己的名字是华子。
「啊、嗯,请多指教。」
她应该是个不会认生的女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总是不肯离开宏的背后。
「姊姊?可是你姓七条啊。」
小姐十分不解的望着宏。
「我们是异母姊弟。」
说明起来实在是有点麻烦,但却又不能不说清楚,宏叹了口气之后,便开始跟小姐解释起来。
宏与千岁是亲兄妹,但华子的母亲另有其人。兄妹两人虽然冠上稻叶的姓,不过却不是正妻的孩子,他们的母亲原来是这里工作的仆人。
至于华子的母亲,则是她父亲的爱人。
三人除了不是正妻所生之外,也是稻叶家仅有的孩子,这点让他们的存在变得更加复杂。
为何宏总是无法顺利见到父亲一面的原因,应该就是亲戚们对他们的存在成到不快的表现。
「那你的名字呢?」
在宏的解说告一段落之后,华子笑着对小姐说着。
但小姐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华子其实这孩子忘了自己的名字。」
这回换成宏为华子说明小姐的现况。
「就是这么回事。」
「这样啊,不过这还真是唐突呢。」
听完宏的解释之后,华子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虽然并不是不相信,但却因为发生如此巧合的机率过低让她半信半疑。
「我可是没说谎。」
「这我知道。」
华子蹲下她那以女性而言显得修长的身体,握住了小姐的手说着。
「你叫我华子就可以了,今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嗯,好。」
小姐马上回答了华子的话。
「那我先走了。」
「别喝太多了,你的酒量差得很。」
只要是阪神输球的日子,华子就一定会喝个烂醉。丢下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她挥挥手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呼,她虽然有点啰唆,不过人还不错。」
「嗯。这我知道。」
这时,小姐捉住宏的衣摆不放。
「可是我有点怕她。」
「没办法,那家伙的存在感太强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小姐像是要将自己莫明的感情拂去般摇摇头,脸上浮现充满疑惑的表情。
来自二次元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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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巫喵王,天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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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恶梦
(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宏正在梦里。
身处梦中,却又发现这是梦的情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是恶梦没错,这毫无疑问的是一个恶梦。
为何我会做这种梦呢?
为何我非得一直受到这般梦境的纠缠呢?
我明明就已经发现这是一场梦了。
为什么醒不过来?
为什么梦仍不止呢?
何时才得见晨曦呢?
究竟要走到那儿,才能够回到现实?
没有路标也没有道路。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求你快让我醒来啊!
眼睑开启,小姐的脸就在眼前。
面露担心神情的她,俯着头直盯着宏瞧。
「你又在呻吟了。」
「嗯是吗?是你帮我擦汗的吗?」
见她手上拿着毛巾,便知道是谁帮自己擦汗了。背上虽然湿透,不过,只有脸上的汗擦拭的一干二净。
「嗯。因为你满身是汗,而且看起来很不舒服似的。」
「谢谢你。」
从床褥中坐起身子,宏摸摸这位温柔少女的头。
「不客气。」
看着小姐脸上的微笑,宏才终于感到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过,为什么你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像都很难过的样子呢?」
踏着如往常般步伐探望千岁的途中,小姐问了宏这句话。由于这几天吃睡都和小姐在一起,因此,自然每天早上都会见到宏相当痛苦的起
这对每次都很担心的小姐来说,是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这个嘛因为我在作梦。」
「作梦?」
这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但宏还是据实以告。因为自己呻吟的样子已经被她见到,所以已经没有隐瞒他的道理。
「感觉很差的梦,所以每次我起床之前都会很痛苦。」
「原来是作恶梦啊。」
宏静静的开始为小姐说明自己的梦境。
两颗圆球的下方,有着半月型的物体,看起来应该是人的脸吧。在一片纯白,空无一物的空间里,有数个相同的物体漂浮着。
「在那里我感觉到视线。与其说他们是看着我,还不如说是他们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些什么。没错,就像信徒注视着教祖的目光一
般。不过我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办法承受那强加自身的情感。」
「是怎样的情感呢?」
「我也不知道。」
宏这时摇摇头。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那情感绝不是好的。因为要不是这样,宏也不可能会感到如此不快。
「我跟你说哟那其实是。」
正当小姐似乎是要对宏说些什么的同时,忽然从背后传来呼唤声。回过头去,便看到华子在数公尺后挥着手跑过来。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华子啊。」
宏这时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很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梦境,没想到,突然问却像被泄了气一般无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啊,你好啊,小小姐。」
华子对宏的臭脸与面对小姐时露出的满脸笑容,形成相当夸张的对比。
「啊你好。」
小姐似乎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感觉,她幼小的身体不断往宏靠近。
到底华子的哪一点让她感到如此不舒服呢?宏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来。
「你要去家里吗?」
华子将视线转向宏身上如此说着。
「答对了,你也是吗?」
「因为我想去看看千岁。而且。」
差不多也该去见老爸一面了,华子稍微降低了声量说着。
其实是大学生的华子,她也没有住在家里。
详细的情形宏也不清楚,但听说她的母亲也在数年前亡故,现在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
她和宏一样,一年只有一次,只有到了夏天才会回到这里。
「不过你回来之后到底住哪里啊?」
宏把长年的疑问说出口。
「咦?什么哪里啊?」
「因为你回老家来不是也没住家里吗?而这附近除了『鸣户』可以住之外,应该就没有别的地方了啊。」
也没看过她住在「鸣户」里过。
「呵,总有办法的嘛。」
华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浅笑,用含糊的语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见到露出这种态度的华子,无论再怎么追问下去都没有用,这是宏经验累积下来所得的结果。困此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放弃继续追问下
去的念头。
「不过,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老爸居然会倒下,之前根本想都没想过。」
「说得也是。」
面对华子充满感慨的话,宏像是同意般的轻点了头。
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活着的老爸,现在终于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会将眼前阻碍自己前进的一切障碍排除的他,没想到最后却栽在疾病的手
(病魔与老爸这场争斗究竟谁会获胜呢?)
边想着这件事情的宏,一边继续迈出前往家中的步伐。
进入千岁房间的途中,宏因眼前出现的意外人物而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爸你已经可以起床了吗?」
房间里除了千岁之外,还有父亲的身影。
听亲戚们说,他现在应该是处于无法站立的状态才是。不过,现在父亲不但用自己的脚走来这个房间,并且脸上毫无病容的看着宏一行人。
「到了七月却从来都没见到你,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父亲语毕便叹了一口气。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真是群不能相信的家伙。」
他指的应该是那群亲戚吧。
难道他的病根本就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严重?这让宏十分讶异。他们口口声声说父亲身体不好卧病在床,难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与父亲见面
的借口吗?
