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相貌测试评分问题,满分10分能给我几分?说真话不要骗我。

 ; ; ; ; ; ; ; ; 这是蝴蝶们出游的好时期。长长的杭州城大街上,披洒着初生的阳光;稀薄的店铺影子里,热闹非凡。

 ; ; ; ; ; ;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小孩子是最爱玩的,大树下,三个孩童红、绿、蓝着装,正兴高采烈地踢着毽子,“一百一十,一百十一……”

 ; ; ; ; ; ; ; “小朋友!”甜甜的声音缠绕在奇异的花香中,如兰如馨。闹市里,却让人觉得处于百花怒放的花丛中,谁不想弄个明白。

 ; ; ; ; ; ; ; ; 三个孩童东张西望,但见一位白衣少女牵着马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她相貌极为清秀,尤其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甚能说话似的。她打扮并不华丽,却令人眼前一亮。阵阵幽香,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 ; ; ; ; ; “喂!”白衣少女手握竹笛,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啊?”红衣孩童回过神来:“大姐姐,你身上好香哦!” 白少女女笑意更浓:“呵呵,我可不可以加入啊?我可是踢毽子的高手哦,咱们来比比看谁更厉害!”看她马上的行装,想必是正出着远门,恰巧被这孩童们的嬉笑声勾起了兴趣。

 ; ; ; ; ; “好!”童音清脆无比,三个孩童兴致更上一层楼了。白衣少女把竹笛插在腰间,安置好马匹,当真兴致勃勃地与孩童们比起了毽子,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自己的出格。

; ; ; 林荫道上青青的草地,花瓣上的露珠闪闪发光,指缝间柔和的阳光,那么可爱和朝气。

 ; ; ; ; ; ; “死玉儿,说好的一起走,结果跑得比什么还快。”一位身着大红丝绸的女子在马上抱怨,却也神态和祥,想来也不是真骂。与她并驾的是一位英姿焕发的剑客,面目清秀,温文有礼,若不是手握长剑别人定认为是个书香子弟,他偶而一抬眼,那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那把剑再普通不过,看到的人都这么认为。

 ; ; ; ; ; “我的意思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林夫人便抢了去:“好歹她也是我们主子,我的姐妹。她对我们哪点不好了?几乎把谷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我们打点。她这么信任我们,林岳峰,你没良心啊你?”

 ; ; ; ; ; ; ;林岳峰也不恼:“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主要是考虑到你当了娘,这样东奔西走的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再说了,以玉儿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们来保护。”

 ; ; ; ; ; ;  ;林夫人红了脸,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了:“呃……将来的事……玉儿会关照我们的,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相夫教子的。”林岳峰温柔的注视着她,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

 ; ; ; ; ;  ;“咦,怎么那么多蝴蝶?”林夫人顿时发觉四周彩蝶纷飞,似乎都朝同一个方向敢。

 ; ; ; ; ; ; ; “我们恐怕得再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林岳峰手握长剑,神色如初。林夫人会意,也见前方的彩蝶纷纷变为蓝色,道:“看来杭州城这会儿也不平静了……道上的朋友,为何不现身相见?”

 ; ; ; ; ; ; 大街上被吸引来的人不少,连蝴蝶也来围观。这是罕事。白衣少女整个人都被包围在蝴蝶中,仿佛自己也是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但却更像是蝶中的仙子。四周亦无水粉店,却有如亲临万花争艳之地,这更是罕事。

 ; ; ; ; ; ; ; ; “蝶舞少主,我们已恭候您多时了。”楼上突然跳下个黑脸的,身着黑衣,三十出头。落地后,剑即出鞘。刚才的围观者一哄而散。

 ; ; ; ; ; ; ; 带刀剑的也不止黑脸的一个,瞬间从地下冒出来十几个,将白衣少女团团围住。 刚才那三个小孩跑得太慢了,如今刀已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他们意识到恐惧、死亡,一个个哭爹喊娘的。

 ; ; ; ; ; ; “哈哈哈哈,蝶舞少主,我们是请您跟我们回去的。我们也知道您一定不同意,也只好出此下策了。”黑脸狂笑道,看来是这伙的首领,“您倒是说说我这黑脸就是羞能辨得出来吗?”

 ; ; ; ; ; ;  ;黑脸冷笑:“哈哈,久闻蝶舞少主说谎从不脸红,更何况你这满身的蝴蝶不是更好的证明吗?这世上能引蝶的难道还有第二人吗?”

 ; ; ; ; ; ;  ;他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白衣少女心中疑惑,看来还是用老法子简单又不会伤及无辜。

 ; ; ; ; ; ; ;  ;“呵,目标太大,不仅引来了蝴蝶,把敌人都招来了!是,我承认我是蝶舞,我也绝不会跟你们走。”

“老大,那些蝴蝶有点怪,一眨眼功夫怎么都变色了?”

 ; ; ; ; ; ; ;黑脸盯了那人一眼:“变色就变色,你管它们干嘛?”又对蝶舞道: “蝶舞少主,您真的不跟我们走?”

 ; ; ;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蝶舞故作不耐。

 ; ; ;  ;“哈哈,那就去死吧!”黑脸挥剑欲下。 “孩子……”为娘的这回倒是要冲上去,但被几个人拉回了。

 ; ; ; ; ; ; ; ; 剑落地下,身体也跟着倒下了,只是没有血。蝶舞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小孩三人全都没事,但黑衣的个个四脚朝天呼呼大睡。

 ; ; ; ; ; ; ; 沉沉入睡,只因梦蝶。梦蝶寻梦,谁也躲不过。梦是美的,梦蝶亦是美的,美得人见着了它们不得不去会周公。梦蝶意在变色,也不轻易显现,它们平日里都跟普通的蝴蝶差不多,只有在主人意念下才会使人困意难挡。即便有人在梦蝶丛中睡着,他也只会认为是先前被人下了蒙汗药。

 ; ; ; ; ; ; 梦蝶来自百花谷,因为只有那里的环境那里的人才会适合培养它们的幼蛊,纵然成长后各奔东西。

 ; ; ; ; ; ; ; ;  ;“娘……”“孩子……”该是母子团聚的时候了,为娘的满脸泪光,抱着自己的儿子左瞧瞧右亲亲,生怕少块肉,少根筋。蝶舞呆呆的看着,露出忧郁的神色,似乎思绪万千。

 ; ; ; ; ; ; ; 掌柜的和店小二躲在柜台后面,担心自己殃及池鱼,却也时不时的露出头来瞧瞧。掌柜的见蝶舞进店,赶忙推店小二出去招呼。店小二也没胆,抖抖擞擞地慌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 ; ; ; ; “我又没问你什么。喏,这是20两银子。”蝶舞掏出钱,“外面那十几个黑衣的都睡了,你想办法把他们扔了,能扔多远扔多远。”

 ; ; ; ; ; ;  ;“啊……这……”小二不敢接银子,更不敢接这生意。蝶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放心,他们三天之内醒不来的!”她很自信。

 ; ; ; ; ; “毽子?应该在楼上,楼上……”话还没说完,蝶舞已不见了,留下他自个儿在那边回味那香味,只不过蝴蝶早已离去,不然那小二大概还想抓些去卖。

【未完待续】 ;

 ; ; ; ; ; ; ; ; 蝶舞扫了一眼,左边那桌三个大和尚正在用斋,右手边有个书生在作画。蝶舞眼珠子一转,笑着朝那书生走去。

 ; ; ; ; ; ; ; ; 文人作画,自不喜人扰。蝶舞却没瞧见似的:“喂,画画的,你看见我的毽子吗?”大概口气不好,书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 ; ; ; ; ; ; ;蝶舞有点不耐,柳眉一皱,猛抓书生手中的笔,但太过用力,而书生也正用笔,这一争,画面上留下不小的墨迹。

 ; ; ; ; ; ; ; ;书生看着自己快要完工的桃花图被毁,眉头皱了皱,终于抬头了,“古人云:为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他回答简短,但并不显得寡言。

 ; ; ; ; ; “那是你自己承认的。”书生继续低头作画。他取出另一支笔,在那墨迹四周添了几划,顿时两只燕子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纸上。桃花图不仅没毁,反而增色了不少。他注视着画,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 ; ; ; “你……是啊,我是女子,难养;你是小人,也好养不到哪去?!”天知道蝶舞为什么会和一个不认识的书生发脾气。大概是刚才的余火未尽。

 ; ; ; ; ; ; ; ; ;杭州城门口,八只铁蹄落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竟如一匹马奔驰一样。谁看了都能想到这两匹马是同受长期的操练。马上越下两人,一男一女,风尘仆仆。女的拉了个路人,问:“这位大叔,你有看到一位十七

八岁的白衣女子吗?她眼睛大大的,身上很香。”

 ; ; ; ; ; ; ; 见路人摇头,男子再问:“那您老友看见一大群蝴蝶围着个少女吗?” 老人家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蝴蝶?有,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蝴蝶。往那条街走,拐个弯,再过两条街,有一家‘胜迹’酒楼,我就是在那里见到蝴蝶的,哦,还有个年轻姑娘。”两人相视一笑,牵着马,到了声谢。“走吧,咱么去看看。”

 ; ; ; ; ; “呵。”书生却似乎不再想跟她计较了,随手在画的右上角写道:桃色双燕。 蝶舞见他根本不理自己,有点愤愤然。见过她的人没人这样跟她说话,尽管她的姿色算不上人间绝色,但也是倾国倾城。

 ; ; ; ; ; ; “玉儿……”楼下有声音传来,算是老天给蝶舞台阶下。“懒得跟你计较!”还不知是谁在跟谁计较呢!说不过就耍赖,也不失为上策。 是林岳峰和他夫人。

 ; ; ; ; ; ; ; 蝶舞下楼见了他们立马换了副心情,兴高采烈地“数落”起来:“你们到哪去了?怎么这么慢?”

 ; ; ; ; ; ; ; 林岳峰道:“我们途中遇到了鬼谷的杀手,跟他们周旋了一阵。你也遇上了吧,我们见到梦蝶了。”林夫人插了句:“就是我们不来,你也可以全身而退的。”林岳峰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他夫人的话:“鬼谷为什么会派杀手?魏天成他不是想跟……”

 ; ; ; ; “打住,别跟我提那只老狐狸。走人拉,我还要去见阿吉呢!”蝶舞挥了挥手示意停止,又拉着他俩往店外走。

 ; ; ; ; ;  ;书生收拾着画具,脑海中闪过江湖中的传闻:蝶舞,百花谷谷主、大理少主,性格孤僻,阴险狡诈,美丽的外表下是一副蛇蝎心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武功招式不详,擅用毒。 奇怪,从刚才所见,似乎也没那么狠,只不过脾气不好。书生一脸的疑惑,很快便想起他是狡诈成性,可脸上的疑虑丝毫不减,“鬼谷……?她们跟鬼谷有关系?” 蝶舞和林夫人的声音是大,但林岳峰却不过如此,这书生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楼下三人的对话,想必功夫不错。

,一个丫头模样的从窗外飞了进来,三个和尚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她应了声:“少爷。”

 ; ; ; ; ;  ;“少爷。”香草再次从窗外飞了进来,此时的酒楼已恢复了以往的生气,书生看了她一眼,香草明白他实在埋怨自己太过招摇,她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笑了笑,以示歉意。

 ; ; ; ; ; ; ; “哦?”书生若有所思,眉宇一扬,似乎也有了兴趣,“那我也去凑凑热闹。”“不太好吧?!冯公子不是跟咱们约好了吗?”香草提醒书生。“他现在还没到,料想也不会来了。就是来,让他见到我在妓院岂不是更好?”书生笑了笑,眼里却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 ; ; ; ; ; ; ; ; 书生想了很久,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不知道,我感觉不到她的气,就像她也感觉不到我的气一样。可她不可能不会武功,所以她武功一定比我高出许多。”

其人,先闻其声啊!”说话者是个中年人。他粗眉大眼,面膛紫黑,好像全身充满了力气,不发则已,一发必定惊人。

 ; ; ; ; ; ; ; “可是,大哥,人呢?”对坐的年轻人否定了他的话。这人一双眼睛迅速的四处转动,可见这人性情不定。中年人也四处望了望,除了见到林岳峰和他夫人正从门口进来,笑着向他们点头问好外,哪里有蝶舞的踪影。

 ; ; ; ; ; ; ; ; ;  ;“两位兄台,四周座位已满,此间可否让个座位给在下?”一位打扮得文赳赳的书生站在中年人旁边,指着一旁的空位问,一脸的媚笑,一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 ; ; ; ; ; ; ; 花满楼天南地北共4家分院。去过的人都知道它有个怪规矩:每家花满楼上上下下包括那个漂流不定的楼主在内,一共30人,却只有3位姑娘接客。就是外面的看破红尘的想进来做事的也一概拒之门外。照她们楼主的理由,就是事不过三。而她们的楼主却是年仅一十八岁的蝶舞。

 ; ; ; ; ; ; ; “格老子,你不看看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敢跟你唐勇唐大爷叫板。“唐勇开始朝书生吼道,又来藏不住蔑视。

 ; ; ; ; ; ; ; 书生依然是一脸的笑容。突然,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出来。唐勇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耳朵早攥在对方的手中了。“你不想想自己是几斤几两,还大爷呢!你眼睛什么时候被鸟屎遮住了,你应该先看清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 ; ; ; ; ; ; 对坐的中年人早已不住的偷笑,原来,先前林夫人在进门时就向他暗示,告诉他这书生乃蝶舞所扮,而唐勇之故着东揪揪西瞧瞧,哪有空领悟呀!

 ; ; ; ; ; ; ; 唐勇见对方这势,也明白个七八九。赶忙一个劲的求饶:“师叔饶了我吧,你是大爷,不,大姐!”

朝他们走来。说话的是个子比较高,笑嘻嘻的看着唐勇。蝶舞当作没听见似的,只顾着盯着那个子较矮的小伙子,他风尘仆仆的脸上挡不住的是秀气,一双美目似乎总避着别人。

 ; ; ; ; ; ;  ;蝶舞有了主意,她在唐勇的耳边附声道:“如果你让阿吉开口说10句话,我今天就放了你!”

 ; ; ; ; ; ; 唐勇听后是一脸的忧愁:“你干脆杀了我吧。四弟说话常用单音节词,最长也不多于5个字。10句话?!四弟,你行行好。”唐勇不求蝶舞,反倒求起那小伙子唐吉。唐吉看了看他,没作声。

 ; ; ; ; ; ; “三弟。”高个子瞒怨道,“四弟从小就少说话,这也不能怪他。”好像不是在说唐勇,而是说蝶舞的。蝶舞也当没听见。

 ; ; ; ; ; ; ; ;“少说话好!少说话者,简练也。”是刚才酒楼那书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人注意到。他来干嘛,想吓死人啊?蝶舞眼珠子又转了一圈,放开唐勇,唐勇揉了揉耳朵,感激地看着那书生。

 ; ; ; ; ; ; ; 书生再道:“立意专一,明确,文字干脆利索,无冗意冗言。说的少,概括的却多,有何不好?” 唐吉瞧了瞧他,红着脸,也没作声。蝶舞现在易容,也把头转一边,一副他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的样子,心里念道:他说话最不简洁。

 ; ; ; ; ; ; ; ; ; 高个子会道:“兄台说的是,能够一个字当二个字用,一句话当两句话说也是一种境界啊!在下唐林,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 ; ; ; ; ; ; ;  ;原来是“初唐四杰”。蜀中唐门一向自恃甚高,不愿与江湖中人平起平坐,他们四人乃唐门中的高手,怎么愿意任一书生摆布,看来这书生来头不小。他进门时,唐林刚走过来,所以他并不知道先前的事。书生回礼:“在下姓萧,单名一个遥字。”

 ; ; ; ; ; ; ; 语一出,“初唐四杰”“唰唰”地目光齐齐扫向他,此时的唐吉已不再回避他人。蝶舞也盯着他,嘴角浮动,似笑非笑。 萧遥笑了笑,表情有点怪:“各位怎么了?”

