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个坏人,孙中山是好人还是坏人应不应该心生愧疚

douban.com, all rights reserved 北京豆网科技有限公司这是一个自认为为心爱的人顶罪的好人,最后发现不过是一场圈套,出狱之后开始查询圈套源泉,设计报复,然而发现身边的人好的变坏,坏的更坏,自己只能更坏的故事。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恩怨情仇 业界精英
主角:周时雨 ┃ 配角:封真纪子晏季夏威聂元申,路人甲乙丙丁 ┃ 其它:赎罪,虐,不开心,我
第1章:甲醛
季夏威说他好像杀人了,我正在喝着红酒,长城的,不是什么好酒,偶尔装装忧郁而已,结果一下子都洒自己身上,白大褂小白T活像染了血,&你刚刚杀死了一杯酒,15块钱。&
&我是认真的。&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其实你是隐形杀手,一直隐秘在人群之中,实习期已过就要开始上岗,或者日本派过来的间谍,执行&&&
&周一,我杀人了。&他木然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哐当一声,他杀死了剩下的半瓶酒。
&地点,时间,对象。&我片刻冷静下来。
&在你家。&
这下子,真是不能冷静了。
我家,其实没人。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铁盒子,离我学校25分钟,然而我已经半年没有过来,很简单,没有人在。
开着老桑特拉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季夏威,酒气老远刺鼻,平时飞扬跋扈的英俊脸蛋,此时鬼是的刷白,当然,可能他刚刚就制造了一只冤鬼。
我急匆匆地跑到楼上,楼梯台阶上就低低骂出声,尼玛,老子房子非得折成半价不可。
门一开,就看到躺着个人,半身赤裸着,一身灰蒙蒙,嘴角还挂着血,&靠,你TM给我解释一下。&我试试这人的鼻子,没气儿,又试试脉搏,还好,&愣着干什么,120!&
&不,不行。&他一把按住我的手机,&万一他路上死了,我就成杀人犯,我不知道他有病,所以才会这样子,你是医生,你救救他。&
&老子还没毕业。&我一把推开他,直接给他一脚,&老子真是看错你了,靠,你带人到我这里搞这鬼事。&说话间播出120,吼着xx路xx小区xx栋有人突发心脏病,快点来救人。
挂了电话,就开始对着这人做心肺复苏,季夏威一旁怔怔地看着,突然推开门,跑了。
擦,尼玛,亏老子当你十几年兄弟!
亏老子对你暗许芳心!
这人在抢救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推出来,其实躺着的人看着还不错,你要是看我,就会觉得这才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鬼,还是饿死穷死的,眼圈黑得紧,脸上几道巴掌印,这是人家父母打的,当然手上还扣了手铐,身后两个黑白无常似的警察叔叔,也许叫警察同志更适合现在光景。
我被当成那啥未遂了。
擦,尼玛!
我的学业,我的人品,我的未来!
季夏威找了他家里的人,但是明显他搞得那人家里势力更强,一副不把我弄死就不收手模样,还好那家人宝贝醒了,最后两家各种谈,判了十年。
尼玛,十年,也够了。
我被剃了小平头,瓜瓢似的发型,量了升高,梅朵没少,181,代号0723,叫着可顺口,记不清楚自己名字时候,我就这样嘟囔名字。
季夏威来看我看着很勤快,我知道他是怕我把他给招了。
但是,他也知道我喜欢他。
男人了解男人,永远能第一时间辨别出谁想和自己上床。
你后悔么?他给我来了八点档。
我很果断地点点头,这时候我已经没有骂娘的热情,一个月的改造足以让我回到冰冰有礼状态。
等你出来,我会补偿你的,他看着我,继续管着迷魂汤,我们一起出国&&
他什么话都加了我们,我便微笑着看着他,换了个耳朵,这是我的左耳,那两天正在发炎,正好那家人两巴掌直接给扇完,出血耽误了治疗,果断废掉,一开始觉得可惜得很,现在突然觉得这样子也好,比如只是这样子看着这人的脸,不听那些抽疯的鬼话,依旧如初见时候美好。
他的演讲还没有结束,时间已经到了,我换了耳朵,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过来,我不想再见到他。
有句话叫做谁没有两把刷子,我的刷子就是那吊儿郎当的医术。
监狱里面打架斗殴人,没事儿见血开口,偶尔再出点这样那样事情,虽然没什么医疗资源,还好季夏威之前给我送了点物资进来,正好用来前期笼络笼络人心,少受点罪。
这个时候也是如此。
来的人是个小头目,这种地方更像是原始地方,拳头说话,强者为尊。
小头目明显是被上面的揍了,下身钉着钉子,这人前些年还是在报纸上风云人物,头发天天抹油,算命地拿他面相讲着大人物就是这样,没想到如今是这番光景。
我几下感叹,拔了钉子出来,给他上药,他被人说着有福的厚嘴唇哆嗦得发紫,我按着他屁股上穴位,缓解这疼痛,毕竟这人,时日无多。
在这鬼地方,整天被人这样那样玩,还能活到今天,也是相信自己家里能耐,奈何这位小头目当年太黑,儿女又不怎么见得想他出来,落井下石,向来是传统美德,捞不出去,纯属正常。
&谢谢。&他的声音沙哑,我点了点头,按摩着他的脊椎,保持着医生该有的冷漠和适度的温情,这也是在这鬼地方得到尊重的一种保护壳。
那家人就是太狠,把我丢进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黑窝,判个十年,不是死也是半死。
&你为什么会被弄进来。&他与我说话,&你看着不是什么好人家孩子。&
&我杀了人。&
&不,你没有杀人。&他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是精光锐利,&你不是杀人的人。&
&有面相说你是极为成功的人。&
&我已经成功,接着失败,医生,你没有杀过人,是么。&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可以恨,不是可以不恨。&他含笑看着我,不等我回答,又缓缓闭上眼睛,铁门哐当拉开,外面他的老兄弟过来架着他出去。
我还在怔神,那一眼,如是尖刀,刺入心中。
这不是老狐狸,而是一头狼,杀过人的。
第三日听到小头目死去消息,吃错东西死的,我摸着脖子上的十字架,轻叹了一句安息。
他的子女都过来,黑衣黑裤,如丧考妣,这话讽刺,也是事实,见惯这里人情冷暖,自然内心冰凉一片。
搬着石头,看着那个裹着他的黑布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个黑点,天色昏暗,我们继续干活,麻木僵硬,乏味无穷。
青春,就是这样麻木地朝九晚九,无聊无趣,在这个鬼地方,度年如日,度日如年。
第三年春天,万物复苏,我又被提上了法庭。
一星期后,无罪释放。
身后大门咔嚓关上,我对着阳光,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阳光下红彤彤的,纤细,分明,这曾经是一双医生的手,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不论是医院,还是诊所。
而我现在,无处可去。
季夏威,没有来接回去。
那个人就是这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透着五彩阳光,斑驳一片,他逆光而立。丰神俊朗,宛若神祗,&你好,我是唐言。&
唐言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个人我知道,受害人家属,给我两巴掌的人。
这时候我知道自己的刑期没有满,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因为我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我会一直赎罪,直到心全部死透。
唐言先带我去看他弟弟,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年,苍白一片,如落入人间天使,漂亮非凡。
他是一个植物人,安详平静,不会醒来。
我突然心疼起来,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你的作品。&唐言爱怜地吻了下少年的额头,&挺感谢你,他从来不曾对我如此乖巧。&
句句温柔带刺。
我干笑着不知道如何说话,局促地保持着几分淡漠和内疚,一年的监狱生活锻炼了我的变脸能力,只是对着唐言,我还在探索时期,现在这时候是明显不够的,他已经起身,优雅地给我一个巴掌,这个男人喜欢打另一个男人的脸,而我,没有反抗。
第2章:乙醛
医院离开,便是去了一个别墅,很大,很好看,和季夏威住过的地方几分相似,有钱人住的地方,总是几分相似。
他叫我去洗澡,洗了澡出来,我才意识到没有衣服穿。
当初带进去的衣服,除了今天换下的,只剩下一件白大褂,沾了红酒和血,不干不净,塞在书包里。
我便退回去,蜷在淋浴下面,水流依旧温热,身子越来越暖和。
哗的一身,门被拉开,他又是神祗一般,站在我面前,只是我双眼模糊,着实看不清这人神情。
他踩着流水过来,关了淋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出去,等我回过神,人已经摔倒地板上,这一年,身子瘦了不少,也虚了不少,他在我身旁单膝蹲下,捏着我的下巴,我微微昂着头,挣扎着推开他,啪地一声,脸上便又是火辣辣地疼。
他已经起身,扯着领带,一脚踩着我的锁骨。
内心蓦地惊恐起来,我突然意识到他这是要做什么。
那是季夏威对那少年做的事情,强暴。
只是,季夏威未遂,而我,没那样幸运。
又是一脚踩在胸口,我喘不上气,左耳又开始嗡嗡地疼,他一把反着我的身子,整个人附上来,那处并不坚挺,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感觉。
他很明显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动作微顿了一下,我乘机向前起身,后腰被一把抓住,人又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脑袋撞在茶几上,人也半昏半醒,下巴被一把捏开,那玩意儿便直接挤了进来。
我睁大眼睛,挣扎着看他,舌头抵抗着拿东西出去,他便又是一巴掌上来,脸侧一边,那玩意儿也吐了出来,他凑着咬上我的耳垂,声音阴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么,现在后悔了。&
我没有说话,眼睛里满满的生理盐水,那玩意儿又送进了我的嘴里,这次又热又烫,下意识地便想咬,他已经知道我会做什么,索性穿插迅速,深入深出,完全不给力气。
脸上一片白夜,味道刺鼻。
没有怎么反应,整个人便是机械娃娃地被翻了身,跪趴在茶几上,硌得生疼,他自然不会察觉,或者我这样的人,也不需要他怎么察觉,后面突然一阵刺痛,下意识地缩进身子,被是用力的一巴掌,疼得后背直了,他大概也不舒服,居然出去,我身子微松,舒了口气,只是下一秒,那玩意儿便贯穿似的冲了进来。
那一刻,我想自己是后悔的。
醒来时候我只觉得饿,监狱这两年,总是让我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其实我吃的不算少,或者大家都是吃那么多,但是我总是在饿着,早上最为严重。
这时候一切都是黑的,不知道是窗帘拉起来,还是天是黑的,或者,我的眼睛瞎了。
地面冰冷,就和那天少年在我家一样的状态。
后面疼,脸也疼。
心里书上说过,强暴,会满足一种征服欲。
这个道理与男人喜欢弱小的女子如出一辙。
我扶着茶几起身,胸口依旧是喘不过气的疼,吃的,我要吃的。
有了动静,客厅突然亮了起来,我庆幸自己的眼睛没有瞎。
唐言便是站在壁炉那儿,手上还是开灯姿势。