「你们三个靠在一起吧。」
父亲突兀的要求,让宏与华子十分不解。不过,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两人还是听从他的话,往坐卧在床上的千岁身边走去。
至于小姐则是无言的伫立在门旁,默默的看着宏他们。
「就是这样,你们三个把脸转过来让我看清楚。」
宏和华子像是搀着千岁般坐在床的两旁,成为正面与父亲对望的姿态。而父亲则是抱起两只胳膊,像是站在画布前的画家般,对着宏他们
的脸直端详。
「我们之间总是无话可聊。不过,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事到如今,如果我说想要和你们好好谈谈,相信你们一定也会觉得很难以接受吧。不过,若只把你们的样子记在我眼底,是可以办到的。」
话一说完,父亲又再度照着顺序仔细的看了三人一遍。见到他的眼神并不如以往充满精力,令宏有了些许的动摇。
侧过眼看看华子与千岁,她们似乎也已经发现这个变化,脸上虽然浮现相当复杂的表情,但仍专心看着父亲的脸。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左右。
「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父亲有气无力的说了这句话。
他的脸色霎时间浮现相当沉重的疲惫。额头上还冒出了斗大的汗水。
似乎是自己也注意到了,父亲汗也不擦的转过身去。正当他缓慢的踏出脚步走向门口附近时,发现了站在那儿的小姐而停下脚步。
「这孩子是谁?」
「她吗?她是我的朋友。」
「这样啊。」
父亲除此之外再也没说一句话,就这样走出房间。于是房里紧绷的气氛,终于得以舒缓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候。
当房间外的声音传到三人耳中的同时,目送父亲背影的小姐发出了声音。
三人在这一瞬间六目相接,并瞬时理解房外发生了什么事。
「老爸!」
宏急忙冲下床,并飞快往屋外跑去。
等到父亲的病情稍微稳定之时,外头已是夕阳西沉的时间。
将照顾的工作交给随后奔来的家医与护士,宏与华子一同回到千岁的房间。因为有必要让不能离床的千岁知道一切经过。
「啊,哥哥你回来了啊。」
进入房间之后,本来躺在床上的千岁慢慢的坐起身来。
「有乖乖的在床上等吗?」
「嗯。人家有乖乖躺好哟。」
宏温柔的摸摸千岁的头。
「老爸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应该还撑得下去。」
「是吗?那太好了。」
千岁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自己提起,但果然还是很担心。
「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宏环顾四周,向蹲在房间一隅看书的小姐打声招呼。之前要她先回去,不过她却没有点头,结果就一直待在千岁的房里等宏回来。
「差不多该回去啰。」
小姐心不在焉的回了宏一声。应该是跟千岁借的吧,她正沉迷于少女漫画的世界中。
「千岁,这漫画可以借我带回去吗?」
宏指着小姐手上的漫画问千岁。
「嗯,可以啊。」
「那谢谢啰。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宏一手抽起小姐手上的漫画。
「啊咦?」
追着漫画站起身来的小姐,露出了终于发现宏存在的表情。由于长时间待在千岁房里会让她因为疲劳而发作,所以宏便尽快把小姐带离家
「还奇怪什么咧听话,回去啰。」
「可是,我还没看完。」
「我已经跟千岁借回去了。」
「真的吗?」
小姐高兴的往千岁那边看去。
「嗯。但相对的,你要告诉我读后感想喔。」
「那当然。」
从宏的手中接过漫画,小姐把它紧紧的抱在胸前。
「呜哇!糟糕!球赛已经开始了!」
和鬼叫跑走的华子分开,回到旅馆「鸣户」之时,晚餐早已准备好放在房间的入口处了。
还没有胃口吃晚餐的宏,本想至少先让小姐吃完再说。但小姐早就已经摊开借来的漫画浏览了。
「小姐,你晚餐现在吃吗?」
「嗯,等一下再吃。」
「你真的那么喜欢看漫画吗?」
「这漫画真的好有趣哟。你要不要也一起看看呢?」
「不用,谢了。先别提这个了。」
宏先对自己从回到「鸣户」途中,便察觉异样的事情开始询问。
「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累了?」
虽然说话依然是很有精神,但在灯光下仔细一看,可以瞧出她的神情带着一丝憔悴。
「额头让我摸一下。」
伸出手摸摸小姐的额头,果然有点烫。
「果然没错。」
「其、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累啦。我还有精神可以继续看漫画,是真的。」
宏苦笑了出来。
刚见面的时候也是如此,她的个性真的太容易了解了。
「小姐,漫画是不会逃走的喔。」
从壁柜里拿出寝具铺好,宏要小姐躺着休息。
「那等我好了之后,可以再继续看吗?」
「只要你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所以今晚你就乖乖的休息、休息吧。」
本以为她会反抗,但没想到她却意外地乖乖躲进了彼窝中。
「不过,上次你也是这样呢。」
这时,宏想起上次在神社里发生的事情。
(难道她体弱多病吗?)
但从她平时的样子来看,一点都看不出来会这样啊。
「该不会是烧出智慧热吧。你看了多少本漫画啊?」
「说不定是这样没错,这是我第一次看这个,差不多看了十多本吧。」
「喔。不过你居然是第一次看漫画?相当稀奇呢。」
「你有看过吗?」
「当然有啊。」
现在想找到没看过漫画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漫画好有趣哟。」
「嗯,有些是蛮有趣的。」
「小千千借我的都很有趣哟。所以,下次我们一起看吧?」
「喔,好。」
着了小姐的道,宏答应了她的要求。
「嘿嘿,好棒哟。」
他对少女漫画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看到小姐欢欣的神情,一切都无所谓了。
因为小姐的笑靥,对宏有如此程度的魅力。
虚无空间里浮现了许多脸孔。
(又是这个梦。)
宏又再次漂浮在这个纯白的世界中。
想逃也没办法逃。只得在无数视线的注目下,无助的等待梦境结束。就如往常一般。
想做出些微抵抗寻找梦的出口,但身体却像是没入白色的泥水中,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呼吸好困难。
为什么我的呼吸会如此的困难呢?
「!呜!咳咳!咳咳!」
今天的宏在一阵错愕中醒来。
张开眼睛的同时,发现房间里充满了烟,宏慌张的坐起身来。
「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失火了吗!
