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学文学院：赵巧玲 绪论――为什么要学习和研究修辞学 第一节 交际和修辞 言者所以通己于人也，闻者所以通人于己也。 ――《淮南子? 泰族训》 语言是人类藉以助益他人的伟大工具，藉助语言，我们才有思想的交流与传达，也才能改进我们的生活。 ――布莱尔《演说集》 一、交际活动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 人是社会化的动物。单个的人必须通过交际活动同他人结成某种关系构成社会才能够很好地生存下来。 交际活动的本质就是把单个人连结在社会的关系网中。 人类的交际活动包括语言的交际和非语言的交际，语言交际最为重要。其他交际手段，如手势、实物、 图画、身态、眼神、口哨等，这些都是辅助性的，都不能同语言相提并论。 人类是能够运用符号交际的动物。这符号就是语言。没有语言的帮助，人类的交际活动就不可能如此卓 有成效，如此丰富多彩；人类社会就不能进步得如此之快，人类文明就不能达到如此之高的境界。 语言交际又分为口语交际和书面语交际。从语言的本质来看，口语是第一性的，书面语是第二性的。遗 憾的是，长期以来我们的修辞学大大忽视了口语修辞的研究。 二、交际活动的多样性 1、传递信息 2、调节人际关系：吃了吗？ 上班去吗？ 近来忙吗？ 3、审美享受：欣赏诗歌 阅读小说 奥斯汀《言有所为》“言语行为理论”：把话语本身当作一种社会行为来看待，认为人们的言语行为不仅是“言有 所述”，而且是“言有所为”，甚至“言后有果”，并区分了 5 种说话方式：判言（Verdictives） 、施言(Exercitives)、 托言(Commissives)、行言(Behavitives)、注言(Expositives)。 塞尔进一步把言语行为分为 5 种基本类型：断言式(Assertives)、指向式(Directives)、承诺式(Commissives)、表 达式(Expressives)、宣言式(Declaratives)。 言语行为学说大大推进了语用学的发展，也给现代修辞学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借助言语行为理论，我们可以在 修辞学研究中区分出 4 种类型的话语：表达信息的话语、影响言行的话语、言语即行为的话语、抒发情感的话 语。 表达信息的话语，说话人的目的在话语之内，当听话人解读了话语所传递的内容之后，交际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交际行为就结束了。 ――几点了？――5 点。 影响言行的话语，说话人的目的主要在于引发听话人做出相应的反应，促成某件事情。 古代战争中的骂营 广告 劝告 警戒 邀请等 影响言行的话语分为直接的和间接的。在语言形式上已经表明是影响言行的话语是直接的、显性的。 请你刮刮胡子吧。 如果没有明确的标志，形式上只是一个表达信息的话语，但是说话人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引发听话人做出相应的 反应就是间接的、隐性的。胡子长了。 言语即行为的话语，话语本身就是某种社会行为的实现方式。如法院的判决书“现在本庭宣判被告赔偿原告 2 万元人民币”（施为句） ，其成立条件：说话人必须是法官、说话在法庭上。又如诉苦。 抒发情感的话语，指那些单纯的个人自我表现，主要目的不在于传递信息、影响他人的言行、实现某种社会行 为。如文学作品 这 4 种话语目的不同、用词造句、布局谋篇的方式也不同，对语言环境的依赖关系也不同，评价的标准也不同。 第二节 交际过程中的矛盾 人类的交际活动是非常复杂的、千变万化的。于是有人说，修辞现象不同于语法现象。修辞活动只能 够言随意遣，根据具体语言环境来运用语言材料，所以不可以象语法那样模式化。这其实是对修辞现象和语法 现象的一种误解。事实上，无论是语法还是修辞都不是既一味的简单，也不是一味的复杂。对于研究者来说， 重要的是：在简单的东西背后去发现复杂而丰富的世界；在复杂的对象面前，去揭示它的原本简单的真实面目。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应当把握住研究对象的内在矛盾。对于修辞学研究者来说，首先要分析的就是交际活 动中有些什么矛盾。1、交际活动有时候要受到第三者的影响 《红楼梦》28 回：有一个丫头说道：“那块绸子角儿还不好呢，再熨他熨。”黛玉把剪子一撂，说道：“理他呢， 过一会子就好了。” 《红楼梦》27 回薛宝钗在滴翠亭听见丫环和坠儿的私房话：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宝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 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藏！”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2、交际的双方凭借着话语而相互联系起来并组成了一个交际场。在这个交际场中，说写者是信息源，而听读者 是信息接受者。一个编码，一个解码。 编码者的任务是把信息转化为话语――信息的物质载体。用来编码的工具就是语言或者叫做代码。信 息同代码之间的矛盾是编码阶段的主要矛盾。在这个过程当中也存在语言形式同发送器具之间的矛盾。在任何 编码过程中，都必然要出现“编码差”，即编码的不同程度上的失误。换句话就是说写者所要发送的信息同话语 所中所包含的信息之间有一个“信息差”。尽力减少这个信息差就是编码过程中编码者的主要任务。 3、传递，指的是编码完成之后，把话语传送出去。传诵需要有一定的传送器具。传送过程中还需要排除各种干 扰。传送过程的要求是尽量“保真”，减少信息在流通过程中的损耗。但是在流通传递的过程中，信息的损耗同 样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样就产生了“信息的传递差”。 4、解码阶段包括接收和译码两个部分。话语――接收――听读者（语境）――译码――信息，这就是解码活动 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接受器具同话语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矛盾，也就是信息损耗的一个原因。这个阶段的 主要矛盾是信息同代码之间的矛盾。信息在解码过程中的损耗也是不可避免的，于是话语本身所包含的信息同 听说者实际接收到的信息之间也存在“信息差”。 语用学把编码和解码两个子系统都作为研究对象，而修辞学则主要以交际活动中第一个子系统即编码作为研究 对象。 虽然也要考察解码中的一些现象和问题， 但修辞学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解释和揭示编码中的现象和问题， 更好地建立编码规则系统，即建立包括一整套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则的修辞系统。换句话说，修辞学研究的 是交际活动中的表达部分，而语用学既研究表达问题，也研究理解问题。 5、交际活动是一个充满多种多样矛盾的运动过程。如：思想与语言的矛盾、语言与言语的矛盾、语音与语义的 矛盾、语流义与情景义的矛盾、准确与模糊的矛盾、模仿与创新的矛盾、个人与社会时代的矛盾、说写者与听 读者的矛盾、话语与语境的矛盾。这些矛盾都制约着交际的效果。 在这众多的矛盾中，最重要的是交际双方所构成的矛盾，他们相互联系、相互对立、相互转化。在分析 和研究交际活动的时候抓住了说写者和听读者的矛盾就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说写者方面的矛盾和苦恼在于：他所使用的交际工具语言本身并不是绝对完美的。语言具有缺漏性，语言材料 总是有限的，而他想要表达的主客观世界却是无限的。他要依据语言环境来运用语言，但他以为已经把握住了 的语言环境同客观存在着的语言环境之间永远是有差距的。他要适应交际的对象来使用语言，但是他以为把握 住了的对象同客观存在着的对象之间也总是有着某些差距的。说写者所把握的客观现实同事实上的客观现实之 间有某种差距，这就使他陷入困惑的境地。 听读者方面的矛盾和苦恼在于：他只能根据话语来理解说写者所传递的信息和感情，但是话语在交际活动中是 不自足的，它会随着语言环境而改变自己的内容。他知道应当根据语言环境来解码，但他所把握的语言环境同 客观存在着的语言环境之间永远是有差距的。他知道必须依据说写者的主体特征来解读他的话语，但是他所掌 握的说写者永远同那个客观存在的说写者之间存在者某种差距。 李延寿《南史? 牛弘传》 ：弟弼，好酒而酗，尝醉射杀弘驾车牛。弘还宅，其妻迎谓曰：“叔射杀牛。”弘闻，无 所怪问，直答曰：“作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忽射杀牛，大是异事。”弘曰：“已知。”颜色自若，读书不辍。 其宽和如此也。 第三节 交际效果 一、交际效果和最佳效果 交际的效果，是交际双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也是修辞学中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说，修 辞学就是一门研究最佳表达效果的科学。 最佳表达效果的获得是很不容易的，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对于效果的评价我们还没有一 个比较科学的方法，没有一套可以量化的操作手段和方式。 雅可布逊提出的交际理论认为交际活动有 6 种成分构成：语境 信息 送话人 ―――――― 接触 代码 语言具有 6 种功能： 关联功能 诗歌功能 情感功能――――――意动功能 交际功能 元语言功能 这可以作为评定交际效果的参考框架。交际效果的获得取决于上面 6 种变量和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评定交际 效果应着眼于 6 种功能的满足程度。这也可以归结为交际活动中的 4 个世界。 修辞是一个人的全部语言知识和非语言知识的运用。它的效果也是由语言的非语言的种种因素所决定 的。在这个过程中，语言本身是不自足的。物理世界要影响和制约交际效果，民族文化传统、社会生活方式和 时代风尚也要影响和制约交际效果，交际双方的心理因素同样要影响和制约着交际效果。换句话说，交际效果 取决于语言世界、物理世界、文化世界和心理世界。 表达效果可以分为常规的和超常规的。超常规的又可以分为好的和坏的。艺术化的言语表达是好的超 常，而坏的超常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语言毛病、语言失误。好的超常有助于增强表达效果，而坏的超常则会降 低表达效果。 最佳效果可以分为最佳表达效果和最佳接受效果。 