我要吃东西,我拿着毯子裹着自己,走路一瘸一拐,我要吃东西。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手臂看着我,如是戏外人,这让我无比发慌,重复着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最后成了小孩子一样迷路地找妈妈,带着哭腔,在客厅里面翻着,我要吃的,吃的&&
&十五分钟,收拾干净,出来。&他言简意赅,转身上楼。
我便缓缓地走近浴室,调了冷水,冲洗着身子。
出来时候沙发上已经放了衣服,白T牛仔裤,和我穿的那个一样的款式,连上面那块红酒印记都是一样,碍眼得很。
这人,还真是时刻不忘记提醒我干了什么事。
这样也好,没准儿,会早些死心。
吃饭的地方是家中餐馆,两人一个隔间,很大的圆桌,只是我们两个人坐着,我微微怔神,心想这个人不会无端对我如此之好,只是一盘盘菜上来,香味诱着肠胃,更加绞痛嘶鸣,他依然没有动筷子。
喧宾夺主,我没有这个胆量。
最后一道鲤鱼汤上来,他才优雅擦着手,一旁黑眼镜将一双筷子取出来,精致得很,然而,没有我的筷子。
我看着他,他倒是很正常模样,很奇怪模样看我一眼,自己吃得优雅舒适。
&那个,我,我的,筷子。&
&我一直觉得,不是人的话,不需要筷子。&
不是人,确实,干那样事情的人不是人,偏偏我还为了那个不是人的,做了这些不是人做的事情,我内心笑着,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投胎转世,奈何桥上,要是做了饿死鬼,恐怕也抢不到好位置吧。
万一来世还是这样命,倒不如没有来世。
我伸手抓了食物,烫的,甜的,辣的,咸的,直到吃到吐。
不是我想吐,而是肠胃太久没有这样子进食,接受不了这些食物。
洗手间吐了出来,便见到季夏威揽着个细腰姑娘进电梯,他没有认出我,我却还能一眼认出他。
当初的我,嘲笑古人所谓的一见钟情,没想到自己还是落入这样的报应之中。
一见钟情误终身。
唐言敲着小指,等我出来,略有嫌弃地看着我,&手怎么没洗洗。&
我晃着小手指,慢慢地退向窗口,笑得妖异,没有任何掩藏,&我的手好看,舍不得洗。&
&你这样子很倒我的胃口。&他眉头微皱,打了手势,那两黑眼镜也靠向我,我嘻嘻笑着,&这是我的荣幸,真可惜,以后,你享受不到了。&
顺着那大窗户跳下来,我看到了季夏威,不怕死地探出半个身子,被一群人拉着。说实话,这个楼着实挺高,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子俯瞰这个城市。
繁华,陌生,冰冷。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死去,这一切,将与我毫无关系。
这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也会是最后一次幽默。
和那个小头目一样,死亡,成为一种无声的报复。
第3章:丙醛
然而我还是醒来。
这世上总有一些想死死不成,也有一些不想死死成的人,我难得有了运气,成为前者。
曾经在医院,旁观那么多的人来人往,死死活活,却不曾想过,自己这么快就成为其中之一。
心理医生第三次对我说,&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
我木木地点头,看着窗外,阳光流进地板,刷白一片,煞是好看,那时候,我想,我活着,那么有些人,就是不能好好活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好活着成了自己脑袋里的意识。
唐言出现在我的面前,站在那片刷白的阳光里,依旧宛若天神。
他是来带我出这个安乐窝的。
医院,我曾经最爱,最为亲切的地方。
我的腿,在这个亲切的地方被穿过钢筋,挂了半个月,现在出院,医生便将他换成了夹板,给我讲着注意事项,他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他,曾经我的学长,那个医学院风云人物的存在,换句话说,我本来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真是羡慕嫉妒。
他戴着口罩,声音职业公式,黑脸黑面,&很不幸告诉你,这条腿可能无法恢复原状。&
医生的可能,其实大概就是确定,我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以后得穿个高低鞋子,保持两条腿平衡状态。&
&你的心态很好。&他放松些脸色,安慰着,&如果你自己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再说话,作为医生的最大可悲,就是知道情况如何,这条腿从我醒来至今,除了疼痛,没有其他,我挺释然,&从那么高摔下来,脑袋没坏,总是会坏些东西。&
他似乎被我逗乐,眼睛几分笑意,唐言已经挡在我俩面前,两个黑眼镜进来,架着我到轮椅上,推着出去。
五分钟后,便是在唐宇的病房。
唐言竖了手,两黑眼镜关门出去,我便被放在门口位置,看着兄友弟恭。
&你若是现在死了,只会扰了小宇的梦。&他招小狗似的招招手,我自己转着轮椅过去,床上那人依旧是如天使一样躺着,肤色透明,叫人晃神,大概自己这样躺着也是如此,不过是叫人咬牙切齿而已。
&对不起。&我说。
他不再想与我说话,我也没有话说。
这样一直到夕阳西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破这份宁静。
一会儿两个黑眼镜进来,推着我出去,还能听到电话的声音,那个名字叫做季夏威。
住的地方依旧是那个别墅,和自己第一次到来的地方一样陌生。
黑眼镜拿了支架过来,随后鞠了个躬出去,我叫住他,&我饿了。&
他很为难,告诉我这得和老板说,我便去打电话,十五分钟后,黑眼镜拿了吃的进来,是披萨,不用筷子。
我想唐言一定后悔,把我弄出来好好报复,结果我给他上演那么一出。
洗澡出来,我随意拿着毯子裹着,作为医生,我本来是有洁癖的,监狱的生活很好地改变了我这个不好的习惯,人总是会变的,只是没到那样环境而已。
唐言已经回来,一把推着我摔倒,腿疼得发慌,那医生其实说错了话,不是可能,而是根本没有可能。
因为没有人会好好照顾它,包括我自己。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蹲下来,几乎是掐着我的脖子,眼睛发红,声嘶力竭,&你到底做了什么,周时雨!&
我疑惑地看着他,脸火烧似的红,简直窒息,蜷缩着挣扎着,身上忽然一凉,毯子已被拉开,身子蓦地翻过来,&不要!&,我的腿被压在下面,撕扯地疼痛,&不要这个姿势,你要什么都可以,不要这样子。&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他已经进了我的身子,一下一下,刺入灵魂。
疼痛,却不麻木。
醒来时候,又是医院。
医生站在我面前,面色更为阴沉,我侧脸,眯着眼笑着,&是不是要截肢什么的。&
&这确实是不错的方案,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阎王一定很后悔,收个人,还得一个一个部位收。&
&是的。&他的声音低沉,我睁开眼睛看他,却落入一双怜悯的眼睛里,&为什么这样子看我。&
&我只是想起你是谁,变了很不快乐。&
&那真是污了您的眼睛。&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背上那个罪名的人,在这样治病救人的天使面前,总是显得格外肮脏,尤其,还是同行,又会怎么样的想法呢,脸上忽然被温热覆盖,双眸微颤着,听到他说,&我很高兴,能见到你。&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前很快乐,&这话让我慢慢睁开眼睛,他清俊的脸近在眼前,唇上一片湿热,蜻蜓点水,煞是温柔,他说,&时雨,我是纪子晏,抱歉,刚刚找到你。&
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他是真的认识那个还是周时雨的我。
我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找我。
而我们擦肩而过那么多次,直到今天,他才认出我来。
真是,好笑呢。
我的心正在慢慢死去,变得坚硬,迈向地狱,接受不了这些美好,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唐言接我出院,眼睛依旧是发红,我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个青年才俊,天神般的恶魔,也是我噩梦的延续。
&他还需要治疗。&纪子晏站在病床前,白衣飘然,&唐言,你已经知道事情真相,没有权利再对他做什么。&
唐言便是阴翳地看着我,又是那句话,&人总是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我依旧坐在轮椅上,腿上是很厚的石膏,看着这两人一黑一白,电闪雷鸣,不置一词。
最后唐言瞪我一眼,甩门而去。
这人,分明是好修养家里的人,我失神地想着,脑袋还是那天季夏威惊慌失措,兔子一样地逃跑,&是不是好教养的人,总是不怎么注重人品呢。&
&不是。&纪子晏还没有习惯我的思维跳跃,拿着毯子过来,盖在我的膝盖上,&可能你恰好是那个教养盲区。&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成自己不是那个重要的人,我歪着头,想回到床上,纪子晏却脱了白大褂,白衬衫白得显眼,&你已经躺在床上一星期,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他并没有给我考虑时间,已经推着我出去。
第4章:丁醛
&除了学长身份,我没有想起别的关于你的事情。&我很遗憾地申明。
&我都还不知道自己是你学长。&他挺意外,看着我,&我竟然从来没有在学校见到过你。&
&缘分不够吧。&
&不,是上帝让我在漫长的等待中,这样确认自己的心意。&他很是真诚,俊气儒雅,与我一样修长的手指掏出钱包出来,放在我的手心,&打开看看。&
我低着头,狐疑地打开,钱包那个所谓给情侣的位置,放着就是我的照片,照片微黄,盖着什么小学的章子,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抠下来的,但是人总是能一眼认出自己,那确实是小时候的我,婴儿肥,笑得小酒窝很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如此欢快。&
&你还会这样欢快。&他握着我的手,&你愿意么?&
&我已经身不由己,正在走向地狱。&我淡淡笑着,抽出自己的手,&你对我如同南柯一梦,太过梦幻美好,或者你来得太晚,或者你来得太早,我的心还没有死透,也许春风吹又生,也许彻底成盐碱地,只是现在,还在死亡路上。&
&我帮你离开唐言。&
&在谁身边,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颇为受伤,&季夏威也是。&
&不是。&我答得果断,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季夏威不会,&他不是人。&
别墅,一个人过着一个月。
唐言回来除了那事儿,很少与我别的交流,我反倒像是被包养,等着他的翻牌。
我们之间状态不是刚开始那样子,只是复杂微妙,比如现在,他戴着金属框眼镜工作,我便被特许在一旁看书,这个别墅实在无聊,包括他看的书。
我总是看书时候昏昏欲睡,等他推着我出去,刚好睡醒。
&我认为医生会很喜欢读书。&
&我认为自己不是医生。&我的话带着倦意,说话便是顺口,随即有些惶恐地看他,却落入他没有收下去的笑意,他轻轻咳嗽一声,&晚餐吃什么。&
&披萨。&这是我唯一能拿手吃得欢心的东西。
&他们一直给你吃这个?&他声音微微发怒,并没有怎么反对,虽然来到的食物并不是披萨,我看着厨娘端上来的牛排,下意识地便伸手抓着,烫得正好起泡。
&你这是做什么。&唐言有些生气。
我便是难道不该是这样的神情看他,他不再言语,像是生闷气的孩子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拿着餐布包着吃,最后一下子起身,放下刀叉,甩门出去。