「哎呀,稻叶先生您早。」
老板娘十分悠闲的招呼声从烟的另一头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现在提出疑问,但其实发生什么事,从眼前光景便可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老板娘把碳炉带进房间,并且就在房里烤起了王蜀
「这个可是我的哟。」
坐在老板娘身旁的小姐,像是宣示所有权般说出这句话。
「喔啊,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啦,在室内烤这个不太好吧。」
「别担心。我已经遮住火灾警报器的灯了,所以不会对烟产生反应的。」
如同为了拂去宏的疑问般,老板娘指着天花板说着。仔细一看,那儿的确有已经被处理过的器具。真不知道她是少了一根筋,还是准备周
「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已经等不及的小姐猴急的催促着。
「这个嘛还是再烤一下会比较好吃哦。」
老板娘边说着,边转动筷子翻面,并且拿起放在碳炉旁沾满调味酱的刷子在上面涂了涂。
「好好吃的样子。」
香味扑鼻而来,让宏一阵空腹感随之而来。
「不过这可是我的哦。」
这时,小姐用那如同饥饿多日的狮子发现猎物时的眼神瞪着宏。
「不过,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烤玉蜀黍呢?」
看看时钟,现在不过是太阳刚升起的时间。离旅馆的早餐时间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啊难道是小姐她要求的?」
「是的,因为她说肚子饿了,所以我去厨房走了一回,正好看到有玉蜀黍,所以才。」
「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回想起来,昨晚身体不适的小姐什么都没有吃。现在肚子会饿也很正常。
「别这么客气,这没什么的。」
老板娘看起来十分高兴。这份喜悦并不是社交令辞的表现,而是打从心底而来。
「不过,那也不用在室内烤吧。」
「啊,那是因为。」
老板娘看了小姐一眼后,便靠近宏的耳旁说着:
「那是因为她担心你啊。」
「咦?担心我?」
「是的稻叶先生你每天醒来前,不都一直会痛苦的呻吟吗?」
「所以她就说不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出去,才拜托我在房里烤的。」
「原来是这样啊。」
一段时间里宏像是出了神般,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老板娘烤着玉蜀黍的模样。
「好,应该差不多了。」
「哇,好棒哟!我要开动了。」
接下老板娘刚从碳炉上拿起来烤好的玉蜀黍,小姐便二话不说的开始爆啃了起来。
「好好吃哟!」
小姐满足的说着,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见着如此的小姐,老板娘也露出十分开心的表情。
「啊,华子,你来啦。」
「哈啰。你们也来啦。」
打开千岁的房门,就看到华子盘腿坐在地上举起手和他俩打招呼。
「你的举动真像个老头子耶。」
不禁露出苦笑的宏,转过头去看看小姐。她果然仍不敢看奉子的脸,就像怕看恐怖片的人总是不敢看着那骇人的内容一般。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怕华子。)
正当宏不解的时候,
「哥哥、哥哥!你看这个!」
千岁兴奋的向宏献宝。
「姊姊买了好多东西给人家哦。」
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桌上摆满了漫画、小说、CD、DVD之类的娱乐用品。
「你还真舍得呢。」
「因为阪神赢了嘛。」
「原来如此。」
原来那球队也有赢的一天啊。华子的心情乍看之下似乎很难以理解,但其实说不定单纯得很也说不一定。
「不过千岁最想要的东西,我没办法买到。」
「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就是那只布偶啊。」
华子边这么说,边用下巴指了指小姐站的方向。她口中的布偶,看来应该指的就是小姐抱在怀里的阿基米得吧。
「我找过好多地方,但还是找不到哪里有卖。」
宏心里想着,这还用说吗。像做得那么粗糙的布偶,不但一般地方不会卖,就算是也不会有人想买啊。
「对了,小姐你那只是在哪里买的啊?」
「这个不是买的。所以应该是买不到的。」
「这样啊千岁,这我就没办法啰。」
华子回过头去看着千岁,无奈的耸耸肩。
「那就没法子了。」
千岁虽然慌忙的作出笑容,但还是流露出寂寞的神情。
这时,宏将视线移往邢堆满娱乐用具的桌上。由于千岁的身体无法做户外运动,所以这类东西是她的最爱。除了在这乡下不易取得的最新
机种电视与录放影机之外,连LD、DVD的拨放机也是一应俱全。就连房里的音响也是些高级货。
若是一般的小孩走进千岁房间,相信一定会羡慕死了才对。因为那儿有他们想要却又得不到手的东西。
但如果要他们拿自己健康的身体来交换,那他们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真希望能够带着千岁走出那如牢笼的房间,和她一同体验那炎热到令人憎恨的夏日烈炎。
「啊,对了、对了。」
华子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一般,在手提包里翻来覆去。
「我还买了这个喔。」
说完便拿出了几个沙包来。
「原来这东西还有在卖啊。」
「这是我去杂货店逛逛的时候发现的。」
「哥哥,这是什么啊?」
千岁从华子的手中接过沙包,但她完全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东西。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拨拨手中的沙包。
「那是沙包啊。来,借我一下吧。」
宏拿起千岁手中的沙包,然后把它往上一投,接下来想要再丢第二个上去的时候。
却漏接了第一个沙包。
「真差劲。」
「那你来让我见识一下吧。」
「呵呵,这还不简单。」
方才冷不防吐槽的华子接过沙包,结果,她也和宏一样有着相同的结局。这游戏看似简单,但却需要一定的技巧。
「原来你们都不会玩啊。」
至今不发一语的小姐,这时说话了。
「你会玩这个吗?」
「会呀,借我一下吧。」
宏将现有的四个沙包,全都递给了小姐。
小姐轻松的将四个沙包都抛上空中之后,便灵巧的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让沙包毫不间断地在空中回转。看她动作相当熟练,应该是常玩才
「喔噢!」
在宏他们一齐发出赞叹声之后,小姐笑着问「我厉害吗?」边继续玩着。
真了不起,没想到小姐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好厉害哟。」
千岁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能随意控制沙包快慢的小姐。
「小小姐,下次可以教我吗?」
「当然好啊。」
小姐得意的点点头,同时手中的沙包依然持续回转。
「华子,沙包还有多的吗?」
「嗯?还有四个。哪,拿去吧。」
「谢啦。小姐,可以再多加几个进去吗?」
接过华子从手提包里掏出的四个沙包,宏往小姐作出的环状回转中,丢入了一个新的沙包。
「哇哇!」
一瞬间,虽然被扰乱了回转行列,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队形。
「那再加一个。」
虽然宏一个个增加沙包数量,但小姐依然迅速取回平衡。当沙包的个数一个个增加,速度也随之提升,快到似乎变成能切断一切的环型刀
「小姐,你好厉害喔!」
「谁、谁赶快帮我停下来啊。」
「啊哈哈!」
看到小姐紧张的样子,千岁难得的大笑了出来。是毫无压抑的豪爽笑容。
但是,笑声却没持续多久就停下来。
「哈咳喝!」
「千岁!」
当发现异状发生时,千岁的身体已经因为难过而弓起来。慌忙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这时才发觉到无法运动又吃得少的她,
居然瘦到只剩下皮包骨。
「千岁,你没事吧?」
「呜嗯嘿嘿嘿。」
千岁发出十分痛苦的声音回答。
是经过不断的压缩与再压缩,才终于挤出的声音。
「我没事。」
「说得也是。不过是笑而已嘛。」
「哥哥他说得没错。」
