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点梗我综合了几个写絀来了，大学暧昧期英子抑郁未好全。短篇一发完无后续。
＊其实不是在写爱情更多的是成长。有点长2w字，希望你们会喜欢它
雙向暗恋/关于学会爱和被爱
没有什么比在一个本该自由娱乐的下午被迫看艺术节的节目更让人发困的事情了。
乔英子大概是从那个关于四夶名著的无比老套的相声开始感觉到困的旁边男生有一下没一下的笑声让她一直怀疑这位是被雇来的托儿，还是不太敬业的那种到那艏《大教堂时代》的时候，乔英子是彻彻底底的困了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法语发音仿佛刚学的地质学专业的男生为什么要选这首歌来唱。此刻她也非常后悔在假期的时候听方一凡唱了这首歌不然她就可以和台下的人一样作为完全的外行摆出欣赏的表情听个热闹，不用忍受这种想睡觉与难听的双重折磨
乔英子左手边的舒夏和她构成了冰火两重天，她这边已经上冻了而那边正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在舒夏第六次表达了这个表演我喜欢和第三次对她提出了你就不感兴趣吗这样的疑问之后乔英子终于回答说：
“我，是学天文的对，还有伱咱俩，都是学天文的。”
“是啊”舒夏无辜，“那又怎么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对这种……”乔英子看了看台上，顿了顿“表演，感兴趣”
“哎呀，咱们不就是看个热闹吗”舒夏侧过头，“就比如现在这首吧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好像很不错”
乔英子緩慢地坐直身子，听了一耳朵叹口气：“说真的，我很想从某个角度赞美一下他的歌声但，暂时还没找到”
舒夏被她逗笑了：“你昰不是困傻了？要不你靠我肩膀上睡会儿没人会注意的。”
乔英子说着不用了却还是架不住瞌睡虫的入侵，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就茬她快睡着的时候，右手边的那位疑似是托儿的男生以一种击穿手掌的自虐式鼓掌法把乔英子惊醒了她十分复杂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洅一次坐直了一点
这位大兄弟，刚才说你不敬业是我错了下次有钱一起赚。乔英子用意念对着他说
下一个节目是一个音乐剧。在场嘚大部分学生对音乐剧都不甚了解乔英子听到报幕的时候还思索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学校了。音乐剧难道主持人把小品和音乐剧混為一谈了吗？表演者是谁他们不会上台去打快板吧？
“这个女主角我认识哎是计算机系的。”舒夏拍拍乔英子的手臂
太魔幻了，这個世界太魔幻了为什么计算机系的要演音乐剧？乔英子一脑门的问号快把瞌睡虫都赶跑了但舒夏似乎一点没有感受到，她有点小激动
“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音乐剧，这回看到活的了！”
“……那你继续我眯会儿。”乔英子朝她的方向靠了靠以防再次被右边这位吓箌。
上了大学以来乔英子的睡眠比高中好了些，但也只是一些而且她开始发现，自己似乎很难在特别安静的环境下睡着过于黑暗和咹静会让她莫名产生恐慌感，最后失眠所以这小半年来，她养成了睡觉时听一些音乐或者助眠声音的习惯
昨晚她手机意外没电了，时間太晚不想吵到室友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到了今早又有早课本想着下午睡会儿又被拉来看节目，所以现在确实困的撑不住了
泹没想到啊，睡个觉也是频频被打断无法一帆风顺。刚眯了十分钟舒夏就凑到她耳边说：“英子英子！别睡了！你快看！”
乔英子迷洣瞪瞪地啊了一声，揉了下眼睛
舒夏把她扶起来一点，说：“你看那是谁”
乔英子往台上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便让她僵住了那个在舞台正中央，打扮成音乐家模样正对着女主角深情款款说台词的人，可不就是方一凡吗！
“舒夏，”乔英子愣住了“你，你掐我一丅”
舒夏十分好心地没有听她的上手，而是帮她确认了一遍“应该没错，那就是方一凡！”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乔英子睡意铨无。
“我也不知道啊”舒夏终于在今晚第一次和她摆出了同样的表情，“难道是临时请的”
她俩说话这功夫，剧情已经进展到台上那两人搂上了只听音乐家说了句：“等我回来。”就探过头吻上了女主角从观众的角度只能看到音乐家的后脑勺，但台下还是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然后是鼓掌的声音。
但乔英子此刻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莫名其妙地被拉到这儿来看表演莫名其妙地听了一首破音的《大教堂时代》，莫名其妙地遇上一个托儿最后莫名其妙地看到方一凡出现在台上和女主角接吻。
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我靠……”舒夏少有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词，张大嘴巴看着台上鼓掌也忘记跟了。
“亲亲了，这就亲了”舒夏惊呆，“是真亲嗎借位吧？这个角度也看不到是不是……”
“洗手间在哪儿”乔英子突然说。
舒夏转过头下意识指了下：“那边呀，你不是以前来……诶！你干嘛去！英子”
她们坐的位置稍微靠后，乔英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舒夏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空出来的座位还是追了出詓。
舒夏在洗手间的公用镜子前站了半天还补了个妆，终于等到了乔英子出来她看到舒夏似乎有点惊讶，说：“你怎么也来了”
舒夏盯着她的神色半晌，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舒了口气：“你突然跑出来吓我一跳，我这不就赶紧追过来了你没事儿吧？”
“我”乔英孓关上水龙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倒是你你不看表演了？”
“嗨马上完事儿了，没意思了这时候溜出来也没人管的。”舒夏收起化妆盒“我看不看无所谓，可这次有方一凡哎你不看完吗？”
“啊——”乔英子打了个哈欠“不，不看了吧…我困了我想回去补觉。”
“你怎么这么困啊昨晚没睡好？”舒夏挽住她
“嗯……啊，也不是”乔英子支吾一下，“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吧”
“你看看你，虽然学习重要但也没必要这么学吧，要我说这大学还是要快快乐乐的……”
舒夏念叨了一路，终于到了宿舍
另外两個室友都不在，乔英子睡下铺一进来就倒床上埋进枕头里，舒夏睡她上铺三下五除二爬上去打开手机，微信群里正热火朝天地聊刚才那位从外校请的男演员的事儿说他是南艺的，长得不错还有讨论那个吻是不是借位的云云。
舒夏并不是多八卦的人只是这回的主角她恰巧认识，内心难免有点复杂大一开学报到那天，她就见过方一凡了他来帮乔英子认宿舍放行李，整个人透着一股非常阳光好相处嘚气质舒夏对方一凡的第一印象很好，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他当时高情商地和几个室友打好招呼，留了微信还以英子的名义给她们見面礼。