最佳表达效果是从说写者这个方面来看待问题的。 就 听读者方面而言，则是最佳接受效果。 戈宝权编《阿凡提的故事》 ：阿凡提当理发匠时，大阿訇总是来找他剃头，却从来不给钱。阿凡提很生气，向狠 狠整他一下。 有一天， 大阿訇又来理发了。 阿凡给他剃光了头。 在给他刮脸的时候， 问道： “阿訇， 您要眉毛吗？”“当 然要！这还用问！”“好，您要我就给您。”阿凡提嗖嗖几刀，就把阿訇的两道眉毛刮下来，递到他手里。大阿訇 气得说不出话――谁叫他自己说过要的呢。“阿訇，胡子要吗？”“不要!不要！”大阿訇连忙说。“好，您不要就 不要。”阿凡提说着，又嗖嗖几刀，就把大阿訇的胡子给刮下来，甩在地上。 受话人二、信息差和效果差 信息差：说写着所要传递的信息和听读者实际接受到的信息之间的差距。 晋陆云《笑林》汉人适吴，人设笋。问所煮何物。曰：“竹也。”归煮其篑，不熟。谓其妻曰：“吴人欺我如此。” 表达效果差：说写者所预期的交际效果与在听读者方面实际产生的效果之间经常会有一个差距，这就是表达效 果差。 接收效果差：听读者实际接受的信息和说写者所要传递的信息之间的差距，叫接收效果差。 屋内声音 恭喜你啊。 陈（大声）可不是，胖着哪！ 思 他说恭喜您。 陈 咳，恭什么喜，一个丫头子！ 屋内文清的声音 你这次得多住几天。 陈 （伸长颈子，大声）嗯，快满月了。 思 他请您多住几天。 陈 （摇头）不，我就走。 双方有一定的空间距离；陈奶妈的耳朵不好；陈奶妈的心理世界把孙女儿当作全世界最重大的事情； 陈奶妈一直按照自己的思维定势思维。效果差可以作两种理解。从理论上看，效果差是客观的、绝对的、普遍的存在着的。而零度效果则是 一个科学上的假设。既然在交际过程中客观地存在着效果差，交际目的在于人与人之间的相互理解和沟通，效果差是理解和沟通的障碍，那么交际主体就有了一个任务：尽可能地减少效果差，保证 信息能够最准确地被交际对象解读和接收，努力争取达到最佳表达效果。 在实际操作中，把比较接近于零度的效果的叫做“零度效果”，即没有“差”的效果。把交际双方都感觉不 到或不予注意的那些“差”称做“适度效果差”。把那些已经引起交际双方的注意，并产生了交际误会或大大提高 了效果的，叫做“效果差”。 效果差是一个中性术语。 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好的。 如冯梦龙 《古今笑史》 粱有磕头师者极精进， ： 为武帝所敬信。 一日，敕唤至。帝方与人奕，欲杀一段，应声曰：“杀却！”使遽传命斩之。 有时，效果差是一件好事情。如成语故事“郢书燕读”：郢人有遗相国书者，夜书，火不明，因谓持烛者曰：“举 烛”。因过书举烛。举烛非书意也。燕相受书而说之，曰：“举烛者，尚明也；尚明也者，举贤而任之。”燕相白 王，王大悦。国以治。治则治矣，非书意也。 对于效果差，我们有两种考察的角度，一个是从说写者的角度来看，叫做“表达效果差”；另一个是从听读者的 角度来看，叫做“接收效果差”。同时有两种情况，一是无意为之的，一是有意为之的。 从说写者的角度说，在常规情况下，他的目的是要对方正确的理解他的话语的真正含义，尽量缩小效果差。但 是现实生活中的交际者是多种多样的，交际的目的也是多种多样，有运用话语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的时候， 也有故意要对方误解，即有意识地要造成效果差。有时说写者要利用效果差来提高自己的表达效果。 有人给一位贵夫人过寿：这个婆娘不是人。 （全场哗然）王母娘娘下凡尘。 侯保林《全家福》甲：说真的，你和你哥哥，你们俩谁大呀？乙：这脑子够坏的，我哥哥当然比我大呀！甲： 什么？当然比你大，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乙：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人人如此，家家如此。甲：不，我哥哥就比 我小。乙：啊，你哥哥比你小？甲：你看，我哥哥才到我这儿（指肩膀） 乙：噢，个儿比你小啊。甲：你说什么呢？岁数还问你呀？ 在交际活动中，接受者方面的信息差也有有意和无意两种。无意的效果差，即误解了话语的含义，误会了说写 者的会话含义，这种接受效果差是对他自己不利的。有意的信息差，即明明听懂了、读懂了话语却装做不知道， 故意歪曲了话语的真正含义，这并不是真正的接受效果差，这是一种表达手法，这样做往往是有利的。 汤显祖《还魂记》 （末）则讲了个关关雎鸠。 （贴）故此俺小姐说：关了的雎鸠尚且有洲渚之兴。何以人儿不 如鸟乎？ 修辞学在研究效果差的时候立场在说写者这边， 只研究表达效果差。 站在听读者立场来研究效果差的是阐释学， 它研究接受效果差。 修辞学的目的是帮助说写者提高自己的表达效果， 减少由于说写者的失误而导致的效果差。 凡是由于话语本身的原因而导致的效果差都是说写者的责任，也就是修辞研究的对象。而话语本身并没有什么 问题，主要是由于听读者的原因导致的效果差，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是说写者无法控制的，也是修 辞学不必研究的。换句话说，在交际活动中，影响和制约接收效果的因素中，只有那些由说写者所控制的因素 才是修辞学所要研究的；而那些说写者所无法控制的因素则不是修辞学所要研究的。 三、经济原则：保真度和冗余度 交际活动虽然是多种多样，但是贯穿在交际活动中的基本原则却是简单的、有限的。这些原则之一就是追求经 济节约简明，用最少的语言材料，费最少的力气，来达到最大的交际效果。这就是交际活动中的经济原则。 经济原则的主要表现是大量存在着的省略现象。如： 我哥是女的，比我小，我大妹是男的，小妹子也是男的，都比我大。 在特定的语言环境里，它是很明确的说法，不会产生歧义和误解。忽视了交际活动中的经济原则，当省略的不省略，就是罗嗦重复。古代叫做烦字、烦句。 刘知几《史通》《汉书? ： 张苍传》云：“年老，口中无齿。”盖于此一句之内，去“年”及“口中”可矣。夫此六文成 句，而三字妄加，此为“烦字”也。 若《公羊》称郄克眇，季孙行父秃，孙良夫跛，齐使跛者逆跛者，秃者逆秃者，眇这逆眇者。盖应除“跛者”以 下句，但云：“各以其类逆者。”必事皆再述，则于文殊费，此为“烦句”也。 经济原则要遵守，省略也是可以的。但是这一切都不应该损害信息完整准确的传递。换句话说，就是 经济、省略都不得以牺牲信息的保真度为代价。 所谓保真度，就是保证信息在发送、传播和接受的过程中保持完整和准确。保真度是交际活动顺利进 行的基本保障。 由于在交际活动中有多种变量在起作用，每一种变量都可能造成信息的损耗，那么为了尽量减少交际过程中各个环节上的信息损耗，说写者就应当尽可能地多给一些信息，这就是羡余信息、多余信息。从表面上 看，提供一些羡余信息，这样做是同经济原则相矛盾的。其实，它是对于经济原则的一个必要的补充。目的是 利用羡余信息来校正各种误差，保证信息最大限度的传递。 一定数量的冗余信息，作为克服信息在流通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损耗的一个手段，流通中信息“保真”的 一种手段，是交际活动中必不可少的。话语中冗余信息量的多或少，同信息在流通过程中的“保真度”的高或低 成正比。 对于经济原则的一种反动，就是故意地多说多写，向对象提供过量的信息。 董说《西游补》 ：你不予我，我到家里去叫娘做一件青苹色、断肠色、比翼色、晚霞色、燕青色、酱色、 天玄色、桃花色、玉色、莲肉色、青莲色、银青色、鱼肚白色、水墨色、芦花色、绿色、五色、锦色、荔枝色、 珊瑚色、鸭头绿色、回文锦色、相思锦色的百家衣，我也不要你的一色百家衣。 修辞中的反复格就是对于经济原则的一种反动而形成的。 四、适度原则 亚里士多德《修辞学》 ：不过度的事，是好事；大于限度的事，是坏事。 如果说，在交际过程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那么交际者的任务就是处理好这些矛盾之间的相互关系，使 得他们能够有条件地暂时地保持着某种平衡，动态的平衡。如果说，在修辞学中有许多条规则，这些规则之间 彼此既有一定的联系，也会在某种情况下彼此对立和矛盾，交际者的工作就是协调好这些规则之间的关系，即 在各种各样的矛盾中保持一个适当的度。只有保持适度，才能够把交际效果差降到最小。 台湾诗人碧果《静物》 黑的 是荡在面前的被阉割了的 黑的 是荡在面前的被阉割了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黑的 黑的 白的 白的 是荡在面前的被阉割了的 是荡在面前的被阉割了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白的英国诗人查德? 克拉肖，其诗歌风格就是过分、怪诞、没有节制。 如今不论他走向何处，/在加利利的山区/或者更不受欢迎的地方，/他总是有两座喷泉忠实相随，/两个能走的浴 池，两个哭泣的动体，/两个可以手提的简要海洋。 第一章 修辞学将来的教育，恐怕离不了修辞学。 ――王力《中国语言学的现状》 修辞学，虽然也对书面语感兴趣，然而它首先把观察口语现象，把活生生的言语形式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 ――索绪尔《关于成立修辞学教研 室的报告》 ???第一节 修辞学的定义和性质 一、修辞学的定义 陈望道《修辞学发凡》 ：修辞原是表情达意的手段，主要为着意和情，修辞不过是调整语辞使达意传情都能够适 切的一种努力。 金兆梓《实用国文修辞学》 ：修辞学者，科学二兼艺术者也，以其阐明言说之律言，则为科学，以谙习其律而用 于言说，则为艺术。……故修辞学者，教人以极有效极经济之言辞，求达其所欲达之思想感情想象之学科也。倪宝元《修辞》 ：为了增强语言的表达效果而研究修辞现象的学科就是修辞学。 黄庆萱《修辞学》 ：修辞学是研究如何调整语文表意的方式，设计语文优美的形式，使精确而生动地表述出说者 和作者的意象，期能引起读者之共鸣的一种艺术。 董季棠《修辞析论》 ：修辞是研究如何适切地、巧妙地表出作者的情意，使读者发出共鸣的一种学问。 王希杰《汉语修辞学》 ：所谓修辞学就是研究提高表达效果的规律的科学。 王希杰《汉语修辞学新论》 ：修辞学是从表达效果出发来研究口语和书面语在交际活动中的言语常规、变形和正 负偏离现象，建立已然的和可能的修辞规范及超规范、反规范的模式的一门语言科学。 亚里斯多德《修辞学》 ：修辞术的定义可以这样下：一种能在任何一个问题上找出可能的说服方式的功能。 巴斯科姆《修辞的哲学》 ：修辞学是讲授造词规则的技术。所谓造词，是用语言表达情思，以期达到预定的目的 的意思。 海尔《修辞的科学》 ：修辞学是研究使议论足以动人的法则的科学。 岛村泷太郎《新美辞学》 ：修辞学就是美辞学，是研究如何使辞藻美丽的学问。 理查兹《修辞哲学》 ：修辞学在研究语言的了解和误解。 简单地说，所谓修辞学，就是研究在交际活动中如何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律规则的科学。 二、修辞学是一门语言科学 索绪尔很重视修辞学。他在《关于成立修辞学教研室的报告》中说：“修辞学力图（也有充分理由）成为一门纯 客观的科学，它记录事实并将它们分类。”