听到开门声回头一望,华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叫人来了吧。
「小千千。」
单膝跪立的小姐手扶着床缘,担心的望着千岁。千岁的手紧捉着被子,脸上充满不安的神情。
「对不起。让、让你为我这么担心。」
千岁的脸扭曲得相当奇怪。了解那是硬挤出来的笑容,需要花上数秒钟。
这时,小姐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就像被人硬戴上一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面具一般。
「千岁。」
千岁的痛苦仍持续着。剧烈的感情变化是否为促使发作的原因,现在的宏无法知晓。但最令他难过的,是自己的妹妹在受苦,自己却无法
帮上她一点忙。
他现在能办到的,就只有咬牙以笑容面对。
这时,屋外传来数阵的脚步声。
看到从常盘医院急奔而来,千岁的主治医师到达之后,宏与小姐才一同回到「鸣户」。在自己无法帮上任何忙的情况下,留在这儿只是碍
手碍脚罢了。
「小千千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宏横躺在房间中央,说出了能让小姐恢复精神的话。
「稻叶看来你在逞强啊。」
阿基米得难得开了口。
「奇怪了,为什么你在千岁与华子面前吭都不吭一声呢?」
「你别转移话题了。」
牠的一句话让宏有些泄气。因为除了被布偶说中心事让他有些不快之外,他的确是在转移话题。
「因为我不喜欢随便把心事表现出来。」
宏像是无可奈何的如此说着。虽然闷在心里不说也是可以,但如果有人能听他说说心底话,感觉上会舒服一些。
「因为,如果我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那千岁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我不喜欢这样。」
「可是小千千现在不在这里啊?」
就是因为不在这里才更要注意啊,宏加重了语气说道。
「如果平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要是一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我就会。」
「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吗?」
阿基米得替宏说出那自己说不出口的话。牠所说的一字一句,宏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正如同你在压抑自己一般,那孩子也同样在勉强自己。」
「这我都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无论是悲伤与不安,还是欢笑与哭泣,想正面去面对他们的时候,得要有相当的觉悟才行。」
看来阿基米得的这段话并不是只说给自己听,而是有更深的涵义包含其中。
「对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姐有些顾忌的说了这句话。
「什么问题?」
「就是你为什么会住在『鸣户』里呢?小千千住的地方应该是你家没错吧?」
「那里不是我的家。」
「咦?,可是。」
「其实我。」
宏这时坐起身子,开始缓缓道出自己的境遇。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住在收容失去双亲孤儿的孤儿院里。」
「可是你爸爸不是还活着吗?」
「话是没错。不过虽然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我不认为和他是真正的父子。」
宏边这么说,边想起了从前。
回想起父亲当时对他说的话。
『宏你离开这个家吧。』
这句话,是宏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亲耳从父亲口中听到的。
『这样下去,相信我的妻子一定不会给你好日子过。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一个新环境,这一切也是为你着想。至于千岁你就不用担心了。她
因为有病在身,所以别人自然就会同情她。而且,她的身边有护士照顾。』
『真是委屈你了,有个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是父亲对宏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谢罪。
至于促使宏必须前往孤儿院的间接原因,父亲的正妻已于去年亡故。虽然自己对她并无特别好恶,但到头来宏从未见过她的笑容。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当宏说完时,小姐像是听得入迷到忘了呼吸般,长吐了一口气。
「可是你离开这里之后,家里就只剩小千千一个人了呢。」
「说得也是。」
宏望着天花板简短的回了一句。
小姐说的话,这时似乎刺痛了宏的心。
担心千岁病况的宏,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让他十分紧张。
但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令宏料想不到的讣闻。
当天清晨。
父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放下听筒的宏背后,传来旅馆吊在窗边的风铃声。
来自二次元的人说道。
略懂PHP、SQL、ASP、Python、C#、略会讲英语及日语的一个站长兼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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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逝去的人们
宏的父亲,常常不在家中。
说不定在他去世前的这个月,是他一生中侍在家里最长的一段时间。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还真是讽刺呢,宏的心里如此想着。家本来的意义,指的应该是生存下去的地方才对。
(不过,我也和他一样啊。)
在所有人忙着准备葬礼的途中,宏一个人站在广大的庭园前。
虽然接到联络急忙的赶回来,但由于丧礼的一切都是由华子主导,所以宏现在可是闲得发慌。
午后的太阳,还是一如往昔的照在宏身上。
抬头望着天空,总觉得那儿浮现了父亲的脸。等到回过神来,眼眶已含着泪水。正要拭去它的瞬间,一滴眼泪落上了脸颊。
这说不定只是因为眼睛受不了阳光的刺激,是单纯的生理现象而已。
但这让宏稍微有些安全感。
「原来你在这里啊?」
背后传来华子的声音。宏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唐突,急忙揉揉眼睛,像个没事人般转过头去。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差不多了。」
虽然华子嘴上是这么说,但看她的脸色似乎是相当疲累的样子。不过,从一大清早就没休息的忙到现在,会累也是应该的。
「你身体还撑得住吧?」
「这点小事还累不倒我的,先顾好你自己吧。赶快回旅馆睡上一觉,待会儿还有一大堆事得靠你帮忙呢。」
「好我知道了。」
今晚是守灵夜,明晚便是丧礼了。由于这是村里第一大地主的丧礼,所以规模自然是小不得。因此事前准备工作相当不轻松。
「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今早由于过于匆忙,所以只跟小姐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一个人跑回家。不知道她有没有乖乖的待在房里。
但等他回到「鸣户」之后。
「奇怪?」
房间里见不着小姐的影子。附带一提,连阿基米得也不见了。
「稻叶先生。」
回过头去,看到老板娘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您父亲的事情我真的很遗憾。」
见到老板娘如此郑重的致哀,宏这时才有父亲已死的实际感受。
「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的上忙吗?」
