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美貌少妇吃5岁的丁丁因何故,只因佛前献花人

震惊!白娘子水漫金山寺的故事竟然是真事!当年参与事件的两位当事人今世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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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白娘子水漫金山寺的故事竟然是真事!当年参与事件的两位当事人今世结为夫妻...
以下内容出自果卿居士编写的《现代因果实录》,影响力巨大,被广泛转载,内容真实可信!九七年七月,某地大学的一位朱女士在先生陪伴下前来五台山拜佛。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听说妙法老和尚很有修行,于是约了时间特来请教。朱女士大约三十二、三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相貌端秀,肤色白皙,鼻梁上架着一付金丝镜,一幅女学者的幽雅风度。朱女士说她的双眼从孩提时代就不好,总有火辣辣的感觉,时时隐隐作痛。为了这双眼睛,父母亲不知操了多少心,花了数不清的钱,但都没有疗效。后来,她到美国求学期间也四处求医,仍然没有办法治愈。朱女士向师父讲述了自己眼睛的情况后,师父微闭双目,少倾,讲述了一个连我都不敢相信的有趣故事。师父问:“你们知道传说中白娘子水漫金山寺的故事吧?”师父说:“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出编造的神话故事,其实历史上真有其事。一些动物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会出现所谓的神通,这并不希奇。白蛇化现成白娘子,是因为她修炼过程中不能断除淫欲,误入岐途,执意想追求人世间的男欢女爱,但是大自然的法则是不允许这种人畜交媾的乱伦行为的。即使是文明高度进步,观念迅速更新的今天,也是为社会伦理所不容的。《白蛇传》里的法海和尚阻止白蛇正是出于大慈悲心,因为白蛇如果不立即终止这种乱伦行为,并深刻地忏悔,将会毁了她多年的道业,并堕入地狱。把白蛇压在雷峰塔下,实际上是让她闭门思过、闭关修行,帮助她消除淫欲心。《白蛇传》竭尽毁法谤僧之能事。故事把慈悲的法海和尚编造成恶魔,把佛菩萨写得那么不通情理,拆散人间美满爱情。而把妖邪渲染得极富人情味,却忽略了人与畜生有根本分别这一事实。作者这样正邪颠倒、误导大众,诽谤佛教,是要背因果的。是非曲直,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给你们听呢?因为朱女士的眼病跟这个故事有关;也是她念佛,护持佛教的德行所感,此业当了。“‘水漫金山寺’讲的是白蛇、青蛇不听法海老和尚劝告,反而和他斗法,用邪咒调动水神兴风作浪,水淹金山的事情。当时,水神不明事理,助纣为虐,兴水淹寺,激怒了护法天神。天神以雷电击打水神,当火球将要击中水神面门的瞬间,身手敏捷的水神迅速沉入水中逃得一命。但双目已被电光灼伤,疼痛难忍。水神的部下用白绫包扎水神的双眼,护送她急去另一座山上的小庙里,求助于一个有功夫会治病的和尚。当水神去掉蒙着双眼的白绫时,修行多年的和尚被水神的美貌惊呆了,顿起爱慕之心。一念之差,功力顿消,病也治不成了。故事中的水神就是现在的朱女士,这就是朱女士你今生患眼疾的前世因缘,你今天的先生就是那个看见水神动了凡心的和尚。他是不是非常的喜欢你,照顾你呀?”妙法老和尚的一番话令大家兴奋起来,一起注视着这对夫妻。一直在听妙师讲故事的朱女士显得异常激动,好象在重新审视自己的先生,她不无深情地笑着说:“是的,他总是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她的先生显得有些不自在,抿嘴微笑,低头不语。师父接着又对朱女士说:“等一下,你们夫妻都要到大殿里忏悔宿业。水漫金山寺尽管不是水神的本意,却因无知而成了帮凶,罪业不小啊!今后要多拜《梁皇宝忏》,常念《地藏菩萨本愿经》,眼睛一定会好。”师父又看着朱女士的先生说:“本来你是个根基很不错的老修行,可是每次来世间都不能把淫心放下,功亏一篑。今生,你们俩再续前缘,结为夫妇,更要共同发心 ——此生一定要勤修戒、定、慧,证得无上菩提。你可能不大相信我讲的故事,不过,只要回去照我说的真心忏悔,会有效果的。”一周后,朱女士夫妇又来拜见妙法老和尚。一见面我就见她双目炯炯有神,眼白上的血丝没有了,神采照人。她说,虽然他们对师父讲的故事心存疑惑,但还是决定当成真事一样忏悔。没想到在佛前忏悔时,一股清凉的感觉沁入双目,她从小到大眼睛都没有过这么舒服的感觉,确实感受到了佛力的加持,坚信师父讲的故事是真的。她的丈夫也深受震动,俩人当晚就在宾馆中读诵《地藏经》,忏悔罪业。早上睁开眼时,双眼没有了灼痛的感觉,令他们惊喜不已。于是,俩人每天读诵《地藏经》,并更加虔诚的忏悔罪业。现在她的眼睛完全好了,返台的时间也到了,特来向师父道谢并辞行,还表示,回台湾后每天都会抽时间拜《梁皇宝忏》。她说还有一个难题请教师父:“如果回去后别人问我,眼睛是如何治好的,我该怎么回答呢?我既不能说是哪家医院治好的,又不能如实地说我前世是《白蛇传》里水漫金山寺,发动大水的水神。要是那样说,他们不把我当成精神病才怪呢!”几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师父说:“很简单,就说在五台山拜佛诵经治好的。”师父讲的这个故事,当时我心中也不是没有一点疑惑——尽管我对师父百分之百地相信。因为在我自孩提时期就听大人们讲过的《白蛇传》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怎么成了真事?现在又有了一个水神再世,而且就在我的眼前。可是几天后的结果又不能不使我消除了疑惑。朱女士的眼疾真的康复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最多不过六七个吧。但愿有一天朱女士看到了这本书时,不要生我的气才好。尽管我用了化名说这件事,毕竟是在没有征得她的同意的情况下,泄露了她的这个秘密。如果这个故事能让同修们对佛法,对因果有进一步的认识,这个功德应当都是她们夫妇的。祝愿她们早证圣果。在这里我也希望哪位文学水平高的大德、居士,用佛教的观点重新编写一本《白蛇传》,并加进这个水神再世情缘的故事——如果谁想了解一下白蛇、青蛇、许仙的下落,我们不妨再求助于妙法老和尚——把它拍成一部电视连续剧,像台湾拍摄的描写玉林国师的《再世情缘》一样。那将既好看,又教育人,同时也给法海老和尚正了名,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至于法海和尚的来历,他究竟是谁,是哪位佛菩萨转世,留待以后有机会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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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方过,春雷乍响。
&&&&天上像是漏了一个大口子,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阴雨连绵了十数日,才渐渐地云开雨霁,万物盎然。
&&&&巳时三刻,京城东街。
&&&&远远地驶来一辆红木车身,天青色盖顶的马车,车轴碾在青石铺就的大街上,咕咕噜噜地作响。街上的行人见车上挂着礼部尚书朱府的标志,急忙避开,繁华热闹的街市立马露出一道宽敞通达的道路。
&&&&未几,却见前方聚着一圈看热闹的人群,对于驱来的马车也未曾避开,旁人眼看惨祸就要发生,车夫却及时地拉紧缰绳,马蹄高扬,昂首嘶鸣,直到马蹄再次落下,前方的人才发现自己堪堪从鬼门关逃过,惊出一声冷汗,急忙散开。
&&&&与此同时,车厢里传出几声女子的惊呼呼,复而一个沉稳的女声急切地响起,“姑娘,您没事吧?”
&&&&众人再细听,一道慵懒沙哑的女声悠悠地响起,“不碍事。腊梅,你且出去瞧瞧,前方出了何事?”
&&&&一位肌肤微丰,合中身材的婢女掀了石青锦缎帘子走出来,只见她一身桃红袄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皮肤白皙,黑眸圆溜溜地直转,透着一股清明灵秀之气。想来她就是那位小姐口中的腊梅了。
&&&&腊梅举目环视了一圈,而后眼睛一亮,向一旁的一位垂髫孩童招招手,把几个铜板放在他的手心,笑眯眯道:“小儿,前方出了何事?”
&&&&孩童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铜板,眉飞色舞地开始说起事情得原委。
&&&&车厢里,一个身着红袄青缎背心的婢女微微掀开车帘一条细缝,看了一眼车外正说着兴趣横生的腊梅,眉心微皱,回首对倚在贵妃榻上的女子道:“姑娘,就不该让腊梅这小妮子出去,这会儿恐怕都不知道自家祖坟朝哪儿方了。”
&&&&侧躺在贵妃榻上的女子抬起头,光滑墨黑的秀发顿时铺洒,遮掩了半边身子。此时的她还是睡眼迷离,绮丽狭长的凤眸细细地眯起,只是透出点点眸光,玲珑剔透、光华内敛。微微一侧首,可见左眼尾一点朱红砂痣,给如凝脂美瓷般的面容上晕染了一抹勾魂的瑰色,可以遐想,若是媚眼横睨,该是怎样的风流绝色。
&&&&即使不着粉黛,四姑娘元意依旧是朱府里头颜色最为出色夺目的一位。
&&&&元意透过沙窗看了外头繁华的街市一眼,淡笑道:“都耽搁了这么些天,也不急这点儿时刻,由她去吧。”
&&&&那婢女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替她把滑落的皮袄盖上,道:“虽说天气已经回暖,然乍暖还寒,姑娘得仔细点,您的病还没好呢。”
&&&&元意的狭长的凤眼中染上点点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帘子被一只素手掀开,腊梅如满月的脸庞探了进来,她先向元意福了一礼,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兴奋道:“姑娘,素梅,前边儿是有人在强抢民女呢。”
&&&&元意清幽的眼底终于带上了好奇,这样的桥段她前世在小说中看了无数次,还真没有看过真人版的,她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且仔细说来一听。”
&&&&腊梅重重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细细地道来。
&&&&且说这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才人辈出,单是那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也能随口绉出几句诗词,若不是什么精彩绝艳之辈,还真不会被人记住。
&&&&偏偏吏部尚书萧家就出了一个浑人,他的大名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不是因为他的相貌卓绝,亦不是因为他有个尚书的爹,萧恒此人,出名只因他的荒唐。
&&&&在他的身上,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膏粱纨袴子弟,得了空就撩鸡逗狗,欺横霸市,其劣迹斑斑,简直是罄竹难书。像今日强抢民女之事,对他来说简直只是小事一桩。
&&&&按理说天子脚下,皇亲国戚遍地走,一个砖头砸下,五人中就有三个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萧恒不过区区尚书之子,且是一个没有功名的白身,根本就不值当些什么。然则,他和当今富贵闲王三皇子睿王关系匪浅,看在睿王的面子上,京城的人多多少少给他几分面子,也就愈发纵容了他的气焰。
&&&&话说今日萧恒像往日一般呼朋唤友地簇拥着上街,忽然注意到一处小摊前一名身形消瘦、粗布麻衣的女子,见她不过是二八年华,虽是风尘仆仆,却难掩其面容清丽,便见色起意,硬要抢她回去当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那女子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当然不愿意跳入火坑,死活不从,便抱着小摊的梁柱不肯撒手,任萧恒等人怎么拉都拉不动弹,一时间场面僵持,倒是惹来了一群看热闹的闲人,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事情原委说罢,腊梅素梅两人眼中皆是带上了怜悯,素梅迟疑地看了元意一眼,道:“姑娘,您看?”