这天我看了眼时间,七月十七号,出狱三个月。
我将红酒倒在石膏上,撑着支架起身,哐当一声摔倒,黑眼镜应声跑了进来,门外,还站着唐言,面色紧张。
纪子晏急匆匆地赶进来,头发凌乱,面色微红,看到我躺在病床上,严肃模样,过来检查着我的腿,我适当地调节气氛,&你可以理解成这是想见你,因为我已经被关了一个月,很想出来走走。&
&我宁愿你被好好关着,安好之后,接你出来。&
他这话叫我感动,便不再说话,俯视着他认真的侧脸,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完美不似真人,&你是何时见到的我,那时候眼光一定很差。&
&眼神也不是很好。&他放下我的腿,又是舒了口气,&骨型还可以,不会太严重。&
但是他这话只是安慰,我并不揭穿他,&我也是这些年,眼神越来越差。&若是当初对着人一见钟情,也不至于如此境地。
&不,你什么都好。&他轻轻揽着我,&只是没有遇到愿意珍惜你这份好的人。&
&你这样子,我真会以为你爱上我。&
&是的。&他将我抱紧,说出我人生第一次听到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你爱我,只是,没有在一切发生之前,将我认出来。
周时雨,已然死去。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唐言,他那双眸子昏暗不明,看不清神色。
能走路时候已经是秋天,我身子凉得很,便早早裹着围巾,走在满是落叶的小道上,一片金黄。
生命的开始,生命的结束,其实都是灿烂的。
唐言坐在车里,叫了我名字,周时,我正蹲着,捡起地上金黄的落叶,回头看这个天神般的人,要说什么,他接到电话,神情忽然变得激动,难以置信,随后是惊喜到无以复加,一切又都是那样好教养的幸福模样,&唐宇醒了。&他说着发动车,&你先过去,等我回来。&
我点了点头,发动机声音太响,他还说了什么,奈何左耳对着他,自己听不清楚。
只是我,不会回去。
祭拜完父母,又去给那个小头目上香,他本来不应该葬在这里,不过家世还可以,子女也算是幡然醒悟模样,风声过了之后,将他转移到这里。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死,真是一件凄凉的事情。
我跪下来,给他磕了四个头。
身后慢慢投下一片黑影,我扶着支架起身,&你来了,封真。&
那人如雕刻般严峻的神色,面无表情,并不说话,我便也没有再说话,直到我跟着他离开,都不曾说话。
不是我信任他,也不是他信任我,我们不过是命运和恩情结合在一起的人。
监狱那段时间,他在我身边,保证我俩都活着,再到我们出狱,是小头目最后的作品。
也许这一刻开始,我们好好活着,注定是会让一些人不好好活着的。
第5章:戊醛
再到这个城市,又是春天,我喜欢这个季节,来源于书上的那句话,熬过这个冬天的一切,会在春天显现出最后的形态。
换句话说,大概是冬天没有死去的人,会在春天好好活着。
封真给我披上一件长款毛衣外套,走在我的身后,其实这个身份我与他谁都可以,我也可以给他披上这件外套。
美国时候我接受了新的治疗,效果依旧不太好,最后我要了假肢。
我告诉医生,&我要的不是腿,而是一个姿态。&
不管怎么样,到地狱里一切还会是一个整体,我并不在意。
很奇怪么,如果你是我,或许可以理解吧。
虎毒不食子,小头目也是。
我看着那个声嘶力竭的儿子,声音淡漠,&你的父亲,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子下去,只会提前被人弄死。&
&周时,你当自己什么东西,狗杂种!&他撕了机票,双眸恶毒,&你真当那事儿是季夏威做的么?&
&不是。&我颜色淡然,又取出一张机票来,&你的母亲,姐姐,已经掏空这个家,去了国外,你父亲在法国的那些资产,注册的是你的名字,由此看来,即便你对你的父亲不仁不孝,他还是舍不得你是他儿子。&但是这些话他并不能听进去,扑上来,被封真抓着摔到一旁,封真这点总是能做的很好,与他一起,一如监狱里那番,很少有人进我的身。
&这个家已经掏空,你要着做什么?&
&没什么。&我摊摊手起身,&你的父亲还有些遗言需要做而已,他舍不得你这儿子下地狱,自然由我们帮忙完成。&我笑了笑,将机票折成纸飞机,飞到他面前,&走之前给你父亲上个香,五年之内不要回来。&
晚上,我洗完澡,撑在床上,后昂着身子,给封真讲了一个盗墓常识,上阵父子兵,不过下去取财物的往往是儿子,上面守着的,往往是父亲,因为儿子会抛弃父亲跑掉,但是父亲不会。
&我也不会。&他木木地说着,昂头看我,可惜面无表情,倒是很像一个傲气喧嚣的孩子,说完便低着头,继续给我按摩着腿,假肢的麻烦大概就是总是要上些护理的药,不时地按摩,另一点,就是总是要这样子看着丑陋的小腿口。
又习惯,又膈应。
&我知道。&我轻轻笑着,抚着他黑顺的头发,我们会一起在地狱里,我等你,或者你等我。
躺在床上,一会儿封真洗完澡出来,便也是躺在我的身旁,监狱里,还有这两年,我们又是睡一张床状态。
为了安全。
这个国家,假,是最好做的。
只要你找对了人,找对了地方。
唐言身边那段时间,很好地让我认识到这些人,这些地方。
他是律师,总是有一些这样的对象。
我收拾完封真,看着他一身小黑西装,满意地点头,他却是眉头微皱,觉得这样子束手束脚,&人总是喜欢以貌取人。&我系好他的领带,他正在看着我,我摇了摇头,按住他准备扯领带的手,&这个东西是身份。&
&我不需要。&
&场合需要而已。&
那个场合,就是律师所。
就像警察有好坏一样,律师同样如此,好人坏人不过是相对而言。
封真取了文件出来,我正在坐着对面的咖啡厅里,等他。
不过有一个人比他先来了,就是季夏威。
我知道自己迟早会见到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周时。&他很主动地在我对面坐下,脸便和那日玻璃窗外的脸融为一体,依旧不是初见那番,&你回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叫服务生给他上了一杯咖啡,他依旧在打量着我,也说出了打量的原因,&你变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实在无话可说。
封真终于进来,打破这份尴尬,我撑着桌子正要起身,他直接俯下来抱起我,在季夏威意外复杂的目光中离去。
到车里时候,季夏威还是那个样子坐着,一动未动。
封真给了文件给我,我接过来翻着,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我想的不是季夏威,也不是这些文献,只不过,&许久没吃到正宗的中餐,心里甚是想念,我们去园子,吃上一盘如何?&
只要吃的,封真的都不会反对。
园子还在,是家小有名气的餐馆。
园子是我年少常来的地方,那时候我还叫周时雨,父母一到周末,便会带着我来这里吃一顿,享受家庭时光。
踏到这里,恍如隔世。
顺着小桥流水走进厢房,点了菜,我忽然想起来,在这个地方,遇到过纪子晏。
那时候就是照片上的婴儿肥,吃了半饱,便从包间里溜了出来,小桥上喂着金鱼,他那时候已是少年,坐在桥边,一副跳河自杀的模样。
&你是想死么?&我问他。
&是的。&他只是低着头,看着鱼池里那些翻滚的金鱼,羡慕地笑着,&你知道,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么,很快就会忘记一切&
&那他们不就是一个人了。&我听到父母叫我名字,应着声,少年看着我,&你叫周时雨?&
&周时雨,我叫纪子晏。&
只是,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你走神了。&封真总是很喜欢这样子描述状态,然后等我解释原因,我收回神,&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给我讲讲。&他这样面无情绪的,着实不像是想听故事的人,我有些失笑,&你是怎么了,不高兴到这里吃饭么?&不过还是讲了些父母的事情,完全是不适合我们之间的欢快轻松,&我可能就是十几岁之前,过得太欢脱,所以现在才这样子。&
封真没有说话,穿着旗袍的女子上了菜进来,巧笑眉兮,软软细语,介绍着每一道菜,这是园子的习惯,旗袍女子换了多少人,习惯还是在。
封真对饭菜还是挺满意,其实他对食物不挑,好吃的多吃点,难吃的正常吃,不过现在他明显吃得比平时多,侧面也表明我做的饭菜在不怎么好吃的档次。
吃完饭,小桥流水走过,走过简易的木头八卦阵,听着鹦鹉抽着嗓子说着欢迎再来,欢迎再来,我对封真说,&这家的鹦鹉,也换了。&
&下次再来。&他看着鹦鹉,总是给人把这小东西烤了的错觉。
第6章:己醛
五天后,我再次见到季夏威,不过这次他是证人。
我坐在听审席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律师言行厉色,咄咄逼人,季夏威答得顺畅,编谎话都不带草稿,完全看不出那个时候的惊慌失措。
被告席上,叶晨美已经哭成泪人,她是季夏威的未婚妻,从十多岁开始就是。
原告就是唐言,其实让他当原告很简单,他毕竟还是想对着真正的凶手做些什么,更何况,唐宇醒了之后,叶晨美那样不老实。
审判结束,叶晨美被判雇凶杀人,等着二审。
一散场,我装好假肢,便随着人群出来,手却被一把抓住,回头看看,居然是唐言。
&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我不是说让你等我回来。&
这时候,我后悔没让封真进来,而是让他去酒吧搜集点东西,&那很感谢你走时候说了一声。&我要抽着手,他忽然将我扛了起来,阴翳得很,&你不就是等我这时候来找你么,装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压在我假肢的地方,直到将我放在车上,才说出话,&你的腿。&他的声音太低,我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便侧脸看他,他忽然便按着我的脑袋,吻了上来,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刷得脸不太舒服,这人我依旧看不懂,也没有什么看懂的欲望。
一吻结束,两人都是双眸清明。
我不爱他,他不爱我。
除了强暴。
这是我们最简单的交流。
室内满满的喘息声,最后一声低吼,波光流转。
他趴在我背上,心脏贴着心脏,呼吸温热,&周时,你回来,也要报复我。&
&我并不恨你。&我的声音懒懒着,带着倦意,只是他摩挲到我的腿时,大脑瞬间清醒,打开他的手,&不要碰这里,恶心。&
他的动作微顿着,翻着我,面对着他,吻着我的眉心,一直顺着吻下去,最后停留在那个位置,轻轻地舔了一下,只是我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微怔着看着我,又是那样抚弄着,那玩意儿微微抬头,依旧不是很精神,&怎么会?&
&可能不习惯。&我拿着衬衣穿上,取床头的烟点上一支,吐了口烟,在他惊讶的目光里,烫上受伤的腿,优雅地换着些位置,疼痛,却让那处有了些反应,不一会儿就射出来,浑身舒爽起来,我微微张着嘴,眼里带着泪水,喘息着,&可能太贱了。&
唐言已经回了神,擦着小腹上的东西,双眼微红,一把夺下我的烟丢下,压着我,直接将他那玩意儿挤进来,&你就是贱。&他咬牙切齿,&给季夏威顶罪时候就是,你但凡说点话,都不会现在这样子。&他每一下子都是到最深位置,大脑抽搐似的疼痛,我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断断续续地笑着,&我从来,没有后悔,后悔给季夏威顶罪。&
他咬上我的唇,两人都是一口的血腥味才松开,&你后悔顶的最后不是季夏威的罪而已。&
他说的是实话,我的那个家,不是所谓的第一案发现场,所谓的罪过,是叶晨美的罪过。
最后出来,自认为是为爱情付出的我,不过是个笑话。
这个笑话,见到小头目的第二日便已经知道。
他让我学会仇恨,也学会与仇恨共存。
外面这些人,没有他喜欢的,也没有什么喜欢他。
于我,现在也是如此。