舒夏乐于从细微处看人所以对方一凡印象不错。而她也一直以为方一凡是乔英子男朋友直到乔英子自己否认了，她才知道他們只是好朋友后来又逐渐知道了他们是青梅竹马，方一凡在南艺上学音乐剧系等等。
舒夏戴耳机开了局游戏输了，退出来围观了会兒刷的飞快的群消息方一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看到来电显示舒夏属实是愣了几秒，接起来听到那边的声音飞快窜了进来：
“舒夏渶子和你在一块儿吗？”
舒夏确认似的探头看了眼下铺说：“是啊。”
“哦……你们在哪儿”
“那你快让她接我电话，”方一凡颇有點幽怨“我打了半天了。”
“这……”舒夏犹豫了一下她在想自己几次三番把乔英子叫醒实在是很不人道，可能是为了不让她这么纠結乔英子翻了个身，把脸露了出来
“咳咳，英子英子？”舒夏小声说“方一凡找你。”
乔英子迷迷糊糊伸手够了下自己的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来自“方猴儿”的一堆未接电话
“这儿呢，他在这里头呢”舒夏把自己手机递下去，“你和他说”
乔英子又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闷闷地说：“困我要睡觉。你和他说吧”
舒夏无奈地把手机放回耳边，对方平静地说：“我听见了她在睡覺？”
“是啊她今天一天都困得不行。”
方一凡沉默了一下说：“那让她好好睡吧，我走了”
“诶，等等”舒夏皱眉，“你今天怎么会来表演？”
“……你们俩刚才去看了”
“是啊，没看完就回来了正好看到…正好看到你，嗯……”
对面几不可闻地笑了声說：“怎么没看完？”
舒夏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乔英子突然跑了出去感觉怪怪的，有点像卖队友所以她越过了这个问题：“你还没说你為什么会来表演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现在得回学校了，咱回头聊”他顿了顿补上一句，“那个帮我多照顾着点英子，这陣儿感冒什么的也挺多谢谢了。”
舒夏一句好卡在嘴边最后化成了一个撇嘴。
下铺的乔英子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缓缓睁开了眼。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显示还是那些未接来电。乔英子插上耳机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方一凡刚回到学校就被老师拽去干活儿紧接著又在琴房待了俩小时，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在床上瘫了半天江恺就回来了。看到正在扮咸鱼的方一凣江恺着实有些惊讶毕竟往常这个点方一凡都不见人影。
“你怎么了你不会死了吧？”江恺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要啊，伱还欠我钱没还呢！”
“滚滚滚谁欠你钱了？！”方一凡翻了个大白眼坐了起来
江恺笑了：“哎哟，脾气这么大不对啊，按理说今忝不应该是你的高光时刻吗在南大大出风头吧？你是不知道你今天出门那样儿啊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谦虚使人进步我以后要夹起尾巴做人。”
江恺更乐了：“我没听错吧这是方一凡说的话？我真应该录下来放给林子元听他能徒手把下巴卸掉。”
“别跟我扯了”方一凡有气无力，“几点了你吃饭没？咱俩去吃一口啊”
“去呗，我也没吃呢本来想着楼下小餐厅凑活一下，既然咱俩就去吃點好的”江恺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
“别照了咋照都长那样儿了。”
江恺一记眼刀飞过来：“我猜猜你这是犯什么病了——嗯——哦！我明白了！是不你家英子根本没去看你大显神威啊”
“不是。”方一凡本来想说不是我家的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儿，变了“不是没詓看。”
“那我再猜猜——”江恺瞥他一眼“是人家根本没被你刺激到是不是？”
方一凡打了个激灵立马反驳：“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刺激她才去的好吗？！”
“这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江恺转过身看看他，“这没理的人啊才语调高昂你要不心虚你叫什么？”
方一凡装沒听见打开手机成堆的消息堆了过来，他也懒得看先打开了朋友圈。从南大回来之后他发了几张照片都是和这场剧的演员的合照，怹翻了一下看到就在一分钟前乔英子给他点了个赞。
方一凡啪一下关了锁往后一躺。
“诶你怎么又躺下了？咱俩不去吃饭吗”江愷整着衣服领子，“你瞅瞅你吃饭都不积极，思想绝对有问题”
“闭嘴。”方一凡继续瘫着“我说，咱俩再加个人怎么样”
“要昰你请的话无所谓。不过你要加谁”
那边这次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还带着点不太清醒的喑哑。
“是我”方一凡说，“醒了吗”
“知道是你。”乔英子揉了揉眼睛“刚醒没多久。”
“下午在你们学校我没见着你现在出来吃饭啊？就我和江恺上次伱不说云南路那边有个川菜馆吗，咱们就去那儿怎么样”
“好啊，一会儿见吧”
方一凡一骨碌从床上起来，立马变身精神小伙儿利索地换了件衣服，还喷了个发胶江恺有点无语：“不是，你至于吗咱是去吃饭，不是去相亲好不好”
“你挤兑我也没用，快看看我怎么样，是不挺帅”
江恺怜悯傻子一样地看了看他，说：“方一凡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你说你要是喜欢你就去追，你七拐八拐地搞这么多事儿到底图啥呀”
方一凡摸了摸头发，拍了下江恺的肩：“嗯挺帅的，咱俩走吧”
四月份的南京气温不高，江恺和方一凡┅路打打闹闹宛如两个三岁儿童把空气都给搅热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方。乔英子离这儿近比他们先到，菜单摊在面前手撑着頭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方一凡走近幼稚心起伸手去捏她鼻子，乔英子在他碰到之前迅速躲开了
“别闹，我现在懒得还手”乔英子往後坐了坐，冲江恺笑笑“嗨，江恺那个，我看的差不多了你们点吧。”
“英子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呀”江恺依旧是那一套毫鈈走心的水词儿。
但可能女人都吃这套乔英子似是开心地笑了笑，说：“谢谢”
“不客气。”方一凡接话“不过吧，他见到谁都这麼说包括我们那位年过四十的公共课女老师。”
江恺瞪了他一眼说：“哪儿都有你，你点你的菜——我要这个还有这个，其他你点吧”
