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来上班就来既往不咎下不为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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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都在穿越》作者:茴笙(06.15更新至20章)
总下载数:5 非V章节总点击数:551418   总书评数:7885 当前被收藏数:15134 文章积分:246,098,576&&
失业三个月后。
时年终于收到一份特殊的offer。
上要听汉武帝真情告白,
下要听武则天吐槽男宠。
单挑八块腹肌大明锦衣卫,
徒手征服满清八旗大统领。
时年:“……这工作危险系数也太高了吧?!”
领导:“月薪十万、年终分红,部门组织国外团建。
包吃住,送你车分你房。队长高富帅,搭档白富美,
最关键的是,解决北京户口。”
时年:“合同在哪儿?我签!”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年 ┃ 配角:7处同事;一众历史人物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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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正在连载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1099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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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唯一的星光》《神婚颠倒/为你钟情》《等你的星光》《夺宠》
《皇上与我共战袍》《重生废后翻身记》《凰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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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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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7:4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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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泱泱汉风
  时年站在博物馆门口,举步不前。
  周小茴买完票过来,勾住她脖子,“怎么,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说好了陪我哦。”
  时年深吸口气,露出个笑,“放心,就算是为了说好的大餐,我也不会逃的。”
  今天是工作日,博物馆里却很热闹。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大型文物展,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游客,包括主动前来的周小茴和被一顿大餐骗来的时年。
  进入展厅才发现里面人更多,周小茴解释:“这次的展览主要针对一批隋唐时期的墓葬,好几年前就发掘出来了,清理修复了很久,这是第一次展出。其中有许多展品还是出自皇室,比较珍贵,所以来看的人比较多。”
  时年看向四周。青碧的瓷瓶,黄铜的镜子,还有女子的妆奁、发簪,每一样东西都蒙着层神秘的色彩。它们来自遥远的大唐,穿过了烟尘漫漫的历史,出现在她面前。
  时年忽然有点紧张,还夹杂着不安。非常熟悉的不安。她深吸口气,强行把这种感觉按了下去。
  展厅右侧有一方白玉镇纸,据说来自一位唐代的状元,周小茴忙双手合十,虔诚道:“宝贝啊宝贝,请你一定要赐予我灵感,帮我加持,新文大红大紫!”
  时年说:“你还没死心啊。”
  “当然不死心!这么快就放弃,怎么对得起我辞掉的工作?”
  时年和周小茴大学毕业不到一年,目前都失业在家。和时年躺平承认自己是被炒了不同,周小茴一直坚称她是主动辞职,具体表现在这几个月时年简历投得飞起,她却岿然不动,专心在晋江写起了小说。据说,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她坚信以自己的勤奋和才华,一定能成为一代大神!
  只可惜,周小茴同学的成神之路坎坷了点,写一本扑一本,已经第三个月了,一共赚了不到50块钱。时年非常怀疑,以自己迟迟找不到工作的境况,她和周小茴到底谁会先饿死。
  真是个悲伤的问题啊。
  周小茴这次过来,也是为了给新文取材,看得比较投入,一会儿就走到前面去了。时年落下几步,也不急着追,反而轻舒口气。
  展厅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专心参观,伴随着轻声交谈。
  也许是她太紧张了。
  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事。也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眼前忽然有光亮一晃,是玻璃反射着灯光,时年顺着望去,看到了展厅中央的展柜。
  它是单独摆放在那里,晶莹剔透的玻璃,里面摆放着一把琵琶。因为年代久远,琵琶的色彩有些斑驳了,不过整体保存得还算完整。细长的颈、半圆的身,还能看到放弦的槽口。这是一把五弦琵琶。
  时年走上前,展柜前的牌子介绍,这是唐中期的出土琵琶,据专家推测应该出自宫廷。
  大唐皇宫的琵琶啊,也不知它属于谁……中期,啊,不会是杨贵妃吧?
  “能知道这琵琶的主人吗?”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个声音。
  时年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人。
  都很年轻的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左边的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穿着白衬衣配黑色西装裤,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眼镜。非常温润儒雅的打扮,可男人唇畔含笑,镜片下的蓝眼睛透出仿佛与生俱来的多情。
  他旁边的是个中国人,金发帅哥占据着白种人的先天优势,身材高大,他在旁边却也半点没被比下去。大概1米87的身高,也穿着白衬衣,搭配深色牛仔裤,清瘦却很挺拔,只是一头黑发稍显凌乱,神情有些懒散。如果说金发男是多情,他就是无情,黑眸深深,透出淡漠和倦怠,仿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样子,连这个问题都像是随口一提。
  金发帅哥一笑,“你问我?”他说的中文,发音不太标准,却有股别样的迷人魅力。
  “怎么,你不是连竹林七贤、三侠五义都知道吗,这就难住你了?”
  时年收回目光,却挡不住一颗心怦怦直跳。
  妈呀,这长得也太犯规了吧!太要命了吧!
  她简直要把持不住了!ヽ(o`皿′o)
  原谅她这么亢奋,毕竟毕业这大半年,她就没见过什么像样的男人……不,原来在那所二流大学里她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两个这种水准的帅哥一起逛博物馆,还穿着情侣装(?),如果让周小茴看到,一定又要脑洞大开了……哦,忘了说,周小茴同学在晋江,主要进行耽美文学的创作。:-D
  时年能注意到帅哥,别人当然也能,展厅里的女孩子都若有若无往这个方向靠,这个展柜附近的人忽然增多。时年见此盛况忍不住想,这样的环境,真是适合碰瓷啊,说不准就有哪位偶像剧看多了的少女,豁出去往帅哥面前一摔,然后他就被她的单纯不做作吸引……
  俗话说得好,会摔倒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念头还没转完,身侧忽然一阵推力传来,时年一个不稳就朝右倒去,幸好一只手揽住了她!
  古龙水的味道萦绕鼻尖,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碧蓝的眼睛。
  是那位金发帅哥。她靠在他胸口,而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虚放在她腰际,确保她不会摔倒。
  见她看过来,轻轻一笑,“嗳,当心啊,**。”
  周围人都在看她,时年整张脸都涨红了,手忙脚乱地站好。天啦,她怎么会这么倒霉,怎么就摔上去了呢!刚才谁挤她啊!
  她尴尬地想道谢,黑发帅哥却忽然嗤笑一声。他扫了时年一圈,了然一挑眉,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
  时年大脑当机一秒,然后猛地醒悟: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平心而论,她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像是碰瓷。尤其前一秒,她还在思考这个……
  不过时年还是被他的态度刺到,连那张帅脸都变得不顺眼起来。她强行忍耐,“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金发帅哥说:“没关系,这里人很多,是要当心一点。”
  “嗯,走神了。”黑发男人淡淡道。
  这个人,真是自以为是!
  时年板着脸,硬邦邦道:“对,我走神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这么呛回去,黑发男人似乎有点惊讶,他盯她一眼,时年以为他要讽刺回来,没想到男人收回目光,不再出声。神情平静,却并不是退让,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懒得搭理。
  时年气结。
  什么嘛。亏她刚才还觉得撞大运了,能一次性见到两个帅哥,她就知道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
  气氛有点尴尬,金发帅哥沉默一瞬,自然道:“我记得,这批文物好像是杨教授主持修复的,你如果真好奇,改天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应该知道这把琵琶。”
  黑发男人却淡淡道:“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他也不会知道。”
  这话有点奇怪,时年若有所思。
  目光重新落上琵琶,它安静地躺在柜子里,玻璃罩子反射着柔光。贵重,美丽,也了无生气。她忍不住想,不知道当年的它是什么样子。
  这么巧,他也想知道。
  这把琵琶的主人……
  仿佛一滴水落入水潭,泛起一圈圈涟漪。
  时年表情猛地一变。
  眼前还是刚才的展厅,可又有什么不同了。
  来来往往的人群全部静止不动,没有交谈议论的声音,周遭一片寂静。大家保持之前的表情和姿势,如同雕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时年慌乱地扭头,却发现自己一点点漂浮,她以为是她飞起来了,低头却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立在原处。
  她的灵魂浮在了半空。
  周遭的一切都堕入黑暗,她睁大眼睛,发现眼前只剩下那把琵琶。展柜的玻璃罩也消失无踪,它和她一样,漂浮在黑暗的虚空。
  陈旧的花纹,斑驳的颜色,每一处都带着千年岁月的痕迹。可是下一瞬,风卷着黄沙吹过,就像带回逝去的时光,上面的色彩重新变得明亮。鲜红的花纹,暗黑的身背,雪白的琴弦。那样生动,那样鲜活。
  紫檀贵重,金粉闪耀,这把属于锦绣大唐的琵琶,终于显露了曾经的真容。
  它被一个女子抱在怀中,她穿一身石榴红的裙子,头发梳在脑后,钗环摇晃,坐在梨花盛开的宫殿内。
  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只能看到她手指纤细,轻轻拨动琴弦。一下,又一下。
  耳畔那样安静,静到让人想到宇宙洪荒诞生之前,天地万物都不存在。可时年却觉得,自己听见了她的琵琶声。
  隔着千年的漫漫时光,她听到了她的琵琶声。
  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她像是被人揪着灵魂狠狠往下一拽,重新落回躯壳!
  身子失去平衡,她重重跌坐在地。
  怔怔抬头,周遭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大家在有条不紊地参观,间或有人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面露好奇。
  一切都很正常,刚才那些画面,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时年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冷汗,想必脸色也是惨白一片。有人在旁边蹲下来,是那个黑发男人,“怎么,又走神了?”
  时年看着他,“崔绿华。”
  “什么?”