&&&&元意拿起一本书册,散散地靠在榻上,瞥了两人一眼,道:“等前头何时候散了,咱们再走。”
&&&&两人立即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皆是垂眸不语。她们家姑娘都自身难保,又怎会插手他人的闲事?一时之间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听见元意偶尔哗哗的翻书声,与外头的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腊梅素来就是坐不住的性子,便耐不住寂寞地禀了元意,跑到外头看热闹去了。
&&&&谁料还没过多久,腊梅便咋咋呼呼地跑回来,兴奋道:“姑娘,表少爷来了,就在前头呢。”
&&&&元意眸色微动,淡淡地哦了一声,脸色淡淡,看似浑不在意,只是手上的书再也没有翻过。
&&&&素梅在一旁察言观色,道,“姑娘,既然如此,还是下车和表少爷打声招呼吧,免得日后太太知晓了怪罪您无礼。”
&&&&不知是素梅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元意想到其他,倒没有反驳,放下书册,长袖一甩,道:“那就下去罢。”
&&&&且说强抢民女事件因为名满京都的才子张仲羲的插入而有了新的发展,众人热闹看得正兴起,忽而看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同走出两个相貌俏丽的婢女,还未等惊叹,又显现出一名身形高挑婀娜,体态的风流的女子身形来。
&&&&只见她一身烟水百花裙,外罩淡绿撒花烟罗衫,悄然而立,袅娜多姿,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裙裾清扬之间,步步生莲。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此女单是一剪侧影,已经引起了无数的旖旎心思。
&&&&可惜女子头上戴着一顶轻纱帷帽,面容绰约看不真切,如此反倒是愈加神秘撩人。
&&&&元意一步步走向是非中心,对着玉冠青衫的张仲羲唤了一声,“表哥。”
&&&&张仲羲回头,剑眉轻抬,清润的音色中带上了几分意外,道:“四妹妹?你怎在这里?”
&&&&眼前的男子身长玉立,青衣冉冉,腰间挂着一坠玉佩,三千墨发只用了白玉冠简单地束起,微风拂动之间,墨发撒在青衫之上,有着说不出的落拓不羁、飒然随意。他俊眉修目,笑容浅浅,在这万人浑浊的街市,却像山高水清的泼墨画一般清逸高远,气度如松如竹,清隽温和。
&&&&元意垂下眼睑,芊芊细指随意地拨弄着腰侧的五彩丝绦,道:“四娘恰好从庄子养病归来,不料在此阻了道路。”
&&&&张仲羲的眸子中立马染上了关切,和声问道:“我竟不知四妹妹病了,实在是罪过。四妹妹现今可大好?”
&&&&元意点点头,恰好帷帽被清风刮起,露出一截皎洁细腻的下颌,圆润小巧。她伸手压了压帷帽,柔声道:“多谢表哥关心,不过是小恙罢了,如今已经无大碍,只需好好将养着便可。”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轻佻的男声蓦然响起,“你们还要你侬我侬到何时?小爷可没兴趣看你们郎情妾意。”
&&&&元意不由地蹙起眉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玄纹锦衣的年轻公子正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们。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最显眼的,是他那双细长含情的桃花目,睥睨之间,俊美多情。
&&&&大概是感觉到元意的注视,他挑眉一笑,“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一柄骏马飞奔象牙白玉扇,轻摇几下,复又一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手心,引得挂在五彩丝绦上的杨子玉佩坠角一荡一荡,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他忽得朝着元意双手一拱,笑意盈盈道:“在下萧恒,字从远,敢问姑娘芳名?”
&&&&原来他说就是臭名昭著的萧恒,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元意向来对纨绔子弟没有好感,闻言便冷哼一声,淡淡道:“闺阁少女的名字岂能告知旁人?萧公子好生孟浪。”
&&&&她的声音低哑慵懒,有异与别的女子的清脆婉和,别有一番韵味悠长。萧恒的眼中闪过兴味,正欲再说话,就被张仲羲一横步挡在跟前,他长眉下的一双眸子清浅寡淡,无悲无喜,声音却像浸了冷泉一般清冽铮然,他道:“萧兄慎言,令尊是难得的恪礼端肃之人,莫要玷辱女儿家的名节,让令尊为难。”
&&&&萧恒桃花眼一眯,脸上的笑意顿敛,取代的是不耐和厌烦,“我竟不知你张子烨竟是同道惜花之人,既要拯救路边民女,又想护着尚书女儿,真是好一副仁义的心肠。”他伸出手,一把扯过一直抱着小摊梁柱垂泪的女子,拥在怀里,挑衅地看向张仲羲,道:“爷才不管你的惺惺作态,警告你,这女人,爷要定了。”
&&&&张仲羲眸中暗光一闪,青色的长袖一摆,声音清浅,却异常凌厉道:“那得看我答不答应。”
&&&&两个男人视线在空中相交,彼此虽皆是言笑晏晏,旁人却品出水火不相容、各不相让的味道。
&&&&元意青葱细指蓦然搅紧,轻纱帷帽下的眸子闪过一抹异色。心思几转之间,便有了决策,她朝张仲羲福了一礼,打破两人的僵局,歉然道:“表哥,此番已经耽搁许久,唯恐家中母亲久候,四娘不得不先行别过了。”
&&&&张仲羲脸上厉色一收,浅浅笑道:“四妹妹走好,替我向姑母问安。”
&&&&一旁的萧恒手中的扇子轻摇,嬉笑道,“美人慢走,你我有缘再会。”
&&&&元意理都没理他,只是对张仲羲福了福身,带着两个婢女回了车,天青红木色的车子很快就从退散开来的街道行驶而过,留下渐渐远去的踏踏马蹄声。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随之而来,最终这场争抢民女的戏码因为双方势均力敌而作罢。
&&&&“姑娘,您为何突然急得要走?”马车行出不久,腊梅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们几时见过表哥如此地古道热肠?”
&&&&元意侧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搭着银红芙蓉引枕,一手拿着一卷书册,乌发铺洒,薄唇微启,神情寡淡,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然而她的凤眸却微微地眯起,掩住其中无人窥见的光芒。
&&&&素梅与腊梅俱是一呆,哑口无言。这么多年来,表少爷对她们这些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婢都未曾多看过一眼,而今日却不惜得罪萧恒那个浑人,只为了救一位民女,确实是暗藏古怪。
&&&&腊梅皱了皱眉头,呐呐道:“姑娘,会不会是表少爷看上那位姑娘了?”
&&&&谁料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素梅一肘子,腊梅吃痛,揉了揉腰侧,即是委屈又是疑惑地看着她。
&&&&元意把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只是略带讽刺地扯了扯唇角,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暗沉。
&&&&马车又奔驰了一刻有余,才驶入巷子,在一处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口蹲着两个大石狮子,抬头便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镶着錾银大字,正是朱府。
&&&&元意等人进了西角门,穿过垂花门和仪门,沿着红檐绿瓦的抄手游廊走去,很快就到了太太朱氏的正房。在门口等了片刻,前去禀告的丫鬟很快就回来,带着她们三人去了东隔间。
&&&&壁角的紫砂观音熏炉轻燃,叠叠的暖香斥满了房间,婢女肃然静立,唯有炭炉里偶尔传来噼啪的一声轻响,便再无声息。元意在一边的红木椅坐下,拿起银白点朱流霞花盏,轻轻呷了一口热茶,双目微阖,敛容端坐,耐心地等待。
&&&&依稀之间听到女子娇柔的莺莺之语,还伴有衣料摩擦和朱环碰撞的清脆声。东隔间的影红洒花簇锦软帘继而被两个红袄青缎背心的丫鬟掀开,率先走入一个面容端庄威严的妇人,只见她容长脸,眸光严肃,不苟言笑,一身朱红色盘金彩绣锦缎裙,更衬得她雍容华贵,气势逼人,使得平凡的五官也出色了几分。
&&&&她的身后簇拥着三个妙龄少女,最左边的面容与太太七分相似,面容平凡,眉宇间隐约可见的倨傲更是让人不喜。中间的身姿清瘦颀长,温和清丽,观之可亲。最右边的少女相貌妍丽,裙裾火红,下巴微扬,张扬而自负。
&&&&几个分别是嫡女元怡,庶女元柔和元华。
&&&&元意精神一振,快步走上去,道了一个万福,“元意见过母亲,请母亲安。”
&&&&张氏在上首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坐下,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她的视线移到元意的身上,打量了一遍,眼里带着忧虑,关切地问道:“意儿,你可总算回来了。可怜你得了这场大病,不得不移到庄子静养,真是委屈你了。就你这孩子心里头老实。下人照看不利也不忍惩治,照我看,那些偷奸耍滑的奴婢,就该打发出去卖了。”她的唇角还带着盈盈的笑意,眼中却是一厉,如刀般犀利的的视线越过元意,顿在她身后的素梅身上。
&&&&大太太张氏在府上是出了名的讲规矩的人,积威已久,光是一眼就能让下人胆战心惊,素梅身子一抖,极力掩住心中的惧怕,重重地跪了下来。&是奴婢疏忽,害姑娘染病,请太太责罚。&
&&&&不愧是浸淫后宅多年的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暗里说她驭下不能,还能惩治她身边的丫鬟,落她面子,而且张氏自己还能得个关爱庶女的好名声,真是一举三得。
&&&&张氏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让她去庄子静养,听起来是为她着想,不过是把她丢到庄子自生自灭罢了。好在她还是熬了过来,没有让张氏的阴谋得逞。
&&&&元意心里冷笑,却还是急忙离开椅子,向张氏福了福身子,道:&女儿已经罚过素梅三个月的月俸,料想她下次不敢不尽心,母亲请息怒,莫要为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否则就是女儿不孝了。&
&&&&张氏还没有发话,坐在一旁的元华却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罚几个月的俸例值当什么。四姐姐,你可别太软弱,被一个奴婢欺到头上来。&
&&&&元意抬头,恰好看到元华挑衅的目光,再看张氏,她的脸上表情淡淡,似乎没有听到元华的插话,而是拿起鎏金青花瓷盏,拨弄着茶叶,轻轻地呷了一口茶。
&&&&她的心中一冷,脸上愈发地真挚,&五娘此言差矣,母亲管家,向来秉承赏罚有度、礼法并用的道理。素梅是伺候我的老人,不能处罚太过,一来寒了府中老人的心,来传出去,恐会被人非议咱们朱府的女儿苛刻,于名声有碍。&
&&&&&你狡辩。&元华被她的这番话气红了脸,愤愤而忌恨地看着她。明明不过是她包庇自家奴婢的小事,不仅抬出了母亲,上升到阖府的高度,最后竟然还扯到名声。
&&&&一直喝茶看戏的元怡的眼中寒芒一闪,闲闲地说道:&四娘,女子以寡言娴静为德,如此巧言令色,未免居于下流了。&
&&&&元意又怎么任由别人给她妄加罪名?于是便浅浅一笑,&三姐姐,妹妹不过是陈述事实,何来巧言?是姐姐多虑,不过,妹妹在此还是要谢过姐姐的指点。&
&&&&谁稀罕指点她了,这女人还真厚脸皮。元怡被她气得肝火直冒,终于体会到刚刚元华被噎的感觉了,她向来口拙,又比不了这人厚脸皮,不知道怎么接口,只得恨恨地盯着她。
&&&&&好了,都别吵了。&看到自己女儿吃瘪,张氏终于坐不住了,茶盖子一阖,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迫人的视线扫过元华、元意还有一直沉默的元柔,待看向元怡时,眼底多了几分无奈与恨铁不成钢。
&&&&张氏别有深意的视线落在元意的身上,见她神色恭敬,垂眉敛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意儿说的不错,咱们府上的规矩虽然严格,但从不苛刻,对于伺候的老人,总有几分法外留情。既然你已经罚了素梅,我便不再插手了。素梅,你起来吧。&
&&&&她顿了一下,观察着元意的神色,却不见喜怒,反倒是一旁的元华和元怡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她心里失望,便继续道:&但是,下人犯错,你作为主子难辞其咎。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来请安了,多抄几遍《女戒》《女则》,学学女子处事的道理。&
&&&&还从来没听过下人犯错,主子还要承担责任的道理,罚她抄《女戒》,还不是拐着弯来替元怡找回场子?余光瞥见元怡得意的嘴脸,元意心中嗤笑,对着张氏微微一笑,道:&女儿的风寒未好,确实不便每日向母亲请安,多谢母亲体恤。女儿在院子养病期间,一定会温习女四书,才不辜负母亲的一番教导之情。&
&&&&明明是责罚,别她这么一说,倒成了体恤和教导了。张氏的眼底带上了丝冷光,端庄的笑容却是不变,温和道:“你能明白我的这番苦心,也不枉费我尽心尽力为你着想。”
&&&&她又环视一圈,着重落在几个庶女身上,“虽说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但在吃穿用度上我也未曾亏待带过你们。朱府是诗礼簪缨之族,自然与那些勋贵之流不同,无论嫡庶,都要有世家该有的气度和涵养。居移体,养移气,你们莫要学着小家子气,玷辱了朱府的门楣。”
&&&&她的声音威严凌厉,让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恭敬道:“女儿明白。”
&&&&“柔儿,你姨娘身体可好?如今倒是愈发少见她了。”张氏又把话头移到元柔的身上,不见之前的威严,眼中带了难得柔和。
&&&&一直安安静静的元柔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对着张氏福了一礼,眉宇间略带些忧色,道:“姨娘的身子骨愈发一日不如一日,前儿个精神才渐渐好起来,便替母亲抄了几本佛经,说是她不能继续伺候您,只能在佛前替您祈福了。”
&&&&张氏的脸色稍暖,摇头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姨娘还是这样倔性子。伺候我的人多的是,她身体不好,又何必挂心我?”姨娘楚氏是张氏的陪嫁丫鬟,后来抬了身份给大老爷做妾,为人向来老实本分,张氏挂念着主仆的情谊,对她们母女倒是不错。“既然楚姨娘有了精神,可不能再在屋子里躲懒,二娘,你回去和她吱一声,让她有空多来我这儿坐一坐。”
&&&&元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张氏的脸上笑意盈盈,也不敢多问,温声应了一声是。
&&&&坐在一旁的元意却是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心中思索着张氏此举究竟是何意?