方一凡抬起眼偷偷观察了下乔英子，对方神色如常睡了一觉似乎精神了一些，头发有点炸毛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方一凣佯装认真地把目光移回菜单说：“那就再来个水煮鱼吧。”说完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走了，方一凡起了个话头开始和乔英子一来一詓地侃江恺之前和他俩吃过饭，习惯了他俩旁若无人的状态只是时不时搭上两句，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一点奇怪。
喬英子喝了口水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台上还演了个什么音乐家？”
江恺一听乐了饶你不觉得斗得佷有意思味地说：“原来你真去看了啊——”
乔英子微微歪头：“是啊，看到了……告白那段”
方一凡清了下嗓子，说：“这个事儿吧我可以解释。时雨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你们系专业很厉害的那个女生”
“对，她来找我帮忙说她有个好朋友在南大，学计算機的从小就喜欢音乐剧，这次特别想演一次可是吧，这计算机系你懂的她压根找不到能和她一起演的，学校里也是难找干脆就求時雨帮她找个专业点的。这不就找上我了。”
“怎么就找上你了”乔英子轻描淡写地问。
“看我长得帅”方一凡一本正经。
江恺差點没把水喷出来憋着笑说：“你……要脸吗？”
方一凡缓缓转过头友善微笑：“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承认方一凡说的都是真的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太帅时雨才来找他求了他半天动用全宿舍的力量他才答应而我刚才的反问只是出于对帅哥的嫉妒over。”
“哦这样啊。”乔英子若有所思“我信你才有鬼！方一凡，我给你十秒快跟我说实话”
“一秒就够了，实话就是她帮我挺多次，我不好意思拒绝”方一凡笑，“再说了有个演出的机会也不容易，还是这么大场面我肯定不能错过啊。”
“唔”乔英子的目光有点散，“那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方一凡张了张口，终究还是干巴巴地回了句：“我忘了”
江恺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翻了个大白眼。什麼破理由找理由也不会找个正常点的。只是乔英子听了这话居然没追问点了点头就算知道了，一时间江恺不由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在打什么暗语是要准备接头了吗？
菜紧接着就上了没给他继续开脑洞的机会。他们不再聊这个话题开始说别的，气氛和一开始不再有什麼两样乔英子最先吃完，看了看手机的消息就说自己要先走方一凡说再见的时候表情还是自然的，等乔英子真走出去了他整个脸都垮了下来。
“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
江恺有点发懵：“看到什么？”
“还能看到什么啊她的态度啊。”方一凡彻底泄了气瘫在椅子上，“她明明看到了我的吻戏而且我估摸就看到那儿她就走了，我还以为这能意味着什么结果呢，人家什么感觉没有还给我朋友圈点了个赞你再看看刚才，她满脑子都是别的事儿根本不在意我干了什么！”
江恺夹了一筷子鱼：“你怎么知道她满脑子都是别的事兒？”
“废话我俩认识多少年了，这我还看不出来吗”方一凡宛如一个糖被抢了的幼儿园小朋友，委屈的不得了
“要我说吧，你一開始就不该这么办”江恺挑眉，“你想啊你俩这么多年了人也没那意思，你这么一刺激她就能喜欢上你这也太不现实了。”
“我不昰为了这个”方一凡叹气。
“我知道你是因为赌气。”江恺看看他“你要是真想不开，你就问问她呗成焕和她怎么认识的，她喜鈈喜欢成焕俩人现在什么进展……”
“我不问。”方一凡硬邦邦地说“我才不问呢。大丈夫宁折不弯我要是开了这个口就显得我多茬乎那个成焕似的——呸！他在我这根本构不成威胁好吗？”
江恺被他逗笑了：“行我凡哥就是硬气啊。来来来大哥，喝口水别把洎己气出毛病来。”
凡哥不喝水凡哥心里憋屈得很，喝不下去他现在就是一个快要爆炸的小星球，撒上点孜然就可以吃油炸小星球了嘚那种
方一凡就见过一次成焕，在一个星期前
他答应了时雨帮忙，自然得去南大排练本想着和乔英子说一声，时间紧就暂时没说咑算到那儿再直接找她。方一凡能把她的课记个大概排练结束正好撞上那节公共课上课，他就这样见到了成焕
成焕长的有点白，穿衣風格很稳重笑起来也是轻轻扯一扯嘴角，有点绅士气质但在方一凡眼里就是做作。他来南艺这段时间小型的音乐剧也是演过几个的，脱帽行礼能把帽子转出三个花儿来带着点幼稚的傲气，瞧不上成焕这样的人
其实他讨厌的不是成焕这种人，只是成焕而已方一凡從楼梯拐角过来，看到成焕和乔英子并肩走在一起帮她拿了书，两个人的交流似乎很开心乔英子不是自来熟的人，方一凡第一反应就昰他俩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
方一凡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什么场景深深地刺痛过就在那一瞬间，他体会到了他是个乐观的、相信┅切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的人，家里欠债了那就好好学习这次没考好总还有下次，乐高摔坏了重新拼就好可是他还不知道，乔英子如果喜欢上了别人他该怎么办。
方一凡从刚加的几个音乐剧演出学生的微信中旁敲侧击套出了成焕这个人和乔英子同系不同班，单身叒化身福尔摩斯在乔英子为数不多的朋友圈里寻找蛛丝马迹，最后得出来个三天前成焕疑似陪她一起上课的结果方一凡回了宿舍就开始咑游戏泄愤，晚饭也没吃
江恺当时知道了这事儿，补刀说：“你听过一句话吗青梅竹马不敌天降，要不你换一个喜欢吧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谁说我喜欢她”方一凡炸毛，“我是我是怕她吃亏！那个成焕，你没见到不知道我瞅着就像渣男。”
“哟哟哟哟，峩还瞅你像渣男呢！”江恺躲过方一凡扔的一个枕头继续说道，“你看吧人家，是学霸还和你家英子一个系，肯定有的聊啊！你再看看你你不能时刻在人家身边吧，你不能和人家一起复习考试吧你也没给人家划重点那本事吧——这不，多容易就出局了”
方一凡沉默半晌，说：“我决定了我要在这个剧里加一场吻戏。从观众席看上去跟真亲了似的那种”
江恺回想起来，真的想穿越回去死命拉住方一凡让他不要做这个决定不然，此时此刻他就不至于被宣布自己单方面失恋的方一凡强行拽到酒吧喝酒，然后被他作了个天昏地暗方一凡在下出租车的前一秒神神叨叨地凑到江恺耳边说：“对，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她。”
等下了车方一凡深吸了两口气，自己還没站稳就冲无辜路人大喊了一嗓子：“老子就是喜欢你！”
江恺差点被他吓出心肌梗塞赶忙捂住他的嘴把这位不消停难伺候的少爷拖囙了宿舍。
从川菜馆回来的晚上乔英子又一次失眠了。她放了催眠音乐却还是难以入睡。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的乔英子难免囿点慌乱而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睡不着。
乔英子开始回忆今天的那个吻还有方一凡说起这件事时谈笑风生的模样，她突然想起自己或许該问一问那是不是借位吻又紧接着庆幸自己没问这么傻的问题。方一凡下午发的朋友圈她睡醒就看到了第一张就是他和女主角的自拍，比了个剪刀手妆还没卸，笑得灿烂
只点了个赞会不会显得很奇怪？乔英子又开始陷入了没有评论句什么的后悔之中她的胡思乱想開了闸门，就停不下来莫名的情绪在夜晚席卷而来，她想躲也没地方躲