 ; ; ; ; ; ; ;“没事”唐勇不想这样干愣着,大声唤道,“幽怜姐,再给我来一壶酒!我要和这位萧兄喝上一杯。”心里面嘀咕,玉

儿一见他就把我放了,明显有些在意他,莫非此人真是武林第一剑?且不管这些,新炼的都还没叫人尝试过,今天正是个好机会!

 ; ; ; ; ; ;  ;就在蝶舞回话那一刻,唐勇拿着幽怜刚送过来的“女儿红”给蝶舞斟酒,顺便放进一些不知名的粉末,神不知鬼不觉,但仍然逃不过萧遥的双眼。萧遥暗忖:我是否应该告诉花兄杯中有毒?他似乎没瞧见。“初唐四杰”不会是好惹的,一旦揭发也就立即暴露了我的身份,虽然目前对此他们有3层把握。还是先静观其变。

 ; ; ; ; ; ; 萧遥同时也主意到,唐勇倒酒时,并没有对自己使坏,也就是说,她的目标只有一人。想想自己进门市看见唐勇的耳朵在姓花的手里攥,萧遥便认为唐勇是想报仇。唐门善于暗算,不光明正大地杀了对方却也合情合理。

 ; ; ; ; ; ; 蝶舞当真没看见,拿起杯子就要往嘴里送,萧遥不再犹豫,人命关天,唐门的毒药天下第一,“花兄,杯中有毒!”

 ; ; ; ; ; ; 蝶舞看了看他,仍然似笑非笑,唐勇怒视萧遥,右手紧握。萧遥怀疑他正扣着暗青子,蓄势待发。老大唐英、老二唐林也盯上了自己,只有唐吉低头不语。

 ; ; ; ; ; ;  ;蝶舞打破了这僵持,笑着对萧遥道:“萧兄多虑了,酒是阿勇倒的,他怎么可能害我呢?”不等萧遥再阻止,一杯酒已咕噜咕噜下肚,安然无恙!萧遥不解,却微瞧见蝶舞嘴角动了动,似乎在咀嚼什么,解药么?那么“他”也看见了?是自己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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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搂着蝶,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鸟儿嘈杂的叫声都像是在为我们祝愿,丝丝的细雨,都像是天空中洒下的彩带,空气都变成了香香的甜甜的,然而,我和蝶,则是最美的。因为我们有爱。

奔跑,游戏,牧羊,狩猎。日子天天都是多姿多彩的,我们的感情也渐渐浓厚了。

那天,我捧起蝶的脸,很认真地说“蝶,我爱你,让我们结婚吧,我要给你幸福。”

蝶吃惊地笑了,笑容很灿烂,然后顽皮地说:“好啊,以后我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累死你哦。”

我抚抚她的脸。“恩。”

天那么美,不像是在预示着悲剧吧,我常伏在窗口想。虽然有些怕,有些慌,不过,也阻止不了我们的爱情,因此,我们结婚了。

新婚之夜,我们也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幸福。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起。

半夜,蝶侧过来,我问她:“为什么还不睡?”

“我怕这是一场梦,一睡醒来就什么都不见了。”

我也侧过身,我们紧紧相拥,把整个世界拥在怀中,我们的心拉近了。

我忘记了从前,忘记了那段血腥的日子,忘记了那个威武堂堂的王,但是,我却忘不了我那年事已高的父亲。

“蝶,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我的父亲好吗?”我想让她陪同我一起回去看看年迈的父亲,也让父亲知道,我也有了一个家,即使他会反对,但是,我也不愿意再继续隐瞒他了

“好啊。我还没有见过爹

呢,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回去看看。”

“恩,我们过些天就走。”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让我觉得心情十分好,只要有蝶在我身边,我不会怕任何一个人。

“到了,这就是深蓝,我的国家。”我掂着行李,告诉蝶。

“好美的国家啊!”蝶第一次离开草原,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地方,所以,一切都觉得那么新鲜,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她迷惑不解地问。“没,没什么。”我们又前行了几里,“到了,这就是我的家了。”我先跑了进去,“爹!爹!是我,赤童!爹!”没有人回答,整个屋里静悄悄的,“难道?”我一步冲进了爹的卧室,“爹!”爹横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安详,我用我颤抖着的手靠近父亲的鼻子,没有感到丝毫气息,“爹!”一滴眼泪划过我的脸颊,我跪在地上紧握着父亲那双冰冷没有知觉的手,沁着泪的双眼望着父亲那张惨白的脸。“赤童哥,这里有好多的……”蝶跑了进来,看见了眼前的一切,“赤童哥,爹他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她着急地流泪了。

沮丧的我将蝶送到了一家客栈,让她在那里等我,因为我想独自和爹在一起,让我这个不孝子来尽最后一点的孝道。

我抱着父亲的遗体走到了乡郊野外,将父亲埋在了一棵松树的旁边,静静地跪在了地下。但是,我没有流泪,我想父亲一定不想看见我哭,父亲不让我哭,从来不让,他说男人不应该流泪。我就这样跪着。

“来啊,来啊。到这儿来。”一阵清脆的叫声,我以为是蝶,于是没多大在意,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为年轻漂亮的女子,外表和蝶一样,是那么的美丽,只是多了一分有钱人的傲气,“你好啊。”我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了这甜美的声音,“啊,你好。”我当时还在想着她和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句。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很可笑的样子,那位女子居然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交谈了几句,她告诉我,她叫梅丽,她的家在京城里,希望我能送她回家,我想了想,这儿离皇宫也不远了,正好我还可以去看看很久不见的王,也能散散心,就答应了。我想,反正很近的路,不用几天,所以,也没有告诉蝶,我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说实话和梅丽在一起,很轻松,她帮我分析了很多事,也给我讲了许多的东西,说了她,也谈了

我,我们只用了两天就到了京城,她拉着我跑进了皇上的殿堂,王看见了我,高兴得站了起来。

王也老了,当他知道我爹死的恶讯时,泪水流了出来。

“父皇,我爱上赤童哥了,我要嫁给他。”我正在迷惑,为什么梅丽可以随便进出皇宫,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天啊,她竟然是公主,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可是,这一切突如其来的事件对我而言都是问号,有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傻傻地愣在那儿。

“王,我已经有了妻室。梅,不是,公主也知道啊。”待我反应过来,连忙拒绝。

“没关系,我做侧室也无所谓啊。”

天啊,这该不会是她都早有预谋吧,她一为堂堂的公主,居然能把终生的幸福交给一个并不是非常了解的人,而且,她的表情还极为的兴奋。

“可是,可是……”我非常的踌躇,根本就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女儿你是怎么认识赤童将军的?”

“爹,我和赤童哥同行了两天,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爱上了他,希望爹能成全我们俩的婚事,我愿意做赤童哥的侧室,只要能让我陪伴在赤童哥的身边,我就知足了。”

“那,那好吧。赤童,你怎么认为?”

“赤童哥当然答应哦。”

没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就得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婚姻,不等我的回答,王和梅丽公主为我安排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婚姻”。我站在那里,想着应该怎么办,想着蝶,想着未来。

“走吧,来看看我们新婚的房间,是住在我的屋里呢,还是另外找一间房屋。你决定吧,赤童哥,说话啊。” 她摇着我的胳膊,兴奋地问这问那。可是,我的心思都在蝶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蝶。我忽然使劲地把胳膊一甩,将她甩到了地上,我不管她的疼痛,甩头就走了。若不让她现在懂得疼痛,那么将来痛苦的会是我和蝶。

“站住!”她坐在地上,边哭边说。

“对不起。”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奔跑,当冲到大门口时,一群官兵拦住了我。“等一下,你是赤童?”,“恩。怎么了?”“没什么,跟我们走一趟。”说着他们就拉着我走。我本来是可以把他们打倒在地,但是,想到王与父亲的关系,也就没有出手,再想想,去见见王也好,可以把事情说清楚我和公主的事。

“赤童,你要我怎么办,我的女儿一定要嫁给你,我没办法啊。”

“不用说了,我是一定不会娶公主的。王,我爱的是蝶,我的妻子,如果我娶了公主,她是不会幸福的。”

“拜托你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只是想让她快乐,这很过分吗?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在这里过一夜,一夜就好,我去劝劝我女儿,行不行?”

“好吧。”我想想,只是大呆一晚,没事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

我想起了蝶,便匆忙得向外面跑去。可是,一出门,王就和公主站在了门外。

“赤童哥,你可以留下来了。”

“我来告诉你”,王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说:“赤童啊,小蝶姑娘已经走了,是我让她走的。”

“什么,你说什么,蝶走了,到哪里去了?告诉我!”

“我告诉她你要和我的女儿成婚,所以,我就让她走了。至于她到哪里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我失望地看了看王,举起握成拳头的手,恨不得一个拳头朝他打去,周围的人也拥了上来。可是我没有这么做,举在半空中的拳头也疏散开来。

“王,您让我走吧!我和公主是不可能的。”我跪在地上,希望有最后的一线生机。

“赤童,你随我到我的书房里来。”

我跟着王来到了他的书房,王忽然跪在地上,我连忙去扶他。

“王,你要做什么啊?”

“赤童,看在我和你父亲的份儿上,求求你,求求你娶我的女儿吧。她虽然不如小蝶姑娘,但是,她也有许多的优点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没求过我什么,但这次她在我面前跪了一个晚上,请求我让你娶她。我实在不忍心不答应她啊,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求你了。”

我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我才拉住王的臂膀,说:

“王,你先站起来,有话好好说,你先站起来啊。”我不知所措,只好让王先站起来。

“爹,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赤童哥不爱我,那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梅丽偷听着我和王的谈话,就破门而如,她

那拿着匕首的手猛的向脖子刺去,“女儿不要!”王吼了一声,就昏倒在地。我一步跨了过去,用掌劈去,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谁知,用劲太大,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有人把王扶了出去,我伸手去拉公主,“走开!不要你扶!”她边哭边说,“你不喜欢我,就别管我,你走开。”我将她拉了起来,就扬长而去。

“蝶,蝶你在哪儿?你告诉我啊,出来吧,求你了!”我跑出城,在大街上疯狂地吼叫着,可是,蝶却一直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我跑着跑着,就下雨了,我在雨中跑着,想跑到蝶那里去,和她一起躲雨,想听到她的抱怨,听到她的撒娇声,可是现在除了雨声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雨一直下,泪也出来了,疲劳、困惑、饥饿,让我的血液都冲到大脑里了,我忽然头重脚轻,栽倒在地上。

“你醒了。”又是那熟悉的甜美的声音,一只手放到了我的头上,好柔滑的手,我以为是蝶的手,便不顾一切地抓住,“蝶,不要离开我了,我爱的只有你,蝶,蝶。”一滴冰凉的泪水划落到我的脸上,我张开了眼睛,模糊地看见了蝶,我一下子搂住了她,她也搂住了我,我开始吻蝶,吻她香美的红唇。但是忽然有好多的泪水全部涌了出来,沁湿了我的脸,我的心。泪水和心碎的哭声,让我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好陌生,难道她不是蝶,恐慌让我有力量将她推开,我揉揉眼睛,看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确不是蝶,而是梅丽公主。“公主对不起,我看错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和谐一下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只有道歉。

“我宁愿你一直认错人。为什么我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我到底有什么冤孽,老天要这样折磨我啊?”她真的很伤心,我看的出来她真的是动了心了,可是我只爱蝶一人,我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人了。

“公主,我送你回去吧,回宫中去,不然王又要担心了。”

“到了。”我想走,可是梅丽

拉住了我的手。“进去喝杯茶,爱情不在了,难道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宫女将茶端上来,我一口气就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的防备,因为我以为梅丽听到了我对蝶的心意,就对我死心了,再说,我还想去找蝶。

“这茶有毒。”说完,我晕倒在地,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蝶,真的是你吗?”我惊奇地问。“恩,赤童哥,我好想你。”说着她扑到我胸里,我用劲搂住了她,“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恩。”

突然天黑了,然后又亮了,可是我的怀里已经没有蝶了。“蝶!”

“啊!蝶!”我坐了起来,看见了周围的一切,看见了光明,知道那是一场噩梦,便舒了口气,但是又马上紧张起来,周围一切的东西都是陌生的,我这是在哪里。低头一看,旁边躺着梅丽公主,把我吓了一跳,。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梅丽醒了,笑着说:“赤童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看着梅丽那张美丽的面孔,想着她背后那张丑恶的脸,我真想给她一耳光,但是,她是女人,还把她的贞洁都给了我,我的确没有勇气打她,千错万错都是在我。

就这样,我们结婚了,一个荒唐的婚礼,直到结婚那天,我的脸上依然是没有一点笑容,满脑子都是蝶,想蝶、爱蝶,每夜在我的梦里都会出现她美丽纯洁的面庞。

在婚后,我停止了找蝶,我知道,我走错了一步,就已经步步都错了,找到蝶后,对我们都是一个打击。再相逢,只会让我们感觉到伤痛。我曾经是那么努力地来维护我和蝶之间的这份感情,但是,最终,它还是无声无息地从我们手指间轻易地滑走了。它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提示,只是趁我们没有警惕时,狠狠地给了我们一次教训。这个教训很沉重,压得我好累。

一年、两年……,我渐渐地接受了梅丽。也许是名义上的,因为,我忘不了在她美丽的面庞背后隐藏着的那张丑恶的脸,也因为如此,她始终不可能占据蝶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没有再在宫中生活,而是到了乡下种地,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儿一女,他们不知道我们以前的事。这样的日子缓缓的向前驶进着,一直到我40岁。

“赤童哥,有人找你。”听见梅丽这么一叫,我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就进了屋。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住

了,站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蝶。虽然过去了二十几年,但是蝶的影子从来不曾离开归我的脑海,我一直幻想着她这些年来的样子,今天见着了,比我想象中的美丽多了,“蝶,是你吗?”我轻声问道。“什么,她是,她是蝶?”梅丽几乎尖叫了出来,我面前的那个女人忽然流泪了,泪水依然是毫不留情地从那张美丽、纯洁的脸上滑落下来,不同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我不顾任何人的看法,拉着蝶向外跑去,像年轻的时候,一把搂住了她。熟悉的发香,熟悉的面孔都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过了一会儿,她将我的手挣脱开了。

“我能好吗?我一直想念着你。你呢,还好吗?”

“岁月不饶人,我们都老了。我很好。”

“我们,我们还可以吗?”我一直最关心这个问题。

“不可能,我们,我们不能如此残忍,这样会连累太多的人。”

她轻盈地转过身去,飘渺的头发中夹杂着泪水,在夕阳下晶莹发亮,晶莹的泪滴,像一把把利箭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为什么,我和梅丽的婚姻是空虚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啊!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你认为我的心中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她对你好,你就不能辜负她。你们有了孩子,你就这么狠心让他们失去爹吗?我们的相识才是错误。”

说完,蝶走了。我很想阻拦她,只是想想梅丽和孩子,我忍住了,我伤害的人太多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这分罪过让我来承受吧。夕阳下,蝶的身躯愈来愈小,渐渐的消失了,消失在美丽的夕阳里,眼里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见了二十年前我和蝶的日子,渐渐地,像夕阳下蝶的影子,消失在我的双眼里。

我回到了家,看见梅丽那张笑脸,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你回来了。”我本来很想很她吵一架,但是我并没有。其实整件事的错误都只在我一个人,我已经失去了蝶,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和女儿了。

又是匆匆的岁月,二十年后,在父亲的坟前,我深深地忏悔。

“爹,我终于知道错了,如果当初听你的话,为国家卖命,我就不会认识蝶,我就不会爱上她,蝶说的没错,我和她的认识本来就是个错误,也许这就是没有听您的话而得到的惩罚吧!”