&&&&直到回了梅香院,腊梅跑来与她说嘴,说近几日经常有媒婆上门,不知道是为了哪位姑娘。元意立马想起元柔如今已是二八年华,也该到了议亲的年纪,难怪张氏要让楚姨娘有空去她那儿“坐坐”。
&&&&元意抄了几遍女四书,呈给张氏看了,又过了十几天才得了解封令。不久便得了张氏的传话,让府里的几个姑娘明日陪她回张府探亲。
&&&&然则次日,元意看到一身盛装、神色娇羞的元柔,这番异于往常端柔的情态,她便猜想是那日谈话的后续了。若是大张旗鼓地去议亲,传出去有损女儿家的名节。此次张氏回府探亲,不过是打着明面的幌子罢了。而以元柔的身份,议亲的对象想来也只能是张府庶出的公子。
&&&&等朱府的车驾停在张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管事嬷嬷候着了。众人人进了二门,坐了翠幄青?车,一炷香的功夫,便进了内院。因为是元柔议亲,其他姑娘不方便在座,略略拜见了张府的老太太,便被打发了去跟着张府的几位姑娘说话去了。
&&&&女人多了是非也就多,元意对于她们话里话外攀比和阴阳怪气不耐得很,便找了借口出去,带着奴婢就在后院闲逛。
&&&&“姑娘,听说张府也有一处梅园,景致怡人得很,不如去那里看看?”
&&&&元意侧眼,看向说话的人,容貌清丽,眉目恭敬,正是张氏在她养病归来时赐给她的丫鬟兰紫。不知是她打量的目光太过锐利,还是兰紫心里有鬼,此时她的面容微微有些不自在,低垂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着。
&&&&“真是巧的很呢。”她前段日子正是因为在大雪天赏梅作画,才会染了风寒。故而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四姑娘爱梅如命的,兰紫会有此提议,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元意却眯起了狭长的凤眼,意味深长道:“那我免不得去看看那处的风景了。兰紫可识路?”
&&&&兰紫似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奴婢知道,姑娘请随奴婢来。”在前方指路的兰紫没有发现,元意眼中迅速闪过的一抹冷光。
&&&&穿过一段红檐绿瓦的抄手游廊,果然到了一处清幽的宁静的园子,里面错落种着一株株枝桠横生的梅树,迎春的红梅探出,在枯褐色的枝头晕染一点点的胭脂红。
&&&&等到元意从景色中回过神时,兰紫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的的眼眸一沉,迅速打量了园子一眼,提着裙子向一角的假山躲去。
&&&&果然,没等多久,就见一个穿着诸红稠衣、油头粉面的男子踮手踮足地出现,眼珠子乱转,嘴边挂着轻浮的笑容,喊道:“四妹妹,你在哪儿呢?仲晗哥哥我来了,快出来吧。”
&&&&这里是内院,没想到张仲晗竟然能够轻易地出现在这里,大感意外的元意脸色阴沉如水,愈发把身子往里面的细缝里钻去,险险地避过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倨傲的女声响起,“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那个贱人?”
&&&&找了许久没有见人,张仲晗心里恼怒,话中也开始不客气,“三表妹,不是说元意妹妹就在这儿么,你这是唬我呢。”然后他晃了晃手中一个蓝色的荷包,威胁道:“要是找不到她,你也休想我把荷包交给大哥。”他的大哥,自是张府的大少爷张仲羲。
&&&&元怡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跺了跺脚,恨道:“别,肯定是她察觉了不对劲走了,赶快出去找找。”
&&&&脚步渐渐走远,但是元意却不见动弹,等了一小会儿,脚步声果然再次响起,隐隐听到元怡和张仲晗的咒骂声,直到他们再次离开,元意才从假山洞中出来,微风拂过,才知道身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元意没有再回去,而是留在园子里,倚着梅树出神了许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去与府上的人汇合。无需打听,看到张氏脸上的满意和元柔脸上的娇羞,她已经心知肚明。
&&&&无视元怡看到她时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元意只是淡淡地瞥了脸色苍白的兰紫一眼,无声地踏上马车,一路闭目养神,回到梅香院后,没有训话亦没有惩戒,似乎丝毫不知兰紫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并非她心慈手软,而是过几日便是她姨娘庞氏的忌日,她欲向张氏求个恩典让她去慈恩寺上香,兰紫又是张氏的人,她不想横生枝节。
&&&&想到张氏满眼的厌恶,却依旧装作宽和地应允的样子,元意禁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姑娘,这次怎么不带二少爷出来?”素梅轻轻地吹掉火光,才把已经袅袅升起烟雾的檀香递到元意的手上,疑惑地问道。
&&&&元意铺展着裙子在蒲团上跪下,接过香火,朝着上首慈眉善目的菩萨恭恭敬敬地朝拜了几回后,起身递给素梅,让她插到香炉里,才道:“陵哥儿要在学堂念书,太太便没让他来。”
&&&&素梅看到自家姑娘面无表情的脸,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庞姨娘生前极为受宠,因此惹了很多人的眼,其中太太更是对其恨之入骨。可惜在生下二少爷陵哥儿后不久,就因为产后虚弱过世了。而四姑娘元意,就这样在嫡母敌视的下把幼弟拉扯大,其中的艰辛自不用说,可恨太太还经常以二少爷读书为名阻止两人见面,便是姑娘大病回府,也不曾让少爷前来探望。好在少爷还记得姐弟情谊,偷偷人带了信件过来,才总算没有让人失望。
&&&&添了香油钱,嘱咐了小和尚仔细照看庞姨娘的牌位之后,素梅看元意脸色的郁色不散,替她戴好帷帽和披风之后,提议道:“姑娘不是惦记着慈恩寺的素斋吗?这次可得好好地用上一些。”
&&&&元意看了素梅一眼,眼中染上了一点笑意,点头道:“也好。”
&&&&两人便跟着接待的小和尚,来到了接待香客的禅房,里面空旷明净,带着寺庙里特有的幽静和檀香,尽管简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和尚双手合十,朝元意念了一句佛号,道:“女檀越请稍等,素斋稍后就来。小僧先失陪了。”他微微拱了身子,便阖了房门出去了。
&&&&这一次的素斋出乎意外地久,素梅耐不住便出去催促了一番,熟料等到她回来时却是满脸的惊慌,不顾礼仪地扯着元意的手,急道:“姑娘,快走,张府的三少爷往这边过来了。”
&&&&张府的三少爷,正是张仲晗。他觊觎元意的美貌已久,素梅几人皆避之如蛇蝎,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此人怎么会知道姑娘上香的消息,而且连休息的禅房都了解。
&&&&元意的脸色一沉,心思急转之间,她显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猫腻,黑漆漆的眼眸幽深地可怕,点点头就走。
&&&&可是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张仲晗已经带着健仆跨过拱门,眼见儿就到了禅房跟前。素梅脸色一定,快速地把元意的帷帽和披风带到自己的身上,打量了元意因为上香而穿的格外素净的装扮一眼,才放心道:“姑娘,我们分开走。”
&&&&元意的眸色一动,飞快地闪过一抹晦涩,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道:“你自己小心,安全后,去山门下的马车会合。”
&&&&素梅含笑的点点头,打开房门,无措地惊呼了一声,便向着一头跑去。元意也趁此机会往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尽管张仲晗和大部分的下人都去追了素梅,但是她的身后依旧紧紧跟着两个人。
&&&&她不过是闺阁少女,怎么比得上身强体健的健仆?眼看她就要被追上,元意心中一横,侧身一转,钻进了一旁葱葱郁郁的丛林。里面树木粗壮,枝叶繁茂,在七拐八拐之后,紧追而来的两个健仆很快就失去了前边人的踪迹。他们不死心地搜寻了一遍,实在无法,又想着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婢,转了几圈之后,便离开了。
&&&&再说元意,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随即松了一口气,又因为剧烈的运动,身体不堪重荷,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因为丛林中枝桠众多,她忙着用手开路,当时不觉有异,现在才发现她白皙的手上被树枝割除了一道道红痕,有的甚至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元意轻轻皱了皱眉头,若是被张氏发现,免不得又是一番口头官司。就在这时,一声低低的呻吟蓦然地窜进她的耳里,她心中一紧,急忙起身欲走,却在听到断断续续的救命声之后,几番犹豫,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
&&&&前方一射之地处有一个大坑,里边瘫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粗布麻衣,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尽管如此,元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之前那个被抢夺的民女。她的脚被捕兽夹夹住了,此时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姑娘,求您,救救我。”看到小心走过来的元意,她的黑眸一亮,含泪恳求道。
&&&&尽管心知此女有麻烦,元意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帮她解开捕兽夹,道:“你快走吧。”
&&&&女子正要道谢,熟知听到她的话之后,却蓦然地跪了下来,拉着她的裙裾,道:“我认得你的声音,你是礼部尚书的四姑娘。”看到她顿时变得冰冷的脸色,女子的唇边迅速溢出一抹苦涩,继续道:“四姑娘可愿意听我一叙?”