「您客气了,华子家姊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这样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
「请问小姐去哪儿了呢?」
宏提出如此的疑问。
「啊,其实从今早之后就没见到她了。」
「从今早之后?」
看来,应该是宏回家后没多久的事情。
(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宏实在想不出来她会去那儿。因为村里小姐会去的地方,除了这里之外,应该就没有了才对。
「我也已经向旅馆里的人打听过,不过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话说完便低下头去的老板娘,看来似乎十分着急。
「老板娘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没事,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边这么说,手摇得如同即将痉挛般否定。虽然她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但好心的老板娘,还是非常的为她担心。
「那么我就此告退了。守灵夜与告别式,我会全程参与的。」
「谢谢你。」
向宏低头行礼之后,老板娘便离开房间。
目送她的身影之后,宏再度将视线移往房间中。在这已住了数天的房间里,总觉得有些许的空虚。
房里没有小姐,只有自己一个人。
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完成葬礼之后,律师便将父亲的遗书拆封。本来是没必要这么急,但在亲戚半强迫的要求下,才会如此急促公布遗书的内容。
正如父亲生前所说,继任的当家是华子,对此宏并没有任何异议。因为他对家里的土地与财产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还是有人对遗产的分配感到不满,但由于遗书对这方面的计算也相当周到,所以遗产的分配比想象中顺利。
「好了,这下我就可以把阪神买下来了。」
与亲戚间的谈判告一段落,回到千岁房间途中,华子握着拳,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由于她继承了庞大遗产,所以听她这么说,实在弄不
清是真是假。
「劝你还是不要比较好。不然会困为球团老板无理的要求,让球队变得更弱了。」
「真是没礼貌。不过算了,原谅你。」
华子边说边伸了个懒腰,并吐了一大口气。
「姊姊,你很累吗?」
从床上坐起身子,千岁有些担心的看着华子。
一时间因为病情恶化而住院的千岁,也在数天前回到家中。但她对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这件事耿耿于怀。虽然我们跟她说,为了参加守灵夜与丧礼,好好保存自己的体力,就是千岁最重要的工作,但见到脸上满是倦怠神情的华子之后,心中的无
力感又冉冉而升。
「小事一桩啦,这还累不倒我的!」
发觉千岁心事的华子,特别打起精神说出这些话。
「好啦,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见啰。」
「嗯啊,哥哥。明天要带小小姐一起来哟。」
「嗯,好。」
宏这时虽然答应千岁的请求,但小姐究竟回不回来的这件事,令他感到相当不安。自那之后他就一直住在家里,所以,并没有时间确
认小姐有没有回到旅馆那儿去。
和千岁约好明天见之后,宏与华子便离开了千岁房间。
「你接下来有空吗?」
走出老家玄关之后,华子问了宏这个问题。
「咦?怎么了?」
「我请你吃顿饭,陪我聊聊吧。」
「喔好啊。」
华子这时的语气十分认真,所以虽然仍挂心小姐的事情,但还是不能推掉这个邀约。
心想,这应该不会花多少时间才对,宏便答应了。
不过就是要吃顿饭,但村里唯一可算得上餐厅的,就只有「爆炒厝」而己。结果两人便到那儿坐了下来。
「好了,你要跟我谈些什么呢?」
宏吸着担担面边问着华子。
「嗯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面对宏的问题,边嚼着天津饭的华子反问回去。
「今后的打算?」
「我的意思是,你究竟要继续留在收容院里,还是要留在村子里呢?」
「一定要现在做出决定吗?」
「最好是现在,越快做出决定越好。」
既然父亲已经亡故,因此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抉择的时候也到了。这是成为稻叶家新当家的华子,必须也是当然的质问。
「那华子你决定了吗?」
「我?那还用说,当然是住在稻叶家啊,不过早上上学的时候会有点累就是了。」
「啊我忘了你已经是大学生。」
华子是个来去无踪的女人,所以根本很难去判断,她现在究竟是学生还是社会人。流浪汉,似乎是个相当合乎她行为的称呼。
「不过花三小时通学也是大有人在。我可不能输给他们了。」
「华子。」
宏放下筷子,将从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出来。
「你为什么会离开家里呢?」
就某种程度而言,这是个不该说出口的蠢问题。和宏同样非正妻所生的华子,老家里并没有能让她留下的空间。
虽然这时华子被碗遮住嘴巴,但宏仍感觉得到她在笑自己。
「那是因为我想要去外面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啊。如果老是被关在乡下,那可是一辈子都办不到的事情。而且我总觉得自己会有再回
来这里的一天。毕竟,老爸的孩子就只有我们而已。」
「说得也是。」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不回那个家呢?小时候就算了,你不可能会怕老爸的老婆一辈子吧?」
伸手拿了筷子继续吃面,似乎就是宏对此事的回答。不知为何,这面突然变的难吃了。
「算了,反正你应该也有自己不想留在这里的理由吧。」
华子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并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刚刚跟你提的事情,其中也包含了我的期望。」
「我希望你留在这个村子留在稻叶家里。如果这样,相信千岁一定会很高兴。因为那孩子绝对不可能自己作出这种要求,只要一切会
造成你困扰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说出口。」
宏仔细想想,的确如此。但对象并不限于宏一人,千岁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极力避免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千岁动手术的日子已经决定了。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咦?真的吗?」
华子的一席话完全出乎宏的意料之外,让他不自觉的往前挪动身子。心想这日子一定会到,但却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里,听到如此具体的
手术时程。
「那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的2号。」
「是吗?」
宏倒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为千岁祈祷。若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希望自己这次的祈祷能够传达到祂的耳边。
希望千岁,能够恢复健康。
「这下子千岁终于也能够像普通的孩子一般,过着又跑又笑的生活了。」
「嗯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但这希望并无绝对成功的保证,宏与华子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为了那孩子,希望你可以的话一定要留下来。而且。」
像是顺道加上的一般,华子如此说着。
「当然,我也会很高兴的,不过就只有那么一点啦。」
回到旅馆「鸣户」的宏,带着小姐在房里等他回来的期待打开了房门。但很遗憾的,房里空无一人。
看来,她自那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这房间真的有这么大吗?
