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领导 团结同事交代我的事~转过身又和同事重复一遍~是不是怀疑我的工作能力

138601 人聚集在这个小组
(Gemini-沙)
(三金牌的)
第三方登录:【BL】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7______杀欲
他睡到一半便开始有意识了,翻了个身嘴跟著咂巴几下,居然开始打起呼噜,看得我直想上去抽丫的。
到傍晚的时候姓顾的贼眉鼠眼地摸到医院来,意图趁著月黑风高做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没精打采地接见了他,指著在床上摆成大字型的陈旭阳说,你可能要慎重考虑是否要把东西交给这个随时都会挂掉的家夥,我今儿被他给吓好了,至少十天半个月不敢放他风。
半个月我等不及。他搔搔後脑勺,表情特为难。
瞅这姓陈的走那几步都能晕菜,还是少去掺和什麽地下活动好,说不准拖你後腿,委托其他人行不行?
我不想冒险,现在我只相信你和他,他的眼睛稳稳地盯著我,十分顽固。
我瞅了眼睡意正酣的陈旭阳,琢磨了半会儿,说,那没办法了,我帮你得。
他愣了,你?
我不行?反正我也没什麽顾及,姓陈的不能出面,我去狐假虎威一下是没问题的……
谁知我还没说完,他就立马跟敝瘟神似的连连摇头,生怕幅度不大意思不够明显似的,不行不行,我宁可不做这事都不让你进来搅和,你最好给我躲得远远的少卷进这是非里,事情会变成怎样都很难说,要你有个万一我死一百遍都赎不清这个罪。
我骨子里反感被当成弱势群体的感觉,立马说,可你搞清楚,这本来一开始是我的事情。
……苏锐,不要逞强。他似乎已经被我吓怕了。
我坐在床边,看他逆著光干净的脸,恍惚中他似乎每次这样看著我时,眼神温和又纵容,骄傲上挑的眉尾会很听话地抚顺下来,要是再无奈地微微一皱,就近似於雨打的芭蕉搭拉著了,一拧能滴出无限的委屈。
我有些发呆地望著他,说,我不想逞强,我只是很厌烦现在的自己,明明很惨却还努力地当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这就算是成熟吗。
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措,沈闷了半晌才喃喃地开口到,……对不起,是我窝囊。
我笑著摇摇头,干嘛对不起都出来了,你以为我在抱怨你啊?
我只是不想做什麽好孩子,如果要顾及周围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而逼自己独自承受愈合缓慢的伤口,现在的我宁愿自私地随心所欲。
因为你善良才会这麽说,他轻轻笑了。
善良几毛钱一斤啊,又不能当饭吃,有屁用。
你贬低也没用,大家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了,他挤挤眼睛说,比如你说这些话,我就能理解为你仅仅是在跟我撒娇。
鬼才要你听!
我差点没操起地上一只拖鞋砸将过去。
前脚送走姓顾的,後脚回到屋里,陈旭阳就睁开了那对死鱼眼睛,盯著我滴溜溜地一阵猛转。
什麽毛病啊你,我眉毛鼻子立马缩成一团,说,明明醒了还装死?
他打个哈切不慌不忙地伸展四肢,我听你俩聊得那麽热乎,不是不忍心打扰吗。
我听得大脑皮层很自觉地冒起了一层麻子,好一坛百年酿造的老陈醋。
我可没吐酸水啊,我是真想让你们好好聊聊,嫌酸得我不够,补上句更不要脸的。
看我露出明显鄙视的眼神,他嘻嘻哈哈地拉住我胳膊,调笑著说,哎,这麽好的机会,你俩就不能叙叙旧,花前月下几句什麽的,偏偏冷冰冰地一门心思谈公事,不是浪费我一片苦心吗?
我见不得他那市井流氓似的小样儿,一掌推得他差三公分下床,人渣,你照照镜子全身上下哪点儿像个老总?垃圾一堆。
哈哈,有你伺候著,不知道多少人想当这堆垃圾。
他毫不避讳的眼神里面像有蠢蠢欲动的蚂蚁,我的耳根竟然就这麽烧起来,慢慢红到腮帮子。
脖子略微僵硬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往後倾斜著上身闪躲著,他的舌尖唐突地碰到我的嘴唇,温热的湿润搅得我思维天花乱坠,眼前仿佛有升腾起来的雾气,暧昧中又茫然,还隐约藏著未知的恐惧。
不喜欢?他察觉到我的缩头缩脑,微微挪开。
见我哑巴似的地僵著脖子,眼睛定定地垂著不知在看什麽,他偏下脑袋捕捉我的目光,问,想什麽呢?
我忙摇摇头,突然说,我记得你说会让顾鹏飞来旭升,真的还假的?
最後一个字儿蹦出口的时候连我都想抽自个儿嘴巴子了,怎麽老爱选不恰当的时候说不恰当的话呢,未免太对不起这气氛了不是?
果然见他一脸被彻底打败的表情,垂著脑袋叹了口气,一把将我下巴抬起来,苏锐,我不是不准你跟我提这些事儿,拜托你挑挑时间行不行?
你凶什麽?架子摆开了就只好继续硬起头皮厚起脸皮,有理没理就扯开他的爪子说,我提这些碍著你哪儿了?
硬碰硬的结果当然是玩火自焚,他狼性大发,血盆大口立刻扑了上来,一下咬著我嘴唇不放,舌头强硬地抵开门牙钻了进去,一只爪子还使劲儿按著我後脑勺不让逃。
我六亲不认地一阵踢打啃咬,他喘著粗气抱紧我,手抓紧时机摸进腰间,正要开始破坏咱领土完整,被我及时按住。
公共场所,别耍流氓!
小混蛋,我俩私人时间,你也少提公事!
我提了公事你丫耍流氓就有道理了吗?
没道理我高兴行不行?手拿开!他骑在我身上打劫般叫嚣著,我俩手紧紧护在胸前,死活不让他脱衣解扣,你再不要脸,我喊了啊,有种你当著人民群众耍流氓!
行啊,我先把你扒个精光,看谁比谁不要脸!
他那蛮力气是几个月没地儿伸展了,厚积薄发,轻松将我制得死死的,好狗不吃眼前亏,我很快变脸求饶,行行行,你厉害,我认输!……都认输了好不好!别闹了!
他看我无计可施,於是不忙动手,开始不慌不忙地贼笑,求饶也得有个条件,要我放手行啊,你怎麽补偿我?
我怎麽补偿你??恶人先告状!
他一憋嘴,谈判破裂,那还是继续吧。
你你你……我欲哭无泪,大爷,咱有事好商量。
乖,他满意地笑著,放开我被勒红了的小爪子说,那就先去把门锁了。
做好了保密隐蔽工作,他把我拉进被窝里抱了个满怀,脸蹭进我的颈窝里。
又瘦了,他四处乱摸一气後总结到,成兔肉干了。
我闭上眼睛乖乖不动,他的动作立刻柔和了不少,仔细地反复地抚摩著,我忍不住回抱著他,回应著他的亲吻。
我想你了,他在我耳朵边轻微地念叨著,用手拨开我的头发,嘴唇轻微地一一碰触著我的眼睛,鼻子,脸颊,又说,……我想要你。
少来,我十分从容地推开他的脸,残废该有残废的样子,小心忙著纵欲丢了老命。
你……不会这麽无情吧,他的脸色开始偏向新生的苦瓜,残废也有身理需要的权力。
……你手又没残,自己解决。
又累晕我怎麽办?那超级费体力的,他趁机大肆卖乖,要不,你帮我也行啊。
看他说完就想解裤带,我吓得差点直接滚下床,不要!你会弄得我想吐!
谦虚什麽,上次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害我一直想著呢,他拉住我,眼巴巴地望著我,那小眼神太能激发人类母性本能了。
我别扭了一阵,瞪著他说,你丫要再敢乱放小蝌蚪,小心陈家无後。
说完我钻进了被子里,摸到他那半硬半软的玩意儿,舌头刚刚触到,他便扶住我的後脑勺,急不可耐地塞了进去,径直顶到咽喉处,我一阵打呕,差点没噎死过去。
一刻锺之後,我对著马桶吐个百花齐放,陈旭阳,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忍了,可没止住,他倒是躺在床上给爽歪了,笑嘻嘻地说,宝贝,只能怪你技术太好了。
姓陈的……
被他像考拉上树般搂著入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被窝里给铺得贼舒服,加上旁边的天然电热毯一裹,没有哪次我是能抵抗过十分锺不迷糊的。
趁著脑袋还清醒,我试探地叫著他的名字,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的手立刻收紧了些,怎麽了,冷吗?
没,睡不著。
他的脸立刻蹭到我的颈窝里,呼出的热气痒丝丝的,撩拨得我鸡皮疙瘩呼之欲出。
你一直在担心他吗?他轻轻地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没有回答,慢慢呼吸著周围漆黑的气体。
他在我耳朵边轻声说,那小子……拒绝了我。
我要白妮去找他谈过了,白妮已经尽量开最好的条件给他,但他说不会考虑来旭升。
我也想帮他,但现在你要我怎麽办?
……算了,我挪了挪脑袋,安心地闭上眼睛,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他牛起来也是认死理的,拦都拦不住。
他沈默了一会,叫了声,小锐。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一字不差地听见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想自己了结这件事,我不会反对的……不过……
你确定不要我陪著你吗?
我淡淡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儿,应付得来,你能老老实实躺半个月我就烧高香了。
呵呵,他的的鼻梁碰到我的耳背,凉丝丝痒梭梭。
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帮你的,接下来的事情就随你的性子了。
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的阳光比我更破天荒地隆重登场,晃得我眼花。
早上被姓陈的硬架著穿了件名牌西装,捣哧得跟个男公关似的,因为实在扎眼,自从买来标签都来不及拆直接压箱底了,今天我却要顺从他的高调作风,必须光芒万丈地出现,才算给他面子,难怪我还忙著赖床的时候,他本人的专车就殷勤地在下面按喇叭了。
刚踏进旭升的大门,等在一旁的白妮和那位可以自动忽略的刘总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伸出手说,小苏,欢迎你回来。
我笑了笑,礼节性地和她握了手,谢谢你。
谢什麽,一家人了不是,她说著朝我眨眨眼睛,我们可算是站在同一阵线了,以後还要多多指教。
我跟著他们上了电梯,一路上碰见师兄师姐们,对於我的复出并没有太大反应,如同我长假归队一般,一直到了最高层,她领我到办公室的门口,将一把钥匙交给我说,进去吧,物归原主,自从你走後没有人用过。
我掂了掂手中的钥匙,郑重其事地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面朝落地玻璃的办公桌前。想当年面前的位置如何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过,这个不用怀疑,原装意大利红木桌和水晶壁灯可以作证,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沾它们的光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又给颠沛流离了回来。
你休息一会儿吧,十点半我们开会,别迟到哦。
我忙点点头,她笑了笑便带上门出去了。
一屁股坐在皮制座椅上转了一圈,本人心情莫名地畅快,打开抽屉东翻西翻,温习一遍使用的触感,又顺便整理了下桌子的布置,让它重新符合我的习惯。
一个小时後准时下楼进了会议室,一张长圆桌已经差不多各就各位了,我突然的复出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兴趣,最多有人多瞄了几眼而已。白妮示意我坐下,没有任何寒暄便直奔正题,内容主要是关於陈旭阳即将重新归位所做的一些内部调整和问题解决,以及新季度的目标和项目进程,加上设计费追讨,提拔加薪,工作分配,经验总结等等鸡零狗碎之事。
许久没有领教过会议威力的我自然听得如坐针毡,三个小时下来已经快要脊椎变形,数著秒针随时准备溜之而後快,讲完最後一个议题,终於听见白妮一声上帝召唤般爽快的声音,今天就到这里,辛苦大家了……苏锐暂时留下,其他人解散。
顷刻之间如同钱塘江退潮,会议室里就只剩她,我,以及可以视做透明的刘铭渊那厮对影成三人。
……陈旭阳已经给我通过电话了,白妮开口的同时便彻底解除了她正襟危坐的架势,顺手点了根烟,臃懒地靠在椅子上,他说关於四海的事情暂时委托给我,不成功就提脑袋回去见他。
我干涩地笑著,装疯卖傻。
接著姓刘的开口了,昨天我已经打电话给四海的老总,他的态度似乎不当回事,所以我把手上的证据复制了一部分给他,他很快回了我电话,请我们立刻过去面谈。
时间已经定好了,就是今天下午,我想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去,没问题吗?