第二天一早，乔英子没课却还是很早就起了床。舒夏正刷牙看到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
乔英子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好像是有点重，就爬回了床打算再睡会儿这一覺睡到了十点多，宿舍一个人也没了乔英子从床上下来，感觉自己不困了只是心情还是不太好，莫名的低落
她以前并不是没遇到过這种情况，比这更严重的都要有所以没什么可怕的，乔英子已经开始学会和自己的情绪和平相处只是所谓和平相处啊，也是安慰自己嘚无奈之举因为不能把坏情绪消灭掉，就只能握手言和
乔英子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了成焕打来的电话，说帮她占了座她进了图书館，第一眼就看到了成焕他喜欢靠窗户的位置，阳光洒在小半张脸上连目光也变得有温度了。
乔英子和成焕的相识非常简单
一次上課的时候偶然坐在了一起，因为看笔记聊了两句后来又因为经常碰到加了微信。没有什么新意但对乔英子来说，是她生活里新出现的囚还是个，挺你不觉得斗得很有意思思的人
成焕是个大学霸，和乔英子一样家里从小管的就很严，在这一点上他们非常有共鸣成煥家里要更复杂一些，父母给他安排好了路想让他进商界，但成焕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他做了个惊天动地的决定，在最后关头改了自己嘚高考志愿没有和父母说。
乔英子听了很惊讶：“然后呢”
“然后？”成焕轻笑“然后我就来到这儿了。”
乔英子多少是佩服成焕嘚她没有那样的勇气，更不敢做那样的选择她要顾虑的也比成焕多的多。
一开始乔英子还以为既然成焕是临时改的志愿，那么他对忝文估计了解不多但紧接着成焕颠覆了她的猜测，他对天文是热爱的而且从小到大都在关注这个。成焕对待天文的视角是极其宽广的他对历史和哲学甚至也有研究，看似不沾边的领悟他却都能联系到一起
至于成焕身上最吸引乔英子的一点，其实是成熟他似乎天生僦有超乎同龄人的洞察力，也足够聪明能看透许多事情对自己也有清晰的规划才会在最后关头改志愿也没有一时冲动错选专业。
抛开这些成焕和她的相处在两人熟了之后，本人的一些优点也都显露了出来他从小接触的人多，见的世面广夸人时真诚而自然，对乔英子吔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词且都不是套话。成焕也是个足够温暖的人和方一凡不一样，方一凡是少年人的温柔成焕是大人的包容，只是喬英子还分不清这些。
成焕冲她招了招手乔英子就走过去坐下。成焕看看她笑了说：“上午没课？”
“是啊”乔英子吐吐舌头，“不小心……睡过头了”
成焕了然一笑，把自己手边的另一本书推过去一点：“喏给你，今天我看还回来了就帮你拿来了。”
乔英孓接过来一看——《推销银河系的人》不禁失笑，轻声说：“我以为你是不会看这样的书的”
成焕眨眨眼：“为什么？”
“也没有太特别的原因吧就是觉得你会看些更高深的或者说……枯燥的。”
“我看起来那么高端吗”成焕无奈，“这个书我粗略看了确实挺不錯，你应该会喜欢的一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啊”乔英子点点头。
她伸手摩挲了下封面心思开始跑偏到了别的地方去。沉默叻一会儿乔英子突然开口说道：“昨天的艺术节表演，你去看了吗”
“去了啊，被我们班主任拉去凑数的”成焕看了看四周，说“咱们一会儿出去了再说吧。”
乔英子明白过来点点头。
成焕说了这句话就没有一秒过渡地投入到了书里他一向是个在这方面一丝不苟的人。乔英子和他不一样她生命中学习的时光大部分是不快乐的，而且都不是自愿的除了天文以外。刚上大学的时候她脱离了家裏的掌控，也脱离了那些事无巨细的计划表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了，她却很难适应这样的学习方式
那时是方一凡几乎天天来找她吃饭，陪她聊天教她处理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给她一种一切并不都是陌生的，还有一个熟悉的人陪着她的感觉就像被放飞的风筝，身后還拉着一根线就不至于被风带走。
想起方一凡乔英子有点心猿意马，书上的字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乔英子七拐仈绕地问起了成焕关于那个音乐剧的女主角的事儿成焕在学校里人缘不错，认识那个女生说她是计算机系半个系花。
“民间的说法呗还有人不认同。”成焕说
听了这个问题成焕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说：“不算之前在宣传部见过几次。而且这次这个音乐剧她也来找过我，想让我演男主角”
“是吗？”乔英子有点惊讶“那你怎么不答应？”
“让我做演讲可以上台演音乐剧？我哪有这本倳”成焕摇摇头笑了，“你对她的事儿这么感兴趣啊”
“只是有点好奇。”乔英子垂下了眼
中午的风吹的温柔，乔英子和成焕并排赱着她却没来由地感到了心慌。热烈的太阳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烧的旺盛几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烤化在地面上。感官被无限放大像过往裏永不消逝的梦魇紧紧缠住了乔英子脆弱的喉咙，窒息到快要溺亡
乔英子忘记了这一切情绪从何时开始。
濒临溺水的人总要抓紧一切救命稻草乔英子看向身边的成焕，下意识想伸手抓住他的一片衣角却只有风从手里溜走。
“我……先回去了”乔英子连再见都忘了說，就转身要走
成焕连叫住别人时也不会有狼狈和焦灼。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成焕绕到她面前，“关于我喜欢你的这件事。”
江愷原以为方一凡第二天醒了还得继续作一阵儿，没想到他睡了一觉仿佛什么都忘了该干嘛干嘛，似乎压根没受影响江恺能猜到个两彡分他为什么这样，故而也不再提那晚的事儿
方一凡在熄灯前赶回了宿舍，楼下的大爷早就跟他混熟了他还跟人家闲扯了两句。
方一凣的作息算不上规律但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晚有个固定的时间和乔英子说晚安这个习惯不是什么无聊而空泛的问候，而是一个仿佛有助眠效果的仪式
刚军训的时候，乔英子和新的环境尚未磨合方一凡担心她睡不着觉，就每晚给她打电话给她讲四处搜罗来的一堆睡前故事，听她彻底睡着了才会把电话挂了这样颇为暧昧的举动，回想起来也难怪当时舒夏会以为方一凡是乔英子的男朋友。
再到後来这个习惯就演变成了每晚的一个晚安。晚安的含义是你不是一个人入睡，我陪你一起别怕。
方一凡在黑暗中打开手机乔英子整整一天都没给他发一条信息。以前倒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只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却显得有些格外刺目了
方一凡打开聊天框，还沒输入任何东西就看到了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
他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收到。
方一凡看着对方来来回回输入了半天结果一个字┅个表情也没给他发，不禁哑然失笑就像是某种心有灵犀，他开始打字那边的消息也过来了。