我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我们的身体如此交融,心脏离得这样近,呼吸,都可以交织在一起,只是,除此之外,毫无其他。
他对我愧疚,也许埋怨,终于少了仇恨的位置,当初出狱,本来是我想着怎么找他,没想到他找到了我,将我纳入他所谓教养和人品的盲区。
我早就知道会到今天,他的教养和人品将他所做的事情拉入一切光明区,这是我想要的。
只是,有些看不懂。
用晚餐时候,我问了唐宇的事情,他这时候心情应该还好,&他在英国,那里环境比较适合他。&
&你舍得。&
&他是我弟弟。&他这话让我不自觉勾起笑意,意味明显,&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
&他只要知道哥哥爱他就可以。&他这话也算是警告,只是他并不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外面一阵鸣笛声,我知道是封真,他总是喜欢连着按三下喇叭,宛若驴叫,我起身,唐言按住我,&你想我做什么。&
&不要告诉纪子晏我回来就好。&
这话让他眼色微深,脸也拉黑不少,&你这么关心他。&
&也许是他关心我。&我喝了口酒,外面已经有些动静,&你再不开门让我出去,就得关心这门了。&话音刚落,门就已经被踹开,封真面色挺冷,看着唐言按住我肩膀的手,又是烤掉的眼神,我笑着叫他名字,端着牛排,看向唐言,&这个可以打包么。&
&可以。&他并没有松手,反而俯身吻了下我的额头,叫厨娘出来将牛排装了起来,我抱着牛排,封真便抱着我,走向门口。
唐言一直送我到车上,礼貌有佳,甚至站在路边,看着我们的车,一直走到没影子。
&他动你了。&封真说,他见过我和唐言之前太多的事情,所以我也不隐瞒,后面疼得紧,便抱着抱枕趴在后车座,&唐言会是最锋利的刀,我们要做的是不要让他对着我们举起来。&
&别的方法。&
&封真。&我唤着他的名字,&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很累。&
第7章:庚醛
&我不喜欢这样子。&
&你和我想的一样,&我笑了笑,不再说话,眯着眼睛,便已经睡下,他的车总是开得如此平缓,就像是摇篮,舒适温暖,安全稳当。
不是只有你不喜欢,我想,自己也不是很喜欢。
只是,许多事情,我们在完成之前,无能为力,唯一的解脱,就是快点离开。
到了住处,门口便停了一辆车,银色保时捷,站着几分黑衣保镖。
封真抱着我,看着这些人,眉头微皱,一会儿门打开,看清里面的人,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哦,是季夏威。
这个时间过来,没什么好事。
&我们谈谈。&他说。
只是我不怎么想和他谈,我们曾经有千次万次机会好好谈谈,只是都在错过,如今依然无话可说,我过得不好,他过得不好,这个目标太过明确,无所动摇,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只是我没有拦着他,这不过是个老宅子,住着我和封真,周围也算是些德高望重的人,与他这样还算有些头面的人争执,只会双方丢份。
&周时,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的。&
&你还说过会接我回去。&我端起热茶,示意季夏威喝上一口,他对我心存戒备,只是象征性地抿上一口,封真正在厨房里热那块牛排,香味飘满整个屋子,这是他的晚餐,待会儿他还会加些黑胡椒,配上一瓶红酒,红酒是老宅子主人的,人走了,总是会把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留下来,我这样胡思乱想,就是不怎么想眼前的季夏威,他依旧讲着那些不是很入耳的苦衷,演讲结束,很是受伤的样子看着我,煞是可怜,&周时,放手好不好。&
&我已经对你放手了。&
他微怔一下,百转千回,总算理解了我说的话,苦笑着,&这是我对你的罪过,只希望你不要牵累他人。&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苦笑起来,&若只是你对我的罪过,何苦牵累他人。&
&你想要什么?&他问我,英俊的脸庞,闪烁着理性光辉,冷静自持,狭长的眸子又是百般纠结犹豫,运筹帷幄,权衡利弊,不知道当初思考着让我顶罪,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模样,他着实是个好演员,也只有那时候年少无知,会觉得他阳光帅气,正能量满盆,理应得到万世宠爱。
他确实是想要什么,会有什么。
同样的,不管你跟他要什么,他也不会舍得给你什么。
我只是起身,走向餐桌,封真端着牛排出来,香味实在诱人,季夏威同样起身,抓着我的手,声音满是低低的哀求,&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封真已经上前,按住他的痛穴,将我抽了出来,门口黑眼镜不再装着雕塑,严阵以待,屋子里瞬间剑拔弩张,这也是季夏威对人的态度,软硬皆是。
&我知道你想唤醒我曾经对你的那点喜欢,也可能你觉得我还在喜欢着你。&我看着他,&若是最近知道真相,兴许还有可能,不过入狱没几日,你那未婚妻就都来与我说了,每日与你对戏,说实话,自己心里都是烦倦,还好左耳可以听不到,躲避些你的空头支票,其实我要什么,那时候便已经告诉你,&他几分惊讶地看着我,我笑了笑,一字一句,重复那日的话,&以后不要来见我,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你落难还是我遭灾,生离死别,都不要再来见我。&
他不说话,僵着的脸,英俊的脸,真真是受伤的表情。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伤害他的人,从来都不曾是我,是他自己和所谓的无可奈何而已。
一星期后,二审开庭。
我早早起床,当然不是为了去法院,不过死打开电脑,看着季叶两家的股票,绿了一片,乌鸦飞到低端,已经跌停。
今天实在悠闲,我拎了些礼物,去拜访小头目的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一般有两种,你落难时候拉你一把,或者,踹你一脚。
这位,明显是后者。
他并不认识我,不过我衣着华贵,还是很客气。
我们对面而坐,茗茶赏画,附庸风雅。
几番下来,他觉得我是有志青年,学业丰富,报效国家,换句话说就是一心多挣钱,这与他不谋而合,毕竟季叶家股票,他持股不少,财物空缺,总是需要新的钱来补充。
人总是介意虚名,他想捞一笔退休,同时不会影响业绩,我的融资方案,表明看起来只赚不赔,实际上也是如此。
合同由唐言草拟,他实在是业界翘楚,又是唐家人。
这样好处就是他一出现,那人对我最后一点怀疑便被打消,签字盖章,爽快利落。
他说要庆祝一番,恭喜我拿下西区的游乐园修建项目。
我笑而不语,封真一身西装革履进来,脖子上的领带又被他扯下,松开了两个领子,到我耳旁低语着,&很抱歉。&我看向唐言,&改日再庆祝。&
二审结果出来,那律师估计被更多钱收买,他这样实在不是很负责任,我看着这位中年律师,把玩着手指,&当初我的父母案件,你已经吃了良心,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既然您来如此不晓得珍惜,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尊许你的心意,让你继续做下去。&
他惊恐地看着我,张着嘴,又像是想到什么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并不着急,取了他的的文件包,交与封真,他很快读了一遍,最后留下三张,拿去复印,剩下的装回公文包,交给我,我蹲下来,安静地看着这个律师,&其实你一开始也是个好人,我的父亲将你当做长辈,也许你对许多人而言也是好人,不过,你也知道,人总是喜欢以偏概全,吹毛求疵。&
&你是周家那个孩子。&
&噢,你还记得呢。&我并不想怎么为难他,总之不到两日,为难他的人便会过来,封真复印了文件过来,我一张一张看着,很遗憾地看着沙发上的人,&以后,也许没有人说你是好人了。&
他只是坐着,就像接受审判的罪人,然而,我终究不是审判他的人,或者,不是我要审判的人。
第8章:辛醛
浑水摸鱼,顺手牵羊,趁机行事,这些,我都还算比较擅长。
只是,出现了一个意外。
股东大会上,作为一个持股百分之十的小股东,我居然遇到了纪子晏。
这地方不是医院,所以我很意外。
我们看着彼此,都微微发怔,会议还在继续,一切已经回不了头。
会议室出来,他便在等我,&时雨。&他唤我名字。
我蓦地想起,曾经在学校,也有过这样声音叫我,急迫惊喜,那时候元旦,火树银花,熙熙攘攘,回头,看到的却是季夏威阳光般的笑容,灯火阑珊,摄人心魂。
原来,一开始,就是一场误会。
&我想起你了。&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向我走来,&你现在已经不会想死去。&
&不会。&他已经到我面前,身上依旧是淡淡的药水味道,洁净安然,&我知道你活着,便不会想死去。&
&可惜我是周时,不是周时雨。&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固执,若是说我什么没变,真是一点找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变了。&
&不,总是有没变的。&
我几分失笑,其实很想捂着肚子笑,又觉得这样子对他而言几分残忍,便笑意盎然地眯眼看他,存心逗弄,&我的心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人,其实不是周时,也不是周时雨,这是个来自异世的孤魂野鬼,以祸害人为乐趣。&
他亦是眉眼带笑,忽然抱住我,胸膛温热,&那你呆在我身边,你想做的,我帮你去做,地狱天堂,我帮你掌灯引路,我们都不会是一个人。&
我睁着眼睛,心一阵一阵酸痛,便看到站在车旁的封真,他看着我,面无情绪,俊朗非凡,这个人,注定与我一同走向地狱,同时同刻,&纪子晏。&我唤他名字,声音是自己年少之时的清和,&你是上天堂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希冀,你好好的,我才能更相信,自己没有那么差劲,还有你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喜欢我,就算是到时候在地狱,还能仰望一下天堂里的你。&
&其实你没有变。&他的声音低低哽咽,慢慢松开我,他这份样子叫我心疼,就如那时候坐在桥边的少年一样,&我不想一个人。&他说。
&你不会是一个人。&我轻轻笑着,蜻蜓点水,吻了下他的唇,&还好你不是鱼,要不然怎么寻求到下一个人。&
&我都是你的记忆。&
&还好,我们记忆不是很多。&
&不,很多,比你想象中多很多。&他有些零碎飘摇,走向他的那辆白色宝马车,我对着封真摊摊手,笑着走向他。
车开向两边,一左一右,一南一北,越来越远。
&我又伤了一个人。&我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分明夏天刚到,我却总是想着冬眠,&这个人,可能是我遇到过对我最上心的人。&
&他只是没有伤害你。&封真很喜欢揭开现实,只是他不知道,没有伤害,对我而言,已是极好,&我也不会伤害你。&他说。
&我知道。&我握着他几分粗糙的掌心,薄薄的茧,叫人安心,&你还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回握着我,指腹光滑细腻,这样子的手拿枪开锁都很方便,&不要睡,讲故事。&
&以前有一个农夫,很勤快,有一天洗手,手上的茧变成了五只金龟,他就带着五只金龟回到村子里,被懒惰的农夫看到了,便也磨出手掌上的茧,去洗金龟,河神出来告诉他,你这样子贪恋懒惰的人,不配得到这些,还别惩罚一番。&
&洗不出来。&封真补充完整这句话,&没有金子。&
我翻着他的手掌,摩挲着上面的薄茧,&不是洗不出来,而是懒惰的农夫不是主角,他若是主角,天上掉下的馅饼都只往他身上砸。&
&你在害怕。&
