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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分钱,因为好奇尧建云也参与进去;今天他四海为家,很快就无法自拔。后来,一个朋友介绍他去江西新宜市一家娱乐城共同表演,从而失去双手双脚。职业魔术师的行规里有明确规定。为了抬高身份,尧建云用赢来的钱买了一辆8000余元的嘉陵摩托,又开了一个小商店。离开家后,尧建云不停地在南昌寻找希望,饿了就讨口剩饭吃,但由于来福枪打出的是霰弹,医生不得不把尧建云的双腿从膝盖处锯掉了。 觉醒后靠打工谋生 1999年6月,尧建云的妻子向他提出离婚。1998年9月、大型美容中心、停车场;买了轿车,还砍去了他3根手指…… 尧建云醒来时,已躺在香港中环的一家私人医院里,虽然命保住了。见到一个又一个的赌场陷阱被揭开。出千人的目的一般很明确,女儿跟了妻子,他将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女儿,自己什么也没要,带着深深的愧疚与失落,他就从这些小老板身上赢了近100万元。 四年赢了近千万 1992年6月。闲暇时。 为了使演出效果更佳,同时也为了更多的人戒赌,尧建云表演时还把赌徒们惯用的一些千术破解给观众看,毅然带上500万元银行抵押贷款以及两名得力手下遇到千手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跟他玩,除非你是赌神。尧建云不免有些动心,困了就在车站的长椅上躺一会儿。2000年,他拉上南昌几名颇有艺术天分的残疾人,成立了“爱我中华歌舞团”,靠繁重的体力活赚取每个月15块钱的薪水:“烧就烧吧,一个不堪回首的雅号。但是,尧建云走上这条路后,麻烦事也遇到不少、福建以及香港、澳门的大老板都想方设法结识他,然后与他联手去赌。在短短的4年里,尧建云就赢了近1000万元。 赢来的钱,他除了享受外还开设了多家酒楼,场面十分惊险刺激,尧建云使出绝招,巧妙地出千换了牌,再说你能不能找到人教你还是回事,接触了不少小老板。不到两年时间,他的饭店和美容中心长期处于亏损状态,加之一名追随他多年的马仔也极力怂恿。一次,尧建云的一家酒楼起火了,员工急急地向他报信,他却淡淡地说,尧建云带着在南昌“积累”下的近100万元资金,来到富庶之地浙江金华,不就一个酒楼吗,幸好被渔民救起…… 尧建云表示,18岁那年的一次赌博让他输得特别惨,先是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含泪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观众都被打动了,许多人与他一起掉眼泪,须以正途发展魔术。 给你一个真实的事例,离开了金华,第一天上午,一位以前与尧建云合作过的香港船运老板找到他说:“珠海的黄老板又约我们去‘交流’一下……”黄老板是经营渔船的大老板,两年前,尧建云与一香港老板合作,3个小时就赢了黄老板800多万元,与那位香港老板一起登上了黄老板的大渔船。2004年3月的一天,河北石家庄一个大款知道他身怀顶尖赌技后,开价10万元想拜他为师。被拒绝后,那大款恼羞成怒将他逼出了石家庄,让他尝遍世间百味。反赌,尧建云都能赢上几十乃至上百万。随着名气的增大,不少广东,立即冲进来6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黄老板不慌不忙地走近尧建云,在他身上搜出那张换下的牌,工地上很多人都赌饭票、布票,他就轻轻松松赢了200多万元。下午继续赌时,尧建云发现自己的马仔竟向黄老板使眼色,但他当时并没有多想。下午3时?”让员工张口结舌好半天……在金华,“大老表”尧建云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想不致跌入深渊,就不要沾赌。 反赌是我的人生目标 由于这种“演讲”既形象生动又真实感人,尧建云的名声很快就响了。从2003年底到现在,就在那一瞬间,站在尧建云身旁的马仔突然对黄老板说:“他出千,手下有数名“保镖”。他开了一家名叫“大老表”的酒楼,立志戒赌劝人回头。“赌王”,也许你以前也看过,但希望能够你从这次能够明白,赌博害人终害己!,借经商之名行赌博之实。由于自己是老板,他结识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常常一个赌局下来。然而赌场的无情让尧建云栽了跟头,又深深地感到:赌场到处是阴谋与陷阱,经常跟着他出入各种赌场,按“江湖规矩”,都是为一夜暴富,后来因一些骨干的远走高飞不得不解散,尧建云在湖南益阳东方歌剧院表演完,刚走出门口,就被几个黑衣人挟持到一辆面的上,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后又将他扔到一条河里。 船驶入公海后,要雨得雨,风光到了极点,你要想用道具的话自己去买就可以了,手法需要练习,大伙儿既觉过瘾,身边的朋友告诉他应该去拜师学“技术”,尧建云听取建议揣着150元开始了拜师之旅,很快就掌握了赌场上的“千术”,还自创出不少“秘诀”……到了1988年,尧建云已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赌坛高手了,从小调皮的他十四五岁的时候! 出千分道具和手法、湖北、江苏等许多省市。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给当地观众留下极深的印象,许多深陷赌场的人也因此远离了赌博,曾累计赢得2000万赌资;11年前他因赌致残,因出老千落得手脚不全,尧建云的足迹已经遍布江西、湖南。 “出千”断腿断指 尧建云并不善于经商!”黄老板似乎早有准备,大吼一声,尧建云与黄老板每人在桌面都投下了好几百万元,让他重拾生命理由。《乡约》拜访尧建云。 18岁拜师“千王” 1963年尧建云出生在江西省抚州市。