  “这把琵琶的主人,叫崔绿华……”
  男人表情猛地一变。
  是的,崔绿华。
  不是杨贵妃,也不是任何在历史上留有记录的女人,这把琵琶的主人名叫崔绿华。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这座博物馆里也不该有人听过这个名字。
  可她却清楚地知道她的生平。
  大唐长安人士,天宝六年入宫,为教坊司女乐。因为弹得一手好琵琶而得了个“琵琶崔”的名号,曾在一次表演中被杨贵妃赏识,赐了她一把西域进贡的五弦琵琶。
  后来,贵妃作《霓裳羽衣曲》时,她也担任了琵琶部的一员。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长安陷落。宫人纷纷出逃,崔绿华也混在人群中,逃出住了近十年大明宫。
  而这把琵琶,被遗忘在了教坊司的房里,后来和其它乐器一起埋入土内。
  王朝更迭,风沙侵蚀,千年时光弹指而过。
  再次重见天日,便是在这座博物馆里。
  时年忽然清醒,推开他就想跑,男人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攥住她手腕,将人硬扯回来,“你等等!”&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开坑了。
  关于新文到底写什么我也犹豫了好久,反反复复,一天一个主意,最终决定开这篇文。对我来说算挺难的题材,心里目前怯生生的,不过我会努力写好它的!
  老规矩,庆祝开坑,留言都送20点JJ币的红包,因为晋江的规则,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免得阿笙被说刷分哦,啾啾啾~
  (真的太久没开新文了,特别特别紧张,希望新老朋友多给我点鼓励啊,搓手~
  他力气太大,时年手腕一疼,忍不住挣扎,却撞上男人的眼睛。
  不再是刚才的漫不经心,他看着她,黑眸深深,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有锐光一闪而过。
  下一秒,他的手抚上她额头。
  时年一颤。
  他的掌心有点凉,覆盖着她眉心。她看到他的手指,修长、干净,若有若无擦过她的睫毛。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却本能的不安,就好像自己正在被窥探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你……”
  “时年?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
  周小茴挤开人群上前,却在看清时年的脸色后表情一变,“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啊?”
  她蹲下来,也注意到旁边的男人,“……你是?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刚才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小茴语气客气,脸上有隐隐的警惕。黑发男人没说话。
  金发帅哥也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黑发男人轻轻点了下头。
  金发帅哥挑眉,目光落上时年,有点惊讶。
  黑发男人收回手,随意地站起来,“没什么事,这位**刚才忽然摔倒,我看她好像病了,一时着急,就帮她检查了一下。”
  时年的样子,确实像是病了,周小茴问:“那检查结果呢?”
  “哦,我开始检查了才想起来,我朋友是医生,我却不是。所以很遗憾,什么都没查出来。”
  周小茴眉头拧起,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回答。
  男人好像半点没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妥,还是金发男人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喜欢开玩笑。但我确实是医生,如果需要,我可以帮这位**看看。”
  周小茴还没回答,手就被扯了一下,时年轻声说:“小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女孩面色苍白,神情却很坚定,周小茴念头一转,也立刻做了决定,“好,我们先走。附近就有医院,我带你去看看,别担心。”
  时年只想赶紧离开,也没反驳,在周小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余光瞥到那两个人,她想了想,还是朝金发男人点了下头,“刚才,谢谢你。再见。”
  被感谢的人没出声,旁边的男人却接口,“不客气,再见。”
  语气懒散、尾音拖长,似乎别有深意。
  好好的博物馆之行,就这么半路夭折,时年有些愧疚,周小茴说:“可别,是我不该勉强你,谁能想到您老人家真跟博物馆真八字不合呢?看这小脸白的,真是我见犹怜。”
  她调戏地摸摸时年下巴,一副登徒子的样子。
  时年最终还是没去医院,她出来后就表示好多了,不需要再检查。周小茴还在犹豫,时年立刻甩出强有力的理由,“咱俩的存款都快吃不起饭了,去什么医院?回去凑合买点药吃吃得了。”
  扎心了,老铁。
  她们甚至还是坐的地铁回家,因为打车少说也要一百多块钱,都够吃顿呷哺了。不过到家后周小茴就自告奋勇钻进厨房,说要做好吃的补偿时年,然而等她把晚饭端出来,却看到时年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周小茴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时年没动,她又挥了一下,时年表情不变,嘴上却问:“小茴,你知道……什么是教坊司吗?”
  周小茴松口气,“没中邪啊……教坊司,你是说,古代的教坊司?”
  时年点头。
  周小茴:“知道啊,就是古代宫廷的音乐机构嘛,好像是唐朝始建的,负责给皇亲贵族培养音乐歌舞的表演人才,偶尔兼职陪|睡……哎,你不是历史不及格嘛,还知道这个啊?”
  今天以前,她确实不知道。
  时年翻个身,看向窗外的黑沉夜空。
  很多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在她身上,一直以来就有个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
  她总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第一次察觉这个,是8岁那年,父母带她去西安玩儿。参观茂陵时,导游为了活跃气氛,故意问在场唯一的小孩子,也就是时年,“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吗?”
  时年那时候刚上小学,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听到导游的话茫然地睁大眼睛,甚至还转头去看了看,似乎在思索。大人们果然被逗乐了,正当导游要公布正确答案时,却听到小女孩轻轻说:“孝武皇帝,刘彻。”
  整个旅行团的人都愣了,她却似乎还嫌不够,伸出白胖胖的小手,指着周围几个山头,像介绍自己的小伙伴似的,说:“那个是孝武李皇后,烈侯卫青,景桓侯霍去病,宣成侯霍光,还有那个,敬侯金日磾……”
  说完之后,她看着导游,认真道:“阿姨,你还想知道什么?”
  导游:“……”
  大家:“……”
  后来整趟旅行,导游都对这件事惊叹不已,夸她父母会教孩子,更夸时年天资聪颖。她不明白,时年是怎么记住这么多名字的,甚至还记得他们那些略显生僻的谥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有些连我都记不全!”
  而父母就更不解了,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给时年讲过,而8岁的她很明显也不会认识那些字,不可能自己看讲解册。
  没有人知道,那些名字,只是当她站在那座雄伟的陵寝前时,自动浮上脑海的。
  第二次,是初中。
  时年代表学校参加区上的历史知识竞赛,压力奇大,提前准备了很久,拿到卷子却发现一半都是自己不会的。原地崩溃三十秒后,她决定凭直觉随便写了。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看着一道题,下笔想选A,脑海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选B。她被这个声音操纵,梦游似的做完了整张卷子,最后单项选择全对,问答题也拿了出乎意料的高分。
  她就这么拿了全区第一。
  这件事让时年大受震动。
  西安那次毕竟还小,印象不深刻,而这回事情发生时她14岁,正值中二期,事后曾认真思考,自己难道就是传说中被选中的人?
  那她到底属于什么系统呢?美少女战士还是百变小樱?X战警还是美国队长?
  霍格沃茨怎么还不给她录取寄通知书!
  时年怀揣着一颗期待的心,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组织或者队友来找过她。她开始意识到,也许没有什么大部队,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单纯至极的超能力者……
  在这期间,类似的事又发生了几次,比如参观某个历史古迹时,脑中忽然闪过几百年前这里曾发生过的事,再比如电视剧里提到某个历史人物,她顺嘴就说出了他的生平。
  可时年却开始觉得不安。
  异于常人,却不知道原因,她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团迷雾中,找不到方向。当那些东西涌入脑海时,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对自己失去了掌控。
  渐渐的,时年不再喜欢去博物馆,也下意识回避和历史相关的东西。也许是这种做法起了作用,自从她上大学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一切风平浪静。
  这次周小茴叫她去博物馆,时年一方面是推脱不了,另一方面也是暗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了。甚至她都做好了真发生点什么的心理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想到白天在博物馆的一幕幕,时年崩溃地抱住头。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只有文字,现在居然都有画面了!
  你们还升级了?!
  周小茴见她一脸痛苦,有些担心,“时年,你真的没事吗?”
  时年转头,诚恳道:“没事,我只是在思考,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还能坚持多久。”
  感觉已经岌岌可危了啊!
  时年一生气就想吃东西,周小茴说请她吃大餐,其实也就一人煮了碗面,不过加了肉丝和鸡蛋。她还慷慨地把自己的蛋也夹给了时年,说让她补身体。
  时年想到她们穷成这样还逛博物馆,真的相当感人了。
  周小茴见她不吭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低落,今天出门也不是全无收获,好歹见了两个帅哥啊。”
  时年看过来,周小茴抛个媚眼,“就是博物馆那那两位,我当时忙着担心你都没多看,现在想想,长得真他妈帅啊……”
  时年眼前闪过那两个人,很奇怪的男人,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明明之前对她不屑一顾,后来却莫名其妙不让她走。
  他甚至摸了她的额头……
  时年回忆他的手抚上眉心的触感,有点冰凉,又隐约灼热。身子一凛,忙甩开这奇怪的感觉。
  “我现在对这些男人啊美色都没兴趣,比起来,更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
  说到这个就是气,她简历投了一大堆,这周居然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接到,真是急死人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响动,是谷雨微回来了。
  时年她们这房子是三室两厅,一共住着三个女孩,周小茴睡客厅,时年用一个小卧室,另一个带洗手间的大卧室就住着这个谷雨微。
  和时年、周小茴不同,谷雨微毕业于北京名牌大学,现在在一家有名的外企上班,因为还在事业起步期,租不起贵的房子,才会和时年她们合租。但大家都明白,谷雨微将来的前途肯定比她们好,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搬走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谷雨微平时都不怎么和她们打交道,即使说话,也大多不怎么中听。
  比如,现在。
  “你们已经回来了?博物馆好玩吗,我今天都要累死了,真羡慕你们还有时间到处玩儿。”
  周小茴和时年对视一眼,不说话。
  谷雨微没得到回应,拧开瓶矿泉水喝了口,仿佛随口一问:“对了时年,你还没找到工作吗?”
  时年吃一口面,还是不说话。
  谷雨微扬唇一笑,又看向周小茴,“你呢,小说写得怎么样啊?”
  周小茴龇牙,皮笑肉不笑,“很好,多谢关心。”
  时年猜测,谷雨微一定又是在公司受气了,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变得很刻薄,卯足劲要在她们身上找回优越感。
  果然,谷雨微视线扫过她们的面碗,带点奚落,慢悠悠说:“你们这样不行啊,早晚撑不下去的。我早说过,北京不是什么人都能待,这里不适合你们。趁早回老家,找个工作才是正经,总不能一大把年纪还啃老吧。”
  说完这些,她拎着包飘飘然进了房间。周小茴瞪着关上的门,忽然弹跳而起,被时年一把抱住。周小茴梗着脖子,“你别拦我,让我揍她!我今晚一定要揍她!”