他的学生巴利是西方现代修辞学的创建人。 修辞学是一门古老而又年轻的科学。在古代的中国、印度、希腊等地方，学者们就已经开始了对于修辞学的研 究，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其中有一些精彩的论述，一直到今天依然非常富于启发性，依然是我们建构现代 修辞学大厦不可缺少的理论来源之一。 但是，修辞学真正作为一门科学出现于科学体系当中，只是近现代的事情。在中国，人们认为陈望道《修辞学 发凡》 （1932）才奠定了科学修辞学的基础。在俄罗斯“修辞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其形成却大致开始于二十 世纪二、三十年代；至于现在称做功能修辞学的这个方面，只是从五十年代中期才开展了特别积极的研究。因 此，修辞学还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只是在许多语言学科和学术门类（历史语法、方言学等）创立之后，它才开 始形成。从修辞角度进行语言研究以及对语体本质本身的认识，都同语言运用问题，也就是语言行使功能的问 题密切关联着。而我们知道，这个问题本世纪初才得到广泛的专门的探讨。” （科仁娜《俄语功能修辞学》 ）修辞学是语言运动学或叫语言动力学中的一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修辞学研究的对象是运用中的语言和语言的 运用问题。如果说语音、词汇、语法是静态的、封闭的、单一的，那么，相对而言，修辞则是动态的、开放的、 综合的。语音、词汇、语法都只能在语言的一个子系统内部运动，当然语言的各个子系统之间是相互联系又相 互对立制约转化的，而修辞则是整个语言的结构系统的运动，而且是在种种非语言的因素配合影响制约下进行 活动的。修辞学研究的是语言运用中的表达效果问题。修辞学的目的，是寻求和建立避免语言失误、防止损害语言的表达效果，提高和增强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律和规则的系统。 简单地说，修辞学是一门研究语言的表达效果的规律的学问，或者说，修辞学是人们（学者们）所认识到的语 言中提高表达效果的规律的总和。修辞学是内部的微观的结构语言学走向社会、走向使用者的一个必由之路。 整个语言学的社会形象在很大程度上就依赖着修辞学。这就决定了修辞学在语言学中的重要地位。修辞学的性质 1、修辞学的本质特点是主体性。修辞的本质特点则是客观性，它是客观地存在着的，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 移的，不因人因时因事因地而变化，而是稳定的，对于语言社会的一切成员都是共同的，也不以研究者的主观 意图而改变。正是因为这一点，修辞学才有成为一门科学的可能性。长期以来一些修辞学家之所以不敢堂堂正 正地说修辞学的的确确是一门科学，就是因为没有看清楚或者没有把握住修辞的客观性。既然修辞是客观的， 在同一种语言中只存在一种修辞，这就决定了修辞学也是有一个客观的标准的，有其不受研究者个人主观摆布 的基本品格。 2、修辞的规则有一定的弹性，甚至有一定的模糊性。这使人对修辞学的科学性产生了怀疑。其实，弹性、模糊 性并不是同科学性相互对立的、彼此矛盾的。修辞学是不容易公式化、形式化和符号化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 修辞学就没有科学性。有人说：“凡是汉语语法研究中清楚地说明了其出现的条件的语法现象，都可以在计算机 上进行形式化的描述，哪怕汉语语法研究者本人并没有采用诸如现代数学这样严格的工具来描写他们所发现的 语法现象。可见，建立汉语语法形式化模型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是不是采用了什么高级的数学工具，而仅仅 在于研究者是否能清楚地说明其出现的各种条件。 ”对于修辞， 不能因为它不怎么容易公式化符号化就否定它的 科学性。 3、修辞学研究的是动态的语言。修辞学是研究语言的表达效果的一门学问。非语言的表达效果问题虽然也很有 研究价值，但不是修辞学的研究对象。认识修辞学的性质就是要在语言科学中给修辞学一个恰当的位置，也就 是说，把握住修辞学同其他语言学科的联系和区别。一切语言科学都应当以语言为其研究对象，但是修辞学主 要研究语言的表达效果问题，而其他的语言科学则主要研究语言内部的微观结构。归根到底，语言的本质特点 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它自身的结构，一种符号系统；二是它本身是一个交际的工具，是为人们的交际活动服 务的。如果说其他的语言科学研究静态的语言，那么修辞学则研究动态的语言。 4、综合性。这是因为语言和话语在交际活动中具有不自足性。修辞活动是一个人的全部社会文化知识的综合运 用，也是一个人的世界观和思想感情的全部体现。在这个意义上说，修辞技巧并不全是语言的问题。然而语言 的确是修辞的中心、 核心。 因为修辞学是在以语言的表达效果为纲领的前提下来考察一切非语言因素的作用的。 因此在谈论到修辞学的综合性的时候不能对修辞学研究的对象产生模糊的认识。修辞学的研究对象是语言，而 不是非语言。非语言现象并不是修辞学的研究对象。同其他语言科学相比，修辞学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 它的规则并不是刚性的， 而是弹性的、柔性的，也就是说相对的、模糊的。有人认为，逻辑管的是对不对，语法管的是通不通，修辞管 的是好不好。对和通都有一个标准，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通就是通，不通就是不通。这标准是刚性的， 不含糊的。而修辞的标准却不是那么绝对的。这是因为语法研究的是语言的静态的规则系统，而修辞研究的却 是语言的运动态。修辞过程其实是一个选择的过程，这一选择要受到多种因素的制约，因为影响选择的变量太 多，所以这一选择就不可能是绝对的。 三、修辞学的价值 在西方：修辞学在西方人的文化修养里，在两千多年间，一直占着很重要的地位。杨周瀚《西方文化概论》在 漫长的中世纪里，在欧洲的文化传统中，修辞学一直同语法学、逻辑学并立为七艺的重要内容，而且居七艺之 首。修辞学在那个时候是一门显学。 在中国古代，修辞学也是很有地位的。孔门四科之一便是言语科。这个言语科，其实就是修辞科，主要传授运 用语言的规则和技巧。孔子本人就是运用语言的典范，是个修辞家。 《论语? 乡党》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朝，与下大夫言，侃 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訇訇如也。 修辞学在社会生活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在科学体系中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修辞学不仅和文学创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以至可以说不了解修辞就不可能完全了解西方文学；它和其他艺术也有紧密关系。……修辞学不仅可以向画家提供如何美化作品的启发，更重要的是教他如何构思，如何安排 结构。修辞学和音乐的关系更为密切。――杨周瀚《西方文化概论》 早在中世纪，音乐的教学法就是采用修辞学的教学法。有所谓“发明术”，有所谓的音乐题目等等。对答曲和循 走曲是与修辞学的手段，如重复和叠字法相吻合的。――培根《自然史》 （人文学科） 修辞学在人类所创造的科学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是十分重要的，在人类从事科学研究活动的过程中的作用也是 同样十分重要的。这是因为语言和语言的运用是人类的社会生活和科学活动的一个最重要的基础。一般说来， 修辞学在人文学科之中的地位尤其重要，这是因为这些学科研究的是人类的行为，这一研究一定要联系人们的 语言运用才能得以顺利进行。修辞学同人类学、历史学、社会学等学科的关系也很密切，因为这些学科都是以 人的活动和行为为其研究对象的，而人的活动和行为则同语言的运用相互联系，不可分离。在历史学的研究中， 要对历史事实进行合理的解释，就必须对人们运用语言的活动进行阐释，这就得同修辞学合作。至于修辞学对 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对美学文艺学的巨大作用，这已是不用多说了。 近年来，修辞学同自然科学的关系也日益密切起来了。在人工智能的研究中更是日益需要修辞学大力合作。自 然语言的理解正是人工智能研究中的一个关键性问题。 其中就有大量的修辞学问题， 需要修辞学家们帮助解决。 在科学体系中有两门很特殊的科学，那就是哲学和数学。他们同修辞学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的。用数学的方法 来研究修辞学，不但可以推动修辞学的科学化，也有益于数学自身的发展。用数学的方法来研究修辞学在世界 范围内已经取得较大的成功，是大有发展前途的。修辞学同哲学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例如，修辞的规则同人们的认识活动的规则是相通的。人类认识世界的普 遍的一般的途径是从已知的事物到未知的事物，利用两者之间的相似关系，从相似点进入相异点。修辞学中的 比喻不但是一种修辞手法，也是一种认知方法。异同性关系是人类认识活动中一个最基本的关系，也是修辞现 象中最重要的一种关系。 我们看到一种修辞方式也能影响到个人和民族的思维。 美学家朱光潜说： “用排偶既久， 心中就无形中养成求排偶习惯，以至观察事物都处处求对称，说道?青山?，便不由你不想到?绿水?，说到?才子?， 便不由你不想到?佳人?。” 哲学和修辞学的相互关系问题的确是一个重大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深入探索和研究，对于哲学和修辞学的发展 都是大有好处的。在西方，哲学家――特别是分析哲学家对这个问题尤其重视。他们的研究成果大大推动了现 代修辞学的发展。 语言的本质可以从两个方面去认识，即从它的内部的微观的结构方面去认识，和从它的社会交际功能方面去认 识。内部的微观的结构语言学主要研究语言的内部结构，而修辞学则研究语言的社会交际功能。忽视了其中任 何一个方面都不可能正确地认识语言的本质问题，因此，没有修辞学的研究成果也就无法真正地全面地认识和 把握语言的本质。从这个意义上说，修辞学不但是语言学中的一个重要部门，而且是揭开语言之谜和更好地发 挥语言的功能所不可缺少的一个部门。 在这一点上， 修辞学将为整个语言学的发展和繁荣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第二节 修辞学和相关学科 一、修辞学和语法学 修辞学和语法学的关系问题，长期以来就是争论的一个焦点。