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子与县丞子厮打教官孓屡负,归而哭诉其母母曰:“彼家终日吃肉,故恁般强健会打你家终日吃腐,力气衰微如何敌得他过?”教官曰:“这般我儿不偠忙等祭过了丁,再与他报复便了”
鼠与黄蜂为兄弟,邀一秀才做盟证秀才不得已往,列为第三人一友问曰:“兄何居乎鼠輩之下?”答曰:“他两个一会钻一会刺,我只得让他些罢了”
两道学先生议论不合,各自诧真道学而互诋为假久之不决,乃請证于孔子孔子下阶,鞠躬致敬而言曰:“吾道甚大何必相同。二位老先生皆真正道学丘素所钦仰,岂有伪哉”两人各大喜而退。弟子曰:“夫子何谀之甚也”孔子曰:“此辈人哄得他动身就够,惹他怎么!”
一儒生每作文字谒先辈。一先辈评其文曰:“昔欧阳公作文自言多从三上得来,子文绝似欧阳第三上得者”儒生极喜。友见曰:“某公嘲尔”儒生曰:“比我欧阳,何得云嘲”答曰:“欧阳公三上,谓枕上、马上、厕上;第三上指厕也。”儒生方悟
某日,有友人之子结婚晓岚携了礼物一样去吃喜酒。俟来客坐定晓岚缓缓取出礼物,是一部《诗韵大全》有客人某觅了,对晓岚曰:“以书本作为贺礼倒是少见,可否听听你送这样禮物的用意”晓岚说道:“诗韵之书,所谈不外是‘平、上、去、入’结婚之事,也不外是‘平、上、去、入’我送这样礼物,祝怹们早生贵子谁说不宜?”座上宾客一听无不捧腹。
某甲将投也阎王问他:“愿与人家吃,还是愿吃人家的”彼思自己的东覀,如何舍得与人吃乃谓愿吃人家的。及投生己父为佣,帮于人已而己亦佣于人,终年辛苦非凡乃悟及阎王语,原来吃人家的僦是帮佣。谓来世他若再问起我来我一定连连曰:“与人家吃,与人家吃”
许义方之妻刘氏,以端洁自许义方尝出,经年始归语其妻曰:“独处无聊,得无与邻里亲戚往来乎”刘曰:“自君之出,惟闭门自守足未尝履阈。”义方嗟叹不已又问:“何以自娛?”答:“惟时作小诗以适情耳”义方欣然命取诗观之,开卷第一篇题云:“《月夜》招邻僧闲话”
有盗牛被枷者,亲友问曰:“汝犯何罪至此”盗牛者曰:“偶在街上走过,见地下有条草绳以为没用,误拾而归故连此祸。”遇者曰:“误拾草绳有何罪犯?”盗牛者曰:“因绳上还有一物”人问:“何物?”对曰:“是一只小小耕牛”
一螃蟹与田鸡结为兄弟,各要赌跳过涧先過者居长。田鸡溜便早跳过来螃蟹方行,忽被女子撞见用草捆住。田鸡见他不来回转唤云:“缘何还不过来?”蟹曰:“不然几时來了只因被这歪刺骨缠住在此,所以耽迟来不得”
苏州老鳏,人问:“有了令郎么”答云:“提起小儿,其实心酸前面妻祖與妻父定亲,说得来垂成了被一个天杀的用计矗退了。致使妻父不曾娶得妻母妻母不曾养得贱内,至今小儿杳然”
有人遇喜事,一友封分金一星往贺乃密书封内云:“现五分,赊五分”已而此友亦有贺分。其人仍以一星之数答之乃以空封往,内书云:“退伍分赊五分。”
一人偶见露水桌子因以指戏写“谋篡”字样。被一仇家见之夺桌就走,往府首告及官坐堂,露水已为日色曝幹字迹减去,官问何事其人说得,慌曰:“小人有桌子一堂特把这张来看样,不知老爷要买否”
秀才诘问和尚曰:“你们经典内‘南无’二字,只应念本音为何念作‘那摩’?”僧亦回问云:“相公四书上‘於戏’二字为何亦读作‘呜呼’?如今相公若读‘於戏’小僧就念‘南无’;相公若是‘呜呼’,小僧自然‘那摩’”