在那儿哭?”好熟悉的声音啊。

蝶走了出来。“蝶!是你!”我猛地站起来,双手扶着她。

“对不起,我不应该来这里,不应该再见你,只是因为我想再来看看爹,哦,不,应该是你的爹。赤童,明天我就要带着我的儿子、女儿,陪同我夫君一起回乡下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儿子、女儿,是,是谁的?你,你嫁给别人了吗?”蝶的话语对我而言,无非是一种打击。

“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在结婚后生的,本来上次就想告诉你,可是我……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了,解释也是不需要的啦。”蝶淡淡的语言让我的心却非常疼痛,我没有挽留她,而是让她随风而去,去她喜欢的地方。

我放了蝶,不是傻,也不是我不爱她了。相反,我爱蝶,一直都爱,从未间断过,还是那句话“蝶,如果你离开我能够得到幸福,那么,你就走吧,我是绝不会强求你的”。如果爱一个人真的需要放过她,那么,我愿意,我只要她幸福就好。

“你走吧,我们都是大人了,去吧,追求你的幸福!”我居然是含着眼泪说出了这些话的。

我没有等她的话,然后,离开。

身后传来了痛苦的哭声,好象有感应,我的泪水也忍不住地流出来。

我的孩子很漂亮,儿子叫赤敛,女儿叫赤蝶,他们两个人是我的唯一。我的女儿像梅丽,但是,我总把她想成蝶。我的儿子则是像我。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走完自己的人生,千万不要像我的人生这么糟糕。

也许就是怕他们重蹈覆辙,我不许他们与我不喜欢的人交往,我是害怕他们会把持不住,也怕他们会受到伤害。我不怕孩子们会怪我,我自己问心无愧,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自己体验过爱情错失良机的那种痛苦,我绝不能让孩子也来尝尝这苦头。

我看得出来,孩子们对我这一举动是非常不解的,我从来不在乎。我和梅丽一直保守住了我和她还有蝶的那段惨痛的姻缘,所以,孩子们是不能体会到我们做父母的心情的。虽然孩子们在我这儿被吵了以后都会向他们的母亲诉苦,也没有少说我的坏话,但是,我之所以和梅丽生活在一起那么久,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孩子这个秘密,她知道我不愿意这样,所以她总是会告诉孩子:“听你们父亲的吧,他是不会有错的。”

梅丽走了,是在这个冰冷的冬天里,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安详地笑着。在她的脸上,没有忧伤,只有笑容,丝毫看不出死亡的痛苦,反而让人感到死才是一种解脱。这样的表情,让人真的无法想象的到她当初那张恐怖的脸。我没有太过分的表情,也许在我的心中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地接受她吧。我想抚抚两个痛哭着的孩子,试图让他们不要太难过,但是梅丽的确是他们的母亲,我不能让他们连最后的一点亲人间的爱都不存在,那样,我太残忍了。

我走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雪花叹了口气,此时,为什么我还在想蝶?

“蝶,你在哪儿啊?你还好吗?”我轻轻地叹到,我怕影响了孩子们的心情,所以我轻轻地思念。

“可恶!”我嘀咕了一声,跪在地上,用手抓起一把雪。“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再想起蝶?为什么会是现在想起蝶?今天,今天梅丽走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想起蝶!”我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可恶,可恶!”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大喊起来。孩子们以为我伤心过度了,所以赶忙跑出来,站在我的左右,确定了我没事,我们才一起走进了屋里,在关门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双眼睛,熟悉的、忧虑的眼睛。我睁大双眼,争取在一秒钟内看清楚,“啊!是蝶!”我当时心里真的很激动,但是我想起了刚才的反馈,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又在一秒钟内关上了门,我站在门后面,倾听着外面的声音,果然不出我所料,是蝶的哭声,虽然小,但是却波动了我的心。我闭上了眼睛,挡住了快要流出来的泪水。

夜深了,孩子们跪在梅丽的灵位前,我则是坐在一旁,进行着我深深的忏悔。

“梅丽,我承认的确没有真心地爱过你,也的确从来没有忘记过蝶,可以说我一直都还爱着蝶,但是我相信你都已经察觉到了吧。我和蝶的爱,像一把伽锁,锁住了我的心,使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她,也使我永远不可能让其他的人走进我的心里来。我知道你是真心的爱我,我也因为我对你的不公平而产生了愧疚感,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真正地来感受一下我的感受。我爱我们的孩子,虽然不算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但他们毕竟是你我的孩子。你知道吗?你的逝世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难过,但是,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你走得很安详,起码,你并不痛苦。梅丽,无论今后的日子怎么样,我都会好好地

照顾孩子们,即使拼了我的老命。”

我心中默默地忏悔,并没有惊动孩子,他们还是在继续的祈祷,祈祷着梅丽能够好好超度,投个好胎。

鸡叫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夜晚,不,是白天。跪了一夜的孩子们似乎是累了,也许是伤心,脸上见不到了以往的笑容。我煮了一些粥,让他们吃了早饭,然后让他们去上课。

女儿在一所私塾读书,儿子在私塾读完书后,还要去习武,以备防身。

我在送他们出门时,又看见了那双眼睛,我明白了,是蝶找我有事。我很平静地将孩子们送走后,漫步走进那片小树林,去寻找那双“眼睛”。

可是,当我走近它时,它却逃跑了。蝶又在逃避我,她是不想让我担心,还是不想再次犯下那个错误,钩起我们那段好不容易才放下的爱情。

我跑过去,而那双“眼睛”却始终在逃跑,差一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们两个人像是在玩着捉迷藏,一个追逐,另一个则是在跑,但却总没有人破坏这规矩,自己喊出暂停。

也许,我们真的都老了。

那双眼睛终于在我的视线中定格了,我跑了过去,那双“眼睛”果然是蝶。蝶摔倒了,我蹲下去,扶起了蝶。看得出蝶摔得很疼痛,但是,在我面前却强颜欢笑,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扶起蝶,向我家走去。

蝶的手是冰凉的,人也消瘦,我的泪水又一拥而上。泪水滑过脸颊,滴在了蝶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热泪滴在她冰冷的手上,让她感觉到烫,还是她想起了梅丽,她挣脱开了我的手,一步一瘸的往前走着,我站在那儿,一怔,然后开口了。

“你,你还是爱我的,是吧!”,我说得很平静。当然我并没有忘记,梅丽,我的妻子昨天才离开人世。

这次,是蝶感到了意外。她愣在那里,然后才缓缓地答到:“怎,怎么可能。”

“你,……”,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我看到蝶好像松了一口气,然而又有一点失落的表情。

我了解蝶,我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当年的我和她所发生的事在她的心中是跟我一样的――永远不可能挥洒得掉。但是,她是那么善良,善良得宁愿牺牲她自己的幸福也不愿意伤害到其他人。这使我又想到了梅丽,她们俩是鲜明的对比,可是想到这儿,我摇了摇头,把刚才那些想法甩出了脑袋,因为梅丽是我的妻子,是一个爱我的人,是一个并没有得到我的

爱的可怜的女人。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是绝对不可以骂一个为了我做出了巨大牺牲的可怜的女人。

到了我家门口,除了刚才的争执,我们彼此间没有说一句话。蝶,看了看我,转过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我一把拉住她。

“蝶,你……,我……”,我放手了。

“你要节哀顺便,再见。”蝶是想离开这儿,还是想让我来挽留她呢?

“蝶,你还在逃避我,你跟我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对方。只是命运捉弄了我们,让我们彼此都产生怀疑,让我们彼此都在逃避一个问题!”我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那就是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

蝶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举动,愣愣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充满了疑问,然而又是那么的渴望。

我搂住了蝶,轻吻着蝶的额头,摸着那已布满皱纹的脸颊,感受着四十年前那让人心痛而又甜蜜的爱情。蝶哭了,我并没有安慰她,这种喜悦感让我都很想老泪纵横,让我又得到了年轻人的那颗不老的心。

我们虽然各奔东西,但是我们能感应得到对方的心,我想,这就是蝶能够一次又一次找到我的方法。

“爹,我的书……”,赤敛居然在这个时候跑了回来,那个让我们三个大人保护了很久的秘密,在这一刻,我知道已经破裂了

“爹,你在干什么,你居然,居然……”

看得出来,赤敛感到非常的吃惊。“你听我说,孩子。”我朝他走过去,伸手想来摸摸他的头,再告诉他这个故事的原由。但是,赤敛很不友好地躲开了。

“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这样?”,赤敛指着蝶,我最害怕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而且比我预料地还要早,还要可怕。我之所以一直不让孩子知道这件事,一是不想让梅丽在孩子们的心中成为一个那么卑鄙的母亲;其次,就是怕他们找蝶的麻烦。

“你为什么来骚扰我们,我的母亲才刚刚过世,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你这个卑鄙,不要脸的女人!”

我一耳光甩到了赤敛的脸上,“你不能这么说她!”。我很愤怒,然而我的愤怒也激发起了赤敛的愤怒。

“爹,原来不是她勾引你,是你自己……。母亲昨天才刚刚过世,而你却又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赤敛没有听我的解释,掉头就跑远了。

蝶还在哭,而眼睛里已不是刚才那种喜悦的泪水了,而是由于受到了儿子的讥骂。我走过去,轻轻地拥住她,她却像一条

小鱼,从我的怀里滑过。

“谢谢你,赤童哥,谢谢你的这番话,我不需要得到什么,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原谅我一次次不首诺言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承认,我的却忘不了你,但是,我绝不能让你因为我的原因,而与你的家人闹别扭。今天这样的事,真的并非我所愿,对不起,让你的孩子误会你了。我走了,有缘再见。”

“蝶,你的相公和孩子,都还好吗?”其实我很关心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找到机会问蝶,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赤童哥,老实说吧,我没有相公,有,也只是你而已。至于孩子,那是我们俩的。上次骗你,只是想让你对我死心。再见。”

听了蝶的话,我不知道应该是兴奋,还是担心。

就这样又一次消失在我的眼中,我们的心中也有了答案,那就是一切随缘。

那天晚上,赤敛没有回来,然而第二天,他却突然来到我身边,跪在地上:“爹,你要是觉得孤单,你就将那个女人娶进来吧。但是,昨天的事,我并没有错。”

我忽然觉得儿子长大了,所以,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但是,我决定将我的往事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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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洋联合公司的铁轨蜿蜒曲折平行向前,从内华达州直贯正南,爬进一望无垠的大片沙漠,酷热烤人的莫哈夫斯基沙漠。

  那一天,流线型特快列车“圣路易号”隆隆驶来,进入火山岩形成的丘陵地。远处是高耸入云的锯齿形群山,近处类似干涸的海底,杂树丛生。这时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骤然发生:列车与大地之间的铁轨轰隆一声,顿时尺断寸裂,飞往两侧沙坡。爆炸的巨浪打破了沙漠的沉寂,机车和车厢一节连一节倾覆在路基旁,“圣路易市”号像一头濒死的钢铁巨兽,只剩下15节破碎不堪的脊椎横亘于沙漠之上。

  他们干得实在十分漂亮,有如天文钟一般精确:这是复杂的计算机加上逻辑推理和高超技术的结果。一切极为顺利,超越了原先最乐观的估计。现在他们用轻便货车运走价值连城的灿灿金砖,一路颠簸,登上了沙漠边缘处山坡的一块平坦场地。

  领头的是已不太年轻的一位学者,脸庞清秀,目光睿智。他叫法罗埃尔,既是物理化学博士,也是毒气专家。

  “今天干得真干脆麻利。”他微微一笑。

  第二位叫爱尔贝,和法罗埃尔几乎一般高,两肩瘦削,白净的脸上没什么特色可言,看上去较为年轻。爱尔贝是机械设计的专家。

  布罗柯和他俩并肩而立。他胸脯宽阔,矮墩墩的个头,过早秃发,笑容颇有魅力,得克萨斯州的乡音浓重。他对弹道学的研究在全国可说是首屈一指,有人甚至形容他的脑袋是用炸药制成的,因为他实在是爆破工程的天才。

  布罗柯的右面是德克拉斯,也是小个子,成天如水银一般不停歇地转悠。他的个性桀骜不驯,黑发低低垂在额前。德克拉斯的专业是工兵,还兼任驾驶员。

  两小时前这四个人联手合作,以准确的时间计算及高超的技术,完成了炸车和抢劫,堪称是刑事犯罪史上没有先例的罪案。德克拉斯用TNT炸药炸毁铁路,颠覆列车;而爱尔贝则用来路不明的零件装配了一辆汽车和一辆轻便货车;布鲁柯制造了手榴弹;法罗埃尔在里面充上催眠毒气,13分钟内使列车上所有幸免于难的乘客昏迷不醒,使列车司机长眠。然后这四人从容潜入某节车厢,从中运出金砖。

  德克拉斯首先放下货车后挡板,把金砖搬到离车不远的山洞里。

  “今天收获不赖!”爱尔贝笑逐颜开地嚷着,

他也举起一块金砖,朝洞穴深处走去。

  布鲁柯拿起金砖用手掌爱抚着说:“确实是丰收,不过我们还没真正享受到它的实惠呢!”

  德克拉斯先是保持缄默,后来点点头说:“不错,我们拥有上千万美元的黄金,但现在我依旧还穿着这条粗毛裤,口袋里总共只有1美元20美分。”

  法罗埃尔开怀大笑,朝他们丢个眼色:“您说的只是目前,德克拉斯阁下。”他指指货车后部,又朝洞穴深处说,“但是明天,先生们,明天我们每个人都将是大富豪和大财主,绝不比洛克菲勒或摩根逊色!”他疼爱地摸着金子说,“先生们,知道你们这次的表现吗?真是天衣无缝!”

  “那当然!”德克拉斯的话硬邦邦的,眼中似乎迸发出火花,他自豪地拍着胸膛说,“我想炸掉哪段路基,就准能让它天翻地覆!”

  但在布鲁柯凝视他的眼光里却透出不满和露骨的蔑视。

  法罗埃尔平静地逐个扫视同伙,用手势指挥他们再次爬进车厢,继续从货车中运出金砖。闷热得让人感到窒息的酷热加上10英寸见方的金砖使他们筋疲力尽,累得够呛。

  “总算完了!”布鲁柯把最后一块金砖拖进洞里,卸在坑旁,那土坑是他们几天前就挖好的。

  法罗埃尔这才点点头,看看手表说:“先生们,好了,金子已运进洞里。下一步我们得消灭汽车,把轻便货车交给爱尔贝先生处理。”

  他走到岩洞的最深处,那里一溜摆着四个玻璃盖的箱子,每个都有棺材那么大。

  “而现在,”法罗埃尔低声说,“Piecederesistence(法语:意为最主要的一道菜),才是最关键的……高级的科学艺术!”

  那三人站在他身后,在半明半暗的岩洞里惴惴不安地张望。

  “我们已有的成就是,”法罗埃尔轻轻说,“把列车炸毁并劫走运载的黄金。但事情远不能算结束――我们必须保持自由之身,才能享用我们的收获。”

  德克拉斯走到玻璃箱前忐忑不安地问道:“老实说,我对这样做怀有疑虑……”

  法罗埃尔打断他反问说:“您怀疑什么,德克拉斯先生?”

  “就是您说的这套把戏,您打算让我们长期蛰伏在棺材里长眠不起,但我认为得先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法罗埃尔朝他微笑说:“您是知道在干什么的,我已经非常详

细地向你们解释过。”他转身对着其余两人,“我们四人将进入假死状态,一种非常持久的休眠,德克拉斯先生。当您醒来时,”他用手指点土坑及堆在旁边的金砖,“那就是我们的黄金并将为我们服务。”

  德克拉斯又从箱子边上转身望着法罗埃尔:“要依我说,就该让每个人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而且就在现在。底下的事情各人自负其责好啦!”

  布鲁柯掏出一把大折刀,刀身在朦胧的岩洞里寒光闪烁。“那是您的看法,德克拉斯。”他的声音并不高,“而我们并不同意。我们只同意把所有黄金埋在这里,并且按照法罗埃尔说的办法去瓜分它们。迄今为止他从没犯过错误,无论对列车、对黄金还是在毒气方面,所有的事情都成功了,一切都如他所说的那般实现了,所以我们唯一该做的――就是听从他的安排!”