一种观点认为，修辞必须建立在语法的基础之上， 任何修辞都不应该违背语法的规则。古代印度欢增在《韵光》第一章中说：“在一切学问中，语法是先驱，因为 语法是一切学问的根基。”婆摩呵在《诗庄严论》中说：“一个人如果不能渡过深不可测的语法之海，他就无法 自由地运用词宝。”另一种观点认为，好的修辞，真正的修辞就应该超越语法，反语法，冲破语法的束缚，同语 法对着干。诗人们都是持后一种意见的。彭斯就有这样的诗句：“要是你天生就是个笨佬，语法能帮你啥忙？/ 大学课程把脑筋弄坏了，进去牛一条，出来驴一条。”这对于语法真是太挖苦了！ 这两种观点都有些道理，但又都不那么全面。语法是用词造句的规则的总和，任何话语都是按照语法的规则生 成的，如果没有语法规则，那么就不可能产生话语，也就无法理解话语，这时候也就根本谈不到什么修辞。从 这个意义上来说，没有语法也就没有修辞，所以语法是修辞最根本的基础，任何轻视语法的修辞都是没有生命 力的。但是语法本身也在发展之中，修辞现象可以发展成为语法现象；语法规则同不合语法的东西相互对立， 相互联系，甚至可以相互转化。不合语法的现象有时正是一种修辞现象。 语法规则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在一定的历史时期里，已经存在着的，为人们所公认的，由社会约定俗成的显 性语法规则；另一类是这一种语言的内部规则所允许的，但是并没有出现的潜在语法规则系统。不合乎语法的 现象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不符合目前流行的规则系统的，但同这一语言的潜在的内部规则并不矛盾；另一种 是它既不符合目前通行的规则系统，也不符合潜在的规则系统。这后一种情况又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虽然不合乎规则系统，但是从文化上心理上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能够满足人们文化上心理上某种消费的需要，受到交 际者的欢迎，这属于艺术化语言的范围；另一种是不但不合乎规则系统，也违背了人们文化上心理上的可接受 原则，没有文化上心理上的必要性，这便是病句，语法错误。 不合语法的现象不能一概否定。其中有一部分可能从修辞事实转化而成为语法事实。甚至某些部分还可能与现 行的语法规则一同构成一个更有解释力的大语法系统。为了提高语法的解释力和使用价值，也为了从更高层次 上来把握语言，语法学家就应当同时也研究这一类现象，也把它当作语法学的对象之一。戈列洛夫注意到了这 种现象，他说：“语言的语法现象，如果仅仅从语法学的内部，内在的规律出发，有的就不能正确理解。在解决 这些问题时要记住，语法学事实常常出现在修辞反映中，在特别情境中被领会，如果不考虑这个因素，那么就 不能对一些现象作出满意的解释。” 语法学家一方面要把语法现象同修辞现象区分开来，另一个方面又要联系修辞来研究语法。成功的语法学家就 是这样做的。王力说：“中国语法的倒装法，多半由于夸张，或由于否定的语气。”由于把修辞引进了语法，就 更深一层地揭示了语法现象的实质。 修辞学只有联系语法才能真正解释这一类语法超常现象。从本质上看，修辞是建立在语法的基础之上的，修辞 同语法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它们之间的矛盾只是一种表面现象。 在 80 年代，郑子瑜提出了语法修结合论，引起了一场大讨论。在我们看来，首先应当肯定语法和修辞是两 个完全不同的东西，一个属于内部的微观的语言学研究范围，任务是寻找语言自身结构的奥妙；另一个是研究 语言的社会功能的，研究的是运动中的语言和语言的运用，任务是寻找语言发挥社会职能的奥秘。前者是语言 静力学，后者是语言动力学，两者不应当混为一谈。但是两者又有联系，还有相互转化的可能性。因此，不应 当把两者对立起来，割裂开来。同语法对立就无法真正地把握住修辞；根本不考虑修辞，许多语法问题也就难 以解决，也就很难真正把握住语法。因此，在学习、研究和讲授语法和修辞的时候应当相互把对方当作自己的 参考框架，当又不应当把两者混为一谈。 语言学分为内部的微观的语言学和外部的宏观的语言学，内部语言学是外部语言学的基础。内部语言学不能在 与外部语言学完全脱离的情况下被人们正确地认识，而只有参照外部语言学的研究成果，借助于外部语言学的 帮助，内部语言学才可能得到更好的发展。80 年代以来在中国语法学界兴起了所谓三个平面的学说，这就是对 修辞学和语言的结构研究两者相互关系认识方面的一个大转变，改变了忽视修辞学对于结构语言学研究的作用 和意义的观念。为了真正地揭开语法神秘的面纱，就得在语法的研究中到如修辞的视角、修辞的平面。随着修 辞学的发展，它对语法学的作用将进一步地显示出来。二、修辞学和逻辑学 修辞学和逻辑学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的，作为人类思维的规则的逻辑学当然是修辞学最重要的基础，这是不容 怀疑的。不管自觉还是不自觉，任何一个人在使用语言的时候都是建立在逻辑基础上的，正确的合乎客观世界 的思想是建立在正确的逻辑基础上的，而逻辑的错误必然会导致错误的思想和表达失误。只有合乎逻辑的思想 才能够被交际对象顺利的理解和接受，才能顺利地完成交际的任务。因此只有合乎逻辑，才能提高语言的表达 效果。问题是有时候语言和修辞似乎同逻辑是相互矛盾的。 未婚妻――还未结婚就不能够算是妻子的 打扫卫生――把卫生打扫掉了不是更加肮脏 恢复疲劳――把疲劳恢复过来，岂不是更加疲劳 救火救灾――为什么不是灭火、消灭灾害 你请坐――本是我请你坐 谢谢你的雨伞――雨伞有感情吗？ 因此有些人认为语言同逻辑是对立的。在语言表达中更是经常会碰到许多似乎不合逻辑的东西，明明是诡辩， 是反逻辑，甚至于是思想的混乱，有时候却偏偏得到了很好的修辞效果。 《南史? 王僧虔传》 （齐）高帝素善书，笃好不已。与王僧虔赌书毕，谓曰：“谁为第一？”对曰：“臣书第一，陛 下亦第一。”帝笑曰：“卿可谓善自为谋。” 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张贤亮《河的子孙》 ：她的眼里包含着一种有强烈吸引力的拒绝，一种极其炽热的冷漠，一种怜悯的责怪，一种 爱的恨。冯骥才《爱之上》 ：初恋的秘密是种藏不住的秘密，它怕被人知道，又喜欢被人知道，它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折 磨人的快乐。 洪升《长生殿》 ：我做宫女第一……秋波俏似铜铃，弓眉弯得笔直，玉体浑身糙漆，柳腰松段十围，莲瓣滩船半 只。 于是有人认为修辞学就是要冲破逻辑的束缚和枷锁，只有同逻辑对着干，语言才能够更好更美更有表现力，修 辞学的使命就是要反逻辑。无理而妙，这就是修辞和修辞学。 逻辑有形式逻辑和辩证逻辑之分。许多情况下，人们所说的不合逻辑只是不合形式逻辑，而从辩证逻辑的角度 看，那就不一定是不合逻辑的。从辩证的观点来看问题，对立的双方是可以相互统一相互转化的。“甜蜜的痛 苦”“痛苦的甜蜜”正是对立的统一。 这正如作家秦牧所说： “当要表现?极端? ?极点? 的时候， 语言就出现奇迹， ?甜 得要命?，?好得要命? 。这些语言，正是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在某些场合，?不合逻辑的语言? 还比合逻辑的语 言更有力量。”所以我们应当把仅仅是不符合形式逻辑，但是符合辩证逻辑的话语，同既不符合形式逻辑又不符 合辩证逻辑的话语区分开来。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诡辩是对于逻辑规律规则的一个反动，是真理的敌人。但是在交际活动中，诡辩却不能一 笔抹杀，应当具体分析和具体对待。有许多时候，诡辩的确可以当作一种修辞技巧来看待，它可以帮助人们取 得很好的交际效果。 《韩非子? 说林上》有献不死药于荆王者，谒者操之以入，中射之士问曰：“可食乎？ ”曰： “可。” 因夺而食 之。王大怒，使人杀中射之士。中射之士使人说王曰：“臣问谒者，曰?可食?，臣食之，是臣无罪，而罪在谒者。 且客献不死之药，臣食之而王杀臣，是死药也，是客欺王也。夫杀无罪之臣，而明人之欺王也，不如释臣。” 王乃不杀。 人类的思维是异常的丰富复杂多姿多彩多层次多变化的，虽然其中最重要的是形式逻辑，但是应当看到形式逻 辑并不能够概括、包含人类思维的一切规则，表面上不合乎逻辑――尤其是形式逻辑――的言语表达之中，另 有一种思维的规则存在。 逻辑学家和修辞学家的任务正是要到那些目前还被认为是不合乎逻辑的言语表达之中， 去努力寻求人类思维的新的规则，从而建立起新的逻辑规则系统。 当然，言语表达中的确存在着许多不合形式逻辑的现象。这又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不合形式逻辑，但是得体， 而且交际效果好；另一种是不合形式逻辑，同时也不得体，损害了效果。帮助说写者克服后一种问题，是修辞 学和形式逻辑共同的任务；前一种现象属于积极修辞范畴。 最后一点是正确认识诡辩。在交际活动中，又两种诡辩，一种是当作论证方式和反驳手段来运用的诡辩，应当 予以否定。另一种是为强化语言感染力而运用的诡辩，属于语言艺术，应当支持并加以研究。 三、修辞学和语用学 从符号学观点来看，语义学是研究符号同客观的物理世界之间关系的学问；语法学是研究符号和符号之间关系 的学问；而语用学则是研究符号同使用符号的人之间的关系的学问。通俗地说，语用学是语言实用学，它研究 的对象是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特定的话语，即研究在不同于环境中如何理解和运用语言的问题。 语言运用问题的研究当然是从古就有的，但是作为一门专门的学问则是近年来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人们对语 用学的看法很不统一。语用学的定义和研究对象都还很不明确。有人说：“面对纷繁复杂变化无穷的语言意义， 语用学曾经被当作一只杂物箱，凡是无法用明确的规则加以描述的语义问题统统被扔进这只箱里，结果语用学 成了一个?宽泛、松散、杂乱无章?的领域”。 莱文森在《语用学》中用了整个第一章来讨论确定语用学研究对象所遇到的问题。他引用莫斯里的定义：语用 学是“非语义学的意义研究”，“将语境引入语言理解的理论”，“对语言使用原则的研究”，“对符号与其解释者关 系的研究”。最后他绝望地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从事定义性工作都必须提醒自己，那就是要为学术领域下 一个令人满意的定义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有谁想要理解一个特定学术领域在某一时期的研究对象的 话，那么他就只有去观察研究者所作的实际工作。”