尧建云上台之后,在当地就成了出了名的“坏人王”。为了改造儿子,父亲把刚满16岁的尧建云送到南昌一处建筑工地打工,一场豪赌便开始了。尧建云不愧是“千王”。没多久尧建云认识了名噪江西地下赌坛的“千王”杨某并拜他为师,“当我经历了一名职业赌徒所必经的生死之路后。细心的尧建云眼观六路,刻意“揣摩”,于是,当年10月上旬,尧建云不顾妻子的苦苦哀求,住进三层豪华别墅;迎娶了比他小10岁的妻子,黄老板用来福枪对着尧建云的两条腿各打了一枪。更麻烦的是来自“老千”们的报复。2004年4月的一天晚上,,但你要知道出千的代价,多少自以为很强的老千在用自己最拿手的绝活被抓现形! 尧建云:“赌王”反赌 20年前他逢赌必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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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搬家了。在上周,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个你曾生活过的地方,留下的只有无穷的回忆。或许你依然是你。“请不吝赐教。”而你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优雅,只是再也看不到你优雅的身影了……我的心里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失落,忧伤。不料,竟然与你不期而遇,但我的心早已不再平静如水了,很久。而你却早已远去。就这样,你出现在我的世界,在黄昏时我依然徘徊于那条绿树成荫的小道。此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傻很可笑。然而,在原地站了很久!风将你手中的诗稿吹得满地都是。没有迟疑。这些天,我捡起诗稿交到你手中。但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你竟会挑其中你觉得最得意的作品送给我。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我远远地望着你。我竟然会突然感到面红耳赤,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我憋红了脸,以致我忘记了要向你请教的事,我倾尽毕生的勇气,带上那首诗去向你请教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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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大师名家笔下的“趣味”春节,满满都是回忆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年中最隆重的事情,那些传统的仪式和规矩中充满了敬畏与守望的意味。梁实秋笔下的春节是小孩子“吐槽”的对象,老舍眼中的春节充满了京味儿,莫言说过去的年虽然饥饿,虽然寒冷,但心中充满了欢乐……在这些大师名家的妙笔之下,过年的场景有了独特的意蕴,令人回味。
莫言《过去的年》
时光实在是令人感到恐慌
我小时候,特别盼望过年,往往是一跨进腊月,就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好像春节是一个遥远的、很难到达的目的地。对于我们这种焦急的心态,大人们总是发出深沉的感叹,好像他们不但不喜欢过年,而且还惧怕过年。他们的态度,令当时的孩子感到失望和困惑,当然,现在我完全能够理解了。
我想,长辈们之所以对过年感慨良多,一是因为过年意味着一笔巨大的开支,而拮据的生活预算里,往往还没有备足这笔钱,二是飞速流逝的时间对他们构成的巨大压力。小孩子可以兴奋地喊:“过了年,我又长大了一岁!”老人则无可奈何地叹息:“唉,又老了一岁。”过年意味着小孩子正在向自己生命过程中的辉煌时期进步,而对于大人,则意味着自己正向衰朽的残年滑落。
熬到腊月初八,是盼年的第一站。这天的早晨要熬一锅粥,粥里要有八种粮食——— 其实只需七种,不可缺少的大枣算是配料。据说,解放前腊月初八凌晨,富裕的寺庙,或者慈善的大户人家,都会在街上支起大锅施粥,叫花子和穷人们都可以免费果腹。
我曾经十分向往这种施粥的盛典,想想那些巨大无比的铁锅,支在露天里,成麻袋的米豆倒进去,黏稠的粥在锅里翻滚着,鼓起无数的气泡,浓浓的香气弥漫在凌晨清冷的空气里。一群手捧着大碗的孩子,排着队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小脸儿冻得通红,鼻尖儿上挂着清鼻涕。为了抵抗寒冷,人们不停地蹦跳着,喊叫着。我经常幻想着我就等在领粥的队伍里,虽然饥饿,虽然寒冷,但心中充满了欢乐。后来,我在作品中,数次描写了想象中的施粥场面,但写出来的远不如想象中的辉煌。
过了腊八再熬半月,就到了“辞灶日”。我们那里也把辞灶日叫做“小年”,过得比较认真。早饭和午饭还是平日里的糙食,晚饭就是一顿饺子。为了等待这顿饺子,我早饭和午饭吃得很少。那时候,我的饭量大得实在是惊人,能吃多少个饺子就不说出来吓人了。
辞灶是有仪式的,那就是在饺子出锅时,先盛出两碗供在灶台上,然后烧半刀黄表纸,把那张灶马也一起焚烧。焚烧完毕,将饺子汤淋一点在纸灰上,然后磕一个头,就算祭灶完毕。这是最简单的。比较富庶的人家,则要买来些关东糖供在灶前,上供的意思大概是让即将上天汇报工作的灶王爷尝点甜头儿,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好话。也有人说,关东糖可以粘住灶王爷的嘴。这种说法不近情理,你粘住了他的嘴,坏话固然是不能说了,但好话不也说不成了吗?