  “我也同意。”爱尔贝说。

  “不过,”德克拉斯迫切地说,“难道我们不该再考虑一下?”他用手重重敲击箱盖,“难道没人反对就这么滑稽地躺进去吗?”

  布鲁柯缓缓走近德克拉斯,手中仍然握着那把刀子。“我们是不反对,德克拉斯先生,”他轻声说,“我们都同意这么办。”

  两个男子面对面对峙着,德克拉斯最终让了步,他把脸扭开说:“我们在里面得待多久,法罗埃尔?”这时他的口气已换为另外的腔调。

  “待多久,我也说不准。”法罗埃尔温和地说,“我只能使我们都在同一时间苏醒,不会出现任何失误。大约是从现在算起的一百年以后。”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全部花在把金砖垒在坑里并用泥土覆盖上。小汽车已被炸毁,轻便货车推进了洞穴,涂上油并盖上防水布。法罗埃尔拉上那扇铁门,封闭入口。洞外早用石块巧妙伪装,任何人也无法把洞穴和四周分辨开来。

  这四个男人立在暗淡的灯光下,死死盯住那四具玻璃棺材,棺材也在默默地等待他们。

  依照法罗埃尔发出的信号,每个人都同时爬进自己的箱子,放下箱盖并在里面锁上。

  “很好,先生们,”法罗埃尔通过联接这四个箱子的通话设备传话说,“我将逐步向你们宣布该做的事情。首先,你们应该检查一下密封锁,它在右侧,找到了吗?”

  每个人都望望那个地方――它比眼睛的位置略高一些。

  “很好,”法罗埃尔的声音继

续说,“红色箭头应该指在‘关闭’那两个字上面。接下去你们每人要缓缓地数到10,数完后把左手伸到头顶上的搁板处,那儿有一颗绿色的小按钮,都摸到了吗?”

  几具棺材里面都在同步行动。

  “到时候你们就揿下按钮。当你们这么做时,会听到轻微的嘶嘶声,说明气体正在进入您的箱内,先深呼吸三次。第四次用整个肺部尽可能地深呼吸,不要过于急促。你们会感到一种不可克服的昏睡感,别抗拒它。只要你们集中思想,避免不必要的动作,当你们数到8或7时,就会失去知觉。”

  “好吧,”法罗埃尔继续说,“现在就检查密封情况,先生们。”

  那三个人遵照他的指示,然后三双眼睛都在玻璃棺材里把视线集中在第一只箱子上。

  “预备……现在开始数数,”法罗埃尔的声音说,“数到10就放气。”

  四张嘴都在无声地翕动,接着每个玻璃箱里都缓缓涌出乳白色的气团,于是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和任何声响。壁间的灯熄灭了,一切消逝在黑暗之中。

  四具玻璃棺材里的四个人呼吸沉重且均匀。他们对周围的寂静与黑暗全无知晓,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更不必说对远处那列在沙漠里被炸毁的火车有任何反应了……

  ……法罗埃尔首先睁开眼睛。有一段期间他显得困惑莫解,但逐渐脸上出现领悟的神色。他自感身体沉重,萎靡不振,过了好一阵才能稍许动弹。接着他极其吃力地坐起,伸手去摸旁边的小灯――那是他以一种特殊装置为它供电的灯,就安放在箱壁上。他打开开关,一束光线直射洞穴的顶壁。这时其它的箱子里也出现动静,两个箱盖被同时掀开,露出布鲁柯和德克拉斯的头颅,他们都坐在自己的棺材里,只有最边上的那只箱子仍旧寂然如初。

  德克拉斯从箱子里爬出,他双腿麻木,一点也不听从指挥。“什么屁事也没得,”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发抖,又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用手掌上下按摩身体,“我们连胡子都没有长,”他说,“指甲同样没有变化。”他责备地望着法罗埃尔,“喂,大脑袋的聪明人,你不是对任何问题都能回答吗?那就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正该如此,”法罗埃尔答道,“我制造的催眠气体十分卓越,人体的一切功能都停止了――这就是为什么没长胡子和指甲的原

因。告诉你们,整套系统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它不可能出现意外!”

  德克拉斯沿着墙壁摸索着穿过黑暗的洞穴,他摸到了铁门的拉杆,那已经有一半埋在砾石中。其他人听到生锈的铁链在哗啦响动,看到钢板被移开,从门缝中泻进明亮的阳光,他们不得不紧眯双眼。过片刻后他们才逐渐习惯了光线,德克拉斯第一个走到洞外平坦的场地上朝周围眺望。

  “瞧吧!”德克拉斯用发抖的声音说,“这就是那条鬼公路!它一点没变!一点点都没有!”他旋即转身抓住法罗埃尔的衬衫,“我说聪明人!你这个超级傻瓜!一百年都过去了,却活像只是过了一小时一样,我们能逃脱罪责吗?”

  法罗埃尔一把推开德克拉斯的手,急急跑回洞穴里。

  “爱尔贝!”他唤道,“我们把爱尔贝给忘啦!”

  这三个男子全部奔向爱尔贝的箱子。法罗埃尔首先发现事故所在,他扫除岩石的碎渣,径直察看下面的箱子,然后举眼检查洞顶,又回头细看玻璃箱盖子上的裂缝。

  “这是它们干的好事,”法罗埃尔凝视玻璃棺材里的那具骷髅,压低声音说,“坠落的石块打碎了玻璃,里面的气体全都漏光了……爱尔贝先生同时也证明我是正确的,先生们,他用自身的悲剧明白无误地显示时光至少已流逝一个世纪以上。”

  这三个男子又回到阳光之下。

  “现在总该考虑下一步了,呃?”德克拉斯的声音是固执的,“马上把黄金运到最近的城市,在那里去找秘密的买主,或者设法把金砖熔化掉。”他转向法罗埃尔,“就这么干,您的意见呢?”

  法罗埃尔凝望着德克拉斯,这目光具有某种威慑力,使对方不安地把手垂落在裤缝旁。“为什么急于这样呢,德克拉斯先生?”法罗埃尔问他,“贪婪的人结局总归不妙……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们已在人类史上首先获得一百年的时光吗?我们的生命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时代!到手的东西已属我们所有,迟早总是能享受的。”他的声音变得轻微,“德克拉斯先生,不管您认识与否,奇迹已经发生了。外面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是一个全新的、我们即将踏进的世界。”

  德克拉斯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扭曲。“而且还带着金子!法罗埃尔,”他说,“上千万美元的金砖!我们将带着它们进入这个新世界。”

  “那当然,”法罗埃尔悄

声说,“这理所当然。”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始终不离那片无边的沙漠,他正体验战胜时间后的欢乐。

  或许对于法罗埃尔来说,黄金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他一直在沉思。另外那两人则忙于把金砖挖起装车,除去货车外面的包装。当德克拉斯坐在方向盘前发动车子时,那真是提心吊胆的一瞬间。然而引擎隆隆响起,转声均匀,像几分钟前刚刚放在停车场上的车子一样,这证明已故的爱尔贝的手艺,可惜来得太晚了。

  德克拉斯把车子开出洞外。“一切都装备好了。”他说。

  “都装上车啦?”法罗埃尔只扭头随意问上一句,德克拉斯连忙点头。

  “车子已经就绪,”德克拉斯转过脸以掩饰脸上的虚伪,“也许我应该在附近兜上几个圈子,检查一切是否正常。”他还建议说。

  腰部以上赤裸的布鲁柯满头大汗,他一步跨到轻便货车的前面。

  “这不行!你想去兜风吗?”他滑稽地模拟德克拉斯说,“想检查一切是否正常?而且光是您和这些金子?我可不信任你!不,亲爱的,我们三个必须一道离开这里。”他问法罗埃尔,“储水箱在哪?那也得装到车上去。”

  法罗埃尔指指在百米开外的水箱:“就在那里,在我们埋葬爱尔贝的旁边。”

  布鲁柯点点头,他朝那金属密封箱跑去,水箱搁在新堆的坟墓边上。

  德克拉斯一直在注视布鲁柯,他的瞳孔缩小。他小心翼翼不引人注意地旋开点火器,重新启动货车。

  法罗埃尔正返身关上洞穴大门,他回头发现汽车正猛然冲过场地。在这一刹那布鲁柯也发觉了,他由最初的迷惑转为彻骨的恐惧,他知道汽车就是冲向他的凶猛怪兽。

  “德克拉斯!”他嚷道,“你这个王八蛋……”

  德克拉斯依然通过防风玻璃直视前方,他看见布鲁柯绝望地想跳往一边,可惜为时已晚。他听见沉重的响声:那是金属的撞击声,人体被压的破裂声,伴随骇人的惨叫声。德克拉斯并没有松开踩下油门的那只脚,让汽车冲出一大段路,这才回头望见布鲁柯已面朝下躺在汽车后一百码外。他松开油门,踩下脚刹。

  但是车子没有任何反应!德克拉斯只觉喉头发堵,场地的边缘已到了前面几米的地方。他再次拼命踩刹,绝望地按下手刹。太晚了!货车已无法挽救,在离坠落仅有几秒时德克拉斯跳了车。从几百米

以下传来汽车撞到岩石上的轰然巨响。

  德克拉斯勉强爬起来到平地边缘,他探头朝下张望,货车现在像被孩子摔坏的玩具。他又扭头看看站在布鲁柯惨不忍睹的尸体旁的法罗埃尔,他俩的目光相遇。

  “德克拉斯,上帝啊,这是怎么啦?”法罗埃尔也过来俯视摔坏的货车,然后又移向死尸。“为什么?”他喃喃说,“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德克拉斯紧张地望着法罗埃尔:“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布鲁柯突然倒在汽车下……真不幸……难道您没看见吗?”

  “为什么他会发生不幸事故?您干吗要这样做?”

  德克拉斯匆匆望了货车一眼:“我并不希望出这种事,我只想检查一下刹车而不想让布鲁柯死去。”他还笑了一笑,薄薄的嘴角丑恶地上翘,映入法罗埃尔眼帘的是一张无比残忍的脸。

  法罗埃尔默默表示抗议并向洞穴走去。

  “我对您估计过低了,德克拉斯先生。”半路上他只扔下这句话。

  “法罗埃尔!”德克拉斯嚷道,“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照我所说去办:收拾好行李,尽量塞满两个背囊,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我也看不出还有其它选择了。”法罗埃尔说。

  这两个男子沿沙坡向下走了好几个小时,他们默默无言,每人都背着满装金砖的背囊,忍受着毒辣阳光的灼烤。中午过后不久他们来到第91号公路,这是横贯沙漠的一条大路。法罗埃尔及德克拉斯在路边作短暂停留后就朝东方走去。

  一小时后法罗埃尔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他脸似猪肝,万分痛苦,看上去疲累至极。

  “停一下吧,德克拉斯,”他呼吸急促,“我得休息一会……”

  “怎么啦,法罗埃尔?”德克拉斯问道,露出难以猜测的笑容。

  法罗埃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摇摇头,由于疲乏过度眼内布满血丝。

  “从地图上看,下一个城市还有整整28英里,按这样走法,明天晚上都到不了……”德克拉斯依然笑着说。

  法罗埃尔怅然地望着那无际的公路。“没有过往车辆,”他痛苦地说,“连一辆也没有。”他的眼睛搜遍远方起伏的山峦,声音中透出恐惧,“我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压根儿脑子里就没想过,万一……”

  “万一什么?”德克拉斯尖锐地问。

  法罗埃尔瞅着他:“想过这一百年间会

出过什么事情吗,德克拉斯?如果爆发世界大战呢?如果核弹毁灭了全球呢?我们不知道这条公路会通往……”他没能说完就干脆倒在砂质的路边,从肩上褪下背囊,他的脑袋左右晃动,似乎想设法摆脱沉重的负担、炎日、绝望及疲惫。

  “别这样,法罗埃尔!”德克拉斯喑哑地吼叫说,“停下来,我警告你!”

  法罗埃尔也望着眼前这个污秽不堪的人和他满脸的油汗,接着摇摇头说:“你是个小人,德克拉斯!你从来就胆小如鼠,可笑的是,在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带上这些金子。”

  德克拉斯把背囊重新扛起,弯腰拎起水壶,拧开壶盖咕嘟咕嘟大喝起来。他喝得让水都湿透了胡须,得意之余他还睨视了法罗埃尔一眼。

  法罗埃尔也伸手去腰间摸索,接着又到处寻找,但是腰链的那一头空空如也,他抬起头颤抖地说:“喔,我的水壶丢了!大概被忘在沙丘那儿,就是上次休息的地方,我没水喝了……”

  德克拉斯把背囊耸得更高。“这可真是悲剧,法罗埃尔先生,”他说,还继续在笑,“是我今天有幸能听到的最可悲的事情。”

  法罗埃尔舔舔舌头:“我需要水,德克拉斯,我快渴死了。”

  德克拉斯的脸上露出夸张的关心。“要水喝,法罗埃尔先生?”他望望左右,活脱是个拙劣的演员,“这里也许在地下某处会有水,您可以去挖挖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水壶,用玩笑的口吻说,“噢,这里也还有水,法罗埃尔先生!但是每喝一口就要一块金砖,就是这个价格。”

  “你昏头了,”法罗埃尔用嘶哑的声音说,“你真的完全疯了!”

  “喝一口得付一块金砖。”笑容从德克拉斯的唇边消失,这是他为人的原则。

  法罗埃尔死死盯住德克拉斯,然后缓缓从背囊里拿出一块金砖扔到路面上。“你实在精明透顶。”他说。

  德克拉斯耸耸肩,拧开水壶的盖子递了过去。

  法罗埃尔开始喝水,但仅仅喝了一口德克拉斯就夺回了水壶。

  “一块金砖只喝一次,”他说,“这是现在的价格。法罗埃尔先生,以后还可能涨价呢。”

  下午四点光景,法罗埃尔感到自己简直无法喘气。德克拉斯走在他前头几米,转身向他挤出一个笑脸。“怎么啦,法罗埃尔?”德克拉斯道,“再也走不动了吗?见鬼,天黑前我们还有四到五个小

  “歇歇吧……”法罗埃尔口齿不清地说,“我得停一会……我需要喝水,德克拉斯……我非喝不可了。”

  他骨散筋酥,凹陷的双眼失去任何光泽。

  德克拉斯用满脸的笑容作为答复。其实这时金子对他的意义并不太大,他看重的只是取得优势,要凌驾于法罗埃尔之上,视此人的生死为儿戏。

  “我的壶里还有水,法罗埃尔。”他说,举起水壶摇晃一下,揭盖畅饮好几大口,“噢,真好!”说话时水从嘴角流下,“哦,痛快!”