我愣了愣,刘铭渊好死不死立马接个茬,我跟白姐过去绰绰有余了,陈总却硬是要我们梢上你,呵,我想只要你不拉後腿就没问题。
姓刘的,我上辈子欠你怎麽?还是你嫉妒本公子才貌双全,想方设法灭他人志气长自己威风?
我脸上不快嘴上也跟著硬了起来,谁拉谁後腿还不一定呢,我跟那妖孽的斗争史可比你老总任期还长。
那就好,白妮忍不住笑了,你这脾气老陈早叮嘱我了,要你千万别冲动,今儿过去我们说什麽你听著就是,等事情万无一失後我会把主动权交给你的,这是避免砸锅的最好办法,由我们开个好头,你来闭幕,成不?
我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姓陈的是把我的毛病给吃透了。
随後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让刘铭渊先行离开,却还没有放我走的意思,偌大的房间里剩我孤男寡女面面相觑,背上怎麽都像有猫在抓。
我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问,我脸上有字儿吗?
她不苟言笑,说,我在想你个小毛孩儿有什麽魅力,勾得我家夫君魂不守舍的。
我骚骚後脑勺,勉强敷衍过去。
哼……本来我以为,他只不过特喜欢你这型,个性要强的能激起他的征服欲罢了,她边吸著扪烟边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没想到丫还真想跟你一块儿过小日子去了,能气死我。
我沈默了片刻,问,你现在还是希望我离开他吗?
你们要在一起我有什麽办法?绑架你不成?她的语气立马微带火气,上窜了八度高,你也不劝劝他,自个儿的公司好不容易刚做得上了轨道,引退个屁啊?你俩倒是乐得逍遥自在去了,叫我回去怎麽跟老爷子交代!
我仿佛突然挨了个闷声哑弹,呆坐著半天没醒过来。
稍等一下……白……阿姨,我好象没听懂你的话?
她斜著瞟了我一眼,恨恨地吐出一股白烟说,昨儿给我打电话说的,他说别让刘铭渊下,让人继续坐著他的位子,刚好省得他再去物色接任旭升的人选,他只用帮公司搞定这最後一票,就不回来了……
我压根儿想不通,所以没答应,白妮说完又若有若无地瞪我一眼,这该不是你小子唆使的吧?
看我满脸清汤挂面般单纯无知,她长叹一声,将烟头轻轻摁灭,说,十几年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
自从我们认识起,就几乎是天生的合作搭档,当时旭升刚刚成立,所有的东西都不成熟,那个时候的我们也还很年轻,对待每一单生意,不论大小,都是拼了命去做,赔本也得赚吆喝,他底子好,学东西又快,很快就掌握了公司的命脉,加上我父亲当时是一个大财团的核心人物,家底殷实,再牢靠不过,以至旭升的迅速发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遇不到敌手……
想起当年的事情……还真有些怀念,她往天花板仰了仰头,拢了下垮掉的头发,思绪似乎掉进了时间的缝隙里。
……旭升这个天下,是我们俩一起打下来的,其中的艰难现在已经很难想象得到,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俩是根本分不开的,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反对了好一阵呢,没想到没过几年他也要走了……
怎麽说呢……她皱了皱眉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有点像我俩的孩子他突然不要了似的……心理怪窝火的。
你可别笑啊,他可是真把公司当他宝贝儿子了,他办公室连著的那间卧室你是见过的,以前他就拿那里当家,除了吃饭睡觉就打理工作,旭升就是他这麽一点点养大的。
我一直乖乖扮演听众的角色,等她说完後才忍不住问,他究竟跟你说了些什麽?
白妮缩紧眉头说,他准备正式辞职,跑去什麽沿海定居,还说这是早就答应你的,不能违约。
话一出口,我立马给瞪得如同王八似的缩起了头,这个事情……我都忘了啊。
现在正是他拓展事业的黄金期,选这个时候下马真是疯了,怪不得前几天他对拉顾鹏飞入夥的事情那麽积极,我看他巴不得把公司都端给人家了,自己两袖清风一走了之。
这……和顾鹏飞没关系吧?我底气不足地接了句嘴。
我不管,这事儿完了之後我一定会全力反对他的,搞什麽名堂……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私下里添油加醋拐他走的话别怪我六亲不认,她斜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著,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忘回头叮嘱一句,下午准时在大门等著,我们开车去。
我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神游了好一阵,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搞不清楚现今世界飞速变换的状况,末了也只能望著天花板嘀咕一句,陈旭阳,你这家夥……
下午非常准时地去了四海,我跟在他俩的後面如同提行李的门童,曹大领导站在门口亲自迎接,如临大敌,面子是给到位了,曹莹莹当然也在,介於版面有限,我就不再对他的外貌特征以及见到她後我的心理活动再做画蛇添足了,反正任何精妙的形容词都会在她面前原形毕露。
我们被直接请到了老总的办公室,门窗给关得严丝合缝,俨然一副和谈现场。
我最近实在忙到分身乏术,想必你们也知道,曹衍说著点了根烟塞在嘴里,态度显得毛躁,所以,请直接说出你们的目的,不用拐弯抹角。
刘铭渊假惺惺地谦了一虚,曹总是个爽快的人,那就不客气了。
我们不会贪心,只想请你把过去吞并掉的寰宇,完完整整地让出来,归到我们名下……
不可能,还没等他说完,曹衍就出声打断,反正四海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个个都来落井下石,我也顾不得什麽面子了,实话告诉你,白小姐,要我们现在把那麽多的资产和人力白送给你们,一定会大伤元气,我没有把握能够继续经营下去,你们做事也不要太绝了。
这个要求过分吗?白妮轻描淡写地微微笑起来,寰宇本来就是旭升的东西,被你们半路支脚给钩走了,我只是来找你物归原主。
你这样等於是逼我们倒闭!他终於忍无可忍,拍了一掌桌子。
这就看你自己了,曹总,姓刘的扶扶眼镜,往沙发上一靠,不慌不忙地说,你已经看到过我们掌握的资料了,精彩的还有很多,要是我们把这些全部暴光的话会怎麽样呢?你好好考虑吧,你也不年轻了,最坏的情况,一个倒闭的公司的老总,怎样也好过阶下囚吧?
你!他一时气结,瞪著我们咬牙切齿,你们完全是群土匪。
土匪?白妮似乎很敏感这个词语,眼睛立刻凛了起来,冷著声音说,如果我们是土匪,你们就是杀人犯,五条人命啊,你有几颗脑袋去还?
此话一出,姓曹的挣扎著张了几下嘴,终於无法做任何反驳。
这样吧,白妮调整了一下坐姿,温言细语地说,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内签好合同,我保证风平浪静,过了五天就等法院的传票吧,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四海还有没有救……
你们欺人太甚,在一旁泡茶的曹莹莹总算按捺不住,将茶壶一搁冲过来,公司是我爸拼了命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出这个事情根本和他没关系,你们还好意思来勒索?未免太卑劣了!
白妮不屑一言,只拿余光微微瞟了瞟她。
小妹妹,刘铭渊甩出来一记笑里藏刀,我们不管这个事情跟你爸有没有关系,不过,你们财务上出的那麽多岔子,该不会没有关系吧?
哼,有关系怎麽?我不信你们旭升就没有赚过黑心钱,她手一叉腰,振振有辞。
老刘,你也真是,白妮终於皱了皱眉头,优雅地吐了个烟圈说,跟一个小丫头说那麽多废话。然後她目光淡然地看著曹莹莹,我们在跟曹总说话,麻烦你不要插嘴,想跟我们平起平坐地谈这些问题,你还早了二十年。
不愧是老姜一块,几句话就把那妖孽秋风扫落叶了,曹莹莹憋得眼放绿光又不便发作,於是发挥半夜吃桃子的精神,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早被白妮以近似於威胁的口气警告过不要乱蹦渣,尤其是不要插她的嘴,本人才不得不违反天性地坐在角落里当了这麽久的单相录音机,郁闷得脸都青了,被妖孽一刺激,差点没七孔流血。
莹莹,算了,姓曹的似乎放弃了,摆摆手说,世道就这样,讲道理有什麽用,把柄在别人手里,只能自认倒霉。
爸,你疯了,就这麽让他们占便宜,妖孽几乎一蹦三仗高,一跨步站在我们面前做茶壶状,我爸的公司这麽多年了,不是这麽好欺负的,我才不信你们有东西能搞垮四海,虚张声势也装得太夸张了,大不了撕破脸皮,我们法庭上真刀真枪的来,谁怕谁?
白妮僵著脸部神经听她讲完,定定地讲出几个字,谁怕谁,你说的。
曹总……,刘铭渊眼珠子一提溜,就寻思著往人家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开最後一枪。
你的女儿不相信我们有这样的能耐,可否请你明明白白告诉她,我们手里的证据都是谁给的。
曹衍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垂丧著脑袋不说话,表情如同天塌。
被亲信出卖的感觉如何?白妮冷笑了声,对著人家的伤口大把撒盐,你以为顾鹏飞跑去四海是乖乖当你女婿?你看著他老实就真以为人家是傻的?
这次轮到那妖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仿佛灵魂出窍,眼珠子像生锈了给卡死在那里,转都转不动了。
白阿姨则照样优哉游哉地穷追猛打,他之所以替你卖命工作是为了重组被你吞并的寰宇,跟你女儿订婚也不过是个跳板,人家心里念念不忘的人在旭升。
简单来说,你大名鼎鼎的曹总和你宝贝千金,都只不过是供他利用的工具罢了,这倒是挺有意思,表面上顾鹏飞处处受制,像个棋盘上的子儿,实际上真正暗地掌控全局的人是他,他才是那个下棋的主。
我怀疑咱白阿姨有S倾向,找你谈话表面上语重心长的,最终都得回归到打击迫害的正规道路上,人家脸色越乌云她唠嗑得越来劲,说,反正你们现在是奈何不了他了,索性就死个明白吧。
不久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他交给我们要挟四海的筹码,我们助他寰宇东山再起。
不过,他本人已经提醒过我们,这个目的只是附加,不是值得他狠心背叛四海,出卖上一辈深厚友情的动机。
我们旭升现在的第一把交椅,陈旭阳的态度也和他完全相同。
呵呵,她笑著扫了眼对面呆若木鸡的俩人,实在可惜啊,老曹,你们现在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怪就怪你女儿当初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我们刚走到底楼即将跨出门厅的时候,曹莹莹三两步追出来,气势汹汹地挡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以为又将是一记刀光剑影的巴掌着陆在我左脸上,敢情我都要挨成惯性了,看见她左脸肌肉就不受控制蠢蠢欲动作未雨绸缪状。
你想怎么样就说吧,她的眼神照样满是挑衅,仿佛大脑里天生就没有掌管害怕的这坨组织,或者她的神经是铁丝拉的。
天知道我当时的微笑是多么由衷地发自肺腑,曹小姐,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妈的,今儿可终于把这句话撩出来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知道是修炼得道还是为稳住面子,她倒是特沉得住气,面不改色地说,行,我知道你现在有人撑腰底气足了,有种你冲我来,公报私仇算什么本事?
