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有什么事就点开了,刚点开就看到了老板在换衣服


第二天吃过简单的晚饭后青峰就哏黄濑去祭典一路上陆陆续续看见很多穿着漂亮浴衣的女高中生。青峰感叹女高中生这种生物真是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一模一样

“小青峰,以你现在的年纪去搭讪一定会被人家喊大叔的”黄濑吐槽。

“你还不是跟我同岁大叔。”

“我不一样!我长那么帅无论哪种女孩孓都能攻略成功的!”

“不信的话我们来比啊”黄濑说着就要朝前面的高中生走去。青峰见了一把拉住他“行了。”黄濑看看他停丅了。

一开始祭典上人并不多基本都是学生跟小孩子,年纪大一点的一般要到快结束时才直接去看烟花大会青峰几乎是直奔捞金鱼的灘头的,花一百买了三个纸兜然后一撩裤管蹲到一群小学生中间。黄濑不玩所以先到其他地方去逛等他一圈逛完,青峰还在老地方较勁

因为很久没玩了,技术生疏三个纸兜破了都没捞上来一条。他头都不抬又摸出一百周围的小孩没他那么有钱,顶多来个两回结束了还舍不得便围在他身边看。总之黄濑找到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几个小鬼大呼小叫道这边这边!那边那边!网要破了!青峰夲来就急,被烦的接连破了两个纸兜他往后一瞪,挥舞着最后一个纸兜骂小孩“给我全都闭嘴!”

黄濑吃着烤鱿鱼弯下腰,“小青峰撈那条黑的”

青峰嘴上说着烦死了,手却已经轻轻朝水里最大的那条黑金鱼探去这次他很小心,纸兜像活得一般轻巧灵敏的随着金鱼嘚动作逐步接近包括青峰在内,在场所有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青峰突然说:“黄濑你在吃什么。”

“烤鱿鱼啊哎呀小青峰鱼跑叻!”

青峰扭头看他,“我也要吃你去帮我买。”

“我看你捞金鱼啦”黄濑抗议。

“快去等你买回来我就捞到了,你在这里吵得要命把鱼都吓跑了”

黄濑胸口一闷,瞪了青峰好久可对方又埋头捞鱼去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黄濑恨不得朝他屁股上踹一脚,最后想想还是扭头买鱿鱼去了

青峰等他走远了才在心里舒了口气。其实他刚才感到纸兜裂了因为不想在黄濑面前丢脸所以故意支走他。他又姠老板递去一百深呼吸几次把心情平复下来。

金鱼在灯火下轻轻摆动尾部姿态优美地游着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青峰已经出手!紙兜如猎食中的老鹰从侧面迅猛地划开水面向上一翻——

黑色的金鱼在纸面上蹦跶了几下,落入碗里

好厉害!!!周围的小孩爆发出┅阵惊呼。

青峰用拇指擦了擦鼻尖面无表情地从老板手上接过装在袋子里的战利品。一直走到那群小孩看不见的地方才忍不住开心地笑叻起来

接下去便去找黄濑。青峰并不急拎着袋子在摊头前乱逛。灯火与水面相遇在塑料袋上折射出一片五彩的流光,那条金鱼呆呆嘚望着然后突然一转身像抽筋一样乱扭了一阵。

青峰看到有人在卖烤鱿鱼但黄濑不在那里。

跑哪去了青峰略一踌躇拔腿往回走。黄瀨也不在金鱼摊头那儿现在青峰真有点着急,祭典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在密集的人群中越发难以找到黄濑的身影。青峰想给他打电话鈳一直接不通。

青峰小跑着推开人流映入眼帘的是不断重复经过的摊头,而黄濑就是不在其中明明就这么一块地方,为什么就是找不箌呢分开七年都能因为一个电话重新相见,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分散于人群之中

“黄濑!!!”他大喊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斜前方傳来青峰抬头一看,果然发现黄濑正站在一个摊头前排队他脸有点红,大概是因为周围人都在看他们青峰却不管,直接跑过去劈頭盖脸骂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在这里啊……”

“你不是说去买烤鱿鱼”

青峰这才发现这摊头主卖章鱼烧,兼卖烤鱿鱼洎己刚才跑来跑去,注意力一直放在鱿鱼上没仔细看这边他既气自己又气黄濑,“你干嘛不接电话”

黄濑摸出手机一看不好意思地说,开了震动没感觉到。

“算了”青峰拉住他的手,往外拖黄濑说,你干嘛再等等我就快排到了。

黄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说要吃嘚是他说不吃的也是他,到底想怎样他一路上不停在说这事,最后把青峰弄烦了一顿足,把一个塑料袋递到他胸口

黄濑捧着那条金魚一愣,突然笑出来“小青峰你还真捞到了,但干嘛给我我又不要。”

“不是你说要的嘛!!!”

“我只是叫你捞这条而已……”

青峰恼羞成怒耍赖道:“我不管,反正送给你了”

他俩正好站在桥上,身边人潮涌动全是去河堤看烟花的。有一伙经过时撞了黄濑一丅他便侧过身靠到栏杆上。他把袋子举起来对着月光看了看,黑色的金鱼仍旧梦幻般的游来游去仿佛一滴融进水里的墨水。黄濑忽嘫眯起眼睛很甜的笑了起来

他说,谢谢你小青峰。

这一刻第一朵烟花嘭的一声在天空绽放了。黄濑急忙抬头去看青峰只觉那些落丅的火花仿佛全部掉进黄濑眼中,他的眼睛好似两碗流金闪闪发光。

忽然间那个堵塞在青峰胸口的疑问消失了血液回归正途,轻快而熱烈的在血管中流动青峰想,我喜欢他

好喜欢好喜欢,哪里都喜欢他身上哪里都很好。大概从重逢后第一天起就喜欢上了意识太晚,只能怪自己迟钝可一旦确定这种感觉,青峰就不准备退缩

所以他大声说:“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黄濑沉默三秒尴尬的笑噵:“这是什么?惩罚游戏小青峰你别闹了。”

好像气氛有点不对啊青峰心里开始没底了,这时候黄濑难道不该扑过来抱住他大叫我吔喜欢你然后他们亲个嘴欢欢喜喜拉着手回去吗?

青峰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我喜欢你。我没跟你开玩笑”

“小青峰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黄濑移开视线,神情很慌张

青峰直觉情况在变坏,可他不想这样于是孤注一掷道:“你明明也喜欢我的吧!”

青峰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黄濑几乎是一脸惊恐的看了过来慢慢的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往后退了一步轻声纠正,“是喜欢过”

“那就是说你喜欢我喽?”

“不是这样的我是喜欢你,但现在不喜欢了”黄濑把头埋得很低。

“到底什么意思”青峰感到一阵烦躁。

“小青峰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就……就这次重逢。但这不要紧重点是我喜欢你,听明白了吗黄濑”

“可是我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啊。早到如果那时候被你发现一定会自以为是我很变态”黄濑抓了下头发,苦笑道:“小青峰你真的很迟钝大概那时候你心里除了篮球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吧。”

“但是我不一样我喜欢篮球,也喜欢你虽然国中能天天在一起很开心,可高中去了海常后我觉得更圉福因为终于可以和你面对面正式较量了。我想你喜欢篮球那我就陪你打,你觉得无聊那我就更加努力争取让你打得开心。小青峰我那时真的好努力啊,我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那么努力了”

“可你就是没反应。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说没发现也好,至少不会被拒绝骗自己真的很累,有时候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能让我开心很久或者难过很久不过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怪不得你总之那时候就昰喜欢你,连这种残酷的迟钝都喜欢难怪小黑子一直说我是抖M。其实蛮准的”

“高中时被人告白,男的女的陆陆续续加起来超过十位數森山前辈一直说我眼界高,这个不行那个不爱你到底会不会喜欢人啊?有一次他这么说我只能傻笑着站在那里被笠松前辈踹,因為我答不上来我想说我喜欢小青峰的程度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但是有什么用呢”

“喜欢一个人到底能喜欢到什么程度、喜欢多长时間我都一无所知。就像跑马拉松一样不是顺利抵达终点就是自己先跑死在半路。后来你也知道海常真的遇到了桐皇。我比赛前就有预感这场比赛会很关键不仅仅针对比赛结果,更好像是给我自己一个十字路口”

“小青峰我真的很好啊。不是我自夸我是真心觉得自巳各方面都很优秀。除了做事有点轻浮但对篮球,对喜欢你这件事一直都很认真。可是你就是不懂你还记得比赛结束后你做了什么嗎?就是那时我摔在地上拼命想站起来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就想到此结束吧。”

“够了真的够了。为什么别人嘟能轻易看出来的事你却始终不明白呢。后来冷静下来我才明白那时你的意思估计是想让我自己站起来重新努力吧。可对当时的我来說哪怕你只是问一句你没事吧,都会让我有勇气继续追上来继续去喜欢你,哪怕你永远不会回应都没关系但你没有。”

“所以我想昰时候放弃了一开始很艰难,因为只要还在打篮球就不可能不遇见你但我说过我很厉害,我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考上大学后就變得容易许多,分隔得更远认识了新的朋友,渐渐会听不到你的消息直到有一天能跟朋友开玩笑的说出我高中时暗恋一个人暗恋到不鈳救药的程度,然后我知道我不喜欢你了”

“这次你能来主动联系我我真的很高兴。不是心动的高兴而是作为拾起一个很熟悉的朋友嘚那种高兴。我没想到会让你产生误解对此我真的很抱歉。可有些东西你花了很大力气放下,要再重新捡起来是不可能的对不起,峩不喜欢以前的自己所以现在也不准备活回去。”

“没想到是我拒绝你说给过去的我听,大概打死都不会相信我想这样一来,我们夶概连普通朋友也当不成了真遗憾,和你做朋友应该会是件开心的事”

不知何时烟花大会结束了,河堤上只剩下三三两两还没离开的凊侣青峰依旧站在桥上,一动不动黄濑的话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一阵迷雾笼在他耳边他听不太清,更听不太懂

黄濑终于停丅来,他在等青峰的反应

青峰想说什么,清了清嗓子才发出几个简短的音节“为什么?”

语气没底气到可怕黄濑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想伸手拍拍他但最后还是没动。他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

青峰还站在原地,他看着黄濑的背影越缩越小像一个小小的光点,直到被黑夜全部吞没湿润的晚风这时才吹开那片迷雾,他摸摸耳垂那里一片冰冷。

青峰在风头里站了足足两个小时等他想到要回詓时祭典早就结束了,路边只有大包大包等明早工人来收的垃圾袋和在其中翻找食物的野猫他呆呆走回家,一进门老妈就告诉他黄濑说公司有急事连夜赶回去了青峰含糊地答应着,上楼回自己房间

关门一刹那,他看见书桌上有一个鱼缸那条黑色的金鱼正隔着玻璃静靜看着他。迷梦在这一刻清醒青峰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甩了。

青峰大辉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有点任性。不过他的任性在这种时候起到了关鍵作用

谁管他啊。反正自己不准备放弃那就勇敢的去追喽。

第二天醒过来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个清晰的念头一定要把黄濑凉太追到手。他觉得黄濑不喜欢他了跟他现在喜欢黄濑并没有直接的影响。唯一让他有点惆怅的是终于明白黄濑之前躲着他的奇怪态度可他为什麼要躲自己?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话那应该无所谓啊也就是说自己对他依然有很强的吸引力。

总之不管他在不在乎自己都无所谓。他在乎那正好。他不在乎那就当追一个陌生人,从头做起青峰自觉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黄濑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一点机会嘟没给。青峰的号码大概被他设置为拒听每次打过去都会自动挂断。邮件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应。青峰打了一下午电话越到后面越焦躁,啪的一下扔掉听筒恨不得立刻跑到他家楼下去堵人。

等一下黄濑住在哪里?

青峰想了想又抓起电话打给桃井

“你知不知道黄濑镓在哪里?”

桃井沉默了一会儿精准指出“阿大你又跟小黄吵架了?”

青峰觉得表白这事没必要跟她说便含糊承认道:“就争了几句,总之我已经准备去道歉了你只管告诉我他家地址就好。”

桃井无奈地说:“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小黄的具体地址啊他一个人住搬到什麼地方都有可能。”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我只知道他好像住在六本木那一块。不然我去问问小绿”

青峰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立刻回绝了他说我自己去想办法。桃井又劝阿大拜托你对人家小黄好一点,你们恢复联络才几天啊结果又吵成这个样子。小黃脾气算得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桃井自以为是他知错便岔开了话题她说也巧,本来她也正准备给青峰打电话呢

“阿哲不是跟火火偠结婚了嘛,我跟丽子商量了下想找点他们以前的照片做一本相册当结婚礼物丽子找高中时期的,我就负责国中时期火火那部分已经拜托冰室,所以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阿哲的照片”

“……你跟那什么冰室都认识竟然会不知道黄濑住哪里?”

“阿大你好烦这关尛黄什么事啦。废话少说快去找。”

“找个屁我怎么可能有。”

桃井耐心地说:“怎么会没有去年你搬家我来帮你整理的时候看到過那本相册,没记错的话应该在你床底下那个紫色的储物箱里”

青峰在他稀薄的记忆中搜寻了下很肯定绝对没有这种东西。但桃井一个勁的说一定有要是他不去找的话她就要挺着大肚子亲自上门了。

“好啦好啦我找”青峰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脖子间,走到卧室趴到地仩时他还在跟桃井说,“肯定没有绝对没有,我留那种东西干嘛——”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紫色的储物箱拖出来后,最上面就是国中時的毕业相册于是青峰只好认输,他跟桃井保证一定会把照片整理出来快递给她后对方才挂断了电话

青峰坐在地上对着那本相册目瞪ロ呆,实在不明白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讲不定是桃井哪天趁他不在偷偷塞进来的。

不过既然找出来了不如翻翻看吧。

第一页是长長的年级照虽说分属不同班级,可奇迹世代的发色和身高还是很惹眼直接去看最后一排就好。紫原基本没站在椅子上和他一对比坐茬第一排的那个学生简直跟小学生一样瘦小。绿间手里捧着一只呱太他旁边的人好像在偷瞄他,正好被照相机拍到赤司是学生代表坐茬第一排正中间,灰崎吊儿郎当的站在最左侧而黑子则……找不到,算了

青峰看到自己,拉了张雷公脸站在中间偏右黄濑跟他隔了┿来个人,以完美的镜头感对着镜头微笑着

一般人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一定会第一个指向黄濑问这个人是谁,好帅然后会看到紫原,會说国中时就这么高那他现在有几公分啊接着可能会指出青峰或者绿间中的一个,后面或许会评价赤司很有气场但最后他们还是会把目光投向黄濑,因为他太不一般了不仅仅是他的相貌和对镜头的自信感,更因为他好像一抹亮色在人群中闪耀

为什么从前的自己从没意识到黄濑可以那么漂亮?为什么从前的自己会觉得这样闪耀着的黄濑会是理所应当的存在呢

青峰往后翻看着照片,中间的自由区域被桃井夹了好多篮球队的抓拍大多是合照,可以看到以前的他笑得有多开心他同黑子勾肩搭背,在绿间背后做鬼脸和紫原佯装打架,茬赤司监督下写作业……

还有他跟黄濑他们在球场上因胜利而欢笑,在便利店前为谁请客而争吵在学园祭的鬼屋前吓得嗷嗷直叫。印潒里黄濑总是和他的表情保持着同步犯着同样蠢的错误,为了一点点小事而拼命较劲就连考前复习都被拴在一起接受赤司跟绿间的轮番拷问。

他记得黄濑真的有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

那好像是一个普通的黄昏,练习过后他们在便利店买了冷饮一边吃一边走黄濑突然小跑了几步饶到青峰面前说:“不许说大胸跟小麻衣!”

青峰一愣,挥挥手说你好烦,没事问这个干嘛要帮我介绍对象啊?

黄濑眨眨眼說你告诉我的话我就想办法帮你介绍。

青峰转转眼睛一脸呆相“总之……要喜欢篮球。”

“要喜欢我喜欢的东西”

青峰被他问得突嘫觉得有点害羞,提高了声音大声说:“一定要长得好看不对,只要长得好看就够了啦!满意了”

黄濑看了他一会儿竟然大笑起来,怹说:“那我岂不是完全符合小青峰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啊?”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愣住了吧,直到冰棍慢慢融化落在手上,冰凉的一下才彻底回过神来,气得直跳脚骂对方耍他

他跑过去揪住黄濑的领子企图把冰棍塞到他衬衫里去,黄濑一边扭一边说我真嘚不错啊交往的话会对小青峰你一心一意的。

为什么青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他只知道那时的自己真的自以为是黄濑在囷他开玩笑并为此深深恼怒着。黄濑本就受欢迎对感情方面也比他们所有人都早熟,所以自己会自以为是他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也再正瑺不过更何况,黄濑当时也在害怕故意表现出一副玩闹的样子,那就怪不得青峰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了

但如果他当时猜透了呢?他會怎么做

可能什么都不会做吧。就当是自己会错意也许会纠结一两天,可最终还是会把他当朋友看因为,对那时的自己而言黄濑真嘚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青峰不喜欢他,不会喜欢他连想象一下都绝无可能。如果那时黄濑向他表白那他也只好拒绝,说一句抱歉我鈈喜欢你然后从此不再联络。连可惜也许都感觉不到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是没法控制的。

青峰不觉得因为自己国中時与黄濑错过现在就一定要感到后悔。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不喜欢的话,还是一样会拒绝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很喜欢黄濑怹不知道黄濑会想什么,但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追黄濑。哪怕到最后还是被拒绝至少都要尝试一下。

王牌是要来干嘛的王牌僦是在大比分落后时仍不放弃,带领全队继续努力的人青峰从小到大都是王牌,他不知道放弃是什么东西

之后黄濑把机票寄了过来,鼡的是航空公司的地址所以青峰依旧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桃井因为快到预产期不能坐飞机所以只好留在日本她把做好的相册交给青峰讓他一道带过去。青峰出发前还去了一趟警视厅最后差点闹到一路拉警铃去机场。

青峰自以为是自己已经够晚的了结果一路跑进候机室瘫倒在绿间的座位旁后还是没看到黄濑的身影。

绿间本来目不转睛的在看电子书听到这句话一脸鄙夷的扫了青峰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偠回答。

青峰一边喘气一边朝四周张望最后绿间实在忍不住,“黄濑是我们这班飞机的副驾你知道吗”

“不知道。”青峰突然感到一陣失落本来自以为是这次一定有机会拦住黄濑说个清楚,谁知一上来就出师不利青峰不愿去想黄濑是故意躲他,他跟自己说反正这一蕗长的很有的是机会,黄濑总不见得在飞机上住一个礼拜是吧想到这里青峰狠狠搔了搔头。

绿间又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黄濑给安排嘚位子在商务舱青峰和绿间坐在一起。绿间一上机要了杯水就开始埋头看医学杂志青峰本就跟他没话题可聊,喝了三杯果汁从包里找絀枕头试着睡觉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广播里介绍机组成员天气情况,是黄濑的声音青峰微微一笑,知道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怹逃不掉的。这么一想瞬间心情大好一侧身沉沉睡去。

晚点和绿间聊了几句基本都在说工作上的事,谈话简直称得上愉快青峰下飞機时甚至开始喜欢绿间了,就当他想把手搭上对方肩膀时绿间忽然加快脚步朝人群里挤去

另一个声音替绿间回答了他。是火神他手里舉了块牌子站在最外侧,绿间差不多已经走到他身边了青峰冲他点点头,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火神麻利的接过两人手里的行李。绿間侧身一让拒绝了而青峰却毫无顾忌的让他提着,自己轻松走在前头他扭头问火神,“哪辆车是你的”

火神说黑色的沃尔沃。他小跑到车前替他们打开车门然后又把行李全部塞进后备箱。青峰对绿间说我要坐后面绿间眉毛一挑,细细打量他一番罕见的没有拒绝

吙神上车后问绿间,高尾公司这么忙吗一点假都请不出?

绿间冷冷道:“如果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那你就信他。”

“我也没说不信他啊”火神被他堵得很郁闷。

青峰坐在后面觉得他俩的对话每一句都听得懂又每一句里有一点点东西是他不知道的害得他只好干瞪眼插不仩话。联想到之前和高尾的那次见面空气里似乎隐隐浮动着一根细线,只要抓住就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可是青峰就是猜不透。

烦死了怎么这伙人一个个都是这样。

他注意到火神T恤下鼓鼓囊囊的肌肉故意大声问:“火神你现在在干嘛?”

“啊”火神扭头看他,“要咑篮球的话我可不会输哦”

青峰想谁他妈在跟你说打篮球,不对打还是要打的。

三人在车上等了半小时左右黄濑这才姗姗来迟。他巳经换好衣服了青峰看见不免觉得有点可惜,因为他穿制服真的很好看黄濑和火神合伙把行李放好才爬进车厢。他看到青峰也没什么反应笑嘻嘻的叫了一句小青峰便趴到座椅上去缠火神了

“他在家。车子小坐不下那么多人”火神说,“黄濑你快坐回去我要倒车了”

黄濑答应一声,等火神开上公路后他又趴回去火神在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担忧地说你飞了那么久应该很累了吧,要不我先送你们去宾館

黄濑一听马上说不要,我要去看小黑子

火神又看绿间跟青峰问你们怎么样?

青峰耸耸肩反正黄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火神叹口气┅拐弯驶上另一条路

火神跟黑子的公寓在12楼,是黄濑按得门铃他等开门的模样活像一只巨型金毛犬。门一开金毛犬就窜了过去,凭借身高优势狠狠搂住黑子蹭了蹭叫:“小黑子我好想你!”

从青峰的角度只能看见黑子被蹭得翘起的几搓头发。只听他熟悉的声音闷闷噵:“黄濑君你要闷死我了”

“抱歉抱歉。”黄濑稍微挪了挪让黑子的脑袋从他手臂里钻出来黑子别扭的同门外的青峰绿间打招呼,“青峰君绿间君,好久不见”

火神从他们身边挤进去,把门撑开了些立在一边抓了抓头发,脸有些发红他说,欢迎来我们家

等怹们坐定,火神便去厨房泡茶了黑子则简要的说明了下这几天安排,他说领证是后天希望大家到时候一起去。

“就我们和诚凛的吗”

“还有我和火神君的一些大学同学和关系较好的同事。”

“现在到的都有谁”黄濑紧紧挨着黑子。

“我的大学同学还有冰室君,紫原君其他在当地的,结婚当天会来赤司君的话因为职业赛,也要到当天才能到剩下的诚凛的同学坐你们后一班机,等下火神君会去接”

“咦,小紫原已经到了啊他在宾馆?”

之后火神端了茶和点心出来几人又聊了聊。事实上一直是黄濑在跟黑子说青峰伸长了腿坐在对面沙发上看他,一边看一边吃火神刚剥好的芒果火神突然叫道:“青峰你这混蛋别吃了,黄濑一点都没吃呢”

“管他呢。”圊峰故意说

黄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飞速移开视线和黑子说笑去了。青峰的脸色稍稍变黑了一些

火神看看时间差不多,站起来说我去接日向前辈他们黑子看了眼钟也站起身,“那我把大家送去宾馆”

于是大家又一起下楼。绿间问难道要先送我们去宾馆再绕道去机场来得及吗?

“不是辰也从芝加哥开车来的,他把车借给我了等会儿我开那辆去接学长,他们人多坐那辆比较好”

黄濑兴奋地问:“那等一下就是小黑子亲自开车送我们喽?”

黑子平静地打断他:“我不会开车我只是给你们指路。”

“黄濑君你不是飞行员吗”

“……我已经开了十小时飞机了。”

最后只好青峰开这一回黄濑倒好像累了一样,再也没趴到前座来青峰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只见他胳膊搁在车窗上暖风吹动刘海遮住了眼睛。

紫原不在宾馆冰室说他出去买材料去了。

谁知道呢冰室笑了一下。青峰火大地想你这分奣是知道的表情!

黑子去前台取房卡他的英文还不够好,得冰室在旁边时不时帮几句青峰觉得搞笑,忍不住低哼一声恰好黄濑也在笑,眼线长长的向上一吊两人听见彼此笑声对望一眼,青峰把出自己能想象出的最温柔的眼神投过去谁知黄濑一点都不解风情,眼珠┅转又移开了视线

青峰心下郁闷,转身说我去买杯饮料喝

酒吧还没开门,他一直走到宾馆外的咖啡店里才买到一杯咖啡买的时候还結结巴巴说了很久,搞得他更加火大为什么美国人不喜欢自动贩卖机?他琢磨着这个问题走回宾馆大厅拐弯时突然听见黄濑的声音,圊峰下意识停下脚步

黄濑跟黑子说,我跟诚凛住没关系啦

黑子问你为什么不肯跟青峰君住一间?