不过是一晚没有回来而已,没想到,这儿给宏的印象却如此不同。原来,少了一个人在房里,感觉竟如此迥异。
至今每年都住在这里,但有这种感觉却还是第一次。就如同一个人被遗弃在荒漠中一般凄凉。
(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离开这里吧。)
虽然不知道她离开的理由,但已经一昼夜都没有回来,看来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而已了。但是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少女,应该是不会离开这
个村子才对。
既然这样。
他想到一个极有可能的地方。
「小姐。」
奔上神社石阶的宏,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之后,往神社的屋檐下望去。
果然那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小姐,你睡着了吗?怎么不应我一声呢?」
在他说完之后过了一下子,人影才慢条斯理的动了起来。
一对鲜红的眼睛,在暗夜之中发光。
「你怎么会躲在这里呢?」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里睡起来很舒服哦。」
小姐语气平淡的说着。
「但还是比不过被窝里舒服吧。听话,出来吧。如果你不肯出来的话,我会硬把你拖出来喔。」
宏相当认真的说出了这些话,于是小姐便乖乖的从屋檐下爬了出来。
「真亏你还能够找得到我。」
「我突然间想到的。」
虽然因为天色昏暗而看不见,但想必她身上一定都是灰尘吧。宏藉着些许的月光,替小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怎么啦?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为什么你,还能够这么平静呢?」
小姐喃喃的说着。
「自己的父亲死掉了,你悲伤一下怎么样?你表现出更痛苦一点的感觉又怎么样?」
小姐说话的口气十分冷漠,但这话听在宏的耳里,如同数百人当面指责他的无情,让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不哭出来呢?你如果那么做,我会觉得舒服一点。因为我。」
小姐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但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把话咽下去。看到她的样子,宏终于能够挤出一丝声音说话。
「因为我?」
「没事。」
「小姐?」
「我不是说没事吗?」
小姐用力的摇摇头。她那银色长鬓,像波浪鼓般摇晃。
铃铃,帽上的铃铛也发出声响。
「总而言之,我们回去吧。」
宏伸手捉住小姐的手,但小姐就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般将他的手甩开。不过,很快又露出后悔的表情,抬头望着宏。
「我真的可以回去吗?」
「那还用说,当然可以啊。为什么你会这么问呢?」
这时的宏完全无法理解小姐的心情。
并且无法理解她为何要离开「鸣户」的原困,以及突然责备自己不愿吐露父亲之死真实感受的意味究竟为何。
「你还记得我刚刚问你的话吧?」
「你不会悲伤吗?你不觉得痛苦吗?你不想哭吗?」
「当然很悲伤、痛苦啊。虽然他是那样的人,但还是我的父亲。」
「那你为什么没有哭呢?」
「我不知道。」
话才说出口,他便发觉自己刚才都在说谎。
因为他并不是真不知道,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去想。他不敢去想为何生父死了,自己却一点都不伤心的原因。
不敢去想,自己为何失去如此情感表现的原因。
「是吗?」
小姐像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这句话后,说了声我们回去吧,就走在宏的前面往鸣户前进。
听到她说出回去的这句话,让宏的心里十分高兴。他便跟在小姐那小小的身影后面走去。
「还有,就是谢谢你来接我。」
迈着回家的步伐,小姐轻声的说了一句。
虽然这两、三天并没有出现,但今早宏又再度梦到了那个梦。
和往常一般,那些视线仍对宏带有热烈的期望。
但我明明就无法给你们想要的啊。
「啊,你醒了吗?」
如同想逃出梦境般张开眼,小姐的脸映入宏的视线之中。
小姐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圆扇。了解这一切代表意义的宏,对她说声谢谢。小姐露出害羞的笑容。
这就是宏想要的早晨。
「老板娘说会把早餐拿进来唷。」
换完衣服并把棉被折好之后,小姐高兴的如此说着。
「对了小姐。你离开『鸣户』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呢?」
「我什么都没吃呀。」
小姐想都不想的回答。
看到她屈指计算的数字,就知道她已经整整两天都没进食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很久才会吃一顿饭的。」
「听话,你别再随便跑出去啰,因为这样老板娘会很担心的。」
「可是我也不是因为想去所以才去的。」
面对小姐说的话,宏不禁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那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说说看而已。」
正当宏无法理解她的意思,想要再问个清楚的时候,一阵开门声响起,双手棒着食物的老板娘正开门进来。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端着这些东
西进来,可以想象她一定是相当豪迈的用脚把门踢开。
「让两位久等了。」
「好棒哟,是饭耶!」
小姐像是肚子空空的小狗般,一溜烟地往老板娘身边跑去。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别这么说,只要小小姐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好了,我知道你们肚子应该饿了,所以就带了很多吃的东西过来。」
放眼望去,老板娘的手中捧满数量惊人的蔬菜料理,每一盘都盛得快满出盘子般。包含宏在内,相信应该没有人吃得完这份早餐。
「老板娘这个量是怎么回事啊?」
「当然然是给你们吃的呀。」
老板娘满面笑容的将手中菜肴摆在桌上,并开始用抱在怀里的饭桶为两人添饭。看来,她是想就这样为他们开饭。
「嘿嘿开动啰。」
接过盛得像小山一样的饭碗之后,小姐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吃了起来。
见到她那开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昨晚在神社里见到的小姐和现在的她是同一人物。
「对了,我听说你没吃过凉面,所以今天我特别为你准备啰。」
说完,她便指着桌上的一角。虽然看起来比其它菜肴少了一些,但面的量还是把玻璃盘装得满满的。
「嘿嘿看起来好好吃哟。」
露出期待笑容的小姐,将筷子伸向像座小山般的凉面。
「奇怪?」
虽然老板娘已经特别为小姐将面摆成较易取用的样子,但看来对她而言还是相当困难。面条在一只笨拙的筷子之间,滑溜地逃回盘中。
像是参加挑战难题节目的人一般,小姐的脸相当认真。难道她真如她的外貌一般,是不会使用筷子国家的人吗?