现在，语用学的研究对象已经逐步明确，目前主要集中在指别(dexis)、会话含义(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前 提(预设 presupposition) 、言语行为(speech acts)和会话分析等几个方面。 语用学同修辞学在研究对象方面显然是相互交叉的。但是，它么的确有区别，不可混淆。语用学既研究编码过 程，也研究解码过程，而且对解码的兴趣比对编码还要大一些。修辞学则主要研究编码过程，一般不研究解码 问题。有时虽然讨论到解码方面的问题，这也是为了研究编码问题的需要。修辞学是一门关于表达的学问，它 把自己的研究对象控制在编码过程这个范围内。对交际效果，主要从说写者的角度来考察，即只研究表达效果。而语用学不仅研究表达效果，也研究接收效果。 修辞学是专门研究编码过程中的表达效果问题的，而阐释学则是专门研究解码过程中的接受问题的，也许把两 者相加，才大体上相当于语用学的研究范围。因此，语用学=修辞学+阐释学。 《北齐书? 王昕传》 帝怒临漳令嵇晔及舍人李文师， ： 以晔赐薛丰洛， 文师赐崔士顺为之奴。 郑子默私谓昕曰： “自 古无朝士作奴。”曰：“箕子为奴，何言无也？”子默遂以昕言启显祖，乃曰：“王元景比陛下与殷纣！”（语用学）郑子瑜说：“古汉语的修辞，何现代汉语一样，须是没有漏洞无懈可击的。从前某乡村因为治安不好，盗贼出没， 村长出了布告，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夜行必提灯。?有一村民在夜间提着空纸灯，走过村公所，被守夜的人看见 了，指责他说：?你怎么拿着空灯儿走，不放置蜡烛呢？?第二天，布告上加了四个字：?灯必置烛。?于是这个人 在灯里放置蜡烛，又夜行了。守夜的人又指责他说：?你怎么有蜡烛不点火呢？?那人还是说：?布告上没有说明 白呀！?第三天布告上有加了?烛必点火?四个字，那人便无所取巧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消极修辞之一，是教 人写文章不可有漏洞，给人以可乘的机会。”（合作原则） （语用学） 西方幽默小故事： 一块墓碑上写着： “此地长眠着一个律师和一个诚实的人。 ”一个过路人说： “这年头真不景气， 一个墓穴里竟然埋了两个人!”（语用学） 总之，修辞学和语用学不能相互代替。它们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是两门不同的学科。但是它们的研究成果是可 以相互借鉴的。事实上，语用学的发展已经大大促进了修辞学的发展，修辞学的研究成果也大大丰富了语用学 的内容。 就修辞学来说，今后还应当进一步吸收语用学的研究成果，扩宽本学科的研究思路。 四、修辞学和文学 修辞学同文学的关系，可以从三个大的方面去考察：一是修辞学对于文学创作的贡献；二是文学家和文学作品 对于修辞学研究的贡献；三是文学家和文学作品对于修辞现象的发展和丰富的作用。 修辞学是全民族和全人类的共同财富。文学既然是语言的艺术，那么研究语言艺术的修辞学对文学家提高语言 技巧，创造语言艺术，当然是大有益处的。文学家大都具有敏锐而丰富的语感，这是他们创作的一个不可缺少 的基础。但是仅仅具有这个基础还是很不够的，还要有自觉的理论。可以比较两种类型的作家，一是教授派、 学者型的作家，例如鲁迅、老舍、郭沫若、闻一多、朱自清、钱钟书等等；二是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水 平不高的作家，例如《高玉宝》的作者高玉宝、 《活人塘》 的作者陈登科等等。前一类作家都有很丰富的语言学的修养，包括修辞学方面的修养。而后一类作家则缺少了 语言学的修养，特别是修辞学方面的修养。这两类作家在语言艺术方面的差异是很大的。这就显示了自觉的修 辞学知识对于作家提高自己作品语言艺术的重要作用。 文学作品的语言最丰富、最优美，最富于创造性，是最重要的修辞宝库。这是任何公文、科技论文、学术著作 绝对不能相比拟的。离开了文学作品，要想建构一本像样的修辞学专著（不是指《公文修辞学》 《法律修辞学》 《语言学论著的修辞学》 ）恐怕很难。应当说，文学作品就是修辞现象的大海洋。在这个大海洋里，修辞学家得到的并不只是一些例句而已，还有一 些颇为精彩的修辞学思想，一种创造的美感。 薄伽丘在《十日谈》 ：真的，我们说一句话，就象干一件事一样，必须考虑到时间、地点和谈话的对象。往往有 些男女，想说些聪明话来挖苦人家，可是就因为没有认清对方的知识程度，结果弄得面红耳赤的不是别人，正 是自己。所以我们说话应该随时注意这等地方，免得引证了一句俗话：“女人向来做不出好事”，这就是今天我 讲这最后一个故事的一点用意，也就是为了要让大家明白，既然我们的心灵比旁的女人高贵，我们的举止谈吐 就该比别的女人端庄。关于交际活动中得体性原则的总要性以及基本要点，这里说得很清楚，甚至比我们现在 的某些修辞学著作还要清楚。 《红楼梦》第十七回是“大观园试才题对额”。在这一回里最中心的议题就是言语的得体性和语言美的原则的统 一问题。我们完全可以说，这一回就是曹雪芹的一篇特殊的别具一格的修辞学论文。曹雪芹在这里给读者们上 了生动形象的一堂修辞学课。他的许多意见可以直接写进我们的修辞学著作，他的这种思路对于修辞学研究这 也是极好启示。 文学家和文学作品对修辞学家还有一个启示，就是修辞学著作的写法可否向文学家和文学作品学一学？修辞论 著当然是属于学术语体的。但是学术语体并不一定得同枯燥无味画上等号。运用文学笔法来处理修辞学问题似 乎是可以允许的，值得提倡和鼓励的。修辞学研究者自己的语言表达枯燥无味， 他的理论如何能说服打动他人呢？因此， 修辞学家应当向文学家学习， 努力改进自己的文风文笔。从学术传统来看 ，中国古代的修辞学与文学批评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对文 学、文艺学、美学一窍不通的人是很难顺利地开展修辞学研究的。修辞学应当不断从美学和文艺学中吸取营养， 丰富自己。尤其是现代西方的美学和文艺学都已经取得比较大的进展的时候，我们的修辞学更应该借鉴和吸收 他们的研究成果。 另一方面，由于现代修辞学运用了现代语言学中的最新的研究成果，就又给美学和文学许多有益的启示。现代 美学和文艺学大量接受了现代语言学影响，丰富和发展了自己的研究方法和方法论原则。在这个过程里，修辞 学和语用学正处在现代语言学新观念新方法同美学和文艺学之间，起到桥梁作用。 五、修辞学和语体学 语体学是一门独立的语言学科。它与修辞学的关系是并列的，相互联系的，彼此交叉的。 交际活动是语言材料的选择过程，同义手段的选择过程。交际者对于同义手段的选择是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之中 进行的，也是为了适应特定的语言环境的需要而必须这样做的。如果说，语言材料本身是中性的，那么语言环 境对于语言材料却并不一视同仁，不同的语言环境对于语言材料有着不同的需求。时间久了，某一些语言材料 就开始同某种语言环境逐步地发生了某种对应关系，仿佛这些语言材料是这种语言环境所特有的，从属于这种 语言环境的，这些语言材料已经成了这些语言环境的标志。假定说，人类的语言刚刚开始诞生的时候，还是统一的，那么人们在运用语言的过程中，语言就逐步地分化 了，随着语言环境的不同而分化了。这种语言在运用语言的特定环境中分化的结果就产生了语言的变体。因此 我们可以给语体下一个比较简明的定义：语体就是语言的语境变体，它是在语言地运用过程中历史的形成的， 是同特定的语境类型相对应的反复出现的相对定型化了的语言运用的特征的总和。 交际环境千变万化，几乎并没有两个交际环境一模一样。语言的语境变体也是千变万化，没有两个是完全相同 的。这正如庄子所说：自异者观之，万物皆异。但是庄子又说，自同者观之万物皆同。在异中本在着同的一面。 修辞学作为一门科学，当然不能只是从异者观之，而首先要从同者观之，把研究的对象作为一个类的存在物。 因此语言环境当然就是作为一种抽象的类型，对语言材料，也同样是作为一个类型来看的。只有这样，我们才 有可能概括归纳出语言的语境变体来，才能够对语境进行科学的研究。 语体是对民族共同语即零度语言的一种偏离形式，它是由语言运用中的一系列区别性特征所构成的相对独立的 系统。因此语言运用方面偶然出现的东西不能够代表语体，他们同语境之间的联系并不是必然的，不可缺少的。 只有那些同语境之间有着必然联系的语言因素才是语体的本质的表现，才能够作为语体相互区别的特征。 作为全民语言的一种变体，语体一旦形成之后就有了自己相对独立的小系统，同其他的语体相互区别开来。换 句话说，每一种语体都是一系列区别性特征的总和。这些区别性特征表现在语音和语义、词语和句法、语用和 修辞等方面。如诗歌的平仄和押韵。相对封闭形是语体的本质特点，是语体划分的主要依据。 语体学是以语言的语境变体类型为其研究对象的一门学科。它全面研究语体现象中的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但要 研究语体的形成还要研究如何对语体进行定性、定量分析。修辞学对语体现象的研究只是从说话和写文章的人 的角度出发，它所关心的只是语体对话语表达效果的影响、对人们的用词和造句的制约既不同语体中得体性原 则的笔哦现形态。它主要研究：语体和语境的关系、语体和语言材料的关系、语体和得体性原则的关系、语体 和语言美的关系、语体和语言错误的关系、语体和表达效果的关系。至于建立科学的语体系统，提供整套的语 体分析方法，则是语体学所必须解决的。 六、修辞学和风格学 风格学是一门完全独立的学科。广义的风格学并不能够简单的纳入语言学之中。语言风格学是狭义的风格学， 它是语言学中一门独立的学科。它与修辞学是平行的、并列的，同时又是紧密联系、彼此交叉。 所谓风格，指的是某一事物在与同类事物相互比较中显示出来的区别性特征的总和。语言风格，也就是语言的 区别性特征的总和。这种区别性特征的总和表现为一种特殊的韵味、格调、氛围、情趣。于是人们往往会反果 为因，一提到风格，就下定义说，风格就是某种特殊的韵味、格调、氛围、情趣。这就给风格问题添上了一层 神秘的色彩似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把风格的基础置于“区别性特征”之上，便可以揭去风格头上的神秘面 纱。广义的语言风格可以分为：语言的风格和言语的风格，民族的风格、时代的风格和地域的风格，语体的风格和表现的风格，个人的风格和流派的风格，优美的好的风格和恶劣的坏的风格，单一的风格和复杂的风格，显性 的风格和潜在的风格。 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风格学，必须全面研究风格现象中各种各样的问题。它研究风格现象的全部过程和风格现 象的一切方面：从风格的形成到风格的分析和研究，定性的和定量的。它一视同仁地研究一切人的一切风格： 从优美的风格到恶劣的风格，从大作家的风格到普通人的风格。修辞学只是从表达效果的角度来研究与风格有关的问题。它所感兴趣的是：风格是怎样影响人们对于语言材料 和修辞手法的选择的？怎样避免坏的风格？怎样形成好的风格?风格同得体性原则之间的关系如何？并且从社 会文化心理方面积极评价风格，提倡优美的、高雅的风格，反对粗俗的、低下的风格，为社会提供风格规范和 选择风格的正确导向。 