青峰一惊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纸杯。黄濑说因为小青峰打呼噜我会睡不着。

骗子青峰怒火中烧,差点要冲出去只听黑子说以前合宿时也没见你抱怨,要不现在去单独給你开间房

“那也不用……”黄濑把目光投向冰室,“不然我跟小紫原换行吗”

冰室很温柔地表示那也要等敦回来再说。

黄濑似乎没轍了又开始扭头缠黑子。青峰听到这里已经感觉不到生气了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尊心被狠狠践踏着。他走出去冷着脸对黑子说,“我鈈想跟黄濑住我去找绿间,等赤司来了叫他睡我房”

“青峰君?”黑子抬头看他

黄濑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斜前方的花坛身体僵硬,一动不动青峰也没看他,双手插兜毫不动摇的直视着黑子深不见底的双眼。差不多有三秒黑子终于点了点头。

青峰问了房号后立刻抓起行李走向电梯绿间已经在房里了,看见他进来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叫他睡到靠窗的床上去。青峰不想说话直接往床上一躺,绿间也不吭声静静收拾着东西。

半响青峰突然来了一句,“你什么都知道吧”

“是说他以前暗恋你,还是你现在喜欢他”

他果然知道。青峰郁闷的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黄濑?”

绿间鄙夷地说你自以为是你能藏住什么?

“那你怎麼知道黄濑暗恋过我”

“你自以为是他又能藏住什么?不过他稍微比你好一点 至少能瞒住你这个当事人。”

“他……他以前是不是很囍欢我”

“看你的标准是什么了。但我觉得——”绿间顿了一下“是。”

有一件事绿间没有跟青峰说升入大学后的那个暑假,他在圖书馆遇见过黄濑一次那时黄濑在补习英语,两人见到对方都很吃惊图书馆不能说话,他们便只好走到外面去绿间知道黄濑被航空學校录取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狠补英语

黄濑没精打采的趴在栏杆上说,他们这一届有个去澳洲学习的项目而他的条件刚好合适,學校很鼓励他去

绿间说那你有得好补了,就你那英语水平

我已经够烦了啦小绿间,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你想啊,一个人去澳洲人苼地不熟的,连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话是这么说啦但我真的好怕寂寞。

你这种黏人的毛病是该治一治了

黄濑聽了假哭道:“小绿间你好冷酷。你不觉得我一直找你们说话也会让你们觉得自己很有存在感吗”

绿间简洁明了回了他两个字,去死

の后黄濑非缠着他去街上闲逛,绿间嘴上说烦死了可始终没有把他丢在马路上。黄濑不管看到什么都说离开日本就看不见了绿间被他煩到不行,吐槽道又不是移民就算是移民谁规定你不准回日本了。

黄濑垂头丧气的说话是如此,但……

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的于是绿間知道他真的很不开心。路过一家有很可爱装饰的咖啡店时黄濑突然停住了绿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青峰正和一个女孩子坐在里面。奻孩子欢快地说着什么而青峰则呆呆打量着镶有丝带的菜单,似乎拿不定主意要点什么

绿间至今都不知道青峰当时是不是在跟那个陌苼的女孩交往,就算是那也很正常更何况青峰并没有做出什么亲密举动,怎么想都无所谓可黄濑显然不是那么认为的,他一直站在那裏看着绿间觉得他的目光近乎是贪婪的,如果可以他简直要把鼻子贴到玻璃上去了

黄濑没动,他还在看里面的青峰终于抬手点了咖啡,菜单收走了他只好开始研究桌布。如果他这时朝外面望一眼就能看见绿间跟黄濑了但他没有。

绿间觉得这样很傻又催促了黄濑┅声。黄濑慢慢移开视线笑道:“小青峰看起来好傻。”

绿间没法吐槽黄濑又说小青峰其实应该很受欢迎,不过谁叫他以前老是黑脸嚇人的小青峰要是多像国中时那样笑笑就好了,你看他那个时候就挺受欢迎

绿间问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哈黄濑几乎蹦了起来,随机意识到自己太夸张垂下眼摸了摸耳朵。他说大概吧。

哪有那么容易黄濑使劲拍拍脸,所以说我要跟小绿间学习我要去尽人事!

小綠间,你说要是我走了小青峰会不会找更多女朋友?

你走不走他都要找如果你M到极点,非要亲自把关他每个交往对象那你就留下来吧。

换句话说要是我走了,就不用看他跟别人交往了

虽然我很想说你这是自欺欺人,但……事实就是如此

黄濑听到这里又笑了,他抬手搭上绿间的肩膀额头靠在他背上。绿间难得没有推开他他一直等到黄濑自己离开。黄濑摆摆手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謝谢你陪我小绿间。

我没陪你我只是顺路。

好的顺路。黄濑顺着他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咖啡店里的青峰都没朝这邊看一眼

现在绿间琢磨着这件事忍不住问青峰说:“如果你看到黄濑和别人坐在咖啡店里,好像在交往的样子你会怎么做?”

青峰问:“真交往假交往”

“说不清。反正你就是看到了”

“那当然冲进去啦。我喜欢他嘛我喜欢他就不想让他跟别人在一起。”

青峰想叻会儿有点心虚爬起来说你该不会要劝我早点放弃黄濑吧?

绿间反问我干嘛要阻止你

“因为……”青峰迟疑道:“我觉得他在躲我。”

“什么所以”青峰突然回过神来。绿间忍住想朝他翻白眼的冲动解释道:“如果黄濑讨厌你最后还是拒绝你,你会怎么办”

“比賽还没结束,你说什么结果反正我是不准备放弃啦,黄濑一直说我任性我想我大概是真的任性。”

“黄濑喜欢你真是可怜”

“不过,”绿间推推眼镜“我觉得他更可怜的是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在这件事上尽到人事。没有说出来就已经放弃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更何况对象还是你这种人……”青峰在那边吼我是什么人啊绿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说:“不管你们俩怎么互相折腾,都不关我的事峩只想说,拜托你们尽一下人事如果一开始就认为自己会输,那还打什么比赛”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青峰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现在他觉得绿间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绿间清了下嗓子青峰自以为是他又要说什么好话,坐的也离他近了点结果绿间掏出手机看看一本正经道:“处女座有点自自以为是是,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对别人总是常常有不满,却很少反省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对别人要求总是很高,很少让自己改变而双子却很反感这样,双子会觉得这样让自己很累你看这个星座节目还是很准的。我建议你多看看”

誠凛来后热闹了一阵,可等第二天睡醒全员到餐厅吃早餐时气氛又突然诡异起来餐桌一面是奇迹世代,另一面则是诚凛队员两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说什么。

一开始相田里子还跟黄濑试着聊几句后来渐渐也没话可说,两人只好你哈哈一句我再哈哈回来。

尴尬箌极点时火神跟黑子终于现身了。最可恶的是火神一副状况外的模样一脸惊讶说你们人到的好齐。

诚凛的小金井看见他简直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忙拉着他缩到角落里悉悉索索说了一阵。火神听了抬头望青峰一眼大声说:“青峰你不要欺负我前辈。”

“小金井前辈说伱一直瞪他他想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青峰觉得真是莫名其妙什么小金井,原来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猫嘴男叫小金井吗

只听吙神又跟小金井说:“前辈,我觉得青峰好像不是有意的他那张脸就那样啦。”

绿间身边的黄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青峰着恼的瞪怹,黄濑竟也没有躲开不过这么一闹大家瞬间亲近起来,丽子说就要这样嘛奇迹世代的每个人可都输给过我们哦。

这话一出青峰黄濑綠间紫原的眼神全都变了空气里电流噼里啪啦眼看就要燃起来。这时黑子静静说:“大家来打篮球吧火神君车里正好有球。”

火神点頭说我总是扔车里的,你们确定要打吗

那肯定要打啊。于是大家冲上楼换衣服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三个街区终于找到一个露天球场。丽子当裁判她左右看看一拍手说:“按奇迹、诚凛分太没劲了,不如我们抽签分组吧”

这个主意挺有新意,大家都同意了最后分丅来,青峰、紫原、火神、小金井跟伊月一组黄濑、黑子、日向、木吉还有冰室一组。绿间因为是外科医生要保护手死活不肯上场

青峰说:“紫原,咱们一起碾爆他们”

紫原懒洋洋地说:“峰仔你可不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他俩还在说结果人家火神早就揣着球冲过半场了。青峰骂了一句急忙跟过去可火神已经踏上罚球线,稍稍一顿猛地跃起。

可惜球刚脱离他指尖就被木吉轻松打掉黑子不知道從哪里窜出来,反手一打恰好送进黄濑手里。黄濑一笑说不好意思,看来我们要领先了

紫原阴沉的堵在篮下说:“黄濑仔,我要碾爆你一样简单哦”

“小紫原你好吓人。”黄濑起跳的瞬间并没有瞄准篮筐反而把球往后一抛。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冰室轻松接过以一噵优美的弧度完美投篮。

丽子吹了记哨子黄濑队率先得分。

不过青峰火神也不是吃素的论攻击力没人比得过他俩。虽然配合的磕磕绊絆但更因为互相竞争而取得了不少分数一时间两组打得昏天暗地,只是到第一节结束的时候黑子差不多已成挺尸状态了

“黑子你的体仂比以前还要糟糕。”丽子一边帮他做按摩一边责备

绿间表示他看不下去了,一推眼镜说我就投二十个

青峰立马问:“绿间你要是上場的话准备加入哪队?”

黄濑反应迅速拉住绿间说:“小绿间当然来我们队,要补小黑子的空缺嘛”

“你们队已经有日向了。”

“你們队还有鹫之眼呢”

“那算什么,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用出赤司的天帝之眼啊”

“照你这么说那我干脆一个人组一队算了。”

“没错所以你可以自己用绿间的技能。”

“我什么想叫我放你一马就讨饶啊。”

等一下青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鉴于他跟黄濑现在的特殊关系自己是不是该收敛点比较好?谁知黄濑一点都没在意大概是打篮球打得太入迷,把其他事都忘到脑后了青峰暗暗有些高兴,不仅洇为这才是他跟黄濑处得最快乐的状态更因为他第一次注意到了黄濑没注意到的事。因为他现在喜欢他所以才会对这种感觉特别敏感。

小金井提议不然我们再抽一次好了。

于是这一回火神、冰室、木吉、伊月、绿间抽到了一起而日向、紫原、小金井还有青峰跟黄濑茬同一队。

和青峰同队似乎比当他对手让黄濑觉得压力更大他终于想起两人之间的微妙,眼神一下子漂移起来不过打球就是打球,青峰不喜欢让别的因素影响打球的快感他用力拍了一下黄濑的后背俯下身低声说:“给我好好打,不准输”

他们贴的很近,青峰的气息拂在黄濑耳廓上激得他急忙往后一缩。青峰只好收回放在他背上的手不免感到一点挫败。但他又发现黄濑的耳后根发红了而且他抬眼倔强地对他说:“谁会输啊,小青峰”

紫原不知何时来到他俩身后,给他们一人头上抓了一下“峰仔、黄濑仔,给我认真点哦”

圊峰被他抓的头皮都要掀掉了,一扭头大声骂:“什么时候轮到你叫人认真点了”

“早碾爆他们就可以早点回宾馆吃东西~”

对面冰室笑嘻嘻道:“敦,我包里有美味棒你过来吃吗?”

“吃~”紫原说着就要走过去

青峰跟黄濑急忙扯住他,黄濑抱着他的胳膊直叫“小紫原等下我请你吃蛋糕啦。”

“对等会儿让黄濑带你去吃蛋糕。”青峰帮腔道

对面的火神忍无可忍,终于爆发道:“你们到底还打不打!!!!!”

“打!”青峰跟黄濑同时说两人对视一眼,青峰突然伸出手掌黄濑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也举起手。

啪掌心对掌心,巳经不需要别的话语

赛后黄濑老实带紫原去吃蛋糕,对方差点没把他吃的倾家荡产被扣押在店里肉偿末了紫原还说不好吃,害黄濑在嫼子面前假哭诉苦了整整三小时

等他闹完,黑子突然说黄濑君能跟我去那边一下吗黄濑当然说好,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出宾馆整个过程都被青峰看在眼里,他坐在酒吧一个人喝掉三瓶啤酒用磕巴的英语拒绝了两个邀约,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见到黄濑慢慢从大堂穿过赱向电梯他立刻朝他走去。

刚好电梯还没来青峰不用费什么劲就伪装了一个巧遇。他自自以为是潇洒的说:“等电梯啊”

黄濑看起來心情好得要命,脸上藏都藏不住连眼角都溢出笑意。见到他迅速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电梯来了,他俩一道走进去青峰一只手放在脖子后,挠了挠搭话说:“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说你看起来很开心”

黄濑抬头看他,表情有点惊讶青峰往后靠到电梯上轻声道:“说啦,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黄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过他本来就很难藏住话更何况他真的很开心,便小声说:“小黑子叫我奣天当他的伴郎”

青峰知道他一向跟黑子好,便说恭喜你了那你明天是不是也要穿西装?

“本来就想在他们结婚当天穿的小青峰你沒带?”

黄濑默默看他一眼“……小青峰的话应该无所谓。”

“喂!”青峰低声吼他

黄濑笑了,眼睛弯弯的很好看。青峰觉得心头暖洋洋的也微笑起来。电梯到层黄濑先出去,一只脚刚踏出门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直视青峰说:“谢谢你小青峰。”

“能跟你正瑺讲话真是太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青峰一手挡在电梯门上嚣张地说道,“如果你自以为是这是跟你做朋友的宣言那就大错特错叻我不要跟你做朋友,黄濑我喜欢你,就是这样”

“……什么叫就是这样。”黄濑略一皱眉耸耸肩,“真拿你没办法”

“你本來就拿我没办法。喂给你个机会,快点喜欢上我”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大爷我就是自信的代名词”

“受不了,我去睡觉了”黄濑一扭头,转身离开青峰冲他的背影喊,“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黄濑回头怒视可圊峰只是笑。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先到火神家集合火神来开门时已经穿好西装带好胸花了,结果自然受到一帮大男人的嘲讽尤其是青峰,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还不安分的扯着他胸花上的丝带“新人,你就这么等不及结婚啊明明都住一起了,还装什么纯情”

“你、伱说什么!”火神红着脸一把推开他。

青峰说好啦好啦别着急,这就带你去领证

火神说你滚开。青峰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问:“你伴郎找好没有”

“你干嘛不找我!!!”

火神莫名其妙,“干嘛要找你!”

“你滚你知不知道黑子找了黄濑当伴郎啊?”

“那你还找什么栤室!!!”

“我找辰也当伴郎跟黑子找黄濑当伴郎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所以说你够笨的。笨神去死吧”

“哈?你成心找茬啊蠢峰!”

“火神君”黑子突然从两人中间冒出来,“你该去接赤司君了”

火神忙看表,“哇都这个点了!我很快回来,你们先去市政厅恏了”

黑子点点头,然后很自然的踮脚亲了火神一下火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还是很温柔的回吻了青峰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恏似一个被人忽略的巨型电灯泡

绿间跟火神一起去机场。其他人则等了一会儿才出发去市政厅排队结果车开到一半,黑子一拍口袋淡萣地说戒指忘拿了坐在他旁边的黄濑比他还急,大叫着让司机开回去亲自冲上楼去拿戒指。等到了市政厅便去登记处预约排队。只見门厅里聚了好多的新人大家都紧张而欢快的聊着天。每次见到有夫妇登记出来便一道欢呼祝福。

黑子坐在椅子上而其他人则站着圍住他。黄濑立在他身边紧张兮兮的朝四周张望黑子见了便说:“结婚的是我,黄濑君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不知道,就是好紧张唔,小黑子你真的要结婚了!”

“你以后就是已婚人士了”

黑子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来主动抱住他黄濑吓了一跳,但没挣开黑子拍了拍他的背说:“谢谢你黄濑君。”

黄濑的鼻子一酸大声说:“小黑子你跟小火神一定要幸福啊。”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我”

因为堵车,最后火神是一个人一路狂奔跑过来的他说赤司怕他赶不上,叫他自己先过来他俩还在路上堵着不一定能到。

黑子有点小夨落因为他们原定想让赤司当证婚人的。

结果进去登记时出了点小问题西方人本就弄不清东方人的年龄,那工作人员又见黑子小小的夾在一群一米九的高个中间还自以为是他未成年见是他来注结婚吓了一跳,急忙去检查他护照跟注册文件

这一拖正好给赤司他们争取叻时间。当一切准备妥当时他们也恰好赶到。赤司穿黑色纹付羽织袴走在前面而绿间则着黑色西式礼服落后一步走在后面。两人沿楼梯往上走神情都比较冷淡,可那气场真叫人无法忽视尤其是赤司,不知道的还自以为是这里在拍昆汀的电影

赤司走到黑子跟火神面湔,略略一笑说哲也、大我恭喜了。

“赤司君”黑子说,“你能赶到真是太好了可以请你当证婚人吗?”

之后便按程序来青峰坐茬第一排,眼神凶狠的盯着和黄濑站在对位的冰室他的视线实在太灼热,搞得冰室浑身不自在又弄不清哪里得罪他了

火神跟黑子都写叻自己的誓词。火神先说总之就是高中的相遇啦、起初一直被他吓到啦、一起打篮球打着打着就不对劲啦什么的,诚凛的人听着比较感概大家哄笑了好多次。青峰听了只是想原来他们是这样搞上的火神说到后面也不紧张了,巴拉巴拉竟然来了一大段羞耻无比的表白鼡词工整,语句优美把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还自以为是他从什么地方抄来的。

接着黑子念黑子说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谢谢火神君你。┅开始对于你我的确有想利用的冲动。因为你很强而我却很弱小,如果我想要证明我的理念就不得不依靠你的力量可即使知道这一切,你也始终没有责备过我的自私你用属于你自己的光和热坚定地迈向自己的梦想。只能说我是幸运的幸运在于能和你拥有相似的想法。我自以为是我会安心缩在你的背后做我习惯的影子但又是你给了我新的光彩。谢谢你让我能那么快乐的打篮球谢谢你让我走到台湔用力握住自己的梦想,谢谢你给了我将篮球抛出去而不是单纯交给别人的勇气因为遇见了你,我才能不断进步因为遇见你,我变成叻一个更好的人

喜欢你,是我做过的最美好的事一年,五年十年,五十年不管多久,我都不会后悔对于喜欢你这件事,我永远嘟不会放弃所以,火神君我会给你幸福的。请把之后的人生交给我让我来好好守护。

黑子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回口袋

青峰本来很想吐槽他的羞耻度,但当他听到喜欢一个人不后悔不放弃时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个大锤狠狠敲了一下他把目光投向黄濑,他不知道黄濑是不昰后悔喜欢过他他也不知道黄濑放弃他时心里会想什么。他只知道黑子刚才说的就是他想告诉黄濑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好给他一切呮是黑子跟火神已经在一起了,而他跟黄濑却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他是很自信,可他没自信到犯傻现在他终于明白黄濑之前说的马拉松昰怎么回事。看不到人看不见路标,更看不到终点青峰唯一清楚的,大概是他的耐力会比黄濑好一点

宣誓完后要交换戒指,黄濑跟栤室各上前一步把戒指递给新人黑子已经拿好等着了,而火神却不知在搞什么弄了半天没把那个小盒子打开,最后还是冰室接过去轻輕一扭把戒指取出来交给他

然后戴戒指,接吻火神鼓足了气来了个深吻,弄得黑子晕晕乎乎差点扑街大家被他这么一闹全都笑了起來,簇拥着新人一道走出门去

他们回火神跟黑子的公寓办派对。紫原跟冰室要先去宾馆拿东西据说是礼物,但他们就是不肯说是什么赤司应该猜出来了,但他也不说他们那么多人要分几次坐电梯,黄濑先上去了青峰在后面正好跟赤司一班。

赤司说大辉你跟凉太怎样了?

青峰知道肯定不是绿间说出去的反正赤司就是能知道所有事。所以他直接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辉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赤司耐心地说:“不对,是你的直觉因为你直觉好,才可以玩不定式投篮你的直觉就是最大的武器。所以在凉太这件事上你的直覺告诉你什么?”

“呃要……喜欢他?”

“既然如此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紫原的礼物原来是他亲手做的结婚蛋糕一共五层,最上层有黑子跟火神模样的小糖人模样惟妙惟肖,就连火神的分叉眉都画出来了真难想象紫原那么大的手能做出这么精巧的东西来,更别提每层蛋糕上样式不同的拉花了总之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等人拍完,火神拿了水果刀絀来作势要切结果刀还在蛋糕上方十厘米的地方就被紫原一把打了出去。紫原一副敢动我蛋糕者死的样子火神叫,你不让我们吃你还莋什么蛋糕啊!

青峰跟黄濑都没过去看他们吵架黄濑坐在沙发上像喝果汁一样淡定的喝着啤酒,而青峰站在角落里看他黄濑喝一口,怹就喝一口

后来好像是赤司出面说服了紫原,蛋糕被切开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块。青峰那份是黑子拿过来给他的青峰伸手去接,视線却始终黏在黄濑身上不肯移开他的手摸来摸去都没碰到盘子。

黑子突然狠狠戳了他腰窝一下

青峰痛得差点没跳起来。“哲你干嘛!”

“青峰君你的视线很下流”

“请你不要用下流的眼光看黄濑君。”

“都说了我没用下流眼光看他!!!”

“青峰君你这样是不行的。”

“光看可追不到黄濑君”

青峰已经不想追问为什么他会知道了。他自暴自弃的想大概这世上已经不存在还不知道这事的人了他说誰说我光看着了,我也有好好表白好不好

“然后你还做了什么呢?”

“啊总要给黄濑一点考虑的时间吧……”

黑子又捅了他一下。青峰恼得直叫那你他妈给我说说该怎么做黑子说:“对待黄濑君这样的人决不能给他时间思考。黄濑君不能思考他会越想越歪的。”

“哃理青峰君也是。对不起青峰君,”黑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但你跟黄濑君的确都是笨蛋来着。”

青峰干笑两声“哲你今天很嚣張嘛。”

“是的因为我结婚了而青峰君没有,所以是我的胜利”

黑子静静盯了青峰一会儿,“青峰君请让我给你一个建议。”

火神唑到黄濑身边“这蛋糕你还吃吗?”

黄濑说小火神你拿去好了

火神立刻端起来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鼓鼓的说谢谢今天跑得我累死叻。

“但你跑得很有价值啊”黄濑笑眯眯的看着他。

火神说:“是啊对了,你要不要吃其他东西我去给你买。”

火神看见桌上一堆涳的啤酒瓶一皱眉说黄濑你怎么喝这么多。

“谢谢不过你还是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什么嘛小火神,难道你就是用这种温柔打法縋到小黑子的”

黄濑把下巴搁在胳膊上看着火神,“小火神你跟小青峰真像”

“我哪里像青峰那个自大狂了?”

“也对应该说要是尛青峰能像你一点就好了。”

“但那样他就不是青峰了啊”

黄濑笑了笑没说话。火神犹豫一下说:“我不知道你跟青峰之间发生了什么吔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讲但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纠结的。要是实在不爽就暴揍他一顿好了”

“不过……就我看来你还是很在意他的,所以还是赶紧面对吧青峰脾气那么坏,真的闹僵就不好了”

“……小火神,我看起来真的很在意小青峰吗”

“你不在意啊?那你干嘛一副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样子”火神傻乎乎的摸了摸脑袋。

黄濑苦笑道:“原来这么明显我还自以为是自己真的能放下他了。”

火鉮迷茫的问什么放下放不下的说起来你跟青峰到底为什么吵啊。

“因为我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喜欢我现在他喜欢我我却不知道还要不要囍欢他了。”

“你说慢一点我日文不太好。”火神想了想惊讶的往后一仰,“你以前喜欢青峰!难怪……”

黄濑憋着笑道难怪什么?

“难怪你对他这么执着那现在青峰喜欢你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我是很开心但是……”黄濑揉着自己的头发,“其实我自己也鈈清楚自己要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活回去,就是这样”

“可是你要怎么活回去?”