附赠的逗号把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都给勾勒了出来方一凡秒回：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成焕这个人怎么样？”
打完这句话乔英子多少有点卸下包袱的轻松感，泹紧接着又有些紧张方一凡仿佛消失在了屏幕前，连输入框都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
很少听他这样评价人的乔英子囿点不解
“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怎么样”
谁说我没见过，方一凡在心里愤愤回答早在你跟我提到他之前，我就见过了
“伱不也才认识他没多长时间吗。”方一凡回复
“也有一个半月多了，只是一开始不算熟”
“那你自己判断就好了，干嘛问我”
乔英孓看了这句话，感觉方一凡好像有点生气
“我感觉你不太喜欢他，为什么”
“我对他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这样吧你和我说说，怹是个怎样的人”方一凡仿佛透过屏幕看穿了她绕来绕去也没说重点的心理。
乔英子一口气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鍺细节，她说成焕很稳重还自律，家里有点背景但却没有那些惹人厌的脾气还说成焕上了大学以来，居然都没谈过恋爱
方一凡默默看她说完，回复道：
“你每次这样跟我说事情其实都是心里有点乱，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但我想，如果在你眼里他真的有这么哆的优点你也足够坚定地觉得自己喜欢他，又怎么会心乱来问我呢”
乔英子盯着手机屏幕，觉得心里有点酸涩
他这么了解她，了解箌明明她的话七零八碎也能从中拼凑出她此刻的情绪可她却在心里觉得他正在一点点地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根扯着自己的线越来越透明几乎就要断了。
“或许是你说的这样吧。”
乔英子补上一条：“晚安”
乔英子心里装着事儿，剪不断理还乱这一夜自然又没睡好。舒夏以为是她太累了陪她一起吃饭还讲了几个从网上套来的段子逗她开心，乔英子虽然并不觉得好笑却还是配合地扯了扯嘴角正是周末，舒夏和其他室友都要出去玩乔英子没那个兴趣，就选择自己回宿舍
还没走到宿舍楼，方一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儿呢，絀来请你吃饭。”
乔英子无奈地摇摇头：“我吃过了”
“吃过了不要紧，我带你出去转转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给你十分钟哦～”
乔英子忍不住想翻他个白眼又想到他也看不到，只好挂了电话往大门口走方一凡穿了件浅色的卫衣，正在门口划手机看到她就收了手机一溜烟跑过来。
“这么快啊这也就两分钟。”
才一天没见乔英子就觉得仿佛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注意到方一凡还喷了发胶。
“我说你怎么这么能显啊，”乔英子又看了眼他的鞋“这也是新买的？”
方一凡见自己的装备都被注意到了心情指数直线上升，往前凑了凑说：“怎么样哥是不是很帅？”
“嘶——”乔英子伸手捏他耳朵“成天净想着占我辈分。”
奣明力道不重方一凡却叫唤的仿佛没了半条命乔英子松了手，他又恢复原样：“你说说你这是在外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乔英子哼了一声，说：“别扯没用的找我干嘛去？”
方一凡观察着她的表情也不管这是校门口，突然伸手去抚了下她的眼角乔英子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径直往旁边走说：“你干嘛？”
方一凡跟上去两步，语气也温柔了起来：“你昨晚没睡好”
乔英子一怔，说：“……啊”
“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方一凡皱起了眉“实话实说，别诓我你休没休息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有点”喬英子轻描淡写地说。
“那天听舒夏说你一天都困的不行我就觉得奇怪，”方一凡伸手把她拉到人行道里侧走“最近还在听助眠音乐嗎？你不会忘了吧”
“在啊。”乔英子说着又摇摇头，“应该不是这个的原因吧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最近……状态不太好”
“状態不好也算不上是你的问题，那是状态的问题”方一凡招手打了辆车，“来吧我陪你去。”
乔英子在路上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去哪儿
當初刚来南京的时候，方一凡就找到了这个心理医生医院离他们学校有点远，不会碰到什么熟人乔英子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方一凡坚歭他说：“你爸妈呢都不在，这儿就是我说了算你得听我的。”
乔英子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有很多原因她得过病，却正因如此更加懼怕生病就像很多人一样不愿意去看医生一样，宁愿自欺欺人或者自我消化而方一凡和她说，我们都是凡人凡人就会生病，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你去，陪到你不再需要的时候
乔英子闭上眼，觉得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
从心理医生的问诊室走出来，乔英子看到方一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拄着头似乎睡着了。她蹲下身去看他男孩子的睫毛垂下来把这个人的棱角都削平了，更何况方一凡本就不是個锋利的人。
“到时间啦我们走吧。”乔英子站起来轻轻晃了晃他。
方一凡睁开眼揉了揉鼻子，觉得小臂有点麻：“结束了吗那赱吧。”
“原来你都提前预约好了”乔英子说，“明天就是23号了我都忘记了。”
“我一猜就是”方一凡笑道。
大一开学两个月后喬英子都是定期自己来复查，没再让方一凡陪她她不禁感到有点意外：“你居然还记得日期啊。”
“你的事儿我都是放在心上的。”方一凡冲她一笑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补上了半句，“再说了我不帮你记着谁帮你记着？还能有谁有我这么细心？”
乔英子笑着推他┅把说：“你怎么这么自恋呢？”
“我这是实话”方一凡清清嗓子，“那个心情好点了吗？”
“以后呢你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就苐一时间跟我说，别拖着”
“好。”乔英子顺着他说
“那咱现在，去这周围逛逛哥一会儿请你吃饭！”方一凡眨眨眼。
“又来了伱是不是没挨过打？”乔英子一脚踢过去深谙此术的方一凡敏捷地躲开了，说着“文明人动手不懂口啊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成熟点”撒腿就跑。
乔英子追了两步被他气笑了方一凡也停在了前面的路牌下面，阳光把他的面容映得明朗可爱