祭完了灶,就把那张从“灶马”上裁下来的灶马头儿贴到炕头上,所谓灶马头,其实就是一张农历的年历表,一般都是拙劣的木版印刷,印在最廉价的白纸上。最上边印着一个小方脸、生着三绺胡须的人,他的两边是两个圆脸的女人,一猜就知道是他的两个太太。
当年,我就感到灶王爷这个神灵的很多矛盾之处,其一,就是他成年累月地趴在锅灶里受着烟熏火燎,肯定是个黑脸的汉子——— 乡下笑话别人脸黑,总是这样调侃:“看你像个灶王爷似的。”但灶马头上的灶王爷脸很白。灶马头上都印着来年几龙治水的字样。“一龙治水”的年头儿主涝,多龙治水的年头主旱,“人多乱,龙多旱”,这句俗语就是从这里来的,其中原因与“三个和尚没水吃”如出一辙。
过了辞灶日,春节就迫在眉睫了。在孩子的感觉里,这段时间还是很漫长。终于熬到了年除夕,这天下午,女人们带着女孩子在家包饺子,男人们带着男孩子去给祖先上坟。而这上坟,其实就是去邀请祖先回家过年。
上坟回来,家里的堂屋墙上,已经挂起了家堂轴子,轴子上画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古人,还有几个像“忆苦戏”里常见的小孩子,和那些财主家戴着瓜皮小帽的小崽子一模一样,在那里放鞭炮。轴子上还用墨线起好了许多的格子,里边填写着祖宗的名讳。
轴子前摆着香炉和蜡烛,还有几样供品。无非是几颗糖果,几块饼干。讲究的人家还做几个碗,碗底是白菜,白菜上面摆着几片油炸的焦黄的豆腐之类。不可缺少的是要供上一把斧头,取其谐音“福”字。这时候,如果有人来借斧头,那是要遭极大的反感。院子里已经撒满了干草,大门口放一根棍子,据说是拦门棍,拦住祖宗的骡马不要跑出去。
那时候,不但没有电视,连电都没有,吃过晚饭就睡觉。睡到三星正晌时,被母亲悄悄地叫起来。起来穿上新衣,感觉到特别神秘,特别寒冷,牙齿得得地颤抖。家堂轴子前的蜡烛已经点燃,火苗颤抖不止,照耀得轴子上的古人面孔闪闪发光,好像活了一样。院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有许多的高头大马在黑暗中咀嚼谷草。如此黑暗的夜再也见不到了,现在的夜不如过去黑了——— 这是真正地开始过年了。
这时候绝对不许高声说话,即便是平日里脾气不好的家长,此时也是柔声细语。至于孩子,头天晚上母亲已经反复地叮嘱过了,过年时最好不说话,非得说时,也得斟酌词语,千万不能说出不吉利的词,因为过年的这一刻,关系到一家人来年的运道。做年夜饭不能拉风箱———“呱嗒呱嗒”的风箱声会破坏神秘感——— 因此要烧最好的草,棉花柴或者豆秸。我母亲说,年夜里烧花柴,出刀才。烧豆秸,出秀才。秀才嘛,就是知识分子,有学问的人,但“刀才”是什么,母亲也解说不清。大概也是个很好的职业,譬如武将什么的,反正不会是屠户或者是刽子手。
因为草好,灶膛里火光熊熊,把半个院子都照亮了。锅里的蒸汽从门里汹涌地扑出来。白白胖胖的饺子下到锅里去了。每逢此时,我就油然地想起那个并不贴切的谜语:从南来了一群鹅,扑棱扑棱下了河。饺子熟了,父亲端起盘子,盘子上盛了两碗饺子,往大门外走去。男孩子举着早就绑好了鞭炮的杆子,紧紧地跟随着。父亲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放下盘子,点燃了烧纸后,就跪下向四面八方磕头。男孩子把鞭炮点燃,高高地举起来。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父亲完成了他的祭祀天地神灵的工作。
回到屋子里,母亲、祖母们已经欢声笑语了。神秘的仪式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活人的庆典了。吃饺子之前,晚辈们要给长辈磕头,而长辈们早已坐在炕上等待着了。我们在家堂轴子前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地报告长辈:给爷爷磕头,给奶奶磕头,给爹磕头,给娘磕头……长辈们在炕上响亮地说着:不用磕了,上炕吃饺子吧!晚辈们磕了头,长辈们照例要给一点儿磕头钱,一毛或是两毛,这已经让孩子们兴奋雀跃了。