  法罗埃尔伸出发颤的双手。“求求您,德克拉斯……”他用肿胀并开裂的嘴说,他的舌头已不听使唤,说话含混不清,“我求求您,帮帮我……”

  德克拉斯演戏般举起水壶:“价码在中午已经变了,法罗埃尔先生。现在喝一口要付两块金砖。”

  法罗埃尔周身瘫软,他跪倒在地,痛苦地从脖上卸下背囊,以难以置信的力气从中取出两块金砖,里面还剩四块。他无法用单手同时举起两块,只能一块一块在地上把它们推过去。德克拉斯顺手纳入他的背囊内,由于超重,皮革发出裂帛声,可是德克拉斯从来不顾这些。他的视线移到法罗埃尔脸上,他在那深凹疲乏的双眼中看见了满腔仇恨,奇怪的是这反而使他产生出某种快感。

  夜间他们躺下,早上七点又重新上路。德克拉斯一如既往地健步如飞,法罗埃尔实在无力跟上,只得远远地拉在后面。德克拉斯有好几次停下,邪笑地瞧瞧他,有两次他甚至取下水壶装出大喝特喝的模样向法罗埃尔炫耀,然后又拧紧壶盖向前走去。

  法罗埃尔简直成了魅影――他濒临死亡,双目无光,脸上落满灰沙,开裂的嘴唇和皮肤跟古代的羊皮纸差不多。

  中午时分骄阳高悬头顶,法罗埃尔一下子跌倒在地。德克拉斯等了一会,情知老头已无法站起,便返身用脚踢踢对方。“法罗埃尔!”他嚷道,隔了一会,法罗埃尔依然毫无生气,“走啊,走啊,法罗埃尔!我们还得走上好一程呢。”

  躺在地上的人发出呜呜声,他的眼睛紧闭,嘴巴半开半阖,开裂的舌头伸出嘴边。“不……”他的声音活像动物的低嚎,“不……”他又说,“我不行了,我要水……”

  德克拉斯满意地皱皱眉头,递过水壶:“只准喝一口,法罗埃尔先生,一口。”

  法罗埃尔的双手颤抖

,他一抓住水壶就凑往唇边。他的全部本能,全部愿望,活下去的绝对依靠都集中在一点――把水壶凑向唇边!可在这时德克拉斯的手却坚定地迅速抽回水壶,壶嘴甚至划伤了法罗埃尔的嘴唇,鲜血溢出,法罗埃尔难以置信地举眼上望。

  “我可没有义务供水,法罗埃尔先生,”德克拉斯说,他的眼睛像两粒深色的针尖,“今天的价格已成倍暴涨!”

  法罗埃尔的眼睛几乎紧闭,他艰难地卸下背囊摔在地上,用脚推给德克拉斯。

  德克拉斯脸上泛出满意的笑容,他背对法罗埃尔蹲下捡取,而把自己的背囊留在地上,有些金砖甚至滚落出来。法罗埃尔望着他,为自己在此时居然还能产生仇恨而暗暗吃惊,怒火唤醒了他的意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眼望德克拉斯的宽肩,憎恨对方的年轻,憎恨对方衬衫下凸出的肌肉,憎恨这个将他玩弄于掌心之上的德克拉斯。

  愤怒给了他力量和决心,他用手指紧握金砖,极慢地提离地面,然后站立起来,他竟然不可思议地高举起金砖,正当德克拉斯转脸瞧他时猛击下去。法罗埃尔手中的金砖脱手击中德克拉斯的太阳穴,后者仅及短呼一声就仰面倒地,在流满鲜血的脸上,眼睛兀自睁着,那里面是最后的惊愕,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惊愕。

  法罗埃尔又变成孱弱不堪,他无法站立,双腿摇晃,全身疼痛。他磕磕碰碰走向倒在地上的水壶,清水已从里面流出到土里,壶内空无一滴。

  法罗埃尔痛哭流涕,泪水流满他那胡子拉茬的脸。他扑倒在地,双肩哆嗦,手指小心地摸索空壶,似乎还巴望能喝到一些液体。

  隔一会他又站起,面对散落在周围的金砖摇摇头,这已是毫无意义的金属垃圾,但这也是他剩余的一切:所以他又重新跪下和金砖作斗争。他先打算捡起来,后来又想把它们沿着地面推进背囊,结果他通过超人的努力才拿起一块,像孩子一样用双手捧着。他带着这块金砖上路,纯粹在凭惯性移动。他的喉咙或嘴里都没有一点水份,每次呼吸都如万箭穿心,但他还是在走,一直走到傍晚。

  最后他失去知觉,朝前倒下,脸部重重地撞上路面。他就这么躺着,双目紧闭,昏昏沉沉。后来他困难地迫使自己张开眼睛,因为听到了声音――起先只是非常遥远的模糊响声,后来化为汽车的发动机声。法罗埃尔的手脚根本

不听指挥,他的生命只存在于眼神之中。当他打算转动头部时,结果却只有瞳孔才稍许有点反应,他从眼角处看见汽车在驶近――这只金属的甲虫呼啸着驶到他身旁,突然放慢速度停了下来。

  他听到脚步声穿过公路,是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可脸部看不清楚。法罗埃尔实在无法用肿胀的嘴和开裂的舌头说话,恐惧控制了他,因为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随后不知从体内什么地方发出声响,像是一张用极慢速度放送的唱片,语句怪诞,咕噜不清:“先生……先生……这里是金子。真的黄金……送我去城里,我把它给你……给我水,我需要水……”他挣扎着用手指指几米开外落在地上的那最后一块金砖,“是金子,真正的黄金……是你的。送给你,给你……”

  他的手指痉挛一下,骤然握紧又松开,全身抽搐一下后就僵硬了。

  那男子跪下听了听法罗埃尔的心脏,接着站起摇摇头。

  “可怜的老人,”他说,“我倒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打哪儿走来的。”

  汽车里的女人在座位上探出身子,想弄清发生的事情。“那是什么,乔治?”她问,“出了什么事?”

  男子回进车厢坐到方向盘前。“是个年迈的流浪汉,”他说,“不过现在已经咽气了。”

  女人看看男子手里的那块金砖:“这是什么?”

  “是黄金,他是这么说的。他想把这个给我,让我送他去城里。”

  “黄金?”女人皱皱漂亮的小鼻子,“他要黄金干什么?”

  “我不知道,”男子耸了耸肩,“此人不大正常。如果有谁在这种时刻竟然在沙漠里行走,那他肯定是不正常的。”他摇摇头又举起金砖,“我也搞不懂,他怎么会以为我相信这玩艺还值钱。”

  “不过它从前是挺值钱的,不对吗?难道人们不曾把它当做宝贝吗?”

  男子伸手推开车门:“不错,不过那是在一百年前,当时还无法人工制造金子。”他望望手中这块黄橙橙、沉甸甸的金属,唰地一下扔了出去,“当我们回城时,得及时报告警方,通知他们来这里运走老头。”

  他打开自动驾驶仪,回头望望法罗埃尔的尸体――直挺挺地像被风吹倒的稻草人。

  “可怜,”他说,汽车慢慢启动,“我真想弄清楚他是打哪儿来的。”

  女人按下另一个按钮,推上玻璃车盖,隔断外界的炎热。车子一下子就无

  15分钟后飞来一架警方的直升机,先在当地上空盘旋一阵后才降落下来。两个警察上前小心地把尸体抬上担架,队长在本子上作了以下记录:“无名男尸,60岁左右。因中暑衰竭致死。”这短短几语就是法罗埃尔先生――理化博士的悼词。

  几周后又发现了德克拉斯业已腐烂的尸体,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才发现了布鲁柯的遗骸和爱尔贝的骷髅。

  警方始终没能解开这四个人的谜,最后尸体只得草草下葬。金砖依然留在它们原先的地方――乱堆的坠毁汽车的后厢里,周围很快长满荒草和仙人掌。它们像法罗埃尔、爱尔贝、布鲁柯和德克拉斯一样,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和任何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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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夜带着我到了王宫一处戒备森严的重地,她隐身在暗处泳唱咒文,是出了“黑暗催眠法”,魔界士兵们猝不及防,纷纷倒地睡去。

  亚夜得意的向我一笑,拉着我快速闪入仓库中,在空无一物的仓库地板上有一个雕着奇异的花纹的石板,亚夜走到石板前将玉手按在上面,咏唱道:“以我魔界公主亚夜*霞*路西法之名命令,封印啊,退去吧。”

  石板发出一阵低沉的鸣动声,接着便缓缓移了开来,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黑洞。

  亚夜向我回眸一笑,道:“主人,下面就请您用圣光系魔法制造一个照明光球吧,咱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她此时的姿态委实美极,娇极,媚极,我忍不住在她的小瑶鼻上轻捏了一下,意念一动便有一个闪亮的光球出现悬浮在了空中。

  亚夜妩媚的一笑,娇躯一闪便跃入黑洞,我也随她跳了进去。

  如亚夜所言,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她一路上连解了十几个强力封印,这种封印只有路西法或其后代才能解开,换了我则只有凭魔力硬闯了。

  一直走了约有几里路,一个十几米高的大铁门出现在我们面前,亚夜上前解除封印,然后用力将门推了开来。

  在光球的照耀下,只见门内是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石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纵是对其一无所知的我也看出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不过它们对我可没有任何意义,我看了一阵也就罢了。

  亚夜见我丝毫不为这些珍宝所动,芳心中顿时一片欣喜,她拉着我来到石室最里面的一个大石柜前,缓缓的打了开来。

  只见柜中陈列着数件样式.颜色各异的铠甲,亚夜含笑道:“这里是父王数万年来所搜罗的终极铠甲,任何一件都是惊世杰作,你快挑一件吧。”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件铠甲,实在不知应如何挑选,因为我对铠甲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就在此时,一个样式奇异的项链和一个黑色的戒指进入了我的眼中。

  铠甲柜中为何会出现饰品?我心中一奇,伸手将项链和戒指拿了过来。

  亚夜美目中奇光一闪,道:“主人,你还真有眼光,竟一下子就选中了‘心之铠甲’和‘灭光戒’,这可是父王最宝贝的东西,你拿走它们定会让父王心疼的要死。”

  我看了一下手中并不起眼的项链和戒指,道:“它们有什么

  亚夜指着项链道:“这是‘心之铠甲’,能吸收佩带者的心灵力量变幻成最适合他的铠甲,那个‘灭光戒’更是厉害,能吸收圣光系魔法的一切能量,可惜的是自上次父王以其击败天界五大‘炽天使’之一的‘晨光天使’羽衣后就再也无法使用了,连父王都找不到原因。”

  我高兴的将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又看了看那已失去效用的“灭光戒”,终将它套在了手指上。

  依照亚夜所说的方法,我将心灵力量全部注入了项链中,刹那间项链光芒一闪,顿时变成了一件漆黑如墨的铠甲出现在我身上,既不同于骑士的大面积防御,也不同于剑士和魔法师的,铠甲上的花纹朴素简单,真的是非常适合我,符合我身上每一块肌肉的特性,穿起来真是舒适无比而又轻若无物。

  亚夜见到我此时身着铠甲的威武形态,美目中顿时现出倾倒迷醉的神色,忍不住娇吟一声直扑入了我的怀中,仰起粉脸道:“主人,吻我吧,小夜在等待着你的怜爱。”

  我感受到了她对我的深情,轻轻揽住她的娇躯,低头吻在了她那红润的樱唇上,亚夜“嘤咛”一声四肢紧缠

地球亚洲区,在马特的豪华别墅里。人们正在为小征举行生日派对。时光荏苒,小征已经是满六岁了。

那日正好是周末,许诺儿与吴铭带着丰厚的礼品早就赶来了。

上文已经说过,那时的房屋可以根据主人的兴趣变换出不同的形状,这是对于房子的外部而言的。

在内部,在立体放映机的帮助下,也可以出现多种逼真的模拟环境――可以让客厅变幻成一片绿绿的草地,也可以变幻出一座富丽堂皇的古代城堡。就连那天花板也可以变成不同的“天”,骄阳似火的天,繁星点点的天,下雪的天,下雨的天……亦真亦幻,这便是人间的最美了。

而此时别墅的客厅里所展现的是一片翠绿的草地,与他们家的后花园并无二致。

活泼可爱的小征正和小伙伴们在后花园里玩耍。他的爸爸,妈妈以及家里服务机器人正忙忙碌碌准备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品,同时还在等待着没有来的客人。而已来的人大都在三三两两的聊着。

苗吉正在桌子上摆放着杯子,突听到外面传来了飞车的汽笛声。抬头看时,一女子身着职业套装,风尘仆仆的进了屋子。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那人掂着一个大包。这就是苗吉在焦急等待的最后两位客人。

苗吉放下了手头的活,笑着去迎接,说道,“你们怎么才来。”通过无线电呼叫着在园子里玩耍的小征,道,“小征,快来,你看谁到了?”

“这几天工作紧。月球由出台了新的航天计划这不――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呢,就冲冲的赶来了。小征呢?”

“喂!小征别玩了,没有听见妈妈在叫你吗,你看是谁来了?”又向马伊问,“这位是――”

“这就是上次我在电话里向你们提到的青城,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祝福你们。”苗吉伸出手来。

“谢谢!”那个叫青城的回应道。

他魁梧,英俊,又有绅士风度,看样子,是个不错的男孩儿。几年下来,玛利亚总算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啊――是玛利亚姑姑”小征从外面跑了进来,快乐的喊到,“玛利亚姑姑。”

玛利亚把小征抱了起来,亲了一口,说道,“小征想姑姑了吗?”

“想了。”小征天真的说

“小征都这么大了,还让姑姑抱。姑姑会累的。”苗吉又指着青城,吩咐道,“快叫叔叔。”

小征礼貌的叫道,“叔叔好。”又对着玛利亚说,“姑姑是不是有了这位大哥哥就不和小征在一起玩了?”

听那稚气的声音,众人都禁不住要笑了起来……

客人们都到齐了,马特吩咐服务机器人推来那宝塔型的生日蛋糕,这蛋糕不但好看而且做工精致,以致引来了客人们不住的啧啧称赞。

等众人都围上去时,那“天空”却突然黑将下来,蔚蓝的天,翠绿的草地全都消失了。就仿佛是在顿时见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有几百颗小星组成了“小征生日快乐”的图样。

而他们则是置身于一座美丽的花园,四周真是姹紫嫣红,仿佛是一片花的海洋。而且,还可以隐隐约约听到虫鸣声。而这一切都是马特特为小征设计的。

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都在不住的夸赞着小征的活泼与可爱。

“谢谢爸爸!”小征一边说着,一边深深的吻了马特一下。

“好儿子,生日快乐!”马特把脸凑过去,微笑道。

“谢谢妈妈!”小征由去吻在他另一边的苗吉。

“生日快乐,儿子!”苗吉也把脸凑过去,微笑道。

桌子上已经放满了大小客人送给小征的礼物,小征头戴着“小皇冠”,开心极了。

“小征,生日快乐。”许诺儿等人也祝贺道。

“快,儿子。”苗吉敦促道,“在切蛋糕前许个愿,无论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妈妈都会答应你的。”

天真无邪的小征瞪圆了那双明亮的小眼睛,好一会儿,想只对苗吉说,而又欲要别人听到的样子,他神神秘秘的看着大家,说道,“妈妈,我想知道项链上的那位大哥哥是谁?”

小征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是那样的惹人喜爱。又用小手托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串项链,打开了水晶坠子。里面有张照片上面画的是一个青年男人的照相。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那人是谁。都在好奇的看着。

而此时,苗吉脸上那原本的微笑很快就凝结了。告诉他,这个“大哥哥”就是他的亲爸爸。那将会给马特带来多大的难堪呀!