&&&&未等元意应答,女子就已娓娓道来。原来此女并非普通人家,而是历城知府的女儿芸娘。正月初,雨水泛滥,去岁休整过的黄河历城河段大坝却蓦然决堤,大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济南巡抚却隐而不报,只是把大坝缺口赌上,便草草了事。历城知府为人正直,暗中查访了去岁黄河整治期间中饱私囊治灾的官员名单及罪行,谁料却走漏了风声,全家惨被灭口,只有芸娘一人逃脱,带着名单潜入京城。
&&&&“四姑娘,芸娘至今被各方势力追杀,名单放在身上已经不安全,为了历城的百姓,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们吧。”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双手奉在元意的面前,希冀地看着她。
&&&&元意却别过眼,眼脸微垂,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介闺阁之人,又怎能帮得到万千百姓?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芸娘就把如斯重要的名册交与我,未免太过草率了。”
&&&&芸娘脸色一黯,凄然道:“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芸娘知道此举乃强人所难,只是我实在是身不由己。四姑娘你只需把它交给值得托付的人手上,也不枉费千千万万条性命了。”
&&&&元意迟疑地看着代表着麻烦和祸端的名册,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这时候芸娘重重地咳了一声,呕出满嘴的鲜血出来。元意这才发现芸娘的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猩红的鲜血地不停地从冒出,她的脸色也一寸寸地变得透明,此时此刻,元意也看得出来,她只是强撑着一股气没让自己倒下罢了。
&&&&这样惨烈的情景,她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难怪她会把性命攸关的名册交给她这个陌生人。从她目光中,元意看到一股悲壮和决绝,那是勇者的意念。
&&&&元意心中恻然,莫名的情绪席卷了心田,鬼使神差地接过名册,把她拉起来,道:“我答应你,你,保重罢。”
&&&&芸娘脸上才终于露出笑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拖着伤躯慢慢离开,留下一地逶迤的血迹。
&&&&理智一点点地回笼,元意揣着薄薄的名册,苦笑一声,这才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心软接了这烫手山芋,但是她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懊恼不过一会儿,她已经重整好心态,考虑着怎么出了这林子。
&&&&显而易见,方向感一向不强的她,迷路了。
&&&&任意挑着一个方向,好不容易走出林子,便看到了一条横亘在面前的一条河流,朱栏白石、树木蓊蔚、溪水泠泠,人迹凄清,此地的景象,正是慈恩寺的后山。
&&&&未等元意脸上的喜色褪去,一个略带轻浮的男声便响彻她的耳畔,她蓦然看去,却是那臭名昭著的萧恒。
&&&&萧恒不过是意外到此,却见一个体态婀娜、素锦玉钗的女子站在溪边,尽管她略显狼狈,却带上一股凌乱落拓之美。特别是那绝妙无双的容颜,转头时横睨的一双凤眼,饶是他尽管诸多的美人,也没有一个与其相比。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原来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绝色女子。”萧恒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惊艳和痴迷,上前几步,展开手中的折扇,笑得俊逸风流,“姑娘莫非是这山中妖精不成?这山中孤寒凄苦,不若随我去享受俗世锦绣繁华可好?”
&&&&接二连三地受到登徒子的侵扰,元意的眼中染上怒色,双颊气得嫣红,清喝道:“公子的繁华我享受不起,还是免了吧。”
&&&&萧恒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复而继续打量了她一遍,脸上带上恍然,拱手笑道:“原来是四姑娘,从远方才无礼了。”
&&&&既然芸娘都能听音识人,萧恒能够认出她来,元意丝毫不觉得意外,她淡淡地瞥了毫无诚意的萧恒一眼,转身欲走。
&&&&孰知萧恒却嬉皮笑脸地跟上来,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四姑娘怎得如此狼狈,难道迷路进了林子?”
&&&&元意身形微顿,撞进了他幽深难辨的眼眸中,这才想起这厮前几日还强抢过芸娘,他究竟是见色起意,还是别有用心?而他恰巧出现在此地,形迹实在可疑。虽然有些捕风捉影,但是她不得不心生防备。
&&&&她拢住宽袖,不动声色地冷哼了一声,道:“萧公子未免管的太宽了。”
&&&&萧恒眉梢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巧言调笑道:“四姑娘此言差矣,俗话说,相逢即是有缘,你我再次相见,岂不是夙世因缘?如此关心上几句,也算不上冒昧罢。”
&&&&这番死缠烂打的功夫,果然不失他贪花好色之名。
&&&&因为心里挂念着素梅,对于这个摆脱不去的牛皮糖,元意的脸上带上了不耐,讽刺道:“我与家中的奴婢日日相对,岂不是比你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人还要因缘深厚?一世了诸事毕,上辈子的事,我没空与你清算。”
&&&&这说法倒是新鲜,萧恒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遍美人怒容,折扇轻摇,赞道:“蛾眉颦笑,宜嗔宜喜,其艳若霞,应惭西子,实愧王蔷。如斯美人也!”
&&&&活了两辈子,元意第一次遇到这样死皮赖脸的男人,尽管这厮皮相俊美,也难消她的愤岔。这种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最好便是不要理会。
&&&&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便循着小石路朝着下山走去,因为心中有事,步伐愈来愈急,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竟是不顾脚下,始料不及之间踩到一颗光滑顺溜的石子,重心一时不稳,就要头朝地磕下。
&&&&一直跟在一侧的萧恒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欲扶。不料眼前一暗,却是金镶海棠的云袖贴面拂过,麝兰馥郁,清幽萦鼻,方欲细细品味,然则清风一过,便如烟般散去,只剩下洒在心底的余香,依旧袅袅。
&&&&等到他回过神来,就见元意半边身子都倚在山道的围栏上,黑发飘渺,容颜冷寂,清冷若仙。原是她在情急之下扶住了扶手,才没有摔倒。萧恒收回手,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股淡淡的怅然。
&&&&元意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男子,蛾眉微蹙,薄唇微动,最终还是径自走了。吃了一次亏,她便耐住了性子,步履沉稳,神色也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萧恒怔怔地看着翩跹而去的颀长身影,长长的山道曲回蜿蜒,阴湿清冷,薄薄的几缕清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洒入,带着琉璃淸幻的色泽。山风悠悠的吹起,三千青丝飘荡,女子略显宽大的衣袍也猎猎地荡起,似是乘云归去,又似踏风浅行。明明是闺阁少女,却另有一种放意豁达的潇洒,就是魏晋风流,也不过如此。
&&&&他只觉得心中团着一股清洇之气,渐渐地沁透了四肢百骸,再次回首,已是百年。
&&&&好不容易赶至山下,马车边没有看到素梅,元意的心便咯噔了一下,觉得大事不妙,忍着惊忧,对守在车边的几名媳妇婆子问道:“你们可见素梅?”
&&&&意料之内的摇头,元意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顾不得风仪,拎着裙子飞快地往素梅之前逃开的方向寻去。
&&&&果然,在一处幽僻之地,隐隐传来张仲晗和一群男人的嬉笑轻佻之声,期间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和啜泣之音,元意急红了眼,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恨意涌上心头,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截手臂粗的木棍,不管不顾地欲进去与那群人渣拼命。
&&&&熟知刚走几步,横伸而来的手臂阻拦了她的去路,却是尾随而来的萧恒。怒火上头的元意根本就没有多少理智可言,木棍剑指着他的脖子,寒声道:“你让开。”
&&&&萧恒的剑眉一挑,用折扇一点点地推开木棍,不赞同地摇摇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等雅事,让你一介女子去做,岂不是堕了爷的名头?四姑娘只需稍等片刻,爷定然把你的婢女全须全尾地救回来。”
&&&&末了他还朝元意抛了一记电眼,才大摇大摆地往里边走去。
&&&&直到萧恒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元意失去的理智才渐渐回炉,手中的木棍啪得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卡在树木之中不再动弹。这样的噩梦如附骨之疽,尽管投胎转世,依旧烙在她的灵魂深处,未曾解脱。
&&&&修长的手指抚上面容,尖锐的指甲划过细嫩的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痛,这副跟了她两辈子的祸水容颜,让她有种毁去的冲动。
&&&&“你在做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蓦然的响起,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手一紧握在了萧恒的手里。他往日轻佻的桃花眼,此时看来分外得深邃幽暗,像是盛满了夜空一般浩淼。但这一眼只是一瞬,他得桃花眼迅速盛满了流光潋滟,眼梢一勾,笑道:“四娘方才的举动,可真是令人误会呢。”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隐隐的红痕上一顿,微不可查得变得暗沉。
&&&&听到他蹬鼻子上脸的称呼,元意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言,而是挣脱开他的钳制,快步走向她身后的人,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看她只是衣襟凌乱,身形狼藉,并没有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地问道,“素梅,你没有没事?”
&&&&素梅犹带泪痕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和后怕,继而她感激地看了萧恒一眼,哽咽道:“还好萧公子来的及时,奴婢没事,劳烦姑娘忧心了。”
&&&&元意心中一酸,把她揽在怀里,涩然道:“傻姑娘。”感觉到自家姑娘语气中慢慢的怜惜,素梅顿时泪如泉涌。
&&&&萧恒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主仆情深,折扇不紧不慢地敲着手掌,目光幽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主仆两人收拾好仪容,元意才带着素梅向萧恒福了一礼,“多谢萧公子的搭救之恩,此情四娘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相报。”
&&&&萧恒展颜一笑,眉目如画,俊逸风流,他的折扇轻轻地挑起元意的下巴,似是正经似是调戏道:“即是恩情,何谈来日?四娘貌若天仙,又重情重义,甚合我意,不若以身相许可好?”
&&&&元意的脸上迅速涨红,并非羞涩,纯粹是被眼前的登徒子给气的。她是脑子被猪拱了才想着正正经经地给这个泼皮无赖道谢,这厮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她一把拍掉他勾在下巴的折扇,气哼哼地把素梅扯起来,冷笑道:“想要娶我?做你春秋大梦去吧!我是傻了才嫁给你这个登徒子。”
&&&&萧恒清亮的眼眸一黯,不可置信地看着元意,似乎她的拒绝让他伤心欲绝一般,“爷自问相貌人品,在京都里俱是一流,为何四娘看不上爷?”他玩味一笑,意味深长的睨了元意一眼,道:“难道说,四娘心里有人?”
&&&&元意眼神一闪,似笑非笑地看着故作姿态的萧恒,道:“萧公子人品高超,小女子确实高攀不起。你我不过认识一日,如此谈婚论嫁,实乃孟浪轻浮。萧公子莫要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
&&&&熟料萧恒眼前一亮,追着愤然离去的元意,笑道:“难道四娘介意在下不甚庄重?这有何难,回去我便遣了媒人到贵府求亲,在挑个良辰吉日,三媒六聘娶你回来便是。”
&&&&所谓鸡同鸭讲,便是她如今遇到的情景了,遇到这个厚脸皮的人,元意觉得两辈子的修养都被他折腾殆尽了。
&&&&她耐住怒气,惊觉自己今天的情绪外露太多,实在不是个好现象。她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从容,脸上挂上疏离客套的微笑,回首对纠缠不放的萧恒道:“萧公子请留步,前边就是府上的车驾,请不必相送了。多谢您今日的搭救,那些话便当做玩笑罢。”
&&&&也不再理会他听完话之后是什么表情,元意系上披风,带上轻纱帷帽,裙裾微动,朝朱府的车驾走去。
&&&&“等一下。”刚踏出几步,萧恒的声音再次响起,元意眉头一皱,脸上带上了不耐烦和厌恶,停住了步子,却没有转身。
&&&&忽然,她的手中被塞进一个冰凉清润的天青彩釉瓷瓶,男人骨节分明、修长干燥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她细嫩的掌心划过,留下一丝丝酥麻和瘙痒。
&&&&“这是宫中秘制疗伤圣药,这么完美的一双手,可别留下疤痕,爷可是会心疼。”萧恒似乎丝毫不计较她方才话中的冒犯,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在触及她被割伤的手背时,反而满是怜惜和心疼。
&&&&元意攥紧手中的瓷瓶,敛去眼中的复杂,道了一声谢,便不再耽搁地登上了马车。
&&&&“回府。”
&&&&绮丽华贵的阁楼内,墙角的文王鼎袅袅地升起淡淡的青烟,浓郁的龙诞香在室内充盈,靡靡入骨。大紫檀木榻上,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五彩丝绦上的羊脂玉佩,慵懒低沉的男声悠悠地响起,道:“查的怎么样?”