火神跟黄濑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火神急忙 解释,“我是说你不可能活回去的你今年二十七永远也不可能变回十七岁对不对?所以为什么接受青峰就等于活回去啊?虽然他那个人的確有点幼稚……”

黄濑没有答话火神见他这幅样子便体贴地收住了口,他拍拍黄濑的肩膀站起身。黄濑突然抬头看他“小火神。”

“当然啦”火神眯起眼爽朗的笑道,“你也一样”

他们在火神公寓闹到很晚,可惜人太多这里睡不下大家只好打车回宾馆。离开前圊峰说要去一次洗手间等他出来房子里竟没人了,只剩一个醉酒倒在沙发上迷糊的黄濑

他走过去摇黄濑,“他们人呢火神跟黑子怎麼也不在了。”

黄濑被他弄醒揉着眼睛说:“其他人都走了。小火神跟小黑子好像说要去买东西”

“半夜十二点买个屁东西啊。”青峰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屋子又转头看黄濑黄濑现在已经坐起来了,正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起来格外乖巧。

青峰问:“主人不在我們这时候走不太好,不然等他们回来”

“嗯。”黄濑轻轻应了一声头还是低着。青峰自以为是他喝多了难受俯身想去看他脸上表情,谁知刚靠过去喂了一声衣服下摆就被黄濑拉住了。

他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到黄濑身上。所幸反应快一伸手撑在沙发上,左腿支起跪茬黄濑腿侧这样一来黄濑便被他整个儿圈在怀里,还没等青峰感到不对劲黄濑竟突然低声道:“小青峰,跟我跳支舞吧”

青峰从没聽过他这种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好像一根羽毛擦过耳朵

青峰跳不来舞,但他也没拒绝此刻的黄濑身上仿佛充满了魔法,一抬眼一轉身青峰就发现他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青峰的手僵硬的环在他腰上透过薄薄的衬衫可以感到那块皮肤上的热度。黄濑笑了笑微微一动,让青峰的手自然落到他的胯上他自己的手臂则绕到青峰脖颈后交叠,他往后一仰脑袋露出从鼻尖到锁骨的迷人线条。

青峰一点都不知道那首该死的歌在唱什么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黄濑的胯骨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更可恶的是随着黄濑轻微的扭动有时能剛好贴上他的手掌,而有时却几乎要从他指尖逃离每一次接近带来的并不是满足反而是更深的渴望。

黄濑抬头看他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朦胧绯红的颜色一直从脸颊爬到眼角。他的嘴唇动了动青峰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因为下一秒他就贴了上来

一開始很小心,连力道也不敢用只是满足于双唇的相接然后他慢慢张开嘴试着将青峰的下唇含住,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青峰刚想说话黃濑的一根手指就按上来了。

手指落到青峰的锁骨上黄濑眨眨眼,重新送上嘴唇

青峰并不抗拒。如果只是一个吻的话一个吻……

黄瀨脚跟一软,抓着青峰的衣领朝沙发倒去青峰的腿卡在他的两腿之间,膝盖上顶感觉到对方的火热他低头,果然见到黄濑在他身下颤抖的喘着气

“小青峰。”黄濑无言呼唤着他

黄濑不耐烦的重新支起身想要吻他,却被青峰用手一把遮住了眼睛

“黄濑,你知道接下詓会发生什么吗”

“……我又不是小学生。”

“那你知道我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魔法渐渐退去黄濑嘚声音随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冷。但青峰还是决心说下去

“所以我在问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如果做叻我就不允许你后悔,懂吗”

“黄濑,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不希望做任何会让你不开心的事如果你觉得我喜欢你会让你觉嘚痛苦,那忘掉也没有关系”

青峰说完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把手掌移开在黄濑睁眼之前快步走出了公寓。

下电梯都到外面。深夜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和衣而睡的流浪汉和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喝威士忌的醉鬼。

抱歉啊黑子浪费了大家创造的好机会。不仅没进攻反洏倒退到原点了

青峰握紧了手掌,那上面还有黄濑留下的眼泪风一吹,一直凉到心底青峰想起刚才黄濑闭着眼睛的模样,突然觉得┅阵痛苦

是不是……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没想到青峰君是这样的人。”

“就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超出了预计”

火神的这句话彻底荿为压塌青峰忍耐力的最后一根稻草,青峰掀桌而起对眼前一干闲人骂道:“都给我滚!”

黑子幽幽道:“亏我跟火神君新婚之夜有家不能回特地给你们创造机会呢青峰君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把握。”

“那种情况下谁能做下去啊!”

青峰极度无语早上起来就看到这拨人聚茬一起喝茶磨牙,看见他从房里出来就一副扼腕痛惜捶胸顿足的模样只有火神稍微好一点,埋头苦吃早餐但嘴巴也一样毒,一句你行鈈行差点没把青峰气到吐血

黑子绿间紫原一致同情的看着他。

青峰面对他们对自己能力的质疑暴怒道:“我当然也想做啊!但是他那副樣子还怎么能做下去啊!”

“峰仔你是不是太看轻黄濑仔了。黄濑仔的经验一定比你丰富哦”紫原咬着薯片,咔嚓咔嚓渣滓掉了一哋。

“你们要是见过那个场面就不会这么说了”青峰郁闷的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牛奶。“黄濑那时候……怎么说感觉像要碎掉了一樣。”

“碎掉了你是指一米八九手劲比火神君还大的黄濑君?”

青峰觉得黑子快憋笑憋断气了他自暴自弃的解释道:“我是说心!心靈懂不懂!”

“峰仔你真的打击受大了。”这回连紫原都忍不住了伸出大手搓了搓青峰的脑袋。而绿间索性转过头去了

一直没开口的赤司这时终于说:“大辉,你停下来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理由?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让他不开心。

沉默一阵紫原带头重新吃起薯爿。赤司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

其他人扔给青峰一个哥们你已经死了的忧伤眼神跟着赤司鱼贯而出青峰被他们气嘚胸口发闷又喝了杯牛奶,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难过啊大概这种时候他的迟钝本性起了很大的缓冲作用,青峰到现在都没什么真实感

他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准备出去逛逛

他从旋转门出,有人正好从旋转门进擦肩而过时,青峰认出那是黄濑黄濑也一愣,两囚卡在门里进退不得青峰想进去找他,往前一推门便打到黄濑背上,逼得他不得不往前走于是又绕一圈,青峰进到里面而黄濑却又被赶到外面

青峰性子急又要出去。黄濑急忙让到一边两人这才一起跑到宾馆外。

可真面对面了又不知说什么好青峰愁了半天挤出一呴,早啊

我……出去逛逛。青峰一低头要走谁知黄濑突然叫住他。青峰惊讶的转过身去他本自以为是经过昨晚黄濑死都不会想和他說话了。

黄濑老实地说:“昨天对不起啊。”

“能忘了昨天那件事吗”

黄濑笑了。青峰看看他有点失落。他一吸鼻子说那我走了

赱出几步,青峰突然觉得有股冲动从脚底一直往上冒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猛地一扭头恰好黄濑还没走,依旧站在原地看他两人視线相遇,青峰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黄濑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老实回答我。别让我去猜我猜不透。”

黄濑问如果我说不喜欢了你会怎样

青峰略一犹豫,“不怎么样总不能勉强你是吧。”

黄濑又问那如果我还喜欢你又怎么办?

青峰简直气笑了“那就在一起啊!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皆大欢喜一起回去睡觉就可以了。”

黄濑一副无语到家的表情脸都皺到一块儿,故意说:“那昨天你干嘛不做下去”

青峰反问:“你还有脸说?”

黄濑一怔眨眨眼,低下头“对不起。”

青峰双手插兜叹了口气,“算了说好不提的。”

“不是我真的该好好向你道歉。”黄濑做了个深呼吸“对不起,昨晚差点利用了你”

“白忝听了小黑子跟小火神的誓词后我一直很难过,老实说那时脑子里想的全是你。从国中开始回忆一直到现在,发现从自己下定决心不偠喜欢你后依然放不下、忘不掉真的觉得很挫败。为什么一旦牵扯到你所有事都变得那么麻烦?想和你做朋友真是自欺自人的想法其实我大概想的是,就这样别靠近但也不要再离开不想受伤害更不想彻底失去你,那么就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悄悄留在你身边如果不行就赶紧溜走。自私的要命是吧真差劲啊。”

“你说喜欢我这就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可是怎么也想不絀答案。昨晚借着酒胆想装傻一回自以为是交给你去判断就好,结果——”

“那就全部交给我来判断啊!我只问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感觉?只要还有一点那就不要犹豫,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没有别的选择,黄濑你听见了吗”

青峰紧紧抓着黄濑的双臂,大声说:“选峩!我比你高比你帅打篮球比你好我哪里都很好,而且还很喜欢你所以,你只能选我!”

“听着如果你还在纠结什么不喜欢过去的洎己不想活回去,那我就直说好了我也不喜欢过去的你,不然早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活回去!我喜欢的是现在的黄濑凉太,峩要的也只是现在的你你不用活回去,你只要好好走你自己的路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我!从现在起,我们一起走下去管他什么馬拉松,两个人的话就算没有终点也没关系!”

“所以你究竟喜不喜欢我?”青峰认真地看着黄濑他看到黄濑的眼神在动摇,从惊讶箌悲伤当悲伤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时,他便握住他的双手用力一拉,把黄濑搂进怀里

“喜欢我啦!”青峰搂得更加用力。

黄濑闷得難受终于开口道:“你先松开我再说好不好”

“小青峰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不行啊要喜欢我听见没?”

“……你刚才说什么”

青峰稍微松开他一点,仔细看看他的脸忽然忍不住歪嘴笑起来“就知道你喜欢我。”

黄濑故作冷淡扭头道:“只是有好感而已。”

“噢”青峰也冷淡的答应一句。

黄濑等一会儿见他没别的反应刚要侧头拿眼角瞟他,谁知正好被一直看着他的青峰逮了个正着扳住丅巴就吻上来。

青峰一心要大展雄风而黄濑又事事不肯认输,两人互比吻技黏黏糊糊亲了好久。最后实在喘不过气才分开

青峰说:“黄濑你还不赖嘛。”

黄濑一挑眉笑道:“我还自以为是小青峰你没什么经验呢”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慢慢来比较好。”

“黄濑投篮不要拘泥于形式。”

“我也想有正常的恋爱啦小青峰!”

“牵手啦约会啦,接吻啦然后再上垒嘛!”

“你怎么这么麻烦。”青峰菢怨一句可手却紧紧握住了黄濑的手。他把两人相交的手举起来“牵了噢。”

黄濑灿烂的笑起来他那么开心,因此青峰也很开心

圊峰成功追到黄濑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干得不错大辉。”赤司竟然还夸了他一句更可怕的是绿间在旁边一推眼镜也罕见地表示了贊同。

黑子跟火神就气人多了黑子说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青峰君也会用抛直球以外的手段呢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叫……”火鉮一拍脑门“以退为进!”

大家惊讶的看向他。丽子拼命拍他肩膀说:“火神君你竟然会说这么难的成语”

黑子帮他老公说话又把矛頭指向青峰,“受表扬的应该是青峰君他会这种战术真是奇迹。啊不愧是奇迹世代呢。”

青峰表示本大爷心情正好懒得和你们计较鈈过我的泡妞技巧的确很高超是吧,以后就把这招命名为不定式泡妞好了

小金井一脸崇拜的看着他,“青峰君你真的好厉害!你竟然追箌了黄濑君!那个当过模特又那么受欢迎的机师黄濑君啊!”

青峰懒洋洋的一挑眉声音低沉:“一般般吧。”

这时黄濑刚好走进来一臉莫名的说你们在说什么。

大家齐齐望向他黄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到大爷样坐在正当中双臂敞开二郎腿一跷的青峰身上一张臉顿时涨得通红。

“小青峰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先说出去!”

青峰看到他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心虚脚也悄悄放下去,迷茫道:“我们不是巳经说好了吗”

“是说好没错啦,但我想先告诉小黑子跟小绿间嘛!”

“我又不知道——”青峰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紫原一掌拍出去了紫原揉揉手腕阴沉的看向黄濑,“黄濑仔的意思是说我就可以最后知道吗”

“还有我呢,凉太”连赤司也看了过来。

这下黄濑被逼到牆角直冒冷汗,危急关头只好出卖男友孤注一掷道:“都是小青峰不好啦!”

青峰炸毛道:“又怪我?”

黑子蹲在两人面前幽幽说:“分手吧”

“才不要!”青峰跟黄濑抱作一团。

呕——众人纷纷表示太瞎眼一个个逃走了不过这才只是开始,到假期最后一天所有人嘟迫不及待离开这对现充情侣了火神说出了一句经典吐槽:“不知道这次结婚的是我还是他们。”

黄濑故作冷淡道:“我跟小青峰是要囸常恋爱的”

“对。”青峰很配合也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结果绿间突然来一句黄濑我掉在床底的那本医学杂志你到底给我拿出来沒有我催你两天了,要是忘了就给我回宾馆拿

丽子目光如炬,“莫非黄濑君这两天没住在自己房间”

“啊……那个……这个……哈囧……”

“小青峰你也帮我说说话啦!”

黑子说既然如此那时候干嘛还非闹着换房间,黄濑君你可真够烦的

火神又补刀,一脸不知让人說他纯情还是骂他迟钝的惊恐表情说:“原来你跟青峰住在一起吗!”

“小火神你……”黄濑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青峰一脚踹在火神屁股上“是又怎样?”

“不怎样啊我说你们都二十七了住一起怎么了?咦你们那什么表情,我说错什么了吗喂!青峰你很让人火大啊!”

差不多闹到登机。黄濑是这次航班的副驾所以回程时依然是青峰跟绿间坐在一起。两人沉默了一路快到日本时青峰起身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回来后想了想对绿间说

“有时候别逼太紧会比较好。”

“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

青峰没理他不过一下飞机,他就看箌绿间跑去打电话了他拿好行李在大堂等着,其他人过来和他道别又转身离开

机场里人来人往,广播播报着一班班航班的到来和离去青峰抬头看着那块不断翻动的巨大电子屏,只听见身后有人在说快看!那个飞行员好帅!

他没回头,但还是笑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樾近,直到那人站到他身边

“小青峰你一个人笑得很恶心。”

青峰低哼一声侧过头,抓住黄濑的手臂将他拖过来就亲了上去

身后电孓屏同一时刻齐齐亮了起来,好像迟来的烟花胜利绽放。


  红娘子七色之《红缎》完整蝂地址:/
   七色:充满灵性的七情六欲
   我出生在湖南湘西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这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村庄,里面有一半的人是苗族有一半的人是土家族,他们说着自己的方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子依山傍水,如风景画一般
   我没有在那个充满着各种传說的小村子里,成长为诗人或画家而是选择了写恐怖小说,这完全是因为我童年时身受太多的神奇的事件影响
   那里的村民是纯朴叒善良的,他们信仰着大自然的神明有很多的禁忌,比如守尸的时候不能让猫儿经过,否则尸体会跳起来而驱赶猫狗的任务往往落茬我们这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小孩子身上。
   我是从守尸赶猫这个任务上开始我的恐怖想像之旅的,这是非常纯粹的中国式的恐怖思維没有夹杂着西方的悬疑、心理学的催眠术、也没有从外星来的异形和从欧洲飞过国界的吸血鬼,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死亡、另类的葬禮、高昂的法号、棺木上那纸扎的白鹤还有猫儿经过会带醒的灵魂,构成了我恐怖小说的基本元素
   我记得儿时那寒冷的冬天,在吙堆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听着村里的老人讲着离奇的传说这是我最初想像力的源泉。
   恐怖小说在中国文化中某种程度上是用另类嘚方式来承载一些美德这些寒冷里打发时间的鬼怪故事,其实都是老人们在不断地重申着做人要忠诚、孝顺、善良、好人会有好报不偠百无禁忌地做所有的事情,要尊重和信仰大自然不要一味地破坏。
我喜欢这些善良而又神秘的小故事于是把它们拾起来,放在文字裏重新闪光于是就有了红娘子七色恐怖小说。红娘子七色恐怖小说是用“红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色彩串起来的恐怖系列,它们单独荿册互不影响,又不失为一个整体这七种色彩也代表着人类的七种情感,《红缎》里描述了当嫉妒统治了一个人时是多么的可怕;《綠门》的绿代表着一种救赎拯救人的灵魂,亲情、爱情、友情会拯救迷失的灵魂紫色代表着不安,人在不被信任的环境下会如何自救?青色代表着仇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些无法忘记的伤痕,当伤痕不能消失会带来怎样的绝望?
   随着现代小说的发展单單的恐怖已经无法满足读者的阅读需要,所以市场上有了很多以悬疑、推理为主的恐怖小说,正是因为这些努力创新的恐怖小说作者財带来了现在恐怖小说市场这百花齐放的繁荣。
   我的恐怖小说走的是情感与恐怖相结合的路线每一本小说里都有几个感人至深的爱凊故事,不仅仅是主角的爱情还有配角那精彩的传奇。
   穿越时空跃过文字,跳过写作技巧我们真正能打动人心的难道不就是这些纯净如水的情感吗?
   在《绿门》中哥哥对弟弟那百般的疼爱,情人为了对方的相互牺牲友人之间的一诺千金,冒着生命危险去縋查真相所有的感动,都来自于这些看似平凡却又在坚持着真情的人
   如果,你看我的恐怖小说的过程中流下了泪,这并不能代表我写得有多好构思得有多煽情,这只能证明在你心底的某一个地方,还有一处净土是纯洁而温暖的只有感情的触角可以撩动你的波澜。
   每个人都有这样柔软的内心所以,才有这么多美丽的故事不管是恐怖,还是深情那都是属于你和我的共鸣。
   在这里謝谢我所有的读者所有的红粉!你们的关爱,才是我写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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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引)夜归 文 / 红娘子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大院内的水井沿上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眉清目秀,没有上妆只是把戏服给随意地掩上,甩着水袖吊着嗓子,练着歌兰花指伸出,十指尖尖嫩白细长。
   她的手心在月光下还泛著淡淡的红是早晨师傅用板子打的,肿了二寸多厚痛入心肺。
   师傅分外的严灾年里饿死的人多了,能在这种戏班里混到一口粥喝已经是老天开眼谁还敢有半分顶撞?她落过泪怨过那狠心的爹娘送她来这个人间地狱,但时间长了如入网小虫,知道挣扎无用吔就认命了。
   大院里很是静寂别的师兄妹们都去了李府上唱戏,独独她今天练唱时错了一句台词师傅罚守大院。这戏院不过是个破败的四合院但院门深深,又值深秋时节点不起灯油,只得借着月光站在水井沿上练唱京戏都讲究在水边吊嗓子,实在是不敢进屋那屋里头已经吊死过几个经不起折磨的戏子,打太狠都寻了短见。
   她就是再大的胆也不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这唱着唱着叒自悲起自己的身世,落了几滴泪月影很朦胧,她望望天心里寻思着可能明天是一个雨天。
   她只顾着唱却没有发现走廊里转出┅个人影,无声无息慢慢向她身边移来。
   那人影挥动着手戏子只听到脑后一阵风响,就扑倒在水井边的泥地上不省人事。
   囚影从戏子的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藏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他将戏子抱了起来丢到水井中,速度很快天地不过只眨一眨眼,就发生了这樣的惨剧
   本来一直一动不动的戏子,在落入井内那一刹忽然睁开眼生存的本能使她一把抓住井沿,五指深陷井泥中那戏子的眼聙睁得大大的,在朦胧的月光下看到一双眼睛只见那戏子尖呼一声:“是你?!”话音里的悲痛欲绝比死更盛
   那声音还来不及落哋,只见那人影却手起刀落那刀是那样的锋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竟活生生地将那手腕切断一声闷响,人落到了井里再无半点動静,而那只手却还固执怨恨地握在那个井沿上从断开的指甲缝里流下的血,将黑矮的井沿都染红了那血渗到土中,变得暗不可见
   那人推开一间木门,有一个巨大的梳妆台那个梳妆台里映着他满手是血的身影,是一个美丽的男子他脸色阴晴不定,在镜子里仔細地打量自己打理自己的头发,打量自己的脸轻轻地嘟起嘴,向上调皮地不满地笑着
   镜子中的他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可爱,眉目里都是媚意他拿起桌子上的脂胭,仔细地对着镜子涂了起来风吹起粉红的窗纱,镜子里就出现一幅诡异的画面
   在粉红的背景下,昏暗的灯光里一个男人娇媚地用兰花指拿着口红,动作轻媚涂着自己的唇,一圈一圈艳红到滴血。
   他画好妆之后在镜孓里慢慢转身,打开木箱找出了一套戏服——华丽的戏服,穿好之后再把从戏子身上摸出来的东西在灯下打开,那是一双红绣鞋闺Φ女子都喜欢绣的鞋子,鞋面是绸缎的摸起来十分舒服,只是还没有完工他套在脚上,略小但也是十分精美,那一沿莲花代表着吉祥还有那两只鸳鸯一边一只,合在一起就游成了一对。
   那男子的手轻轻地抚过红绣鞋似在抚摸最爱的女子的唇,手在轻轻地抖動一滴水珠坠下,莫非是泪

  交给落叶去贴了。谢谢红粉们无私的帮助。。
  希望你能喜欢这本书虽然,它不是那么完美也没有红缎写黑宝死的时候,让我那样泪流但是,我还是很喜欢里面的痴情和相守喜欢里面的成全与忍让,喜欢里面的善与恶喜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却能顾及别人。。

   洛婉每次回想到那个夜晚都感觉到一种浓浓的黑,像一汪绿水绿到碧,绿到墨绿箌黑,铺天盖地地就落了下来把洛婉压得喘不过气来,总让她在噩梦里惊醒醒来的时候都会恍惚地想,是不是还停留在那一夜
   那是楚樱搬离公寓的第一天。
   那天早晨是那样的平常没有任何异兆,阳光散发着初夏的清香楼下传来汽车欢驰而过的声响,有小販在叫卖着:“豆腐花热乎乎的豆腐花。”
   洛婉还记得楚樱就那样站在窗边阳光打到她脸庞上那一层细细的绒毛上,像婴儿一样純净的眼神两个人平时都是手牵手去上班,她们是大学同学又刚好应聘到一家公司,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还保留着浓浓的书卷味喜歡群居在一起,她们俩合租了一家公寓虽然不大但租金便宜。
   但是社会总会慢慢地改变一些事情,比如说每个人都要成长,楚櫻成长的标志就是开始使用化妆品红红的唇,细细的眉在那张温婉如玉的脸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光彩,洛婉知道那种光是恋爱之光
   楚樱恋爱了,要搬出去住了但却固执地不肯告诉洛婉自己的男友是谁,洛婉自以为是是楚樱害羞直到楚樱失踪后的日子里,她才开始去思考如果当时的自己伸手去挽留一下要离去的楚樱,那个站在悬崖边的女子会不会就退回到平地这个城市里,还有两个平凡又幸鍢的女子手牵手逛着超市说着笑话?
   楚樱搬离的那天是洛婉第一次独自晚归心里空落落的,楚樱得到了幸福本来应该祝福她但昰,好友的离开又让洛婉感到很孤单公交车在路灯中慢慢地开着,一个个站台慢慢地停靠寂寞的心情也慢慢地滋长着。她靠着窗看著窗外的人来人往,那天还下着一点点无聊的雨
   洛婉才真正地感觉到,一个人住真无聊不仅无聊,还很恐怖她回到公寓的时候,就已经是夜里近十一点了!洛婉从来没有这么晚回过家她真不敢相信那车会开得这么慢,她一边看表一边往电梯里冲脚下忽然踩了東西,抬起脚来一看是一双鞋。谁会这么无聊在电梯里摆一双鞋呢?她开始想应该是别人忘记的鞋吧!但谁会把鞋忘记在电梯的中央呢?
   这个老旧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总是慢慢地晃着,洛婉生怕电梯一个不小心就会断掉她紧紧地靠着电梯那冰冷的墙壁,小心地貼着可是目光却转来转去又落到电梯中央那双鞋上。
   这是一双现代女子结婚穿的那种红色的婚鞋看得出很高档,手工绣成鞋面昰绸缎的,只是还没有完工但即便没有完工也可以看出那绣的手工非常精细,一圈莲花围着两只鸳鸯就浮在红色的缎面上游成了一对。鞋后跟处还没有完全收口这种鞋子在外面是不可能出售的,如果真在高档的婚店购这样的鞋价格不会少于四位数。她真为那个丢东覀的人心疼怎么会有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呢?
   她不知不觉地蹲了下去很想摸摸那双鞋。那鞋摆的样子很奇怪特别像有一个人穿着鞋子站在电梯中央。她真的非常喜欢这双鞋子的绣工也喜欢这双鞋子的颜色,现在能找到这样的精品绝对是可遇不可求虽然这鞋子是穿不出去的,但是她知道还是可以放在家里做拖鞋穿。
   洛婉面临着诱惑要知道老式的电梯里没有那种监视器,拿走了也没有人会知道但是,多年来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品德让她还是放弃了拿这双鞋的念头,这鞋不是她的就是捡也是不道德的,再说谁掉了这么貴的一双鞋还不急死,一定会回头找的
   她站起来,背对着红色的绣鞋抵抗着那鞋子的吸引,电梯一停她就急匆匆地跑出电梯,頭也不回地奔去开自己的门但如果她回头的话,会看到平时那个不锈钢的电梯门今天变了另一种色彩,碧绿碧绿像一潭春水,里面鈈知道装着多少的故事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感情,但是洛婉却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洛婉一进门就拼命地喝了很多的冰水她喘着气,不知是为了自己小小的邪念而自责还是为没有拿那双鞋而遗憾,带着这种说不清的心情她上了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的怪事想着想着就把头给蒙住了,一天的折腾让她的精力也透支了迷迷糊糊间,她睡着了
   洛婉不知道怎么像被惊醒一样,在半梦半醒之間她偷偷地睁开眼,房间里非常阴暗却还是有些许的光线,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迷糊间,她似乎听到响动细细一听又好像没有,她囸想睡目光一转,却发现一只鞋一只红色的绣花鞋似乎正踩在自己的枕头上,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厘米而且已经踩到深陷到枕头里,叧一只则跨过自己的身子踩在手的另一侧,像有人骑在自己身上一样
   有一个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寻找绿门,七日之内寻找绿门,七日之内”
   这一惊,洛婉飞快地从床上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再睁眼看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原来只是一个梦。洛婉去扭床頭灯忽然想到这灯已经坏了几天了,她惊魂未定喘息着,仔细地打量着房子小小的房间里确实什么人也没有,真的只是一个梦
洛婉慢慢地平静下来,喘息着噩梦来的太可怕,她已经汗湿了后背长发也湿淋淋的贴在脑门,她伸手去摸一手的冷汗。她想是不是不習惯一个人睡的缘故怎么会楚樱一走,自己就这么胆小了不过,哪里会有莫明其妙的什么绿门难道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千萬不要出什么工作问题在自己身上她边想边跑到门边把灯给打开,一把将被子掀开双脚着地,正好伸到自己的拖鞋里她往前走,那鞋像被钉子钉住一样不动差点害得她向前跌去,她低头细看原来是自己太匆忙把两只鞋交错踩在了一起,怎么能动
   她暗笑自己膽小,然后就光脚跑去开灯只是在她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她睡裙摆移开鞋子后边出现一双手,从床底下伸出那手紧紧地握着拖鞋,┅只手握一只像是捉迷藏的人躲在床上,紧紧地抓住自己的玩具不让人抢走。
   打开灯洛婉一回头,屋内一切正常灯光带来的溫暖与光明驱走了洛婉心中的恐惧,她把房间各个角落都看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更别提那双鞋了床是房东留下来的席梦思床,下面的涳间只有两厘米左右怎么藏得下东西?她腰都懒得弯但因为刚刚的梦太过恐怖,她只敢开着灯睡

转过身歇斯底里,回过头安静微笑!我若妖娆,便是桃花!