「筷子是这样拿的。」
老板娘将身子移动到小姐身边握住她的手,并慎重教导她筷子的握法。
看到她们,就如同是对亲母女般。若小姐的记忆就这样没有恢复,说不定当这里的养女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指像这样握着好了,再试试看吧。」
「嗯啊,夹起来了!」
将夹起面来的筷子高举在眼前,小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现宝般地现给宏与老板娘看。
「做得太好了。」
老板娘开心的拍着手。
但就在下个瞬间。
听到声音才发现到,本来拿在小姐左手上,装调味酱汁的小杯子不见了。将视线往下移动,便看到桌上有着变成碎片的小杯子,以及被调
味酱汁洒满的其它料理。这时,宏慌忙把放在电视上的面纸拿过来。
「啊,对、对不起。」
还没时间阻止小姐的行动,她的手便伸向了杯子的碎片。
「割到手了吗?」
老板娘拉过她的手,仔细确认了一下伤口。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拿OK绷跟消毒水过来。」
随后,她便不加思索的离开房间,动作迅速得令人不敢相信那是凡事慢条斯理的老板娘。
「你的伤很深吗?」
宏边擦着酱汁便问着。
「唔还好。」
「那太好了。你是手滑掉了吗?看起来好像是突然掉下去的。」
「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就别在意这件事了。而且不过是打破了个小杯子,我相信老板娘不会生你的气的。」
小姐她低着头,直盯着自己的左手看。
「很痛吗?」
「嗯不是只是觉得突然全身都没有力气。」
「没力气?」
小姐点了点头。这感觉真的有些不对劲。若是平时的小姐打破一个小杯子,应该是不会如此垂头丧气的。
「让你久等了。」
回到房间来的老板娘,手里拿着装OK绷的盒子与消毒药水,而且,还有一个超商的专用塑胶袋。将盒子倒过来倒了倒,只掉下了一张O
「啊只剩一张了呢。那我下午会去买新的回来,所以,现在就请你先用这张贴着止血吧。」
「谢谢,但不用麻烦了。」
虽然我受宠若惊的拒绝了她的好意,但这时老板娘却笑着摇摇头。
「请别在意,每天我都会去购物,不过是顺便而已。」
「这样啊那就麻烦了。」
这时宏才发现,小姐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盯着老板娘的脸。
用她那毫无表情,似乎映着夕阳般的火红双眼,直看着老板娘。
「你怎么啦?」
「没有。我没事。」
宏问小姐的话,让小姐像突然惊醒般地摇摇头。
似乎像要将眼前出现那不愿相信的事实自脑中赶出般,用力的摇着头。
「呼啊欸?」
醒来的同时打了个大呵欠,眼角泛出泪光。
看看左右,宏才发现房里只剩下自己。
吃过早餐后,宏因为这数日的劳累而睡了午觉。不对,应该是早觉吧。看看这阳光照射的角度,应该已经过了午后才是。
「小姐?」
房里除了不见小姐之外,连阿基米得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瞬间脑中浮现,她是不是又跑到哪去的想法,不过,想想应该不可能才过了一天又再来一次。但这下不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吗?
(是去上厕所吗?)
如此想着,他又躺下去。
啪哒啪哒啪哒!
不知是谁在走廊上奔跑发出巨大声响。难道是带着小孩一起来的团体客人住进来了吗?
「奇怪?」
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奇怪的宏,坐起身子、竖起耳朵想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脚步声的步幅并不像是小孩。如同大人在快步急奔似的。
啪哒啪哒啪哒!
(果然没错,的确是大人的脚步声。)
感到疑惑的宏走出房门一看的瞬间,不禁怀疑自己眼前看到的情景,因为脚步声的主人,是旅馆的女服务员。她踏着慌张的脚步,消失在
走廊转角。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旅馆里的人跑得如此慌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大伙儿如此慌张,令宏的心里升起了一抹不安。
不久,一位女服务员从走廊的另一侧跑过来。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突然被拦下来的女服务员紧急煞车在宏的面前停下来,不断喘着气。
「发、发发、发发发生了大事啦!出了车祸!」
用手压着胸口,她的嘴巴一张一闭的陈述着事实。
听到这消息的途中,膝盖突然间软了一下,慌忙的扶住门柱才能站稳。
(难道是小姐出了车祸吗!)
找不到小姐的宏,在这瞬间有了最坏的想法。一股想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从女服务员口中说出的话,则是与宏的猜想完全不同。
「老老板老板娘她。」
三十分钟后。
宏从不知所措的女服务员口中得知详细情况,并前往老板娘被送进的常盘医院。
向护士小姐打听之后,得知老板娘现在已经住进ICU集中治疗室。也就是,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
有许多人在治疗室前的走廊上。
他们可能是「鸣户」的员工,或是一些较亲近的人吧。有些人来回踱步,有些人口中念念有词,也有些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抽着烟。
宏这时眺望着这些脸上面无表情的人们。正因为老板娘有名望与受人欢迎,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吧。
眼前景象与自己父亲的葬礼时完全不同,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悲痛。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时间。
即将西沉的夕阳,开始染红了天空。
「很遗憾我们救不了她。」
从治疗室中走出的医师,给全场的人们一个最坏的结果。
离开医院的归途,被夕阳染成了枣红色。
面向夕阳的走着,宏对依然哭不出来的自己感到烦躁。不可能会一点都不难过,绝不可能。虽然我们之间非亲非故,但我与老板娘相
识也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们之间已有相当程度的情谊。
但我的反应,却和父亲那时一模一样。
(难道我失去了对情绪的正常反应吗?)
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的情绪反应麻痹了呢?
在不断自问自答的宏面前,嘶地出现了一个影子。
抬起头来一看,小姐就站在那似直通地平线的路上。背对夕阳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由她的影子分辨出来。
「小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呢?」
「对不起。」
「其实你也不需要道歉。」
「其实你很喜欢老板娘对不对?」
小姐说出的话,让宏呆了一会儿。
「你知道老板娘已经死了吗?」
「不对。不只有你旅馆里的大家,也都很喜欢老板娘的,但我却对不起。」
「小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到此处,宏沉默不语。
(难道说?)
一阵凉意从背脊传来。
难道老板娘的死和小姐有关吗?