&&&&木榻的旁边跪着一个黑衣男子,恭敬道:“回公子,除了朱府的四姑娘,再也没有旁人进去过林子。”
&&&&阁楼内安静了半晌,男人悠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盯紧她。”沉静了半晌,男人又道,“等等,我亲自去。”
&&&&黑衣男子一顿,脸色不变道:“是。”
&&&&元意手上的伤痕果然瞒不过张氏的眼,自然又是夹枪带棒的敲打了一番,连大夫都没请,直接把她打发回梅香院了。
&&&&安抚好精神萎靡的素梅,元意便让她下去休息,等到室内的奴婢都退下,才拿出名册,打开了扉页。一页页地看下去,其中牵连之宽广,让她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下来。
&&&&“谁在外面!”
&&&&元意抬头,便看见湘妃竹帘竹帘微微抖动,隐隐约约地透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却是不知那人在外边站了有多久,她的眼中寒芒一闪,厉声喝道。
&&&&但见噗通一声,那道身影已经重重地跪在地上,哭声隐隐,惊恐道:“姑娘饶命,奴婢只是想看姑娘是否有什么吩咐。”
&&&&元意走出里间,发现此人是兰紫,不由得微微眯起了双眼,“本姑娘的规矩,你到梅香院这么些天,竟然还不知晓?”
&&&&兰紫脸色一白,全身瘫软在地上。她到梅香院的第一天,就知道四姑娘独处时不喜人打扰,偏偏她打从张府回来后心里就没安稳过,便想趁此机会窥视一下四姑娘,妄想可以知道些什么来安心,熟料刚刚靠近,就被抓个正行。此时此刻,她可是悔得肠子都青,只能不停地求饶。
&&&&然而元意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柳眉一竖,冷声道:“来人,拖下去打。”她让人搬了楠木交椅至院子里,端端正正地坐着,吩咐了腊梅道:“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过来观刑。”
&&&&腊梅一激灵,一溜烟地跑了去,不过眨眼得功夫,除了被允许了休息的素梅,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一个不落地聚在院子里。
&&&&元意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眼神,那粗使婆子便抡起木杖狠狠地向兰紫打去,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得惨叫传来。那婆子平日里做惯了苦活,臂力颇大,一仗下去,只听见啪啪的巨响,这样的酷刑,哪里是兰紫这样细皮嫩肉的丫鬟受得了的。不过是七八杖的功夫,她已经是面无血色,大汗淋漓,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元意心中一抖,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晦涩,继而便恢复了面无表情,再细看周围的奴婢,皆是带上了不忍、惊惧和后怕。
&&&&“姑娘,她晕过去了。”粗使婆子放下木杖,眉目恭敬道。
&&&&撑了十几杖,兰紫终于还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元意的指尖微缩,漠然道:“带回去,给她上药。”
&&&&那婆子道了声是,便抱起兰紫回了下人的屋舍不提。
&&&&元意宛若实质的目光在余下的下人们身上划过,特别是在同是被张氏送来的杏红身上顿了顿,引得她颤抖不已,才缓缓开口道:“我素来不喜惩戒下人,一些无关大雅的小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但是,若是你们把我当成软柿子,那就大错特错了。下人终究只是下人,莫要忘了你们的本分。犯了我的规矩,甭管你是谁,我照惩不误。”她轻抚了一下广袖的褶皱,头也不抬,声音却陡然变得严厉,道:“你们可明白?”
&&&&自打四姑娘养病归来就有所敷衍怠慢的下人俱是一抖,连忙齐和声道:“奴婢们明白。”
&&&&元意眼角微挑,道:“下去罢。”
&&&&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了一般,众人脸色一松,恭敬地欠了欠身子,继续回原处干活,只是较之以往,愈发地认真细致。
&&&&“听说你把兰紫打了?”张氏眼皮也不抬,冷冷地问道。
&&&&元意一脸沉静,不卑不吭回道:“回母亲,兰紫犯了规矩,平白堕了母亲的威名,女儿一时气急,没有禀过母亲便擅自惩戒,请母亲降罪。”说着,她向张氏施了个万福礼。
&&&&张氏眸光一冷,也没见她起来,伪笑道:“她是你的奴婢,打了就打了,何必向我道歉?”
&&&&她这番推脱却正合元意的意,没得张氏的吩咐,却径自直起身,笑盈盈道:“女儿还一直担心冒犯了母亲,现在得您这句话,这下心里总算踏实了。”
&&&&张仲晗能够找到她,绝对与张氏脱不了干系,她的报复,对于她和素梅所承受的灾难,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张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紧,面儿上却是扯出一抹笑,道:“我这会子乏了,你先回去吧。”熟料元意却没见动,她的眉头一挑,声音低了几度,问道:“意儿可还有事?”
&&&&元意抿了抿唇,心中微叹,问道:“女儿有事找父亲,不知父亲几时回府?”
&&&&“何事?”见元意沉声不语,张氏的眉梢终于染上了不悦,寒声道:“不用等了,你父亲领了官家的差,今儿早就出发,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元意的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一抹失望,不理会张氏探寻的视线,朝她施了个万福,“既然如此,女儿先行告退,就不叨扰母亲休息了。
&&&&张氏也开始不耐烦,便懒懒地挥了挥手,打发她退下了。
&&&&月凉如水,冷冷的暗香从夜处潜来,一缕一缕,幽幽沉香。元意阖上素梅的房门,挥退了欲跟上的腊梅,独自一个人往院子中的梅树走去。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褐色的枝杆,粗糙磨砺的质感,却丝毫不减她眉宇间的忧色。
&&&&素梅到底是规规矩矩的古代女子,尽管白日里没能给她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她的心里还是落下了阴影,竟是着了梦魇。想起张仲晗恶心的嘴脸,元意的眼中闪过戾色,手劲一重,咔嚓的一声轻响,折断了梅枝,一朵含苞欲放的红梅,在她的手中颤巍巍地抖动。
&&&&她的视线一凝,从袖口掏出一个天青彩釉瓷瓶,轻轻地转动,睫毛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背后一暖,一领镜花绫披风覆在肩上,腊梅担忧的声音轻缓地响起,“姑娘,时候不早,该就寝了。”
&&&&看到她紧紧皱起的眉头,元意微微一叹,道:“回房吧。”稍稍走了几步,她却蓦然地顿住脚步,直直地向墙角瞪去。
&&&&“姑娘,怎么了?”素梅疑惑地问道。
&&&&元意忽然觉得冷起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惊疑不定地问道:“腊梅,你有没有感觉到墙角有东西在动?”
&&&&腊梅一贯是个胆大的,闻言便探了探头,趁着月光瞧了许久,只见黑乎乎的一片墙,哪里有什么东西?便嬉笑道:“虽说咱们的院子偏僻,但外墙也有丈高,哪能有什么东西爬得上来,想来是姑娘眼困看花了罢。”
&&&&元意蹙了蹙眉头,又看了墙头几眼,空荡荡的一片,便半信半疑地听了腊梅的话,心里却觉得邪门地很,自从她投胎会古代后便对那些神神鬼鬼忌讳起来,便急忙拉着腊梅离开。
&&&&而两人却未曾看到,高高的墙檐上,搭着一个寒光冷冽的银钩。
&&&&素梅往日虽然沉稳,却终究还有些女儿家的娇俏,然自那日过后,却像是心如槁木一般,愈发老成沉默起来,元意心里愧疚,劝解无效之后,只好寄望时间能够减轻她心中的伤痕。
&&&&萧恒给的疗伤圣药确实是好东西,元意手上的疤痕日见一日地淡去,最终了无痕迹,然而在这期间,朱父始终没有回来,本来想着把名册交给他的元意,因为心里落着事,整日不见开颜,使得院子里的气氛愈加地沉闷。
&&&&这日,元意正靠在南窗边的炕上看着《大魏异地胜览》的山川水文杂记,便见素梅打了帘子进来,素日沉闷的脸上竟是难得带上了喜色,未开口便已含笑,道:“姑娘,二少爷来了,就在堂屋里等着呢。”
&&&&元意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时脸上也是遮也遮不住的喜色,连忙地丢下书,穿上绣鞋匆匆地往外边跑。刚入堂屋,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八仙桌旁饮着茶,眉目清秀,粉面朱唇,相貌与元意有着七分相似,不过却多了几分少年的俊秀和斯文。
&&&&许是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向来人,眼神黑亮有神,带着几分孺慕、几分思念与剩下的关切,朗朗地叫了一声,“阿姐。”
&&&&元意的眼中迅速腾起了雾气,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把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一遍,捏了捏他的胳膊,心疼道:“几个月没见,陵哥儿都瘦了。可是学习辛苦?下人有没有尽心照顾?若是有偷奸耍滑的,尽管打发了,姐姐给你担待着,莫让被人欺负了去。”
&&&&安陵安安静静地窝在元意的怀里,含笑听着她唠叨着,最后实在是因为元意的手愈来愈过分,才微微挣脱开她的怀抱,羞道:“阿姐,我一切都好。读书不辛苦,下人也都尽心,不过是最近在长个子,便显得抽条了。”
&&&&元意才注意安陵确实比上次高了不少,顿时心生感慨,打趣道:“咱们的陵哥儿都长成小大人了呢。”
&&&&安陵闻言,立马就不好意思地瞅了元意一眼,一脸喜色却又强忍着的扭捏样,成功地逗乐元意和一旁的素梅、腊梅几人,皆是捂着嘴偷笑。
&&&&元意摸了摸他的脑袋,长叹道:“傻弟弟。”从小看他长大,元意又怎能不知他为何如此急切地长大?不过是为了能够帮扶她一二罢了。
&&&&安陵的神色略有黯然,又问起了元意的身体,道:“我不便来找阿姐,虽是得了阿姐痊愈的信,没有亲眼看过总是不放心,如今看阿姐的气色,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今日姐弟两人难得相见,元意便挑了安陵关心的话题,诸如庞姨娘忌日那天往寺庙添了多少香油钱等等,都一一向他说了。又问了细细问了他的起居,你问我答,倒是情意融融。
&&&&“对了,你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方才太过兴奋,元意倒是忘记了问。
&&&&安陵的黑眸带上了几分亮色,压抑着兴奋道:“今日睿王爷往族学里寄了请帖,说是过几日会在他郊外的别院举行诗会,邀我们前去。大伙儿都很兴奋,先生索性就散学了,叫我们回去好好准备。趁着这空挡,我便求了太太来见你。”
&&&&难怪张氏找不到阻止的借口。看着安陵一脸的激动和跃跃欲试,元意便笑着问道:“那诗会陵哥儿可有信心?”