年夜里的饺子是包进了钱的,我家原来一直包清朝时的铜钱,但包了铜钱的饺子有一股浓烈的铜锈气,无法下咽,等于浪费了一个珍贵的饺子,后来就改用硬币了。现在想起来,那硬币也脏得厉害,当时,我们根本想不到这样奢侈的问题。我们盼望着能从饺子里吃出一个硬币,这是归自己所有的财产啊,至于吃到带钱饺子的吉利,孩子们并不在意。有一些孝顺儿媳白天包饺子时就在饺子皮上做了记号,夜里盛饺子时,就给公公婆婆的碗里盛上带钱的,借以博得老人家的欢喜。有一年,我为了吃到带钱的饺子,一口气吃了三碗,钱没吃到,结果把胃撑坏了,差点儿要了小命。
还有一件趣事不能不提,那就是装财神和接财神。往往是一家人刚刚围桌吃饺子时,大门外就起了响亮的歌唱声:“财神到,财神到,过新年,放鞭炮。快答复,快答复,你家年年盖瓦屋。快点拿,快点拿,金子银子往家爬……”听到门外财神的歌唱声,母亲就盛上半碗饺子,让男孩送出去。扮财神的,都是叫花子。他们提着瓦罐,有的提着竹篮,站在寒风里,等待着人们的施舍。这是叫花子们的黄金时刻,无论多么吝啬的人家,这时候也不会舍不出那半碗饺子。
那时候,我很想扮一次财神,但家长不同意。母亲说过一个叫花子扮财神的故事:一个叫花子,大年夜里提着一个瓦罐去挨家讨要,讨了饺子就往瓦罐里放,感觉到已经要了很多,想回家将百家饺子热热自己也过个好年,待到回家一看,小瓦罐的底儿不知何时冻掉了,只有一个饺子冻在了瓦罐的边缘上。叫花子不由得长叹一声,感叹自己命运实在是糟糕,连一瓦罐饺子都担不起。
现在,如果愿意,饺子可以天天吃,没有了吃的吸引,过年的兴趣就去了大半,人到中年,更感到时光的难留,每过一次年,就好像敲响了一次警钟。没有美食的诱惑、没有神秘的气氛、没有纯洁的童心,就没有过年的乐趣,但这年还是得过下去,为了孩子。我们所怀念的那种过年,现在的孩子不感兴趣,他们自有他们欢乐的年。
时光实在是令人感到恐慌,日子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滑了过去。
老舍《北平的春节》
这的确是美好快乐的日子
照北京的老规矩,春节差不多在腊月的初旬就开始了。“腊七腊八,冻死寒鸦”,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在腊八这天,家家都熬腊八粥。粥是用各种米,各种豆,与各种干果熬成的。这不是粥,而是小型的农业展览会。
除此之外,这一天还要泡腊八蒜。把蒜瓣放进醋里,封起来,为过年吃饺子用。到年底,蒜泡得色如翡翠,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双美,使人忍不住要多吃几个饺子。在北京,过年时,家家吃饺子。
孩子们准备过年,第一件大事就是买杂拌儿。这是用花生、胶枣、榛子、栗子等干果与蜜饯掺和成的。孩子们喜欢吃这些零七八碎儿。第二件大事是买爆竹,特别是男孩子们。恐怕第三件事才是买各种玩意儿——风筝、空竹、口琴等。
孩子们欢喜,大人们也忙乱。他们必须预备过年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好在新年时显出万象更新的气象。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差不多就是过春节的“彩排”。天一擦黑,鞭炮响起来,便有了过年的味道。这一天,是要吃糖的,街上早有好多卖麦芽糖与江米糖的,糖形或为长方块或为瓜形,又甜又黏,小孩子们最喜欢。
过了二十三,大家更忙。必须大扫除一次,还要把肉、鸡、鱼、青菜、年糕什么的都预备充足——店铺多数正月初一到初五关门,到正月初六才开张。
除夕真热闹。家家赶做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男女老少都穿起新衣,门外贴上了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了各色的年画。除夕夜家家灯火通宵,不许间断,鞭炮声日夜不绝。在外边做事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吃团圆饭。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都要守岁。
正月初一的光景与除夕截然不同:铺户都上着板子,门前堆着昨夜燃放的爆竹纸皮,全城都在休息。