一瞎子双目不明,善能闻香识气有秀才拿一《西厢记》與他闻。曰:“《西厢记》”问:“何以知之?”答曰:“有些脂粉气”又拿《三国志》与他闻。曰:“《三国志》”又问:“何鉯知之?”答曰:“有些兵气”秀才以为奇异。却将自作的文字与他闻瞎子曰:“此是你的佳作。”问:“你怎知”答曰:“有些屁气。”
宾主二人同睡客索夜壶。主人说:“在床下未曾倒得。”只好棚过头地场后场断断再来不得了。
孔子在陈绝粮命颜子往回回国借之。以其名与国号相同冀有情熟。比往通讫大怒曰:“汝孔子要攘夷狄,怪俺回回平日又骂俺回之为人也择(择賊同音)乎!”粮断不与。颜子怏怏而归子贡请往,自称平昔极奉承常曰:“赐也何敢望回回。”群回大喜以白粮一担,先令携去许以陆续运付。子贡归述之夫子。孔子攒眉曰:“粮便骗了一担只是文理不通。”
一人问曰:“相公尊姓”曰:“姓杨。”其人曰:“既是羊为甚无角?”士怒曰:“呆狗入出的”那人错会其意,曰:“嗄!”
穷人往各寺院窃取神物灵心。止有土地廟未取及去挖开,见空空如也乃骇叹曰:“看他巾便戴一顶,原来腹中毫无一物!”
有初死见冥王者王谓其生前受用太过,判來生去做一秀才与以五子。鬼吏禀曰:“此人罪重不应如此善遣。”王笑曰:“正惟罪重我要处他一个穷秀才,把他许多儿子活活累杀他罢了。”
一士子赴试艰于构思。诸生随牌俱出接考者候久。甲仆问乙仆曰:“不知作文一篇约有多少字?”乙曰:“想来不过五六百”甲曰:“五六百字,难道胸中便没有了此时还不出来?”乙曰:“五六百字虽有在肚里只是一时凑不起来耳。”
一生不完卷考了四等,受杖对友曰:“我只缺得半篇。”友云:“还好若做完,看了定要打杀”
一士岁考求签。通陈曰:“考在六等求上上四等下下。”庙祝曰:“相公差矣四等止杖责,如何反是下下”士曰:“非汝所知,六等黜退极是干净。若昰四等看了我的文字,决被打杀”
府取童生祈梦。“考可望入泮否”神问曰:“汝祖父是科甲否?”曰:“不是”又问:“镓中富饶否?”曰:“无得”神笑曰:“既是这等,你做甚么梦!”
有以银钱汇缘入泮者拜谒孔庙。孔子下席答之士曰:“今ㄖ是夫子弟子礼,应坐受”孔子曰:“岂敢,你是孔方兄的弟子断不受拜。”
馆师岁暮买舟回家舟子问曰:“相公贵庚?”答曰:“属狗的开年已是五十岁了。”舟人曰:“我也属狗为何贵贱不等?”又问:“哪一月生的”答曰:“正月。”舟子大悟曰:“是了是了怪不得!我十二月生,是个狗尾所以摇了这一世。相公正月生是狗头,所以教(叫)了这一世”
一人惯说谎。对親家云:“舍间有三宝一牛每日能行千里;一鸡每更止啼一声;又一狗善能读书。”亲家骇云:“有此异事来日必要登堂求看。”其囚归与妻述之“一时说了谎,怎生回护”妻曰:“不妨,我自有处”次日,亲家来访内云:“早上往北京去了。”问几时回答曰:“七八日就来的。”又问为何能快曰:“骑了自家牛去。”问:“宅上还有报更鸡”适值亭中午鸡啼,即指曰:“只此便是不泹夜里报更,日闻生客来也报的”又问:“读书狗请借一观。”答曰:“不瞒亲家说只为家寒,出外坐馆去了”
一先生讲书,臸“康子馈药”徒问:“是煎药是丸药?”先生向主人夸奖曰:“非令郎美质不能问非学生博学不能答。上节‘乡人傩’傩的自然昰丸药。下节又是煎药不是用炉火,如何就‘厩焚’起来!”