&有点。&我看着前方不知尽头的路,&总觉得,不是主角,又总觉得,面临的那些人太强大,我本来只是想做一个医生,治病救人,即便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也可以好朋友一样相处,娶妻生子,慢慢老去,路人甲乙丙丁,那样其实很好。&
&那样不好。&封真给出这样的结论,我以为他还会说什么,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下去,只是握着我的手,继续开着车。
这条路前途未卜,索性,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一环扣着一环,西方称之为蝴蝶效应,医学上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综合症。
现在坐在这个大人物面前,便是所谓的病灶之一。
檀香之中,迷茫清净。
他见我第一眼就叫出我的名字,&周时雨。&随后便是透着我看另一个人的模样,很是眷恋,&你和你的父亲,生得很像。&
&家父已经去世许多年。&
&我知道。&他眼底压着伤痛,这个男人离婚之后便不曾再婚,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他是个不错的人。&
&我的父母都是不错的人,&我坐正一些,&聂先生,此番找您有些事情要问。&
&关于哪个方面。&他提前给了话,&如果是你的父亲,现在还没有到时机。&
不过我问的是关于小头目入狱的事情。
&权力交接,遭人陷害,罪有应得。&他言简意赅,微微闭上眼睛,&没想到,他会找你淌这趟浑水。&然后他告诉我,&他没有告诉你,与你父亲也是旧识。&
&我应该能想到。&
&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聂先生放下手里的佛珠,&这世上人与人环环相扣,利益交接,错综复杂,我能保证不拦着你做什么,这也是我对你父亲的补偿,两年后你若是还在世上,可以到灵隐寺寻我,我若不在,也会有人将话与你,来访时间已到,你该出去了。&
此时门打开,封真进来,对聂先生微微鞠躬。
&封真居然交与你。&聂先生几分意外。
&这是我的荣幸,&我起身,随着封真走到门口,回头,聂先生正在看我,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尽管,他看的人,也许不是我。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突然觉得几分有趣起来。
这样的自己,叫人惶恐,我捂着那个叫做良心的地方,还在跳动。
许多事情进行得有条不紊,叶家大小姐判了五年,这样子已经足够,季家适时停止合作,扯出资金,树死猢狲撒,亘古不变。
封真与韩家二少爷练完拳出来,一身汗水,我丢了水给他,&看你让得挺吃力。&
&他太弱。&封真撇撇嘴,咕噜一口便是喝完半瓶,我叫他过来坐下,给他揉揉胳膊,&你就当成那是还没出道的你。&
&我那个年纪也很强。&
封真并不谦虚,我笑了笑,见那韩二少出来,低嗤地看我一眼,&死瘸子,娘娘腔,你这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垂着眸,想着死瘸子说的是我,只是娘娘腔当真无从考证,继续按摩着封真的胳膊,防止这手臂握拳抡人,很明显,来就是干这事儿的。
我这样人,作为所谓商场新秀,以前那些事儿自然被挖出来,不过还好唐言与我关系不错,又恰到好处的几次吃饭被所谓有头面的人撞到,也算是放宽了当年的一些事情,给人不少遐想空间。
这孩子,明显是想歪太多,娘娘腔就是理由之一,还好我并不是很愿意与他做朋友,便只会含笑地看他,想做朋友的人此时正在门那处站着,那是他的叔叔,韩一俞。
这人是小头目曾经的得力干将,当然,现在是韩家的。
良禽择木而栖,他把这一点做得很好。
第9章:亥醛
韩一俞见到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师挑了你。&
&那时候没有选择。&我很坦然,毕竟与这些人相比,确实不是一个公斤级别,他沉默片刻,&老师死得很突然。&
我便说了些狱里的事情,韩一俞平静的面色居然有些痛苦,&如果知道这样子,当初应该努力判死刑,我一直想弄老师出来。&
这话不知道几分真假,来找韩一俞,很重要一个原因也是小头目那句,韩一俞是个不错的晚辈。
踩得那么狠的一脚,还能得到被害人的赞叹,这个人确实比较不错。
他对我的提议无动于衷,其实我只是找他开些后门,活络人员而已,毕竟沙石一块儿,韩家比较得人,&为什么我要帮你,一个强女干犯?&
他已经查过我,这段时间练拳,也算我们俩人观望期,毕竟每一个出现在他这个宝贝侄儿身边的人,他都会好好排查,这样其实很好,比如可以省去简介和自报家门那些事儿。
&韩家比较传统,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支持力才可以做,穆先生。&穆是韩一俞原姓,养子总是有些过去和不安,他很明显是其中之一,&我只是觉得,您一直想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一些补偿,毕竟,背叛这种事情,和强暴一样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摩挲着杯壁,只是看着与封真对打的韩二少,双眸平静温情,&他不适合打拳。&
&这是他变强的一种方式。&
韩一俞的车便是开在我们车前面,或者是我们跟着他们的车,一直到韩家的公司。
韩二少对公司不大喜欢,不羁的眉头拧成一圈,下车便推开韩一俞,夺了钥匙开车跑了,韩一俞看着那车一直没有影子,面色又是平静如水模样,看向我们,我笑着示意,&好巧,又见面了。&
&是很巧,你跟我一路。&
&我只是表达我的诚意。&我在封真耳边低语一句,他先进了这家公司,韩一俞眉头微皱,正要上去阻拦,我叫住了他,&我只是觉得你怎么思考,最后答案都是可以,不如帮您直接省去纠结时间。&
&你真是太自信。&
&那我们玩个游戏,工程队那份资料,是你先给我,还是封真先给我,这样子也能省去一些我考虑谈判必要性。&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面色微冷,&办公室谈。&他说。
门外一阵敲门声,韩一俞说了进来,进来的就是封真。
看着他的装扮我有些想笑,&这是哪来的衣服?&
&保洁。&他说着,取出一份U盘给我,&只有员工资料和董事名单。&
韩一俞脸色微惊了一下,随后依旧平静,&看来,我们还是需要谈判。&
&只是,你已经有了决定。&我看了看手表,&只有27分钟,我想拿到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将U盘丢给他,淡淡笑着,&明日见,若是逼你太紧,会被觉得合作没有诚意。&
&为什么?&封真问我。
&韩一俞对韩二少上心,他这样人,对韩家没太多忠心,不过是为这那个韩二少,当初韩家如何落井下石,他心里自然清楚,其实你也看到,这人也是背叛者,在韩家并不重用,这次与我合作,就是将韩家易主而已,他唯一考虑的,不过是韩二少如何看他。&我昂首,看着电梯上的显示,顺便对着摄像头笑笑,不知道那边黑白显示,如何鬼样儿,&封真,我只是给他一些考虑时间,想清楚若是这样子下去,在韩二少眼里,他就一直韩家一条狗,还是吃过外食的狗而已。&
傍晚时候,买了炸鸡,我和封真两人坐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吃得也是欢快。
&我们数车如何,白色是我的,黑色是你的。&
&白色167,黑色238。&封真说得准确,一辆车刷过去,撩起一阵风,&白色138。&
我叉了口鸡腿肉,看着那138号白色车慢慢倒回来,最后在我们面前停下来,车窗打开,露出一张俊气冷漠的脸,哦,唐言。
还真是哪里有他。
&你怎么吃这些东西。&说话时间,他已经取了手帕擦我的手,封真动动身子,应该想起我说的话,又退回脚步,没把这人一拳打开,他总是能记得我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为此,我努力少说一些我们之间什么样之类的话。
&食物。&我说着已经拿擦干净的那只手,又捏了一块肉出来,唐言脸色微沉,和那日法庭上见到的着实太像,&有什么事情?&我将肉放他嘴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下,&味道还不错。&
&手拿着东西吃,总是味道不错。&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他一定认为我还记着那些事情,便看着我,眼神复杂,不过那时候是我自愿,与他关系并不是很大,&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儿不能找你么?&
这就不确定了,&可能没事儿我不会找你。&这话伤人,不过他毕竟是个律师,心里承受能力很大,又喜欢玩沉默狩猎这样的戏码,&我确实有事找你。&他顿了顿,看我反应,可惜我的反应叫他失望,因为实在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道,&徐渭案宗,有些新的人进来,我们可能需要谈谈。&
徐渭,就是小头目,曾经也是大人物,大人物总是有大人物的名字。
谈话之前我洗了个澡出来,又扫了一遍探测仪,确定韩一俞在我身上放的东西完全拿下之后,才套了个白衬衫出来。
封真便拿着个毯子,盖着我的腿,他不是很愿意别人看我的腿,手在里面小心地按摩,唐言看着我们动作,眸色微深,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不会随便发问,总是喜欢背后推理证明,&季晨后日发表辞职演说。&
季晨是季夏威家老爷子,雷厉风行,只不过取了个儒雅温和的名字。
&交给季夏威?&
&聂元申。&
我便想起来,这位是聂先生的心肝宝贝,唯一的一个儿子。
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说不拦着我做事,不过,也没说不帮着别人。
人物关系,错综复杂。
&我这几日要去英国一趟,小宇治疗出现了一些意外。&
其实我觉得他没有必要与我报备,毕竟这几日,我已经不会有什么太大动作。
聂元申,我以前经常见到。
这是个聪明绝顶,冷心冷情,雷厉风行的人,除了对季夏威。
这么说来,有的事情,还真是得重新整理一下。
我看着狱里的女人,她素颜其实比化妆好看许多,憔悴都难以忽略这样的美貌,前提当然是不看脖颈的痕迹和呆滞的眼神,美丽的东西在这样不美丽的地狱,总是会被摧残。
风水轮流转,当初是我,今日是她而已。
她一看到我,眼神就几分狠毒起来,&我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应该听说了自己家里的事情,对我这样恨着也是正常,不过,&你不恨季夏威?&
许多事,我不过是个推动,趁火打劫,利益交接,倒是别人本来就想做的事情。
罪总是要犯下,迟早而已。
她看着我,凶狠的模样变得凄美,慢慢呆滞,坐下来,眼泪决堤似的流出来,说实话,我以为她的眼泪哭干了,再流出来都是血,这么说也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我恨他。&她说,声音却是绝望。
我想,太过绝望的恨其实是没什么用处的。
&其实,不是你做的吧。&我话音刚落。
她忽然便笑了,发疯一样,挂了电话,对我比着口型,你永远别想知道是谁。
的确,若是说了,这一切,她就白做了。
这么固执做什么,我双手插在口袋里,眯着眼,记下这个女人的脸,下辈子若是见到,我们应该还没有成为敌人,那时候可以提醒她一句,不要爱上那个看似阳光俊朗的男人。
第10章:癸醛
封真站在一片夕阳之中,身影拉得很长,偏偏没有宛若神祗的味道,这样也好,总不担心,将来入了地狱,也不用担心他被编错号,带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韩一俞来过。&封真拉开车门,其实这些不用他做,我们的身份是一样的,&文件在建设路东京银行7号保险箱。&