&&&&“当然有。”安陵毫不犹豫地点头,俊秀的小脸上熠熠生辉。
&&&&元意知道安陵擅长赋诗,对他便不怎么担心。她忧虑的反倒是另有其事,如今睿王突然举办诗会,是否会与那本名册有什么关系?要知道,睿王和萧恒干系匪浅,据腊梅后来的八卦了解,他在萧恒强抢民女事件中,也担着不轻的角色……
&&&&元意的忧心最终成为现实,第二日,睿王妃便给朱府大房的几位姑娘下了贴,盛赞朱府几位姑娘容貌品格上佳,并邀之几日后一同去赏花,地点同样是在郊外的别院。
&&&&睿王妃是皇亲国戚,张氏虽然不满她也邀请了家中的几位庶女,但还是各人都赐下了一分头面,不让她们堕了朱府的门面。
&&&&因为朱府的姑娘少爷都得了邀请,便由着护院一起护送出发。元意在大门口的时候便看到骑在枣红骏马上的安陵,锦衣华服,容光焕发,真真是一副少年郎如玉的风采。她则是和其他姐妹一起坐朱府的宝盖珠帘华车,带着一众丫鬟媳妇,逶迤而去。
&&&&出了城门,大概又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边听外头一阵清呼:“到了。”
&&&&等到众人下了车驾,皆是惊叹。这处哪里是别院,根本就是一处占地广泛的庄园。单是门口就足足丈高,红砖绿瓦之中,挂着赤金九龙青地大牌匾,上书“嫏嬛府第”,字迹潇洒不羁,豪迈铮然。
&&&&随着引者入内,一路上只见厅殿楼阁,峥嵘轩峻,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朱栏白石,精妙无双。略一抬头,还能看到蓊蔚氤氲的山林耸立,水墨晕染如画,真是不负嫏嬛之名。
&&&&到了一处阁楼,男客继续前走,女客便被引了进入,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光滑铮亮,逶地的裙裾拖过未见丝毫声响,里面珠帘绣幕,画栋雕檐,室宇精美,铺陈华丽,无一显示着皇家的尊贵气度。
&&&&远远地便听到一阵女子的嬉笑软语之声,待踏入大厅,便见上首坐着一位彩绣辉煌、面容绮丽的女子,想来便是睿王妃云解容。她的身边还陪坐着些许打扮得体鲜亮的女子,应是各家小姐。
&&&&看到四道翩跹而来的身影,云解容的脸上立马就带上了笑,向她们招招手,道:“这是朱府的几位姑娘罢,都是一副好品格呢。”
&&&&几人俱是一副娇羞地低下头,元怡作为嫡女,此时便率先开口,回道:“睿王妃谬赞了,我等来迟,劳烦王妃久等,实在是失礼。”
&&&&云解容宽和一笑,“来得刚刚好呢,我们也就是刚刚坐下而已。”她指了指在座的各家姑娘,道:“这些都是各府的姑娘,想来你们也认识,都坐下来略说些话,等到外边准备好了,咱们再出去游玩。”
&&&&几人道了礼,依言在一旁坐下。张氏不经常带庶女出门,在座的元意倒是没认得几位,大多是对各家嫡女略有印象。但是这些个嫡女都是心性高傲,最是看不起庶女的身份,她也不想凑得白眼,只是安静含笑地听着元怡与她们交谈。
&&&&熟料没过多久,她便人点了名,只见云解容略带好奇地打量了她一遍,隐隐带着一股亲昵,笑问道:“这位想必是朱府的四姑娘罢,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出众的人儿。”
&&&&此话一落,大厅骤然一静,各色视线随之落在她的身上,有羡慕、不屑、嫉妒和不甘,特别是自负美貌的元华,脸上更是愤愤不平。
&&&&元意心中却是一沉,她几乎是足不出户,云解容这位高高在上的睿王妃,究竟是在哪里听到了她的大名?
&&&&尽管心中千回百转,元意还是恭敬地站起来,刚要回话,就见大厅外进来一个蓝衣太监,向云解容见了礼,紧接着道:“王妃,外头的宾客已经来齐,王爷请您带着各家小姐过去呢。”
&&&&云解容抚掌而笑,“可算是来齐了,各位姑娘随我出去吧。”待众人盈盈称是,云解容却拉了元意的手,征询道:“打第一眼儿看到四姑娘我便觉亲厚,不如就陪在我身边可好?”
&&&&元意又怎能落她面子?只好顶住各人的目光,微笑点头,“承睿王妃错爱,不嫌弃臣女笨手笨脚就好。”
&&&&云解容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带着一众人出了阁楼,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到了一处提有“天然园”的园子,里面竟是种满了树树的桃花。此时正是花季,红的粉的白的,一簇簇地拥在树上,只需清风浮动,便坠一地的花瓣。她们这群衣着鲜丽的女子从树下穿过,花瓣纷飞,恍若神妃仙子一般。
&&&&众人随着云解容进入了一处檐牙巍峨、玉栏绕砌的亭子,旁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停着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湖对面也立着一个亭子,人影绰绰,应是男客。
&&&&等到众人坐下,云解容才解释道:“他们男人在那边赋诗,我们只需在这听着就好,若是哪位姑娘有了雅兴,即兴赋诗作画,那就再妙不过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指着亭中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上等的松烟贡墨和澄心堂纸。
&&&&在座的都是各家精心培养出的姑娘,有此等良机,又怎么肯错过,皆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正巧对面穿了一阵喝彩声,紧跟着就有小厮在亭外唱道:“禀王妃,适才是名满京都的才子张仲羲张公子赋了诗,诗言:千株含露态,何处照人红。风暖仙源里,春和水国中。流莺应见落,舞蝶未知空。拟欲求图画,枝枝带竹丛。”
&&&&云解容细细品了几遍,连声道好,这时便有一个身穿淡粉镶银红逶地锦缎长裙的女子站了出来,正是工部侍郎的嫡女秦如婧,她对云解容道:“小女不善赋诗,唯有一手字略能见人,就斗胆抄下此诗让大家品鉴。”
&&&&得到应允,她便展开宣纸,取了笔沾满贡墨,皓腕微动,一行行娟丽的簪花小楷便跃然纸上,搁下笔,向云解容福了福身,盈盈地回了座位。
&&&&有了她带头,其余的姑娘也没了拘束,一个个争先作画赋诗,各有千秋,其中最出彩,反倒是之前的秦如婧和赋了一首诗的元华。
&&&&“四姑娘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云解容一一品评了众人的墨迹之后,侧首对着一直毫无动静的元意含笑问道。
&&&&元意垂眸,揣摩着睿王妃的态度,看似对她亲近,却又次次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但是以她的识人的经验来看,却又看不出什么恶意,只得在心里不停地皱眉。
&&&&“本来是想躲懒,没想到竟被王妃发现了,只是臣女不善赋诗,就作画一副罢。”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元意淡淡一笑,起身卷起广袖,压好宣纸,看了亭外桃花一眼,挥笔作画。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元意便搁下笔,对着云解容道,“臣女献丑了。”
&&&&众人凑近一看,皆是一脸的玄妙。
&&&&许久,云解容收起脸上的惊叹,意味不明地看向元意,道:“四姑娘深藏不漏,果非常人。此画堪当极品。”
&&&&众人虽然脸色玄妙,却也没有反驳,她们自问没有那样高超的画技,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画出如此精妙繁复的画作来。
&&&&只见墨迹未干的宣纸上,精致华丽,满目鲜灼,正是把此园纳入了画中。不管是那远处的高墙桃花,还是近处的亭宇画舫,无一精细,纤毫毕现,最妙的是,亭宇之中还画上了绰绰的人影,更是凸显了此时游玩的主题。
&&&&一旁的空白处,写了小厮唱的安陵的诗:“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字迹行云流水,洒脱不羁,任性自由,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小厮在亭外问道:“启禀王妃,王爷托小人过来一问,这头可是有甚佳作,递过去给大家品鉴品鉴。”
&&&&“来得正好。”云解容抚掌而笑,让婢女卷了秦如婧、元华和元意的字画往外边送去,赞道:“朱府不愧是诗书礼义之族,府上的姑娘公子文采书画俱是出众的很。”
&&&&小厮很快就把书画呈到一个男子面前,只见他剑眉星目,龙章凤姿,一袭紫色锦衣华袍更显得他俊美尊贵。他随手一拿,展开一看,却是元意的书画。
&&&&“好画。”只是第一眼,睿王魏乾就出声赞道,待细细一品,他的目光却忍不住停在题字那里,“此字纵意流动,洒脱自然,写字的人定然是个心胸舒朗开阔之人,于女子之中并不多见。昔归娘子,这是谁的号?”
&&&&一旁的安陵眼前一亮,刚欲上前答话,熟料在睿王跟前的张仲羲已经开口道:“回睿王,是朱府四姑娘的自号。”
&&&&“原来是子烨的表妹,难怪了。”睿王的黑眸一闪,笑问左右,“我记得她有个弟弟也在,是叫安陵?”
&&&&安陵没想到睿王会记得他的名字,激动的一脸通红,连忙上前拜见,“回禀睿王,学生正是安陵。”
&&&&睿王打量了他一眼,指着画上那首诗赞道:“这是你做的诗罢,真是后生可畏。”
&&&&而一直坐在一旁,倚栏眺望的萧恒此时却回首,目光停留在安陵的脸上一瞬,继而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睿王顿时一乐,黑眸一转,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把元意的画作递到他的面前,笑眯眯道:“从远,你看此女的字,与你相比,孰胜孰劣?”
&&&&萧恒眼皮轻抬,不过是略略瞥了一眼,撇撇嘴道:“不过是闺阁之字,也敢现于人前?软绵绵的没甚力道,比我差远了。”
&&&&睿王哑然,不料萧恒竟是如此评价,不过他确实有这个傲气的本钱,在座之中,唯独萧恒的字最好,这座别院“嫏嬛府第”四字正是他所提。
&&&&然而安陵可不知其妙,看到传说中不学无术的萧恒对自家阿姐的字画如此不屑于顾,到底是年轻气盛,顿时气鼓鼓地瞪向他。
&&&&不知萧恒想到什么,看到安陵这副样子不但不怪罪,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继而又若无旁人地大笑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张仲羲,眼睑微垂,掩住眸中沉沉的暗色。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睿王妃给各家小姐下的帖子是赏花,自然不会让大家拘坐着,自把书画遣人送过去之后,便带着众人出了亭子,行至桃花烂漫处,让众人自便游玩。
&&&&元意本来还被睿王妃拉着手,只是睿王妃身边聚集的各家姑娘愈来愈多,她渐渐地不耐烦,找个借口脱了身,寻了个偏僻清幽的去处,闲逸散漫地静坐着,食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汉白玉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不久就该有客来访罢。
&&&&只是她没想到,来人却是张仲羲。他依旧是一袭青衣,玉冠墨发,容颜清雅隽秀,明明光芒内敛,元意却觉得自己的眼眸被灼烧地生疼。
&&&&“你今天不该来的。”这是他开口的一地句话,似是叹惋,又似无奈。
&&&&元意却是讥讽一笑,“我若不来,表哥又如何见我?”
&&&&张仲羲眼神蓦然复杂,最后恢复了惯有的平静无波,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猜到,那就把名册交给我罢。”
&&&&熟料元意却是瞪大了一双凤眼,眸色无辜,疑惑道:“什么名册,表哥的话我怎么不明白。”
&&&&张仲羲眸光一冷,倾长的身姿逼近,俯视着坐在石凳上的女子,带着丝丝的威迫,“四妹妹又何必与我装傻,当日你去慈恩寺上香,误入乱林,难道不是你拿了芸娘身上的名册?”