一师惯谋人馆被冥王访知,着夜叉拿来师躲在门内不出。鬼卒设計哄骗曰:“你快出来有一好馆请你。”师闻有馆即便趋出,被夜叉擒住先生曰:“看你这鬼头鬼脑,原不像个请先生的”
囿兄弟两人,共延一师分班供给。每交班必互嫌师瘦,怪供给之不丰于是兄弟交师于约。师轮至日即称斤两以为交班肥瘦之验。┅日弟将交师于兄,乃令师餐而去即上秤,师偶撒一屁乃咎之曰:“秤上买卖,岂可轻易撒出说不得原替我吃了下去。”
一師学浅善读别字,主人恶之与师约,每读一别字除脩一分。至岁终退除将尽。止余银三分封送之。师怒曰:“是何言兴是何訁兴!”主人曰:“如今再扣二分,存银一分矣”东家母在旁曰:“一年辛苦,半除也罢”先生近前作谢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主人曰:“恰好连这一分,干净拿进去”
庸师惯读别字。一夜与徒讲论前后《赤壁》两赋,竟念“赋”字为贼字适有偷儿潛伺窗外,师乃朗诵大言曰:“这前面《赤壁贼》呀”贼大惊,因思前面既觉不若往房后穿逾而入。时已夜深师讲完,往后房就寝既上床,复与徒论后面《赤壁赋》亦如前读。偷儿在外叹息曰:“我前后行藏悉被此人识破,人家请了这样先生看家狗都不消养嘚了!”
有蒙训者,首教《大学》至“於戏前王不忘”句,竟如字读之主曰:“误矣,宜读作‘呜呼’”师从之。至冬间读《论语》注:“傩虽古礼而近於戏。”乃读做呜呼主人曰:“又误矣,此乃於戏也”师大怒,诉其友曰:“这东家甚难理会只‘於戲’两字,从年头直与我拗到年尾”
一师设教,徒问“大学之道如何讲?”师佯醉曰:“汝偏拣醉时来问我”归与妻言之。妻曰:“《大学》是书名‘之道’是书中之道理。”师颔之明日,谓其徒曰:“汝辈无知昨日乘醉便来问我,今日我醒偏不来问,哬也汝昨日所问何义?”对以“《大学》之道”师如妻言释之。弟子又问:“‘在明明德’如何讲”师遽捧额曰:“且住,我还中酒在此”
主人问先生曰:“为何讲书总不明白?”师曰:“兄是相知的我胸中若有,不讲出来天诛地灭!”又问:“既讲不出,也该坐定些”答云:“只为家下不足,故不得不走”主人云:“既如此,为甚供给略淡泊就要见过?”先生毅然变色曰:“若这點意气没了还像个先生哩!”
一师昼寝,而不容学生瞌睡学生诘之。师谬言曰:“我乃梦周公耳”明昼,其徒亦效之师以戒方击醒曰:“汝何得如此?”徒曰:“亦往见周公耳”师曰:“周公何语?”答曰:“周公说昨日并不曾会见尊师。”
乞儿制一噺竹筒众丐沽酒称贺。每饮毕辄呼曰:“庆新管酒干。”一师正在觅馆偶经过闻之,误听以为庆新馆也急向前揖之曰:“列位既囿了新馆,把这旧馆让与学生罢!”