回避风格和语体问题的修辞学， 不是完整的修辞学。 但是把有关风格的一切问题都纳入修辞学中则是越俎代庖。 第三节 修辞学的内容 一、修辞学是一个学科群 修辞学应该说是一个学科群。在这个学科群中，核心部分是普通修辞学，也叫狭义修辞学。普通修辞学又可分 为：理论修辞学、实用修辞学、修辞工程等。理论修辞学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一种修辞学的理论体系。实用修辞 学是为人们提高语言的技能服务的，它的重要部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修辞术。所谓修辞工程指的是运用修辞学 的理论和知识来解决社会生活中实际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具体问题。而修辞学学则是一修辞学说为自己的研究对 象一门学问，它研究在同一语言之上所建立的各种各样修辞学说的优劣得失。 从不同的角度可以有不同的分类：语音修辞学、词语修辞学、句子修辞学、逻辑修辞学、篇章修辞学。共时修 辞学和历时修辞学。个别修辞学和一般修辞学。如果使用比较的方法来研究不同的语言或者同一语言的不同历 史时期的修辞现象的话，那么也可以建立比较修辞学。如果专门从模糊论的角度来研究修辞现象又可以建立模 糊修辞学。 广义的修辞学还应该包括修辞哲学、边缘修辞学和修辞学学。修辞哲学是把修辞现象提高到哲学的平面上来认 识和描写的一门学问。它一方面对于修辞学的具体研究工作有一定的指导作用；另一方面也丰富了哲学和人类 的整个知识宝库。与普通修辞学相比，修辞哲学的研究起步比较晚，更需要我们予以重视。 边缘修辞学时修辞学同其他学科相互渗透、相互融合的产物。主要由语境学、语体学、风格学、伦理修辞学、 文艺修辞学、礼貌修辞学、宗教修辞学等。这是一个开放的类，没有十分明确的界限。应当鼓励大家多多研究。 修辞学学以狭义的修辞学即修辞学说为自己的研究对象。 修辞学的研究可以从两条对立的路线处罚：一是从小到大，抓住语音、词语、修辞格，考察他们的修辞功能； 二是从大到小，就是从语体和风格出发，分析语体和风格的构成方式及其对各种语言材料的选择的影响。 二、理论修辞学 在修辞学这个学科群中，最重要的是理论修辞学。它是其他一切修辞学的基础，代表了修辞学的科学品位，需 要更多的投入。 长期以来，中国传统修辞学比较重视实用问题忽视理论问题。直到上世纪初，才开始建构汉语修辞学的理论体 系。这受到了西方语言学的影响和促进。在较长的是起立，理论修辞学进展不大。80 年代初，由于受到现代语 言学的启发和现代哲学的帮助以及现代科学的横向组合的冲击，中国修辞学在理论建设方面才取得了比较大的 进步。理论修辞学要回答修辞科学最基本的问题，如：修辞活动中的基本矛盾是什么？修辞活动在人类社会生活中有 什么样的作用？如何获得最佳的表达效果?制约交际活动正常进行的有哪些因素？影响表达效果的各种因素之 间有什么关系？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律有哪些？它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理论修辞学不但要寻求和建立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律，还要把这些规律组合成为一个有机的系统。 汉语修辞学发展到今天，人们已经发现了许多规则，提出了许多术语和概念。在有些人看来仿佛术语和概念越 多，修辞学就越是发达，越是科学。我们则认为，属于和概念的繁多并不一定就意味着进步和科学化。科学的 原则应该是最简单化的原则。繁琐哲学并不是科学。术语和概念的可能是 因为我们对于客观事物的认识不够深透，没有把握住事物的本质，抽象概括能力不强。 任何一门真正的科学都应该是建立在有限的最基本的术语和概念之上，然后从这些最基础的术语和概念出发逐 步推导出第二级、第三级术语和概念来，最后在这些不同层次和等级的术语和概念之上建立起一个有着逻辑联 系的概念系统和层次分明的概念关系网络。这就是科学的最简单性原则。为了修辞学的科学化和现代化，我们应当认真确定修辞学的最基本的概念，明确它们的内涵和外延。在这方面 多花一些力气，去做一些深入的研究。如果连修辞学最基本的概念都是模糊的或是想当然的，就很难做到整个 修辞学的科学化。二、修辞学学 修辞学学的研究对象是修辞学说。对同一种语言的同一种修辞现象有可能产生出许多不同的修辞学说，不但不 同的修辞学家可以建立不同的修辞学说， 就是同一个修辞学家也有可能对同一种修辞现象提出不同的理论模式。 对这些不同的修辞学说就出现了一个科学评价的问题。对修辞学的消费者，在这许多修辞学说中也有一个选择 的问题。 这就是修辞学学诞生的必要性。既然修辞学学以修辞学说为自己的研究对象，那么只有出现了多种修辞学说之 后，才有建立修辞学学的可能性。 修辞学学不但是修辞学发展的必然产物，也是修辞学进一步繁荣的必要条件。 修辞学学要研究修辞学内部的科学结构，研究修辞学说同社会现实和文化传统之间的相互关系，研究修辞学说 同修辞学家之间的关系，研究为什么对同一语言的同一修辞现象会产生不同的修辞学说，研究对于这些不同的 修辞学说进行科学的评价和选择的标准，研究修辞学的方法论原则的形成和发展，以及它的内部结构和操作方 法，研究修辞学在整个人类的科学体系中的地位，以及它同其他学科之间的关系。 修辞学学属于广义的修辞学范畴。它是修辞学科群中带有哲学性理论的部分，似乎可以说是一种“元修辞学”。 在修辞学学中，方法和方法论原则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为了修辞学的进一步科学化，我们有必要在修辞学的 内部建立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部门：修辞学方法论。这将会对整个修辞学研究起到积极的指导作用。 汉语修辞学已经走过了漫长的道路，并且逐步形成了自己独立的研究方法。但是汉语修辞学要达到真正的科学 阶段，还要做许多工作。这其中一个工作就是方法和方法论原则的研究和建设。 四、实用修辞学 有两种修辞学家：一种人非常重视实用的修辞学，认为修辞本质上应该是一门实用的学问。另一种人重视的是 理论，喜欢用“不科学”三个字来否定实用修辞学。这两种看法都不怎么妥当。只看到实用修辞学忘记理论修辞 学，这就丢掉了修辞学作为一门科学的最本质的东西；否定实用修辞学，在某种意义上说，也就丢掉了修辞学 本身。 我们认为，理论修辞学是修辞学的灵魂，而实用修辞学是修辞学的躯体，两者缺一不可。修辞学的确是一门理 论性科学，但他同时又是一门实用性科学，有着良好的务实传统。 《三国演义》86 回： （张）文笑曰：“名称学士未知胸中曾学事否？”（秦）宓正色而言：“书中三尺小童尚皆就 学，何况与我？”温曰:“且说公何所学？”宓对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 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温笑曰：“公既出大言，请即以天为问。天有头乎？”宓曰：“有头。”温曰：“头 在何方？”宓曰：“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温又问：“天有耳乎？”宓答曰：“天处 高而听卑。 《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温又问：“天有足乎？”宓曰：“有足。 《诗》云：?天 步艰难。?无足何能步？”温又问：“天有姓乎？”宓曰：“岂得无姓！”温曰：“何姓？”宓答曰：“姓刘。”温曰：“何 以知之？”宓曰：“天子姓刘，以故知之。”温又问：“日生于东乎？”宓对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此时，秦 宓语言清朗，答问如流，满座皆惊。 在当今世界社会各个方面，都需要能言善辩之士。但是有一个时候，我们的社会风气不支持能说会道者，以为 能言会道就是不老实，就是非工农兵化非大众化，就是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意识，于是―― 王蒙《高原的风》 ：他本来声音洪亮，口齿清楚，条理分明，为了不做夸夸其谈的浮躁的知识分子，为了与农村 的人们打成一片，他学得常常木木讷讷，有时候故意把话说乱，丢三落四，吭吭咳咳安安。 事实上，现代社会仍然需要修辞术。我们应当在肯定修辞术并不是全部修辞学的前提下，承认它在修辞学中的 地位，重视它在社会生活中的积极作用，大力研究它，普及它，使之成为全社会的共同财富，成为提高全民族 语言水平的一个重要手段。 一切科学研究归根到底是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服务的。语言科学也不例外。在语言学界，有些人偏重语言内部微 观结构方面的研究，因此就很瞧不起具有强烈实用色彩的修辞学，总认为修辞学不科学，似乎一点也不接触现 实问题的才叫做科学，这是对科学的一种误解。 实用修辞学是和谐人际关系的一种重要手段。在今天的中国，尤其要看到实用修辞学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能够 发挥的作用。在新世纪，我们主张更多的有志者投入到实用修辞学的研究中去，走出书斋，走向社会，走到千 百万使用语言的人们中间去，努力发现和解决他们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帮助他们提高语言运用水平。我们特别要大力发展“礼貌修辞学”，这是修辞学家对于这个时代和民族所必须尽力完成的一 件大事情。 第四节 修辞学的科学化 一、修辞学的没落与复兴 修辞学的没落和不被重视、受到攻击并不是中国特有的事情，也不是现在才有的现象。在欧洲中世纪，修辞同 语法和逻辑并列于七艺的榜首，地位是很高的。此后便一天不如一天了。英国哲学家洛克说：“我们必须承认， 修辞学的技术（秩序和明晰除外） ，和演说术中所发明的一切技巧的迂回的文字用法，都只能暗示错误的观念， 都只能动人底情感，都只能够迷惑人底判断，因此，它们完全是一套欺骗。”对修辞学的贬低其实从古代希腊就开始了。 这种贬低是从真理和道德的角度出发的。 正如西方学者卡西尔所说： “修辞艺术在诡辩派的手中变为最危险的武器。它变为一切真正哲学和一切纯正道德的敌人。”如果修辞学的出 发点只是战胜对方，为此宁可站在真理和道德的对立面，那么，修辞学处在受攻击的地位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了。 迪克逊认为：“修辞学之所以名声狼藉的两个原因，一个是美学的，一个是道德的。”从道德角度来攻击修辞学 草丛苏格拉底就开始了。他说：“修辞学歪曲真理，障蔽真理。”在英国诗人密尔顿的笔下，撒旦和所有的魔鬼 都是伟大的演说家，而撒旦尤其突出。密尔顿在《失乐园》第二章中 借大将贝利欧之口攻击古典修辞学说： “天上堕落的天使中没有比贝利欧更风流倜傥的了。 /他似乎天生尊贵， 为丰功伟业而造就的/但是一切都是空洞的黄岩/尽管他的舌头能够吐出甘霖/尽管他能够翻黑为白覆雨为云/扰 乱真理/因为他的思想是低贱的……” 中国现代修辞学也有一股支流，就是牺牲“修辞立其诚”的原则来迎合某些人的需要。特别是在当前的商品经济 时代里，许多流行的修辞学小册子，只是在教人如何战胜对手，而完全不管是和非、善和恶、真理和谬误，这 就败坏了修辞学的社会形象。因此，修辞学的复兴要从修辞学的根本出发点开始，一定程度上要向中国古典修 辞学归复，重新回到“修辞立其诚”的原则上来。 修辞学的根本任务应当是充当传播真理的工具，作为伦理道德的朋友。揭露某些人利用修辞学来攻击和损害真 理，进行不道德的活动，也应当是现代修辞学的一个重要任务。 在修辞学受到冷落的时候，修辞学家们也应当想一想自己。迪克逊认为：“修辞学家常常就是修辞学最可恶的敌 人。”我认为这话是很对的。修辞的没落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时修辞学家自己造成的。在这个方面，修辞学家有三 个失误。第一是，缺少了辩证法，所了一些形而上学的东西；往往以偏概全，抓住一点，不及其余；把某些道 理教条化，忘记了修辞世界是由多种变量所组成的，忘记了局部的规则必须同相关的因素综合起来联系起来； 有些僵化而不知道变通。 第二是，太爱搞繁琐哲学了；喜欢罗列现象，罗列规则；贪多、求细，以为规则越多越细就越有价值，忘记了 科学的最高原则是最简明原则；结果是规律规则越来越多，格式越来越分化，令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第三 是，多了点贵族观念，缺少了平民意识；对名篇名家缺乏是求实的精神，一味吹捧，曲意辩护；而对一般人的 交际活动却不屑一顾，甚至是吹毛求疵；修辞学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在诗歌和讲演和辩论方面，而忽视了最大多 数普普通通的交际活动；对最常见的修辞问题没有兴趣。这是现代修辞学没落的根本原因。修辞学家应当从这 里出发来复兴修辞学，不必去求他人来重视修辞学，而应当纠正自己的偏向，把修辞学变成千百万人都觉得有 用的学问。 二、修辞学的科学化 修辞学要想在科学大厦中占据应有的一席地位，赢得大众，树立美好的社会形象，就必须进一步科学化。修辞 学的社会形象不能靠媚俗来获得。当前有些修辞小册子讲述的是教人如何获得爱情、金钱、地位，如何取悦上 司和他人的种种办法。这是修辞学的歧途和误区，不可能真正解决修辞学的出路问题，只会进一步损害修辞学 的形象和地位。修辞学的社会形象也与它在科学体系中的地位一样，只能靠科学品位来实现。从根本上来说， 只有真正科学的东西，才能最终赢得大众。 每一门科学都有自己的学术传统，科学的进步必须从对自己的学科传统的反思开始。修辞学的传统是悠久的。 修辞学的传统不限于中国，在中国也不限于汉民族，还包括了五十多个少数民族；也不限于古代希腊罗马和现 代欧美各国，还有古代印度、古代阿拉伯人、犹太人、印第安人等，可是过去我们的视野是太狭隘了，现在必 须开阔一些。只有在更广阔的范围内深刻地反思修辞学的传统，现代修辞学才有可能走上新生之路。这就需要 对全人类的修辞学遗产做出科学地总结，获得新的认识。修辞学是研究人类交际活动中表达效果的规律规则的科学，修辞学的科学化就应当从人类的交际活动开始。全 面的系统的考察人类的交际活动是修辞学科学化的一个重要基础。要从“美辞学”的牢笼中走出来，把古今中外 一切人的交际活动中的表达效果问题作为考察对象，从中寻找到普遍性的规律。 真正科学的修辞学首先应当具有全人类性，这可以叫做“普通修辞学”，或“一般修辞学”“理论修辞学”。然后在 理论修辞学的指导下建立个别修辞学，如汉语修辞学、英语修辞学和汉藏语修辞学，古代汉语修辞学和现代汉 语修辞学，广告修辞学和文艺修辞学。当然也可以先建立比较修辞学和个别修辞学，然后在他们的基础上建立 一般修辞学。 对汉语修辞学来说，我们也要进一步扩大考察范围。从古到今，汉民族的交际活动是多方面的，我们目前只考 察了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对古代的科技修辞、政治修辞、伦理修辞、外交修辞等都应当进行必要的研究。道 教和佛教活动中的修辞现象、气功和中一活动中的修辞现象、神秘文化中的修辞现象，也应当加以研究。汉语 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语言，又是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语言。汉语修辞学有核心的基本修辞，也有特定时间 和空间的修辞。使用汉语的人的社会文化的分化也导致了汉语修辞的局部的分化。这一切都很值得深入研究。 杨树达有本著作原来叫《中国修辞学》 ，但是只讲述了汉语的修辞现象，郭沫若建议改为《汉文言修辞学》 ，这 是比较贴切的。中国有五十多个民族，要建立真正的中国修辞学，就应当加强对汉族以外的兄弟民族语言的修 辞学的研究。 修辞学既然是一门语言科学，就必须建立在比较科学的语言观之上。只有这样，修辞学才有可能真正走上科学 化的大道。当然，科学化离不开科学方法。为了修辞学的繁荣，很有必要建立“修辞学方法学”，把修辞学的方 法作为一个专门研究的对象，以此来提高修辞学的科学品位，实现修辞学的真正复兴。三、修辞学不是万能的 语言不是万能的，修辞也同样不是万能的。许多问题并不是语言和修辞、语言学和修辞学所能解决的。因此我 们在研究修辞学的时候，不要希望只凭修辞学知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修辞技巧固然可以帮助我们提高交际效 果，但作用毕竟是有限的。修辞技巧之外有许多因素对交际的小国起着极大的作用，这是不容忽视的。 《魏书? 临清氐苻健传》 （苻）生耽于酒，无复昼夜。其臣朝谒，漏满请见，生问曰：“吾统天下已来，汝等何所 闻乎？”或对曰：“圣明宰世，子育百姓，罚必有罪，赏必有功，天下唯歌太平，未闻有怨。”生曰：“汝媚我。” 引而斩之。他日，又问。或对曰：“陛下刑罚微过。”生曰：“汝谤我也。”亦杀之。不管怎样回答，他都要杀你。在这类两难的问题面前，修辞学显然是无能为力的。因此对于修辞学，我们只能 重视它，而不能迷信它。真正的最佳交际效果的活的，还必须在修辞技巧之外下功夫。 对于修辞学我们不能滥用它。滥用修辞学必然会遭到人们的反对，甚至会导致修辞学的没落。迪克逊在《论修 辞》中描述了这种现象：“自 17 世纪以来,由于欧洲智识、社会与政治的剧变，一般对修辞学的不满逐渐上升， 终至掩盖了真正修辞学的呼声。到了本世纪初期，正如欧立德所说，修辞学?不过是一个含糊的名字，被用来咒 骂任何坏的文体，这些问题坏到这般田地，我们连用较精确的术语来批评都不需要了。?修辞学竟成为随手可取 的标签，用来贴在最琐碎、最无价值 想去影响或感动听众的所有企图上。仔细说来，修辞学到了这时候，不过是一种文学文体，叫嚣着要我们赞美 它的华丽的装饰，金玉其外，华而不实。或者用用最容易讨好的手段加强听众的印象，语是修辞学不外是夸大 和狂言，及虚张声势。所以，J? 汤普金氏评论 18 世纪 Sophia 氏的二流小说时说：?这篇故事的灾难是由一只 S 年轻而浪费的手堆砌起来的，并且使用了最令人沮丧的修辞。?”这类教训是应当吸取的。 今天，我们在强调修辞学的重要性的时候，决不要把话说过了头；在反对贬低修辞学的功用的时候，也要注意 反对滥用修辞学，反对修辞学至上的观点。 小 结 修辞学是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科学。表达效果受到语言的和非语言的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因此修辞学的 特点是综合性和相对性。现代修辞学已经逐步形成一个学科群，在人类的科学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理论修 辞学是这个学科群的灵魂，决定了修辞学的科学品位，是整个修辞学科群体建设中的关键所在。实用修辞学是 一个大有可为的领域，值得加大投入，积极开发和利用。修辞学曾经繁荣过，后来没落了。现在修辞学又开始 走上复兴之路。现代修辞学的复兴之路就是科学化的道路。贤达修辞学的科学化必须在比较正确的语言观的指 引下，科学地总结几千年来的修辞学遗产，更加广泛的考察从古到今的修辞现象，运用科学方法建构新修辞学 的理论大厦。 第二章 语言世界和物理世界 第一节语言世界一、神奇的语言 正确认识语言是修辞学习和研究的最重要的出发点。 语言是那么简单，那么平凡，又是那么复杂，那么神奇。人们都对语言惊讶不已。 古印度《五十奥义书》 ：火化为万物，乃入乎口。 此万有之精英为地，地之精英为水。水之精英为草，草之精英为人。人之精英为语言。 在《梨俱吠陀》中，语言是最伟大的女神，是她与其他神一同创造了许多奇迹，她的名字叫“伐克”。她说：“我 心爱的人，我使他强大，我使他成为婆罗门弟子，伟大的先知，我使他聪慧，我为 鲁德梅（雷神）弯弓，射死仇恨婆罗门教的敌人。我为人民作战，我渗透天地，我把父亲背上世界的顶峰，我 的出现是在海水里，我从那里出来，混在众生中，身躯触及苍穹，我呼吸如风，比天还高，比地还大，我是这 样伟大的。” 俄罗斯谜语：不是蜜，但能粘住万物。 韩国诗人文德守《花与言语》 ：言语/一触花瓣/化为蝴蝶/言语/她的音义，却如破旗/飘了又飘/终究倒下/言语在花 边/潮水般推来/又燃烧如火焰/终究熄灭/有的言语/一掠花瓣/化为一只蜜蜂。 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主要的标志之一。它是社会进步的的阶梯，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语言也是思 维的工具，思想的外衣，情感的表达形式。 滨田正秀：语言把知识和体验融为一体，可以超时空地运用自如；也可以像装在小罐头里一样把它们储存起来， 并能对多种情报加以整理，组成一份新的东西。 语言也是人际关系的润滑油，还是人们游戏的工具和消愁解闷的工具，甚至也是人们说谎的工具。语言还是人 们审美的工具。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和传播的手段，是社会的窗口，是个人心灵的镜子，是古代生活的活化石。有的时候，词和 句，不过是一些毫无意思的没有感情的声音流。但也有这样的时候――轻轻的有如一缕轻烟，虚无缥缈，来去 无踪。/浓浓的犹如一杯茅台，似有若无，醉眼朦胧。/一个词，一句话，一串串声音，像小河的流水，/哗哗哗， 从你的心田缓缓地流进了我的心窝中。 在电脑化的时代里，语言就是一个软件。没有软的电脑就是“裸机” ，没有语言软件的人就是“裸人”。语言这个 软件是人类用来同宇宙进行信息交流的手段和工具。语言这个软件是很复杂的，也是开放的。它具有自动升级 换代的能力。越是发达的语言兼容性就越大；反之兼容性越大，这种语言也就越发达。今天我们所说的“卡拉 ok、BP 机、B 超”就是因为我们的汉语这个软件对这些外来词语具有一定的兼容性。 