&动作挺快。&我笑了笑,看向路边那一排车,里面烟雾缭绕,昏暗不明,不知道都是些谁的人,&不过,我们这几天,出去玩玩吧,你有没去过的地方么?&
封真想了想,说,&我去过很多地方。&
&玩过的地方呢?&
他又想了想,大脑里应该幻灯片一样地闪现着各样场景,后视镜里,我们眼神相碰,夕阳余晖依旧撒着金沙,柔和如同流水,&没有。&他说。
我们翻着中国地图,一个一个地方打勾,最后去了苏州,我的家乡。
十五岁之前,我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吴楚之地,小桥流水。
封真站在披萨店门口,我便进去买了一个出来,这里的食物口味偏甜,他并不挑剔,只是疑惑地看着我,意外我为什么没有买一个,我便掏出空空的口袋给他看看,里面只有几个硬币,&刚刚发现,路上遇到了一个贼。&
封真点了点头,披萨分我三分之一,他这样不惊不乍,倒是叫我几分失笑,&封真,我们没钱了。&
&我们一直没什么钱。&
他说的是实话,不过还好,住处提前订好,不至于以前那样露宿街头。
我洗了澡,封真就站在门口,给我装上假肢,随后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有时候真怀疑自己的体重,少了一条腿之后轻成了一个小孩子,他便会如此喜欢抱来抱去,而自己,也如此习惯被抱来抱去。
坐下来才发现房间多了一人,捂着手臂坐在地上,一副疼痛难耐的模样,再看看桌子,钱包之类的零散打开,东西都摆了出来,&这是那个贼?&我坐下来,倒了杯茶水,好以暇代地看他,这贼倒是生得俊秀,像是个高中生,完全不像个贼,这样看来,画皮难画骨,还是很有道理的,&你为什么偷我东西?&
可能我这个问题太傻,他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我,又看看冷冰冰的封真,立即缩回脑袋,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偷你呢。&
一般这样技术的孩子,总是有人带着的,&你师父还在么?&
&啥?&他装愣,不过我只是眯着眼睛笑着,不动声色,这是我慢慢学习来的眼神,在医院,应该算上是看着病患的眼神,封真便直接踩上他的一只手,小贼还算个实务的,毕竟这是他吃饭家伙,马上咿咿呀呀叫着,&我想起来了,师父有两个,你要找哪个?&
&喜欢算命那位。&我取了个小戒指戴在小贼手指上,说实话,小贼的手和我生得挺像,职业的手,灵巧纤细,上面的小钻石闪闪发光,没有暴殄天物,见他一副买了换钱模样,好心提醒,&好看的东西就是在一起的,都取下来,就会一起不好看了。&
我的声音充满爱美之心,他却几分发抖,到底是个孩子,我扶他起来,顺便摸摸他的手臂,将脱臼的肩膀接上,这孩子也是个有出息的,疼得直咬牙,不发一声,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这节课我帮你师父上了,回去可以与你师傅说说,我们明天见。&
他点了点头,不敢看我,封真拎着小鸡一样将这孩子拎出去,关上门,扣上保险锁,&东西不少。&他说完,便直接进去洗澡。
我整理着钱包,东西确实不少,只是,钱包被换了,尽管表面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钱包内壁,写著名字,这是我的生活习惯,许多熟识我的人都知道,只是,偏偏这个钱包的名字,是纪子晏写的。
名字是周时雨,不是周时。
偷我钱包,只为换下钱包。
不知是谁,设计漫长,如此用心良苦。
第二天中午,无聊地看着新闻,便是牧原董事长出去旅行,一块石头山顶落下,砸他头上,不治身亡。
牧原就是韩家产业。
董事长,名义上和法律上都是韩一俞父亲。
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就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不过也好,我和封真都在这边晃荡着,不会被怀疑。
韩一俞打电话过来,声音依旧平静,不过几分沙哑,估计忙得够呛,丧事总是叫人疲惫,比接受人死不能复生还要疲惫,&收到匿名信。&
&血书还是死耗子?或者达芬奇密码。&我的语气好得有些肾上腺激素过多,不过影响不到这个人,&白纸黑字,这是送我们合作的见面礼。&
&你心里有人选?&
&有你的指纹。&
我沉默片刻,计算着这是不让我回去,还是想把我玩死,明显后者更多一些,&我钱包被偷,上面都是指纹。&
&我大概有人选。&
&我也是。&
只是,不知道谁的是对的。
本来想着浑水摸鱼,不过明显,有人在想着洗牌。
聂元申么,我俯视着外面的烛光小船,雨水淅淅沥沥,颇有雨打浮萍飘摇不定的浪漫。
他还不至于有这样的魄力,要是和季夏威混在一起其实也难说。
狼才虎狈,天生一对,这才是最叫人胆怯。
季夏威,季夏威,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时间大概三点,那个小贼进来,挺准时,不多不少,我看着他,正想着怎么叫,他便是好学生似的自我介绍,&小老板,我叫楚风。&
小老板说的应该是我。
看他那俊秀模样,又配上这杨柳柳依依的名字,我点了点头,&你很适合这个名字。&
楚风一副那是模样,推着我的轮椅往外走,封真并没有拦着这人,叠着毯子盖在我腿上,他总是会对一些技术高超之人几分包容,尤其这人还在他眼皮子底子下偷了钱包。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于我今日一直坐在轮椅上,并没有问太多,倒是对于一起挤着地铁表示很意外,&以为有车蹭呢。&
我笑笑,指指前方一个男士,廉价的西服,配上一丝不苟的发型,其实还真有几分那么回事,&去帮个忙,顺一下手机。&
楚风说了句好嘞,便过去了,我正要和封真说什么,这孩子已经回来,到我一旁,笑得讨喜,封真颇为赞许,拿过手机,联系人看了一遍,一分钟后,通报下站,楚风低语这老式翻盖换不了几个钱,我瞥他一眼,&那就帮忙放回去吧。&
&吃进去的哪有吐出来的。&他在我面前蹲下,&干我这行,这样子会触霉头的。&
此时光亮一片,下一站即将到达,我摸摸他的头,&那就不做这行。&
他微怔一下,调皮俊秀的脸便是僵住的模样,&你能让我不这样活着么?&
&我可以不看你的以前。&
&听着还不错,&他又恢复平时高中生模样,俊秀乖巧,起身,放手机回去。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比如,如果,那么。
现在,那么的结果,就是叶霖。
这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他是我年幼时候玩伴,只记得喜欢打人,是个脾气不好的,最近这个名字,也只是在韩一俞的董事名单里面见过。
报复么,我想了想原因,有一条摆在明面,为了叶家,不过我动的那点只是一个南方叶家的分支,若是真在意,那时候就应该动手。
那么第二条呢,真是想不到。
既然想不到,我也就不会想下去,总之,到一定时候什么都会知道,不用着急。
半仙住的地方挺半仙,小桥流水,白墙黑瓦,灯笼黑黑红红,门口一株老槐树,招魂勾鬼。
&二师父。&楚风上前敲门,门是老木门,看不出具体颜色,吱吱呀呀地自动打开,&二师父。&
依旧没有人答应。
封真眉头轻皱,警惕地看向两旁的路,&有人在看我们。&
&这边是人家地盘。&我拿开毯子,起身,腿还是隐隐作痛,这几日阴雨天,南方湿热,总是疼痛的很,不过也没什么后悔,因为废掉的小腿在时,更是疼痛,封真收了我的伞,两人便是打着一把大黑伞进去。
这是不大的庭院,月季花开,落了一地,清香淡雅。
屋子里不少神神鬼鬼的东西,我看着那四腿长桌,一页长幅展开,上面字迹未干,写着静水流深四个字,清俊飘逸,遒劲有力。
我取出小头目的批字,上面便是五个字,恰恰有时无,准确概括他的一生。
封真对比完字迹,点了点头。
楚风还在上面叫着二师父,脚步声一阵一阵,我已然知道,那位半仙,已经不容易找到。
一个人,想把自己藏起来,真的太容易。
静水流深,说的,可是谁呢?
我回酒店,楚风也要跟过来,&你说可以跟你的。&
&等你处理完事情。&
&小老板,我有什么事情?&他挺无辜,封真便直接一个手刀下来,那孩子机灵,一下子躲着我身后,&我想起来,确实有点事情。&
&你拿走的,正好是我的礼物。&我告诉他。
这件事情,便是我的钱包。
至于他能不能解决,看他的能力,这是一项入门考试。
我欣赏他的才华,但是,才华总是不与人品挂钩,因为,我接触的人,大都如此。
酒店二楼有婚宴,一时兴起,我便去看看。
年幼时候我喜欢婚宴,传统的,西式的,看着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向殿堂,万众瞩目,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长大之后才发现,许多如同悲剧,惨惨收场,草草了事。
这世界上,最可爱的话,便是那句,&I do。&
最可恨的话,莫过于也是那句,&I do。&
真是个矛盾的世界,然而我依旧祝福。
有人到我的轮椅旁,封真的气压蓦地低起来,这似乎是他的本能,来者不善,来者强悍,都会勾起他这原始的本能。
眼前这人笑靥如花,礼貌盎然,紫色西装勾勒华美身姿,压不住眉宇间的痞气与傲气,这张脸与记忆里那个小孩,慢慢重合,烟酒味和谐醇厚,他自我简介,&小先生,我是叶霖。&
他只叫我小先生,一副初次见面,又不是初次见面的模样。
我伸出手,与他相握,&叶先生,我是周时,很意外见到您。&
他会的,我自然也会。
棋逢对手,总是要对上一局,要么杀生,要么成仁。
但是他说,&我的父亲,想见见你。&
第11章:二甲基醛
叶霖的父亲,我小时候常常见到,都是在冬天时候。
那时候冬天,便会从都城搬到这里住,倒不是很暖和,只是很舒服。
南方的冬天,会相比舒服一些。
叶叔就是那时候常常到我家来,一身貉子毛的大衣,怀里就抱着叶霖,叶霖就是踢踢打打,瞥着嘴,很不乐意模样,嫌弃这样子太小孩子,没出息。
其实,我们俩家住的不远,都是青石路走进去,白墙黑瓦,拐个弯子就能看到,但是我不找叶霖玩,叶霖也看不上我。
所谓玩伴,也就是叶叔到我家或者父亲带我拜访他家时候。
现在见到这个老人,依旧是曾经住处,繁华落尽,叶落归根。
只是我家转卖他人,不知道买主是谁。
物是人非,叶叔着实不是记忆里那个一身貉子毛,英俊潇洒的男人。
&叶叔。&我很恭敬。
&你来了。&他眉眼皱纹深如鱼尾,叫我到他身旁,抚着我的背,心疼地看着的腿,叹了口气,&阿雨,受苦了,以后一些事情二子会帮衬着你,也能少受点罪,我也好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二子,是叶霖的乳名。
父母用生命将儿女抚养长大,儿女再为父母养老送终,生命延续,一代一代。
叶叔,已然时日无多。
&我的钱包,和你有关系么?&
&哪个?&叶霖这样问,我反而意外,他便上楼,一会下来,丢了个小荷包下来,又晃晃手里的包袋子,&两个都是你名字,周时雨,哪个成。&
小荷包上,绣着我的名字,这是母亲作品,针工细密,工整漂亮。
&怎么在你这儿?&
&这不你塞给我的,说什么做好朋友。&
我想了想,确实有过那么一出。那时候端午节,洗了艾嵩澡出来,母亲给我系着绒线,他就噗啦闯了进来,躲在我家门后,说是在玩躲猫猫,母亲很配合地合上门,让我与他玩玩,于是就傻乎乎地送出些交朋友的礼物,拉近感情。
原来,年少的事情还是记着,只是太久没有相关的人和物,不怎么想起而已,想到这儿便笑了笑,正要将小荷包交给封真拿着,叶霖一步跳下楼梯,带风一样,直接夺了过去,眉头微挑,&这是我东西,贪污呢。&
&不是说好朋友么。&
&亲兄弟明算账。&
这时候,我确定,钱包,确实不是他拿的。
他这人,和年幼时候一样,敢作敢当,不是就不是,是就是。
路过自己宅子,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月光宁静,树影斑驳摇曳,暗香弥漫。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轻轻念出声,封真已经开了门,看着我,只是我不想进去,摇摇头,&这里和叶叔家那边一样,何况该拿走的当初都拿了,没必要去看看。&
&我想看。&封真说。
这让我意外,这高大的身影已经转身,月光下,宛若凝玉,光洁美好。