  时年:“面要洒了!擦擦擦擦!我的肉也洒了!!!”
  周小茴气得够呛,饭没吃完就去睡了。时年收拾完之后,也躺到了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情复杂。
  被谷雨微这么踩,她也很生气,奈何人家说的都是事实。想到毕业一年来的狼狈,她长叹口气。
  其实她初中成绩也是不错的,只是因为不想学历史,高中强行选了不适合自己的理科,成绩一落千丈,后来考了个二流大学,学了个三流专业,这才混成现在这样。
  大学的专业不是喜欢的,后来找的工作也不是喜欢的,现在更好,连工作都没了。
  她甚至还不如周小茴,至少人家还怀揣着一个大神梦,对未来充满希望。而她呢,压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又能做好什么……
  想到昨天妈妈还打电话,小心地问她需不需要钱,千万不要自己硬扛,时年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沮丧。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被选中的人,她的所谓能力没给她带来任何好处,有的只是拖累。又或者,她应该转换思路,考虑考虑去文物部门工作,或者去黑市鉴定古董。
  只是不知道一个时灵时不灵的鉴定师,他们要不要……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吵醒。
  是手机铃声,在半夜两点的房间里,分外清晰。
  时年呆了好几秒,才按下接听键,同时注意室友有没有被吵醒,“喂?”
  她声音带点怒意,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那边是个温柔的女声,“是时年**吗?”
  “你是……”
  “抱歉打扰了,但我很高兴地通知您,您已符合本公司的招聘条件。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们希望尽快对您进行最终面试。”
  公司?面试?
  时年瞬间兴奋,一个翻身蹦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方便方便,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好,那您现在出门吧,我们的车就等在楼下。”
  时年身体僵住。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两点,什么公司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通知面试?还派车等在楼下?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地址?
  时年看着墙上,自己拉长的影子。房间里很安静,有月光透窗而来。窗帘轻轻舞动。
  一切都很寻常,又仿佛不寻常。
  她只觉得心一点点绷紧,仿佛有什么等待已久的事情要发生。
  “我想请问一下,贵公司的名称是……”
  那边停顿一秒,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说:“时空管理7处,期待您的光临。”&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时年考试那个技能,我真是……从小就很想要啊!这大概是我梦想了十几年的金手指吧【点烟
  话说这次开坑前专门去了趟西安,在茂陵的时候心潮澎湃,给彻彻和病病都行了个礼,阿箫说你肯定不是因为敬仰,你是心虚【……】胡说,我就是敬仰!不过后来去了乾陵,想到我这文里还有武则天,立刻又心虚地拜了拜……
  上一章的红包我马上去送,然后今晚继续送红包,留言都送20点JJ币的红包,因为晋江的规则,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免得阿笙被说刷分哦,啾啾啾~
  凌晨2点,时年摸黑出了门。
  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睡衣,脚上是棉拖鞋。整个小区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她终于到了楼底,外面夜色沉沉,楼前栽着一排树,树影随着夜风晃动。她目光搜索,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安静停在花坛前方。
  时年呆呆看了好几秒,闭眼,“靠,还真有!”
  她后退两步,似乎想要回去,一侧暗影里却走出个人。
  是一个女孩子,大概二十来岁,穿着米色一字肩毛衣,搭配淡蓝长裙,皮肤白皙、长眉秀目,一头长发垂在脑后,周身透出一股静雅的书卷气。
  她径直走到时年面前,微笑道:“你好。”
  时年:“你是……”
  “我叫苏更,刚才我们通过话的。”
  时年僵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苏更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依然微微笑着,安静等待。
  片刻后,时年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是电话里,还是刚才,苏更都自我介绍过了,可时年还这么问,两人都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默一瞬,苏更笑着说:“凌晨两点,时**都敢下来,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楼前一盏路灯发出微白的光,周遭一片寂静,整个小区都在沉睡。这样的深夜,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就孤身赴约,实在是太过危险。可她不能不来。
  女孩几分钟前在电话里话语还回荡在耳畔,“崔绿华的琵琶,还有那些长期以来困扰你的事情,时**不想要一个答案吗?我们可以给你答案。”
  那一秒,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时年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你说你们叫……时空管理7处?那是什么?”
  “不用想得太神秘,你可以把我们看作一个办事机构,或者公司,只是做的事情特别了点。”
  时年不说话,等着她说具体怎么个“特别”法。
  “我们负责平衡时空,确保时空秩序不混乱。当然,你也听出来了,这项工作一般人干不了,所以需要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完成。”
  顿了顿,又说:“我的同事今天遇到了你,很意外地发现,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时年听完这仿佛玄幻小说一般的设定,沉默一瞬,“你说的特殊能力,就是指我的……”
  苏更凝视着她,“能看到已经逝去的历史,知道不该属于你记忆的信息,这些都是你的特殊能力。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时年还是被她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知道,她果然知道!
  脑子里仿佛有暴风卷过,她最大的秘密,谁都没有告诉,她却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
  她愣愣与苏更对视,半晌,“所以,你真的……我们真的……”
  那些猜测,十几岁女孩的暗自期待,居然不是异想天开?
  真的有人和她一样,而现在,他们找到了她……
  她忽然抓住苏更的手,急切道:“咱们是什么系统,复仇者联盟吗?具体怎么干活儿?总部在哪里?!”
  苏更默然一秒,扑哧笑了。她偏过头,看向越野车的位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车吧。”
  时年心情激动,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过去。后车门拉开,时年惊讶地发现,靠窗的位置已经坐着个人了。
  是个年轻男人,身穿淡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松松打着领带,肩宽腰细腿长,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好身材。车厢顶开着盏小灯,橘色的光线照到他脸上,男人低头看一份文件,瘦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纸张。
  “是你?”时年惊道。眼前的男人,赫然是白天博物馆的黑发帅哥!
  苏更说:“这位是聂城,我们的队长,今天就是他发现了你。”
  时年一愣,队长?这个讨厌的男人是队长?
  她猛地想起告别时,他那句别有深意的“再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那时候,他就想好要再联系她了……
  聂城从文件中抬眼,淡淡道:“时年**,你好,鄙人聂城。”
  苏更说:“聂城不止是队长,也是你的面试官,他将决定你是不是能真的加入我们,成为7处一员。”
  面试?是了,电话里她这么说过,不过居然真的有?她以为就是个幌子!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朝聂城看去,却发现他也在看她。男人神情平静,眼神却格外犀利,端端落到她眉心。时年一个激灵,只觉他不像是普通观察,更像是……狙击手在审视目标。
  然而这感觉只是瞬间,下一秒,他重新低头,继续看起了文件。
  时年心狂跳,缓过来之后就有些恼怒。什么嘛,白天把她看成碰瓷花痴女,态度那么傲慢,现在知道她和他有关系了,又这个样子,想用眼神杀人吗?
  时年小声嘟嚷,“是吗?那我也要想一想,要不要让你面……”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这话,反正苏更笑容如常,“上车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时年这会儿清醒了,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下楼是一回事,上车又是另一回事,时年心头开始警惕。虽然直觉上这些人应该不是骗子,毕竟她那么稀奇的事要是能凭空蒙对,那这诈骗团伙的业务水平也太高了。但这也不代表没危险。
  她的手伸到睡衣兜里,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忽然就自信满满——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没忘带上防狼电击棒,她佩服自己。
  聂城头也不抬,随意翻了一页纸,“你不是问总部在哪儿嘛,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总部。”
  凌晨三点半,汽车开进二环里一条胡同,绕了两个弯后,停在一处四合院前。
  苏更从驾驶座下来,“到了。”
  时年也下了车,仰头望着朱红大门,有些不确定,“这里?”
  “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时年对这里很有印象,两年前网上曾曝光过,北京一处四合院挂牌出售,之所以引人关注,是因为那里曾是清朝某位皇室成员的府邸,之前一度作为收费参观景点。网上炒得沸沸扬扬,最后的成交价也没辜负吃瓜群众,高达九位数!
  当时时年还想,这房子不开放了,自己估计这辈子都进不去了。
  而现在,他们带她来的,正是那所大名鼎鼎的四合院。
  这就是他们的总部?!
  时年还在发愣,聂城和苏更已经进了宅子,她连忙回神跟上。一路只见高楼连苑、亭台楼阁,果然不愧是清朝的皇家庭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园子停下。
  这园子很大,四周却没有房屋,只在中心矗立一座高大的假山,看起来倒像是专门为它修的园子。
  假山前站着个男生,听到动静回过身,兴奋一挥手,“队长,小更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他长了张娃娃脸,俊美漂亮,却非常显小,时年一时拿不准他的年纪。对方也看到了她,笑容敛了点,眼里流露出掂量,“你就是队长和克里斯说的新人?”
  时年:“我是……吧。”
  男生撇撇嘴,仿佛无比失望,“资料已经不怎么样了,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
  还要什么,你有种说清楚!
  时年眉毛一竖就要追问,聂城却打断了他,“你这边怎么样?”
  “老爷子晚上打了个电话,我说你去密云训练基地了,没提新人的事。”
  聂城点点头,“你做得对。”
  男生听到夸奖,嘴角一扬,又强行忍住,好像在告诉自己不要嘚瑟。他咳嗽一下,说:“哦,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你们离开之后,弦又动了。”
  这话一出,苏更面色一变,聂城倒是很平静,“范围。”
  “从目前定位来看,在公元前140年到130年之间。”
  苏更算了一下,“那就是汉朝,武帝时期。”
  “没错。”
  苏更皱眉,“汉朝,我们没去过啊……”
  聂城问:“别的人呢?”
  “克里斯去上海了,说是有重要客人要见,恪哥和夏夏姐在做别的任务,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就只有我们了。”
  他们自顾自交谈,时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来的路上她就有很多疑问,奈何苏更专心开车,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不想跟聂城说话,就忍到了现在。
  但此刻,听到他们话里隐隐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那个……”
  三个人同时看过来,时年心头一跳,还是问:“苏更说,我们的工作是平衡时空秩序,那具体……是怎么平衡?”