从小征一出生,这链子就在他脖子上了。后来别人没有说,苗吉也没有想到要把它取下来。却不想小征一直戴到了现在。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就像是放置了一个定时炸弹,在最不恰当的

原本很热闹的派对突然变的很安静,安静的让它的主人感到有些尴尬。

“小征――”见气氛不对,许诺儿想对这孩子说些什么,但是立即被马特挡了去。

“那――那是你妈妈的一位好朋友。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征乖,再许一个别的愿望,妈妈这次一定会满足你的。”马特劝道。

孩子的想法都是会像流星一样会转瞬即逝的,不过这流星在不经意中还是会突然来袭的。苗吉很懊恼把它戴在了小征的脖子上,想现在就把它取下来,这肯定会引起大家更大的猜忌。如若不取,又感觉对不起马特。真是左右为难。

幼稚的小征不会猜到大人们在想些什么,那小小的脑子里只有好奇与快乐。他推着苗吉,狡猾的说道,“那――妈妈,我要你明天带我去怪兽乐园。”

竭力的,苗吉又恢复了笑容,她抚摩着小征的头,说道,“好儿子,妈答应你,快切蛋糕吧。小朋友们都等不及了。”

“妈妈真好!”小征说道,又给了苗吉一个吻。在马特的帮助下,小征按动了蛋糕架上的一个钮,那蛋糕便自动切开了。

人们都鼓起掌来,高唱着快乐的生日歌曲。这里,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气氛。

在内心里,许诺儿却是再也乐不起来了,她勉强应付着客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就一人偷偷的走出了客厅,来到了阳台上。

苗吉站在阳台上,一阵阵冷风吹来不觉间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天上那几个寥落的星,那是真的夜景。本来是很快乐的一天,因为小征那一句话,就把她的思绪拉到了从前……

马特在客厅里找不到苗吉,看她的外套还在衣架上,就拿起来,匆匆的走出去了。见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就又放慢的步子,悄悄的走去,把那件大衣轻轻的披在了苗吉身上。

苗吉扭转头,见是马特深情的说,“谢谢。”

马特把苗吉揽在怀里,说道,“夫妻间没有谢谢,只有关怀。”

苗吉抬头看着马特,又说,“对刚才的事情,我――”

马特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说道,“夫妻间也没有解释,只有体谅。”

苗吉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了马特身上,哭道,“有你,有小征,我该是多么的幸福,应该很知足了。但我管不住自己,老是去想过去的一些事情。”

“今晚的夜色真美,是吗?你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只要你还是我的小辣椒,我就永远是你

的马特。”马特低头吻了苗吉,又说,“甜心,客人们还需要我去招呼呢。我走了,听我的,不要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会着凉的。”

不一会儿,苗吉就打通了许诺儿的电话,把她叫到了这里来。

“怎么了,吉子。”许诺儿见面就问道。

“陪我聊聊,好吗?”苗吉一副无助的样子。

“怎么了?”许诺儿关切的问,“你有什么烦心的事?”

“没有。”见许诺儿来了,苗吉却又不想再说了,问道,“你的研究进展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我和吴铭正准备利用明天的时间去拜访一位飞行器制造专家。希望能有新的发现。”许诺儿又说道,“你对这项研究可是从来都不感兴趣的,今天是怎么了?”

“看到你是那么的执著,我真怕有一天他们会回来。”

“那不是一件好事吗?”许诺儿惊讶道,“你怎么会感到害怕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苗吉语无伦次的辩白着,而此时的心情已经很难用言语来表达了。

“你是说,假如他们真的还会回来,你将很难面对宇风,对吗?”许诺儿略思片刻便明白苗吉的心事了。

苗吉低头只是沉默,见一语中的了,许诺儿又说,“苗吉,告诉我,你幸福吗?”苗吉不语,只是点头。

许诺儿又接着说,“你应该明白,你有一个好儿子,有一个好丈夫,这比什么都重要。爱是给人幸福的,不是给人平添痛苦的。既然你幸福,那么就把你那个少女时代的他当做是一个梦吧。当然,你可以忘了他,也可以记着他。但千万不要让他打搅你的生活。昨天,今天,明天三者相比较,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能原谅我吗?我对他说过,我会永远等他的。”苗吉抬头说道。

“对有些人而言,也许爱并不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是曾经拥有过便足够了。我想,宇风能够明白这一点的。”

“就是因为自己太幸福了,我才会觉得对不起宇风。”苗吉转而又说,“那你呢?对你而言,爱是什么?”

“我――”许诺儿说道,“我不想说我自己。”

“那你能告诉我,”苗吉道,“你幸福吗?”

“这个――”许诺儿吞吐着,她不想欺骗苗吉,很快就直言不讳道,“我很痛苦。”

。”说这话时,许诺儿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苗吉抱住了许诺儿劝慰道,“我的好妹妹,你把我心里的枷锁给解开了。而你自己为什么还要折磨着自己呢。就你这条件,只要你愿意,很快就会得到我现在所有的一切。”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更加的痛苦的。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占据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既然你们是这样的相爱,当初他为什么要撇你而去呢?事实上,他完全可以选择留下来。”

“我的爱,只给英雄,不给懦夫。”许诺儿说道。

“你不是刚刚说过,爱不是一辈子的事么?”

“那是对别人,对我而言,爱是一生一世!”

“哎,看来。”苗吉自嘲道,“你能说的动我,我却一丝一毫也动摇不了你的信念。”

“既然我们都已经慎重的做出了选择,那么――”话未说完,许诺儿的左手手腕处发出了“嘀嘀”的声音,那是一部可视电话机。许诺儿把手腕举到了面前,是吴铭打来的。

“喂――”那电话自动接通了,上面出现了吴铭的头像。

“诺儿,晚会散了,我送你回家吧?”

“诺儿,我在车库等你。外面天冷,别忘了拿外套,如果找不到的话,你可以向机器人问,我已经吩咐过它了。”

就在许诺儿与吴铭在通话时,苗吉一直是站在有旁含笑不语,心想,也许有人能改变她的信念。

通完话,许诺儿向苗吉道了声别,便离去了。

从台阶上走下来到车库,吴铭已坐在飞车里等着许诺儿了。见她过来那门就向上开启了。

“诺儿,快进来,客人们都走了。”吴铭关切的说。

许诺儿没有顾的吭声就进了车子,这个时候在北半球正是寒冬季节,外面的天可真冷,但进入车后便有数股暖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使得她不得不把外套脱掉。

那飞车缓缓的张开了两翼,向这夜空急速的飞去了,刹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夜已深没有多少车辆在空中行驶。前方是一路畅通,吴铭让飞车进入了自动驾驶状态,这可不比远征星碟内的那些复杂的操作。

“诺儿,今天玩的开心么?”吴铭让飞出进入自动驾驶状态后就来到了许诺儿的身边,搭讪道。

“马特的儿子越来越可爱了。”

许诺儿仍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凭直觉,他知道许诺儿的情绪又有波动了。他知趣的不

在言语了,只是在她的对面正襟危坐着。

他感觉到车厢里沉闷的很,安静得有些不自然,于是就打开了音乐,一首动听而悠扬的曲子从那匣子里流淌出来化作了气,充盈在整个飞车里。他很快就感到惬意和欢愉了。

当时,许诺儿是真的累了。上午忙于工作,到了中午还未休息就被苗吉催到她家里去了,一直到深夜,这样下来铁打的女人也是会受不了的,而何况,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再者,车内的环境更加增添了浓浓的睡意,所以很快她就情不自觉的进入了朦胧的状态。

本来,吴铭是闭着眼睛在欣赏音乐的,不经意间的一睁眼就瞥见了酣睡中的许诺儿,却是全身都抖擞起来。

她的头斜倚在后坐垫上,几绺刘海儿滑下来让半边脸半遮半掩着,却挠得吴铭心里直痒,好想帮她拂去。

那张秀脸光洁如玉,特别是那鼻子,简直是罗丹也雕塑不出来的艺术。还有那唇,被淡光照着,晶莹剔透,像极了宝玉。不,应该说最光亮的宝玉还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呢!

似翕似合着,似开似闭着,似笑似怒着,比蒙娜黎莎的神秘之处更富有神韵和美感。

这日,她的是一件套裙,颜色仍旧是她的钟爱――白色。可这衣服有些略微的宽大了,但躺着时也使她的身资显出了些许,只是不太明显,吴铭相信,这衣服里面包裹着的肯定是一个更大的美丽。

但,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最美,他最欣赏她的是她的气质。那是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他翻遍了古今辞书没有一个字眼能够尽述的。可还是能说出那种感受的,当初刚见面时,只看了一眼便有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宛如夏天里喝了甘露,宛如醉汉的一阵猛醒。

他像是在对待一件不朽的艺术品,欣赏着,琢磨着。恰在这时,乐曲停了,但吴铭分明听到了一种更为曼妙更让人沉醉的乐曲。

循着那微音找去,原来是许诺儿的鼻息声。

吴铭更是坚定了本来就是已经很坚定的信念。然而,这又是一个多么难以琢磨的女人呵!她只关心自己的研究工作,不喜交友,不善应酬,甚至她还不太懂化妆。而且对待吴铭的殷勤,她也是不冷不热,不瘟不火的。隐约的听说,许诺儿以前的男友就是那艘远征星碟上的队员。

可是在六年前,他们已经在遥远的外太空机毁人亡了。她是为他而性情怪异的吗?她真的在等那个已经

以前只能在古小说里看到的事情,却想不到会活生生的发生在现实里。而一想起了这些,吴铭总是感到难以置信,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不过,凭借自己不懈的努力。吴铭相信自己的追求一定会成功的,难道他还挣不过一个“死”人吗?

然而,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二人世界,这是一次实实在在的难得机遇。

这如痴如醉的气氛,这咫尺的距离,更重要的是这个他心仪已久的女子……吴铭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前移,把脸凑去,

……像暖风一样,他确确实实感到了让他全身麻醉的鼻息了。

但,这也使他醍醐灌顶了。他想到了什么――这不是对许诺儿的亵渎吗?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耻的?他想,那该是他在马特家多贪了几杯酒的缘故。

……他赶紧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许诺儿身上。

不一会儿,许诺儿就醒了,见身上披了件大衣。又因刚醒,颤声道,“谢谢!”

“你刚才睡的真香――咋――就像是小孩一样。”吴铭戏谑的说。

听罢,许诺儿脸上一阵红晕。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知不觉,飞车已经到了许诺儿的家,或者也是詹天星的家……

跨越无限时间,飞越无限空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水晶世界”。

休息,放松了一段时间(大约有三个太阳日)。碟员们就吵嚷着要工作了。詹天星对工作的安排大致是这样的:先由莫奈,宇风以及他本人组成一个机组,驾驶膺型机,重点考察距远征星碟较远的地方的地形,地貌。另一组有爱由生,本茨,巴德等组成近星碟考察组,负责对星碟附近的地质情况进行勘察需要记录在案,并要求相应的采集样本。其它碟员帮助林则和李时陈对星碟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和维护,这是第三组。

“我们三组的成员可不可以到外面去?”马伊问道,似乎她要比其他的人更要向往外面的世界。

“当然可以了,这是你们的自由。”詹天星回答道,“不过,那要待咱们的工作完成以后。”

“要不――让伊伊也来参加第二组吧!”巴德说道。詹天星瞪了他一眼,便不在理他。这是巴德才觉出自己说的造次了,又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马伊似乎并不领情,硬生生的说,“我才不稀罕你们第二组呢!我完

全服从碟长的分配。”说这话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对立场不坚定的巴德进行一次惩罚。巴德的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讨好不成,反惹来一身的怨,见其狼狈相,众人笑,林则笑的最欢,害的巴德好没面子。

“大家不要说笑了,快去准备吧!”詹天星道。

大家都笑呵呵的散去,詹天星也要走时,发现巴德仍爬在桌子上,于是就含笑向他走去,轻拍着巴德的肩膀说道,“刚才是我不对,害的咱们的波脑天才好没面子。”

“不是的!”巴德说道,“我只是希望大伙儿不要像逗孩子似的逗我,我都已经二十三岁了。”

“好好好!”詹天星说道,“可是,你不想给大伙儿带来快乐吗?达文生前就喜欢别人同他开玩笑。”

这话确实说中了巴德的心事,他于是就抬头说道,“我就是‘大哥’,‘大哥’就是我。只要大家开心,那我就无所谓。”

“好,我的大哥,咱们开始工作吧!”詹天星开玩笑道,起身就要走。

“不,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达文的大哥,不是你的大哥。不不不,我是说我的大哥,也不对……”巴德追上去解释道,而詹天星任由他说,只顾自个儿走路。

行动前,三组碟员进行最后一次碰头。詹天星说道,“各组之间都要随时保持联系。特别是在碟外工作的 不得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另外,没有特出情况,第三组碟员不得踏出星碟半步。”

众人一一应诺后,他们就分头出发了。

对于这样的分配方案,詹天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对距离远征星碟较远的地方进行考察固然具有诱惑力,但那也是最危险的。而危险的事情自然要亲自由他来做。之所以不让第三组碟员踏出星碟半步,是不想有不测发生。他想过了,在没有证实这是一片安全区域之前,应该让尽量少的碟员涉足。对于这一点,詹天星相信他们是能够体谅的。

詹天星,宇风,莫奈这三位碟员穿戴好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太空服后,各自跨上一架膺型机从转用的出口飞将出去。

爱由生,本茨,巴德等五位碟员穿戴好太空服后,他们或背或扛或拿各种器械,等爱由生给他们进行了细致的分工后,第二组碟员也“大踏步”的从碟口走出去。

看到一组,二组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而他们仍传着便服,呆在三组的碟员多少有些“百无聊赖”。林

则与李时陈(他俩是负责星碟维护的)在分配任务时,他们却心不在焉的听着。

见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紫霞出面说道,“咱们不可能出去的。碟长这么分配,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大家还是塌塌实实在星碟内吧,安心把本职的工作做好。况且,碟长已经允诺了,等咱们完成任务后,会让咱们去外面看看的。”紫霞说话的语气很是缓和,但缓和中却有一种不可阻挡的威严,让人找不出理由拒绝。与其他人相比,紫霞不太爱说话也很少和别人开玩笑,给人的感觉她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总让人感到不可琢磨。而这种情况是从生命星球那场灾难,也就是说是从萧旅死后开始的。但在这远征星碟里,可能是因为年龄和气质的关系,大家对她的话都很信服,其威望也仅次于碟长。

林则道,“紫霞说的对,完成任务后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碟长会让咱们出去的。前面的分工(情况)大家都明白了吧?现在要继续了――”林则去看腕表,里面储存着分工信息,他按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火闯岩,魏水 负责碟内资源循环系统,主要检查有无渗漏现象。我和马伊负责检查负责检查动力装置这一块。紫霞和李善红负责检查工作平台仪表老化程度和地球模拟系统装置。具体的分工就是这样,大家听清楚了吗?”

众人接连应诺,这时马伊却说道,“我不同意这样的安排。”

“为什么?”林则不解的问。把自己和马伊安排在一起工作可是他的精心策划。

“因为――”马伊在想着拒绝理由,“因为我对动力装置的构造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呢,就不适合这项工作。我想和紫霞姐姐,善红妹妹在一起――咋――工作。”马伊这么说是有独到的用心的,只从上次她与林则,巴德的三角关系引发了一场闹剧后。天性放荡的马伊确实收敛了许多,特别是与碟长的那次谈话后,她竭力保持着与这二人之间的距离。她想要把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远征星碟的凯旋。

“可是。”林则说道,“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能随便改动呀!”

“我不管!“马伊的态度很是强硬。

林则被马伊弄的一脸的窘态,明白个中原因的人心里都暗暗发笑。场面就这样僵持着。这时,与林则同是负责星碟维修的李时陈说道,“还是让马伊去帮紫霞他们吧。“他又对林则说道,“你的任务是可以单独来完成的。”

“你――”林则有气说不出

,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马伊却得意洋洋的抱着紫霞的胳膊。

“大家快去工作吧!”李时陈说道,听罢,大家都按规定向星碟的四周散去。

李时陈看见林则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就说道,“数你的工作清闲,你小子还要找个人来陪,是不是别有用心呀?”

林则抬起头说道,“你既然知道了还要把我的事情给弄砸?”

“工作不能不做吧?我是为了工作。”李时陈调侃道,“再说了,人家马伊现在对谁都没有感觉了。不光是你,就是巴德也是吃了不少的闭门羹的。对了,还记得在魔幻星际时,马伊的贴身法宝是什么吗?”

“没错,它(她)曾把兽关里的色兽王刺伤。你可千万别中招呀!”李时陈半开玩笑说。

“你!――”听这话,林则气急,动手欲打他。

“我的工作量可是大的很,不和你这闲人浪费时间了。”李时陈躲过,一溜烟儿跑去。

这时,耳麦里传出了詹天星的声音,“开始工作了吗?”