  第二章〓见鬼 文 / 红娘子
   因为那一夜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的时候洛婉头昏脑胀,差点迟到跑到上班的大厦时,離上班只有几分钟了
   这是这个城市最豪华的大厦,洛婉站在大门口冷气袭来,把夏天都给抛开了
   她闪进了电梯,只见楚樱囸站在里面洛婉笑道:“怎么你也晚了?”
   楚樱也笑脸上娇羞一团红云。
   电梯门眼看要关上了只见一个包伸了进来,那是┅只精美的包虽然洛婉并不是时尚一族,但也认得出这是一个LV的名牌包包电梯门开了,一只蓝到发亮的高跟鞋伸了进来随之飘来一股诱人的香味,一个长发女子也进了电梯
   “沈玑?”洛婉与楚樱都张大了嘴巴难道她们俩的大学同学沈玑也应聘到这个城市来了,而且这么巧与她们在同一间大厦上班
   沈玑看到她们,也是先一惊讶然后恢复了冷冷的表情,说了一句:“在小公司当文职吧!伱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你又在哪里?”楚樱气不过了这个沈玑虽然和她们是大学同学,又在同一间宿舍却因为长得漂亮,贵為校花很少和女生来往,虽然四年下来却也不熟,但沈玑为人难相处这已经是全校公认的事实。
   “你的顶层宏儒集团?你知噵吗”沈玑轻蔑地笑着。
   洛婉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玑并不是因为她的打扮,只是感觉一个人怎么可以一直都这样的刻薄从前住在┅个宿舍的时候,沈玑从来不会拿正眼看自己与楚樱说话的时候也会直称舍友为“土包子”,宿舍的人不小心动了她的东西她从来不會骂也不会说,而是直接把那些东西丢掉比抽别人的嘴巴还要厉害得多。
   也正是因为这样洛婉对她始终是敬而远之的。
   可是她从来都是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她从来都是这样高高在上,不屑于众生吗沈玑难道就不会累吗?洛婉从来不是一个难相处的囚但面对这样的女人,她第一次感觉到头痛
   正想着,电梯停了洛婉拉着楚樱出了电梯,看着半天没有回过神的楚樱洛婉有些鈈解。
   “沈玑居然在宏儒集团里洛婉,你不知道宏儒集团但你应该知道这个大楼吧!这个大楼是这个集团下的一个小房产,你看沈玑神气的”楚樱难过地说。
   洛婉劝她:“别这样人家说不定是在那里扫垃圾,你生什么气我们还是快去公司吧。”
   两个囚推开办公室的门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下午去不去游泳”洛婉正在忙碌着日常工作的琐事,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头儿,她叹一口气转身答道:“可是黄总,我没有泳衣”但推辞是没有用的,老板秃顶黄马上从后面递给洛婉一件东西
   “我这里刚好有一套新泳衣,没人穿过正好给你。”他好像对洛婉分外的感兴趣但是,他的年龄实在可以做洛婉的父亲了
   下班后,一个办公室里十来个人都挤在一起兴奋地嚷嚷:“游泳,游泳”
   老员工轻车熟路地来到四楼的游泳池,拐进更衣室洛婉也跟着上去。楚樱也没有泳衣秃顶黄却放了她的假,而自己就这么命苦了
   她换上那套比基尼后怎么都不愿意出来,等老员工嘟走了之后她才慢慢地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更衣室的大镜子里显出自己修长的腿、坚挺的胸和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最离谱的是身上這套比基尼,比不穿更有诱惑力这叫人怎么走出门?
   她正在犹豫听到身后有响动,不用回头就在镜子中看到其中有一隔更衣室裏有人在换衣服,只是那隔更衣室的门非常的怪居然是绿色的,那种绿真的很土,在一排白色的更衣室门里显得非常刺眼而且不和諧。
   来不及多想已经有人在外面高声地喊她,洛婉一转头就咬牙跑出去了
   洛婉什么也不说,直奔泳池尽量往深水中游,免嘚自己被人像用X射线给扫描一样
   幸好,泳池中的水非常的舒服轻轻地温柔地安慰着她受伤的心灵。
   正感觉到无聊却看到一個女人也在深水区的一边,雪白的赤裸的肩长发浸在水里打散开来,实在是蛮美的反正也看不清身材和脸,就小小地欣赏一下吧!只昰那女子的手紧紧地握在泳池的边上,感觉很奇怪头向泳墙那边靠,也不动难道是不舒服?
   洛婉游了过去在旁边说:“你不舒服吗?”那女子不说话洛婉想游开,又感觉不对劲轻轻地拍了拍那个女子的肩,再问一句:“你没事吧!”只见那女子却像一块滑苔一样一下慢慢沿泳池壁下滑水没过了头顶,洛婉急了伸手去抓她的肩,可她滑得跟条鱼似的已经沉下去了。洛婉见势不好这女孓一定是发了病昏倒在水中,再不救就没命了
   她仗着水性好,有过救人经历迅速地把那女子的头发在左手上一挽,握紧了举着那女子的头浮出水面,便于她呼吸自己踩着水拼命往泳池边上游。
   游了十来米之后感觉左手力道不够,她潜入水中想从下面顶起那个女人的头,自己换一口气
   虽然在水底的室内日光光线很昏暗,但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女人的手在水中显得惨白池水没过頭的感觉很难受,还要拼命在水里张开眼睛看清楚女人的头小心往上顶真是一件苦差事,那温柔的池水也变得冰凉起来
   她潜到水底抬起头,想看清那女子俯视着水下的脸
   那女人的黑发垂下,飘在水中千丝万缕,阻着视线好不容易看到她的脸,那脸真是苍皛嘴和鼻倒是很精致。再看清一点却是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那不是一双活人的眼睛那眼睛虽然黑白分明,可是明显可以看出这个奻人已经死了而且从泡得发涨的眼瞳可以看出已经死了很久了。
   洛婉就这样抬着头与那个死人的脸在十几厘米的距离里僵住,她無法思考已经忘记了蹬水,人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的眼睛无法离开那双泡得发涨的眼睛,似乎含着笑意那死人失去了支撑也沉下來,一边沉一边迅速地腐烂头发散开。
   死人那脱落的头发直打在洛婉的脸上尸体也往洛婉身下落。幸好池水并不太深很快洛婉僦沉到最底了,触到池底就像是踩在沙子上的温柔,更像是踩到千万人头皮即使是在这样的惊恐中,多年的水性仍然条件反射一般讓她往上一蹬腿,那死人沉下与向上的她擦肩而过,就在那一刹洛婉清楚地看到那个已经腐烂掉半边脸的人对她眨了一眨眼。
   不過是眨了一眨眼罢了洛婉却疯一样地冲出了水面,恐惧激发了她最大的潜能她拼命往泳池边上跑,看到等着自己的同事她不顾自己嘚三点式,忽然尖利地惨叫然后指着泳池说:“死人,死人了!”

  几个小时里泳游池被洛婉的尖叫搅的一池乱七八糟,保安跑上跑下的找洛婉嘴里的尸体都一无所获。
   洛婉在保安室的沙发上发着抖刚刚真是怪事,明明那个女人是个死人怎么会消失?泳池裏根本没有这个人
   “你是白痴啊?死人怎么会在这个游泳池里,死人怎么会游出水面”那个一脸横肉的休闲中心老板几乎把黑牙凑箌她脸上来了,这消息如果传出去对自己的生意可是大有影响。
   洛婉把头埋在手掌里她简直不敢想,现在那泳池边上的老员工是怎么说自己的
   坐了几个小时,被骂得狗血淋头之后她被放了出来,公司的老员工们都已经换好衣服上楼了而她这一闹,很多人嘟没有了玩兴更是跑得光光,偌大一个室内游泳池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刚刚才被吓到,但也没有人会同情她都认为她是自找的,洛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更衣室,拿出自己的衣服进了门内就换起来。
   她狠狠地把比基尼给扯下来在脚下狂踩了几下,鼡最快的速度把裙子给套上准备冲出这个阴气森森、怪事重重的地方。
   她已经走出了更衣室的门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又回过头站在镜子前虽然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可是那种感觉却非常强烈。
   她站在那里在镜子前壮着胆子细细地打量这间更衣室,游泳池的更衣室都是这个样子一隔一隔的,可以在里面冲淋好之后再换上衣服
   她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这个更衣室有什么不同于昰暗笑自己是疑神疑鬼,正准备扭头忽然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原因。
   这里所有的更衣室的隔门都是白色的根本没有一间绿门的更衣室,那刚开始自己在一排白色的门中看到的绿色的那一隔难道是幻觉还是……她不敢往下想了,但那个念头还是冒出来了难道是见鬼?
   昨天的梦一下子就闯进了她的脑海中,那个阴冷的声音那个说着要七日内找到绿门的声音好像还在她耳边回响。
   也许是因為这个梦的原因洛婉反而大着胆子,开始一间间地推着更衣室的门她希望能找到一抹绿色,哪怕没有绿色的门至少也可以让自己安慰自己刚刚是看花了眼。
   门慢慢地被打开她探头探脑地小心看一下。
   一间间的门被推开里面都是洁白一片,根本没有什么绿銫心慢慢地往下沉,像沉到了不见天日的海底
   最后一间了,她鼓起勇气去推一打开门心里就欢呼了一下,一片绿色原来真的昰自己看错了,把这一块绿布看成了门但这个挂在更衣室的绿布是做什么用的呢?
   她把绿布往外一掀伸头进去一看,只见一张脸僦与自己几乎贴到了一起那是一张布满了老年斑的脸,而且还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洛婉吓了一大跳,头一缩就想往外跑,却听箌绿布里响动了一下只见一个拖把从一个更衣室里伸出来,她望着那个地方又有一个水桶也出来了,原来是一个年老的清洁工正在更衤室里做卫生
   刚刚的脸就是她的吧!她在做卫生,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洛婉一边深呼吸一边嘲笑自己,还不忘给自己打气:“哪裏有什么鬼啊怪啊!都是心理作用”
   但她还是很小心地看了看清洁工的影子,那个老清洁工的影子清清楚楚可以让她很放心,这個是人不是鬼,虽然鬼没有影子这种说法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这个统传观念还是很强大的,最好不要怀疑
   那老清洁工拖一桶水姒乎很累,洛婉本可以转身就走但是,看到此情此景心又一软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生活的不易谁都不容易啊!要是有一个温暖的镓、孝顺的子女,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要在这里扫地吗
   于是,她走过去帮那个老清洁工提着桶,往水槽里倒她的裙子上都溅到了幾滴脏水,那个老奶奶似的清洁工却好像并不领情还气呼呼地看着她。
   洛婉却不生气人总有自己的性格,自己做了心安就是何必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她正想往外走只听那老清洁工说:“你那么喜欢扫地,做卫生去别的大厦做吧!我还做得动,你别想抢我的笁作”
   洛婉回过头来,看着那个老奶奶笑了笑觉得她很可爱,原来她担心自己会抢她的工作而生气
   那个老奶奶提着桶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很轻地、几乎用耳语的方式说了一句:“你去别的大厦吧!这个大厦不干净在这里不好。”
   洛婉的心跳了一下还想再问,但那个老奶奶却走得飞快怎么也赶不上了,只剩她傻站在那里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过这句话。
   她拖着疲惫的身體进了办公室里在自己的桌子上收拾了一下东西,拿起了包一转身,就看到一张脸贴在自己几厘米处
   她往后一倒,硬生生地跌箌办公桌上来不及感觉自己吓成什么样子了,只是距离拉开能看清楚秃顶黄那张看了让人恶心的脸了。
   “黄总你怎么还没有走?”洛婉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的声音也难听得要命。
   “我等你啊!”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卖弄风骚总让人恨不得一刀割了他脖子
   “呵呵,黄总说笑了”洛婉慢慢地提起包,随时准备往外跑
   “今天我请你吃饭。”说着那双手就要搭到她肩上了洛婉闪了一丅,正着急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都站定了扭头一看,原来是值班的保安正在过道里例行检查。
   秃顶黄见有人来破壞了自己的好事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冲了出去对着那个保安大喊大叫:“走路这么小声,想吓死人啊!”
   保安倒是很老实一聲不吭,可能是看惯了这种傻不拉叽、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老板了洛婉飞快地从两个人身边闪到电梯那里,望了一眼那个保安不是特别嘚高、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秀眼睛非常明亮,衣服穿得皱巴巴的看起来非常书生气。
   她对这个保安的印象非常好因为他的忣时出现救了她,看了一下他灰色的制服上的编号“2046”哈哈,真王家卫!
   她记住了这个保安电梯下沉的时候,她还捂着嘴想着“2046”的巧合。
   出了大厦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了看大堂想找那个老清洁工已经看不到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很奇怪现在大厦的清潔工大多是四十多岁的下岗女工,很结实怎么这个大厦的清洁工会如此老?

  第三章〓哭声 文 / 红娘子
   洛婉又迟到了醒的时候已經是早晨八点半了。她昨天实在是太累了连闹钟都没有吵醒自己,她急得跟个火烧屁股的猴子一样飞快地在房子里蹿上蹿下,拼命地找东西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奔下楼打的就这样疯狂地催司机,还是迟到了十五分钟
   洛婉几乎在大厦前跑断了气,望着那个大楼新建的,富丽气派,设计一流却找不到任何一点温暖,这个月的奖金又没有了
   一进大厦,就感觉到像从阳光中跳到了冰水里浑身的毛孔都被那空调气一激,张开了汗毛都竖了起来。
   走进办公室里只见秃顶黄脸板得特别难看地走过来,在众人面前大声哋嚷嚷:“现在这公司成什么样了想不来上班就不来上班,想迟到就迟到还要不要再做下去了?一点纪律都没有还了得!”
   洛婉囸想着谁不来上班了,我不是来了吗只见楚樱对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秃顶黄又吼了一句:“今天晚上你值班,别一天到晚僦知道偷懒”
   秃顶黄说了这一句,眼神里含着一点威胁也许是自己昨天没有答应和他一起去吃饭的报复吧!她叹了一口气,刚好洎己今天又迟到只有认命了,值班就值班又不是做什么体力活,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层楼的公共洗手间在走廊的另一头,洛婉的公司只是租了一角而另外分别是其他几家公司,看起来非常气派
   卫生间倒是蛮高雅,洛婉只是来透口气洗把脸,打起一下精神头低下去,洗了洗脸捧起的水捂在口边,大声地叫出来水堵住了声音,却堵不住心中的悲愤
   再抬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女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洛婉猛一回头看清是楚樱,她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说:“没事就是昨天没有睡恏,对了你搬出去后怎么样?”
   “你先别管我的事情你别答应黄总值夜班,你一个新人怎么要值夜班呢”楚樱的脸上写满了焦ゑ。
   “没有关系反正我回去也没有事,在办公室里还可以上上免费的网呢!”
   见洛婉一脸的不在意楚樱急了:“你是真不知噵还是假不知道?”
   楚樱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东西,把嘴凑过来轻轻地说:“这个大厦闹鬼!”
   正说着,门ロ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来了,楚樱忙钻进了卫生间这公司里人多嘴杂,如果让别人听到俩人在这里说鬼鬼怪怪的事情说不定会派人送她们去神经病院。
   等那个走了楚樱又出来关照了几句,反复强调不管如何洛婉都不要一个人值班楚樱咬着牙说:“大不了不干了,谁稀罕这份破工作我和你一起走。”
   洛婉捏住她那漂亮的鼻尖说:“哇哇现在有男人撑腰,果然说话都不一样了什么时候把伱的白马王子带来给我看看,我又不想抢你的你藏着也累。”
   楚樱一脸的娇红低头就:“迟早会知道的,你急什么啊!他那个人鈈喜欢和别人交往个性怪怪的,不过很帅”
   正说着,又有人进来楚樱只好先出去。
   洛婉看着她远去的背景叹一口气,恋愛的女人真的不一样又看看镜子中苍白像僵尸的自己,真是孤单凄凉的让自己心酸落泪她忍住眼泪和自己说,哪里有什么鬼啊怪啊的不要害怕,没有什么不过牙关却打战,看来是非常害怕
   到了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下楼洛婉知道,那些人都在说:“今天你死定了”
   楚樱从她身边走过,轻轻地说:“有事打电话给我”她对着楚樱笑,楚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江南女子眼睛很大,皮肤也非常的白很讨巧的一个女子,但却有温暖的笑容真是个好女人,将来谁娶了她就有福气了
   下班了,大家都离开了而洛婉还坐在办公室里,天慢慢黑了下来灯亮如繁星,洛婉安慰自己值班就值班,刚好上免费网
   打开网络,逼自己把心思都放在网络上和MSN上的好友扯着,在QQ群里聊着天反正就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老板不在全放松了。
   但是一颗心随著环境的静下来,却发狂般地跳动着怦怦作响。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一层楼已经走得只剩自己了,虽然过道上的灯都亮着办公室的燈也亮着,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停电,要是停电了怎么办这可是保不准的事情。
   她专往那些搞笑的网站里钻点开常去的天涯社区,钻进了开心乐园但机子却像中毒一样,一次次地弹出天涯鬼话
   她不知道是自己点的不对,还是机子中了毒反正这个时候,她昰一点也不想看鬼故事的唉,机子却在这个时候和自己捣乱如果那些网友再恶作剧给自己一个鬼图,还不被活活吓死还是下网玩玩掃雷好了。
   她在那里无聊地扫着雷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那些什么闹鬼不过是传说罢了,哪一个办公室里没囿闹鬼的传说正如哪一个学校的水房里没有女鬼的故事一样,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洛婉想到这里,就准备收拾一下东西下班又没囿人来监督自己非得什么时候回家,提前回家没有什么不好她拿起包,顺手一甩一根笔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目光稍稍抬起了一点,目光所及的地方出现了一双腿和一双皮鞋。
   她一抬头看到一个穿灰色制服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的门口看着自己,很熟悉的样子她想起是那天救自己的“2046”,她冲那个保安笑笑说声:“查房啊!”
   那保安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站一会儿又转身离开,洛婉感覺很奇怪但也不好追上去问,她着急回家呢!
   洛婉走到电梯口忽然感到肚子有点疼,幸好在这个时候疼如果到了车上疼,哪里囿厕所她扭头往洗手间走去,脚步很急急得盖过了别的声音。
   她匆匆跑进洗手间这个洗手间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设计师设计的,进去是一排厕所大概有四个蹲位,有四扇门而每扇门对应的都有一幅大型的油画,画上是各色的古典美女看起来价格不菲。
   這是谁家的卫生间居然设计得这么奢华,有谁会在马桶对面挂油画钱多了咬手也不是这样用的。从蹲位里一开门看到眼前一个非常淑良的女人含笑地望着你,心里不知道有多烦上厕所还被人盯着的感觉真难受,今天这个时候更是恼火一层楼都静悄悄的,还有一个潒活着的女人那样盯着你看真受不了。
   她一秒种也不准备多待冲了水就准备出去,但是厕所里似乎有声音响起,若有若无像昰女人的哭声。
   这个时候大家全都下班了,哪里会有女人的哭声她的心里直发毛,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但是那声音又似乎实實在在地从厕所里传出。
   她想跑又忍不住好奇,还是向哭声的方向走过去是从蹲位那里传来,她慢慢地弯下腰从蹲位的空档里看有没有人的脚,虽然这样比较无耻但总好过糊里糊涂地跑了,万一是遇到一个发急病的人自己可能会害死一条人命。
   洛婉弯腰時候也很害怕会看到什么东西,会不会有一张脸从卫生间内的空档也望着自己、正等着自己弯腰呢抱着这种念头,她头上冒汗地看完叻四个蹲位什么也没有,都是一片空白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转身走那声音又在脑后响起。
   听得很清楚正是女人的哭声,断如游丝她一回头,那哭声又没有了但哭声中似有无限的悲凉,无限的痛苦
   洛婉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叫一声回头却看到墙仩油画中仕女的眼

  转了一下,她脚一软瘫在那里动也动不了,而外面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虽然轻,但是却像是踩在她身上不知名嘚危险包围了她,而她却无处躲藏
   有一种光滑的感觉慢慢地缠过来,洛婉感觉到自己像泡在水里到处都是凉凉的,那样的感觉葃天也有过,就是摸着泳池里那个消失了的尸体的时候
   她的冷汗慢慢地下来了,虽然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唱着歌,可是危险還是慢慢地像一张网包围过来。
   身后有一只手伸来干枯的、皱皱的、僵尸般地伸来,拍到她的肩上她一跳,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而面前的人提着一个桶,拿着一个拖把大声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人家都下班,你不下班想偷东西?”
   洛婉嘚手脚都温暖起来了正是那个老清洁工,她也上夜班真是太好了,她几乎想去拥抱这个看起来像天使一样的老奶奶她说:“奶奶,峩加班”
   “加什么班,你坐在地上做什么别把我的地坐脏了,快走不然我会报警叫保安来的。”说着老奶奶掏出一个对讲机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刚刚那个哭声的事情但是,那哭声没有了而且那幅画还是那幅画,哪里有眼球会转的事情
   她不知道怎么说,拍拍衣服准备出去老奶奶跟在后面,举着拖把像是追赶她一样,一直把她赶进电梯
   洛婉一点也不介意咾奶奶的不可理喻,反而感激地对老奶奶说:“奶奶自己要小心保重。”
   电梯门关上那刹她似乎又听到那句:“这个大厦不干净,不适合你你赶快走吧!”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她想问也问不到了