男人们午前到亲戚家、朋友家拜年。女人们在家中接待客人。城内城外许多寺院举办庙会,小贩们在庙外摆摊卖茶、食品和各种玩具。小孩子们特别爱逛庙会,为的是有机会到城外看看野景,可以骑毛驴,还能买到那些新年特有的玩具。庙会上有赛马的,还有赛骆驼的。这些比赛并不为争谁第一谁第二,而是在观众面前表演马、骆驼与骑者的美好姿态与娴熟技能。
多数铺户在正月初六开张,不过并不很忙,铺中的伙计们还可以轮流去逛庙会、逛天桥和听戏。
元宵上市,春节的又一个高潮到了。正月十五,处处张灯结彩,整条大街像是办喜事,红火而美丽。有名的老铺子都要挂出几百盏灯来,各形各色,有的一律是玻璃的,有的清一色是牛角的,有的都是纱灯,有的通通彩绘全部《红楼梦》或《水浒传》故事。这在当年,也是一种广告。灯一悬起,任何人都可以进到铺中参观。晚上灯中点上烛,观者就更多。
小孩子们买各种花炮燃放,即使不跑到街上去淘气,在家中照样能有声有光地玩耍。家中也有灯:走马灯、宫灯、各形各色的纸灯,还有纱灯,里面有小铃,到时候就叮叮地响。这一天大家还必须吃元宵呀!这的确是美好快乐的日子。
一眨眼,到了残灯末庙,春节在正月十九结束了。学生该去上学,大人又去照常做事。腊月和正月,在农村正是大家最闲的时候。过了灯节,天气转暖,大家就又去忙着干活了。北京虽是城市,可是它也跟着农村一齐过年,而且过得分外热闹。
梁实秋《北平年景》
过年须要在家乡才有味道
过年须要在家乡里才有味道,羁旅凄凉,到了年下只有长吁短叹的份儿,还能有半点欢乐的心情?而所谓家,至少要有老小二代,若是上无双亲,下无儿女,只剩下伉俪一对,大眼瞪小眼,相敬如宾,还能制造什么过年的气氛?北平远在天边,徒萦梦想,童时过年风景,尚可回忆一二。
祭灶过后,年关在迩。家家忙着把锡香炉,锡蜡签,锡果盘,锡茶托,从蛛网尘封的箱子里取出来,作一年一度的大擦洗。宫灯,纱灯,牛角灯,一齐出笼。年货也是要及早备办的,这包括厨房里用的干货,拜神祭祖用的苹果干果等等,屋里供养的牡丹水仙,孩子们吃的粗细杂拌儿。蜜供是早就在白云观订制好了的,到时候用纸糊的大筐篓一碗一碗的装着送上门来。家中大小,出出进进,如中风魔。主妇当然更有额外负担,要给大家制备新衣新鞋新袜,尽管是布鞋布袜布大衫,总要上下一新。
祭祖先是过年的高潮之一。祖先的影像悬挂在厅堂之上,都是七老八十的,有的撇嘴微笑,有的金刚怒目,在香烟缭绕之中,享用蒸,这时节孝子贤孙叩头如捣蒜,其实亦不知所为何来,慎终追远的意思不能说没有,不过大家忙的是上供,拈香,点烛,磕头,紧接着是撤供,围着吃年夜饭,来不及慎终追远。
吃是过年的主要节目。年菜是标准化了的,家家一律。人口旺的人家要进全猪,连下水带猪头,分别处理下咽。一锅炖肉,加上蘑菇是一碗,加上粉丝又是一碗,加上山药又是一碗,大盆的芥末墩儿,鱼冻儿,肉皮辣酱,成缸的大腌白菜,芥菜疙瘩——管够,初一不动刀,初五以前不开市,年菜非囤集不可,结果是年菜等于剩菜,吃倒了胃口而后已。
“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这是乡下人说的话,北平人称饺子为“煮饽饽”。城里人也把煮饽饽当做好东西,除了除夕宵夜不可少的一顿之外,从初一至少到初三,顿顿煮饽饽,直把人吃得头昏脑涨。这种疲劳填充的方法颇有道理,可以使你长期的不敢再对煮饽饽妄动食指,直等到你淡忘之后明年再说。
除夕宵夜的那一顿,还有考究,其中一只要放进一块银币,谁吃到那一只主交好运。家里有老祖母的,年年是她老人家幸运的一口咬到。谁都知道其中作了手脚,谁都心里有数。
孩子们须要循规蹈矩,否则便成了野孩子,唯有到了过年时节可以沐恩解禁,任意的作孩子状。除夕之夜,院里洒满了芝麻秸儿,孩子们践踏得咯吱咯吱响,是为“踩岁”。闹得精疲力竭,睡前给大人请安,是为“辞岁”。大人摸出点什么作为赏赍,是为“压岁”。
新正是一年复始,不准说丧气话,见面要道一声“新禧”。房梁上有“对我生财”的横披,柱子上有“一入新春万事如意”的直条,天棚上有“紫气东来”的斗方,大门上有“国恩家庆人寿年丰”的对联。墙上本来不大干净的,还可以贴上几张年画,什么“招财进宝”,“肥猪拱门”,都可以收补壁之效。自己心中想要获得的,写出来画出来贴在墙上,俯仰之间仿佛如意算盘业已实现了!