  聂城今晚上一直淡淡的,这会儿却忽然笑了,他盯着她,饶有兴致道:“你猜不出来吗?”
  这是个温柔的春夜,雕栏玉砌、假山翠竹都沐浴在沉沉夜色里,这座两百年的古宅在安静沉睡。
  时年后退半步,心里忽然涌上不安。
  非常熟悉的不安。
  “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拿简历,这样面试不行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啊,咱们改天再约……”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住。时年想也不想,握着个东西就捅过去,男人往右一避,那东西堪堪从腰侧擦过。
  电流声阵阵,正是她的防狼电击棒!
  聂城一手制住她胳膊,道:“我刚才就想说,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事先别让人看出来了。”
  时年一击落空,大呼完蛋,使劲挣扎,“放开我!”
  两人正纠缠,却听到苏更紧张的声音,“聂城!”
  夜空里,乌云忽然散开,露出后面一轮明月,月华如柱,斜斜照上假山。就像一个开关被打开,园子里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木左右摇晃、飒飒作响,每个人都头发乱飞,几乎站立不住。
  时年没有防备,差点被吹飞,幸好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
  聂城一把将时年扯到自己身前,替她挡住大部分风,同时偏头问:“什么情况?!”
  娃娃脸男生满脸崩溃,“我不知道啊!按理说,弦阵没人启动不该这样……你们谁动它了吗?!”
  再不解现在也顾不上了,聂城低头看了眼怀中,女孩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想了想,凑近说:“看前面。”
  时年闻言,费劲地睁开眼。只见一团狂风中,假山发出滢滢绿光,山体周围一圈又一圈水波似的亮光,像纠结的琴弦,冲刷着它,让它仿佛矗立在湖泊中央。
  百、百变小樱魔法阵?!
  她揪紧聂城衣服,“我们要怎么办,念咒语吗?你快点变身啊!”
  果然是被漫画荼毒了的少女,聂城说:“没那么麻烦。”
  时年紧张地望着他,聂城扯下她的手,“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不过既然你也出不去了,那么,就这样吧。”
  时年结结巴巴,“就、就怎样?你想干什么?!”
  男生大喊:“队长,你要……”
  聂城忽然一笑,呼呼风声中,他的声音也被吹散,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是说,你的面试,现在就开始吧!”
  他说完,按住她肩膀往前一推。背后狂风一送,时年仿佛一片叶子,直直地朝假山飞去。
  距离接近,她才看清假山前有个椭圆形的洞,好像是一道门。而她现在,就朝这道门而去!
  眼前绿光大盛,时年吓得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料之中的撞击,身体在瞬间的失重后,砸到一个东西上。她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痛,躺在那里好一会儿不能动。
  风好像停了,这认知让她松了口气。聂城那个混蛋,亏她一开始见他护着她还感动了一下,居然就这么把她推出去了!
  看她待会儿怎么跟他算账!
  时年一边抱怨,一边想站起来,却一脚踩空朝下滑去。她忙抓住最近的东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头顶依然悬着一轮明月,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时年明明记得,她是被丢到假山里面,可此刻触目所见,不是假山里的乱石,而是开阔的虚空。
  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一处屋顶。前后两坡倾斜,她端端坐在交汇处的正脊,刚才正是因为踩到斜坡,才差点失去平衡掉下去!
  时年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棉拖鞋,就这么骑在高高的屋脊上,怔怔望着前方。
  宽阔齐整的大街,屋舍俨然,一排又一排,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墨色城墙高耸巍峨。皎皎月色下,这座白日繁华的城池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更夫提着灯笼,是穿行在巨兽腹中的火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下一秒,一个名字就自动浮上脑海。那样清晰,就像她本来就知道似的。
  长安。
  两千多年前,以繁华恢弘闻名于世的伟大城池。
  她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长安。&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咂咂嘴,今天还是肥肥的四千章。我真是一篇传统的穿越文啊,同志们,现在哪儿还有穿越小说,第三章结尾才穿啊【写到自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今天出门吃好吃的,然后去玩密室逃脱啦,搓搓手~
  前两章的红包基本都送啦,还有今天白天的因为我在外面,晚上回去再送。然后这一章继续送红包,留言都送20点JJ币的红包,因为晋江的规则,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免得阿笙被说刷分哦,啾啾啾~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么么哒~~~~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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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8:53 编辑
  时年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打个寒颤。
  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她几乎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时年手足发软,一脚拖鞋松松滑落,砸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她吓一跳,这才发现更要紧的事——她落下的房子有两层,屋顶离地近十米,她扒拉在屋脊上,视野倒是开阔了,但一会儿要怎么下去?
  其他人呢?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吧?说好的面试呢?!
  她试着挪了下,立刻一股要掉下去的感觉,吓得不敢再动。那可怕的高度看得她头晕,几乎要崩溃时,忽然听到前方街道传来声音。
  难道是他们?时年一喜,顺着望过去。
  长街宽敞空旷,本来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却从尽头冲出来一个身影。是一辆马车,骏马四蹄雪白、身姿矫健,车前坐着个男人,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庞。
  男人右手挥鞭,“啪”的一声,马儿跑得更快。这样急切,像是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捕。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时年就看到斜前方街道,一个黑衣蒙面人飞身而出,手中长剑直直朝驾车的男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驾车男子长鞭一挥,武器在半空相击,震得双方都右手一颤。黑衣人凌空后退,足尖在马背一点,再次冲上来,男子也抽出长剑,却不是过招,而是砍断套马的绳子!
  骏马和车身脱离,巨大的冲力下,车身朝长街一侧冲去,他趁机骑上马飞驰而去。黑衣人居然也没追,而是在飞冲的马车上撞开车门,却见车厢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愣了一瞬,立刻醒悟中计了。
  男子已经逃到前方,他冷冷一笑,取下车厢里的弓箭,弯弓对准。只听“嗖”的一声,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男人重重摔到地上,刚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他想也不想,摘下斗笠就扔了过去!
  “哗——”
  斗笠裂成两半,轻飘飘落到地上,露出后面的面庞。
  眉似利剑、眼如寒星,这是张极年轻的脸,英挺俊朗,在月光下玉石般夺目耀眼。然而比他的外表更夺目的,却是他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气质。男子自负飞扬,即使是这样的险境,也有股满不在乎的倨傲。
  微风吹起墨色披风,露出下面的银白锦袍,这俨然是个贵族青年,他追捕的正主!刚才竟假扮成驾车的亲卫,还险些骗过了他!
  黑衣男子咬牙,“真是小瞧了你。”
  锦袍青年叹口气,“我也小瞧了阁下。”
  他都已经争取了那么多时间,还是被他追上,看来自己的功夫果然还差得远。
  黑衣人走近,手中利剑指向了他。锦袍青年说:“这便要动手了?杀我可以,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你猜不出?派你来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临死之前,阁下能发发善心,为我解惑吗?”
  黑衣人不语,片刻后轻轻一笑,“真可惜,你没命知道了。”
  青年心一沉,难道,今日当真要折在这里?!
  时年大气都不敢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会撞上这么一幕。刚才中箭的马儿已经倒在地上,一滩鲜血触目惊心,时年一颗心狂跳,眼看黑衣人又举起了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会杀了他的!他会像杀了那匹马一样杀了他!
  手在兜里一摸,抓住个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她直接丢了过去!
  她这一下本是热血上头,丢出去的那瞬就后悔了。完了,这个举动除了暴露自己,真是半点用也没有啊!
  然而下一秒,那东西在空中抛出条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脑门。
  剑锋离青年面庞只有半寸,黑衣人却身影一晃,栽倒在地。
  时年:“……”
  冷冽月光下,青年遽然抬头,看到了对面屋顶的时年。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暗蓝天幕下,一个女孩坐在屋顶。她的衣服很奇怪,神态也有点慌张,发现他在看她,惊得立刻站起来,却又颤巍巍地站不稳。背后是一轮明月,让他产生种错觉,她似乎是站在月亮里。风吹动她的长发,竟让她生出种仙人般的不真实,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就看到女孩身子一晃,直直摔了下来!
  “啊——”
  他心一慌,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跃,手臂缠住她的腰肢,稳稳接住了她!
  时年一脚踩空,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好好地落到了地上。她过了好几秒,才试探着睁眼。
  头顶一轮圆月,刚才被她救下的锦袍青年把她打横抱在怀中,低头盯着她。因为背光,他的脸也半隐在黑暗中,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青年定定望着她,薄唇轻启,“你……”
  时年忽然清醒,挣开他就跳到地上。脚底冰凉。拖鞋在下落时丢了,她赤着双足踩在地上,却顾不上这些。
  黑衣人瘫在地上,额头咕噜噜往外冒鲜血,看起来砸得不轻。青年看到女孩冲过去摸了下他的脉搏,长舒口气,“还好还好,没死。”
  他还沉浸在震惊里,下意识问:“你怕他死?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时年回头,诧异道:“我不那么做,你就要死了。”
  她的语气那样理所当然,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青年眉头拧得更紧。这样的深夜,凭空出现的少女,救了他又怕对方死,她到底……是什么人?
  时年察觉到青年一直在看自己,心中顿生警觉。对了,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陌生人还在被追杀,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非常有来历的样子……
  正惊疑不定,耳边却传来个声音,“嗯……”
  是黑衣人!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时年心一慌,目光在他脑袋不远处,看到个熟悉的东西——她的防狼电击棒!
  她刚才顺手摸到的居然是这个!之前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没把它丢下,时年更佩服自己了!
  她冲过去捡起电击棒,黑衣人正好醒来,她直接捅过去,端端被黑衣人接住!
  青年:“当心!”
  黑衣人头上剧痛,一睁眼就被袭击,更是大怒。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却发现不过一根不起眼的棍子,不由嘲讽一笑。
  时年也微微一笑,按下了电压开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黑衣人浑身剧颤,白眼一翻栽倒在地。时年还嫌不够,又补了一下,看他躺在地上抖得跟跳舞似的,终于脑袋一歪,又晕了。
  时年这才放心回头,却见锦袍青年睁大了眼睛,跟活见鬼似的,“你拿什么捅了他?!”