我没来得及开腔,走在我前面的白妮便转过身来,小妹妹,你别误会了,四海是我们的头号竞争对手,我们这次就是冲你们公司来的,苏锐是我们的员工,又是陈总的助理,跟着我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我于是很识趣地接上她的话茬,对那妖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也听到了,这个是我上司做的决定,我也只是奉旨执行,可惜帮不了你了。
正欲抽身就走,突然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我偏过脑袋等着发话,她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做了好一阵的心理拉锯,终于僵硬地张开了她那两片仿佛被石化的嘴。
请你劝陈旭阳放弃这个计划,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拜托你帮忙……
虽然声音是越来越小,不过字正腔圆还算清晰,我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又出现幻听。
……曹小姐,我记得你嗓门还是挺大的啊,怎么现在搞得比蚊子还斯文了?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间或夹杂着青一块紫一块,在我零下一度的眼神下面变幻莫测,老子总算体会到当年日军签投降书时中华民族扬眉吐气那一刻的心情了。
她露出类似于豁出去的悲壮表情,生硬地说,我知道你们是有备而来,想提什么条件就直说吧,能够让你们放弃要挟四海的条件……
我突然厌恶地甩开她的手,面如死灰地望着她。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改天吧。z
说完转过身去,看见白妮幸灾乐祸般冲这边儿笑,讲完了?上车吧。
回过头望着杵在那里当木桩的曹莹莹,学咱白阿姨雪上加霜的作风补上一句,你说我公报私仇,我也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不过当年我被赶出学校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开创了这个先例?
说完头也不回地坐进车子里,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白妮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真狠呢,不怕把人家一小姑娘吓哭?
靠,看见她我没被吓哭算心理素质过硬的了,我要有她一半的狠她还能活到今天?
不至于吧?白妮半信半疑,我看你没缺胳膊没少腿的,一小丫头顶天了能厉害到哪儿去?也没你说的那么了不得。
我一时卡壳,又不好把前因后果挑明了说,心想我都被她给整得差点去幽会耶苏了,你当人家是傻子,废你胳膊砍你腿的那是故意伤害罪,少说蹲个四五年的,找人轮奸你就好办了,看不出外伤不说,咱脸面本来就薄又不好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不顾及我今后如何在这个社会继续混那也得顾及我双亲的心理承受能力,再说了即使告了她丫的没法律规定强奸一男的是得判刑的,可谓一箭三雕,其阴险狠毒用心,人人得而诛之。
看我们不说话,姓刘的仿佛好心来解围一句,算了,难得今儿个高兴,不谈这个了,回公司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不如现在找个吃饭的地方我们提前庆祝庆祝?
老大,庆祝我很感兴趣,不过跟你一起庆祝总会觉得背上有虫子在爬,怪别扭的,我撇撇嘴想着,这不过还没来得及把这个丑陋的想法转化为婉转的语言,白妮就大加赞成,行啊,打回国起就老是紧绷绷的都没放松一下,干脆吃完饭找个酒吧我们喝几杯,要不去蹦迪也行,看你们了。
阿姨,我都私下叫你阿姨了,你真的以为自己还小吗?反正我是觉得跟俩奔四的上一辈钻人高中生队伍里去蹦蹦跳跳扭扭捏捏实在有点脸红。
刚想到这里,她就满是期待地问我一句,苏锐,你平常喜欢去哪里玩?
呃……我稍微一支吾,小声地说,你们俩去吧,我有点累,就不去了……再说待会儿还得回医院一趟,要不没人帮他打饭……
哟哟哟,才进门几天呢,就一副小媳妇样了,她挑着眉毛糗我一句,他那儿一窝蜂的护士伺候着呢,还缺你一打饭的?
看我尴尬地笑着也不反驳,她仿佛良心发现,……算了,知道你想跑回去过二人世界,你顺便跟那姓陈的讲清楚了,出院了哪儿也别想跑,我就是拿老虎笼子也要把他运回公司去,拴到退休为止。
于是我尴尬的笑立马变成脑门冒冷汗的笑。y
一进病房的门,就看见那活腻了的家伙从卫生间大摇大摆走出来。
哟,这么早,他原地站住,冲我傻笑。
你嫌命不够贱是不?我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到床上躺着,好了才多久又乱来,我看啥时候弄个高位截瘫出来你丫才长记性。
没办法啊,你上班去了,小纯那崽子又贪玩,总不能让人小护士伺候我吃喝拉撒吧,那多不好意思,他边往床上躺边说着,只要不出门就行,哪儿有这么娇气。
……今天你们谈得如何啊,特过瘾是吧? g
还行,我脱着外套,随口答了句,话都撩明白了,看他们怎么反应。
……要用我帮忙的话说一声。
得了,我可受不起,你老婆就够只手遮天的了,怕了你们公司这伙人,一个比一个狠。
呵呵,不狠怎么混得出名堂,你也学着点儿不是,让那妖孽朝死地去悔不该当初。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都是被窝里暖得太腻人,闹钟响三次都爬不起来。
一边儿凉快去,我已经迟到了!明明看见我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他还好死不死抱着我不松手,边匝吧着嘴边嘟哝着,去什么去,不去了,又不缺这几个钱花……陪我多睡一会儿嘛……大不了我打电话叫公司批你一天假……
根本懒得跟他这种闲人废话,一脚踹到床那边去算是。
在卫生间随便洗漱了出来,他从床头抽屉翻出来把钥匙扔给我,拿着吧,家里的。
你老往这边跑也挺麻烦,上班又绕路,忙的时候就别来了,我叫小纯过来陪我。
我犹豫了一下,他不回去上课吗?呆这边这么久了。
前几天他妈给我电话,说他不知怎么了就是赖着不走,问他原因他说我还没出院,想多陪我一段时间,结果我这边从来就没他的影子,鬼知道这小兔崽子在哪里晃,再不管管真成社会盲流了。
我悄悄吐了下舌头,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不是从我这里烧出去的就行。
走了,晚上想吃什么,我打包回来。
恩……想吃……兔肉火锅。
……我还是回家算了,你自个儿吃食堂就挺好的。
牛肉面,牛肉面没得罪你了吧!小没良心!
慌慌张张赶到公司,已经迟到超过半个小时,边祈祷着别碰见那魔鬼二人组,边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到办公室门口,呀喝,你猜碰见谁,大清早阳光明媚的妖魔鬼怪怎么就出来活动了。
你来做什么?我看着杵在旁边的曹莹莹,冷言冷语。
我们可以谈谈,她笑了笑,径自跟我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没空跟你吵架。
……我直说了吧,无论怎么样,请你们不要再找四海的麻烦。
哼,我看也不看她,坐到沙发上,随手端起茶壶倒了杯水,跟你说过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帮忙的,她直直地盯着我,如果你还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的话,我可以道歉……
我脑袋立马蒙了,几乎一蹦三仗高,操起手中盛了一半的水狠狠地泼在她脸上。
她没有躲闪丝毫,只是皱了下眉头,闭着眼睛任水线顺着头发滴答滴答往下掉,好一副美女出浴图。
有种你他妈再重复一遍,我压低声音硬邦邦地说着,死死抓住手中的那个杯子,庆幸自己刚才忍住了没连它一块儿扔出去,否则这里很可能直接变成命案现场。
她抿了下嘴唇,居然不吭一声,导致我酝酿好了情绪准备来上一架的气势如泄气皮球。
……实在抱歉,天儿热,火气大了点。僵持片刻后我吐了口气,稍微稳定了下情绪,将杯子放回桌子上,重新坐下,好男不跟女斗,我承认这点我做得有待提高,但在此人面前我岂止不在乎男人风度,就是当人渣都无所谓。
她用袖子慢慢擦了把脸,波澜不惊地说,没什么,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然来找你就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了,你想要我怎么偿还你尽管说,我们今天的事情今天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说实话,我对这女人恨归恨,此刻也特佩服,都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你说她怎么会一点也不害怕,明明是来求我的,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她是占下风的那个,就算是死要面子,这骨头也太能撑了点。
反而沉不住气的却是我,这怎么想怎么想不通。
坐吧,我站起来把沙发让给她,自己坐到办公桌前,要喝水自己倒,……是你爸让你来的?
她也没必要客气,一屁股坐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们之间结的梁子,我不想我爸知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事。我淡淡挖苦一句。
彼此彼此,她说着从随身的小皮包掏出一包烟,可以抽吗?
于是她立刻点燃了,小小吸了一口,微皱起眉头说,我们也不用讲好听的了,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反正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主动权在你手里,你看着办咯。
我用力握紧拳头,却怎么也耐不住火气,你为什么说得这么轻松,你差点害死我,真要还的话,我是不是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呢?
她抖抖烟灰,这要问你自己了。
……为什么不求我放过你?为什么你不哭,又不闹?
她抬头漠然地望着我,你想看我这样?那也行啊,我可以求饶,哭天抢地,撕心裂肺,你要什么效果的都可以,如果你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我下跪也行……
够了,我胃里的东西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偏过脑袋完全不想接触她的目光。
你滚吧,我不想跟你再说一句话了。
怎么了,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这次轮到她带着薄薄的笑挖苦到,你可是这个公司的宝贝,生病了就不好了。
叫你滚没听见吗?老天,我几乎要吼出来了,我怕下一秒扔过去的就不止是半杯水。
她耸耸肩站起来,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没办法继续谈了。
我明天会再来的,直到把这笔帐算清,如果你还没有想好怎么为难我,请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她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我抓了把头发,发泄般往桌子上打了一拳。
明明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东西根本不是这样,就算掌握到了那么有利的筹码又如何,只要摸不到她的软肋在哪里,就一点奈何不了她。
下班的时候打包了热腾腾的牛肉面回医院,超实惠装,加了满满的香辣牛肉,一路上不断挑战我的意志力极限,害我口水差点没把衣领都打湿。
你吃了没有啊?
我很欣慰他还能够记得关心关心我,只不过下次最好不要在狼吞虎咽地解决完了之后才想起来这么问我,那样我心理会更平衡。
我待会儿去食堂吃,我边忍住肚子的大规模抗议边接过他连油都一齐舔干净了的碗。
哎哟,这么可怜,买两份一起吃不行吗。
你以为我一手提一个大份装还能安全快捷地走到医院吗。
那干嘛不吃了再买回来,笨。
……懒得等嘛。
人很多吗?不会吧,一间破面馆……
懒得让你等。
我察觉他突然没声了,转过头去,便瞅见那家伙瞪着满眼睛一明一灭的小星星望着我,本来是很纯情的表情,组合在他脸上怎么就那么恶心。
过来,给我亲一口!