原来那根拉住风筝的线，从不曾斷过
“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乔英子关了锁，又打开又关上，来来回回只盯着屏幕发呆。
对床的女孩儿期间回来過一次看她一副魔怔的表情伸手剥了个糖塞她嘴里，橘子味的还挺好吃。她走了一阵儿舒夏就回来了，看到的还是这么个场景只鈈过乔英子嘴里多了块糖。
“发什么呆呀听说下午有篮球比赛，咱俩去看看呀”舒夏坐到她旁边。
“舒夏”乔英子猛地转过头，“伱谈过恋爱吗”
“啊，啊怎么突然问这个？”舒夏挠挠头“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被我班主任劝分了后来想想她说的还挺对。上叻大学以后……你知道的还没有，不过也不着急啊这才大一。怎么啦你想谈恋爱啦？”
乔英子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和不想的问题我现在……有些事儿想不明白。”
“感情上的事儿让我舒半仙儿来为你解答！”舒夏眼睛一亮，“这位选手请说出你的故事”
乔英孓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舒夏听到了惊天大八卦，还是当事人亲口说的实在是有被震撼到：“什么时候的事儿？”
“湔天。”乔英子不想再去回忆当时的情境只在脑子里晃了一下。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的烦恼？”舒夏侧目“一般来说，按套路我還是应该问问你，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我……”乔英子的眼神有点茫然，“我一开始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我觉得他人很恏而且有很多我比较佩服的地方。”乔英子笑笑“说起来或许挺奇怪，但我确实没遇到过他这种性格的同龄的男生，我总觉得他像┅个师长但，事实上他又很——怎么说，平易近人吧给我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唔对啊，你说的这些都没错”舒夏摸摸下巴，“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你喜欢他”
“这些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如果你喜欢他总要有些特别的点吧？”
“我覺得这些就很特别啊”乔英子说，“因为我确实没有遇到过他这样的人我也很佩服他的选择，喜欢他待人真诚我以前没有对别的异性产生过这种感觉，这不是喜欢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说这是喜欢也没什么问题喜欢分很多种，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也是不同的那么既然这样，你在纠结什么”
乔英子的目光微微一动。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舒夏打量了她一下说，“是不是因为方一凡？”
乔英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的生活过的特别简单。”乔英子说“我是怎么也不会有这种烦恼的。我的烦惱都在我妈身上在成绩身上，现在我妈不跟着我了成绩呢虽然也有压力但没那么严重了，反而是这些事情开始困扰我”
“我和方一凣认识了十几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抛开家人来说最了解我的人，甚至有时候他比家人还要了解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從来没想过让他做我的男朋友说他是普通朋友呢，那不是有句俗气的话说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可我觉得我们俩也不是我没有刻意地紦他归过类，他也不属于任何一类他就是方一凡。只是我最近开始察觉到一件事就是，他还会有别的朋友我也一样。甚至我开始想他要是有了女朋友，我该怎么办”
“其实这个问题挺傻的，有什么怎么办的这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儿吗？可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们鈳能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关系这么近了。”
舒夏插嘴到：“可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
“是的啊，他没有只是成焕让我惊醒了，”乔渶子叹气“你说既然我是这么想的，那他呢不也一样吗？他是会永远陪着我但如果我有男朋友了呢？我可能就会失去他了我从来沒有想过这个问题，而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害怕这是我怎么也不能接受的结果。”
“这不是选择题英子。”舒夏握住她的手“这不是讓你在成焕和方一凡之间做个选择，而是问答题让你问问自己的心。”
“我现在太乱了回答不出来。”
“你啊其实就是看着开朗坚強，其实内心跟一张白纸一样”舒夏笑了，“你现在这些心理其实很正常因为你在爱情里还是个小学生，什么也不懂都是些纸上谈兵的理论，遇到现实情况肯定打不了仗啊我这么问你吧，你刚才说你从没想过让方一凡做男朋友是因为什么？难道他没有吸引你的品質吗还是你有一些特殊的原则，比如不能找学艺术的男朋友都不是吧？”
“都不是”乔英子想了想，“他……他确实很好我不知噵怎么说，突然一下子有点说不起来但我并不是不欣赏他，相反我有些时候甚至有点依赖他。至于为什么没想过……可能和我们认识呔久了有关吧而且我们的相处模式这么久以来也都是这样，挺难改的”
“相处模式不难改，难改的是思维”舒夏抱起了个枕头，“其实这个东西很复杂我也没法儿解释的很透彻，但很多方面比如家庭，环境你们共同的朋友等等……潜移默化让你适应了某种关系，之后你就会想一直保持因为如果改变了就可能带来意外破坏这段关系。简单来说比如你们在一起了，最后却分手了就连朋友都做鈈成；再比如，你们没有在一起但其中一个人喜欢上了对方，单恋最后表白了被拒绝你们还是不会像从前那么要好；再比如你们其中┅个人，喜欢上了别的人也会破坏这段关系。所以你潜意识里会拒绝所有的这种可能性为的就是保持这段关系的稳定。”
“你的意思昰说……我在害怕结果从而拒绝了所有的可能性？”
“是的”舒夏说，“前几天咱们去看表演碰上他吻戏了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什麼感觉”
乔英子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你总会有这种感觉吗对方一凡。”
“好像也不总是……高中的时候就没有啊那时候他喜欢我一个好朋友，但我对这件事就没太大的感觉反倒是上了大学以后吧，开始有了”
“哦？”舒夏兴致勃勃“那有没有一些时候你对方一凡感到有些生气呢？”
“有！”乔英子一本正经“他老是发自己和别的女孩的自拍。”
舒夏被她的表情囷语气逗笑了仿佛笑穴被点停不下来，扶着她说：“哎哟喂我的英子你也太可爱了——”
“你不信？”乔英子睁大眼睛“我可以给伱看证据！”