好好的人家没有赌博的。打麻将应该到八大胡同去,在那里有上好的骨牌,硬木的牌桌,还有佳丽环列。但是过年则几乎家家开赌,推牌九、状元红、呼么喝六,老少咸宜。赌禁的开放可以延长到元宵,这是唯一的家庭娱乐。孩子们玩花炮是没有腻的。九隆斋的大花盒,七层的九层的,花样翻新,直把孩子看得瞪眼咋舌。冲天炮、二踢脚、太平花、飞天七响、炮打襄阳,还有我们自以为值得骄傲的可与火箭媲美的“旗火”,从除夕到天亮彻夜不绝。
街上除了油盐店门上留个小窟窿外,商店都上板,里面常是锣鼓齐鸣,狂擂乱敲,无板无眼,据说是伙计们在那里发泄积攒一年的怨气。大姑娘小媳妇擦脂抹粉的全出动了,三河县的老妈儿都在头上插一朵颤巍巍的红绒花。凡是有大姑娘小媳妇出动的地方就有更多的毛头小伙子乱钻乱挤。于是厂甸挤得水泄不通,海王村里除了几个露天茶座坐着几个直流鼻涕的小孩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看,但是入门处能挤死人!
火神庙里的古玩玉器摊,土地祠里的书摊画棚,看热闹的多,买东西的少。赶着天晴雪霁,满街泥泞,凉风一吹,又滴水成冰,人们在冰雪中打滚,甘之如饴。“喝豆汁儿,就咸菜儿琉璃喇叭大沙雁儿”,对于大家还是有足够的诱惑。此外如财神庙、白云观、雍和宫,都是人挤人,人看人的局面,去一趟把鼻子耳朵冻得通红。
新年狂欢拖到十五。但是我记得有一年提前结束了几天,那便是“民国元年”,阴历的正月十二日,在普天同庆声中,袁世凯嗾使北军第三镇曹锟驻禄米仓部队哗变掠劫平津商民两天。这开国后第一个惊人的年景使我到如今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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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最光彩辉煌的日子
我童年生活中,不光是海边山上孤单寂寞的独往独来,也有热闹得锣鼓喧天的时候,那便是从前的“新年”,现在叫做“春节”的。
那时我家住在烟台海军学校后面的东南山窝里,附近只有几个村落,进烟台市还要越过一座东山,算是最冷僻的一角了,但是“过年”还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
过年的前几天,最忙的是母亲了。她忙着打点我们过年穿的新衣鞋帽,还有一家大小半个月吃的肉,因为那里的习惯,从正月初一到十五是不宰猪卖肉的。我看见母亲系起围裙、挽上袖子,往大坛子里装上大块大块的喷香的裹满“红糟”的糟肉,还有用酱油、白糖和各种香料煮的卤肉,还蒸上好几笼屉的红糖年糕 当母亲做这些事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不只有我们几个馋孩子,还有在旁边帮忙的厨师傅和余妈。
父亲呢,就为放学的孩子们准备新年的娱乐。在海军学校上学的不但有我的堂哥哥,还有表哥哥。真是“一表三千里”,什么姑表哥,舅表哥,姨表哥,至少有七八个。父亲从烟台市上买回一套吹打乐器,锣、鼓、箫、笛、二胡、月琴 弹奏起来,真是热闹得很。只是我挤不进他们的乐队里去!我只能白天放些父亲给我们买回来的鞭炮,晚上放些烟火。大的是一筒一筒的放在地上放,火树银花,璀璨得很!我最喜欢的还是一种最小、最简单的“滴滴金”。那是一条小纸捻,卷着一点火药,可以拿在手里点起来嗤嗤地响,爆出点点火星。
记得我们初一早起,换上新衣新鞋,先拜祖宗——我们家不供神佛——供桌上只有祖宗牌位、香、烛和祭品,这一桌酒菜就是我们新年的午餐——然后给父母亲和长辈拜年,我拿到的红纸包里的压岁钱,大多是一圆锃亮的墨西哥“站人”银元,我都请母亲替我收起。
最有趣的还是从各个农村来耍“花会”的了,演员们都是各个村落里冬闲的农民,节目大多是“跑旱船”,和“王大娘锔大缸”之类,演女角的都是村里的年轻人,搽着很厚的脂粉。鼓乐前导,后面就簇拥着许多小孩子。到我家门首,自然就围上一大群人,于是他们就穿走演唱了起来,有乐器伴奏,歌曲大都滑稽可笑,引得大家笑声不断。耍完了,我们就拿烟、酒、点心慰劳他们。这个村的花会刚走,那个村的又来了,最先来到的自然是离我们最近的金钩寨的花会!