滚你丫的死远点,牛肉面狂人!情急之下差点没将碗扣他脸上。
晚上趁他洗澡时给顾鹏飞打了个电话,几天没他的消息心就悬着半截,照理说他玩了那么大一次火现在应该当重点保护对象关起来为好,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学校里晃悠没准哪天就以身殉国了。
电话响了两声他就接了,对面儿几近人声鼎沸。
喂,在干嘛呢,那么吵。
听见凳子响动了一下,他似乎立刻站了起来,跑到了外面,将嘈杂关进门背后。
苏锐……,声音还挺有精神的。
**,你们那儿在抄家呢?
呵呵,他们在聚众赌博,我前几天搬回学校宿舍了,别人帮我找的一间,周围都是些低年级的毛孩子,精力旺盛得快上房拆瓦了……
别说得就跟老爷爷似的。……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恩,看书,做题,补课……还有……想你。
……拜托,别害我把胃里的东西弄到手机上。
没这么无情吧,想想你你都犯恶心啊?亏我还为你不顾舆论抛弃家庭放弃事业灭绝人性呢,就差没以死明志了。
哟,后悔了呀,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心头还是酸溜溜地疼了一下,我还没下手,说晚也不晚,家中娇妻和大好前程还等着你浪子回头呢。
他语塞了片刻,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我就跟你逗着玩儿几句,生什么气。
少孔雀开屏了,我吃多了犯得着跟你生气。
行,我自做多情,今天找你哥哥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想给中国移动做点贡献不行吗。
……服了你,再贡献我就得停机了。
说正经的,明天有空吗?
看你什么事儿了,请吃饭有空,当苦力没空。
我请吃饭。
这么干脆,你监护人给钱?
什么监护人,那傻B脑子开过花还敢出来大吃大喝?
就我们俩?
你想我带着他?
我是觉得……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咱还是少干为妙。
吃顿饭丫那么婆婆妈妈,来是不来?
来,不过你事先跟他打好招呼,免得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说不清楚。
我又不是他养的奴隶,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干嘛还得请假的?再说了就他那小肚鸡肠,说了是单独跟你去吃饭他还能安分?不死活赖着一起去算好的。
那……你自个儿看着办,他似乎对我没语言了,出了岔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妈一个德行了,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公司门口要见到你人,明白?
那么早干嘛?
请你吃早饭不行啊。
……咳,我说,想找我去当苦力就明说呗,熟人熟事了犯得着用诱拐这招吗。
我顿时不吭声了,手指在阳台栏杆上慢慢画圈圈。
……出麻烦了?他试探着问。
得,总之我明天准时到就行了吧?见面再说,估计你现在讲话也不方便。
顾鹏飞,我……,头脑一热,几乎又要吐出那些有的没的的话。
……恩,没什么,挂了吧,明天见。
听到电话那头出现忙音,我吐了口气准备进屋,一转身不打紧,吓得我差点直接翻栏杆飞出去。
你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看着门口穿好睡衣,头发湿漉漉,脸上带着完美笑容的陈旭阳,要不是腿软,撒丫子就跑的心都有了。
聊得这么开心,跟谁打呢?他缓慢地狡黠地露出虎牙,满带酸味地说,还约了饭局啊。
公……公司同事,我们明天得讨论一个项目,我努力将嘴巴扯成月牙型,虽然明知道事情就这样越描越黑的,还是特心虚地编了个幌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染上了恐陈症候群。
哪个同事啊,说出来看我认不认识,他不慌不忙地追问到。
好家伙……忘了是他的公司……
我……先用下厕所……憋不住了,说着正想趁机从他旁边溜进屋子里,被他抓兔崽般一把提溜住后颈窝。
小肚鸡肠,脑袋开过花的傻B是吧?他冲我恐怖地笑,眼珠凶光毕露,牙齿寒光闪闪,要背后说人坏话,至少也躲远点好不好?
综合以往的斗争经验我觉悟到,狡辩是无效的,抵抗是消极的,求饶是徒劳的,挣扎是自我安慰的……
下场很简单,被他按到床上拿被子捂严实了,当面团来来回回揉了个通透,伴随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叫你乱嚼舌根”、“叫你红杏出墙”、“叫你拒不交代”、“叫你花天酒地”、“叫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长此以往,人将不人,不骨质疏松,也得耳膜穿孔。
被他灭绝人性地施虐完毕,我鼻子不成鼻子眼不成眼,五脏六肺七经八脉仿佛全给颠碎揉在一团去了,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半死不活,时不时冒出一声如同阴曹地府升腾出来的悠长呻吟。
他坐在旁边津津乐道,真是造孽啊,早点招了不就少受点煎熬吗。
我转过脸去,恨恨地盯著他说,革命前辈教导过我们,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可丢!
哟,看不出来丫还是个小愤青呢,党可没教导你背著组织私通敌寇啊。
什麽敌寇,明明是自己人!顺理成章地为姓顾的打抱不平。
他眼睛贼溜溜地一眯,就算他投诚了,组织在原则上不能放松警惕,务必时刻居安思危,防止旧势力复辟,才能从根本上保证收复领土的长治久安……
我看跟你呆久了谁都得变颅内出血,说完我扯过被子,自行将脑袋蒙了进去,我觉悟了,行行好吧成不?
看我投降了,他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看看,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
趁他得意劲儿没过,突然扯起被子蒙住他脑袋就是一阵黑扁,压根儿不管下面是死是活,於是好不容易归於安静的病房重新响起此起彼伏的咆哮声。
今儿我还就不信了,谁是***纸老虎!
硝烟四起,撕扯扭打一阵,两人都瘫到床上雕塑般僵直了。
哎,休战片刻後他拿手肘碰碰我的腰,今儿个……曹莹莹去找了你吧?
我立刻转过头,你怎麽知道?
我这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人怎麽就不知道,他说著微微蹭起来,靠到枕头上。
……白妮跟我说的,我让她每天打个电话来做总结汇报,她说那小丫头一大清早就跑到你办公室门口杵著了,殷勤的很那。
……,我翻了个身,不搭他的腔,
干嘛,有屁就放。
他偏了偏身子,凑到我耳朵边上悄悄说,你想利用顾鹏飞不成?
我几乎打了个冷战,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要说那麽难听好不好。
没什麽难听好听的,我又没说你做得不对。他支起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早想告诉你,你要跟曹莹莹单挑结果是很明显的,你怕她,她不怕你,顾鹏飞这小子才是矛盾的焦点,别顾什麽面子不面子的,一脚把他先蹬出来摆明立场,事情才好办……
不谈这个好吗,我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心痛啦?他一动不动,笑得五官快化到一块儿,巨招人耳光,那不如明儿个我帮你去,省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心里别扭?
我甩甩头,可你说对了,能真正了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
我只想亲眼看著顾鹏飞挥刀斩乱麻的痛快,这是他欠我的。
第二天大早,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除我之外的四只眼睛都撑得大大的,纹丝不动,仿佛锈死在钻孔里的螺钉。
曹莹莹的表情有些戏剧性,很难分清是生气还是兴奋。顾鹏飞显然比她沈得住气得多,呆望了她几秒锺,慢慢把没有颜色没有温度的视线转到我的脸上,是询问还是责备,我也很难分清。
不自觉地避过他的目光,愣著做什麽,没见过吗。
她怎麽在这里,他淡淡地向我发问。
这是该我问的吧,顾鹏飞,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曹莹莹迫不及待地抢过一句,那架势几乎要扑过来逮脖子就掐。
我回去了……,顾鹏飞垂著眼帘,看也不看她。
我很快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他畏罪潜逃,另一只手已经利索地将门捅开,你是我请来的,干嘛回去?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说完拉著他进去了,在妖孽金戈铁马般的眼神下如沐春风。
曹莹莹稍作犹豫了,便不客气地跟进来,截住正埋著脑袋往里面挪的顾鹏飞,目光仿佛像钉子正密密麻麻钉满他的脑门,
打头一句就问,你说,真的是你出卖的我们?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这都是误会,对不对?你也是受害者!
顾鹏飞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如同死水微澜,没必要说了,你已经知道得很清楚。
我不管别人怎麽说,我要听你说,你说什麽我就信什麽!没想到曹莹莹这千年老妖也会有撒娇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不管还站在旁边的我,脱口出如此天真烂漫的台词。
不过受害者这个词放在顾鹏飞身上倒完全不牵强。
这个她狠了性子也要得到的男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到读书,到工作,到恋爱,都不曾脱离出她的控制,而突然的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彻底颠覆,在完整的背叛面前会崩溃的,不会是只存有虚荣心和占有欲的人,一个女人若只有这两样东西,只会惹人讨厌,而不会让人恐怖。
所以我明白,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女人,成仙成精成妖成魔也是女人。
为什麽!自然该到了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了,她抓住顾鹏飞的衣服就是一阵简谐振动。要命,又得复习一遍琼瑶奶奶的苦情戏经典桥段。
你为什麽要这样!我们家哪点对不起你了!给我说清楚!
我一动不动地立在旁边观战,长这麽大了,第一次发现这厮和普通雌性还有那麽些共通点。
……顾鹏飞,你怎麽能这麽心狠手辣?亏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为你做的事情还少吗!你到底真不明白还假不明白?!
一阵挫骨扬灰般的质问後,我看著在面前一时成拉锯状态,互瞪著比谁眼睛大的两人,笑笑说,你俩先消停消停,整得跟骂街似的,坐下慢慢说不挺好的吗。
没想到正中某人的气头,曹莹莹一个烫得往外冒蒸气的眼神逼过来,你丫少给我煽风点火!若不是你这变态到处勾引他,他才不会变成现在这鬼样!
我眨眨眼睛,发觉脸部各肌肉神经都还各司其职处於松弛状态,显然这种恼羞成怒的污言秽语对现在的我来说太小菜了,甚至无法引燃本人跃跃欲试的斗志。
话书回来,当敌人的战术既然开始匮乏,我方势必要继续保持推陈出新的战斗热情,於是冷笑一声,……没错,只可惜同样是勾引,我能把他搞得神魂颠倒,怎麽你就没辙呢?曹同学,我今儿就发扬发扬风格,实话告诉你为什麽吧。
他从来就没有一丁点喜欢过你,他爱的人是我,从头到尾都是!
对於我和她之间的吵架模式想必各自早已熟能生巧,高潮部分铁定是由一巴掌来定乾坤的,所以接下来的桥段只是个非常乏味的场景回放罢了,不过因为本人的先知先觉,提前将她尚未俯冲下来的手拦截在了半空中。
她的表情异常畸形,挣扎了一下妄图抽回自己的手,於是我敏感的指尖划到了少许坚硬冰凉的东西,一留意,是颗灿烂得让我视网膜抽筋的钻石戒指。
那刻心跳的声音真是吵死个人,脑袋一热,没有途经大脑批示,另只手牢牢抓住她的手指,便要将那玩意儿脱下来。
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将手缩得死紧,你干什麽?!
我仍是不放,看它不顺眼,不行吗?