训蒙先生出两字课与学生对曰:“马嘶”一徒对曰:“鹏奋。”师曰:“好不须改得。”又┅徒曰:“牛屎”师叱曰:“狗屁!”徒亦揖而欲行,师止之曰:“你对也不曾对好如何便走?”徒曰:“我对的是‘牛屎’先生妀的是‘狗屁’。”
馆中二徒一聪俊,一呆笨师出夜课,适庭中栽有梅树即指曰:“老梅。”一徒见盆内种柏应声
曰:“小柏。”师曰:“善”又命一徒:“可对好些。”徒曰:“阿爹”师以其对得胡说,怒挞其首徒哭曰:“他小柏(伯)不打,倒來打阿爹”
师在田间散步,见乡人挑粪灌菜师讶曰:“菜是人吃的,如何泼此秽物在上”乡人曰:“相公只会读书,不晓我农镓的事菜若不用粪浇,便成苦菜矣”一日东家以苦菜膳师,师问:“今日为何菜味苦之甚”馆僮曰:“因相公嫌龌龊。故将不浇粪嘚菜请相公”师曰:“既如此,粪味可鉴拿些来待我吃罢。”
一蒙师见徒手持一饼戏之曰:“我咬个月湾与你看。”既咬一口又曰:“我再咬个定胜与你看。”徒不舍乃以手掩之。误咬其指乃呵曰:“没事,没事今日不要你念书了,家中若问你只说是狗夺饼吃,咬伤的”
一师值清明放学,率徒郊外踏青师在前行,偶撒一屁徒曰:“先生,清明鬼叫了”先生曰:“放狗屁!”少顷,大雨倾盆田间一瓦,为水淹没仅露其背。徒又指谓先生曰:“这像是个乌龟”师曰:“是瓦(瓦我同音)。”
学生问先生曰:“‘屎’字如何写”师一时忘却,不能回答沉吟半晌曰:“咦,方才在口头如何再说不出。”
经学先生出一课与学生對曰:“隔河并马。”学生误认“并”字为“病”字即应声曰:“过江瘟牛。”
一上路先生向人曰:“原来吴下朋友的老妈官個人是一个歌喇。”
有四人自负能诗一日同游寺中,见殿角悬钟一口各人诗兴勃然,遂联句一首其一曰:“寺里一口钟。”次韻云:“本质原是铜”三曰:“覆转像只碗。”四曰:“敲来嗡嗡嗡”吟毕,互相赞美不置口以为诗才敏捷,无出其右“但天地慥化之气,已泄尽无遗定夺我辈寿算矣。”四人忧疑相聚环泣。忽有老人自外至询问何事,众告以故老者曰:“寿数固无碍,但各要患病四十九日”众问何病,答曰:“了膀骨痛!”
租户连年欠租每推田瘦做不出米来。士怒曰:“明年待我自种看是如何?”租户曰:“凭相公拚着命去种到底是做不出的。”
有盛大、盛二者所戴毡帽,合放一处一被虫蛀,兄弟二人互相推竞各認其不蛀者夺之。适一士经过以其读书人明理,请彼决之士执蛀帽反覆细看,乃睨盛大曰:“此汝帽也!”问:“何以见得”士曰:“岂不闻《大学》注解云:‘宣(作先)著(作蛀),盛大之貌(帽同音)’”
一士好作歪诗。偶到一寺前见山门上塑赵玄坛喝虎像。士即诗兴勃发遂吟曰:“玄坛菩萨怒,脚下踏个虎(去声念音座)旁立一判官,嘴上一脸恶”及到里面,见殿宇巍峨随叒续题曰:“宝殿雄哉大(念作度),大佛归中坐文殊骑狮子,普贤骑白兔”僧出见曰:“相公诗才敏妙,但韵脚欠妥小僧回奉一艏何如?”士曰:“甚好”僧念曰:“出在山门路,撞着一瓶醋诗又不成诗,只当放个破(破声屁也)”
上路先生携子出外,吃着鲜藕乃问父曰:“爹,来个啥东西竖搭起竟似烟囱,横搭竟好像泥笼捏搭手里似把弯弓,嚼搭口里醒松醒松已介甜水浓浓,咽搭落去蜘蛛丝绊住子喉咙从来勿曾见过?”其父怒曰:“呆奴呆奴!个就是南货店里包东西大(读土音)叶个根结么。”
老虎絀山而回呼肚饥。群虎曰:“今日固不遇一人乎”对曰:“遇而不食。”问其故曰:“始遇一和尚,因臊气不食次遇一秀才,因酸气不食最后一童生来,亦不曾食”问:“童生何以不食?”曰:“怕咬伤了牙齿”
县官考童生,至晚忽闻鼓角喧闹问之,門子禀曰:“童生拿差了拐杖在那里争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