“马上开始。”林则抖擞精神,说道,“碟长,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詹天星答道,“我们马上就要翻越一座大山了。”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按照智能望远镜锁定的目的地,大概需要十一个小时才能返回。就这样吧。再见,林则。”

林则就完就跑去工作了。

三艘膺型机是以远征星碟为中心,依照螺旋状的路线来飞行的。远征星碟的着陆点选在了这块面积很小的盆地区。半个小时后,他们就越过了盆地,向一座高大的雪山飞去。这里的地形复杂,山势险峻,最低的山峰的高度也要在一千米以上。构成大山的物质状态似乎也与星碟着落地的情况不尽相同,在那里大多是闪闪发着亮光的晶体,而这些大山,单是说反光度都明显不如前者强,碟员们揣测着,构成它们的物质大概是冰雪混合体。

在飞行的同时,三个人在用无线电进行交谈。

“碟长,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莫奈问道。

“不。”詹天星说道,“我们先在前面那座山峰上停下来。这里的地形构造好象与我们的着落地不同,最好咱们采集一些标本。”

“好吧!”莫奈说道,“不过,我是搞外星生物研究的,对这项工作可并不在行。”

“是的。你放心的干吧。”宇风也鼓励道。

“那我――我就勉为其难了。”莫奈说道。因为福寺,查巴,舍革,王易佳全都牺牲,物质采集与研究的任务就交由爱由生与莫奈来共同完成。当初在分配任务的时候,爱由生还能欣然接受,而莫奈总是一副难当大任的样子,这与他不自信的性格有关。

就这样他们三个,一边驾驶一边交流着。直到爬坡的时候,才停止了通话。

在这连绵起伏的雪域高山上,近了看,这三艘膺型机宛如三只苍鹰搏击苍穹,尽情飞翔,是这苍茫之地的异景,很是扎眼;而远了望去,却成了三个微不足道的小点了。

很快,三位健儿驾驶着膺型机飞到了山峰上。停好后,就从机内跳了出来。

因为时间充裕的很,下来后他们并没有急于工作。却是在尽情的抒发无限的感慨了。

“啊!”踏到峰顶后,宇风看到了四周的景色不由得叹道,“真是无比的波澜壮阔呀,这是在梦里也难见到的圣景。”

詹天星和宇风背对着眺望远方,詹天星也说,“是呵,梦里的拉玛亚山也没有这般的壮美。”

“的确如此。”宇风舒展双臂,闭着眼睛说道,“在太阳系,很难想象宇宙间还有这样的世界。不来此地,真想不到宇宙是如此的博大与雄浑。”

“莫奈呢?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詹天星呼叫道,“莫奈,莫奈……”

“碟――碟长,我在这里。”莫奈颤声道。

“你怎么了?”詹天星看到莫奈 正抱着膺型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样情景太让我心惊胆战了。同――同这些大山相比,连咱们的远征星碟都是微小得不足一个分子。更别说是咱们这些小不点的小不点了。”莫奈仍旧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爬在他的膺型机上。

詹天星去拉莫奈,这时,他才不得不松开了手。詹天星说道,“相比而言,我们的形体确实很小,但我们的心却可以盛得下整个宇宙。”

“是呀!”宇风走了过来,道,“天星说的对极了,这壮色难道能把你给吃了不成?”

詹天星说道,“咱们不要耽搁时间了,快开始工作吧。”又说,

“我怕望远,我还是来测试这峰顶的物质成分和构造形式吧。”

“那我就只好对这夸父彗星上的气体状况进行初步的研究了。”宇风说道。

“这样也行,我看前方的地形更

加的复杂,由我来做进一步的观测。”

三人商量着分好工后,便开始各自工作了。

且说这山峰,成圆锥状就像是大雪后的欧式屋顶。而这三人正处在这顶尖之上,从山底它高达万米。地球上海拔最高的珠峰与它相比都是不值一提的。

望下眺望,是望不到底的白茫茫的万仗深渊,怎能不让人心惊肉跳呢?况且这莫奈还患有轻微的恐高症。

为了便于观察,詹天星站在山顶的边缘上,调节着太空服上可视镜,这镜子有望远镜的功能。通过可视镜看到,越远处看到的光线就越暗淡,并不全是因为距离的原因,这也是詹天星颇觉蹊跷的地方。一路上行来,詹天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星碟着陆处的那块平地是水晶态的,从其折射,反射光的亮度来分析似乎不含有任何杂质。但到了这里,情况就完全不是这样的了。这里应是冰雪的混合态,其间还夹杂着灰白色头质颗粒,小的如粟,大的如米。而且分布很不均匀,相对而言,这就使得前山坡反射出的光线较暗,后山坡反射出的光线较亮,而实际情况也是这样的。照此推理,远处的物质成分应更加的复杂,那应是夸父彗星的菁华所在,自然也是一个令无畏者向往的地方。

“碟长,你看这些东西行吗?”莫奈突然说道。

而詹天星正站在山顶的边上,一边观察的地形,一边还在酝酿着新的行动方案,注意力十分的集中,冷不丁的,听到了莫奈的呼叫后,下意识的转身时,突然撞见了一个眼睛大如巨盆的怪物,不由得“啊”的一声,身不由己,一下子就望山下掉去。都是可视镜的望远功能在作祟。

这座山是有一定的倾斜度的,看样子詹天星不是在坠落到像是在滑雪。他双腿微弓着,整个上身都在竭力的往后仰。两只手臂在极力的舒展着,使身躯保持着平衡。他的身后还溅起了一长片的雪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雪龙在山间游荡着,而那龙首就是詹天星。

刚才的通话只在詹天星与莫奈之间进行的,宇风没有听到,仍在安然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莫奈急急的呼叫宇风,说道,“不好了,碟长跌到山下去了。”

“怎么会?”宇风急忙顺着莫奈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条长长的雪道在向下延伸,只是不见詹天星的影子。他失色呼叫道,“天星,天星。”

“没事的,我正在滑雪。”詹天星喊道,“我敢说,

太阳系内任何一条滑雪道都没有这条长。”

见天星无事,宇风也镇定多了,怕詹天星听不见,他大声的喊道,“怎样才能让你上来?”

“把膺型机开到山底吧,咱们比一比看谁的速度快。”詹天星也是在大喊。

“好吧,我们驾驶着膺型机你滑雪,看谁先到。”宇风兴奋的喊。正好他们的工作也已经做完了,宇风把各种器械如数收拾到了膺型机内,飞快的跳进了一架膺型机,遥控着另外一架,和莫奈一道,三架膺型机齐齐的向山下俯冲去了。

顺着那雪道的方向,宇风驾驶着膺型机一路追去。

到达山底时,詹天星施放出保护绳,使其前端紧紧的抓住地面,借此詹天星就可以让自己很容易的减速。就要到达时,他正好停了下来。回头看时,宇风的膺型机也刚刚降落。

宇风跳下膺型机后,说道,“这么多年不滑雪了,没有想到你的水平还是那样的高。真是让我一路好追呀!”

“先别讲这个。”詹天星说道,“宇风,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宇风向詹天星跑去,看他所指的地方是一块很大的半结晶状的雪石,这样的石头在这里遍地都是,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这石头的背面还有一个深约半米,直径约有一米的小坑,坑里放着一个状如易拉罐但又比普通的易拉罐大两倍的圆柱物。

“这是什么东西?”宇风走过去,很轻易的就把它拿了起来,不解的问。

“不知道。”詹天星直言道,又说,“不过,我认为有必要把它带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宇风说道,“也许,褪去它身上的那层外衣,我们将会有重要的发现。”

这时候,莫奈才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说道,“碟长,没事吧,发――发现什么了?”

“是这个。”宇风把那东西仍给了莫奈。

莫奈接过,拿在手里把玩着它,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如果是在太阳系,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可问题是这是在夸父彗星上发现的。”

正在他们对这个罕物津津乐道时,第二组的爱由生呼叫詹天星,他道,“碟长,我们已经完成任务正在返

回的路上。你们还顺利吧。”

“刚才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不过现在好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到了最后,詹天星不经意的问道。

“是的,有非常重要的发现――”爱由生兴奋的说,“这能使我们的星碟收益非浅。”

“是吗?那太好了,我这里也有意外的收获,等回去以后咱们再做详细的讨论。”

“好吧!”爱由生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安全进入了星碟。再见。”

詹天星同时呼叫宇风,莫奈,说道,“咱们原路返回。”

很快,满载着收获,三架膺型机就如三艘火箭,直直的向上冲去。尔后,划过三条美丽的弧线,向远征星碟的方向飞去……

詹天星,宇风,莫奈三人飞进远征星碟,从膺型机里下来后,卸下了太空服就向碟员们长聚集的地方走去,果见大部分人都在那厅里,像过节一样,他们在喜气洋洋的谈论着什么。见碟长等三人赶到,他们都簇拥过去,争先说道,“碟长,我们有重要的发现。”

“我们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洗一次澡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詹天星根本就无法听明白,看到巴德已经把桌椅摆放好了,詹天星说道,“咱们还是去会议室谈吧。”

坐定后,詹天星就开始说道,“我很想知道你们的发现,大家一个个的来,爱由生你先说吧。”

“是的。我们的发现确实让人感到意外和惊喜。”这时,爱由生却又说,“还是让本茨来解释吧,这种惊喜就在我们附近,是本茨首先意识到并且提出来的。”

“本茨,你说说看。”詹天星道。

碟员本茨负责远征星碟内的能源统筹,他是有个做事缜密的人。此刻,是一脸的镇静并不像爱由生那样的高兴,他说道,“其实,我们的发现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远征星碟的周围存在在难以计量的纯水。”

“可以饮用吗?”宇风问道。

“通过防辐射处理后,完全可以。”本茨说道,“开尔文的温度使得这里拒绝一切有生命的物质,而且它们几乎不含有任何是杂质。我敢说这是宇宙间最美丽的结晶了。”

“这太好了,咱们可以有取之不尽的水源了。”詹天星又开玩笑道,“咱们的洗澡间有很长时间不用了吧?谁愿意第一个享受水冲的乐趣。”

大概是在半年前,在远征星碟由

于对水的消耗,以及因其更新造成的水质变坏,为了以后在太空里更好的生存,碟员们都接受了本茨的建议,不在用水洗澡了。而改用红外线。因此那洗澡间便闲置了下来。基于此,詹天星才说出了上面的话。

“不过,”巴德调皮的说,“我们有了更好的注意。”

“什么?“詹天星饶有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我们要一起游泳,然后再去外面滑冰。”因为高兴的缘故,巴德的话说的飞快。

“什么?”詹天星一句也没有听懂。

“是这样的。”爱由生解释道,“星碟的尾部不是有专门的蓄水池吗?巴德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那里游泳。”

“这能行吗?”宇风说了自己的担忧,“那可是咱们的生命之源,如果被污染了怎么办?”

“这个大家可以放心。”本茨说道,“我们星碟内不含有任何的病菌,而外面更是一片洁净之地。退一步想,由于我们的不合理使用,即使让水池感染了病菌,我们也可以用紫外线来进行百分之百的彻底消毒。然后,再从这夸父彗星上引进百分之百的纯水。”

“这真是太好了。”莫奈也说道,“以前,我连洗澡都不敢奢望,没有想到现在却可以尽情的游泳了,我可是游泳高手呵!”

“恐怕,也是恐高症高手吧。”宇风开玩笑道,他想起了刚才在山顶上莫奈抱着膺型机不敢动的滑稽情形。起初,大家并不明白宇风所指何意,经他三言两语的解释,大家都跟着笑起来,害的莫奈好没面子。

“碟长,这一路上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在笑声中,紫霞在静静的问。

“是的,有些发现。重不重要,尚不得知。”说完,詹天星向莫奈递个眼色,暗示他把东西拿出来。

莫奈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抽出一个样品专用罐,并把它当做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笑声噶然而止了,惊奇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罐子上,就仿佛里面装的是绝世珍宝。

“巴德,帮我拿块干净的软布。”詹天星说道,巴德踉踉跄跄的照吩咐去做了。

詹天星慢慢的把那管子打开,把那罕物取了出来。它上面仍旧敷着薄冰。但因为远征星碟内的温度远在冰点之上,它很快就消融了。詹天星接过了软布,去擦去上面的雪垢时,每一个人都在弓着身看着。随着布慢慢的滑下,那物也渐渐露出了真实的面目――竟是一件形状奇怪但做工精良的椭瓶。

整个形状是扁长的椭球形,比橄榄球还要扁很多,中间有六处光滑的凹陷象是特意这么做的,但宽度不一。这瓶子成黑色且有光泽,而且在其顶部还有三行令人费解的符号。不经过特殊的仪器,碟员们都看不出它是由什么材料制造的。

“这是我们在山脚下发现的。”詹天星说道,“他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但关于它我有两点要说,第一:它不可能来之太阳系,在我们之前,人类还没有涉足于此;第二,从形态质地来看,它更不可能是夸父彗星自然形成的产物。”

“它的样子好奇怪呀。”

“该不会是外星人留下来的吧。”

一时间,碟员议论纷纷。

“就像定位仪里的程序被破坏后又自动恢复并且有了改进,以及在梦中的神奇历险一样。”詹天星手里拿着脖子上的那串盾形项链,又指着在桌上放着的那个东西,说道,“这也是我们目前尚无能力和精力去破解的谜。”

詹天星站起,望着舷窗外的景色说道,“我有种直觉,事情正在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尽管我们经历的不少的艰难险阻,有的人甚至还牺牲了生命。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最终的胜利肯定会属于我们,而这漫长的远征路也会有最好的终点。我们休息一段时日后,远征星碟全速前进。”

在夸父彗星如银的广袤大地上,这碟状飞行器确实很不起眼。从高空中看,就像是一只孤独的小鸟站在一片被大山包围着的广阔雪地上。

但那却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神鸟,它的青春最火热,它的团结最稳固,它的力量最强大,它飞的最快,最高,也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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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太阳并不热,暖暖的像蜗牛一样缓缓地向着西边的天空爬行。

有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的长袍也是黑色的,她就像一口井,黑色的井水漾满了疼痛,围绕着她的身心上。

她在走,带着不合季节的忧伤向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曾经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女人告诉她,只要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和第三号中间交换,它就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可是第三号中间又在哪里,她不清楚,她只是在找,没有停下。

风渐急,树上粉白的花瓣大片大片地飘舞下来,斜着落在有些潮湿的泥土上,女人觉得冷了,裹紧那件肥大的长袍,额头上的刘海也在风中翻飞。

她心里想着第三号中间,嘴里也不时地念叨着,可她看不到第三号中间。

突然,不远处倾泻下许多晃眼的光亮,似乎有着绝妙的神奇,她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看到一座宏大的院落,霸道地侵占了她整个视野,她顶礼膜拜,然后门开了,一个姿容妍丽的少女将她迎进里面,那个少女叫风中玎玲,她很漂亮,但她却没有笑。

女人跟着她左弯右拐,最后进入一间堆着奇珍异宝的房间,因为过于豪华而显得更加的空虚。

那里有张大案,摆着两张大的雕花楠木椅,女人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后来她就看到有个潇洒的男人出现在另一张椅子上,他叫焱,是这里的老板“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叫芝灵,是一个女巫,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想用自己的全部法力换取他对我的爱。”

芝灵爱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并不爱她。

那个男人是个画家,在他眼中只有被定格的激情,在汹涌在咆哮,最后淹没掉自己,他的世界只有颜料和画布,他不需要亲情,也不需要爱情,画画便是他生命的一切,但芝灵却爱上了他,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芝灵凝视着那个画家,他有橙色的瞳孔,迸放出激情的火焰,吞掉了整个世界。

爱和恨都是痛苦的,芝灵在焦熬,但他仍然坚持。

玎玲想劝阻她,但她却说:“的确,我可以用法术让他爱上我,但那样我就不会原谅我自己了,我来中间交易就要提醒自己,自己得到些东西也必定要失去些东西的。”

玎玲为她倒了杯咖啡说是薄荷味的,是最新鲜的哥伦

她喝了一口,香滑纯浓。

老板托着下巴“你不会反悔。”

老板就示意在契约上签名,她提起手去接,那双宽松的袖口便顺着胳膊松松地滑下去,露出洁白的皮肤, 但上面却都是伤痕,有旧伤,有新伤,有新伤压着旧伤,纵横着,久了,只有伤疤愈合的伤疤,形状狰狞,但并不疼痛。