封真,其实是多么简单的美玉。
我加快些步子进去,刚刚进来,整个人便是微怔着,难怪那阵暗香。
此时六月,薰衣草花开。
月光下,紫色流转,晕染淡淡的光洁,安心舒适。
喜欢薰衣草的,是我。
&买主?&叶霖直接将烟圈放到我的杯子里,烟雾袅袅,颇有仙境之感,不过这酒,我是不会喝了,&老爷子一回国听说这事儿火着呢,神不知的鬼不觉就给人收走了,那时候正好你在里面,没法通知。&
他说得轻松,我却知道另有隐情,&你见过那人么?&
&老爷子见过。&他将我的酒杯端过去,一饮而尽,舔了舔唇角,凑向我,酒息扑鼻,湿湿热热,&周时雨,你还记得成为好朋友前提条件是什么?&
&荷包给你。&我后退些,他便伸手揽着我的腰,笑得挺恶劣,&你还是这么不记事,真不知道怎么考上大学的。&
&祖上庇佑。&
&以后也庇佑一下我,如何?&
&咱们是兄弟,这点没什么问题。&
他便是眯着眼睛笑着,嘴角勾得更恶劣,&没准儿,真能做个DNA,要不然,我爸怎么那么疼你。&
话里有话,只是,他并不说破。
这么多年,我变了很多,也还有很多没变,其中一条便是喜欢前后联系,推理一番,寻找所谓病原体。
&我没有想过,自己坐牢,还会有人担心着。&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叶霖拉着我坐正,又倒了杯酒出来,他这人虽然年轻,却十分爱喝酒,举杯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按着他的手,正压穴道,一杯酒摔在地上,湿了一地。
&少喝酒。&我说,&成为好朋友前提。&
&也许你死了,我会少喝一些。&
&那真是遗憾。&我将那剩下半瓶酒,举起来便昂头喝着,喝水的模样让他微怔,随即一把夺下我手上的酒,&找死别在这儿。&说着便反扣着我叫吐出来,&你这人,当医生也是祸害人。&
我只是抽得胃疼,一会儿直接便吐出血来,&封真,封真!&我叫着,叶霖低唾,&这时候还想着怎么算计人。&说着便要一把将我扛起来,犹豫片刻换成了抱着,跑向他的车,&周时雨,你可别死啊,要不然你那些东西都得给你烧了,别死,别死&&&&&
别死,别死&&&&
第12章:甲基醛
祸害遗千年,我并不会死。
眼睛睁开来,下意识地便叫了封真的名字,在我旁边睡觉那人身子微怔一下,俯着看我,哦,是纪子晏。
&你怎么在这儿。&
&你胃大出血,身为著名胃科专家,连夜被召唤至此。&
&外科专家。&我说话咳嗽着,他拿着湿毛巾,给我擦着嘴,顺气,&你这样下去,我也许可以考虑学习心理学。&
我低低笑着,看着他,&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看着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天堂。&他吻向我的脸颊,&时雨,你睡了一星期,我以为你不想醒来。&
&我现在只害怕下一秒会死去,所以想与你说一些话。&
他摇着头,按着我的嘴,&不会的,你的身体都很好,会活得很久,我们等出去再说,好不好,我想在你身边多照顾一些时间,时雨,不要说,一说完便是告别,我就无法拒绝你,不得不离开。&
&纪子晏,纪子晏。&我唤着他的名字,轻轻地闭上眼睛,&我只有这个时候是能与你说话的,门再次打开,我就要走向别的路,那条路我不愿意你也走上去,你这时候听我说说话,说些想对你说的话。&
他不再说话,趴在我的胸口。
&纪子晏,刚刚到学校的时候,每天听着广播,都是关于你的事儿,演讲,活动,手术设计,那么优秀,体育比赛时候,都能看到你前几名,那时候,我就很想成为你那样子的人。&
&我都不知道,我们曾经离得那么近。&
&是啊,你在跑步,我就在一旁给你拍照。&我抬起插着针口的手,抚着他的背,&知道你是纪子晏,却没有勇气对你说,我是周时,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我们可以离得这么近,不是广播,不是照片里的你,就是这样子的你。&
&如果那时候,认出你了。&
&纪子晏,我知道你一直在这样子里面出不来,但是你知道么,以前那个周时,你没有认出来,很多时候是因为不是你曾经期待过的周时雨,纪子晏,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只是你要知道,你爱着那个叫做周时雨的人,这么多年,周时雨已经走了,没有办法回来,纪子晏,你也该放自己的心走得远些,那里,你才会遇到期待里面的那个周时雨。&
&为什么,总是在错过呢?&
他声音闷闷沙哑,埋在我的胸口,湿热,温暖,我知道,他哭了。
还好,纪子晏,你还是可以哭的。
这样子,会疼痛,能喜怒哀乐,你才可以遇到下一个人。
不会像是金鱼,被一段没有意义的感情,撑死。
我们已经错过了彼此最好的时光。
我怎么忍心,让这依旧美好的你,与我走过这肮脏的地狱,双手鲜血与怨恨呢。
&纪子晏,对不起,其实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们不再说话,彼此靠着,昏昏地睡着。
门吱呀地推开来,屋内气压很低,我知道,那是封真,这个足够忍心让我,也让他,共赴地狱的人。
&如果我不愿意做下去呢?&
&封真会杀了你,然后自杀,你会是他存在的意义,他也会成为你存在的依托。&
&你居然如此自信。&
&等你出去,自然就会知道。&
我看着离去的白衣纪子晏,慢慢走向我的黑衣封真,小头目说得太对,我出来,便是众叛亲离,无处可去,心里压着绝望与仇恨,无处释放,整个人在这个社会上就如同溺水的渣滓,那时候,无论寄过来的是橄榄枝,还是荆棘,都会牢牢抓住,活下去。
不是我选择了封真,而是那时候,封真选择了我。
&纪子晏。&
他回头看我,双眸温柔洁净,我轻轻笑着,这是我最后的一些温热,&珍重。&
&珍重。&他应着,转正向前,不再回头。
珍重,纪子晏。
若是来世相见,算了,还是来世不要再见吧。
封真收拾完东西,我们便出院了。
叶叔日过世,叶霖还在葬礼,我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我们直接去了墓园,来人很多,黑车黑伞,黑压压一片,可见生前地位。
一个黑衣女子在墓前哭着,叶霖领着我们进去,送上一束白菊花,&父亲以为是我将你打进医院,我已经无法解释。&
&我很抱歉,许很快,我就可以去与他说明白。&
&他不会愿意那么快看到你。&
我们双双跪下,磕了四个头,起身之后,便是默哀三分钟,肃穆安然。
其实,死,未尝不是解脱。
一切痛苦烦恼还在继续,而我已经死去。
第13章:乙基醛
到北市,第一个来找我的,是聂元申,他还带了个人,私家侦探,兼职助理,那人并不多说话,只是蹲在坐在凳子上,喝着茶。
聂元申说,&你跑得很及时。&
&谢谢夸奖,钱包可以考虑给我么?&
&怎么发现的?&他眼底无笑。
&我的东西,都有名字。&我掏出被换下的钱包,推到他面前,&可惜一个新钱包。&
&没想到,纪子晏如此护你。&
&是你牵扯的人太多。&我与他那双锐利的鹰眼对上,又觉得压抑,这确实是双骇人的眼睛,无穷的智慧与残酷交接,深不见底,&我并没有与你作对。&
&你这样出来活着,已是作对。&聂元申从助理那儿拿了我的钱包出来,随手放在桌上,封真俯身拿起来,从口袋取了张我的照片,塞进去,然后给我,我点了点头,随手塞入口袋,笑道,&拿一条消息,换一个人,如何?&
&我不信你。&
&你只是叫我死,比起那些让我生不如死的,已经好很多,相比之下,倒是没什么必要害你不是么?&
&你说的是阿威。&他几乎肯定。
我并不否认,&牧原内部审计,换楚风。&
他疑惑地看我,这只是我自我感觉,因为他没什么表情变化,我说,&牧原是你要的,楚风是我要的,仅此而已。&
&你还当自己是救世主。&他示意助理打了个电话,两人便是静默地坐着,十五分钟左右,门推开,楚风进来了,身上还是走时候的衣服,味道不大好闻,精神也不是很好,见到我时候眼睛亮亮,不过还是很老实地在聂元申后面站着,聂元申不动声色地看我,封真取了袖口的内存卡给他,那助理接过去,打开电脑,插入试用,对着他点了点头,聂元申这才眉眼松开,几分带笑模样。
这场交易,到此完成。
&小老板,我居然值了一个公司的钱!&
我点点头,拿出两本留学指南给他,&挑一个学校,送你过去。&
&你要我,读书?&楚风目瞪口呆。
&那你以为?&
&学有所用,跟着你干些大事业。&
&大事业,需要大的能力,你现在无非一些小偷小摸,脑袋聪明但是没什么智慧,格不够。&
楚风听着不好意思,并不争辩,种程度上,他是一个谦虚的贼。
话差不多就可以,说完好好努力后,我对封真点了点头,俩人起身,去见韩一俞。
韩一俞和唐言在一起,唐言有些意外,其实我也是,这下子不用分开找两人了。
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插入这个谈话。
&这只是个测试。&韩一俞面色不动,&我需要确定你是否有这个能力,警察总是能查得很彻底。&
&你差点将我送进去。&
&你现在还在这里。&他取出一份厚厚的资料出来,交给封真,我瞥了眼资料,起身告别,一刻不想与韩一俞这个聪明绝顶的小人多呆。
唐言也随着出来,要请我去看场电影。
我实在想不到我与他看电影的光景,他说他也想不到,不过这个提议还不错,半小时后,我们便都坐在影院。
电影讲得是爱情,假得不能再假,我很快睡着。
醒来时候身上盖了件西服,电影还在继续,男主女主吻得不可开交,我打了个哈切,拿过水喝了口,便见到唐言的眼神,&你一直在看我?&
&你比电影,更不真实。&
我权当是夸奖,也有模有样地看着电影,唐言也不再说话,再听到他声音,就是,醒醒,走了。
我嗯唔地应声,原来自己有模有样地睡着了。
第14章:丙基醛
人陆陆续续散了,一场结束,下一场的人又进来。
&还真像轮女干。&
&也就你有这种想法。&唐言起身,见我没什么反应模样,忽然便吻下来,蜻蜓点水,止乎于礼,&你这样子,可容易被人拐走。&
&那人肯定会后悔。&我抬眼看他,无奈地笑着,&腿麻了。&
唐言神色微顿,内疚滑过眸子,居然俯下身子将我拦腰抱起,我惊讶地看他,他却不再看我,整个人像是要上法庭一番。
检票的姑娘惊讶地看着我们俩,直到我俩入了电梯,还拿着手机拍着,嘀咕着怎么帅哥都有男朋友了。
他一直抱我到车上,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是万万不敢这点小事儿也去的,连忙摆手,&不去不去,医生最多给我两针,刺激一下,惩罚我耽误他时间罢了。&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这时候我觉得他将我当成他那天使般的可怜弟弟,&服了你。&
&送我回家吧。&我眨着眼睛看他。
他却把车开到了他家。
我不明所以,&这是要给我过户么?&
&你若想要,倒是可以,不过手续麻烦一点。&唐言这时候简直有些奇怪,这份奇怪居然叫我诡异起来,我始终无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或者,我很希望我们之间停留在利用阶段,果然,他下一句话叫我后背一紧,&户口本上若是加了你的名字,应该会很方便。&
我简直怀疑他被纪子晏附身。
然后,我开始有些鄙视自己了,因为我鄙视一切利用别人感情的人。
我含笑看他,&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到现在,我经历了大起大落。&他俯身看我,&听说查到你指纹时候,你电话又打不通,我连忙回国,只想快些找到你,当你辩护律师,很怕你说错了话,就像上次,进去受苦。&他的双眸几分阴寂,&如果是这样,我会把那些相关的人,都弄进去,谁都不会放过,害你的,没有保护好你的。&
这样子的唐言,才是我熟悉的。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没有让我心安理得去那个鬼地方的理由,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还有许多人没有问候,做鬼,会很不安心。
第二日清晨回去,唐言还在睡。
他会睡到今天下午,因为我下了些药。
他毕竟是季家法律顾问,我信他对我的感情,但是不信他的责任心。
这不矛盾,因为他实在是一个正直的人。
这也是我一直没有与他作对的原因。
警察尚且要对犯了罪的爱人开枪,何况是他呢?