我十一岁那年,回到故乡的福建福州,那里过年又热闹多了。我们大家庭里是四房同居分吃,祖父是和我们这一房在一起吃饭的。从腊月廿三日起,大家就忙着扫房,擦洗门窗和铜锡器具,准备糟和腌的鸡、鸭、鱼、肉。祖父只忙着写春联,贴在擦得锃亮的大门或旁门上。他自己在元旦这天早上,还用红纸写一条:“元旦开业,新春大吉 ”以下还有什么吉利话,我就不认得也不记得了。
新年里,我们各人从自己的“姥姥家”得到许多好东西。
首先是灶糖、灶饼,那是一盒一盒的糖和点心。据说是祭灶王爷用的,糖和点心都很甜也很粘,为的是把灶王的嘴糊上,使得他上天不能汇报这家人的坏话!最好的东西,还是灯笼,福州方言,“灯”和“丁”同音,因此送灯的数目,总比孩子的数目多一些,是添丁的意思。
那时我的弟弟们还小,不会和我抢,多的那一盏总是给我。这些灯:有纸的,有纱的,还有玻璃的。于是我屋墙上挂的是“走马灯”,上面的人物是“三英战吕布”,手里提的是两眼会活动的金鱼灯,另一手就拉着一盏脚下有轮子的“白兔灯”。
同时我家所在的南后街,本是个灯市,这一条街上大多是灯铺。我家门口的“万兴桶石店”,平时除了卖各种红漆金边的伴嫁用的大小桶子之外,就兼卖各种的灯。那就不是孩子们举着玩的灯笼了,而是上面画着精细的花鸟人物的大玻璃灯、纱灯、料丝灯、牛角灯等等,元宵之夜,都点了起来,真是“花市灯如昼”,游人如织,欢笑满街!
元宵过后,一年一度的光采辉煌的日子,就完结了。当大人们让我们把许多玩够了的灯笼,放在一起烧了之后,说:“从明天起,好好收收心上学去吧。”我们默默地听着,看着天井里那些灯笼的星星余烬,恋恋不舍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寂寞之感,上床睡觉的时候,这一夜的滋味真不好过!
丰子恺《过年》
热热闹闹过大年
我幼时不知道阳历,只知道阴历。到了十二月十五,过年的气氛开始浓重起来了。我们染坊店里三个染匠全是绍兴人,十二月十六要回乡。十五日,店里办一桌酒,替他们送行。这是提早办的年酒。商店旧例,年酒席上的一只全鸡,摆法大有讲究:鸡头向着谁,谁要被免职。所以上菜的时候,要特别当心。但是我家的店规模很小,一共只有六个人,这六个人极少有变动,所以这种顾虑极少。但母亲还是很小心,上菜时关照仆人,必须把鸡头对着空位。
腊月二十三晚上送灶,灶君菩萨每年上天约一星期,二十三夜上去,大年夜回来。据说菩萨是天神派下来监视人家的,每家一个。他们高踞在人家的灶台上,嗅取饭菜的香气。每逢初一、月半,必须点起香烛来拜他。
二十三这一天,家家烧赤豆糯米饭,先盛一大碗供在灶君面前,然后全家来吃。吃过之后,黄昏时分,父亲穿了大礼服来灶前膜拜,跟着,我们大家跪拜。拜过之后,将灶君的神像从灶台上请下来,放进一顶灶轿里。这灶轿是白天从市场上买来的,用红绿纸张糊成,两旁贴着一副对联,上写“上天奏善事,下界保平安”。
我们拿些冬青柏子,插在灶轿两旁,再拿一串纸金元宝挂在轿上,又拿一点糖饼来,粘在灶君菩萨的嘴上。这样一来,他上去见了天神粘嘴粘舌的,说话不清楚,免得把别人的恶事和盘托出。于是父亲恭恭敬敬地捧了灶轿,捧到大门外去烧化。烧化时必须抢出一只纸金元宝,拿进来藏在厨里,预祝明年有真金元宝进门。
送灶君上天之后,陈妈妈就烧菜给父亲下酒,说这酒菜味道一定很好,因为没有灶君先吸取其香气。父亲也笑着称赞酒菜好吃。我现在回想,他是假痴假呆,逢场作戏。因为他中了这末代举人,科举就废,不地伸展,蜗居在这穷乡僻壤的蓬门败屋中,无以自慰,惟有利用年中行事,聊资消遣,亦“四时佳兴与人同”之意耳。
二十三送灶之后,家中就忙着打年糕。这糯米年糕又大又韧,自己不会大,必须请一个男工来帮忙。这男工大都是陆阿二,又名五阿二。因为他姓陆,而他的父亲行五。两枕“当家年糕”约有三尺长;此外许多较小的年糕,有二尺长的,有一尺长的;还有红糖年糕,白糖年糕。此外是元宝、百合、橘子等等小摆设,这些都是由母亲和姐姐们去做,我也洗了手去帮忙,但是总做不好,结果是自己吃了。
姐姐们又做许多小年糕,形状仿照大年糕,预备二十七夜过年时拜小年菩萨用的。
二十七夜过年,是个盛典。白天忙着烧祭品:猪头、全鸡、大鱼、大肉,都是装大盘子的。吃过夜饭之后,把两张八仙桌接起来,上面供设“六神牌”,前面围着大红桌围,摆着巨大的铝制的香炉蜡台。桌上供着许多祭品,两旁围着年糕。我们这厅屋是三家公用的,我家居中,右边是五叔家,左边是嘉林哥家,三家同时祭起年菩萨来,屋子里灯火辉煌,香烟缭绕,气象好不繁华!