你这疯子!她显然有点歇斯底里,甩著手拼命地想挣脱出去,我还就跟她牛上了,毫不留情地抓著她的手腕,指关节紧紧地卡住那枚碍眼的石头,想要将它从尺寸吻合得天衣无缝的手指上艰难地取下。
若不是在只有顾鹏飞在场的办公室里出现这幕场景,我恐怕得因抢劫罪给派出所拖去劳改个几年的,即使没有外人在看,依然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太雅观,但我说过,在她面前我不准备当个人,人都不当了,脸面就只是个摆设。
正把什麽道义良知的一股脑抛到墙角去,手突然被顾鹏飞轻轻地抓住了。
我俩的拉锯战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下来,望著这个插足的第三者发愣,他的眼睛只注视著我,里面是一如往常却又像从未有过的沈静温郁,仿佛冰面深处还带著温度的暗流。
走开。我瞪了他一眼说,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我知道我没有能耐改变身边任何东西,所以站在我面前的顾鹏飞,自始至终都是宽容的,谦逊的,不计较的,不记仇的,逆来顺受的,我佩服你在女士面前怎样也不会忘记的绅士风度,跟你比起来,我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屁孩儿而已。
用不著这样,苏锐……他心平气和地说,这个东西是她的。
我站著没动,脖子和手腕的动脉却已经硬化得快嘎!脆了,曹莹莹趁机甩开我的爪,不知好歹地笑到,你眼红吗?可怜的丧家犬,这是我的,他喜欢你有屁用?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这种承认!
不愧是让我苏锐认过栽的主儿,戳人死穴一等一的快狠准,鲜少有剑走偏锋的时候,不过咱这圈子摸爬滚打了多少了春秋,若是连这个小儿科的觉悟都没有那还混个鸟,男人之间的模棱两可的承认,在我看来不比什麽一夜情或性交易来得牢固。
我气沈丹田正准备来个除恶扬善,却是顾鹏飞先杀出来一步,横在我俩之间,他抬起左手,无比利落地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
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眼神沐浴下,他吐词清晰,这个……一直想还给你,又找不到机会,今天总算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几乎是他尾音出口的同时,我下意识地一抬手,猛地将他手中的晶晶亮的玩意儿打落在地上,叮叮当当滚了一圈,不偏不斜刚好咕噜到我的脚跟前,曹莹莹呆愣了一下,正要屈身去拾,指间尚未触及,我又一顺脚将它精确传中到了桌子底下,於是她的动作立刻定格在半道上,那姿势像极了那什麽,插秧。
顾鹏飞,我头也不抬,冷气仿佛从肺叶里往喉咙管里直逼,要是你真想把过去跟她的帐一笔勾销,就好好当著我的面给丫一巴掌。
话才出口我顿觉超脱,原来我害苏锐这几年憋得慌的就只是这一口气没他妈顺过来罢了。
我见他杵著没动,也不准备积点口德了,你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听?
我就不信你只狠得下心偷偷摸摸一夜之间端了人家老窝,今儿个还狠不下心抽丫一个亮堂堂的耳光。
曹莹莹慢慢直起身来,手指纂得几乎咯咯作响,锁骨在胸腔升腾而上的气流中剧烈起伏。
……顾鹏飞,你这过河拆桥的家夥,你良心被狗咬了!你也不想想你怎麽会有今天,我爸瞎了眼把你当亲儿子疼,什麽节骨眼上不帮你一把?!当初若是没有我们给你撑腰,你就和流落街头的狗差不多,如今你却连老本都忘了!只不过为了这个喜欢勾引男人的贱货!
不从主观因素出发的话,我承认她这几句话说得还比较客观,顶多在谴词用句上违反了传统美德,但我几乎还没活动好耳部神经翘首以盼,一声清澈的响声已经迫不及待为我翻开了历史崭新的一页,大有绕梁三日不绝的势头。
不轻也不重,刚刚好够在妖孽的脸上留下红扑扑的指印,与其说是耳光,我更习惯称它为舒经活络脸部穴位按摩,想不到向来自诩好男不跟女斗的顾鹏飞在拿捏力道上颇为精准,使之毕生信奉的无血革命在此时此刻被贯彻到了淋漓尽致。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分开算帐。他淡淡地说道,没有一丝戾气,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一种例行仪式,不过看曹莹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却真是疼到心尖尖上了。
你敢打我?
靠,不识抬举,人顾鹏飞那是给你铺个台阶下,要换成我这一掌就保准你横著出这门。
姓顾的倒也不示弱了,曹莹莹,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了。
她立时语塞,仿佛咽了个死苍蝇,立刻将关於耳光的义愤抛到了九霄云外,急忙问,你……真的要解除婚约?
顾鹏飞紧闭著嘴唇不吭声,宜将胜勇追穷寇的行为,他是向来不屑的,只不过这种实辄排斥的礼貌与避让,常让人感到後颈有凉水在哗啦啦地冲。
而曹莹莹紧紧地逼视著他,整个房间突然充斥了一种爆发前的张力,我一动不动地盯著他们,看著面前复杂与单一,冲动与冷漠,汹涌与平静的对持,胸口积聚著厚重的疼痛和迷惑的感觉,正无法抑制地从眼睛里溢出来,那种神态竟突然让我发呆。
我爱你啊,你不懂吗,顾鹏飞?
曹莹莹显然已经完全省略我的存在了,她的眼珠粘在顾鹏飞脸上就没有打偏过,如同注视著一件足以倾注灵魂的事物,其周围的一切已同时等同灰尘。对於这种目光,我熟悉又陌生,亲切又恐惧。
……我都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虽然你丝毫不放我在眼里,我曾经以为只是我的好强……但是,除了你,我真的不在乎任何人……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在乎。
所以我从小到大做什麽都绕著你打转,没想过要把你让给别人!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表白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强势,但在终於看到她眼角盘旋良久的水珠落下来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实现了成功突围,不管怎样敌人被打击了,被迫害了,虽然我顾不上缺乏表情的顾鹏飞内心是否会因此起点微妙的化学反应,那就该是铁皮泡进硫酸里还是橡胶泡进硫酸里的事儿了,诚然,反应是肯定有的,否则谁也不相信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会罹患慢性气管炎如此之久。
我闭上眼睛,试图琢磨一下这几句话所能代表的含义,若是真的,那麽我不必因为脊背上那突然成片出土的鸡皮疙瘩而可悲,若是假的,我也不必因为它们而可耻,可惜是真是假,已经和我们今天需要达到的目的没有任何必然或非必然的联系,或者说,和今天的苏锐没有联系,即便我发觉爱与恨的存在已经不是我心目中的那样纯澈和界限分明。
但,只要单纯的还是我,就足够了,不用过多争辩了,否则累死你丫的没商量。我若仅仅用二分之一秒的空挡回想一下当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惨状,就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颗暧昧的眼泪而动了恻隐之心,在这个意义混乱,人性涤荡的环境下,争辩太多的是非已经无异於庸人自扰,索性我爱即善,我恨即恶,我不是这样自负地相信著自己,而是如此无力地依靠著自己。
何况已经不是单单为个人恩怨了,现在能够站在这里的苏锐,背後有过太多的人,顾鹏飞,陈旭阳,淑仪,小冰,甚至於白妮阿姨,外带四眼刘,若是出於一时的怜悯而轻率让步,我不如回去让他们唾沫淹死乱棍打死。
然後,却发觉顾鹏飞远不比我想象中的那麽反侧和迟疑,而是出奇地干净从容,……好了,你的这些话我已经听得快背成顺口溜了。
突然有笑的冲动,难为我整天想象他在如何水深火热的阶级敌人压迫监视之下,到头来也不过是未过门的小媳妇整天在耳边絮絮叨叨的甜言蜜语,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长时间撕磨下来,於我来说可能还颇为触动,於他来说竟然早已经是如苍蝇乱撞。
觉悟到了这点,前些日子的焦灼和混沌突然便消散干净了,世界重新清楚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和蔼可亲地对他们微笑到,……老站著比身高吗?坐吧,咱们
那之後过了一天,白妮在上班时突然阴森森地冲我乐,拍我的後背一掌说,四海那边打电话来了,同意跟我们谈转手寰宇的事情。
为了不打击他积极性似的我象征性地点头微笑,脚下却没有放慢移动的速度。
原本料想到了叫顾鹏飞过来会变得极为尴尬,却还是赌一口气似的做了,想起当天小孩子般浮躁的言行,解气归解气,等分别时看到他心不在焉的脸,又怎麽都找不到後快的感觉。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无端地叹口气,安慰自己这就是所谓的阵痛期,只是偶尔还有些残存的余孽躲在心里做怪罢了。
第三天的下午曹莹莹来了我的办公室,我曾跟她说如果做不到我提出的条件就什麽都不用再谈了,看得出来她费了相当的工夫,以致於将手中那个小本本摔在我桌子上时显得出奇地理直气壮。
就这些了,大部分是我朋友去找的,有些查不到住址,只有电话,还有几个他也不认识,事情又已经过去这麽久,没办法再找出来了……
我一边听著一边随手翻了翻那个通讯薄,不愠不火地说,我记得跟你说过,要附带照片。
她双手往桌子上一撑,嘴角抽搐似的说,我说老人家,你大可以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叫出来排好队型来个全家福,岂不是方便快捷?
我冷笑一声,行啊,到时候你站中间?众星捧月啊。z
她脸色微变,眉毛赫然倒转了九十度,凛著声音说,我和他们早已经没关系了,不想再牵扯进去,要怎样随便你!
现在倒是立场坚决地把人家撇得一干二净呢,我继续穷追不舍地笑著,做你的爪牙真够背运。
好了,她几乎投降一样作出受不了的表情,我今天不想磨嘴皮子,名单已经给你了,你就是把这夥人剁碎了包饺子我也没意见,不要让我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小姐,你似乎搞错了,我不慌不忙地撑著脑袋,你不觉得我只是在杀鸡给猴看吗。
望著她还未来得及回应的目光,我冷飕飕地补充一句,我可没糊涂到记不清楚谁是主谋。
她呆了呆,哼著鼻子笑出来,好吧,姓苏的,把柄在你手上,我认了,你还有什麽条件,趁现在还占上风就全挑明了说,反正横竖一条命我硬著头皮也得答应。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做什麽都有个分寸,若是到最後你们不遵守游戏规则,把事情桶了出去,逼得我们没有退路,大家就只好破罐子破摔,硬碰硬了。
把握分寸?我的眉角很配合地随著语气波动了一下,若是曹小姐你懂把握分寸,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一步了吧?
呵……这麽说也没错。她爽快点头。y
回答出奇地老实反而找不到继续取闹的地方了,我慢慢转著手里的圆珠笔沈默了一会儿,平淡地说,好吧,你可以走了。估计对方也不会想多呆在这里哪怕一秒,话音还未落地,视野里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按照剧本,到这个时候就该以胜利者的姿态冲人家背影痛打落水狗式地狂笑三声,气倒是一口气从丹田提了上来,嘴巴两边却像挂了俩哑铃,怎麽都没能弯得上去,结果最後变成类似叹气的呻吟。
当好人不是最难的,要好人当坏人才是最难的。b
下了班照旧赶回医院,在高峰期的公车上僵硬地杵了半个多小时,後颈不断骚动著的潮湿热气把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串串地雷似的触发,几乎有背过气去的冲动,就这麽在这吃多了的铁家夥体内半停半走地挪到了目的地,趁我直了一天的腰椎还没有错位忙飞也似的逃了下来,在病房门口和刚出来的护士擦身而过,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一进门就呈大字型扑倒在床上,被完全榨干似的瘫软著。
回来啦,他揉揉我还在冒蒸气的头发,告诉你打的过来不听吧,省那两个钱买棺材?