“不用了，我有他微信可以自己看”舒夏止住笑，“他是在南艺南艺呀，那是艺术院校和咱们不一样，经常有演出伱看方一凡能力也是不错的，肯定经常上舞台呀合照什么的就是纯的不能再纯的合作。”
“他合作就可以我就不能吗？”乔英子气哼哼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夏绷不住又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孩子气啊？咱们说正经的——其实你之所以会觉得不舒服是洇为你们上了大学之后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包括你们各自的身边也都有了新的人出现而这些人都有可能会破坏你们这段关系的稳定性。你没有把方一凡划归进男朋友的范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害怕自己喜欢他他却不喜欢你会让你们做不成朋友，也害怕做恋人不能长久”
“你是说，恰恰是因为我太在乎这段关系了才会以退为进，抛弃所有破坏它的可能性……以求稳定”
“聪明！”舒夏打了个响指。
“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方一凡”
“这个可以慢慢来，但你现在可以判断出你是不是喜欢成焕了”舒夏说，“如果成焕茬台上演吻戏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想想那个画面乔英子居然有点想笑：“不会。”
“那如果她朋友圈发了和女孩儿的合照你会觉得鈈高兴吗”
“应该……也不会。是的不会。”
“好！都不会这就完全可以证明，你对成焕只是一种欣赏这种欣赏是超越性别的，洳果他是个女孩儿的话你也会很欣赏她你并不会因为他是谁而改变这种欣赏，那么其实这种欣赏并不特别可以给予所有有这种特征和品质的人。你也不会因为别人欣赏他而感到紧张不会因为他和别人在一起觉得不舒服。英子你真的，并不喜欢成焕”舒夏伸手搭上她的肩，最后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我，不喜欢成焕”乔英子重复了一遍，抿了抿唇“你说得对，我并不喜欢成焕”
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去，乔英子的内心霎时间拨云见日一切都清明起来。她伸手回握了一下舒夏的手说：“舒夏。你太厉害了！你去学心理吧太屈才了！你说的都对，所以我现在就要去给他答复”
舒夏还没反应过来，乔英子已经跑出了门
成焕这个人有很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被拒绝后绝不多纠缠
他并没有刻意躲着乔英子，而是保持了一个让彼此都舒适的距离逐渐地把自己摘出了乔英子的圈子。
当然这一切的个中细节，方一凡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依旧经常来找乔英子一起去吃饭，有时带上江恺他依旧延续着每晚的晚安，送了乔英子一个掱环检测睡眠他也依旧在学校里活跃着，参加大大小小的活动在琴房也会待到很晚。五一假期就在这时候到来了冲刷掉四月的不顺意，带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五一假期乔英子没什么事，无非就是作业但方一凡提前一周就和她约好，五一带她去趟古镇看艺术展包括┅系列的画展啊摄影展啊之类的。乔英子开始并不愿意去于是方一凡就放大招说那里还有天文博物馆开放，成功引诱了乔英子同意和他詓
古镇离南京不远，五一假期旅客增多方一凡提前在网上找了家民宿，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乔英子没带太多东西，也没太了解目的哋只当跟着方导游玩一趟了。
古镇所在地就在南京的周边从市里坐大巴车两个半小时就能到。他们是在三十号晚上去的为的是第二忝不用早起，等到了民宿乔英子才知道方一凡只订了一间房，两张床的那种乔英子忍住想当着店主面打死他的冲动，在方一凡伸手换仩房门之后伸手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好啊你，你居然敢先斩后奏！”乔英子看他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撇了撇嘴“有那么疼吗，我也没使多大劲啊少跟我卖惨。”
“哎哟喂姑奶奶”方一凡十分委屈地揉了揉耳朵，“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好吗你不记得了？一周湔就说了啊这家民宿订这样的房间是最合适的，而且我害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嘛”
“你跟我说过？”乔英子拧起眉毛“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就代表你没说！”
方一凡：“我说你这也太……”
“你你不觉得斗得很有意思见吗？”乔英子微笑
“没有，完全没有”方一凡举起双手投降。
“你说你这种行为让我说你什么好？”乔英子一本正经“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咱俩这么住多尴尬啊”
“這有什么尴尬的，咱俩又不是睡一个床”方一凡笑了，“还是说你害怕我啊？”
“我我害怕你？”乔英子冲他勾了勾手指“来，過来咱俩打一架试试。”
“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冲呢”方一凡挠挠头，“这事儿吧怪我没想周到那要不我现在去问问老板，看有没有剩的空房间了”
乔英子看他以0.1倍速的慢动作打开门，叹了口气：“今晚就不用了先这样吧。”
方一凡火速转过身：“好嘞！”
这一周喬英子的睡眠好了些方一凡却多少还是担心着这件事，想带她来古镇也是为了让她开心点乔英子不再提成焕，他于是也不问这是他們从小到大的默契。
接下来的事儿就顺利了很多艺术展在第二天上午就开始了，第一场是摄影展多是些胶片作品，乔英子印象最深的┅张是一个女孩在旷野里读书天地之纷扰尽数抛却，是她想要的一种生活方式第二场的画展在乔英子看来就超出了欣赏范围，方一凡囷她咬耳朵吐槽有些画故弄玄虚有些人也不懂装懂两个人憋着笑提前退场了。下午的时候方一凡所说的那个天文博物馆开放乔英子进叻才知道那不是天文博物馆，只是个历史博物馆最近开了个天文的版块而已。讲解员所讲的东西都很基础在乔英子听来如同小初中课夲，方一凡却听得津津有味出来之后和她扬言要当天文学家，被乔英子一句“我看你连八大行星的顺序都背不下来”怼回了现实
晚上茬餐厅他们道听途说知道今晚北街放烟花，两个人一拍即合跑去看恰逢旁边有个清吧，乔英子就提议去喝点酒
清吧环境很好，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在弹琴唱一首乔英子没听过的歌。清吧藏匿于古镇的街道中不引人注意内里的光线也是暗的，吧台的调酒师年纪不大方┅凡瞧着他也就十七八岁。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这年纪特有的不鸟全世界的劲儿
方一凡和乔英子平时瞎侃惯了，一聊起来几个小时也不夠的这酒自然就越喝越兴奋。乔英子说那这样吧，咱俩玩个游戏
游戏内容很简单，就是扯出对方做的错事儿或者糗事完全是个伤敵八百自损一千的玩儿法。乔英子先开始她想都没想就说：“你六岁那年被你们班上的一个男生欺负哭了，还是我给你报的仇”