  这个人,她都救他两次了,居然这个反应!
  她抓住他的手,“先别管这些,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跑啊!”
  宽阔的大街上,两人一路狂奔。耳畔是呼呼风声,青年一边跑,一边不时看向身侧。心里有许多问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想,等一等吧,总有机会问她。
  眼看前面就是个路口,身边的人忽然放缓脚步,他以为她累了,却听到女孩说:“我想了下,我们俩一起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这样,你往东边跑,我往西边。咱们有缘再见啊!”
  她说完,转身就跑。青年愣了下,伸手想抓她,但她窜得比兔子还快,他的手捞空,只握住一段虚无的空气。
  时年狂奔不停,肺里跟针扎似的,她不知道那个人追上没有,但愿没有,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敢和他一起,实在是太危险。还有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虽然他们应该是冲那个人去的,但现在如果被她撞上,那自己的下场应该也会很惨……
  正胡思乱想,忽然撞上一个人,时年重重跌坐在地。她心一沉,完了,难道真被自己乌鸦嘴,说撞上就撞上了?
  鼓起勇气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聂城站在前方,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居高临下看着她。身后是苏更和那个娃娃脸男生,两人离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时年怔怔的,好像被撞懵了。聂城终于走过来,在旁边蹲下,“你没事吧?”
  时年抬头,很慢很慢地冲他一笑,“王八蛋,你总算……来了。”
  这句话说完,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这个青年是谁!【眨眼睛
  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一章啊,从天而降的小仙女什么的,就是本玛丽苏少女的挚爱!【自豪挺胸
  目前的更新时间是每晚19点哈,还是老时间,跟着新闻联播走,如果有变动,之后会告诉大家的~
  前三章的红包都发啦,大家查收哈~
  时年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几个奇怪的人大半夜找到了她,说是什么时空管理局的,要带她去执行特殊任务。然后,她就真的到了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了两千年前的长安城,还遇到了追杀……
  太跌宕了,可以考虑让周小茴写一下,搞不好能红。
  她揉揉眼睛,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头上不是看惯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张开的幔帐,被子也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小兔子印花,而是单调的青色。这不是她的房间,反而更像那种旅游古镇的客栈。
  时年慢慢扭过头,不远处的案几前,一个女孩背对着她,正在写着什么。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笑,“你醒了。”
  “苏……更?”
  苏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是我。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了好久,这边没有医生,还好聂城有点经验,帮你看了一下。”
  时年觉得头有些痛,因为眼前所见,也因为她的话,“聂城,还有……这边?这边是哪边?”
  她忽然顿住,一瞬后猛地醒悟,“所以,昨晚的事,都是真的?!”
  没等苏更回答,她又想到什么,越开她下床,奔到窗前用力一推。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闭眼,等再次睁开,只见旭日高悬,照耀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屋檐飞翘、桥拱如月,一砖一瓦都彰显着繁华与昌盛。大街上车水马龙,来往行人打扮各异,姑娘们长裙翩翩、笑语嫣然,男人有作文士打扮的,深衣高冠,也有平民装束,还有小贩在沿街叫卖。人声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还是她昨夜见过的城池,只是此刻白日苏醒,烟火之气越发真实。
  时年喃喃道:“这里是……”
  苏更在旁边说:“长安。这里是汉朝的长安。”
  时年捂住嘴,终于确认一个她早该清楚的事实。
  她真的,穿、越、了!
  “3月21日,凌晨4点53分,弦阵意外启动,时空管理7处行动队队长聂城、苏更、路知遥被迫出发,同行者还有尚未通过面试的新人时年。降落点为公元前138年5月……”
  路知遥写到这里,不死心地抬头,“队座,咱们才刚过来,有必要这么早就写总结报告吗?”
  聂城站在窗边,正用望远镜观察远方,“我这是为你好,先写着,省得回头你又说忘了,不记得这个不记得那个。”
  路知遥的偷懒计划被他看穿,不满嘀咕:“写报告明明是你的活儿,回回都赖给我……”
  他说的很小声,聂城却听到了,“怎么,不乐意替我干活儿?”
  路知遥一凛,“乐意,当然乐意!帮队座干活儿是小人的荣幸!只是这个报告……真的,回头交上去第一段就得被老爷子批,这没法儿写啊!”
  意外启动,被迫出发。写下这八个字的路知遥手都在颤抖,7处讲究计划周密、万无一失,最忌意外,更别说他们还带过来一个啥都不知道的新人!
  他琢磨着,不然先把检查也写了吧,反正看这架势至少一万字是跑不掉了……TAT
  聂城闻言沉默,顺手把望远镜往后一抛。路知遥差点魂飞魄散,一把跳起来接住,“这可是军用望远镜!我托美国|军方的朋友搞的,海豹突击队就用它!你小心点!”
  “跟海豹突击队学学别的吧,比如早日射击上10环。”
  路知遥被戳中痛处,嗷嗷直叫,“队座您不能这样!”
  聂城却没理他,而是说:“你觉得,昨晚的弦阵,为什么会突然启动?”
  他提到这个,路知遥抱着望远镜,老老实实说:“不知道。我也想过了,能启动弦阵的,只有咱们内部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连老爷子都不行。但昨晚我和你都没有,我问了小更姐,她也没有,其余几个都不在现场。我真的想不出来。”
  “你漏了一个人。”
  路知遥一愣,“你说那个新人?不可能,就算是咱们,也是要经过学习和多次尝试,才能真正启动弦阵,她才刚来,怎么可能做到!”
  聂城看着前方,轻轻道:“对啊,她怎么可能做到。”
  路知遥挠挠头,好奇起来,“说起来,小更姐在那边照顾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那女的看起来弱不拉几的,不会死了吧?”
  “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刚被他评价为“弱不拉几”的女的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路知遥一呆,“你干嘛?”
  时年冷冷道:“算账!
  她冲上去就揪住聂城领子。因为他太高,她必须举着手才能完成这个动作,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气势,“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差点死了啊!”
  聂城回忆昨晚找到她时,她那狼狈的状态,“猜到了一点。”
  还猜到了一点!时年越听越气,手上力气更大,聂城被拽得微微低头,“你强行带我过来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到最后,强撑的气势终于弱下去,她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聂城沉默一瞬,认真道:“这件事是我失职。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也导致你遇到危险,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他这么郑重,时年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瞪着眼睛,半晌,撒手松开他,“算、算了,反正我最后也没事,下不为例……至于穿越,我就当来旅游了……”
  说到这个,从北京到西安,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比坐飞机还快啊!时年胡乱地想着。
  聂城微微一笑,一把按上她脑袋,“既然时**这么宽宏大量,那好,你醒得正是时候。准备出发。”最后一句是冲门口的苏更说的。
  时年一个激灵,“出发?你们又要干嘛?!”
  她转身想溜,奈何头顶还放着聂城的手,她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一圈,挣脱不得。
  她绝望地看向对面,苏更偏头一笑,说:“出发……去见卫子夫。”
  “卫子夫??你是说,那个卫子夫??活的卫子夫??!”马车上,时年一口吞下两块小面包,失声问。
  路知遥忍无可忍,“行行好,能稍微注意下你的吃相吗?有这么饿?”
  时年早受不了这人的阴阳怪气,翻个白眼,“行行好,我昨天半夜被你们搞出来,又穿越又跳楼,又追杀又晕倒,整整20个小时水米没打牙,我不应该饿?”
  路知遥被堵得说不出话,时年轻哼一声,转头问:“你们真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搞传销的还有上岗前培训呢,更何况你们这个……”
  时年找不出形容词。她基本确定,自己加入了一个组队穿越团伙,要接受这个也没那么困难,毕竟从小经历各种怪事,早有了心理准备。况且,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作为当代文学少女,她穿越小说也实在看了不少。
  然而,和小说里那些孤军奋斗的穿越前辈不同,这群人设备之充足,据说他们昨晚已经是匆匆出发了,还是带了两个大背包。是路知遥提前准备好的,里面有这一趟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比如她正在吃的小面包就是从里面找出来的。
  还是达利园的,香橙味儿!
  车厢外传来声音,聂城说:“苏更,给她解释一下。”
  苏更点头,“还记得昨晚的弦吗?”
  时年回忆,她说的是变故发生时,假山底部那些像琴弦一样的亮光吗?
  “我们管它叫时空之弦。每一条弦都代表了一段时间,可能是一百年,也可能是一千年,我们的工作,就是让这些弦保持平静。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很轻松,因为弦不会随便动,用不上我们。只是,之前出了点意外,弦动了。”
  时年心莫名一跳,“弦动了,会怎样?”
  “弦动了,它代表的那段时间,也会波动。换言之,已经发生的历史会偏移,甚至,出现重大改变。”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昨晚说过,这一段时间的弦动了!那这里的历史,怎么改变了?”
  “现在是公元前138年,也就是大汉朝建元三年,我们熟悉的汉武帝刘彻已经登基第四年。按照历史,他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应该在建元二年的春天被他看中,带回宫中,但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卫子夫依然没有成为他的妃子。”
  时年不假思索,“那不挺好的嘛,反正汉武帝后面要出轨,嫁给这种渣男干什么?”
  苏更:“……”
  路知遥:“……”
  时年看他们这样,有点心虚。她十几岁之后就不看任何历史了,会知道这几个人还是靠各种电视剧和野史传说,有哪里不对吗?
  苏更说:“时**平时看科幻小说吗?或者电影?”
  “看过……一些?”
  “那那些小说和电影有没有告诉你,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卫子夫如果不嫁给汉武帝,谁给他生下太子刘据?没有刘据,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宣帝刘询?那样的话,整个汉朝的历史都会改写。”
  见时年愣了,苏更继续说:“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构建在已经发生的过去之上。试想一下,如果历史改变,那后来的一切还会发生吗?你、我以及大家还会存在吗?到那时,也许我们都会被抹杀。”
  时年倒吸口凉气,“所以……”
  聂城隔着车厢,轻飘飘道:“所以,我们要到每一个出现偏移的时代,纠正它,让历史回归正位。只有这样,弦才会恢复平静。”
  这个信息量简直比昨晚还大,时年懵逼好一会儿,明白了,敢情他们这趟就是为了撮合刘彻和卫子夫?!