&&&&“原来当日是你在追捕芸娘。”元意没有不置可否,冷然笑道,“难为表哥查的这般清楚,那你可知我当日为何误入乱林?”
&&&&张仲羲一怔,不自在地别过眼,僵硬道:“你把名册交给我,我自然会惩戒三弟。”
&&&&原来还需要条件。元意突然觉得一阵悲哀与失望,既然又是本该如此的嗟叹。她一手撑着头,闭上眼不再看他,疏离漠然道:“你走罢,我身上没有名册。”
&&&&看到她这般异于往常的冷漠,不知为何,张仲羲心中蓦然揪紧,口中逼迫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留下一句,“你好生考虑考虑吧,名册放在你身上只会是麻烦。”说完,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一抹清风微微拂面而过。
&&&&“啧啧,好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啊。”张仲羲前脚刚走,旁边竹林里继而走出一抹人影,锦衣华袍,折扇轻摇,声音中有说不出的讽刺和异样。
&&&&这个声音熟悉的很,元意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她也懒得看他那副德行,索性只是闭着眼,问道:“你来做什么,也是为了所谓的名册?”
&&&&萧恒在她旁边的石凳坐下,温热的呼吸骤然洒在她的脸上,元意顿时蹙眉睁眼,萧恒那张顽劣面容顿时映入她的眼帘。
&&&&“看你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原以为你在偷哭,没想到竟是眸色清明,看来四娘也是无情中人呢。”萧恒瑰丽的桃花眼细细地眯起,意味深长道。
&&&&元意端量了他一眼,冷笑道:“直接步入正题就是,何必在此胡言乱语。”
&&&&“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你的亲亲表哥不就是这样被你吓跑了?”见元意的脸色愈发难看,萧恒笑得愈发欢快,忽然他的话头一转,厚颜无耻道:“既然张子烨没有眼光,四娘不若考虑考虑我?”
&&&&熟料他此话一落,元意就愤然起身,甩袖就走。萧恒嘴角一抽,知道自己玩大了,连忙拉住她红梅镶边的月白衣袖,讨好道:“罢了罢了,我错了还不成?四姑娘且坐,何必回去和那群见识短浅的女人混在一起?”
&&&&他的话不得不说正中元意的心思,与其去应付那些心思比绣花针还小的女人,还不如在这里听萧恒胡言乱语。于是也没有反驳,重新四平八稳地坐回石凳,冷冷地睨向萧恒,“有话快说,说完快走,别扰了我的清净。”
&&&&萧恒也不再说什么浑话,脸色一肃,问道:“名册是在四娘手上罢。”
&&&&既然都查到了,元意也不再藏着掖着,反问道:“是又怎样。”
&&&&萧恒玩味一笑,手中的折扇轻摇,“四娘打算如何处理这本名册?难你打算把它交给你父亲不成?”
&&&&元意心中一紧,她确实有着想法,但是从未言及他人,这萧恒又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脸色不变,道:“这本是应该的,他是我父亲,不相信他,难道信你不成?”
&&&&萧恒冷冷一笑,道:“去岁整治黄河的官员,大多是太子的人马,但凡四姑娘心中尚且有些良知,就算是为了千千万万死去的百姓,也不该把名册交给礼部尚书朱大人。”
&&&&作为接受忠君纲常正统思想教育长大的朱常仁,自然是忠实的正统拥护者,是妥妥的太子党。
&&&&元意的脸色略为变得苍白,她身处闺阁之中,哪里知道朝中的局势,自然不知道名册中那些官员的派别。尽管如此,萧恒此话也未免刻薄,她讽刺道:“我心中坦荡,自问无愧。敢问萧公子,你此番执着着向我讨要名册,又有几分情意是为了受灾的百姓?”
&&&&萧恒摇扇的手微微一顿,眸光漆幽,深深地看了元意一眼,才缓缓道:“就是张仲羲背后的二皇子定王,在此事中也略牵扯。纵观朝中,也只有睿王才能做到绝对的公正。”远远的似乎有人走过来,他眉头轻抬,迅速把一木筒塞到她的手中,道:“四娘若是答应,只需把这信号筒点燃即可。”而后身形一闪,迅速钻入了竹林离开。
&&&&“四姑娘,原来你这儿啊。”一个碧衣侍女走进,疑惑地看了竹林一眼,却空然无物,便不再理会,与元意说起来意,“王妃正邀诸位姑娘游湖呢,四姑娘赶快过去罢。”
&&&&元意双袖笼在小腹前,掩住手中的事物,闻言清浅一笑,道:“劳烦这位姐姐了,我这就过去。”
&&&&等到元意登上画舫,就收到元怡的厉眼,责难道:“你去了哪里,方才王妃还寻你,实在没礼节。”
&&&&元华此次在众女之中不甚出彩,对于出尽风头的元意更是不喜,逮着她的错处,不顾场合地开始训斥,旁边已经有注意到的两人争端的姑娘,正一脸的幸灾乐祸。
&&&&元意刚想回她几句,不料却是一只看她不顺眼的元华出面解了围,只见她掩嘴笑道:“三姐姐,四姐姐贪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王妃允了自便游玩,三姐姐就不必忧心王妃怪罪四姐姐。”
&&&&真是一张巧嘴,如此一来便把元怡的怪罪化为姐妹情深的担忧,丝毫让人挑不出错处。元怡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僵硬一笑,走去与元柔站在一起,不理会两人。
&&&&元意意外地看了元华一眼,刚要开口道谢,熟料元华却冷哼一声,挑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和旁人谈笑风生起来。
&&&&元意眉头一抬,无声轻笑。
&&&&画舫渐渐向湖中心驶去,划起一圈圈的波痕。元意站在船头,沐浴着春风的轻拂,心中渐渐地变得宁静。
&&&&不知何时,元柔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搭话道:“真是一副好春光呢,四妹妹,你说你说是也不是?”
&&&&对着这个性子恬静的二姐,元意素有好感,闻言便含笑点头,两个便一齐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没有再说话。
&&&&渐渐也有些许女子嬉笑地走到船头,因为地方宽敞,两人也没有移动,兀自站着。熟料那些人竟是直直向她们走来,相互推搡之间,场地顿时拥挤起来。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她险险地扶住了一旁的朱红栏杆,才没有落下水。然而,人群中蓦然想起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是噗通的一声巨响,带元意回头,发现身旁的元柔已经不见身影。
&&&&元意脸色一冷,想都没想地跳下湖水,仔细地寻找起元柔的身影。只是这湖中水草颇多,缭绕地阻碍了视线,等到她寻到元柔的身影时,才发现她已经被一个白衫男子抱在怀里,此时正向船上游去。
&&&&等到她刚爬上船,身上就立马被盖上了一领织锦镶毛斗篷,抬头看去,是萧恒阴沉如水的面容,“不过是一介女流,你逞什么英雄。”
&&&&“她是我二姐!”元意低低吼了一句,不顾他骤然难看的脸色,便回身寻找元柔的身影,只见她吐出几口浊水,脸色苍白,待触及元意的目光,她呆滞的眼眸微动,怔怔地流出两行清泪。
&&&&救她的人,是二楼的男客。
&&&&元柔被一个男人从湖里抱回来,她的名节,算是全毁了。元意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和悲凉,眼神又涨又涩,想要流泪,眼眶里却冷冷得没有水汽。
&&&&出了这么大的事,睿王妃云解容顿时也急了,匆匆叫了婢女把元柔抬回画舫内,差使人给她沐浴换衣。又有侍女来到浑身湿漉漉的元意跟前,道:“四姑娘,您进去更衣吧。”
&&&&元意没有动弹,视线在一圈人脸上划过,特别是方才站在她身边的元怡、元华和秦如婧几人,脸上挂上了冷笑,才一言不发地随着侍女走进画舫,留下一地脸色莫测的众人。
&&&&这次的游玩,意料之中地唐突结尾。朱府的人皆是一脸沉重,在睿王承诺查明真相之后,便带着一脸死寂的元柔匆匆回了朱府。
&&&&张氏了解了事情原委,自然是勃然大怒,杖责并发卖了元柔身边的随侍丫鬟,更是迁怒了随行的人,个个都被下了禁足令,就是元意也未能幸免。
&&&&更让张氏难堪的是,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她娘家便差了人前来退亲,理由是元柔有失妇道,转眼又与工部侍郎家的庶女结了亲。一时之间,京都之中暗潮涌动。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本来因为落水染了风寒的元柔,病情蓦然加重,日见一日地消沉憔悴。
&&&&素梅打了帘子进来,就见自家姑娘正坐在窗边出神,她急忙走过去阖上窗子,担忧道:“姑娘,晚风寒凉,您可要注意身体。”
&&&&熟料元意只是盯着手中的宣纸,没有一丝反应。素梅看去,随之便是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只见上边潦草地写着一些官名,竟像是朝中得势力分布。
&&&&而本来属于太子一党的刑部尚书和工部侍郎,却被重重地画了一个箭头,目标直指二皇子定王!
&&&&第二日,元意在探望元柔归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莽莽撞撞地往她怀里撞,之后她的手里便多了一个荷包。
&&&&等回到了院子,挥退伺候的下人,打开荷包一看,却是一张纸条,上书:名册,落款:子烨。元意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在火盆里,看着里面透明的灰烬,眼眸沉静无波。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元意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拿出那日萧恒给她的信号筒,眼神一定,拔出塞子,黑寂的空中立马绽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等了有一会儿,墙角隐隐有了动静,一个黑色的人影便从丈高的红墙上顺着铁锁爬了下来,元意眼神微眯,萧恒那双惹眼的桃花眼便现在她的眼前。
&&&&“你偷窥有多少时日了?”幽幽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也没有多……”萧恒似是心情很好,没有了警惕,顺口就接道,随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戛然而止,以扇掩面,尴尬地看着元意。
&&&&熟料元意的脸色不见怒色,反而平静道:“梁上君子,如果是你,我丝毫不会觉得意外。”她从袖口掏出名册,丢到他的怀里,“名册给你,你走罢。”
&&&&萧恒摆弄着手里的名册,目光复杂地看着神情冷寂的元意,犹豫了一瞬,迟疑道:“关于你的二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元意那双幽深的黑眸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继续。”
&&&&“是张仲羲和秦家联合的手笔,目的是想从太子党中抽身。”
&&&&元意想起那日站在她身边的秦如婧,眼中寒芒一闪,原来如此。“这一出戏,你们早就料到了罢。看得可还尽兴?”