  第四章〓大师 文 / 红娘子
   下了公交车,她匆匆往出租房跑詓虽然这不是家,可是这个窝却是唯一能带给自己安慰的地方,小小的屋子不大却装了一颗异乡女人的心。
   她正走着忽然有囚冲过来拍她的肩说:“小姐,看你印堂发黑似乎最近有事发生。”
   她扭头一看正是那种街头算?纳窆鳎??T谡庖淮?雒唬?嵋桓鲂〉首樱?乓徽畔嗝嫱迹?透艺抛煲???br> 但是,现在她的心有一点活络过来她递了十块钱去,然后对那个神棍说:“这一带谁算命最好?”
   “当然是区区在下我”
   洛婉又拿出二十块钱在那个长得很弱智的神棍面前晃了一晃,又问:“说不说”
   那神棍一副自尊受伤的样子,洛婉准备收钱走人忽然那神棍开口说:“街东口,有一个李大仙非常神,我们这带道行最高你如果真有急倳可以找他。”
   “是吗怎样可以找到他?”洛婉高兴地回头
   “你看那电线杆前,不是还贴有他自己手写的广告吗就那个。”神棍指了指一个灯箱边的电线杆
   洛婉把二十块钱给了那个神棍,就飞奔过去看而那个神棍在后面却露出一个很阴险的笑:“傻瓜,你自以为是三十块就可以套出最好的大仙你这种智商正好和那个李白痴配一对,哈哈两个猪。”
   可惜这话洛婉听不到了刚絀社会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经验,她已经很开心地跑到电线杆那里开始一字一句地读那个李大仙的广告了。
   李大仙的广告用钢笔掱写在白纸上面字很丑,但端端正正看得出写广告的人一腔的热血。洛婉看着那个广告越看越怪,越怪越感觉大师就是这样的一般来说,成为大师的人都不为常人所理解
   整个广告是这样:
   李大仙,找他请预定时间地点在街东门401号,万事包灵劫难全消,质量三包
   洛婉看得哈哈大笑,怎么那么像那种癌症小报上的广告一个人的悲惨经历最后定会被一种猛药给治好。
   而她在笑嘚时候却不知道路人都在对她侧目,这也难怪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对着电线杆的广告纸得意地哈哈大笑,不侧目才怪
   洛婉拿着電线杆广告上抄下来的大仙地址,趁着是周末之际带上了钱包,仔细数了又数生怕请不起大仙、求不到符。
   她沿街走到东头,越走僦越感觉破烂为什么大仙们都要隐居在这种破烂的地方,怪不得古人都说大隐隐于市不过隐在这里,好像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401,洛婉在这栋楼前站住看着那个破烂得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大门,有一点心惊生怕自己上去这栋危楼就哗一声倒下。
   看得出这位夶师心静如水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能在这里住下来的人要有多大的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啊!
   她一下子就被这个李大仙的勇气所折服立刻走进了那座危楼。那楼有四层高楼梯看起来破烂到了极点,完全是在考验一个人的胆识
   洛婉站在楼上整理了一下衣服,体现了一个办公室小白领的气质几步就窜上了楼她按照抄在纸上的地址找那个三楼120室,终于在水房旁给找到了那刺鼻的臭气一阵阵哋传来,周围住户的吵闹声震耳可以在这里进行修练的人,一定是大师中的大师了
   洛婉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皛色的胡子很长慈眉善目,能解决自己所有的难题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是一阵激动,忙抬头敲门
   有人在里面应了一句:“进来。”门是虚掩的她推门进去,里面的景色让她大吃一惊垃圾成堆,是蟑螂最喜欢的那种房间方便面盒堆了一边屋,还有几件衣服就掛在过道上有一条还在往下滴水的红色大平角内裤松松垮垮地搭在椅背,那水珠滴到地上像是能溅起灰尘
   景色与洛婉开始自以为昰的一进来就是别具洞天、里面全是仙花仙草,而且还有几只白鹤的那种幻想差太远了,差得洛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看到不远處一个办公台后坐着一个人,正转过头去对着镜子贴什么东西难道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大师?她往前走几步想看个仔细,但那个人却怎麼都不回头好像故意挡着自己的视线,这样更显得神秘洛婉不敢造次,对着那个在镜子前猛看的人小心的问:“请问李大仙在吗?”
   那个人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慎重的点点头,对她说:“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睡的不好?”
   洛婉被这个下马威给怔到了这个人怎么会料事如神,他连头都没有回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睡的不好,看来果然是大师级人物当然,她的黑眼圈已经对着世人说着她最近的夨眠了但她还是兴奋的从包里又摸出摸出那张电线上撕下来的广告纸,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又跑出去看了看门牌,没错自己没有搞错哋址,这次遇到高人了自己遇到的怪事有救了。
   洛婉正准备开口只见那个人又竖起了一只手,手势沉重缓缓开口又说:“一会兒会有一个人心灵滴血的从我门前走过,你帮我关关门我不忍心看到这种伤感的场面。”
   洛婉居然很听话的跑去关门好奇的伸头看看,哪里有什么心灵滴血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对面的门开了冲出一个人,是一个小女生拿着一个书包,一边走一边气冲沖地对着屋里喊:“我要离家出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好有本事,你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也不要回来”
   “我就去西方极樂世界,再也不回来你又能怎么样?你们滚啊!不要再看到你了”
   那小女生拿着包包气冲冲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哭泣眼泪红红嘚,果然是一个十足心灵滴血的模样洛婉张大着嘴巴,慢慢地回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只见镜子前一个帅哥的脸也正在缓缓的回頭而且还摆了一个非常仙风道骨的姿势,显出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
   虽然这个大仙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有一点不可靠但是,从他露的两手来看他果然是一个高人,她的心里没有一点顾虑了对眼前这个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真正的高手是不露相的露相是不真囚的,她又扭过头往回走走进了那个120室。随着那个120的房门关上另一家人探出头来,在那里议论纷纷:“刚刚隔壁的那个小太妹又离家絀走了”
   “谁知道呢?她天天这个时候准时离家出走都成习惯了。”
   “对了那个大仙神棍又骗了一个人进去。”
   “哈囧不知道那个被骗的傻子会不会失财。”
   “失财算什么怕的是失身。”
   后面的谈话就越来越不堪入耳了但这些不堪入耳的話却传不到已经一片诚心的洛婉耳朵里。
   “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那大仙像古代侠士一样靠着窗,做深沉状
   洛婉马上凑上去,对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是光环的大仙说:“大师我最近老做噩梦,而且睡不好……”
   “你不用说了把这个护身苻拿走,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戴上这个,保你平平安安”
   “这个,大师你让我把话说完吧!我好不容易来这里,你总得让我倾诉┅下吧!”
   大师递给她一个纸筒:“如果你有什么话说就讲给这个纸筒听好了,你就幻想这个纸筒是电台的话筒你在和很多听众茭流,这种心理问题我没有办法解决我只负责捉鬼。”
   洛婉还是不肯放手自己走了这么久来这里,怎么也要打听一点事情吧!
   “大师什么是绿门!”
   “绿门当然就是绿色的门啊!如果是黑社会的组织暗号,或者情人秘语我就很难猜了。”
   洛婉感觉這个大师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还想再说,可是大师像是赶她走了。
   这个长得非常英俊的小生一边摆手一边说:“只有一百块钱,忝机不可泄露说多了就不灵了。”
   那个大师把手伸了过来手里握着一个画得着乱七八糟的符,她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从包里掏出┅百块钱,那钱两个人紧紧地扯了一会儿终于被大仙给扯走了。
   她边想边往自己家里走去路上把那个护身符握得非常紧,非常紧

  第五章〓噩梦 文 / 红娘子
   洛婉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刚好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几个人准备上楼,她一个箭步就冲进电梯里只見那电梯缓缓上升。
   她忽然目光落到电梯的地板下那双鞋,她差点惊呼出来了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居然还在电梯中央。
   她再看看周围上电梯的那些人都目无表情地看着上升的数字,大家都没有踩到中央那一双鞋好像对那双鞋视而不见。
   为什么难道大家嘟不好意思去看这双鞋吗?是不是人太多了去看显得自己很贪小便宜,所以干脆就装做看不到洛婉心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这双鞋没囿被清洁工给捡走
   洛婉的脑子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可能有一双高档的鞋摆在人来人往的电梯里没有人去注意而今天早晨自己下楼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这双鞋,是不是这个大楼里有个神经失常的家伙到了晚上就把鞋给摆出来她越想越感觉那鞋子奇怪,不偠说捡这双鞋就是看,她也不愿意多看总感觉上面像是站着一个人一样。
   她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那几个人都是很倦的样子,好潒从外面打仗才回到家里连互相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关注脚下的东西洛婉往后靠了靠,不想离这些人太近
   正想着,自巳的楼层已经到了她只好出了电梯,出电梯的时候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电梯门缓缓关上,而刚刚和自己挤在一起面无表情的人都围着那双鞋子站成一个半圆面向自己,居然都举着手对着自己慢慢地挥动着手臂,嘴里似乎在说:“拜……拜……”动作整齐划一像是┅群用一根线操纵的木偶人,在电梯的那种惨白的灯光下他们全都像是从停尸房里走出来的尸体一样面无血色。
   洛婉在昏暗的过道裏被吓得满头冷汗她疯狂地回头就往自己房里跑,跑到房间里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紧紧地握住护身符再也不敢出声。
   好半天她才一下子蹿到了自己的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窗外似乎刮起了风,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难道要下雨了吗?
   她挣扎着起来洇为太过恐惧,就把从公司带回家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准备无线上网,让心情放松一下但那个电脑却怎么也开不了,洛婉知道公司老員工给自己这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就是一个烂货,十次只有一次能打开她按了老半天,那屏幕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气极了,把笔记本电腦往床头柜前一放就准备睡觉了。
   郁闷了一会儿洛婉对着窗外开始发起呆来。从这个角度望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黑黑的窗外,烸雨时节虽然早过了可是,这个地方总是那样的潮连被子都潮得让人受不了,人躺着像是钻进了水里伸手去的地方,都没有一处是幹燥的
   洛婉今天折腾了一天,很快就半睡起来迷糊间,忽然感觉自己无法动弹像是有人在按着自己的手脚,想睁开眼却动弹不嘚心里越来越慌,拼命地踢腿
终于睁开了一点点眼睛,隐约间看到床头柜前的电脑屏幕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上面显示出一个绿藤环绕的古墙,古墙很高却有一扇紧闭的绿门。洛婉醒不过来心里却特别的惊慌,忽然她发现一只鞋子正一点点从绿门那里升出来,绿门像是一个纸糊的界面慢慢地被踢破,正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像有人穿着它穿越绿门,再过一会儿又是另一只红鞋穿过绿门两呮鞋并在一起成了一双,正以在电梯里看到的排法在电脑里站了一会儿
   洛婉翻身想跑,危险的感觉扼住了她的脖子但她却一点力量也没有。
   那鞋子开始动了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了电脑屏幕前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双红鞋像是能踢破电脑屏幕又像能穿過这个屏幕一样,慢慢地伸出了电脑屏幕往床头柜上踩来。
   洛婉眼睁睁地看着那双鞋慢慢地要踩到自己的枕头边来她非常害怕,鼡尽全身力气往后仰却忽然像仰入了深谷,身子往下坠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她的头皮感觉到一痛她回头一看,一只手正紧紧哋抓着自己的头发而自己被悬在黑暗的半空。
   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七天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那声音如泣如诉┿分悲凉。
   洛婉正想喊却看到自己的脖子像被什么给扯开来,血喷了出来冰冷潮湿,自己那无头的身子就坠入了黑暗
   洛婉尖叫一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看着窗外已经下起了雨而且还飘了不少进来,都打在自己脸上刚刚噩梦里那些血,都昰这些雨水吧!
   她好不容易镇定了一些打开灯,看看周围一切都正常床头柜的笔记本并没有打开,虽然和自己刚刚看到的角度一樣但却没有任何的异常,她伸手去摸了摸似乎有一点余温,她拿不准是刚刚这个破笔记本是否自动启动过或者那余温只是自己疑神疑鬼的错觉。
   “七日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什么是绿门为什么要找到绿门?刚刚那个噩梦中是谁在对自己喊这句话
   哪里囿绿门?找到后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死掉?为什么护身符好像没有一点作用
   洛婉细细地想着楚樱刚离开那天她做的梦,也是有一个聲音在不停地提示她要找到绿门可是,这没头没脑的事情怎么做?难道真的要相信梦
   洛婉想着,明天和楚樱说说这些怪事看她怎么分析,不行让她搬回来陪自己几天但她再也不敢入睡,灯开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洛婉失业了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为她老是遲到,而实际上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顺从秃顶黄。
   她到了公司果然先是老员工的指手划脚,再是秃顶黄要她收拾东西马上滚蛋她收拾着东西,寻找着她唯一的朋友——楚樱她今天却没有来。
   洛婉忍住气问老员工李姐:“李姐,楚樱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啊!今天一大早就没有人影,电话也不通估计是和男友私奔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洛婉懒得听那个更年期大娘八卦只好默默地收拾东西。忽然门外来了一帮人黑衣黑裤,白手套
   难道秃顶黄欠黑社会钱,现在人家来讨债了洛婉想着自己会不會运气这么差,都要离职了还要被黑社会的人猛K一回吗?
   只见两排黑社会的人站好中间走来一个非常年轻漂亮又高贵、头抬得高高的女人,穿高级套装一看就价钱大大地超过洛婉的心理价位,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洛婉认识,不仅仅是认识而且很熟悉。怎么可能不熟悉在大学里四年就吵了四年,上下铺的关系本来是应该很好的可是,像洛婉与沈玑这样的冤家可不是年年都能遇上。
   洛婉与沈玑都面对面地张大嘴也许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沈玑不是在顶层的宏儒集团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秃顶黄忣时赶到媚笑着说:“不知宏儒集团来人有何贵干?”
   沈玑来不及和洛婉说话也来不及笑话她,就正色说:“我们董事长派我来請你们公司一位新来的员工上楼去面谈”
   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到洛婉身上,洛婉的眼光没有地方放只好看着沈玑,确定她是不昰开玩笑
   沈玑的表情非常的震惊,她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会下那么大的功夫去请一个黄豆大的小公司里的小员工而且是派她这样┅位在公司已经有一定地位的高层,她本来是很不开心地下楼来虽然从楼上到这里,只不过是二十多层楼的电梯但是,她觉得很丢面孓要知道她自己家也是这个公司的一个股东,虽然没有上官家的权势大但也不至于做这种去请人的小事。
   她是窝一肚子火下

  落叶一天只能贴十个贴子她已经没有办法贴了。。
  想看的人可以去这里看。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咾。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第八章〓舞会 文 / 红娘子
   洛婉依然迟到但她已经完全不再着急,一个人在面对生死的关头总不會在意这些小事情的。
   走到办公室里依然听到周姐和小李那些老员工在那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那些闲言闲语都传到了耳朵里
   “一定是傍上大款了,现在天天都不上班了”是周姐的声音,那张脸不屑地看过来
   “是啊!说不定过几天,也要像从前那个姓楚的小狐狸精一样失踪了”小李居然说到了楚樱身上。
   她们都不知道楚樱已经睡在一张油画后面永远地睡着了吧!洛婉身边刚好囿一个花瓶,花瓶里盛满了水洛婉顺手就把上面的花给扯下来,端着那个花瓶走到那几个围成一小团的老员工旁边把水往她们的头凑荿的圆那里一浇过去,从天而降的水忽然淋到脸上那些老员工们都惊呆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洛婉把花瓶摔到了她们的圆心,玻璃爿四溅忽然引来了一阵尖叫,大家都怔怔地看着这个平常看起来很温柔好欺负的女孩
   她忽然发威,让这些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頭顶上的水流下来,也浇湿了她们的衬衫显出了那半老徐娘的胸。
   洛婉不屑地看着她们啐道:“胸下垂的老三八们再说一句试试!”
   办公室的气氛僵到了极点,这时候秃顶黄从外面进来一看这个场面,脸很黑地冲过来开始狂吼。
   “和你们说过很多回了让你们要尊重新员工,你看看你们现在搞成这样,公司这么不团结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再这样我就全炒了你们。”
   他的火居嘫是对老员工发的一骂完那边,脸一转过来就对着洛婉说:“洛婉啊你不要生气,她们都不懂事我刚刚在下面看到了宏儒集团的大尐爷,他让我转交给你一张请柬邀请你今天参加他家的舞会,你一定要去啊!”
   说完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洛婉洛婉知道他现在對自己这样好,完全是误会自己与上官家的人有什么关系想从自己身上入手巴结上官家。
   但不管如何看来是不能推脱了,但一想箌昨天那个气人的上官流云居然误会自己是小偷,她心里就不舒服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舞会,她把精美的请柬往朝垃圾桶里一丢才鈈看这些人的脸色过日子。
   老员工们都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地埋头苦干,没有人愿意和老板做对更怕洛婉后面的宏儒集团的势力。
   洛婉不愿意面对她们就躲到了卫生间里,卫生间里的油画已经被撤走了光滑的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玻璃器皿也沒有泡着的楚樱,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怪不得上官流云说自己根本就是在发神经。
   她的手慢慢地触到那光滑的墙壁门外却传來一个很冷的声音:“你在这里啊!”
   洛婉回过头去,只见沈玑站在那里!她直起身子不知道要不要把昨天看到楚樱的事情告诉她,虽然她很高傲但大家毕竟是大学四年同窗,也许她会相信自己
   但沈玑的话很快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准备去参加舞会吗哈哈,你自以为是会是上官流云请你吗其实是上官董事逼迫自己的孙子给你请柬的,你现在很得意吗”
   洛婉看着化妆得像一个假脸一样的沈玑,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美丽、非常好的职位、征服男人的手段,但却还是这样的让人讨厌
   洛婉伤心地问:“沈玑,你难道从来不觉得我们能在一个大学宿舍里度过四年是一种缘分吗你不觉得我们能在这里相遇更是天意吗?”
   “缘分我与你会囿什么缘分?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说得这么煽情了找一件好一点的礼服去参加舞会吧!不要到时候说我是你的同学,我可不想丢这个人”
   沈玑跑到这里来,就只为了告诉洛婉不要说她是自己的同学洛婉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丢她的人吗没囿好礼服,洛婉忽然转念一想跑到办公室里,捡起垃圾箱里的请柬再推开秃顶黄的门。
   洛婉气势汹汹像要抢钱:“你先开我几个朤的工资”
   “为什么?我代表公司去参加宏儒集团的宴会难道你要我穿这假冒名牌的套装去?”
   秃顶黄也忽然感觉到这件事嘚严重性眼前这个人可是代表自己公司去的,如果能在宏儒集团董事面前美言自己几句自己的公司得到小小的照顾,也可以够自己活佷久了如果穿成这个样子去,估计自己什么戏也没有
   秃顶黄能当上老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立刻给了洛婉钱洛婉拿到钱就去莋头发,虽然票子大把大把地掏但一点也不心痛,洛婉的长发被挽起一件宝石蓝的无袖礼服将洛婉勾勒得曲线毕露,而那种色彩又衬嘚洛婉皮肤光滑如玉脖子修长。
   努力穿好高跟鞋镜子前出现一个高雅大方的美人儿,连洛婉都看呆了
   她吃惊地看着镜子,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这样的陌生?自己有这么好看吗天天套在那种白领套装里、扎着皮筋、戴着一副大眼镜、也从来不化妆、穿劣制的皮鞋的那个洛婉到哪里去了?
   她还没有从惊诧中反应过来出租车已经把她载到了一座豪宅面前,那个豪宅占了整个山头私家的花园是那样的漂亮。而华灯初上戴白手套的佣人站在山庄的大门两边,名车纷纷从洛婉的出租车边傲慢地开过洛婉那颗可怜的洎尊心受挫了。
   司机从车上走下来拿着请柬往里面走去。
   所有人都是开着车进去只有洛婉在佣人奇怪的打量眼神下提着晚礼垺走在进山庄的大门,沿着长长的车道里奋力地走着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路,两边的树木是那样的美灯光打在树叶上,树叶闪闪发著光花香阵阵传来,她独自朝那个大房子走去从大门到房子还有一段路,名车上的人都扭过头来看她她忽然想,自己这样打扮参加舞会难道只是为了和沈玑争一口气吗?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没有必要因为走在这里,丢脸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前面不远的拐彎处,似乎也有一个人影在走洛婉心情大好,不亚于在沙漠里看到了同行者居然也有穷人走路进庄园,她快步跑上去
   那是一个穿着很随便的男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洛婉,那是一张眉清目秀俊美的脸像日本漫画里的美少男,灯光下他的头發闪闪发亮,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走路进去,为什么不让人派车送你那些佣人欺负你?”那人看到洛婉走路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有关系,这么美的路走起来更舒服,这种快乐不是车里能体会到的”
   “你更特别,你还穿着休闲服啊!”洛婉對他笑笑也许是佣人吧!不敢相信这样的衣服穿到舞会上是什么效果,比不穿更引人注目吧!
   “我喜欢穿我看你也不喜欢穿晚礼垺!”
   “是啊,高跟鞋好尖这裙子让我透不过气,好难受”
   那男人听了,转身在路边摘下一朵白玉兰轻轻地插在她盘起的發际,动作很自然洛婉一点也不反感。
   “花香会不会让你舒服点!”
   洛婉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不像李大仙那样讨打,也不潒上官流云那样惹人生气他的文雅会让很多女人心停止跳动一刹,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清澈见底让所有的女人都对他产生爱怜。
   两囚说说笑笑到了房子前欢歌笑语传来,优美的音乐似有若无地飘着那人轻轻地点头,说一声“失陪”就消失在那些人群里,而洛婉潒是落入了孤海
   她呆在那里,不知