  她小心问:“卫子夫没嫁给汉武帝,那么,她现在在哪儿呢?”
  马车忽然停下,车门打开,时年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街道。苏更说:“这里是东市,我们需要买一些衣服。”
  他们带的东西里没有衣物,时年的睡衣肯定不能穿了,现在身上的是旅店老板那儿借来的襦裙。汉代纺织技术有限,她这件在这个时代都不算什么好东西,质量可想而知,颜色黯淡,料子还磨得她很不舒服。
  无论到哪个年代,逛街永远是女孩子的热衷。一听到要买衣服,时年顿时兴奋,把刚才的疑问给忘了。
  刚才苏更已经告诉她,汉朝长安城实行里坊制,“里”是居住区,商业和手工业则限制在“市”,其中东市出现更早,商业也更发达。
  时年一路左顾右盼,只见酒肆赌坊、商铺舞坊穿插林立,行人来来往往。有汉人打扮的男子,宽袍广袖、巍峨博冠,当街弹着时年不认识的乐器;也有倚门卖酒的胡姬,轻薄明艳,遇到客人调侃,她笑着抛过去一个媚眼,端的是活色生香。
  三教九流,汇聚一堂,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兼容并包。
  时年看着看着,忽然涌上股奇妙的感受。之前都是旁观,直到这一刻融入其中,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来到大汉朝了啊。
  这些都是活的汉朝人,这里就是汉朝的商业区!
  不得不说,真像横店(……)啊!
  拐过两个弯,他们进了一家衣饰坊,店老板迎上来,热情道:“几位客官要做衣裳吗?”
  时年刚想回答,却察觉一个问题。这老板的口音是她从没听过的,像某种方言,但很奇怪,她能懂他的意思,就像脑子里有个自动翻译机似的。
  什么情况?
  “这是古汉语。”苏更低声说,“更细一点分,属于上古汉语。”
  “那我怎么能听懂……”时年恍然大悟,也压低了声音,“特异功能?”
  苏更一笑,算是默认。
  时年觉得很神奇,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和锦袍青年的口音似乎也是这样,只是自己当时太紧张,没有察觉。
  “对,我们买衣裳……”她刚开口就后悔了,害怕自己的口音会露馅,没想到当她和老板说话时,口音居然也变了,和这些古人一模一样。
  ……这个特异功能太牛了吧!
  聂城说:“我两个小妹要做几套衣裳,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
  这么阔气?时年被这位大汉朝的霸道总裁镇住了。
  老板也眼睛一亮,“小店恰有两身做好的曲裾,堪堪匹配两位女郎的气质,可要一试?”
  聂城点头,时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板和苏更带着去了内间。路知遥见人走了,才撇撇嘴,“这招成吗?小更姐当然没问题,但那个时年,我看是怎么打扮都不行的……”
  聂城:“是吗?”
  “不信你待会儿看,山鸡就是山鸡,变不成凤凰。咱们经费也有限,不该花的还是别瞎花了。”
  两人等了许久,内间终于传来声音,路知遥脸上还挂着嘲讽,转头一看却愣了。女孩站在门帘处,那件暗淡的襦裙不见了,换了身绛红色曲裾。那红因为染制得好,纯粹耀眼,腰带是白底绣花的,裙裾曳地、腰肢款款,显得身段很窈窕,箭荷般亭亭玉立。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枚长钗固定,衬得眉目清朗、灵动鲜活。
  不过她有些紧张,不断扯着袖子,“奇怪吗?这里的衣服太复杂了,我穿了好久……”
  苏更笑着说:“不奇怪,很漂亮。我就知道你适合红色。”
  她也换了衣服,一身琉璃白深衣,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全然是个古典美佳人。
  时年看了几秒,由衷道:“您可真是太客气了。”自己长成这样还夸别人漂亮,恕她承受不起!
  “不信?那让男生们说说,我选的衣服是不是很衬她?”
  时年以为路知遥又要嘲讽,谁知男生轻哼一声,别过了头,竟像是无话可说。
  这是承认她好看了?
  时年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聂城。男人端详她片刻,露出满意的神色,“挺好。”
  时年心头涌上股雀跃。其实她刚才也看了,这裙子确实很显气质,苏更还给她盘了头发,比她平时要漂亮多了。
  之前周小茴约她买汉服不该拒绝啊!
  她一时有些陶醉,对着店中铜镜自我欣赏起来,不经意看到商铺外面经过几名男子,全部披发左衽,身材高大、容貌粗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那是匈奴人。”
  时年回头,路知遥说:“两个月前,大汉和匈奴经过商议,决定再次和亲,还有半个月,匈奴使臣就会来到长安,接走和亲公主。”
  和亲?怎么突然说这个?
  时年并不了解这些,只是隐约记得,汉朝是有和亲的历史,不过好像都不是嫁真的公主过去,而是挑宗室女,或者选宫女册封,比如大名鼎鼎的王昭君。
  “我记得好像和亲公主都挺惨的,这次被选中的人挺倒霉……”
  “当然倒霉了,本来可以当皇后,现在却要远嫁异乡、茹毛饮血了。”
  时年:“嗯……嗯嗯嗯?”
  路知遥恶劣一笑,“所以说命数都是有规律的,卫子夫没有成为皇帝的女人,却被选成了和亲公主,要嫁去匈奴当阏氏了。”
  时年目瞪口呆。
  她看了路知遥好一会儿,忽然回过神,“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们带我出来,不是说去见卫子夫吗?卫子夫成了和亲公主,那要怎么见?!”
  “她成了公主,现在住在宫里,当然是进宫去见了。” 聂城说。
  “进宫,怎么进?我们几个平民,难道要秘密潜入?”
  “不用那么麻烦,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办法。”
  “什么?”
  “王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蚡自从上次被罢相,一直想着东山再起,最近正准备给他的皇帝侄儿进献几位美人。我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聂城微微笑着,时年看着身上的衣服,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
  聂城说:“你和苏更长得都还凑合,打扮打扮,应该可以选上这个美人,混进宫去……”&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的是很长很长很长了!!!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本文会涉及许多历史时期,但这些历史是被扭曲了的历史,而且作者历史小白,相关我都会去查资料,但大家就当是一个轻松的言情小说看吧,千万不要用我的书学历史哈~【虔诚鞠躬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么么哒~~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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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7:45 编辑
  时年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们这工作也太可怕了,是不是人啊,居然想送我去选秀?就算我是个临时工,也不能这么坑吧!”
  路知遥:“你清宫戏看多了吧,汉朝没有选秀。你进去直接就是皇帝的小老婆了,不存在被撂牌子的情况。”
  时年:……谢谢你的解释啊!(╯‵□′)╯︵┻━┻
  苏更安慰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去,我也会去,而且你放心,事情基本还是我来做,你只需要给我打打下手,顺便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时年还是不肯,“为什么让我们两个女孩子去?他们男人不可以吗?”
  “你也说了他们是男人,要进皇帝的后宫也太难了吧……”
  “有什么难的,里面没有男人吗?”
  苏更、路知遥:“……”
  时年这才反应过来,皇帝的后宫里确实有男人,但好像都是……
  她正色道:“你们真的不考虑下吗?我觉得可以啊,为了工作!”
  路知遥说得没错,她是看了不少清宫戏,还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后宫这种地方那么可怕,勾心斗角,她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她想过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强买强卖,她又不是自己想穿越的,莫名其妙就走到这一步了。
  凭什么啊?他们要考察她能不能加入这个组织,她还要考虑到底进不进呢!
  被安排了宦官之路的聂城看着一脸“坚贞不屈”的女孩,淡淡道:“按规定,我们过来后,必须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去。如果真让卫子夫嫁去匈奴,就算我们不被抹杀,也要永远待在汉朝了。你想一辈子留在这儿?”
  时年神情一滞,他又补充,“又或者,我们自己完成了任务,不管你,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时年:“……”
  这威胁太致命,时年很想梗着脖子说一句“老娘不怕你”,却终究不敢冒这个险。原地崩溃三分钟后,含泪屈服。
  接下来几天,时年关在房间里,恶补各种相关知识。毕竟要去皇宫,总不能两眼一摸黑。苏更再次展示了他们的充足设备,她居然带了个kindle,里面是这个时期各个历史人物的资料!时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期末大考前就是这么爆肝刷书!
  本以为至少能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谁知三天后聂城就跟她说,事情打点好了,明天就会送她和苏更去田蚡府上。
  时年:“……我连田蚡的资料都没背完!”
  毕竟历史渣太多年,欠的东西太多,还总是背了就忘。时年觉得自己要完蛋了,抓住聂城苦苦哀求,“再多给我点时间,五天!不,三天!老师,你明天考我会挂科的!”
  聂城:“……撒手!别抱我腿!”
  任凭她如何哭求,第二天早晨,他们还是如期出发。时年又换上那套绛红曲裾,坐在马车里还愤愤不平。
  对面苏更打量她片刻,说:“时年。”
  时年抬头,她笑道:“叫时小姐太生疏了,我直接喊你名字好不好?还没谢谢你,愿意陪我去宫里。”
  时年挠挠头,“没、没有啦,我也不是为了你,是聂城……要不是他逼我,我才不去呢……”
  “不管为了什么,你总是陪了我呀。啊,差点忘了,这个还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东西,黑色的,圆圆短短,像个小木棍,是她的防狼电击棒。那天晚上她晕倒了,醒来就找不到这个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混乱中把它丢了呢。
  时年看着它,又想到那晚的锦袍青年。说起来,那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人,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现在又怎么样了。
  “听说这东西救了你一命,队长特意叮嘱我,把它还给你。宫里情况复杂,你好好收着,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时年有点愣,“是……聂城让你把这个给我的?”