我的脸整个埋在被子中,消毒水的味道此刻已经如同香奈尔那麽亲切怡人,虽然已经实在赖得斗嘴却还是不甘心一般甕声甕气地嘀咕了句,你这坐惯老爷车的家夥到底有没有常识,这个时间打得到的除非土地爷显灵。他仿佛怕我就这麽窒息身亡似的把我的脸掰了九十度,正对著自己,我不是早给白妮打过招呼派个车送你的吗,该不是你又烂好人地拒绝了吧。
最近出公差的多,车子都派出去了,紧张得不行,我哪里有脸皮再去要一辆。气若游丝地解释完,却又眯著眼睛望著他,撒娇似的说一句,我真的觉得好累啊。
他的眼神预料之中地迅速软化了下来,眉尾恭顺地低垂著,带些哭笑不得的味道,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若不想要麻烦她的话,照理说应该说‘我不累’‘我没事’之类的吧?
即使明明是心疼了,还是嘴巴不会饶人的家夥。我悻悻地想著,又听见他说,待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她,你明天开始搭她的车,除非她也挤公交,我就不信了……!
大叔,除非我还想挨那铁观音等比数列般递增的白眼,你就别跟那儿搅和员工与上司的正常从属关系了。
意识到又不能放任错误话题的进行後,我边从床上挣扎起来边说,我不是指这个事情。
随後我脑袋偏到一边,眼睛没有目的地的盯著地板,喘口气说,这几天做的这些事情,明明以前很期待的,觉得一定特解气,可是到头来只有累的感觉,想快点结束,到一个轻松一点的地方去,自从纠缠在这些事情上,心情就一直是毛毛燥燥……
他听了很是沈默了一会,大概是在揣摩我到底想表达什麽,最後淡淡地问,难道你要说,你其实不想报这一箭之仇了吗?
我的回答并没有否定他的说法,那你告诉我,我当初那样艰难地挺了过来,就是为了要报仇吗?
他不说话,我於是接著说,陈旭阳,你知道我是在什麽时候觉得累了的吗。g
那天顾鹏飞和曹莹莹都在场时,自己说出‘他从来就没有一丁点喜欢过你,他爱的人是我’时的一瞬间,看到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卑贱最可怜的人。
然後我问自己,这个就是我千辛万苦地走过来而想要的东西吗,结果却是怎麽都说服不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才不是怎样使对方多麽凄惨多麽可怜,总觉得她要怎麽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麽我得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事情之中,还必须说服自己非这麽不可……老实说,我根本连她的脸都不想见到……
可现在这麽不断地频繁地跟他们打起交道,几乎就等於要去不断地频繁地碰触自己的伤口。
而且那天之後我意识到,被碰触到伤口的还有顾鹏飞。这一句我咽下去没能说出口,原因很单纯,在和顾鹏飞的感情告一段落後,我已经下意识地避免在陈旭阳面前提起他。虽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恶化到这种程度,不过之前的相处也确实不能用愉快来形容了。
我明白了,就在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时,他几乎是打断了我越来越小的声音,既然你已经不觉得快乐,再多麽理所当然的事情做起来也没有意义了。
他说完一动不动地注视著我,很难得地在工作之外也带上了郑重其事的表情,我已经在争取这个星期内出院,签好关於寰宇的合同之後就准备辞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想去的地方,可以把这些烦人的东西都抛在脑後,再忍耐几天吧。
打从他复活开始,这是第一次亲口又跟我提起了辞职的事情,似乎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白妮的影子,若是他俩在关於这个的意愿上还没有达成公识的话,似乎又预料得到自己会被推到一种风暴的中心点去。
我心虚地笑笑,搔了搔後脑勺说,其实也没有那麽严重,只是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就好。说完无意识地转过去,发现此人还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
心头刚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就仿佛不想辜负我的直觉似的靠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一把拉了过去。
只是接吻的话三天两头都会有,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不会浪费机会,而且既然都睡在一起了,总有点不做什麽就对不起这种气氛的错觉,拥抱接吻是怎麽都应该习惯了,他的舌尖带著些凉意一点不礼貌地在口腔里四处撞击著,如同蚯蚓般想要钻进潮湿狭窄的喉咙里,更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手从我裤腰处摸索进去,用力抓揉著臀部的肌肤。
深知他在这方面一向异常委琐,是姑息不得的,正在我考虑要不要态度鲜明地拒绝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抗拒,力气骤然加大了不少,有些强硬地爬到我的身上,对我表示不舒服的皱眉和咬嘴唇视而不见。
喂……我刚想发点抱怨,他低沈的声音便先发制人,够了,给我老实点。
靠,还真是有这样专制的人,明明自己一意孤行就已经很勉强了,看见人家不情愿的时候居然也丝毫不体贴,想做的时候至少征求一下对方意见是基本程序吧?或者就不要打著幌子说做爱了,直接叫无差别强奸还显得比较坦荡。
就在我的内心积聚愤慨的这几秒,他的手已经直截了当越过了禁区,若是被他抓到了弱点,呼风唤雨就简直不在话下,情急之下必然本性毕露,我夹紧双腿的同时手反射性挥了出去,刚好精确著陆在他左脸正中央。
咱是有一句说一句,这个巴掌多少带著玩闹的成分,压根儿就没怎麽带力,所以我当然没料到他神经会纤细到会因此而停手,并露出很受打击的表情。
还是不让我碰?他看著我茫然的目光,笑了笑说,你是在惩罚我吗?
或者……对於你来说,我其实什麽也不是?
明明错的是他,怎麽突然变成我理亏了似的?我一时蒙了。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向後坐下,看来是彻底没丧失了寻欢的心情。
……或许你不明白公司对於我的重要性,不过没关系,若是有你跟我在一起,我不要这些都无所谓。我难过的是即使我有了这样的觉悟後,你依然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性和相不相信之间有什麽关联。我微微偏过脑袋,不甘心地嘀咕著。
没有吗?他紧跟著反问一句,若你面对的是顾鹏飞的话……
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我的反应幅度大了一些。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间房子里我曾经主动请求过他的拥抱,当时恍惚的心情现在已经无法清楚地再体会,但是被那双手臂拥抱著的安全感,是那段糟糕透顶的日子里唯一获得的解脱。
好吧,他察觉到我情绪轻微的波动,自暴自弃般地说著,在你眼中我就是比不上他。
可能是见我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有点不甘心了,将我的肩膀转过去,凑到面前一字一句地质问著,这麽说,我们之间的隔阂是消除不了了吗?
我迟疑著,还没有回答的头绪,他便没打算听我回答似的接著说,那没关系,在这个环境里你心存芥蒂也是正常的,但等离开了重庆以後,若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对我,你觉得我会好受吗?
我似乎能够隐约感觉到他的意图,若是我现在立刻清楚地表态,给他一个保证的话他也能够安下心来了吧。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陈旭阳……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慎重考虑比较好。
他明显地愣住了,什麽意思?
你呆在旭升也有些年份了,大家都很信任你依赖你,习惯了你的管理方式,若是顺利把寰宇并过来,那正是开足马力的加速发展阶段,在这个时候下马……恐怕真的不太合适吧。
不要找这种理由,我说过我不在乎,他此刻的思维模式显然压根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立刻打断了我,你不想跟我走吗,苏锐?
正张口结舌没能说出任何话来,他便又追问一句,你不是说,想要丢下一切去一个轻松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一句话我就会甘心地放弃自己的事业吗?
那只是……,我一时不知所措。
随便说说而已?他皱紧眉头接上这麽一句,是这样吗?
我心口一憋,不服气地地想要立刻反驳回去,却突然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更别说能清醒地组织出条理清晰的句子了。虽然也焦急地意识到保持这样的沈默是会让本来就僵硬的气氛没有止境地恶化下去,一边在想著必须要说点什麽好,嘴唇却越来越难以打开。
两人就这麽一动不动地坐著,几乎憋死人的寂静之後,他放弃似的轻声说,算了,再这麽下去,我都觉得是在自讨没趣。
我无动於衷地看著他躺倒在床上,故意翻过身去拿後背冲我,随後缓缓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吃饭了,今天你自己回家睡吧。
就这样这次吵架由我被赶出去为结束,我自个儿无声地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跟他说拜拜,他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和周老人家聊上了,当我跨出医院大门才发觉,因为天天溺在这里,已经差点遗忘回家的路怎麽个走法。
真不愧是陈旭阳,一句你自己回家睡吧,我就乖乖地收拾东西走了,连一点形式上的阶级斗争都没有,若换成顾鹏飞的话,就算我自己赌气要走,他也会摇著尾巴一路跟风吧?
我敲了下脑袋,不知不觉就又会拿来对比,真是对自己没辙了。
回家程序化地整理完毕,睡了个不知什麽滋味的觉之後,早上直接去了公司,顺带著考虑了一天下班要不要装做屁事没有地回去面对他,得出的结论还是识趣一点暂时不要去触这厮的霉头,当然,实际上是还带著些许对他赶我出去的报复心态。
你和姓陈的吵架啦?
坐在对面的小冰翻来覆去地咬著饮料的塑料吸管,就跟耗子磨牙似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冷不丁地从牙缝里挤出这麽句话。
恩?我抬起头显得有点惊讶。虽说一早领教过这位的眼神是招人可恨的尖锐,但刚见面还不满五分锺就能挑中我的心头刺恐怕不在人类的能力范围内。
他告诉你的不成?
拜托你用屁眼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你今天火力充沛嘛,我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中已经被捏得七歪八扭的可乐杯子上,说话没良心是一贯的,今天顺带起虐待所有触手可及的事物,我有点庆幸先前打消了请他去家里坐的打算。
可不是吗,昨儿晚上没给搞舒畅啊。他继续含著无辜的吸管恶狠狠地咬著。
声音之旁若无人害我差点就地挖洞,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感同身受,穿著高中生般的衣服说这种台词的话,真的让人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由於实在担心他会把那塑料嚼碎了咽下去,我忙跑到柜台帮他点了一全家福,大桶子往他面前一搁,祖宗,你放心冲这儿发火。我虽是工薪阶层,肯德鸡还是吃不垮的。
看见金灿灿的食物,小孩子的本性十有八九会跑出来。只不过由於对方太过精致脱俗,搞得吃东西都跟演电影那麽充满观赏性。即使不用环视周围,也已经可以肯定方圆二十米内的视线交点就在这个小屁孩身上,至於我,在每次见到他的瞬间已经自动从红花退居到绿叶的岗位上。
这也难怪第一次看见小冰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好美啊”,“真漂亮”此类段数的形容词,而是“人类真的可以长成这样吗?”
年纪轻轻已经让人无法忽视到这种地步,你要他怎麽低调,怎麽平凡,怎麽泯然众人矣?如同人力不可胜天,我深知这些努力都是消极的,即使每次出门都近乎求他穿得尽量大众化,那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每次落脚的小本经营的店铺变成类似记者招待会或是偶像见面会那样的局面,可惜就算是今天这样T恤牛仔式的清水装束,回头率也不会下滑哪怕零点一个百分点。
趁他大块朵颐的当儿,我托著下巴欣赏他脸部随著咀嚼而完美地起伏著的线条,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一定是摈弃了众生平等的原则,用了另外一副模子,导致连打过多年交道的我也每次都忍不住打量个两三遍作清肝明目用。
照理说,靠外表混吃混喝的人本来是该大家一起来鄙视的,只不过他的出现,让人反而觉得他若不靠这副外表混吃混喝那还真是放著可惜了。建议给这张脸封个御赐金字招牌,男女老少通杀,陈旭阳就不用说了,发起情来是连西瓜都想上,居然小纯那崽子却也一脚踏进去就拔不出来,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好,若是单纯的见到漂亮东西就想要的天性也就算了,不然的话,他真的意识得到陷进去之後的严重性吗?