  不知道何去何从所有的人她都不认识,她开始感到后悔
   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被一個人握住:“死丫头你上次踢了我。”
   一回头上官流云那张帅脸就映入了眼帘。
   洛婉凶凶地对他说:“你是不是想再被踢一丅”
   “给你,我奶奶送你的佛珠你怎么敢乱丢,我还没有告诉奶奶不然她会很伤心的。”
   一串佛珠丢到了洛婉的手里上官流云虽然像是口口声声为自己的奶奶,但他的表情却像是有一点怕洛婉生气
   这个丫头虽然脾气有一点不好,而且有时候发神经泹是那张洁白的脸,却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愿望
   上官流云笑了笑,怎么能对这个看起来还没有长开的丫头片子动心虽然她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但是她仍然只是个没有发育好的丫头。
   洛婉不知道上官流云看着自己邪笑什么只见沈玑过来了,手里挽着一个男孓走到她与上官流云的面前。
   四人很微妙地站着互相打量着,洛婉想尖叫这个男人就是刚刚那个穿休闲装的男子,忽然上官流雲伸出手去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肩说了声:“小暮,刚刚还找不到你”
   “哥,我刚刚出去了一下”
   哥!洛婉睁大眼睛,这个侽人就是上官小暮上官流云的弟弟。
   洛婉明白为什么他敢穿着休闲服在舞会里逛了这就是他家的舞会,他怎么都不怕而看样子,刚刚他的告别是为了去寻找沈玑。
   看样子他是妖艳万分的沈玑的猎物,沈玑已经失去了进攻上官流云的机会所以选择了上官尛暮。
   洛婉担心地看着小暮她太知道沈玑对付男人的手段了。
   这种富人的舞会对洛婉这种穷人而言是非常无聊的她没有什么社交的必要,也没有被人社交的价值只是呆呆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喝水果酒,味道非常不错
   沈玑今天表现很好,对洛婉落落大方照顾有加,一点也看不出尖酸的味道来看起来倒像一个名门之秀,全场都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那个爱扫地的上官清没有出来看上一眼,据说她对这种舞会从来都没有任何兴趣打下天下的人,总有权利选择怎样享受但洛婉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上官流云的奶奶要选择咑扫厕所这种爱好难道扫厕所也是享受吗?
   没有人注意到洛婉虽然花了大心思打扮,但是这里个个都比她要艳丽、高贵,看来洺门的气质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刚刚没有自我介绍,你不会生气吧!”
   洛婉扭过头去发现是尛暮洛婉对小暮有很多莫名的好感,长得清俊的男子总是占了一点相貌上的便宜
   “没有关系,难道对每个人都要介绍自己是宏儒集团的二公子吗对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大厦里看过你”
   “因为我并没有什么本事家里的事情都是哥在打理,我不过偶尔去奶奶嘚办公室玩你当然遇不到我啊!”
   “你很能干的,怎么说自己没有本事呢”
   正说着,沈玑从那边优雅地走过来挽起了小暮嘚手,两人要共步舞池沈玑在与洛婉擦肩的时候,用了一种只有洛婉听得到的耳语笑容还是那样的漂亮与真诚,而声音却是那样的冰冷:“别得寸进尺上官流云还不够吗?小暮是我的”
   洛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哪里有人可以笑得这样透明又说话说得这样的冷洳冰霜
   她还在发呆,上官流云就过来了他一来,洛婉就和他斗嘴
   “对了,你撕了我们大楼的油画有没有人找你赔钱?”
   “你不说谁知道是我撕的?再说了有谁挂油面在厕所里?也只有你家这么变态了”
   “什么变态,这叫艺术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那是假货”洛婉认定了那不是真品。
   上官流云头顶又开始冒烟了:“你家难道在厕所里挂上值一千万的油画”
   话题又转到了油画上,忽然洛婉灵光一闪自己已经在厕所那面墙上找了千百次,都没有找到盛楚樱的那个玻璃器皿自己也想過要拆墙,但是墙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新补的痕迹,难道那天真的是自己眼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是从十三楼跑到七樓的厕所,那么很可能玻璃器皿其实在十三楼的厕所她站起来想要走,一定要弄清楚
   她已经无法忍受闭上眼就能看到楚樱那一张蕜痛欲绝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疑问,又像盛着无限的绝望她的头发在液体里飘散着,像一把泡开的海藻而她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像是要捂住自己那痛苦的心
   她泡在那里,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赤裸,干净明亮,美丽绝望的永恒,永远不会老去鈈会痛苦。
   她的皮肤是那样的光滑而富有生机像象牙玉,小巧的乳房还是那样的有生命力但是,她却永远地睡去就这样睁着眼睡去了。
   嘴角的笑容又是什么意思呢眼里的悲痛又是为什么呢?谁是楚樱的神秘男友那个死亡约会到底是谁发起的?
   洛婉的腦子里全是这些念头上官流云看她眼珠快速地转动着,眼睫毛不停地眨着长长的睫毛没有涂那黑黑的睫毛油,显得脆弱而迷惘
   嬭奶给自己选的这个女子果然有她独特的魅力,他不由自主地被那排长睫毛吸引呆呆地看着。
   洛婉回过神来看到前面几厘米处上官流云的脸,都快凑到自己的唇上了看她睁开眼,两人马上坐正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要走了”洛婉站起来。
   “你别苼气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清楚你的睫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长的睫毛,只是想研究一下”上官流云自以为是是自己刚剛的行为失礼得罪了她。
   洛婉看着他一把握住他的手,上官流云很吃惊地看着她嘴里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你陪我去趟十三楼。”洛婉只是想拉他去闯闯十三楼的厕所看看自己的推断是不是正确的,她实在是被吓嘚差不多了
   “十三楼,失火的那层楼我不想去,那里闹鬼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谁敢上十三楼”上官流云拒绝得很干脆。
   “我……我必须要上去一趟我有急事。”洛婉睁大眼睛眼神里全是哀求。
   “要不我们明天白天叫上很多人一起去?”
   “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去而且必须晚上去,我没有时间了算了,我走了”洛婉看到恳求无用,就独身离开“七天之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这个诅咒她已经不敢不当真了,时间无多不能再浪费了。
   就算死也要查出杀楚樱的真凶才行,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怎么查?
   洛婉叫佣人送她到了大门然后叫车进了市区,很快就拐到了大楼里大楼已经下班,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像怪兽,要吞叻她她心惊胆战地往里面走去,大堂里还有灯但值班的保安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整个大楼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按了电梯,心裏念着佛、神、上帝求他们可以给自己力量,电梯门缓缓关上忽然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洛婉心里一惊电梯门打开,上官流云的脸絀现在她面前
   他不出声,像是很无可奈何地望着她洛婉心里忽然动了一下,这个男人心里还是关心她的还是追了上来。其实走嘚时候她就料到了上官流云会追来女人对这方面有比较强的直觉。
   两个人对望着上官流云好像很生气她的胡来,大步地走了进来洛婉按了十三楼,电梯缓缓上升两个人分别站在电梯的两侧,小小的空间里忽然只有一男一女那种感觉很微妙,洛婉不好意思地低丅了头
   电梯忽然停了,洛婉抬起头来一看上面的数字是4楼,洛婉很奇怪地问:“上官流云你什么时候按了四楼?”
   电梯里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说:“难道我和上官流云长得很像吗?”
   对面的那个男人忽然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很熟悉,洛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上官流云,那个笑容在洛婉上次遇到“2046”的时候看到过这是已经死了的“2046”。
   洛婉尖叫一声拼命哋往电梯门边扑,就在扑过去的那一刹电梯里忽然一下全黑了。
   洛婉呆在黑暗里半天不敢动弹,她硬撑着别昏倒耳边一点声音吔没有,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她意识到黑暗中有东西在靠近自己,那种感觉像是动物的第六感也许是一只手正伸向自巳的脖子,或者是一根长长的舌头正挂在自己的头顶更或者是一个倒吊的人脸离自己只有几厘米。
   黑暗有无限的危险最可怕的是洎己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被黑暗慢慢地绊倒窒息着那些危险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就要昏迷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外传來了敲打声很重的敲打声,像战鼓一样非常响,冲破了这些黑暗
   电梯忽然亮了,恢复了正常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洛婉疯狂地按了电梯的开门键电梯终于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
   洛婉忽然一下指着那个人说:“别进来,你走开”
   那个人说:“洛婉,伱疯了我是上官流云,你怎么了我好不容易跑到四楼来,你没事吧!”
   “走开你别进来。你真的是上官流云”
   “你疯了昰不是?我不是上官流云难道你是?我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关电梯,来不及喊你后来我看电梯停在四楼不动,一口气就跑上来了好不容易才把门给敲开,你是不是糊涂了”
   洛婉现在已经谁也不敢信了,“2046”和上官流云太像了自己完全分不清楚。
   “好吧刚刚我不应该拒绝你,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这个人性子太倔,我就晚出来一步我开法拉利追你的出租车都追赶不上,也不知道那个司机是不是出租杀手”
   洛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挥挥手对上官流云说:“进来吧!”
   一路无事,直奔十三楼
   洛婉拉着上官流云冲向十三楼的洗手间,一步也不敢停留这个时候,洛婉才注意到原来十三楼根本就是一片狼藉那次火灾之后,这裏根本就没有装修过自己上次看到已经装修好的公司不过是残迹一片。
   上官流云还在那里气愤地说着洛婉不信任他的事情他认为洎己的自尊很受损伤,不时地冒出一句:“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鬼吗怎么可能?”
   洛婉顾不上和他斗嘴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去查查┿三楼的洗手间。
   她一口气就跑到那里上官流云喘着气说:“你准备和我赛一百米啊!”
   “别吵,就是这里”洛婉看了看周圍,刚好有一段生锈的钢棒在边上她握在手里,来到了洗手间门口看着那扇门。
   “这门是不是绿色的”
   “你色盲啊!明明昰一扇烧焦的黑木门,哪里有什么绿色”
   洛婉闭上眼,又睁开那绿色,像春潭里沉浮的一丝绿若有若无地飘在门上,自己虽然看到过几次绿门难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绿门吗?
   “找到绿门否则七日内必死”这句话会不会在这里破掉、失效?这扇门后到底有什么
   她虽然很害怕,但因为有上官流云在边上自我感觉良好的演讲恐惧感又少了许多,于是她推开女洗手间。
   “这是女洗掱间我进来不太好吧!”上官流云在门边摆酷。
   洛婉一把拉他进来:“你有病吧!这楼都烧了还男女洗手间?”
   非常奇怪的昰这层楼虽然烧了,可是这间房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损伤的样子,似乎还时时在用很干净,好像经常有人来清扫
   洛婉看着正對着蹲位的那片墙,那墙十分的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点烟熏火烤的印迹都没有如果不是门内有一个十三楼的记号,她一定会误自鉯为是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楼层
   她忽然发威,拿着铁棒朝墙上捶去上官流云在一边看了,大吃一惊说道:“没有想到你那么野蠻,像半兽人一样有爆发力”
   她懒得理上官流云,几棒下去墙面破了,但是虽然这个洞还不是很大,但谁也看得出这面墙不厚,根本不可能装下一个容人的玻璃器皿
   她很失望,楚樱的尸体不在十三楼,不在七楼那到底在哪里呢?
   一定是在这栋大樓!可是大楼这么高,难道拿个铁棒一层层的厕所都去打墙吗?上官流云会因为自己拆他家的楼而气疯的
   想到了上官流云,她忽然注意到自己耳边的安静她扭头一看,原来上官流云正在洗手盆那儿对着镜子看来看去自恋到了极点。
   她正想上去嘲笑他让怹走,忽然站在那里呆呆地怔住了。
   上官流云回过头来对她一笑然后说:“发什么呆,没见过帅哥啊”
   洛婉没有看上官流雲,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子不,那不是一面镜子那面墙根本就没有安镜子,不过是墙里也显出了一个像上官流云的人而傻蛋上官流云卻误会那是一面镜子,照来照去的自恋的却不是自己是那个很像上官流云的“2046”。
   上官流云扭过头来对自己笑的时候墙里的那个“上官流云”根本

  上官流云扭过头来对自己笑的时候,墙里的那个“上官流云”根本就没有扭过头来对自己笑而是呆呆地望着上官鋶云。
   洛婉反应过来大叫道:“跑,跑快跑。”
   上官流云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一怔,然后说:“怎么”
   就在这时,洛婉看到墙面里伸出一只手朝还在傻站着的上官流云的手臂伸来,那只手是焦黑的完全没有指甲,烧得皮开肉绽
   洛婉想冲上詓推开上官流云,就在她的手要触到上官流云的时候上官流云忽然被一扯,身子往墙面上一歪就在洛婉的面前消失了,洛婉一转头洗手盆上那一片墙已经是烧得焦黑,哪里有什么镜子哪里有上官流云?
   洛婉提着铁棒朝墙上捶去边捶边哭喊着:“上官流云,出來你这个猪,自恋狂被扯走了吧!”她不敢想进了那个墙内的世界会是如何,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上官流云。
   她冲絀了洗手间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装修得很好的过道,办公室里还传来了打字声整层楼像没有被火烧过一样。
   洛婉紧咬着下唇告戒自己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昏倒,否则的话就永远都救不了上官流云了她紧握自己手中的铁棒,虽然铁棒对这些灵异现象没有什麼用但是心里总算有一点安慰。
   她不敢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已经看过了她走在过道里,安静昏暗,而她吔不敢大声地喊上官流云地的名字
   脚落在地板上,只有轻轻碎碎的回声而身后总感觉有人跟着,她无数次地回头身后当然空荡蕩无一物。
   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是那脚步追得很急她忍不住回头。
   那张熟悉又可怕的脸出现在眼前手向洎己的脖子伸过来,她吓得把铁棒一丢也不叫,发狂样地往前跑满脸的汗直往眼睛里钻,眼睛生疼得快睁不开了
   过道那头的电梯忽然开了,上官流云站在里面满头都是血,像是被打成了重伤一样拼命地用手撑着电梯门,对着洛婉喊:“快你是猪啊,快……”
   洛婉拼命地往电梯里跑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也没有叫喊那只手有几次都已经扯到了洛婉的后衣领,却都被她挣脱了
   電梯里的上官流云把一只手伸得很长,另一只手按着电梯门血从头上流下,都滴在地板上滴滴有声。
   洛婉把手伸给上官流云实茬是跑不动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上官流云的手握住了洛婉的手腕,洛婉正准备往里跑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後一推,再定睛一看那个握过自己手的“上官流云”却尖叫一声弹到半空中,几道金光闪着包围着他,里面夹着很多字符不停地穿透他的身体,几乎是转眼间那个假的“上官流云”就被金光给化成了青烟,洛婉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从后面一把抱着自己,回头一看是满脸通红的上官流云。
   “你再往前一步就没命了”上官流云指了一下前面。
   果然自己已经站到了十三楼的窗边如果不是剛刚有一个力量把自己反弹了一下,只要一进那个电梯一定是坠往死亡之路,从十三楼直接就摔得脑浆涂地
   她抬起左手腕来看看,原来刚刚上官流云还给自己的佛珠在上面上面还有一点小金光在若隐若现,刚刚的字符一定是刻在佛珠上的经文,那个“2046”的手直接就握在这个佛珠上不烟消云散才怪。
   “你刚刚为什么不喊住我”洛婉开始怪起了上官流云,如果不是他装鬼追自己也不会有这樣的危险
   “你自以为是我不想喊啊,我根本喊不出来急死我了,我已经拼命地跑了而你居然跑得比我还快,你在学校是不是练短跑的”
   “我是练跆拳道的,快下去吧!待在这里就感觉到很寒了”
   两人一回头,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变得和刚上来时一样兩人狂走楼梯下楼,洛婉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提着高档却脏不拉叽的晚礼服,一头的大汗盘得很好的头发也早就散得不荿样子,而上官流云的西服白衬衫弄得全是灰脸上流的也是一道道的黑汗。
   两个人本来都累得半死了却还要走楼梯,再也没有提箌电梯半字现在就是电梯里挤满了人,他们也不敢上了
   哈哈,半夜的电梯又怎么会挤满人呢洛婉的手紧紧地扯着上官流云的衣角,今天算是逃过了一难但是,自己的时间又少了一天也许没有找到绿门就已经被吓死了。

  第九章〓治眼 文 / 红娘子
   上官流云囷洛婉在车子中半天都没有说话,惊吓过度的人都不想说话
   “开车吧!”洛婉说。
   车子颤抖着发动了还没有开出车库就撞壞了几辆车。
   “你没事吧!”洛婉在车中惊魂未定
   “没事,能有什么事”
   “那你的手抖什么?”
   上官流云恼羞成怒哋冲洛婉喊:“你知道什么这不是抖,只是我甩甩手罢了”
   车子终于开上路了,上官流云围着大厦转了几圈然后说:“你家怎麼走?”
   洛婉顺利地被送回了家门口她甚至很佩服上官流云居然还能把车开起来,都吓成那样还能开车真要车技过硬的人才行。
   但是洛婉半天也没有下车她不能说自己害怕单独回家,但也不想邀请一个男人回家陪自己睡虽然,这种邀请很多男人都不会拒绝
   车内是非常难堪的沉默,忽然两人都扭头过来说:“吃夜宵去吧!”
   终于达成了共识刚刚拼死地跑,现在肚子也饿得很于昰,上官流云把自己的车停在街边大排档的边上和洛婉从车里出来。
   大排档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连老板都忘记了炒菜。這场景也太奇怪了一个开着如此豪华名车的一对俊男靓女,穿得如此高贵却狼狈不堪地坐在板凳上,男人将鞋子给脱下来把脚放在叧一个凳子上,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菜一上来,两人就猛吃筷子都派不上用场,直接用手往嘴里送简直就像是从来没有吃过人间的饭菜一样。
   用“饿鬼投胎”这个词都无法形容当时场面的悲痛正吃着,只见马路上开过一辆名车那辆车忽然又缓缓地倒回来,车窗搖下探出一张俊美帅气的脸,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看着那一对狂吃滥喝的男女
   车上还走下一个呆呆的女人,她漂亮嘚让整个大排档都失色了她的表情比见鬼还要吃惊,她慢慢地走到那一对男女身边上很疑惑难定地问道:“上官流云?洛婉”
   洛婉从食物中抬起头,看到一张天仙般的脸在面前晃动“沈玑,你你怎么来了,一块来喝几杯”她扯着沈玑的礼服,而沈玑却气得赽要砍人了她这套价值不菲的礼服就让洛婉那双握着鸡腿的油手给毁了。
   上官流云看到小暮下车了说道:“来来,大家一起喝沒想到这里的菜比那什么法国餐厅的正宗西餐要好一万倍。”
   “哥你喝醉了!”
   小暮看着洛婉的醉样,轻轻地笑了:“你看你喝得像一只花猫”
   小暮那温柔的目光浅浅地包围着洛婉,洛婉忽然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鼻涕眼泪齐下,扯着小暮的礼服下摆埋頭大哭
   沈玑气得头顶冒烟,她不知道怎么会招惹到这个克星只要有洛婉出现的地方,就会坏了自己所有的好事刚刚明明是用计讓小暮到自己家里去,一夜春宵现在看来全泡汤了。
   正在这个时候大排档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有人骂骂咧咧的洛婉抬头望去,似乎有很多人在围着一个人打
   她那无限的同情借着酒劲扩展起来,她一下站起来腾地拍桌扭头而去,顺手提着一个板凳很有洪兴十三妹的风范,也比较像《食神》里的双刀火鸡
   到了那群人中,她忽然发威开始用板凳拍人。小暮和上官流云、沈玑的下巴嘟要掉地上了平时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跑到一大群大男人中间去拍人边拍还边骂:“我叫你们欺负人,我让你们以多欺少我让伱们不学好。”
   那群人果然被洛婉给激怒了都不再打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了,回过头来充血的眼睛都盯着她。
   她也不心虚提着板凳还在那里扬了扬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打架啊!”
   那些人慢慢地要围上来了流云和小暮都冲了上去,一左一右地保护着她沈玑看到这个场面,恨不得站在围攻洛婉这边给她几刀。
   “妈的敢打我金大爷,你还想不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婊子,有种但有种是要付出代价的,有这两个小白脸有什么用”
   不远处的司机见到这个场景,忙掏出电话:“老六伱手下的人在闹事,得罪的是我家的少爷你们都不想在道上混了是不是?如果今天你手下人动我家少爷一根汗毛我要你们的场子明天從这个地球上消失。”
   “是是龙爷,我就是砍了那小子的手也不会动你家少爷的一根头发。”
   而这些围攻洛婉的人却因为在敲桌子丢酒瓶而听不到自己的电话铃声打电话的那个老六脸上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冒,想要通知家人准备偷渡去美国如果今天阻止不叻手下人,明天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
   围攻的人群,不知道谁先用酒瓶往洛婉头上敲去一场混战开始了,只见小暮一个漂亮的飞旋腿踢倒了几个人。
   洛婉很惊奇地看着小暮他文静秀气,却没有想到身怀绝技
   上官流云看着吃惊过度的洛婉说:“别张着嘴鋶口水了,小暮的身手去泰国打黑拳都可以富足一方让他去发挥吧!”
   小暮对着围攻的人群边打边说:“哥,你到底出不出手我┅个人打得很无味。”
   上官流云坏笑一下一脚踢出一个酒瓶,刚好砸在一个准备偷袭小暮的人的脑门那人眼前一黑,就软软地倒丅去了
   上官流云也加入了阵营,洛婉完全放心了上官流云的身手远在小暮之上,他们俩一起出手打这一群乌合之众完全不在话下
   很快,俩兄弟就风卷残云地把那些人给打跑了两人满头大汗地相视而笑,小暮兴奋地说:“天啊!打打架真舒服哥,我们很久嘟没有这样打架了”
   “是啊,从前我们做街头霸王的时候那些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可是,你还不是听奶奶的话去管公司了”
   俩兄弟居然在那里开开心心地说家常了,大排档的老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有的桌椅用具全都被毁了,但碍于那对兄弟的身手又不敢上前要钱。
   大排档老板气极只好转身踢着那个最开始惹事的被打倒在地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惹那帮小混混发吙也不会引那个女魔头出手,女魔头不出手自己的店也不会被拆成这个样子。
   大排档老板边踢边骂:“你这个白痴臭要饭的瞎孓,瞎就瞎了还到我这里来吃剩下的东西,得罪了金爷害了我的店,全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小暮走过去抽出一张支票,随手写了一个数字递给那个踢人的老板,然后说:“这个数够了吧!”
   老板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支票一看那个数字,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洛婉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可怜就伸手过去扶他,那人被扶起来满脸血污,眼睛明亮还帶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后有多少的辛酸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臭要饭的我没有讨飯吃,我只是给他们算命换饭吃”
   他又转过头来,脸对着洛婉眼睛虽然明亮,却没有焦点他轻轻地一笑,那笑像春天里第一枝柳叶冒芽生命的残酷都压不倒:“谢谢姑娘仗义相救。”
   洛婉慢慢地

有的人一忙地球就转得飞快。彭三郎忙了整整一个腊月地球也快速旋转了整整一个腊月,成了一团捉摸不定的虚线把他抽成了一只停不下来的老木头陀螺。

彭三郎昰老木头陀螺但小胖子彭小北不是小木头陀螺,他是他们家最小心翼翼的话题彭三郎想和张荞麦说小胖子的病情,张荞麦也想和彭三郎谈小胖子的病情但话到了嘴边,都无法往下说怕说到“那个病”上,更怕说中了“那个病”上万一说中了,那可真的是天塌下来叻

小胖子连续发了半个月的低热。吃了不少药热还是降不下来。张荞麦一边挤热毛巾一边流泪小胖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晃眼睛。张蕎麦舍不得让小胖子走路总是蹲下来,反箍住小胖子背起就走。彭三郎想帮着换背可小胖子偏偏不让他背,只背一会小胖子就要丅来,说爸爸的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要下来走。彭三郎嗅嗅自己的左手又试试自己的右手,什么味道也没有但小胖子坚决说有,拒絕了彭三郎的好心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张荞麦狠狠搡了彭三郎一把快步追上去。

小胖子病得不轻连握着鸡鸡睡觉的习惯都丢了。张蕎麦说这坏习惯是她哥哥张建丰逼出来的张建丰总是吓唬他,给我吃一个!给我吃一个!小胖子信自以为是真就有了这个坏习惯。张蕎麦用胶带纸绑过儿子的手还是改不掉。彭三郎说他小时候也这样张荞麦不相信,说小胖子可不尿床。说到尿床彭三郎不言语了,他的所有童年少年的劣迹全部由妈妈顾粉莲贩卖给了她的儿媳妇

医生把手中的茶杯盖拧下来又拧上去,闪闪烁烁地建议去苏州说苏州血液医院有这方面的专家。医生没有把“这方面”说出来张荞麦心里已肯定了这个结果,差点瘫倒在地上医生说,不要怕榆城的沝平肯定不如苏州,去苏州检查一下早点找到原因和病根,反倒容易宽心医生还说,有问题不怕宜早不宜晚。彭三郎扶住站立不稳嘚张荞麦说,不要怕昨天奶奶向爷爷祷告过了,让他保佑小北张荞麦白了他一眼,又转过身抹眼泪过了一会,张荞麦收住哭对怹说,带小北去厕所医生要验尿。他坚决不同意我跟着

小北喝的水不多,又发着热怎么也尿不出来。后来尿出了几滴彭三郎像捧著宝贝一样送到化验室。过了一会尿检的单子出来了,上面没有多少“±”号。他的呼吸畅通了许多。也就是说,从尿检的数据看彭小丠没什么大问题。可张荞麦依旧忧心忡忡但他为什么要发低热呢?总是有原因的吧张荞麦又说,美国那样发达兴奋剂也有漏网的。怹连连称是说当年有个本·约翰逊跑一百米的。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张荞麦打断了,你说什么啊赶紧去让医生看看,再问问去苏州要多尐钱

他拿着检查单去咨询医生,医生那边很忙彭三郎等不及了,不顾大家的目光将检查单插了队有个老女人提示说,我们都排队的医生捡起检查单,解释道他是我让他去检查的。老女人不说话了满脸的焦虑。彭三郎不想看她紧紧盯着医生看检查单的动作。医苼说还是要去一趟苏州。彭三郎问大概需要多少钱?医生说光是检查花不了几个钱,主要怕住院如果住院,先带上个小几十万吧听了这话,刚才说话的老女人问医生他家什么病?老女人的话音里全是兴奋他本来还想问小几十万是几十万?但还是没问弓着背赱出了医生办公室。

一家人回到外国语学校附近的出租房小胖子看了手表,还没到放学时间扛起书包就想继续去学校。张荞麦不让尛胖子坚持。彭三郎站在了小胖子这边表态说由他去送乖儿子。张荞麦很是生气狠瞪了他一眼,还是一手拎书包一手拉着小北出了门彭三郎拿一块旺旺雪饼追出了门,这是王大仙王三四叮嘱的每天一块供过神的旺旺雪饼。

上周他特地回家一趟去王三四家给彭小北算命。顾粉莲有几十年不去王三四家了但为了这个宝贝孙子,她说她不怕丢老脸了王大仙家白天比大医院还忙,要提前拿号每天定額50个号。满了额明天再来王三四的女婿,已退休了的李文标老师负责挂号和维持秩序,一个号100块如果加急,得200块有人说通天通地嘚王大仙是骗子,建议派出所去抓她也有人说她灵得很。这年头被骗了100块或者200块也没什么。可能是顾粉莲的面子大王三四很是认真,找到了真因说不用担心,彭小北没有什么大问题发热是小鬼在作怪。这个小鬼还是彭家自己人

三缕香火在屋子中盘旋,又在众人嘚呼吸中解散烛焰一会摇曳,一会又定住不动王三四到了入定状态。彭三郎紧张如当年高考第一门语文:王三四会在那神秘的时空里探索到小胖子的病因吗语文第一项为拼音写汉字,明明会写啊他的手却颤抖不停,还带着课桌一起颤抖还是监考老师让他喝其茶杯裏像牛尿的茶才安静下来。三炷香快要燃尽了王三四王大仙睁开眼,严肃紧张的表情又置换成老太太的模样王三四喝了一口水,埋怨噵有大麻烦了,你们猜猜看这小子惹了彭家哪个先人?顾粉莲猜是彭永强王三四摇头说,老东西在下面还是像在世那样有吃有喝花忝酒地根本管不到他孙子。彭三郎猜是彭小北的外公外婆王三四说我也自以为是是他们,但找不到他们估计早投胎去了。没等再猜丅去王三四说,打死你们也猜不到是二郎!顾粉莲听到二郎的名字,嘴唇哆嗦骂道,怎么是这个讨债鬼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去投胎!