&&&&萧恒的脸色一僵,别过头不敢看她。
&&&&“滚!”还未等到他想好解释的话,就听到一个压抑着愤怒的低喝声,萧恒蓦然回头,便看到元意带着血丝的眼眸,厌恶、憎恨与不齿,一览无余,“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萧恒薄唇微动,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句,“你保重。”修长的身姿便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等到她离去,元意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滑落,前世今生,她最恨的便是任人算计,最悲的便是身不由己。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元柔的病终于日见一日得好了起来,不过整个人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死气沉沉,终日跟着她的姨娘楚氏吃斋念佛,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而那日睿王所承诺的解释,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元意,对于被推出当替死鬼的奴婢,只是冷笑三声。对于这些权贵的弯弯道道,愈加地不屑于厌烦。
&&&&没过多久,由睿王启奏的历城河坝决堤事件震惊了朝野,明启帝大怒,当即下令彻查,而睿王及时呈上的名册,则成了至关重要的证据。一时之间,京都之中皆是风声鹤唳,早木皆兵。
&&&&经过各方势力的厮杀制衡,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皆被抄家问斩,其下的各个小喽啰更是牵连无数,待到尘埃落定,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工部侍郎秦家补替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则是睿王妃的娘家云家。
&&&&这场博弈,定王和睿王皆是赢家,而被砍了左膀右臂的太子却是损失惨重,据闻近日来太子的脾气愈发地暴怒浮躁,东宫经常传出有伺候不尽心的下人被杖杀的消息。
&&&&元意知道这些,皆是由于腊梅添油加醋的八卦,彼时,她正坐在梅树底下棋,黑子一落,白子满盘皆输。
&&&&因为之前的黄河事件,京都中的气氛萎靡了许久,但是随着明启帝的一旨甄选采女的诏书发下,京中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一时之间,往来拜访,络绎不绝。
&&&&特别是朱府,此次甄选,正是礼部尚书朱常仁主掌,一些妄想靠女儿鱼跃龙门的低门官户,更是趁机巴结,朱府门槛都被踏地换了几番。
&&&&张氏刚应付完一拨访客,便听下人来报老爷有请,便急急忙忙地赶回里屋,发现朱常仁正坐在坑上看书,和他见了一个礼,便笑着问道,“老爷今儿个回来得倒是早,不知唤妾身何事?”
&&&&朱常仁放下书,露出略显严肃的面容,他淡淡地看了张氏一眼,问道:“柔儿的婚事,你可有好的人选?”
&&&&张氏一怔,没想到他问得竟然是这回事,心里的喜意淡了几分,但是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忧色,为难道:“老爷您也知道,柔儿遭遇了那件事,但凡好人家的都不愿意娶回去。”
&&&&朱常仁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悦,但是强忍着道:“不必需要门当户对,就从今年寒门进士中找个人品好的即可。”
&&&&他脸上的不悦张氏当然看到,连忙应是,心中却是苦涩无比,自从她娘家退亲之后,老爷待她愈发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心里存着事,便显得有几分恍惚,朱常仁眼皮一抬,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我?”
&&&&张氏有些犹豫,待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之后,便不再耽搁,问道:“老爷,当今甄选才女,咱们家是否也上报名单?依妾身看,意儿不管是品格相貌,俱是上上人选。”
&&&&“蠢妇!”张氏刚说完,脸上便挨了朱常仁一巴掌,只见他双眼赤红,怒目圆睁,恨不得吃了她似的,这一次,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愤怒,“当今好色昏庸,沉迷与烧丹炼汞之道,此次选女,不过是听信方士御女长生的谗言,为大家之族不屑,那些末官小吏不知,你还不知道吗?此番把意儿报上去,你安的是什么心思!毒妇!”
&&&&他袖子一甩,愤然离开了房间。顿时房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随侍的奴婢束手敛眉,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气筒。
&&&&偏偏这时外头又响起了传报声,张氏的奶娘云嬷嬷掀了撒花软帘走了进来,看到张氏脸上鲜红的掌印,大惊,连忙问道:“太太,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张氏眼眸一闭,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没有回答云嬷嬷的话,而是出声问道:“外头有什么事?”
&&&&云嬷嬷的脸色略带迟疑,道:“是来说亲的官媒。”
&&&&张氏宽大的袖子里的手蓦然收紧,绷着脸,问道:“为谁?”
&&&&“是……四姑娘。”云嬷嬷的话几乎是低不可闻。
&&&&屋子里的人顿时觉得周身一冷,随之而来的是哗啦一声巨响,楠木圆桌上的极品汝窑点朱流霞茶盏被摔碎在地上,毛毯上顿时染上了点点茶渍。
&&&&“又是那个贱人!”
&&&&自打那日从睿王别院赏花归来,那些世家公子差遣前来求娶元意的官媒已经来了好几拨,都被她打发走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惦记着。真真像她那狐媚子姨娘,勾得男人魂儿都丢了。
&&&&更可恨的是,连未及笄的元华都有人上门求娶,她的女儿元怡竟是无人问津。
&&&&巨大的愤怒和嫉妒让张氏端庄的脸顿时变得扭曲,她的脑海里渐渐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招了云嬷嬷俯身细语,“云嬷嬷,你且去找我兄长……”
&&&&云嬷嬷的脸色浮出一抹惊色,但立刻掩去,朝张氏保证道:“太太请放心,奴婢一定把话传到。”她朝张氏福了一礼,匆匆地离开了。
&&&&张氏看着她离开得身影,玩弄着尾指长长的指甲,无声冷笑,朱常仁,我看你怎么护着那个贱人的女儿!
&&&&元意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张氏给惦记上了,此时正因为来人惊讶不已。
&&&&她呈上一杯雨前龙井,放在正坐在书案旁边的男人跟前,恭敬道:“父亲,请喝茶。”
&&&&朱常仁的目光从书帖移到元意的脸上,眼神一晃,脸色却带上了慈爱和笑意,赞许道:“多日不见,意儿的书法增进了不少,其中风韵,倒是与你姨娘相差无几。”
&&&&元意顿时松了一口气,方才见他一脸怒色地踏进她的院子,把她骇了一跳,奉个茶都提心吊胆的,如今看来,应是从别处受了气。
&&&&“女儿相比阿娘差远了。”元意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怀念和怅然,两世为人,最让她佩服的莫过庞氏,那个风华绝代、文采斐然的女人,也是写得一笔洒脱绝妙的好字,据说她曾是罪官之女,被朱常仁所救,才会委身为姨娘。
&&&&朱常仁眸色微黯,打量着眼前愈发与庞氏相似的女儿,心中微叹,“你那时还小,难为你还记得。”庞氏身陨之时,元意不过是五岁,十年来带着幼弟在这后宅中生活,若不是他时常照看着,还不知道是何种处境。想到此处,朱常仁心中愈发怜惜,摸了摸她的脑袋,爱怜道:“意儿尽管放心,爹爹定会为你寻个好前程。”
&&&&元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他,带触及他眼底毫不虚假的慈爱和疼惜时,不知为何心中竟是酸涩至极,悄悄红了眼眶,带着连她都不知道的孺慕,唤了一声,“爹爹。”
&&&&朱常仁又坐了一会儿,指点了元意的书法,又过问了她的日常起居,直到掌灯时分才起身离去。
&&&&待他走后,元意坐在床边看着外边的霞光浸染,久久地回不了神来。直到腊梅探头探脑地踱进房,凑在她的耳畔私语了几句,她的脸上才渐渐浮起了一抹惊讶。
&&&&“被打了么?”张氏脸上通红的掌印根本就遮不住,稍稍有些眼线的人都能打听得到,看来这次朱常仁是极其地愤怒,才会不给她这个当家主母面子。元意深觉此时不简单,叮嘱腊梅道:“尽量探探是为了何事。还有,最近盯紧点儿正院。”
&&&&然而让元意失望的是,张氏掌管后宅多年,贴身伺候的奴婢都是忠心耿耿,对于那日帼掌之事皆是讳莫如深,饶是腊梅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探不得半点口声。
&&&&于是她心中的不安愈胜,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轻易揭过,但是她又无法探到消息,只能干着急。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转机很快就到来,这个契机,还是张仲羲。
&&&&再说张家和朱家的关系,自从那日退亲之后便降入了冰点,只不过是因为朱府有个张氏,才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也正是因为如此,两家之间的来往也日见一日地少了。
&&&&偏偏这日,张家的大少爷张仲羲却携了重礼登门谢罪,碍于情面,朱常仁还是接待了他,并在正院留下他用了中饭。
&&&&元意惯常有午后散步的习惯,这日正带着腊梅、素梅两人在游廊里走着,迎面却走来一袭青衣的张仲羲。元意身形一顿,刚转身欲走,却终究没有动作。
&&&&就在这会子功夫,张仲羲已经走到她的跟前,黑黢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冽。他压低了身子,质问她:“我没想到你竟然把名册交给了萧从远。”
&&&&元意岿然不动,无视他的指责,反诘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狠心设计二姐。”
&&&&张仲羲的眼眸一暗,觉得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异常地碍眼,他抓住她的手,怒道:“萧从远的话你也信?意儿,我以为你歆慕于我。”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元意只想冷笑,幽黑沉静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这就是你以为我会顺从的理由?”看到他脸上理应如此的表情,元意心中一叹,挣脱他的钳制,长袖一甩,傲然道:“那表哥你也太小看我朱元意了。”
&&&&张仲羲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响起一声清喝,“你们在做什么!”
&&&&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逼近,元怡那张清秀而嫉妒脸庞映入两人的眼帘。她孤疑而戒备的目光直直地盯在元意的身上,活脱脱一副正室夫人捉奸的模样,惹得元意的脸上挂上了嘲讽。
&&&&张仲羲脸色微沉,看都没看元怡一眼,转身就离开。
&&&&元怡的脸色瞬间扭曲,对着张仲羲的背影无奈地跺脚,待看到元意脸上未退的嘲弄,她其从中来,顾不得母亲的叮嘱,脱口刺道:“你得意什么,等到进了宫,我倒要看你怎么哭。”
&&&&元意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指尖收紧,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怡得意地扬起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算算时辰,就是告诉你也无妨。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被纳入了皇上甄选采女的名单。”
&&&&元意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她想起那日朱父的承诺,心如死灰,不住地喃喃道:“怎么会,父亲怎么会……”
&&&&“我舅舅好歹也是堂堂的刑部尚书,能让父亲毫无察觉地塞进个人也是使得……”元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重新焕发了精神的元意一把推开,未等她叱喝,就见她一溜烟地向二门跑去。
&&&&看到她紧紧跟去的两个婢女,元怡的眉头一皱,低咒一声,“贱人!”
&&&&元意以平身最大的速度跑出二门,向大门奔去。此时门人正倚在门口打盹儿,忽然被人大力摇醒,恍惚地睁开眼,却是一个细皮嫩肉、姿容绝色的女子。
&&&&“我父亲呢?我父亲走了多久?”门人尚未清醒过来,只当是做梦,但他的胳膊却被掐的生疼,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掐住他的人是府上的四姑娘。
&&&&他急忙低下头,如实答道:“回四姑娘,老爷已经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按说今日是休沐,本不用上衙门,但是朱常仁不想继续呆在府里与张仲羲周旋,想到昨日底下的人已经把各家选录好的采女名单折子拟好与他,他过目之后无碍之后,索性便想着把折子递到宫里去,好歹了解一桩心事。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上交的折子,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
&&&&而元意,听到门人的话,顿时一怔,失魂落魄地松开手,脸色似悲似泣,素来清亮的眸色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大半个时辰,足以从朱府抵达府衙了。
&&&&慢了几步的素梅、腊梅两人刚跑到大门,还没等缓过气,就被自家姑娘脸色的灰败吓了一跳,均是急红了眼,担忧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姑娘,您别吓我们。”素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忽而看到走来的张仲羲,急忙跑到他跟前跪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哀求道:“表少爷,看在我家姑娘对您一片情谊的份上,求您救救姑娘吧。”
&&&&张仲羲此时也发现了元意的异常,快步走到她跟前,急声问道:“四妹妹,你怎么了?”
&&&&这时候元意才渐渐地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人是张仲羲,她灰寂的眼眸奇异地染上了色彩,抓住他的手,声音铮然,一字一顿道:“张子烨,你娶了我可好?”
&&&&饶是张仲羲一贯冷静理智,此时也免不了愣住了,他此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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