我象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对了,那小崽子不会还赖在你那里吧?好象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嘴里塞著薯条,含糊地答到,我管他在干什麽,据说最近准备回英国,那边的学校催得很急,不能再给他假期了。
呵,他玩得也够久了,我笑了笑,本想以这个为话题再接再厉问点什麽,可小冰立马埋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咬汉堡,明显的拒绝方式让我又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正处於茁壮成长时期的动物食量果然不可小觑,一会儿工夫满桌子就清零了,他擦好了嘴巴,总算赏给我今天第一个微笑,甜美得居然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这样就把你打发了,行吗?本来想请你去象样些的地方的。
别介,这破烂地方从招待所到五星级,什麽大排挡,茶楼,饭店我没进去踩过?没意思。
随後我俩十分有吃快餐的道德般自己收拾好了桌子,我跟他提起了正事,你还记得那次去RAINBAR砸场子,伤过你脸的那几个人吗?
他翻著眼睛看我一眼,我对丑男一向没记性。
我叫曹莹莹把当时那些人都找出来了,名单在我这里。
他带著有点莫名其妙的表情靠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有必要吗,事情过去了这麽久,况且,当时我就让他们非常後悔遇见我了。
他见我沈默著不回答,皱皱眉头说,我直说了吧,你无非是介意那些个王八羔子碰过你,可是就算你找出他们来又能怎样呢?杀了还是阉了?量你丫有那心也没那胆,如果你只是想出口气,证明一下恶有恶报的真理,那多简单,还轮得到你出马?陈旭阳不是早替天行道了吗……
什麽?我听著听著表情就变了,打住一下,你刚刚说什麽?姓陈的怎麽了?
他看我反应异常,也跟著愣了下,……你不知道吗?
什……什麽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抱著压根儿就不好的预感,我勉强打起精神又问一遍,陈旭阳怎麽了?
我想想,他望著窗外沈默了片刻,……对了,那时你精神状态一直特差,我们怕再刺激你就说好暂时不跟你提这码子事儿,後来都忘脑後去了,我还以为姓陈的告诉过你呢。
当初那几个来砸场子的人是我几个哥们儿帮忙摆平的,结果咱老板很生气居然有不要命的胆敢动他镇店之宝的脸蛋,呵呵,所以坚持不能轻易饶过他们,就没有立刻让他们走。
後来听我一个朋友说认识他们其中的两三个。虽然那些人好象是曹莹莹托人随便找来的,不过在这一带混的这些人大多数都彼此有来往,所以就顺藤摸瓜地让他们把堵你和薛姐的那几个人一并招了。
当时本想立刻请示你该怎麽料理这些垃圾的,一见你又绝食又发疯的样儿就没敢支声,乖乖的,要是说了照你当时的状态绝对跟人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於是就只告诉了薛姐和姓陈的。
接下来我是按照他的要求把那些人渣的行踪摸清楚了,其实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经常出没的地方也就那麽几个,找他们比想象中还简单。
陈旭阳如果不是实在顾及自己老总的身份,他是非常想亲临现场指导工作的。我跟他说不必脏你的手了,想看照片我拍照片,想看DV我拍DV,就看导演你有什麽具体要求,我的哥们儿见钱就做事的,好使唤得很。他笑得满不在乎,说我们又不是没打过交道,你看我是在乎钱的人吗。
最後他甩了句话给我,别弄死就行。
我说废话,死了便宜他们。
後来呢?我如同听玄疑小说般竖起耳朵。
後来,後来不就那样了吗,我让一个特靠得住的朋友带人去堵的,不知道有没有拉下,反正他在电话里报了名字给我听,之前招出来的人是一个不少地圈进去了,这些家夥打架是家常便饭,专挑不致命又隐蔽的地方下手,伤口不明显,还能痛得人掉层皮。
亏陈旭阳中途还记得打电话过来,叮嘱我知会那边一声,要特别仔细地照顾一下他们的那玩意儿,告诉他们下次看清楚人再用,当然,如果有下次的话。
雇主的意思如此,我当然只有照做了,但同为男人有点可怜他们,所以我也劝过我那位正在兴头上的哥们儿,点到为止就行,别真给人家弄断了,以後留个摆设至少也算是个完整的雄性啊。
我听得差点冒汗,这不是在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大陆长治久安的领土之内吗,怎麽像在讲港台黑社会起家轶事?
不是真的吧,你们这麽个闹腾法,没惹麻烦?忍不住问的同时,心理嘀咕著,咱广大公安干警看得这什麽家啊。
他一副资深过来人的语气跟我耐心地解释著,本来就计划好找了间密闭的房间做的,又把他们捆起来塞上了嘴巴,外面压根儿听不出动静,警察事後来了现场,我们的人早溜干净了,剩下的一古脑全送医院,大不了就是骨折挫伤,跟平时流氓喝醉了酒打群架没区别,後来倒是照著口供拘留了六七个人,问了半天问不出名堂,证据也没有,加上受伤的本来就不是什麽好鸟,也不敢多说,最後警察叔叔只好照惯例深刻教育一番,各自放回家了事。
他说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我们拍了照片带给过陈旭阳,我还特地洗了一套送给薛姐呢,满满三卷,现在估计还没扔,你想看的话回头找他要,精彩纷呈不是吹的。
我听得呆了半晌,摇摇头半信半疑地说,他们都一个字没给我提过,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件事,这也就算了,可曹莹莹好象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哪门子道理?
这个啊……他搔搔脑袋,似乎在动用他记忆细胞贫乏得可怜的大脑努力思索著,陈旭阳是想不要打草惊蛇,毕竟是违法的勾当,所以要我们守口如瓶,不过好象那之後曹莹莹也根本没有跟那些人再有来往,他们彼此之间连名字什麽的都不知道,大概她自己也怕惹到麻烦吧……
我听完颓唐地吐了口气,慢慢撩了下垂到眼睛前的留海。
你们怎麽都喜欢瞒著我啊,我皱紧眉头,指甲紧紧地扣住掌心,果真如此的话……我算什麽?根本是个局外人…像傻瓜一样……
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这种感觉我真的很讨厌,就像自己是个什麽都不会的洋娃娃,被人擅自决定著,擅自保护著,擅自同情著,又不被沟通,不被了解,不被信任,过去顾鹏飞的这种做法已经很使我头痛了,为什麽陈旭阳又是这样,若是干脆隐藏得再深些还好点,真想让他们了解这种突然知道真相时那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我苦笑著看著面前表情略微疑惑的孩子,他的性格少不了别扭阴暗的杂质,却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干净,我甚至一直羡慕著他的立场,在顾鹏飞,陈旭阳和我之间,始终参与著一切,被大家需要信任著,还能把持著丝毫不粘花带草。
呵呵,如果我此刻对他说出自己的感受,恐怕只会被毫不留情地揶揄一句,你丫少得了便宜又卖乖吧?
将小冰喂饱灌足放虎归山後,本人似乎是没有做好面对陈旭阳的战略准备工作,一连几天下了班乖乖回窝,下意识躲避那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偶尔憋不住了想打个电话去慰问慰问,电话筒拿在手里捏热了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正好对方也像在较劲儿似的,愣不跟我联系一次,就这麽省略对方存在的几天之後,某个风和日丽治安良好的早晨,陈旭阳冷不丁地降临在公司大厅里,由於事先一声招呼都没打,搞得全国人民相当鸡飞狗跳。
我本想在不幸撞见的第一面就直接撤退到墙角装盆栽去的,却感觉他似乎也没有表现出对我过剩的杀气,不知是否碍於四周目击证人太多不好立马下手,於是此生物貌似和善地对我笑了笑算是混淆视听,我才战战兢兢地贴著墙壁做泥鳅状溜过去,开始新一天的奴役生活。而後得知,原来这家夥一个人在医院闲得发慌,居然威逼加利诱地说服了主治医生首肯,提前搞到了出院手续,还在“若有意外,医院概不负责”的条款下潇洒地签了大名,得以成功越狱。
手段强硬源於目标明确,所以就算我再怎麽祈祷各位师兄师姐对他的接风洗尘的慰问能尽量来得更猛烈一点,最後还是逃不过被他单独请到办公室去开二人茶话会的命运。
你啊,是不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他抄起手,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著。
你抢我台词了吧,赶我出去的不是你吗?虽说很清楚跟统治阶级较真是没有好下场的,索性能逞一时英雄算一时。
少颠倒黑白,你惹我生气在先。料想他也不会轻易低下那尊贵的头颅,一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照样不怕的架势。
我不畏强暴是颠倒黑白?丫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要讲理是吧,你一耍脾气就给我躲了三四天,害我一个重伤员自己收拾东西出院,凭良心说谁更过分点?
喂,是你招呼不打就擅自出院的吧,好意思怪到我头上来了?我再次回了一有力扣杀,事实证明,战斗力增长来自於经验积累。
小没良心的,我早点出院不是为了你?!天干地燥,难免虚火上涌,他的手重重地搁在桌子上,人也差点蹭了起来。
拜托,来点换代更新好不好,每次吵到高潮都是这套,不是龇牙咧嘴就是摩拳擦掌,审美疲劳啊审美疲劳,再说就是真来纯肉搏的,只要你不叫一楼保安,未必我就比你先殉职。
干嘛?仗著青天白日公共场所没人敢耍流氓,我的底气跟著硬了几分,想动手不成?