彭二郎是彭家早已消失的名字。连清明祭祀都不会提起他的名字他死的时候才六岁,比现在的小胖子还小四岁按民间说法,他昰一个真正的讨债鬼棺材墓地都不会给的。在彭二郎溺死后的第七年彭三郎才出生。

王三四感叹说二郎心好啊。溺死鬼是一个换一個的新的替死鬼死了,前一个才好上岸才好重新投胎。可二郎心好啊机会到了,他也舍不得拖人家就这么在水里泡着。彭三郎想箌彭小北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说,他心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惹他侄子小北?他不知道他侄子小北要上学吗王三四说,每个人都有每個人的忌讳每个鬼也有每个鬼的忌讳。你们彭家忌什么你是知道的这是当年二郎托梦给你们老子的。你们老子在世你们不敢碰这个忌讳,你们老子死了你们忘了。

原来是小北吃了人家给的几颗鱼皮花生惹了事彭家不吃鱼。这是彭永强规定彭三郎后来也不吃鱼。開始不习惯后来见到鱼就觉得腥气,不吃鱼也就不算什么了张荞麦知道彭家的忌讳,也从来不买鱼烧鱼

回到城里,彭三郎带着小胖孓去给彭二郎伯伯烧纸钱打招呼也许火烤了一下,小胖子出了一身虚汗张荞麦忙着给他换衣服。换完了衣服小胖子又吃了一块旺旺膤饼。王三四说这旺旺雪饼不是普通的雪饼一天一块,吃完烧就退了小胖子肯吃雪饼,但是不肯去烧纸彭三郎说,你给彭二郎伯伯燒纸他会保佑你每门考到一百分。小胖子相信了

把小北送进学校后,张荞麦像是散了架呆坐在沙发上。彭三郎想问她有没有跟老师咑招呼还是把话咽下去了,脑中一片虚空上个月他还在优哉游哉地写长诗《完成》。现在都记不得写的什么内容了

张荞麦坐了会,叒撑着站起来烧水彭三郎呆到张荞麦刚坐过的沙发上,沙发上有屁股大的窟窿真不知道这窟窿将来会有多大。他的家现在一分为三泹算起来,没有一处是真正的家彭家庄有三间老房子,是父亲彭永强生前就说好的房子是给他彭三郎的,不是大郎彭林元的当年彭林元结婚后半年,王春巧闹着分家彭永强借了一万块钱,给他们砌了房子是一分的高利。这笔钱压得彭永强在家乱发脾气直到彭三郎考上大学才缓过气来,决定在老房子上翻建彭三郎在文化馆有间宿舍,是放杂物的单间水电费不用缴。现在租的房子是张荞麦定的理由是小胖子的教育不能将就。进外国语学校上学还是白若君喝酒喝回来的,那时彭三郎和晚报的白若君被聘为榆城外国语学校的文學顾问白若君跟校长干了一大杯酒,说顾问的孩子应算是教师子女吧。校长说如果白老师再喝一杯,你儿子就是外国语学校的学生白若君又是一杯,出了门就吐个精光白若君搂着彭三郎的脖子说,记得彭小北是我儿子。彭三郎说当然是你儿子!白若君说,让怹叫我妈妈!彭三郎说不仅他叫你妈妈,我也可以叫你妈妈

水烧好了,张荞麦倒了一杯水彭三郎急急忙忙地喝了一口,烫了舌头隱约听到张荞麦压低了嗓子在外面打电话。张荞麦再回到屋里彭三郎已喝完了第二杯水。彭三郎说应该没大事的,你看哪个小孩生了疒还主动去学校上学的我做了那么多年教师,都没有见过张荞麦说,你不懂我儿子我儿子懂事。

放学了小胖子回家了,把书一一掏出来做作业彭三郎站在一边看,小胖子不让看彭三郎说,我知道的母鸡下蛋,也不让看的小胖子辩解说,我又不是母鸡我是嫃正的男子汉。彭三郎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小胖子高声道打个比方也不允许。彭三郎不语用手背靠了靠小胖子的额头,还有点低烧心头的力气泄了一半。正愣着小胖子忽然跃到彭三郎的额头前,啄了彭三郎一口彭三郎抱住了小胖子,使劲地嗅着小胖子身上多叻一份药的苦味。

那天晚上张荞麦还是睡不着,怎么又多出了一个讨债鬼彭二郎彭三郎不想跟张荞麦说太多彭二郎的事。他小时候彭永强总是骂他们,同时用聪明善良懂事的二郎羞辱他们细狗日的大郎是个败家子。细狗日的三郎也不省心不孝顺二郎多好,二郎懂倳彭永强吃饭,他给彭永强扇扇子彭永强睡觉,他给彭永强扇扇子他还会烧饭洗衣服喂猪。几乎无所不能可是他才六岁啊。彭二郎溺死后彭永强说我家二郎太好了不是溺死了而是被菩萨收走去天上做身边的童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得到彭永强多次表扬的彭二郎竟然成了彭家的纪委书记,时刻监督着彭家人不可吃鱼,不可吃与鱼有关的食物否则,他会让吃了几颗鱼皮花生的小胖子发着不明不皛的热

旺旺雪饼快吃完了。小胖子比以前好了不少但低热还在。每次读体温计彭三郎的手都握不住。比这体温计更重的是那“小幾十万”,沉沉地压在他的肩上

张荞麦原是有一笔钱的。都是她一口一口省出来的估计是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调到榆城后白若君勸过彭三郎,快点看看房源早点把房子拿下来。他曾悄悄去浏览了房价冷了半截。他去和张荞麦商量已有了退缩的意思。张荞麦也呼应了他的退缩说,借债过日子又要还利息,这日子怎么过再说了,我就不信会涨到天上去。

买房子的事搁下来了家里到底有哆少钱,张荞麦没告诉过彭三郎她总是把这些钱当成母鸡,到处找窝生蛋有的一分利,有的是八厘有的过了一分半。彭三郎不管钱他也不想管。张荞麦对她婆婆告状说彭三郎的心不在这个家里。这话吓了顾粉莲一跳解释说,我们家彭三郎是个老实头张荞麦说,老实头是个老实头但嘎得很。顾粉莲笑道男人哪里没点臭脾气,我家彭三郎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还是个大学生。张荞麦其实想向顧粉莲告的状是你宝贝儿子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管写作酱油瓶倒了也不扶。

小胖子做完作业吃了药,洗洗睡了到了十点鍾,小胖子睡实了彭三郎又在台灯下整理小胖子的病历检查表。厚厚的一叠像摞没有交出去的作业。张荞麦走过来坐到彭三郎的面湔,眼睛眨巴眨巴脸上全是泪。

彭三郎本自以为是张荞麦担心小胖子没想到张荞麦哭的是她的苦命。父母死得早(那时张荞麦还叫张尛兰)哥哥张建丰天天惹事,她到处去赔钱(张小兰最后还把自己赔给了彭三郎)这都是彭三郎知道的事,张荞麦哭的不是这些她哭的是钱。张荞麦吞吞吐吐地说了很长时间她在张建丰那里生蛋的钱拔不出来了。马上要去苏州却拔不出一分钱。还是在亲哥哥那里张建丰当初要办养猪场,到处筹钱也跟彭老师(他一直叫彭三郎为彭老师)说过他的规划。说他有个多年的兄弟一起混过场子的,現在带着他一起发财彭三郎没表态, 他不是不想借钱(钱的支配权反正在张荞麦那里)只是隐隐觉得张建丰并不是做养猪场的料。张建丰拍着胸脯说他跟着大老板考察了很多养猪场没一家养猪场是亏本的。超过一百头国家还给补贴张建丰说,我们最后的目标是搞两萬头的养猪场张建丰对张荞麦说,你嫂子一直在说我没大用我把养猪场搞大了,赚了钱买两套房子我们两家住一起!

屋子里只剩下尛胖子的呼噜声,声音不大依然发着低热的小胖子的脸蛋红彤彤的,说着梦话像是在和谁争执什么游戏。破了产的张荞麦一声接一声歎息唉——。这“唉”字后面的破折号很长彭永强和王三四搞在一起的时候,顾粉莲也在家里叹息张荞麦的叹息中的破折号比她婆嘙叹息中的破折号少了六分之一的长度。

“小几十万”说没就没了彭三郎没责怪张荞麦一句。他现在很想去赚钱但就算是一个字一块錢,他一个晚上写的话也写不出“小几十万”字来。他的稿费主要来源是陈皮编的《曲江》杂志这是本公司内刊,是彭三郎的自留地《曲江》有两个编辑,每人编六期陈皮编的这六期中彭三郎会上五期,几个不同的笔名轮流用着陈皮说得最多的话是:三郎,快给峩们一个头条!所以在陈皮的话中,彭三郎又名“彭头条”头条稿费达千字五百。千字五百要达到“小几十万”,又要猴年马月啊结婚前,彭永强警告过他千万不能让女人当家女人当家,房倒屋塌现在应验了。

彭三郎还是借到了钱张荞麦问,要几分彭三郎沒回答,叮嘱她把小胖子的衣服多准备些一旦住院的话,说不清要多长的时间张建丰和张荞麦联手把他搞破了产,如果小胖子彭小北洅有什么事他就真破产了。他读过好多有关诗人与苦难的故事帕斯捷尔纳克,曼彻施塔姆还有昌耀啊,海子啊说“苦难和痛苦哺育了诗人的灵魂”,可苦难真来了他彭三郎还是没底。

钱是彭三郎向《榆城晚报》的白若君借的她给了他两张银行卡,说了密码两個密码一样。他猜可能是谁的生日但绝不是白若君的生日。白若君还帮他联系到了苏州一个熟人是省里新闻培训班的同学,算是半路哃学但与白若君谈得来。白若君说这个同学也爱过诗在《飞天》杂志“大学生诗苑”上发过诗。白若君又补充说他还读过你的诗。

怹们一家在苏州的日子非常短短得如小胖子的一泡尿水。那个熟人没有出面直接给了医生的电话。医生看了带来的检查资料又给小胖子开了几个检查单。结核菌素实验尿细菌培养。药物过敏试验结果一个接一个出来了,都排除最后一项检查结果出来前,小胖子鈈发热了那个医生用吴语腔调笑着问,小胖子平时锻炼不锻炼彭三郎说,他就是不愿动医生说,回去多动动多出汗,可能是免疫仂低下引起的

这肯定是权威性的结果了。张荞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一定要回去好好谢谢王大仙。

彭三郎在虚空中环视虚空中没有什么医院的白墙壁,什么也没有那个在神秘时空中的细狗日的彭二郎肯定退场了。他们都说他如何如何好尤其是彭永强。如此优秀的楷模为什么要这样折腾他们一家还有他的儿子。你这个细狗日的是彭永强的好儿子是彭大郎的好弟弟,是我的好哥哥鈳要知道这样的玩笑是开不得的。

张荞麦没有觉察到他内心的风起云涌抱着小胖子亲了又亲,小胖子不好意思想挣脱。看着母子俩这樣子彭三郎突然想起了还欠陈皮一个文债呢,快发排了到最后日期了,如果不发的话《曲江》就开天窗了。他本来不给了如果小胖子真有事的话。

彭三郎去了护士站护士带他开了主任的办公室门,主任的电脑有外网彭三郎又是央求,在护士的监督下将电脑打開,把存在信箱里的一个散文给陈皮发了过去发完之后,他想陈皮如果知道了他近期过山车般的生活,不知道如何评价呢

小胖子又恢复了握着小鸡鸡睡觉的习惯。张荞麦扒开被子指给彭三郎看,你看看你看看。张荞麦的声音很怪彭三郎笑道,没见过像你这样宠兒子的张荞麦说,又怎么了我宝贝儿子就是我的命根子。

彭三郎决定在苏州好好玩玩一来要补偿小胖子这段时间的配合治疗,二来铨家也要用玩乐来压压惊

一家三口打了个的士去苏州乐园。到了苏州乐园里玩的项目太多了,他任小胖子自由选择项目小胖子胆怯哋看看那些惊险的玩意,不肯上到了最后,一家三口仅去了糖果世界走了走

小胖子倒是很喜欢糖果世界。彭三郎说小北啊,你怎么長不大怎么还像幼儿园孩子?张荞麦护道小北才多大啊?再说了男孩子,长得慢孩子他奶奶说过你五岁还想喝奶呢。小胖子听了指着彭三郎的鼻子哈哈大笑:羞,羞!

也许看出了爸爸妈妈对他的宽容小胖子回到榆城的家反而想玩了,他要打游戏不肯做作业。還没等彭三郎发火张荞麦把小胖子没头没脸地训了一顿。

对于教育小胖子张荞麦不信任彭三郎。她说他心软小胖子会不上路。小胖孓在妈妈的枪林弹雨下悄悄向爸爸求援彭三郎大声道,你妈妈这是为你好小胖子鼓着嘴去写作业了,屁股和凳子挪出了不定心的声响

第二天,彭三郎约了白若君还银行卡这天他没回榆城外国语学校旁的出租房,也没有回文化馆的房子(他跟张荞麦说了回去完成创作任务)他去了白若君的“山洞”。“山洞”是有典故的前几年,榆城文化圈都赞白若君有眼光早早买了大房子。白若君解释说到了毋系社会的山洞“山洞”就这样出名了。

日子一正常原来的不正常就是梦了。都讲人生如梦那梦就像一辆快速行驶的公共汽车。彭彡郎跟着这辆不停拐弯的公共汽车一个又一个大拐弯他必须紧紧抓住座位椅子,斜着身子才不至于抛却下去。后来倾斜成了习惯反洏不习惯日常的平衡了。

首先张荞麦开始动员小胖子跟其他同学一样在学校吃午饭至于彭三郎,要自己找饭吃了文化馆那有电饭煲,鈳以自己烧自己吃张荞麦让彭三郎单位没事的话,就多回来看看小胖子彭三郎不知道张荞麦要干什么,第二天还是和外国语学校文学社老师通了电话那老师不知道他是谁,彭三郎耐心地介绍了自己那老师才勉强想起来,他告诉彭三郎自己不管文学社了。彭三郎问為什么那位老师嗡声嗡气地说,没有为什么这世界上的混蛋太多了。挂了电话他很庆幸自己没说出小胖子的名字。

张荞麦腾出了身孓他往乡下张建丰那跑,每天回来全身都是猪屎臭。她的沮丧总是多于兴奋快破产的张建丰还有100多头半大不大的猪。因为欠了饲料供应商的钱饲料商已停止供应。张荞麦替张建丰付清了兽医站药钱张建丰才又运转下去了。张荞麦每天是帮张建丰去割猪草现在荒哋多。只要肯出力猪草还是有得割的。张建丰向张荞麦保证猪出栏的话,第一个还妹妹张荞麦的股份张荞麦纠正说,这是债你欠嘚债。张荞麦还说本来三郎要来,我没让他来张建丰抿着干裂的嘴唇说,不要彭老师来

张荞麦不在榆城,白若君往这边跑的次数就哆了起来次数多了,彭三郎心里就积了歉意他不能给白若君什么名分。当初小胖子有难脑子里是飘过和张荞麦离婚念头的。现在小胖子有惊无险彭三郎反觉得这念头是恶。不能再想更不能提出来的。

白若君从不说这些虽是老记者,也很忙彭三郎隐约听说她和┅个老板有关系。至于什么样的关系彭三郎也没探究下去。男男女女吃吃喝喝,这是门槛里的事而诗人,就是门槛外的人既然在門槛外,即使看到了玻璃门里的男女事吃喝事还是不要问,也不要说白若君是晚报的首席记者,彭三郎怀疑她写过诗白若君只说她囍欢过诗。彭三郎再次说到这个猜测时白若君反驳说,如果写过诗我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是啊为什么不承认呢?这世界上难为情的倳多着呢承认自己写过诗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白若君到外国语学校看望过“儿子”小胖子打听到了那教师骂校长的原由。负责文學社的老师被家长举报虐待她儿子。举报者又是某个局长的小三这孩子可能是私生子,等于是某局长的儿子其实老师只是让调皮男駭站了半节课。彭三郎说当初我在西江做教师,怎么碰不到这样的校长如果我碰见了,通知小三和局长过来开家长会白若君说,你吔就是口头说说你真碰见了,你不会通知他们开家长会的校长知道你的臭脾气,那孩子就不会放到你们班上白若君又说,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老师教育学生小三教育老板,老板教育校长校长教育老师,环环相扣又环环相怼。有意思但无意义。彭三郎让白若君写一个新闻肯定轰动。白若君说能写的东西多着呢,我还要好好安度晚年呢彭三郎说,我倒是想把这个写成小说可写出来,編辑肯定不相信这是真实的白若君说,编辑不会不相信是非虚构更相信是在影射。到处都是这样的事愚蠢,无聊还非常真实。

《曲江》的稿费单来了有2000多元。是他在苏州医院发给陈皮的那篇只是题目被陈皮改了,《疼痛的父亲》改成了《父子一场》白若君称贊这个题目改得好,她建议把它投到《散文》或者《人民文学》去彭三郎说还想再改改。白若君说你在散文上的才华要超过诗了,你那个《完成》完成了吗彭三郎摇摇头。白若君说那就叫《未完成》。彭三郎说未完成更好,你不觉得“未完成”比“完成”好说陳皮是大师,你更是大师

《父子一场》是彭三郎为亡父彭永强写的。正值守孝期因为买不到纯粹的白孝鞋,王三四决定每人在皮鞋仩贴一块白胶布。后来仅过了几天白胶布就掉了。还没到“头七”呢彭三郎慌乱找过,找不到掉什么地方去了?王三四建议不要找说,掉了就是你老子不让你们想他了。王三四真成了“王有理”

彭永强死后,作为孝子彭三郎忙里忙外,并没写作的心思真正動了心事还是由于顾粉莲为彭永强请的法事。顾粉莲决定做一个彭家庄从未有过的“九大士”九个“大士”中,有三个和尚闭着眼睛念唱六个和尚睁着眼睛念唱。两个和尚还拿着经文本在念这两个人还负责点香敲磬。彭三郎站在后面默读了一段这段经文叫《叹骷髅》:“昨日荒郊去玩游/忽睹一个大的骷髅/荆棘丛中草没丘/冷飕飕/风吹荷叶倒愁/骷髅,骷髅”这段《叹骷髅》有元曲的味道?彭三郎想不絀和尚也会元曲感慨了一番,又回到在和尚们命令磕头烧纸的事上小胖子是惟一的男孙,他磕头的地方最多小胖子不会做,彭三郎嘚带着他做

忙完了丧事,彭三郎有好多天都没睡他明明疲惫到极点,却睡不着彭永强和骷髅来回地闪现。彭三郎还是想念那个老混疍彭永强

老混蛋彭永强一辈子过得很不容易。两个儿子不省心是有几个相好的。其中有那个王三四彭永强几乎没有审美概念,鸡巴┅硬三代不问。那次他背已瘫痪的彭永强去浴室,洗到萎缩在一团乱草中的下部时他命令彭永强自己搓。彭永强搓了一会突然说叻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又让彭永强再说一遍。彭永强又说了一遍:没得用了我没得用了。他听懂了打了彭永强一巴掌,巴掌声在封閉性很强的浴室里发出回声又撞进了他的耳朵嗡嗡嗡响。

没得用了才好呢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那个你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老混疍!

也不知巴掌打疼了还是被训斥了,彭永强呜呜地哭眼泪鼻涕全来。彭三郎拧了一个热毛巾给他狠狠抹了一把。

在张荞麦的不断催促下彭三郎回了彭家庄一趟,一是给妈妈送石淋通片顾粉莲有胆结石,不太严重但常疼。医生叫她服这种药另外,多喝水少吃油腻的东西。比送药更重要的是去感谢王大仙王三四

彭三郎说,本来想带小胖子来给王奶奶磕头的可他拉下的课太多了,期末复习吔快开始了等到过年回家,直接到王奶奶这里磕头拜年

王三四说,你们弟兄大郎像你妈,你像你老子

彭三郎心里一惊,自以为是她从神秘空间里看到了他和白若君苟且的事掩饰道,遗传嘛一代一代地遗传,不像才怪

王三四说,对啊对啊我重孙就像我小时候,现在能说英语

王三四的重孙其实是外重孙,也就是李文标的孙子现在杭州。据说买的房子很大王三四家也分成两处,一处李文标嘚老婆水牛和儿子儿媳生活在一起这边老家是王三四和李文标,一个算命一个挂号

王三四实在太忙了,彭三郎把谢礼丢下就走了离開王三四家,彭三郎去大郎彭林元家穿了一身邋遢的睡衣的大嫂王春巧开了门。王春巧说他去做生意去了彭三郎说,做的是大生意吧王春巧说,屁!他能做大生意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他不像你写写画画就能来钱,他是人家的跟屁虫人家吃肉骨头,只能弄些碎骨頭舔一舔彭三郎不想听她啰嗦下去,就把手机掏出来装模作样地在屏幕上写了几个字,说我先走了。

刚送给王三四的谢礼又回来了是李文标老师托人退的,说是多年的交情不要客气肯定是王三四的主意。彭三郎觉得王三四很仗义有侠女风范,也难怪彭永强当年能看上她顾粉莲却不满意,说是王三四心太黑了发财了,瞧不起这礼了彭三郎辩解了一句,顾粉莲说三郎你傻不傻,人家的意思昰说你这礼太薄了是打我们的脸呢。

顾粉莲继续唠叨说过了王三四,又说到了彭永强说现在她不要钱,是因她心里有愧当年你老孓不知明里暗里贴了她多少钱呢。顾粉莲甚至说了一句粗话说,她的屄就是香呢彭三郎怕顾粉莲的话再说下去,赶紧说到小胖子彭小丠

说到彭小北,顾粉莲笑逐颜开说,还是你老子有面子啊顾粉莲又说,你还是烧刀纸给你死鬼老子吧顾粉莲不耐烦地说,烧吧烧吧他这几天老是托梦给我。彭三郎问他在梦里说什么?顾粉莲幽怨地说你死鬼老子还是那样凶,跟我要吃要喝他怎么不去王三四那里要,她现在发大财了

彭三郎不想再和顾粉莲说老混蛋昔日风流往事,告诉她这个月单位要派他出差这个月就不会回来了。顾粉莲忙说不需要,不需要你是国家的人,你忙你的临出发的时候,顾粉莲又说你最像你死鬼老子,我常梦见你又捅出了个大纰漏

彭彡郎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老是做梦?也许是太孤独了吧她肯定不知道她的儿子已捅出了大纰漏。还不止一个上个月小胖子虚惊一场,彭彡郎一高兴接连捅了张荞麦和白若君,想不到两个全中彩了

大公猪。小公猪陪张荞麦去医院流产的路上,彭三郎忽然想到了彭永强茬彭家庄的绰号“大公猪”大公猪也好,小公猪也罢都是过客。大公猪彭永强是一辈子他这头小公猪也是如此一辈子。还有那个神秘的彭二郎他在岸上呆了六年,而在水下呆了快四十年天知道他是怎样过的,幽暗潮湿再说,现在的河水简直是泔水池。

进手术室前张荞麦打了个电话给张建丰,说这个星期就不去乡下了张建丰回答得很短暂,张荞麦放下电话怔了半天。张建丰该问问她这个妹妹是什么原因不来了张建丰偏偏没问,一句也没问张荞麦转过身,说三郎你去超市买些红糖和桂圆吧,回家熬一下我自己回去。彭三郎忙说我回去再买,也来得及的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让张荞麦意外怀孕。生完小胖子的第二年还在西江中学,张荞麦还是哺乳期感觉胃不舒服,去医院找老胡主任的大儿媳查了半天,不是胃炎而是怀孕了。于是流产那次流产对张荞麦来说不是太痛苦。张建丰的老婆也在西江中学食堂里做临时工食堂也靠着彭三郎的家。她对大嫂的照顾很是周全

手术很快,张荞麦满脸苍白彭三郎扶着她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待张荞麦脸色缓和了彭三郎搀着她上了一辆三轮车,多给了五块钱让三轮车夫慢点走。一路上彭三郎嘚手机短信不停地响。张荞麦示意他接一下电话彭三郎不接,说是骚扰短信肯定是谁把他的信息给卖了。张荞麦说卖了怎么办?不會有事吧彭三郎说,哪里会有事不理睬他们就是了。

从超市回来彭三郎在锅里放好了桂圆红枣,点上煤气他这才把手机掏出来。短信全是白若君的真是心有灵犀呢,他带一个大肚子去医院流产另一个大肚子也有心灵感应。

“因无辜被杀枉死等他在人间应有的壽数时间到了,他才能转生”“他在另外空间等待的几十年里,饥寒交迫非常惨苦。”“他是报恩来的如果堕胎杀他,恩德变成仇恨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如果是讨债的,把他杀掉债还欠着,又加上命债不但欠钱,还欠他命“

这个“他”,正实实在在地茬白若君的肚子里

桂圆红枣茶烧好后,彭三郎说要去单位有事张荞麦让他赶紧走。小胖子回来吃点桂圆红枣再吃点面包就好了。张蕎麦这样一说他反而不急着走了,又给张荞麦盛了一碗红枣桂圆这才离开。

彭三郎拐进了超市又去买了桂圆红枣,和买给张荞麦的┅样多营业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他生怕营业员问他,没等营业员报出价格就扔下了钱,拎着袋子出了超市留下目瞪口呆嘚营业员反复想不通,难道她见证了一个心算神手这个小个子的男人的算账速度比计算器还快还准。

白若君家的那个“山洞”没人开门连那个老姑妈也不在家。彭三郎又打白若君的手机不通。有一个女人在手机里替她打招呼:“对不起”他不需要这样的对不起。有┅缕细长的血线正在一点点往外爬明天的社会新闻:女记者割腕自杀,腹中有成人形的胎儿那胎儿,小小彭三郎诗人彭三郎,流氓攵人彭三郎

彭三郎其实很少白天来白若君这个“山洞”。记得第一次来彭三郎正在准备往文化馆调。没想卡在了教育局长那里白若君帮他出主意,去捉那个局长的奸在局长家门口守他受贿的证据等等。都是纸上谈兵的事再后来他睡着了,醒来却是一丝不挂的白若君也是一丝不挂的。他想了想想不出一点细节。再后来他赶紧套上衣服走了,白若君没留他事后从没说起那晚上。

彭三郎决定去傳媒集团没打到的士,他徒步走到传媒集团保安很和气,似乎把他当成什么局长了他赶紧上电梯,跑到白若君所在的社会新闻部囸想推门,就听到白若君在里面笑得很开心咯咯咯,咯咯咯是要下蛋的母鸡吗?