语言本身是一个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多层次的复杂系统。语言的各个子系统和组成成分之间具有相互联系和制 约的关系，这一系统能够保持一种动态的平衡关系。外部的因素只有通过内部的矛盾 才能起作用。旧事物消失了，词语可能跟着消失，但也可能保存下来，继续为社会服务。新的事物出现了，可 能会导致一些新词语的出现，但也不一定。外部因素必须是、也只有通过语言内部的自我调节系统发生作用。 语言自身具有一种自我]调节的特殊功能，能够不断满足人类社会对它的多方面、多层次、不断变化着的需求。 语言的生命就在于交际，交际功能便是语言的本质之所在。人类的交际活动是一种动态的过程，语言本质上也 是一个动态的现象。这是一个特殊的、复杂的社会现象，人们很难一下子认识清楚。经过一代接一代人的努力， 今天我们对语言的认识正确一些了。但是对语言的认识并没有结束，必须继续探索。 二、语言和言语 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是现代语言学的一个重大成果。它具有方法论的意义，推动了语言学各个学科的进步，当然 也包括修辞学。科仁娜说：“区分语言和言语，明确标准与及其规范的概念――这两个问题，成了修辞学发展为 一门科学的前提和基础。” 现代语言学在广义的语言之中区分了语言和言语，把交际活动的产物叫做话语，或者言语作品。一个话语包括 两个部分，一是内容一是形式。内容就是信息、思想、感情，形式则是“言语”。言语是广义的语言中直接呈现 在人们面前的部分，可以直接感知到。言语是因人因事因地因景因情而异的，千变万化的。严格地说，几乎没 有两个话 语完全一样毫无区别。交际的双方正是通过这种千变万化千差万别的言语来达到相互理解、相互沟通的，说写 者通过言语传递信息思想感情给交际的对方，而听读者则透过话语来把握说写者所传递的信息思想和感情。为 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就是因为在一切言语之中都毫无例外地包含着蕴藏着一个一般的东西，对整个社会集 团都是共同的一致的东西，这个东西在一切话语中都存在着。交际的双方就是凭借这种一般的共同的东西才能 够顺利地进行交际活动。这个一般的共同的东西就是“语言”。这个语言指的是一种狭义语言，是区分语言和言 语之后的语言。区分之后的语言和言语至今的关系是一般和个别的关系。研究修辞学尤其应当区分开语言和言语，这样有利于 把握修辞学真正的研究对象，有利于看清楚修辞学的本质特点和它在语言学和人文学科中的地位，也有利于明 确修辞学的研究方法和方法论原则。语音学、语法学、语义学、词汇学研究的是语言内部的微观结构，是语言 符号本身。语言学以外的一切科学研究的对象是话语的内容――信息思想感情等，而不关心话语的表达形式。 内部语言学则首先要排除掉话语所传递的内容，而以话语的表达形式作为自己研究的对象，从千差万别的言语 当中抽象出共同的东西，一般的相对稳定的东西。它们是内部语言学，微观语言学， 语言静力学。而修辞学研究的是从语言到言语的投射过程，即：一般的抽象的共同的语言是怎样转化而未具体 个别的千差万别的言语的呢？是哪些因素在影响制约着这一投射转化过程呢？说写者的信息思想感情内心世界 同语言形式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研究话语的形式，即言语同交际者和社会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目的是要为 人们提高语言表达效果这一任务服务。 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之后， 就可以区分开语言意义和言语意义。 语言意义可以叫做规约意义 （convetional meaning） 。 言语意义除规约意义之外还有非规约意义(non-convetional meaning)，即修辞语用的意义或会话含义。这样就形 成两种 同义手段：一种是语言意义上的等同，即客观真值的等同；一种是说话人交际意图（communicative intention） 或交际功能的等同。修辞学不仅要研究语义上的等同，跟要研究修辞语用上的等同。 区分开语言和言语之后就可以把修辞学区分为两个大部分：语言的修辞学和言语的修辞学。语言的修辞学研究 语言符号的修辞色彩和修辞功能，从表达效果的角度对语言单位重新进行分类。而语言的好和坏只是运用语言 的交际活动中决定表达效果的因素之一交际效果还取决于语言世界同物理世界、文化世界和心理世界之间的关 系。言语修辞学就是研究物理世界、文化世界和心理世界与话语表达效果的关系。 三、缺漏性和不自足性 人类的语言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相反，它具有缺漏性和交际的不自足性。这一方面给我们的交际活动带来了 困难和麻烦，另一方面也是我们开发和利用的对象。修辞学研究应当十分重视语言的缺漏性和不自足性。只有 对此有一个比较明确认识，修辞学才能进一步向前发展。 语言学家注意到了语言的缺漏性。赵元任指出：“还有一个缺点是全世界任何语言所免不了的，就是啊，语言是 一条线的，要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接着下来的，不能同时说几句话，可是你所经的事情又常常是很复杂的两度三 度空间都代表不了的，好多事情是多幅度性的，所以常常有修饰关系的时候，从哪儿到哪儿成一个单位，谁修 饰谁， 这种问题在任何语言都常常发生。” 哲学家都重视对语言的局限性的探讨。老子庄子就已经注意到了语言的有限性和局限性。禅宗哲学家则更大胆 的呼唤打破语言和文字的局限――语言障和文字障。洛克在《人类理解论》莱布尼茨在《人类理智新论》中都 详细的讨论过语言文字的缺陷问题。 戴维森在 《真理和意义》 中说： “一个是， 自然语言的一般特性导致矛盾 （语 义悖论） ，另一个是，自然语言台混乱、太无定形以至于不允许直接应用形式方法。”门罗说：“语言的含混不清， 是澄清理论讨论的一种障碍。人类思维中所储存的概念增长速度大于表达这些概念的语言的增长速度。”语言符号同客观世界之间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客观世界是连续的整体，而语言却使离散的分节的；客观世界是 立体的多维的，而语言是一维的；客观实际无限的，而语言符号总是有限的。任何发达的语言都存在着许多空 档缺位，既有客观的存在物却没有相应的语言符号。这便给人们的交际活动带来一些困难。长期以来，我们都 希望通过语言准确、鲜明、生动地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诗人们更是决心“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事实上 我们很难做到这一点。古往今来一代一代的人对此都有深切的感受。庄周说过：“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 意致者，物之精也。言之所不能论，意之不能致者，不期精粗焉。” 俄国诗人纳德松感叹道：语言的痛苦是人生的最大痛苦。 刘禹锡：常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 沈从文《湘行漫记》 ：提起这件事，使人重新感到人类文字语言的贫俭，那一派声音，那一种情调，这不是用文 字语言可以形容的。 徐志摩：我们随便翻开哪一本书，随便听人讲话，就可以发现各式各样的文字障，与语言习惯障，所以既然我 们自己用语言文字表现内心的现象已经至多不过勉强适用，我们如何可以期望满心只是文字障与语言障的他人 能从呆板的符号里领悟到我们一时神感的意念。语言在交际活动中是不自足的。如果没有许多非语言手段的帮助，语言是很难准确地表达出我们的思想和感情 的。在交际活动中，语言本身的意思，同它的形式一样，只不过是说写者的表达工具，信息、思想和感情的存 在和传递的物质载体，表现形式或是一件外衣。 语言本身的意义并不时说写者的会话含义。最美好的敬辞有时候却被用来骂人攻击人，而最粗野的骂人话有时 候却又被用来表达最亲爱者之间的最亲昵的感情。有时候说写者所要表达的思想和感情同语言文字表面上的意 义全然不同。沈从文《辰河小船上的水手》 ：只听到许多篱子钉在潜水石头上的声音，且有人大嚷大骂。他们并不是吵架，不 过在那里“说话”罢了。这些人说话照例永远得用个粗野字眼儿，也正如我们使用标点符号一样，倘若忘了加上 去，意义也就很容易模糊不清楚了。这样粗野字眼儿的使用，即在父子兄弟间也少不了。可是这些粗人、野人， 在吃那些酸菜臭牛肉说粗话的口中，高兴唱出歌来时，所唱的又正是如何美丽动人的歌！ 在这里，骂人话并没有作为骂人话来实现它的功能。在交际活动中必须有多种多样的非语言因素配合才能完成 交际功能，会话含义是话语的意义与多种多样的因素相互作用的产物，任何一种非语言因素都有可能改变语言 和话语的原有意义。 因此仅仅局限在语言材料本身就很难真正地把握修辞的本质，展开修辞学的研究。人类的交际活动是人类与自 己的同类之间的对话，也可以说是人们同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之间的一种信息交流活动。这种对话是在语言世 界与物理世界、文化世界及心理世界之间进行的。 语言的缺漏性和交际的不自足性特点，给交际活动带来了许多麻烦，造成许多话语本身多义、歧义。于是，误 解和曲解就是人类交际活动中必然的伴随物，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语言的缺漏性和不自足性给修辞学的研究提出了许多重要的课题。如：在语言体系中存在着“空档”和“缺位”的 现象，客观世界上有这样的事物，可语言世界里并没有相应的符号。这给交际带来了哪些困难？人们又是如何 克服这些困难的？语言的多义性、歧义性、模糊性、不对称性、非体系性等现象的存在给人们的交际活动带来 哪些困难？人们有哪些克服它的办法？如何开发和利用这些现象的积极方面，是它们也能为提高语言的表达效 果服务？既然绝对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话语本来就是没有的，那么怎样才能够克服话语的不利于表达效果的那一 面？如何利用话语这些不完善的地方来提高表达效果，创造语言的艺术美？从这个意义上说，修辞的本质也就 是：努力克服语言的不利于交际效果的一面，积极利用语言的消极移民来提高表达效果。 四、语言世界的修辞：合格性原则 修辞学当然也可以侧重从语言世界方面来考察修辞现象，这就是微观修辞学。在微观修辞学中，合格性是一条 最基本的原则。语言既然是人们的交际工具，那么交际的双方对这个工具就应当具有相同标准。这是交际活动 得以正常进行的一个必要条件。 语言是由语音和语义构成的符号系统，语音是具有语义内容的声音，语义是由语音表达出来的内容。合格性原 则就表现在语音和语义两个方面。语言是以词汇为建筑材料、以语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