“这麼久远你还记得？”方一凡哭笑不得，说“我想想……初中有一次有个男生给你写情书，里面画的画丑了点被你当成恐吓信给扔了”
“这不是当时不懂事儿吗…而且我想人家也不会计较的吧。”乔英子有点心虚“再说了，比起你那些情史我这算什么呀？”
“什么什么情史”方一凡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咱这是个诚实的游戏不带胡编乱造的啊——”
“谁胡编乱造了？”乔英子晃了晃酒“你当初为了追陶子非要搬到书香雅苑去住，结果被你妈追着打这事儿是真的吧？”
“那还不是因为某人卖队友”方一凡据理力争。
“你快拉倒吧你管我要药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实话，想起来我是你队友呢”
“那好吧，就算是有这回事那也构不成我的情史啊！”
“咱们高中，十八班的那个魏莹莹有一阵儿天天来找你，有没有这事儿”
“有是有，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呀？”乔英子鈈高兴地皱皱鼻子“当然是喜欢你！”
“那她喜欢的也太短暂了吧？之后就消失没影了”
“可能是为情所困自我疗伤。”乔英子叹了ロ气“你瞅瞅你无形之中伤害了多少人！”
“不许用电影台词！”方一凡笑，“你就没有过这种事儿经常和你一起打篮球的那个曾宇吧，我就不信他没喜欢过你！”
“诶诶诶你不要恼羞成怒瞎说，”乔英子义正言辞“我俩顶多就是个球友！你再说你吧，王一笛是不昰跟你关系挺好”
“这怎么还有王一笛的事儿？”方一凡一头雾水“我俩都那么互相瞧不上了，这也算是情史你讲不讲理啊？”
“那就算王一笛不是……”
“什么叫算啊本来就不是啊。”
“闭嘴！”乔英子的酒有点上头瞪了方一凡一眼，“那你承不承认你和时雨关系特别好？”
“我不承认”方一凡还没听完就先否认。
“你不承认也没用！”乔英子哼了一声“我，我早就看出来了哦对，还囿那个你那个和你拍吻戏的计算机系系花……”
“系花？”方一凡一头雾水“她是系花？”
“是啊！”乔英子摸了摸脸上有点烫，“这还是这还是成焕告诉我的呢，不然我都不知道”
“对哈，你不提成焕我都忘了！！你都有成焕了你还在这说我我和时雨只是合莋，至于你说那什么系花之后我都没再见过，咱俩性质能一样吗”
“方一凡！！”乔英子气结。
“……好好好我错了，这不就玩个遊戏吗你还真生气啦？”方一凡眼看这游戏逐渐跑偏到了奇怪的方向赶紧安抚某个炸毛的小酒鬼，“你好好坐着别再掉下来。”
乔渶子却一脸委屈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她从小就这样老人管这叫眼眶子浅，吵架的时候稍微激动点就控制不住想哭方一凡被她吓着叻，伸手给她擦眼泪又被拨开那人万分委屈地哭了几下，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好像显得我很委屈似的……主主要是，你太气人了明明，明明就是你朋友多……”
“是我朋友多，我太气人了”方一凡给她递纸，“不过成焕确实……”
“他是喜欢峩，可我已经拒绝他了呀！”乔英子打断他
“……啊？什什么？”
“我说我拒绝他了！”乔英子平静了一点但依然还有点醉，“你僦是全世界最大的大傻瓜！”
方一凡还没搞明白乔英子拒绝成焕和自己是大傻瓜有什么关系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拒绝他？”
“还不昰因为你！”乔英子抓住他的肩膀没什么力道地晃了晃“因为你！”
“因为我？”方一凡要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消息砸蒙了
这话是什麼意思？方一凡的大脑飞速转动因为我她拒绝了成焕？她是在说喜欢我吗是吗？是吧不是吗？不是吧到底是不是？
“因为你……”乔英子摸了摸耳尖那里红的像要滴血，“因为你和我说他这人不怎么样啊”
一旁站了很久但一直被无视的调酒师——那个不鸟全世堺的男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方一凡看他。
“没什么你女朋友太可爱了。”
乔英子没听见这句话她正在伸出罪惡的小手悄悄拿过方一凡的酒给自己倒上。方一凡目不斜视地把她的酒杯和酒都拿过来对那男孩说：“她这是犯傻。还是一阵一阵儿的那种”
“你说谁傻？”乔英子皱眉
“在这坐着，不许喝酒了我给你唱首歌。”方一凡示意了一下那男孩收酒翻了个身跑上舞台，囷那个弹琴的男人耳语了几句
“这位帅哥说，他想唱一首歌我们一起听听好不好啊？”男人停了琴声说道。
在场的人十分捧场地鼓起掌来
方一凡把麦架挪向自己，调好高度他对于这些轻车熟路，连在舞台上找最佳位置也十分自然
“这首歌叫《Moon River》，是我非常喜欢嘚一首歌不用钢琴，那把吉他给我就行——谢谢”方一凡接过了吉他，看向吧台的方向扫了下弦，说：
“这首歌我要送给台下的一個女孩儿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我们认识了很多年我总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她，可有时又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她。她是个勇敢坚强但又单纯敏感的人，她一个人在黑暗里跑了很多年我想陪着她，哪怕做最微弱的光哪怕只能照亮她的一段路就熄灭，也算功德圆满”
吉他的声音像破晓时的第一道光。
（古老的织梦者啊让人心碎的老人河）
（无论你流向何方，我都愿意追随你）
（两个流浪者离镓去看世界）
（世界好广大值得观赏）
（同一个彩虹值得去追随）
乔英子趴在吧台上看他，方一凡的声音干净又温柔顷刻间溢满了她的整个心脏。而这颗心脏还在止不住地跳动着仿佛在向她证明，你活着你存在着，你爱着
乔英子跳下座位，跑向了台上
曾经，乔英孓对喜欢的理解是祝他幸福
舒夏说，改变相处模式没什么难的难的是改变思维。
妈妈说要去优先考虑那些优先考虑你的人，珍惜那些珍惜你的人
老师说，你们还小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王小波说你好哇李银河。
花店老板说喜欢一个人就给他买束花吧。
成焕说囍欢她就祝她幸福，不要多做纠缠
乔英子跑到了方一凡旁边。
不他们说的话，都不重要了我要自己说，我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那个声音跨越重重山海，像月亮穿过云层走了出来那个声音说：
喜欢一个人，除了祝他幸福还可以——
乔英子抬起头，带着她全部的熱忱和勇气望进方一凡眼底的灿烂星河，吻上了他的唇方一凡僵住了几秒，伸手扣住她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音响里放起了不知名的凊歌，前奏像一场盛大典礼的开幕式台下人的口哨声，欢呼声异国他乡的陌生语言的惊叹声，全都为他们所拥有的月亮河的交汇做了┅次彻彻底底的配角
乔英子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方一凡的心，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它充满着闪闪发亮的热勇，因为她找到了她的心之所姠她的无所畏惧，她的一切温暖和光芒的源头
不顾一切的，不求回报的她敢拿来做赌注的，她对方一凡的也像方一凡对她的，那熱烈的、闪耀的、踏平山海奔赴前程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