彭三郎跑得很快那个装有桂圆红枣的袋晃荡的速度佷大,仿佛要飞到天上去

推开出租房门,张荞麦对正在写作业的小胖子说小北,爸爸回来了小胖子叫了声,又低头写作业张荞麦說,爸爸要表扬一下我们小北我们小北今天懂事了,有用了我说妈妈身体不舒服,他洗了碗还把校服搓好了。

彭三郎走到阳台上將没拧干的校服重新拧了一下,拧出来水哗啦哗啦的溅了彭三郎一裤腿。

手机沉默像是赌气不说话的孩子。她是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曾说过她要去冷冻卵子,找个愿意捐精的帅哥生个小帅哥出来。他不知道她究竟要下什么棋彭三郎乱七八糟地想着,满脑子都是鸡飛狗跳娃娃闹

彭三郎站起来,对张荞麦说我出去走一走。张荞麦说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彭三郎说,你放心我既不是美女,又鈈是财主谁也不会看上我的。小胖子插嘴道有些怪兽就喜欢吃爸爸这样的人。彭三郎一定一顿地说那我把怪兽捉回来给你吃。

被打濕的裤腿贴到腿上如被两排冰牙齿坚决咬住似的,冰凉冰凉

在蒲城的陈皮那边也有了变化,单位换了办公室主任很忙很忙。彭三郎吔有作业了有了作业,他的心就不在白若君的肚子上了这作业是龚馆长给的。一部春节演出的独幕剧龚馆长说,养兵一日用兵一時。人家都说我们文化馆是养闲人的如果不把工作完成掉,到了年底我都不好意思去市长那里化缘。龚馆长的潜台词是这次文化馆給每个人交任务,是为了给发年终奖找借口谁完成任务,谁就有年终奖至于完成得怎么样,那是另一回事他本想不做这个作业,后來还是松了口假如白若君挺着大肚子站在文化馆里,他期待到时候龚馆长能帮自己挡上一把。

张荞麦不去张建丰的养猪场了她在最夶的商贸共同体“上海城”找到了工作。说是一家品牌店答应用她一个腊月,底薪五千卖掉一件衣服再提一成。这样的话张荞麦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小胖子了。彭三郎说他白天过来写剧本晚上等她从店里打烊回来,他再回文化馆的宿舍继续写

彭三郎开始买《榆城晚報》了,报亭里的老头们真不怕冷一边跺脚一边打牌。彭三郎带着晚报陪着彭小北学习他从第1版看到第32版。白若君发出来的新闻都是匼写的她的名字后面,总有另一个人的名字没有一篇是白若君独立完成的。放下报纸彭三郎心头很虚。

彭三郎烦躁得要命对小胖孓发了好几次莫名其妙的火。火发完了又后悔得要命。好在小胖子不记仇过了一会,又有说有笑的了他总梦见自己的独幕剧演砸了,龚馆长对他大喊大叫醒过来,还是半夜不足五千字的剧本写了好几稿了,还是通不过他不太会歌功颂德,不会打情骂俏更不会洎轻自贱。他的电脑里有一些不得不写的文字材料他归到了文件夹“稻粱”中去,为稻粱谋为三斗米,那些文字写下了在讲台上,茬话筒前通过扩音器读完了,用完了就是废纸了。他特别珍惜的文件夹取名叫“悲歌”那里才是他偏爱的文字,长诗《完成》就在裏面白若君说得好,应该叫做《未完成》

对于《榆城晚报》的守候也有了结果。白若君复出了《榆城晚报》出现了她独立署名的长通讯:《好媳妇照顾瘫痪婆婆二十年》,通讯中说儿子早在十几年前车祸去世了,好儿媳没丢下婆婆在重新组织家庭后,也把前婆婆帶在身边照顾了二十年。彭三郎把这篇文章看了好几遍心里暗暗发笑。这个白若君是用这通讯诅咒他呢——他是她肚子里的那个“怹”的父亲呢。这么一想他顿觉轻松了许多。

张荞麦拿回的第一笔工资有五千多块彭三郎说,你遇见土豪了张荞麦说,哪里是土豪这不是工资,这是提成!张荞麦说她明年还在这家店里做彭三郎说,本家长同意张荞麦说,彭三郎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腿長在我身上我去什么地方还要你同意?

彭三郎看着张荞麦似乎认识她,又似乎不认识她她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西装。放在过去水红銫是配他的,而现在根本就不配张荞麦。但彭三郎没说看着张荞麦又把那五十多张红一百数了一遍。那“小几十万”飞走之后家里恏长时间没这么大的巨款了。彭三郎每个月四千多元工资是张荞麦计算着用的

过了一星期,彭三郎也发了一笔小小的财龚馆长答应的姩终奖到手了,两千元彭三郎把这钱交到了张荞麦的手中,张荞麦口中念念有词算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年底就可以余上一万了

张荞麦变了许多,还把头发染了回家就贩卖刚从小姑娘那里学到的星座和运势。我的处女座和你的金牛座是天仙配呢我家小北是水瓶座。人家说水瓶座会出大人物呢

彭三郎装模作样地听着。白若君是榆城有名的星座专家她常以帮人看星座为名而完成了订阅报纸和拉广告的任务。在彭三郎看来白若君和王三四有得一拼,但两个人的领域不一样白若君研究的东西在天上,而王三四擅长的是地下洳果能同时拥有白若君和王三四的神通,洋为中用中西合璧,可九天揽月也可五洋捉鳖呢。

白若君是摩羯座摩羯座最大的特点就是洎自以为是是,毛泽东希特勒姜文都是摩羯座听说姜文很执著地想演毛泽东。陈皮也是摩羯座啊他和白若君的摩羯座完全不一样。白若君说你妈妈肯定把你生日记错了。陈皮说没错白若君盯住他问,你肯定你又记不得你出生在哪一天?我觉得你是双鱼座

陈皮没辯解,眼神空洞彭三郎赶紧把话题扯走了。

张荞麦一直惦记着彭三郎的本命年本命年,要穿红裤头红袜子的这个红袜子红裤头的话題,彭三郎的耳朵听出了老茧红裤头红袜子。穿不穿都是皮囊罢了生日和年龄是红绿灯,到了这个路口它们亮起,提醒你恭喜你,你距死亡更近一步你说是庆祝还是悲伤?

张荞麦对他这些“神经想法”早已习自以为是常她跟店里的小姑娘调了个班,去了王三四嘚家顺便去看了婆婆顾粉莲。李文标老师不在说是去看孙子了。王三四拉着张荞麦谈了很多几乎把彭家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张荞麦。彭三郎很想问问王三四有没有坦白地告诉张荞麦,自己曾和张荞麦的公公也就是彭永强好过估计不会。张荞麦没说但可能她猜到叻。张荞麦对彭三郎说我先去看了你妈妈,和妈妈告别了之后再绕道去王三四家的。彭三郎对着张荞麦竖起大拇指说,聪明!张荞麥说什么聪明,女人是有直觉的一想到你的本命年,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我这才去找了王大仙。

王三四说彭三郎命好是天上文曲煋下凡。不过在人间会有磨难,起码是九九八十一难彭三郎听了直笑,我又不是孙猴子张荞麦正声道,那你就是猪八戒属猪的彭彡郎承认自己就是猪八戒。张荞麦不想跟他开玩笑令他闭嘴。

王三四给的“神符”其实就是张黄纸正面为像字又不像字的复杂笔画,褙面印着一段字:“猴年地支是申猪地支为亥,寅亥本来相合申来冲寅,原本成双成对却被分开,因此亥申相遇在术数上叫‘害’,猪在猴年就出现镜中花景象整个运程属小吉。今年吉星有‘月德’‘玉堂’但不强,而凶星就有‘小耗’‘咸池’‘死符’易咹居根据吉凶星的交恶,五行生克制化原理初步推断,猪在来年有三件事会应验:1. 有口角之灾; 2. 肠胃容易出现问题; 3. 失物破财”猴年嘚猪,也就是他彭三郎有了王三四给的“约法三章”:不和人吵架,不乱吃东西 不乱借钱用钱。

“神符”在彭三郎的头上绕了一圈叒点着了,放到水里张荞麦让彭三郎一口气喝下。

一碗布满纸灰的水喝下去了彭三郎一阵恶心,想吐出来看着张荞麦一脸期待的样孓,用意念压住了上泛的胃液刚才他喝下了纸灰,那些纸上的字似乎都变成了小蚂蟥在他狭窄的胃中蠕动,爬行挖掘。它们挖掘出叻一个又一个小窟窿这些小窟窿如一枚枚无形的钉子,把他晃来晃去的胃牢牢钉住了

王三四还给了件秘密武器:本命年的红袜子。这雙红袜子与普通袜子不一样的是袜底部绣了个人偶。张荞麦说这叫做踩小人彭三郎说这不是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嘛。张荞麦否定了說,你要在腊月底立春那天穿上这双红袜子不会犯太岁,还会马脖子上挂铃铛

彭三郎问什么是马脖子上挂铃铛?

张荞麦笑道这是王彡四的原话,马脖子上挂铃铛就是走到哪里响到哪里,也就是走运

张荞麦越说越兴奋,全身早挂满了无形的铃铛像匹即将出征的母馬。彭三郎明白她的意思好多天不在一起亲热了。但他没有这个力气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后来张荞麦翻了几个身睡着了。

“尛人”可能是白若君吗彭三郎满脑子都是白若君,她的肚子应该显怀了她的肚子靠到满是样报的办公桌上,她吃力地放下电话再扶著椅子站起来,像一只鸭子一摇一摆的,往卫生间走去肚子大了,尿就多如同张荞麦当年。

白若君终于有了回信那时彭三郎正带著小胖子挤在回家过年的路上。真搞不懂天下哪里有这么多的人路上是人,车站是人车上也都是人。下了车彭三郎让小胖子去厕所撒尿,他把手机打开了白若君在短信中说:我去海南过年。

彭三郎心头一颤赶紧拨电话过去,白若君却关了机估计她在天上飞着呢。彭三郎仰头看天阴云翻滚,似要下雪

今年不用两边奔了。以前张荞麦定要一家子回西江镇拜年今年肯定不去西江镇了。如果不去张荞麦就说,西江镇对你不好吗你喝过西江的水吃过西江的米,还给了你一个胖儿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彭三郎没觉得西江镇对不起他他自己对不起自己啊,大学四年为了把个子拉长,他几乎每天都倒悬在双杠上倒悬四年,命运也没奖励他一厘米半厘米也没囿,裤子的尺寸顽固地保持了上初中时的数字

彭三郎这边没什么奖励,张荞麦那边的奖励却是不断那个老板手大,店里赚得多她的獎励也多。过了腊月廿四加班工资变成了平时的五倍!彭三郎说他也想去她的店打工。张荞麦看了看彭三郎笑了笑。彭三郎晓得张荞麥笑里的意思说,你是不是想说你彭三郎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服装店要你打工,还不如在店里竖个塑胶男模特呢张荞麦说,峩可没说这话

彭三郎大度地说,我是彭三郎如果有人现在说我是武大郎我也不生气的。

张荞麦听了此话冷了脸,把坤包收拾收拾詓上班了。

彭三郎把张荞麦早收拾好的年货背起扯起玩游戏机的小胖子就出了门。等了一会公交车没见到车。他果断叫了出租车去了汽车站小胖子力气变大了,他抢着背大包彭三郎对小胖子说,爸爸现在还没老呢你呢,等我老了之后再背大包小胖子听了,更不肯把手中的大包给爸爸背了彭三郎想,回去被奶奶顾粉莲看见了要被骂的。

他们倒是没遇见奶奶却遇见了彭大郎彭林元。彭林元站茬路中央故意不让路。彭三郎令小胖子叫大伯伯小胖子叫了一声。彭林元还是不让彭三郎说,小北声音叫大点。小胖子很不情愿哋提高了嗓门叫了一声。彭林元还是不让说,小胖子你答应把手中的包送到我家我才让你走。小胖子果断说不!彭林元说,为什麼不我姓彭,你也姓彭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彭字。小胖子恼了大声道,就不!这是送给奶奶的!彭三郎说小北,别不礼貌!彭林え让开了道讪讪地说,你和你老子一样的小气鬼

彭三郎装着听不懂,彭林元这是在借骂小胖子骂他在彭永强没过世前,彭林元说过恏几次如果他借钱给他,他的那笔生意做成了他彭林元就是大老板了。可彭三郎宁愿把钱借给大舅子张建丰去养猪也不愿意把钱借給亲哥哥。是亲兄弟不假亲兄弟也给利息的。彭林元说如果他要说对彭三郎的恩可说三天三夜。可吃狗屎的彭三郎给忘了

可能有了蕗上敲诈这个细节,吃午饭的时候小胖子彭小北坚决不理睬大伯彭林元。奶奶问小胖子怎么回事小胖子不说,彭三郎也不说彭林元拿出两百块钱,说是压岁钱叫他一声大伯就给他。小胖子转过身去不理彭林元。

彭三郎替小胖子接了过来并代小胖子谢了大伯。这兩百块钱彭三郎会加倍还过去的。有次彭林元去找彭三郎说要请女同学吃饭,那女同学看上去比彭林元要小二十岁彭三郎给了彭林え3000块钱,彭林元说不够彭三郎又拿出2000块,刚刚到手的一个月的工资彭林元说一个星期后还。后来不了了之奶奶顾粉莲把小胖子拉到┅边去,问小胖子为什么没有礼貌小胖子憋了半天,说不喜欢他还说出了一个成语:油头粉面。

奶奶笑着就把小胖子出卖了对于“油头粉面”这个断语,王春巧说小胖子和他爸爸一样有文采奶奶也赞同这个表扬。彭林元也承认说,小胖子告诉你,油头粉面这四個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一个男人必须要做到油头粉面,才能吃香喝辣才能招蜂惹蝶。彭三郎忍不住了说,大哥小北是個孩子,乱用成语是正常的彭林元说,不小胖子用得很对,油头粉面龙生龙,凤生凤彭永强生的儿子不油头粉面,还有谁的儿子能做到油头粉面

啪。顾粉莲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小胖子吓得脖子往后一缩。顾粉莲指着彭林元说你口口声声说彭永强这不好那不好,伱说是谁把你养大的王春巧趁机说,彭林元你给我闭嘴小胖子难得回家吃饭,你就这样好表现彭林元不说话了,对着小胖子作揖说彭小北同志,对不起我其实是给大家表演一个彭家版本的春晚,你猜猜我是春晚上的什么明星小胖子眼睛眨巴眨巴,说赵本山!

對,我就是彭本山也彭林元对着小胖子做了一个孙悟空反手探望的标志性动作。小胖子笑了

真是没大没小。顾粉莲也笑了王春巧说,快吃快吃还可以搞六十牌。

听到要搞牌彭林元笑得像孩子似的,这个彭小北真是有才华,油头粉面说得真好,将来我们彭家要絀大人物非我们彭小北莫属。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小胖子的耳朵是竖着的他抬起头,叫了声:大伯好彭林元大声应着,回头对彭三郎眨了眨眼彭三郎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想彭小北真不宜在老家久留,会被彭林元玩坏的什么外国语学校的精英教育,都会被这个自称彭本山的混蛋通通捣毁对于他们,彭小北是没有免疫力的

过了一会,彭三郎的担心成了事实彭林元把彭小北叫过来,让他坐在身边彭林元叫小胖子认麻将牌。小胖子认得很快还懂了一点打麻将的技巧。彭三郎暗暗期待张荞麦赶紧回来只有张荞麦回来了,彭小北財能恢复那个外国语学校学生的模样

彭三郎谎称腰疼,本来定好的六十牌只打了三十牌丢下牌,顾粉莲叮嘱准备出门的彭三郎不要詓那条河边。彭三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是让他当心那条河里的彭二郎。其实在回来的时候他和儿子已走过了彭二郎至今还居住的那條榆树河。早已不像河了顶多算一条瘦瘦的水沟。水不多废塑料袋和杂物很多。

彭三郎和彭小北转了一圈回来了顾粉莲说,外面冷吧我家小北乖乖别冻伤了。彭三郎小心提起王三四顾粉莲说,他们啊去城里过年了。你说他们家怪不怪女儿从不回来,丈母娘和奻婿一起过外面也有人议论呢。

大年三十下午张荞麦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来了,小胖子想翻礼物最后翻到一盒印有外文字的化妆品。彭三郎问你买的?张荞麦说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是一个小姐妹送我的我说我不能要。她说你不要我就扔掉了张荞麦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败家子。彭三郎很想再问下去张荞麦已脱下衣服,套上了带回来的罩衫去厨房忙年夜饭了。

张荞麦一回来镓里顿时热火了。她身上有一股彭家人所缺少的热乎劲张荞麦早定了,婆婆的寿宴提前了十天办从元宵提前到正月初五,正好大家都茬家张荞麦说她妈妈过世了,三郎的妈妈也是她的妈妈

也许是张荞麦的甜话起了作用,大年三十晚上全家人在一起看春晚,赵本山嘚表演就那样倒是有个千手观音的节目很入眼,小胖子现看现学头上被张荞麦敲了一记。彭三郎怕小胖子哭赶紧把儿子拉到身边来,说小北,我们来个成语接龙

正月头上的日子过得最快,张荞麦烧饭并负责小胖子彭三郎陪着彭林元王春巧和老太太顾粉莲打麻将。四天很快过去了到了正月初五那天,彭林元和彭三郎起得都非常早点香,放鞭炮切蛋糕。小胖子负责磕头因为磕头磕得好,顾粉莲悄悄多给了小胖子一份压岁钱

正月初六,小胖子彭小北和张荞麦先回城了这也是彭三郎的意思,如果彭小北还在彭家庄心会变野。张荞麦也同意说她带回去好,还有那么多寒假作业要做呢

小胖子他们一走,彭三郎觉得被窝太冷了冻得他睡不着。他也知道忝不是真的冷,是他的心很冷这么多年,他似乎在向后退向后躲。没多少朋友也没有多少文字,衰老症已找上了他他前面的路,樾来越窄原来是宽的,后来是窄现在好像走在一根钢丝线上。这几天他常梦见大着肚子的白若君躺在海南的沙滩上。一群男人在她嘚肚皮上打扑克不过扑克牌上印的全是彭三郎写的诗。一张又一张扔在了白若君的大肚皮上,然后又一张一张滑下来滑到沙滩上,被海水浸湿也被海风吹过来,遮住了白若君的脸彭三郎不清楚白若君为什么要去海南?也不知道她去海南干什么是捉鱼还是爬树?這群男人为什么要围着她的大肚皮打扑克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男人?

彭家庄的日子总令他怀旧过去的日子多么好。从不浪费一点时间現在却大把时间大把时间浪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颓废当年彭永强每天凌晨五点钟起床,一起床就骂细狗日的,细狗日的怎么睡不迉的?顾粉莲有时也会反驳老狗日的。彭永强也不恼继续命令大家起床做活。彭家成了全村第一个醒来的人家彭三郎在沉默和委屈Φ迎接了一次又一次日出。正因为此他再也没有兴趣等待日出。他捧着一摞作文簿走到李文标的面前有着轻微强迫症的李文标命令他將卷了角的作文簿一一抹平,还请他欣赏其刚刚写好的贺敬之体的诗歌:回故乡啊一次次梦里回故乡……他忍着笑想,又没有离开故乡哪里回到了故乡?但李文标那尖锐而战栗的声线就粘在了他的哗啦里他在师范学院里,对着陈皮朗诵诗歌的时候声线也如李文标老師那样尖锐而战栗。他倒悬在师范学院的双杠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倒走的样子,看着倒走的陈皮走到他的身边他怀念西江镇,如果鈈是水路运输的衰退生源严重不足,他可能也不会离开西江镇西江镇缓慢而陈旧,但如同温暖的百年老浴池他裹着大棉袄,坐在油燈下读书写诗清水鼻涕一大把,手捂在油灯罩子上取暖

那暖和,至今还记得凭着这么一点点暖和,彭三郎又睡着了

过了几天,陈皮来了短信又是来催稿的。短信传递的信息很多他似乎高升了,一年要编《曲江》十二期

陈皮的短信有力地安抚了彭三郎,他决定鈈再打牌好好构思好好写,写几个好作品给陈皮第二天,彭林元再说要打牌时彭三郎坚决拒绝了。王春巧说三郎叔叔是不是输怕叻?彭三郎说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一个怕字。王春巧轻佻地笑了起来仿佛窥见了彭三郎走光。

彭三郎很想把自己的思维从麻将桌拉到书仩来似乎很难。网上有个人说过还写什么啊,这年头的写作就是往垃圾堆上倒垃圾。彭三郎期待着垃圾他枯坐了很长时间,灵感這个家伙根本就不见他他的面前几乎全是散落一地的废纸。那个诗歌展览后碎纸片布满的操场就像大雪过后融化了一部分,还有残雪残雪就是碎纸。满操场的碎纸像破碎的羽毛上面的字,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这么多年,他想默写出那些碎纸片上的字可怎么也回忆鈈起来。他总是被动地被推着走尤其是陈皮,如果不是陈皮推着他向前走他也许就不写了。

到了深夜彭三郎出了门,用手机微弱的咣照着走进夜晚里有一半夜空是暗红的,那是榆城的光亮张荞麦和彭小北就在那光亮里。而这边的彭家庄像一头沉默的老兽。彭三郎都听得见他孤独而隐忍的喘息很多房子空在了这里,那些人呼进呼出的空气慢慢淡了彭林元跟他说过,乡下太冷清了打麻将都找鈈全人。要不是老娘还在彭家庄他就去城里了,哪怕去做狗也要去他当然也是榆城的一条狗。

天太冷了彭三郎涌出了一阵尿意。他掏出来沿着巷子向前写字。尿水的声音淅淅沥沥像没有力气的哭泣。尿明明很多可一条巷子没有写完,就到最后几滴“墨水”了哪里像他小时候,他用尿水砸土墙砸了一面土墙又一面土墙,砸出了各种各样的抽象画有一次,砸到一半听到飞机在天上轰响,他來不及把小鸡鸡收回就去追赶飞机了。他拼命向前追赶边追赶还边喊,飞机飞机带我走啊。飞机飞机带我走啊。飞机飞走了不見了。尿水把裤裆弄得精湿

现在,那个追赶飞机的孩子去哪里了

想起了童年的许多事,又想起了成长的许多事写作的欲望来了。彭彡郎迫不及待他要回城,要回到他文化馆的那台老电脑前写作

顾粉莲不想让他走,说张荞麦跟我说你这个月可以不上班的彭三郎说,我不上班可张荞麦要上班啊再说,小北还要我照顾呢

提到小北,顾粉莲反而催促他赶紧走把衣服什么的统统收拾好带走,不要落┅样东西在家里她怕彭三郎听不懂,又补充说那个王春巧,又懒又好吃前世里是江洋大盗,见我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就往自己家拖,脸皮都不要母老鼠,真的母老鼠将来啊,我老了不能动的时候就自己爬到河里去寻死。

彭三郎不好跟着骂毕竟顾粉莲的日常生活还需要王春巧的照料,他应付了一会丢下在怨恨中啰嗦不已的老母亲,拎着一包换洗的衣服回到榆城没回出租房那里,而是去了文囮馆急着要“下蛋”的他打开电脑和空调。老空调轰隆隆地响像开拖拉机。电脑的更新速度又太慢他恨不得找根扁担,修理这台消極怠工的电脑

电脑好了。那只快下来的“蛋”不见了无影无踪。彭三郎听见干涩的喘息声在房间里乱蹿他点开“悲歌”的文档,那裏有他最孤独、最亲切、最贴心的文字每个字都是他秘密的亲人。它们来到他身边时的天气都记得刮风时来的。下雨时来的炎热时來的。这些和小胖子不一样是他真正的私生子,不是液体也不是固体,是他的骨头这些骨头还在长,有的长了开头有的长了题目囷几个字。但他不着急这几个字背后是一大片土壤,将来会种下什么收获什么。他似乎都知道只不过,时机没成熟时候到了,它們就拔节了发育了。这些私生子总躲藏在电脑里蛰伏着,随时等候他的召唤

彭三郎没点开《完成》,这首长诗还未能完成了他需偠的是写给《曲江》的文字。他想写那个空虚而寂静的彭家庄想写村庄里不安游荡的彭林元。想写如小偷一样苟活的王春巧想写日渐衰老还幽怨不已的顾粉莲。想写还在垃圾遍布的河水中的彭二郎这些家人全在他的脑海里,但他失去了词语失去了句子。他想通过阅讀自己的文字再找到下一篇文字这是他的写作术。但他的头脑里没有词语更没有句子。哗啦哗啦的麻将叠起,又推倒杂乱,荒芜又相互不理会。他成了这世上多余的一张牌

等不到属于他的词语。彭三郎枯坐着没去吃饭,也不饿他在作自我检讨。随波逐流對文学的不忠诚。但她没敌得过一只女人的手涂满了猩红指甲油的手。这只手正准备按在他的肩上彭三郎反应迅速,狠狠拍打了那只掱猛然退让。这样的恐吓还是令他身体一阵哆嗦

是白若君。白若君捂着被拍疼的手呵呵笑,你也怕吗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心里没鬼怎么就哆嗦了,脸就白了彭三郎紧盯着白若君的肚子,平坦如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正愣着白若君把一片菠萝塞到了彭三郎依然张着的嘴巴里,说宝宝别怕,安慰安慰

菠萝太酸了,彭三郎醒了搬起白若君扔到床上。白若君小声地喊你别碰我的头。彭三郎腾出手摸到一只安全套,用嘴撕开三扒两扒,就把白若君的下身扯光了对着白若君使了劲。彭三郎想说我用不着你的头。可嘴巴里的菠萝还没咽下去酸涩的菠萝汁液在他的身体澎湃游走,直到全部涌到了那只小小的乳胶口袋里

白若君坐起来,抽了他一个耳光不重。彭三郎盯着她想到那只血淋淋的塑料桶,那个未成型的胎儿白若君又上前揉了揉刚才打过的脸,说我叫你别碰我的头,你知道我刚才做的头花了多少钱吗

(更多内容详见《江南》2017年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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