  苏更点头,“所以你别担心,就算我们进宫了,队长也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留意我们的情况。”
  她下意识转头,风吹动车帘,露出小小的缝隙,聂城策马跟在车旁。汉朝时生产力局限,马匹都是上层贵族才用得起,普通人只能驾驶牛车或者骡车,他却一过来就置好了香车宝马。此刻男人一身黑衣,端坐马背,有些高傲,也有些冷漠。
  时年捏着电击棒,半晌,嘀咕道:“他有这么好?我才不信呢……”
  长安城的贵族宅第基本都分布在未央宫北阙一带,称作“北阙甲第”,出了名的冠盖云集之地。武安侯田蚡也不例外,时年和苏更住进了他置在这里的府邸,接受入宫前的教导。
  进去后才发现,这次要送进宫的美人不止她们,还有两名武安侯府打小养着的婢女,一个叫月容,一个叫连翘,都容貌出众、能歌善舞,一看就不是普通丫鬟。
  苏更说:“这种才是正常程序,当初卫子夫就是阳信公主府的讴者,精心调|教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被皇帝看上。”
  明明有这种知根知底的人,却还愿意送她们进宫,时年有些奇怪。苏更解释:“田蚡此人好财,又喜欢权力,被免官后非常希望能招徕人才,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队长送了珍宝给他,又想办法取得了他的赏识,后面再献上我们就顺理成章了。”
  听起来简单,但能在这么多朝臣里敏锐地选中田蚡,利用他的个性和处境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眼光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时年没心情感慨聂城的厉害,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
  进宫毕竟是大事,侯府安排了专门的人教她们规矩。行、站、坐、卧,对宫中贵人们的称呼,还要面君时的礼仪,什么都要学。时年白天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晚上还要接着背历史资料,后来连苏更都看不下去了,劝她适当休息。不过时年不敢。她怕死。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她们和那两名婢女也很少交流。只是某一天,大家在学习当今陛下的喜好时,连翘忽然道:“你们说,陛下是到底个怎样的人啊?他见到我……见到我们,会喜欢我们吗?
  她神情憧憬,脸颊还有点泛红。身份卑微的婢女,忽然被选中,有机会去服侍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如今日日学习着关于他的一切,小姑娘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春心萌动了。
  时年和苏更对视一眼,没说话。
  其实照苏更的看法,她们根本不一定能见到皇帝。现在的皇后是大名鼎鼎的陈阿娇,善妒专横,又有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和王太后当后台,连皇帝都必须让着她。不过这样正好,她们的目的只是混进宫找卫子夫,又不是真的要去给皇帝当小老婆。
  不过,想到这段时间看的资料,时年也有些好奇。汉武帝刘彻,这无疑是汉朝历史上最有名的皇帝,史书上说他文治武功、雄才大略,一手开创了西汉盛世,时年却还是对他的风流韵事更感兴趣。陈阿娇、卫子夫、李夫人还有钩弋夫人,从少年到老年,这位仁兄每个阶段都留下了个精彩的故事,可以说非常不甘寂寞了!
  正走神,耳畔忽然响起声音。从府外传到府内,一片骚动,人人都如临大敌。时年见一个婢女跑过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婢女行了个礼,神情紧张,“陛下微服驾临,君侯已经出去接驾了!几位女郎也早做准备,一会儿兴许会命你们出去伺候呢!”
  “哐当。”时年转过头,只见连翘因为太激动,把酒樽直直砸到了地上。
  御驾亲临,整个武安侯府都被惊动。亲兵尽数出动,持戟负剑拱卫侯府,仆婢也严阵以待,以防传召。这一切还必须暗中进行,免得扫了贵人的兴。
  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侯府正堂,田蚡恭敬跪坐着,对上首说:“陛下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臣真是受宠若惊……”
  目光所及,皇帝一身玄衣,随意地坐着。他今年刚十九岁,尚未亲政,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就像今日,带着七八个侍从就去灞桥游玩,回程顺道来了自己府邸。
  因为放松,皇帝的声音也透出丝懒散,“朕来看舅舅,需要准备些什么?当然是想来就来了。”
  他这样亲近,田蚡越发激动。自从建元二年被窦太皇太后免去丞相一职,他就一直盼着东山再起,如今阿姊是指望不上了,他明白自己最大的倚靠就是这个皇帝侄儿,之前想要进献美人也是为此。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左不过朝廷局势,田蚡看刘彻心不在焉的样子,适时道:“听说,陛下前阵子遇见了仙女?”
  皇帝端着酒樽,闻言愣了一下,“舅舅从哪里听说的?”
  “宫中都在传,说陛下那夜突然从甘泉行宫回来,半路遇到了姑射仙子,之后都失魂落魄的……”
  他语气调侃,仿佛真是长辈在取笑晚辈。刘彻眸中有暗光闪过,唇角却勾了起来,“舅舅只听说了这个吗?”
  田蚡一愣。确实还有别的,宫中还传,说陛下那夜其实是遇刺了,但阿姊说没这回事儿。难道……是真的?
  他还在犹疑,刘彻已经换了话题,“舅舅觉得,这世上当真有仙子吗?”
  田蚡看他不似动怒,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一点,“臣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仙子,但臣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定也只有陛下天子之尊,方能遇见。”
  刘彻沉默,目光望向天际,仿佛真想起什么云间月下的世外仙姝。
  田蚡道:“臣府上仙子没有,凡俗之女倒是有几个,好在都还算灵秀美貌。陛下若感兴趣,不如召出来一见?”
  刘彻盯他一会儿,笑了。
  他食指点点他,摇头道:“舅舅啊舅舅……行,既然你准备了,那就见见吧。”&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之前那个青年就是我们的彻彻啦!大家猜对了吗?!【眨眼睛
  时年快崩溃了。
  千算万算,没料到刘彻会自己送上门来。待会儿田蚡如果真让她们去献艺,没被看上固然糟糕,但被他看上……好像也很糟啊!
  让她想想,原本的历史上,卫子夫就是被刘彻在席间看中,更衣时就当场临幸了吧?
  ……妈妈,我害怕!
  时年揪住苏更衣袖,都快急哭了,“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去……不然跑路吧……”
  “不能跑,现在走这条路就彻底断了!你以为队长为什么这么急把我们送进来?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会到长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难得严肃,时年愣了愣,“那,如果我们上去,刘彻真的……”
  苏更神情冷静,“先上去,见机行事。”
  时年:“……”
  居然玩这么大,时年懵了!
  她忐忑地坐在房间,绞着手指不想说话,对面连翘和月容也很安静。不同的是,月容和时年一样神情担忧,连翘却是满脸兴奋,几乎有点迫不及待。
  不一会儿,有男子进来,时年认出那是田蚡身边的人。他越过连翘期待的目光,径直走到时年和苏更面前,“君侯有命,请二位女郎去正堂伺候。”
  时年头皮发麻,苏更却镇定一笑,“诺。”
  她起身往外走,时年跟着她,脑中却在不断想接下来的事。一不留神,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只觉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苏更就一把抱住了她,“小心!”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时年只觉半边身子都在发痛,刚想说话却看到苏更小脸发白,额头一瞬间全是汗!
  她惊道:“你怎么了?苏更?”
  苏更吸着冷气,目光往下,“我的脚……好像崴了……”
  她脚踝处果然肿了,时年试着碰了一下,苏更立刻疼得颤抖。她有点慌了,茫然道:“现在,要怎么办……”
  这一出太突然,那来传话的男子也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怒道:“你说怎么办!陛下就在前面等着,你们也能……”
  他气得浑身发抖,苏更的伤不重要,现在的局面却必须解决。苏更咬牙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我可以起来……”
  “行了吧,你敢去我也不敢让你去!御前失仪的罪谁也吃不起!”男子目光一转,落到对面的连翘和月容身上,沉吟一瞬,“你们俩,跟我出去,一会儿小心伺候!”
  连翘茫然一瞬,欣喜道:“诺!”
  男人懒得再看地上的两人,领着人就走了。时年抱着苏更,小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没小心看路,你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是连翘。”
  时年一愣,苏更拍拍她的手,“我在对面看到了,她伸脚绊你。”
  时年恍然大悟。她就说自己不至于这么冒失,而且刚才她们摔倒后,连翘确实表情很慌张。她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原来是做贼心虚!
  时年没想到连翘会这样,毕竟这阵子她们都没有过冲突。而且伸脚绊人,这么低劣的招数,宫斗剧里都不兴用了,她居然也能中招!
  时年又气又恼,苏更说:“她应该就是一时冲动,估计自己都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直接把我们俩的机会给抢了。”
  时年本来不想要这么机会,听她这么说,又有些着急,“那我们还能进宫吗?这条路是不是行不通了……”
  苏更深吸口气,“先等等吧。看看情况再说。”
  她们并没有等太久,大概一个小时后,有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府邸的主人,武安侯田蚡。
  时年只在入府当天见过他,当时这位君侯态度温和,此刻却冷冷道:“聂城说,你们俩是可造之材。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自己的人都不选,想成全你们。没想到,我居然差点被你们俩给害了。”
  时年咬牙,不敢辩解。苏更说了,连翘绊她的事只有她看到,无凭无据,说出来不仅没用,搞不好田蚡还觉得她们在诬陷。
  苏更说:“君侯恕罪,此番是我等大意,还望君侯再给一次机会,妾感激不尽。”
  田蚡淡淡看她,片刻后说:“你是没机会了,但你的同伴还可以。陛下已经同意,宣她们三人进宫,一会儿就出发。”
  时年惊住,“只、只有我吗?苏更不去?”
  “见驾前受伤,实在不祥。如不是因为聂城,我连你都不想要了。”
  震惊一个接着一个,时年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苏更见她这样,想了想,说:“君侯,此事可能不……”
  田蚡扬眉,“怎么,你不会说,只有一个人,就不去了吧?”