「您根本就不需要道歉。那是小姐您无法作主的部分。」
许久未开口的阿基米得,这时开口了。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
「小姐,干脆就跟他说清楚怎么样呢?」
阿基米得的话,让小姐倒吸了一口气。
「相信您应该很想说出来吧。就算您不说,吾辈仍是知晓。」
「可是那是不能说出来的呀。」
「的确那会违反规定也说不一定。不过。」
「不是的,我不是担心那个。」
「那么,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你们在说什么?」
当对话停顿的时候,宏终于有机会插句话。但阿基米得完全无视于宏的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小姐,若您说不出口的话,就让吾代您说吧。若这能为您减轻些许的痛苦吾辈会为您作任何事。」
「谢谢你。但你不要说,我要亲口告诉他。」
小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过头去与宏面对面四目交接。虽然在阴影下看不清小姐的表情,但从语气便可以知道,她即将要向自己说出很
重要的事情。
「阿基米得说得对。我虽然知道这不能说,但我还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因为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在影子中那对红色视线正停在宏身上。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能够知道,这时阿基米得同样在看着他。
这时,虽然弄不太懂她们到底要说些什么,但是。
「阿基米得,你说过这说不定能够减轻小姐的痛苦,对吧?」
「是的。」
如果是这样,那宏便没有任何迷惘了。
「说吧,我洗耳恭听。」
宏的这番话,让小姐露出些许悲伤的微笑。
「你想一想。」
「你父亲去世的那天,我不见了对不对?」
「嗯,没错。」
的确是如此。
「而老板娘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你猜得到我去那里了吗?」
「对不起,你不可能会知道的。」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小姐像是有所觉悟般开了口。
「其实那时候的我是在搬运魂魄。」
「咦什么?你在搬运什么?」
宏以为自己听错了。
宏以为自己还没有在失去老板娘的打击之中恢复过来,所以幻听了。
「魂魄。」
「哈、哈哈哈等一下,别开玩笑了。」
「稻叶,这不是在开玩笑。要真是个玩笑就好了。」
阿基米得难得用难过的口气说着。
「但是搬运魂魄?」
「一般人是没办法。但我不是一般人。」
虫鸣声像是在等待夕阳般,这时一起叫了起来。
海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原是暮色的阴暗,现在似乎像伸手便能感觉到它的质感一般。
「其实我。」
小姐的双唇颤抖,两人间的空气也在发颤。
这样不行。
求你别说啊。
宏的脑海深处似乎强烈抗拒这个答案。
至于她接下来想说的,不知为何宏已经知道了。
但小姐她还是开了口。
「其实,我是死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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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引渡者
当天夜里。
宏说服了说没有食欲的小姐,两人一起开始吃着晚餐。
老板娘已经不在了,但旅馆还是保有它的机能。如同一开始老板娘就不存在一般。
替他们送晚餐来的女服务员,在送上两人份的餐点之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您的餐点,依然和以前一样需要『两人份』吗?」
明明房里就有两个人,为什么她还要不厌其烦的确认呢?
不对其实宏已经能够理解这件事了。当小姐消失的那段时间,向旅馆里的人打听的老板娘,脸上不是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吗?
这一切是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见小姐。
「听话多少吃一点比较好喔。」
点点头应了宏的话,但小姐还是没有夹起任何菜肴。
而宏的菜也只有一半到了肚子里。旁人要是看到他现在吃饭的样子,一定会觉得他是在勉强自己动筷子把食物塞进嘴里。
宏在无意间叹了一大口气,随后放下了筷子。
「死神吗?」
听到这句话,小姐的肩头颤了一下。
小姐之前说的话实在是太没有真实感,实在太好笑了,要是可以就这样一笑置之的话该有多好。但宏现在却没有办法这么做。因为只
有相信小姐之前所说的话,至今所有的疑点才有办法解释。
小姐相当丧气的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菜肴,就像它们是不可以碰触的东西一般。
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带走他们的吗?
(不但带走了父亲,也带走了老板娘?)
「话我可说在前头。」
阿基米得像有读心术般看穿宏的想法,并用严肃的语气说着:
「所谓的死神,并不是像你及大部分人所认识的样子。」
「那你说,他们是怎样的存在呢?」
「搬运魂魄的人,也就是魂魄的引渡者。就只是这样而已,没有比这更高的权力。也就是说,死神并不会拿着镰刀将魂魄强行带走。」
「搬运魂魄的人?」
「光是移动魂魄就已经够让他们精疲力竭了。因为,死并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
「这样的话的确和传说中的死神不同。」
宏将视线移往小姐身上。
「所以说,小姐她一定得待在死者身旁才行啰?」
「没错。所以,我才会不说。因为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死。」
小姐抬起头来,这还是自谈话以来第一次看宏的脸。和她之前那充满悲伤的语气不同,这时的话不带有任何感情。
「他们身边的人,一定不喜欢这样吧?」
「你是困为怕会被别人讨厌,所以才不说的吗?」
「没错。不过其实,我本来几乎不会碰到人的。」
「因为你露宿在神社里吗?」
宏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而问,但小姐轻轻的摇榣头。
「其实只有接近死亡的人才看得见我。」
「接近死亡的人?」
这究竟指的是哪些人,宏一时间无法理解。
「所以说就是一般人看不见我。所以,根本就没有躲起来的必要。」
「等一下,接近死亡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宏全身的汗毛逆竖。
因为他看得见小姐。
「是没多久就会死掉的人。」
「还有就是自己最爱的人,快要死掉的人。」
「最爱。」
「其它可能还有,但我不太清楚。」
这时宏已经听不见小姐说什么了。急忙唤起自己的记忆,回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看得到小姐的人有谁呢?
(有我、老爸、老板娘、华子,还有就是千岁!)
「不会吧!」
虽然觉得这想法很蠢,但却无法否定。宏本想拂去心中不安大笑几声,但他却怎么样也笑不出来。
「我、我问你!」
宏粗暴的推开面前的晚餐,跪坐在接近小姐的身边,并且双手捉住肩膀,不断摇晃她的身体。
「是千岁吗?千岁会死吗?」
「别这样拜托你,我求求你别这样啊!我还没有我还没有和她玩够啊!」
宏放开了小姐,之后不断的向她叩头。
「我跟她定下了一大堆约定,但现在我都还没有为她达成任何一件啊!所以。」
「没办法的。」
小姐平淡的说。
听到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宏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至于小姐放在膝盖上的手,则是紧握着拳不放。
「看来你好像又忘了吾方才说的话。」
阿基米得的视线,吸引了宏的目光。
「吾不是说过吾等并无死神之镰吗?小姐她不过是个搬运者,对这一切并没有控制能力。」
「你、你是说过没错。」
所以她才没办法阻止老板娘的死吗?
「难道你已经知道,去购物的老板娘会死于车祸吗?」
「我当然知道啊。」
她的答案一点都没有踌躇。
我明明已经知道了,但是宏还是受到些许打击。
难道自己和小姐真的是不同次元的人吗?
「果然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吗?」
小姐这时终于第一次露出微笑。
「你一定很讨厌这样的我对不对?」
「没这回事。」
宏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明快回答。
其实,他的脑海现在如同被龙卷风侵袭般的混乱,但只有这件事他十分笃定自己的想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嘿嘿我好高兴哟。」
小姐脸上的表情如花开一般,渐渐有了笑容。
看到小姐久违的笑容,才觉得之前认为和她是不同吹元的人,想法是多么愚蠢。
令人醒神的银发。近乎透明的雪白肌肤。如赤月般的双瞳。
但小姐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静静走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柏油路上,宏与小姐一同走向老家。两人想去探望千岁。
但是千岁已经不在家里了。
「你们找千岁吗?她已经去医院啰。」
迎接宏他们的华子如此说着。
为了做好回乡的准备,这段时间里,华子都住在老家里。
「去了医院难道她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不过因为手术就快到了,为了详细检查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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