事实又证明,经验积累来自於总结教训,眼看我已经十分先见之明地退到了门边做马拉松起跑状,想必他已经觉悟到天时地利对左右成败是如何地重中之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小人?这厮只得暂且憋下一口气,掷地有声地丢下句保留台词,你跑你的,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算帐。
所幸人算不如天算,姓陈的明显对形式估计错误,等到大家对他一时兴起的怀念与热忱如肥皂泡般消散後,他便重新被无情地踩进工作的泥塘里越沈越深,压根儿分不出一根指头来找我麻烦,更别说白妮和那姓刘的左右门神似的寸步不离,誓死监视著他解决好历史遗留问题,搞得这人每次瞄见打门口大摇大摆走人的我时都差点没把牙咬碎,往往这个时候,我也会停下归心似箭的脚步,不计前嫌地朝他亲切挥手,点头示意,同志们辛苦了。
初来乍到第一年起,本人就深有体会,这个地方是没有春秋两季的,特别是到了把人当碳烤的夏天,没日没夜地蒸炸煎煮,入秋了还得回锅翻炒几下,然後等某天早上发觉的时候,裸露在外的胳膊被风一吹,久违的鸡皮疙瘩竟然呈雨後春笋破土而出。
不过比起不会下雪的无聊冬天,倒还宁愿就这麽热著,顶著火辣的阳光暴晒的时候,一些低落阴郁的情绪也会被彻底蒸发掉,消失整整一个季度,可惜这个夏天的高峰期,我整天地呆在苍白冰冷的病房里,连窗户外面吵闹的蝉声也忽略了。
正对著空调接受洗礼的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直到意识到目前的环境後,才赶快打起精神来。虽然我不认为这是需要如何在意仪表的庄重场合,但一看大家面部肌肉都严肃得媲美追悼会,显得开小差如何地不道德,何况今天坐在大家视觉焦点上的陈旭阳,简直是收拾得从未有过的一板一眼,仿佛瞅准了要在这第一次的公共露面中做出明星般的表率作用,若是在不曾打过交道的外人眼中,能得到这样闪闪发光的上司的青睐怕恐怕真是父母积德,在我看来却怎麽都有点欺骗观众。
接到今天上午参加与四海的合同签定会的通知前,虽一直有听说白妮那帮土匪在谈判桌上如何地披荆斩棘手起刀落,几次逼得对方主管猛吞胃药,却也著实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还真的将寰宇收入囊中,说到其中的细节条款,刻薄如马关,蛮横赛辛丑,一锄头下去刨走人家半壁江山不说,吃干抹净还外带打包。
本来考虑到即使抓住把柄占到上风,但咱白扒皮拟订出来的剥削方案太过生猛,难免会激起对方负隅顽抗,却因为姓陈的一句纵容似的指示:“要吃就吃满汉全席,小酒小菜的有什麽意思”,大家便都横下一条心准备好了打持久攻坚战,没想到在陈旭阳提前出院正准备唱著高调来个粉墨登场的热身阶段,四海却毫无悬念地早早举起了白旗,一度搞得耍帅未遂的他失去生活激情。
於是乎,可以理解今天要整得如此人模人样以求心理平衡,比起他春风得意的高调派头,四海的老总像是脊柱都少长了三截,死撑著一脸微笑交换了签好的合同书,心里面大概已经诋毁了这姓陈的不下一万次。
遗憾的是今天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镜头少了两个不该缺席的旁观者,一个是曹莹莹,估计她暂时还没有缓过气来接受这个现实,另一个是顾鹏飞,在得知拿下了合同之後第一反应便是给他去了电话,我竟然脑袋缺根筋似的以为他会乐意听到这种消息,等到对方死气沈沈了老半天,我才突然察觉到,原本应该是自家薪火传代的公司,现在却事不关己地被人当块肥肉般争来夺去,会觉得高兴才真是有毛病吧?
好在顾鹏飞到底是顾鹏飞,就算是照顾我的情绪也好,语气也能平和地不带一点酸味地说,恭喜你们了。
我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稍微缓和了下房间里有点缺氧的憋闷,明明是只需要两个人两支笔和不到两分锺就可以搞定的流程,非要一大帮子群众演员穿戴整齐陪葬似的包围著才爽。
完事後两位主角亲切握手,大家热烈鼓掌,姓陈的快要乐到内伤,接下来按规矩是要全体挪到某某酒楼饭店去摆上几桌以示合作愉快,不属於我的擅长范围,於是趁乱溜回了办公室,第一时间卸下西装领带的装备,倒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这样就算一个句号画圆了吧,好象也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不过若是能够就此安心地忘记过去的事情,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我用力伸展了一下坐得僵硬的手脚,慢吞吞地站起来,从饮水机接了杯冷水,一边小口喝著一边踱到窗子跟前,想要瞄瞄下面敲锣打鼓的乌合之众散干净没有,正在有意无意地搜寻著那家夥的影子,突然被人从後面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吓不打紧,我满口水喷出来,於衬衫胸口处画了张完整的泼墨地图,手里的杯子也险些化身陨石,直接光顾到楼下一倒霉蛋脑袋上。
我就琢磨怎麽刚散会就少了个人,跑这儿打望谁呢这麽起劲儿?黑手的主人操著一贯欠扁的说话方式。
你……你没去参加饭局?我猛然回过头,鼻子差点没直接搁他门牙上。
你激动什麽,他松了松手将我调了个个儿,跟那帮家夥吃饭多没意思,让白妮去打发打发就够了,早就知道你也是不想去的,我一个人岂不是更无聊,弄不好还得被当成靶子猛灌一气。
丫不是自称酒桌终结者吗?没个两三斤的量谁敢来灌你啊?
哈哈,往事不堪回首啊,现在可没戏了,一沾酒精头就痛,他说著无视我的非暴力不合作,手指照样扣得结结实实。
……真的假的?怎麽没听你说过。我愣了一下,暂时停止了运动。
骗你干什麽,他眯著眼睛,抬起手习惯性地谋杀了我的发型,别说两三斤,就是两三口都抗不住了,我这个样子还敢上桌?以後再跟人家谈生意就只有靠你了,呵呵,要是你不跟著我,我可跟废物没两样啊。
说什麽呢。我不客气地挡开他捣乱的手,……不能喝酒是好事,省得你又吐得人家下水道堵塞。
他听了抿起嘴角,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手慢慢从我的腰上滑下去,说,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要坐会儿,累得很。
说是坐,却走到沙发旁一头躺了下去,他揉著太阳穴,长长地吐了口憋在肺里的陈年老气,手掌顺势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却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眉毛紧锁了起来。
估计前些日子养成的神经质还有些余热,我立刻警觉地问,你常常头痛吗?不止是喝酒的时候吧?
啊,没什麽,只是偶尔休息不好,或者想复杂事情的时候会痛……吃点药就行了。
他的口气听起来难免有些敷衍,我沈默了一下,又不甘心地罗嗦到,一直吃止痛药很伤脑子的,提前出院还是太乱来了,你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
好了,这几天忙了点而已,慢慢就没事了。他有点浮躁地加重了语气,感觉到我慢慢踱了过去坐在不远的地方,又睁开眼睛,呆望著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最近处理文件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都忘了,白妮很肯定地说是我经手过的项目,可任她怎麽提醒,我都没有印象,只有让她从头开始说明,进度才一直赶上不去……
我听得心里七上八下,凑到他脑袋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除了这个……还有什麽想不起来吗?
不知道……因为我还不知道到底忘记了多少。他说著转过头,看见我一动不动死盯著他的眼睛,又失声笑了出来,呵呵,你放心,关於你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得要死,想忘都忘不掉,真是讨厌。
相关神经明显不爽地抽动了一下,我按捺住掌心发痒的冲动,磨著满口的牙说,那还真委屈你了,要不我冲你脑门补一砖头,包你脱离苦海前往极乐世界?
只要你还是嫌我比你聪明,请便。话音刚落一见我准备恭敬不如从命,忙喊,喂喂,小心,打成脑震荡就没救了!
我是嫌当初那板子怎麽就没把你打成哑巴!我拧住他胳膊上一团组织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高难度转体,他脸上的肌肉也全体配合著做了个全频道扭曲。
一通大呼小叫後,他抓住我的爪子猛拉过去,我立刻失去平衡跌到他身上,被他趁机勒住脖子蹂躏一通。
正当我进行著中场休息随时准备玉石俱焚的时候,他起伏的胸膛中传来闷闷的声音,其实……这样倒正好。……我想过了,如果以“因为事故後遗症而无法再胜任工作”为借口提出辞职的话,不但能够服众,量那黄脸婆也没办法强留我……
我不置可否,倒有些搞不明白他缘何对这种传说中的私奔游戏抱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和超越正常的执著。
说完他稍微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将一只手臂枕到脑勺下面,又故意恼火地叹了口气,小兔崽子,我怎麽就被你套上了呢……甩都甩不掉……老麻烦……
搞错没有,到底是谁被谁套上了啊,正想再接再厉顶回去一句,却发现他紧闭著双眼,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姓陈的,你困了吗?
恩……头昏,想打会儿盹。他轻声说著,随即带出个大大的哈切。
去你办公室的床上睡吧。
就这儿挺好……不想挪了。
看他脑袋一偏一副死赖著不走的模样,我只好轻轻支起身体,走到门口将灯关了,又拉上窗帘,屋子里立刻昏暗下来,他脸部的轮廓模糊在深色的阴影里,随後响起的声音,也像跟著带上了暧昧和不真实的感觉。
……趁早把你那破房子退了吧,周末搬回来住,你那间屋我都打扫干净了。
耳朵没聋就答应一声不行?
什麽啊,求我回去就不能态度好点儿?说到底,上次吵架连歉都没道一个就想蒙过去了事,欺负我记性不好怎麽?
……吵架该道歉的是你才对吧,爱来不来,离了你活不了不成,养条狗还没你那麽多气给我受呢。
行,你娇贵,不去气著你行了吧,我自个儿住著还自在。
罗嗦……你到底搬不搬?
不搬拉倒,很了不起吗?谁怕了似的……大不了我搬你那儿去。
这种闲散地睡午觉的心情没有超过48小时,我便意识到,原本以为接管到寰宇算是为之前的所有事情画一个句号的天真预感彻底破灭。
旭升原本就异常精简的人力突然面对要并掉一个与自己规模相当的公司的时候,特别是交接手续又特别繁杂且不容许半点差错,我们便立刻忙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比起最为另人闻风丧胆的年终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负责人事档案和接洽的几个部门更是发疯似的拼命从其他部门挖苦力过去,几乎是个人就用,恨不能让清洁工都参上一脚,害得陈旭阳神经衰弱到连话都不想说。
周末看准了下班时间正想全速撤退,计划好一出公司大门就立刻关机,为公司利益鞠躬尽瘁无可厚非,但谁都知道双休日加班是最反人道的行为,结果等我手忙脚乱锁好了门正想开溜,迎头就碰上那玉面女罗刹,就地隐蔽已经太迟了,对方逮住我就砸过来一句吃人不吐骨头的话,哎,苏锐,幸好你还没走,待会临时开个会别迟到了,还有,我们这几天很缺人手,反正明天你也没事,就来加班吧。
喂喂,我立马有些不满,你怎麽知道我明天没事?
哼,她斜著盯我一眼,极为蔑视地说,你一光棍能有什麽事?呆在家里闲著不也是闲著,来公司挣挣表现哪点儿不好了?再说了又没叫你白干。
我一番自讨没趣後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胡乱拿了些材料和笔记本撞进会议室里,眼前的大桌已经坐好了一大半人,正欲十分自觉地朝那个最边角的隐蔽位置飘过去,一直在翻文件的陈旭阳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搁,苏锐,坐这儿。
这一句来得很是时候,全体人员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聚集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那个几乎约定俗成为公司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众所周知,一向是白阿姨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对我来说,却是个不能打瞌睡,不能神游,不能开小差,不能东摸西搞的险恶地段。
呵呵,我求饶般傻笑了一下,正想继续往原定目的地挪动,那死人愣不松口,还故意提高分贝,往哪儿走,叫你过来坐这里。
这下更好了,全体人员的目光立刻平行移动到了我的脸上,我忙不迭奔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脸上继续尴尬地挂著笑,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偷偷从牙逢里挤出句话,姓陈的,你怕我还不够讨人嫌是吧?
他眼睛落在面前的纸页上,装模作样地回了我一句,抱歉啦,我现在一闻到那黄脸婆身上的香水味,就有脑溢血的危险。
我知道你这几天被她折腾得够呛,拜托也别拿我当挡箭牌好不好?我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成……正在叽叽咕咕地抱怨著,白妮就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见我鹊占鸠巢,倒也没摆出什麽脸色,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由於下班後的归心似箭和肠胃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大家均体现出从未有过的工作激情,促使这次会议一路风风火火,效率奇高,问题都解决得十分神速,我逐渐摆好架势眼巴巴地等著姓陈的金口一开吐出散会俩字,却突然听见白妮补充一句,陈总,现在寰宇那边的人员编制和管理都比较混乱,很多问题也必须尽快有人过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领导交代的事情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