  他语气危险,仿佛苏更真敢这么说,就别想活了。
  苏更抿唇。她脸色苍白,痛楚之色尚未褪去,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任务,可当事情落到时年头上,她却想替她放弃。
  时年心情复杂。刚才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苏更也不会受伤。目光瞟到田蚡身后,连翘不知何时进来了,小脸上已经没有慌乱,而是志得意满。她是该得意,听说她当庭献舞被陛下盛赞,获准入宫。别的婢女都说,她这一去没准就要当夫人了。
  见时年看过来,连翘扬了扬下巴,满是挑衅。
  时年只觉一股火往上窜,想也不想道:“当然不是。”
  苏更惊讶地看过来。时年却觉得,随着这句话出口,自己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事已至此,反悔是不行了,他们还有大事要完成。而且这个女人,当着她的面欺负了她的朋友,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她看着田蚡,毅然道:“多谢君侯成全,妾愿意入宫,服侍陛下!”
  时年一直知道,自己个性容易冲动。朋友说她这样早晚会吃大亏,从前她还不信,如今,总算信了。
  她趴在织机上,遥望远方徐徐落下的夕阳,长长叹了口气。
  三天了。
  从她在田蚡府上放下豪言,辞别苏更、孤身来到未央宫中,已经过去三天了。
  “时年,别走神啊,再不做完少府大人会生气的。”旁边月容担心地说。
  时年转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心里却很崩溃。路知遥说,她这样被进献的美人,一进宫就自动成为皇帝的小老婆,她也做好了准备。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小老婆居然是这个待遇——怎么还要干活呢!
  她是跟在刘彻的车驾后进来的,他却并没有见她,直接丢给掖庭令去安排。于是,时年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被叫来织布。她看到满屋子的织机时,整个人都懵了,旁人却告诉她,纺织是宫中女子都要做的,包括身在高位的夫人们。
  剧本不对啊,清宫戏里不是连答应都有人伺候吗?!
  时年压根儿用不来这个时代的织机,她连现代的缝纫机都不会用!本以为完蛋了,没想到一起进来的月容却主动提出可以教她,时年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在田蚡府上没怎么打交道的女孩居然是个热心肠。
  想到这儿,她抓住月容的手,“算了,我织不下去了,咱们先去吃晚饭吧。”
  月容有些迟疑,时年说:“放心,我明天会抓紧的。再晚又要没饭了,我是没事儿,不能耽误了你啊。”
  庭院里有几名女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日落的,说话的,神情都有些无聊,甚至麻木。这是椒房殿以北的掖庭,聚集的都是如时年一样的低等级宫人,大家名为皇帝的妾,却都没见过他一面。时年这种刚进来的还好,有那种进来好几年的,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时年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没来得及躲,对方已经看到了她,扬声道:“时少使。”
  时年深吸口气,露出个笑容,“见过连八子。”
  眼前的人,正是连翘。
  她们一起进宫,也一起受封,时年现在的身份是少使,汉宫中等级最低的,只比下面的家人子高一点,连翘却封了八子,比她要高三级。不过这不是重点,更要命的是,连翘今天被陛下传召了。
  整个掖庭议论了一天,艳羡嫉妒都有,时年却一听到就心头一沉。
  果然,去御前镀完金的连翘仿佛学成的海归,神态比之前又高傲了几分,“时少使这么快就织好布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时年不会织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在女子皆纺织的汉代,这简直是个奇葩,时年之前就受到不少嘲笑。
  敌人正春风得意,时年明智的没有硬碰,“多谢八子夫人关心,还剩下一点,妾明日会继续的。”
  连翘却忽然变了脸色,“什么明日继续?你若完不成,少府大人怪罪下来,只会觉得我们掖庭办事不力!你今晚不用吃饭了,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再去睡觉!”
  时年目瞪口呆。
  这个连翘,明明之前是当丫鬟的,这心态转变也太快了吧!翻身农奴把歌唱?!
  没人帮她说话,或者说如今整个掖庭,没人敢违背连翘。就连月容都只是担忧地看了她两眼,就低头沉默了。
  时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回织室,坐到了织机前。
  外面连翘的笑声那样刺耳,夹杂着女人们的奉承,还有人在打听陛下可对她说了什么,不知道连翘怎么回的,外面顿时笑成一片……
  时年听了一会儿,重重踩上踏板!
  如果不是还有任务,你看我忍不忍你!
  苏更说,即使进了宫,聂城也会设法与她们联系。现在他肯定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她孤身闯虎穴了,却还迟迟没有动静,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还是外面的人果然不好潜入宫中?
  时年并不担心他们不管她,毕竟卫子夫还在这儿,聂城冲着卫子夫也要来一趟。想到卫子夫,她神情一变。之前讨论计划时就说过,进宫后首要任务是取得卫子夫的信任,如今她独自进来了,这任务也就落到她一个人肩上。
  时年往外一看,天已经黑透,大家都回房休息了。她溜回房间,从柜子最下面一格摸出她的防狼电击棒,小心藏好,再溜出了房间。
  虽然有些害怕,但她是带着决心进来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他们来救,岂不是跟不来没啥区别?
  她还指望着赶紧把这个事完成,临走前把连翘暴揍一顿呢!
  今夜有月,照拂着连绵殿宇。时年之前已经跟别人套过话,知道选中的和亲公主住在皇宫北边的承明殿,从掖庭过去的路线也趁白天熟悉过了。
  一路走得顺利,远远地瞧见一泓碧波穿过,时年知道那是沧池的流水,承明殿就在流水对面。
  胜利在望,时年一个雀跃,耳畔却忽然传来呵斥声,“何人在此!”
  是巡逻的守卫。时年一慌,下意识转身就跑,谁知她的动作反而让守卫起疑,立刻就有人追了上来!
  时年:“……”
  完蛋完蛋完蛋!现在停下来是不是没用了?她解释自己只是吃完饭出来散步会有人信吗?!
  沧池流水之畔,刘彻负手而立,身侧是大宦官杨得意,“夜深了,太后白天才交代过,陛下可要去椒房殿歇息?”
  刘彻望着夜空,头也不回,“不去。”
  杨得意毫不意外,顺溜道:“那,别的夫人那里呢?之前武安侯进献的三位美人,陛下见了连八子和月少使,还一位时少使没召过呢。”
  “朕带她们回来已经是给舅舅面子,难道还每个人都得见吗?”
  杨得意提完了,自觉尽到了责任,也不再多嘴。然而刘彻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件事,有消息吗?”
  他说的含糊,杨得意却心知肚明,低声道:“探子都派出去了,这阵子昼夜不停在长安城和周边乡县寻找,只是,还没发现与您描述相符的女郎……”
  “这都多久了,连个女人都找不到,那些探子干什么吃的!”
  杨得意为难道:“也不能全怪他们。无名无姓,连张画像都没有,找起来确实有难度……”
  刘彻:“朕不是给了张画像吗?”
  杨得意一噎,没敢答话,心里却嘀咕,就您画的那个像,谁认得出来啊……
  刘彻猜出他的腹诽,一时无语。有心踹一脚过去,最后还是没好气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滚吧,朕一个人走走。”
  夜晚的未央宫总是很安静,沧池流水潺潺,漂浮着落花。刘彻望着天边玉轮,又想起那个晚上,想起那个仿佛站在月亮里的女子。
  自从那晚一别,他就想找到她,然而她的消失就和出现一样毫无征兆,任凭他想尽办法,也找不到半点线索。
  最无奈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她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姑射仙子……
  前面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是守卫在追什么人,刘彻眉头一皱,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果然,远远的看到个身影,窈窕纤细,像是名女子,她在朝前奔跑,后面跟着几个男人。这画面实在有些诡异,刘彻心中冷笑,这宫中的守卫是越来越差了,早晚要处置了他们。
  他们越来越近,终于,那女子被最前头的男人抓住。刘彻以为事情该解决了,可她却忽然拿出个东西按到那人身上。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男人软软倒下,露出对面的女孩。
  她没想到前面还有人,与他对了个正着。
  皎皎月色下,女孩神情仓惶,端端落入他的眼中。&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肥肥的一章,啾咪~
  我们年年有了新身份,少使夫人~但这文没多少宫斗的哈,就是小调剂一下,主要还是做任务~
  之前有妹子猜到年年要孤军奋战,聪明,给你们一朵大红花【幼儿园老师脸
  “是你……”他轻声道,难掩震惊。
  时年被人正面堵住,心中正道天亡我也,却听到这么个声音。她诧异一看,发现眼前的男人有点面熟,是那晚刚过来时,她救下的锦袍青年!
  来不及思考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一把抓住他,“快跑啊,被抓住会死人的!”
  刘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着往前跑,身后很快又有了声音,是硕果仅存的两名守卫。风声呼呼,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深夜的长安城,她也是这么牵着他狂奔。
  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时年一惊,他说:“这边。”
  右侧是一座假山,中间是空的,他先让她躲进去,然后自己再进去。时年听到脚步声靠近,紧张得汗都要下来了,这能行吗?那些人难道看不到这儿有假山?
  她想说话,一抬头却撞上男人的下颔。山洞狭窄,两人这么站着,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周围好像一下子就热了,呼吸交缠,清晰可闻。他也在看她,乌黑的眼眸隐有火花,半晌吞咽一下,喉结起伏。
  “你……”
  他抬手,按住她的唇,声音低哑,“别出声。”
  她吓得不敢再说。他的手却没有离开,力量转柔,拇指轻轻摩挲,竟像是……恋恋不舍。
  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她惊讶的是,却在只有一墙之隔时忽然停住。外面安静一瞬,她重新听到声音,是他们走远了。
  旁边的男人说:“好了。”
  时年小心张望,“不、不会是圈套吧……等我们出去自投罗网?”
  刘彻率先出去,冷风一吹,顿时舒服些了,这地方他是不敢待下去了,“放心吧,他们有那个脑子就好了。”
  他不让人跟着,杨得意却不敢真的不留人保护他,那两个守卫多半是被暗处的影卫支走了。
  时年确定人真的走了,不可置信,又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她这才有功夫注意救了她的人,“谢谢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打招呼的方式很奇怪,他却并不惊讶,好像在他心中她就该是这样。古怪,机灵,不按常理出牌。他找了她这么多天,遍寻不获,片刻前还在想着她,下一瞬,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突然,一如那晚的从天而降。
  他轻轻笑了,“是啊,又见面了。”
  这话说得仿佛老友,时年刚想笑,却听到男人问:“他们为什么追你?你做什么了?”
  她做什么了?她本来什么都没做,只是冲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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