这个世界上,唐言这样正直的人并不多,至少,我不容易遇到。
他果然将我那案子卷宗收拾得很好,我抱出来,就像小孩子看漫画书一样翻着。
那可真是比柯南漫画还直白。
一切证据都指向我这个凶手。
而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做过。
夕阳西下,一阵残红,我合上最后一份卷宗,揉着自己微麻的腿,阖上眼睛,长长地喘了口气。
是主动去见见,那个当事人了。
季夏威对于我找到他的办公室,并不意外。
他放我进去,其间礼貌地扶我,我直接推开,两人双眸压着几分嘲讽,这是他,也是我。
&都是你设计的。&我完全陈述现实。
他面容蓦地淡漠下来,仿佛是看一个垃圾一样看我,&是。&他说,这时候他那阳光俊朗的脸,居然冷酷无情至寒冰,这才是这个家伙。
我突然便笑着,&为什么?&
&父债子偿。&他言简意赅,悠悠坐下,不想多看我一眼,多说一个字的模样,&周时,没人逼你。&
他终于说了一件我懂的事儿,一直以来,没人逼我。
那么到今天,都是我自己的错了。
&可惜,我会逼你。&
&拿什么?&他并不害怕。
&不拿什么。&我摊摊手,笑得几分神经质,在他叫保安之前,推门出去。
我们没有说再见,毕竟,很快就会见。
封真在楼下等我,对我这么快出来,有些意外,他意外模样就是一直看着你,后视镜里也要看着,我躺下来,外面的太阳晃得头晕,&封真,端午节要到了。&
他知道端午节,却不知道端午节是做什么的。
我无法对他解释,某种程度上我不希望他有太多人的感情,这样可以防止很多事情。
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说了案件的最新进程,我笑着,&鱼上钩了。&
他看看我,居然执着上一个问题,&端午节,吃什么?&
&粽子。&我笑着。
他总是会把每一个节日,问成那天吃什么,而不会问成,要做什么。
问了我应该也答不上来,我也太久,没有度过什么节日。
第15章:三甲基醛
这次苏州回来,这几天折腾,之前的房子已经收拾好。
房子是案发的房子,简单打扫,还是走时候模样,地上血迹也是,一点没少,不过鲜红化作黑红。
这个房子本来是要挂名卖出去,当做唐言的精神补偿,不过听说来人看到血,又听到出的事情,价格压成地皮,就被季夏威买了,户头依旧是我。
如今想到,不过是为了安抚情绪。
我这案子几乎翻了,房子又回到我手里。
兜兜转转,又在这儿了。
&我们去买菜吧。&
封真看了看我的腿,合上电脑,&你不适合去公开场合。&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我不再捣鼓那些死透的盆栽,找了个袋子装着,封真一只手便提起来,走我前面下楼。
他不喜欢电梯。
我便跟在他身后,抱着俩个小盆栽,&这些都是我以前养的,我手里的是橘子树和金钱草,橘子树的橘子很酸,金钱草不会开花,本来还想着下一年会不会还这样,没想到都枯了,我们养只狗吧,你喜欢小一点还是大一点的,小一点方便带走,太大的话会不会不方便,嗯,我觉得黑色比较好,耐脏&&&
他偶尔嗯一声,表明还在听着。
买了些菜,回来走的是另一条路,小公园门口过去,就是一阵狗叫,封真昂昂下巴,我便俯身子看着,他一只手后面拉着我一些,害怕我俯得太低,摔在狗笼子上。
我最后挑了一只杂交花狗,黑的有,白的也有,还杂着金黄,长得像只熊,胖得很,封真眉头皱皱,又拎了只瘦瘦巴巴的出来,一溜的黑,只有尾巴尖儿是白的,精神气儿好得很。
他说,这是只好狗。
确实如此,那小黑狗一上来,就把花狗咬了一通,雄赳赳地压着他,我本来不想要俩只,这样一看,便收了。
到楼下,那些花坛还在,我就挑了两个大的拿上去,给俩个家伙当卫生间。
狗名字第一天就取好了,小花和二黑,封真不分这个,俩个都叫bear,一个是胖的,一个是凶的。
喂狗的是我,做饭的是他。
所以,狗认他不认我。
唯一不欢快的,大概是它们总是舔着地上那点血迹,怎么教导,都没有用。
最后,我觉得把地面刷干净。
这件事楚风做的,他很快清理完,随后过来跟我学英语。
他坦言对国外的恐惧,我点头,&对于没有钱的人,确实很恐怖。&
&我就是没有钱的!&他很惊恐,&还是一个人!&
&一年后你就不是一个人。&我将百合花插进玻璃花瓶,玻璃剔透,我想着买些金鱼,等花死了,鱼也死了,正正好。
楚风没有问为什么,船到桥头,他总是能保持好度,他会是一个不错的晚辈,我笑了笑,问他这几日学校的事情。
他答得巧妙,大概就是逃课。
&我不喜欢法律。&他这样说。
&你喜欢法律空子,打人明显不算。&
他便小驴拉磨一样在房间走着,这孩子前几天打了他的同学,就是韩家的小少爷。
这是我叫他过来的第二个原因。
&他现在天天堵我。&楚风停下来,几乎沮丧着脸,我揉揉那胖墩墩的小花,&挡不如疏,他今年也出国。&
&我联系不到一起。&楚风继续小驴拉磨,二黑索性跟着他后面咬裤脚,&这人还拉我去拳击!&
&他迷上你了。&我几乎是幸灾乐祸,不知道韩一俞听到,会是什么光景。
&啊!&楚风的小驴蹄子,啪嗒断了。
人与人,最好玩的,就是未知。
风和日丽,今天签合同。
韩一俞几乎是黑着脸见我,聂元申也在,他气色很好,不过看到唐言在我身旁,面色微怔一下,好气色,阴郁起来都挺不错。
我心里还惦念着家里的狗,有些心不在焉。
合同是唐言看的,我大致翻了翻,便写上名字,聂元申面色微松一下,等到出来时候,他叫住唐言。
我被韩一俞请去喝茶。
他这人附庸风雅确实不错,可见小头目曾经也是有品味的人,不过,他不说话,我也不说。
&故意的?&他划着茶杯。
现在几乎整个韩家在他手上,他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息,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儿,不过摇摇头,&那是我的学生。&
&真是个坏胚子。&这是他放下茶杯后送我的话,当然,也说他自己。毕竟他那父亲快入土,几个兄弟财产也被他吞得差不多,这人就是这样,就算韩家成一个空壳,他也要推翻这个空壳,抹掉韩家存在过的意义,却又放不下那个韩家小少爷,而我,&是在帮你。&
他低嗤一声,&如果你提前通知,他不会被卷进来。&
&自欺欺人。&我一杯茶水直接泼向他,&就算你爬他上面,在他眼里,还是条狗,与其以后恨着,不如现在把他废了,那是个狼崽子,不是兔子。&
我说着拿起那壶热茶,顶头浇下,韩一俞阴冷地说,&疯子。&
他说的是实话,我不反驳。
我出来,便撞上了聂元申。
唐言在他身后看着我,满眼的复杂。
我闭着眼睛笑笑,这一下,就真的黑了下去。
那双把我抱起来的手,是聂元申。
果然,还是试对了。
我认识聂元申,比季夏威晚一些。他那时候追季夏威,又是个打架的胚子,遭人暗算,好巧不巧,躺在小公园。
我还是个梦想当个好医生的人,就把他带回去,倒不是不想送他去医院,而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过去,会是一个大麻烦。
我恰恰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尤其那时候,我有些抠门。
他的伤,看起来恐怖,其实不严重。
这是一个合格的病人,说什么做什么,当然,不做也没人帮他做。
我给他上药,他便讲和季夏威的事情,这是他不合格的地方,不让说什么,偏要说什么。
我是暗恋,他是明恋,没有可比性。
然而养伤时候,他并不让告诉季夏威,理由这是增加了我与季夏威相处时间。
他会嫌弃伙食,嫌弃一个大男生的那些花花草草,明确给我分析为什么只能当哥们,当不了恋人。
我不以为意,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他说,这样的傻蛋不容易幸福。
他作为聪明人,在我那儿生活了快一个月,终于伤疤都看不清楚,才离开。
临行时候他让人搬了很多盆栽,各式各样的薰衣草。
花开未开,不知所困。
买下苏州老宅子的,果然是他。
第16章:终了1
&最近总是在医院啊。&我张嘴,喝完勺子上的汤,汤的味道是唐言家的,他家那位胖阿姨,总是能做出这样的口味,&我想洗澡,身上都是医院的味道。&封真不说话,我依然缠着,&你看我要是不洗澡,万一怎么死了,洗澡可就不方便了。&
他的手一颤,汤散了我身上,&不要说这样的话。&他按住我的手,&不要说这样的话。&他是固执的人,我固执不过他,便点头,&我不说这样的话了。&说完又是缠着,&我要洗澡,好不好。&
&伤口恢复好,自然让你洗澡。&这声音大提琴似的低沉,我抬眼看去,是聂元申,&你来做什么?&我只是问这个问题,他似乎是受了火气,&怎么,我就不能来?&
我无辜地看着封真,实在想不通聂元申为什么在这里发这样的窝火。
封真明显更不会知道,他正在看着我的衣服,想着该怎么把我的衣服换掉,我提议他回去拿一套新的,他便又看了眼聂元申,完全的不放心。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笑着让他过去,&回去还得带点吃的喂我们那两个儿子,饿死了,可没地方埋。&
&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很介意死这个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的检查报告。&聂元申在面前站着,这样很给人压力,我让他坐下,告诉他挡住了我的阳光。
他侧了侧身子,告诉我,&今天是阴天。&
&你一直挡着我的阳光。&我窝着身子,昏昏欲睡。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我,语气和上次拿我钱包一样的语气。
&我以前也是个医生。&我懒懒应着,微眯着眼看他,&你在这里,做什么,聂元申?&
&你恨我。&
&不恨。&我不理解他那瞬间阴沉的表情,更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间便压着我的身子,疯狂地吻着我,我用健全的腿踢他,又被他狠狠夹住,他几乎是野兽一样看着我,低吼着,&这几年,我天天都想这样子对你,你问我做什么?&
我简直觉得这不是那个聪明绝顶,冷酷无情的聂元申。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言简意赅,挣扎着双手,他反扣着,很是用力,我却觉得刚刚吃得东西有些反吐出来,嘴角温热,却是腥甜,不,不对,这不是我的病,我的病,不会吐血,不过是少了一颗肾而已,&报告书给我。&我咳嗽着,&报告书!&
聂元申终于放开了我,将报告书放我面前,那两个字儿让我一楞,胃癌,中期。
&不要告诉纪子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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