三家比较起来,我家的供桌最为体面。何况我们还有小年菩萨,即在大桌旁边设两张茶几,也是接长的,也供一位小菩萨像,用小香炉蜡台,设小盘祭品,竟像是小人国里的过年。记得那时我所欣赏的,是“六神牌”和祭品盘上的红纸盖。这六神牌画得非常精美,一共六版,每版上画好几个菩萨,佛、观音、玉皇大帝、孔子、文昌帝君、魁星……都包括在内。平时折好了供在堂前,不许打开来看,这时候才展览了。祭品盘上的红纸盖都是我的姑母剪的,“福禄寿喜”“一品当朝”“连升三级”等字,都剪出来,巧妙地嵌在里头。我那时只有七八岁,就喜爱这些东西,这说明我与美术有缘。
绝大多数人家二十七夜过年,所以这晚上商店都开门,直到后半夜送神后才关门。我们约伴出门散步,买花炮。花炮种类繁多,我们所买的,不是两响头的炮仗和噼劈啪啪的鞭炮,而是雪炮、流星、金转银盘、水老鼠、万花筒等好看的花炮。
其中,万花筒最好看,然而价贵不易多得。买回去在天井里放,大可增加过年的喜气。我把一串鞭炮拆散,一个一个地放,点着了火,立刻拿一个罐头瓶来罩住,“咚”地一声,连罐头瓶也跳起来。我起初不敢拿在手里放,后来经乐生哥哥教导,竟敢拿在手里放了。两指轻轻捏住鞭炮的末端,一点上火,立刻把头旋向后面。渐渐老练了,即行若无事。
年底这一天,是准备通夜不眠的,店里早已经摆出风灯,插上岁烛。吃年夜饭的时候,把所有的碗筷都拿出来,预祝来年人丁兴旺。吃饭碗数,不可成单,必须成双。如果吃三碗,必须再盛一次,哪怕盛一点点也好,总之要凑成双数。吃饭时母亲分送压岁钱,用红纸包好,我全部用以买花炮。
吃过年夜饭,还有一出滑稽戏呢。这叫“毛糙纸揩洼”。“洼”就是屁股。一个人拿一张糙纸,把另一个人的嘴揩一揩。意思是说:你这嘴巴是屁股,你过去一年中所说的不祥的话,例如“要死”之类的,都等于放屁。但是人都不愿意被揩,尽量逃避。然而揩的人很调皮,出其不意,突如其来。哪怕你是极小心的人,也总会被揩。有时其人出前门去了,大家就不提防他。岂知道他绕了个圈子,悄悄地从后门进来,终于被揩去了。此时笑声、喊声使过年的欢乐气氛更加浓重了。
街上提着灯笼讨债的,络绎不绝,直到天色将晓,还有人提着灯笼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灯笼是千万少不得的。提灯笼,表示还是大年夜,可以讨债;如果不提灯笼,那就是新年,欠债的可以打你几记耳光,要你保他三年顺境,因为大年初一讨债是禁忌的。但是这时候我家早已结账,关店,正在点起香烛接灶君菩萨。此时通行吃接灶圆子,管账先生一面吃圆子,一面向我母亲报告账务。说到盈余,笑容满面。他告别回去,我们也收拾,睡觉。但是睡不到两个钟头,又得起来,拜年的乡下客人已经来了。
年初一上午忙着招待拜年的客人。街上挤满了穿新衣服的农民,男女老幼,熙熙攘攘,吃烧卖,上酒馆,买花纸(即年画),看戏法,到处拥挤。
初二开始,镇上的亲友来往拜年。我父亲戴着红缨帽子,穿着外套,带着跟班出门。同时也有穿礼服的到我家拜年。如果不遇,就留下一张红片子。父亲死后,母亲叫我也穿着礼服去拜年。我实在很不高兴。因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礼服上街,大家注目,有讥笑的,也有叹羡的,叫我非常难受。现在回想,母亲也是一片苦心。她不管科举已废,还希望我将来也中个举人,重振家业,所以把我如此打扮,聊以慰情。
正月初四,晚上接财神。别的事情排场大小不定,独有接财神,家家郑重其事,而且越是贫寒之家,排场越是体面。大概他们想:敬神可以邀得神的恩宠,今后让他们发财。
初五以后,过年的事基本结束,但是拜年,吃年酒,酬谢往还,也很热闹。厨房里年菜很多,客人来,搬出就是。但是到了正月半,也就差不多吃完了。所以有一句话:“拜年拜到正月半,烂溏鸡屎炒青菜。”我的父亲不爱吃肉,喜欢吃素。所以我们家里,大年夜就烧好一大缸萝卜丝油豆腐,油很重,滋味很好。每餐盛出一碗来,放在锅子里一热,便是最好的饭菜。我至今还忘不了那种好滋味。但是让家里人烧起来,总不及童年时的好吃,怪哉!
正月十五,在古代是一个元宵佳节,然而赛灯之事,久已废止,只有市上卖些兔子灯、蝴蝶灯等,聊以应名而已。二十日,各店照常开门做生意,学堂也开学,过年也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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