那些是她用细碎的玻璃割出的伤疼,她一直反复做这样的动作,然后看着一条条细纹溅出浅浅的血,这样她会安心。

她走了,去见她心里的他,后来就没了踪影。

有一天,一群天使经过第三号当铺,告诉他们芝灵和那个男人,一起沉在了地下。

那个男人长期饮用劣质的酒汁健康一直都不好,在他最后的一段人出族途中,芝灵来了。

他爱她,她也爱他,直到他离开这个世间。

最后,芝灵用刀子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她流出的血却是黑色的。

她死了,跟他葬在一起。

那个男人绝望了,他低头看着腋下还夹着的公文包,茫然的眼中有一种碎破璃般的伤感。

由于他的错误投资,公司濒临倒闭,怆然想到家中即将挨饿的妻儿,他无能为力。

黯然地站在那个十字路口,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他自己也分裂向四方,不再交合。

无数陌生而又麻木的脸重叠变换,但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帮助他。

举手间他落漠地发现手上的表不见了,依稀地记得模糊间似乎感觉到眼前有点朦胧,泛着微微刺眼的光,当他眯着眼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魔幻地身处于树木遮荫之中。

在那不远处,散放着耀眼的光芒,照在身上暖暖的,像是母亲的温柔,而且那光芒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使那个男人不自觉得向它走去。

泠然间发现光的尽头竟是一座富豪的大宅,宏伟,豪华,它就像个蹲着的巨人占据视野内的整片大地。

他并不明白这里怎么赁空出现一座宅子,但他也并不需要明白。

他本能地跪在这一片光华之中,就像虔诚的信徒进行朝圣一般。

恍惚地瞅见那豪宅的大门是铁铸的,上面饰着两头叼金环的虬龙,它们的眼睛却是活的!轮转了一圈,吐出门五彩的祥云,绕着两侧屹立着的铜造的麒麟,缱绻着缠绵不去,迷糊中门便神奇般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华冠丽服容色俏丽的少女,她丹唇微启:“陈先生,欢迎来到第三号中间,我叫风中玎玲,你可以叫我玎玲。”

“中间……”男人心里有纳闷,什么是中间,自己又怎么走着走着着进了中间。

他再看看那位少女,那美貌的脸上似乎有种魔力般使他忘却了一切的烦恼。

但她的脸上没有笑,似乎她本来就没有笑。

然后男人跟着她进了垂花门,绕过一个紫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踱过当中穿堂,穿过抄手游廊,折过木石院落,弯入三层仪门,拐过正房厢庑,转过鹿顶耳房,出了角门走过一条大甬道,最后来到一间宽阔的房间里。

那里立着些金做的柱子,镶着宝贵的翡翠和玛瑙,地上辅着整块正方形的玉石,而且玉质优秀,无素无纹,像是上好的蓝田之玉,紫檀架子上堆着许多古玩珍物,而墙上又挂满了名人书画。

房间当中有张雕螭长案,上面磊着些书籍文具,并放着一只飘出丝丝香烟的文王鼎,桌子前后,还摆着两张大的雕花楠木椅。

陈先生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但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在等待吗,那又在等待什么,他并不知道。

此时缕缕香气凝聚在后面的木椅上,幻化成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士,他的眼睛混浊,但却很精神,身上随意的白衬衣搭配着看似正统的风衣,表现出他的不羁与狂野的性格,他自我介绍说:“我 叫焱。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玎玲捧来些茶点,但陈先生却没有一点想吃的意思。

老板说“陈先生,只要你来到这里,我们会尽一切的努力帮助你。”

“我需要……一笔资金能够帮……我渡过难关。”

“四百万美元,怎么样?”

陈先生有些受宠若惊,他表情惊愕:“四百万美元!那……我应该用什么交换,不!我身上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确信他们不是来自人间的,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帮助他,这是个冷漠的世界!

老板说:“就用你手上的表来交换吧。”

陈先生脸上有些难色:“老板,这并不值那么多,这根本不值钱!”

老板随手一抓,手上便多了张契约:“我们第三中间只是缔结契约,从来都不会说值不值得,你若是愿意,就在这张契约上签名,我会将

陈先生便欣然地签了字,然后他走了,留下了那只表。

那是只平凡的表,表面默淡无光,像是有些年月了的。玎玲拍着桌面说道:“老板,你这又是在做赔本生意啊,我们已经有一百年没收到一个灵魂了。”

老板将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顺便拿来了杯百年的葡萄酒,不紧不慢地说:“五十多年前不是收了希特勒的灵魂吗?”

“那本来就是神要拿回来的东西。”玎玲一提到“神”,她就发现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老板咽了口酒说:“你还爱他吗?”老板神情淡漠。

“我不知道他又经过了几世轮回,但我确信,我还爱他而且我要生生世世爱他。”玎玲的脸上有无尽的悲哀,她知道这生生世世她不可以再爱他了,这是神给她的警告。“但我也没有权力爱他了。”

老板问道:“你恨神吗?”

“不恨,我并不恨他。”

“你为什么不恨他!他夺走了你的笑!”

没有笑,只留下一个有笑意的名字。 一个没有笑的女人也不能笑的女人是多可悲啊!

“为什么?”老板接近于疯狂,他将杯子恨恨地摔在玉石地板上,破碎成无数玻璃喳子,酒也洒了一地,殷红的,像血,痛苦的血。

“为什么?我们的命运要受他摆布……”

一阵闷响过后,门自动地合上了。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传说神创造了这个世间,由于人的劣根性,神流泪了,他的第一滴眼泪变成呼啸而过的滔天洪水,淹没了世间的一切,又因为他的怜悯,人活下来了,安静了好些时候,自私,贪婪又再一次复燃,神流下了第二滴眼泪,化作了不灭的崇教教义,但人类仍然是我行我素,并不理会,于是神落下了第三滴眼泪,化为第三号中间,作为神与人之间签定契约的媒介,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走进第三号中间,你将会慢慢地出卖自己的灵魂,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不是神残酷而是这现实残酷。

一千年前,有一只使坠入了第三号中间。

他没有翅膀,他的翅膀断了,他全身都是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

然后他接管了第三号中间……

第三号中间,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神秘到无法深究,它任意的出现,然后又任意地消失。

今天,老板为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找到一个她爱的爱也爱她的一个男人,她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只是当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干完了这些活儿,剩下的便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他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书,他喜欢看书,因为这样可以打发时间,千年万年也不会觉得漫长。他确信自己在这里的一千年,是这样子过来的,他捧着《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看着艰深的文字,他懂了他又不懂了。

有苍白的光照在灰暗的书房里,显得更加的惨淡。

忽然一团光华像蝴蝶一样飞进了他的视野,他用手轻轻一触,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光明。

绝对的光明就像绝对的黑暗一样,什么都可以包容,但又什么也看不见。

而后,有个声音“你不能爱他,我也不许你爱他,我要拿走你的爱。”

“不要主人,我求求您……”那是玎玲的声音,她在哀求。

“那我就夺走你的笑,你将不会再拥有它,它本来就属于我!”

这是玎玲的一段记忆,她总是把记忆一段一段地抽出来,她不愿去面对,她不愿去毁灭,她只是将它封存。

老板一直都知道,自从玎玲进来的第一天,他就全明白了。

他穿过时间与空间来到玎玲的房间,她不在,大抵又是去了人间了,他打开床头那个粉红色的盒子轻轻地将记忆放回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他没有再回书房,他也去了人间,到了音乐之都维也纳,他不懂音乐,他只是觉得那东西神秘而又美妙,默默的,他又觉得玎玲就像音乐,美丽梦幻,他明白她,但他却又始终不懂她。

他在那里买了些栗子心和一个萨赫尔蛋糕,那是玎玲最喜爱的甜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买,但他还是买了,也许这并不需要理由。

他漫不经心地踱着步,莫然抬首,却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教堂。

看着那个十字,他就厌恶,他有一种想打碎那些神祈偶像的冲动。

他慢慢地走进去,他的身子有些发抖。

老板看到一个男孩在虔诚祈祷,他走过去给那个孩子一些栗子心,然后他慢慢地坐下,也在胸口划个十字,像是在祈祷一般。

他问孩子你在为谁祈祷。孩子扑闪着水灵的眼睛童稚地说:“为了我爸爸,医生说只有上帝能

老板斜着脑袋说:“上帝救不了你爸爸,他无能为力。”

“那谁能够救他?”孩子有些焦急。

“你自己!只要你用身上的些东西与我交换我能够给你父亲健康。”

“真的,你并不骗我?”

孩子笑,他将栗子心含在嘴里,外面有一层薄薄的巧克力,脆而香浓,里面的栗子酱软甜温和,就像那个陌生男人的话。

老板一挥手,他们便来到了那间富丽而又空虚的大房间里,玎玲已经在那里了。

孩子看着这里的一切,他感到无比的神奇,便叫嚷着:“叔叔你是魔术师吗,我看到他们就是这样把兔子变没了,然后又变回来。”

老板开门见山地说:“我要你的孝心来交换你父亲的健康。”

“老板……”玎玲想示意老板不要那么做,她什么都知道,诱骗客人进第三号中间是违反规则的,但老板却打断了她的话,“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孩子有些惊恐,“没有了孝心,我就不能再爱我爸爸了。”

“你是选择爱你父亲,然后看着他离开了世,还是放弃孝心,让你父亲继续健康地活着。”老板脸色狰狞。

孩子有些犹豫,最后他还是在那张契约上弯弯扭扭地写上稚幼的名字。

老板伸出手,带着迷惑的催眠姿势在孩子面前一扬。孩子便陷入绝妙的世界里。

那里有花,那里有树,那里有爸爸也有妈妈。光暖暖地照下来,有着梦幻般的色彩。

那里是天堂,那里是孩子的天堂,也是所有人的天堂,那是永恒的天堂。

在这美妙的梦幻中,老板已取走了他的孝心,他一挥手,孩子便散作了云雾。当孩子醒来时,他会发现自己不再爱父亲了,而他的父亲也会在那时慢慢地开始回转。

“老板,你每一次弄些许出格的事情,我都可以掩盖,但这次你让我怎样记帐啊。”玎玲满嘴抱怨,这四百年来她为他掩盖了多少担生意,她自己也都忘了,可这却是这么多生意中最冒失的一担。

老板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栗子心和萨赫尔蛋糕塞在她手里,玎玲想老板是要贿赂她的,但当她抬头的时候,老板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话。

老板回到自己的行宫,他手上攥着那一团光华,那是孩子的孝心。

在无声息间,有一片绝对的光明,驾临老板的行宫。

“焱你违反了当铺的规则。”一种声音,融合着无比的慈祥,虽怒而又非怒。

“我是老板,规则由我来定。”焱的声音生硬。

“我将你流放到这个永恒之地,只是想让你学会一样东西,顺从,但你还是老样子。”

“看了这么多年书,我以为自己会被同化掉,但我还是我自己,我永远只是我自己。”

“你是我创造的最完美的天使,虽然你不服从我,但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毁掉你,但你如果 仍然我行我素的话,我会的我会这样做的,孩子的孝心我将再造一个,以后你好自为知。”然后那片光明便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波”那团光华被老板捏得粉碎,不再愈合,像玻璃碎片般散落了一地。

“我没有以后,我也没有将来……”

陈先生再次来到了第三号中间,这是他的第二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次的他头发凌乱,眼睛窈陷,而且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血丝,眼神呆滞,神情疲惫,他散乱地扣着衣服上的扭扣,那件咖啡色的西装有些皱了,还染着些油污。

“老板……”他哭丧着脸,他双手搓着头发,又将头发弄得更乱了,这次他并没有拒绝,玎玲的茶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像好几天末曾吃饱饭了。

“老板,我用你的钱还了债,又想搞些投资,有人说房地产好赚,我就……去炒地皮,没……想到金融风暴一来,赔了……” 他想哭,但欲哭无泪,他的泪早就干了,于是就干喊,声音出奇的难听。“老板,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救我的,还有我妻儿的。” 玎玲在一边说:“放心,老板一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板一定会帮我的。”他又笑,还吞了个水果幕司蛋糕。

老板却阴沉着脸,弯斜着脑袋说:“这次,我要用你的灵魂来换。”

“灵魂……”一个蛋糕掉落在地上,上面的奶油污损了玉石地板。

一个平凡的躯体,若是没有了灵魂,便如同行尸走肉般,没了生气,也没了知觉,这谁都明白。

玎玲知道这是当铺的规则,可也太唐突了,她想提醒老板,可老板什么也听不进去。

老板说:“你是想看着你的妻儿挨饿受冻,最后

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还是让他们继续幸福快乐地话着?”

陈先生双手哆嗦着,无奈地在契约上签上了名字。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老板一伸手,他便进入了催眼的状态。

陈先生在幻景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儿,他们在欢笑,他感到无比欣慰,风中飘着樱花的花瓣。

曾经有人对他说樱花本来是白色的,圣洁的白色,超脱世俗,但是后来树下埋了尸首,汲取了它们的血液便有了生气,有了灵气,才有了这烂漫的季节。

老板取走了他的灵魂,放置在玎玲端来的玻璃瓶内,只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他的脸上还留有幻景中的笑容,他机械地离开了,他知道他应该去哪里。

老板板着脸说:“金融风暴一来,一定会有很多的生意,所以最近不要乱跑。”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他又去了自己的书房。 玎玲猜想大概老板又见到神了,他们每次相见,老板便都有情绪波动的迹象。

关于老板和神之间的事情,她曾听一些天使讲过。说是神创造了老板,称他为最完美的天使,并让他保护一位选中的圣女,那圣女纯洁美丽,但她却是一个傻子,的确神只会选傻子作为圣女。但老板却爱上了她,他求神给圣女理智,让她辩明善与恶,给她智慧,让她摆脱无知,老板要求的并不多,也并不苛刻,但神却大怒,用粗壮的铁链缚住老板,并降灾难给那纯洁的圣女。

起先老板能够感受到她的苦难,并且自己地痛苦着她的痛苦,最后他感受不到了,他不能再爱她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老板变得疯狂,他挣碎束缚,他要反抗,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而不是任人摆布。

后来,他的翅膀断了,他被流放到了这里。这是一个悲剧,千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玎玲端着陈先生的灵魂进入储藏室,并将它放置在它该在的地方。

她没有回头,她也不需要回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是它还存在过。

“彭…..”随着树皮塞子被打开无数的白色泡沫就像人们的欲望般一下子开始膨胀奔跑,缠绵,老板将酒倾倒在细长的高脚杯里,然后欣赏着这金黄的酒汁在杯中起沫冒泡的迷人样子和悦耳的咝咝响声,老板喜欢喝葡萄酒,尤其是这种会冒泡葡萄酒――香槟。

还记得1807年,法国最有名的克利科夫人用一车上好香槟酒换来现在庞大的克利科公司,这本来又是担赔本的生意,但老板却认为这值得只为了那芳香醇美的香槟。而且老板也爱酿制这些香槟,他用法国兰斯,埃佩尔奈和马恩河畔沙隆一带的葡萄园中所种植的皮诺黑葡萄、和皮诺、默尼尔黑葡萄,沙尔多内白葡萄榨汁,经过第一次发酵,勾兑原料酒杯和第二次发酵。然后,储存在中间一个阴暗冰冷的地窑里,并每天晃动酒瓶,这种繁索的工作,除了商人外谁也不会去做的。

老板将唇贴进怀沿,浅尝了一口,香醇无比,有时他会感觉这种味道便如自己的初恋。

他仍然执着,他仍然忘记忘不了。

他开始品尝盘中那七分熟的柳丁牛排,沾着酱汁,回味无穷这就是老板的一顿午饭,总是那样的简单。但玎玲却是要点很多菜的,她的食量并不大,而且每样总是吃那样一小口,她总是认为,吃就是享受,就不能来亏待了自己。

这次她又要了夹蛋希腊三明治,烩泽蓟,冰花官燕,南非六头鲍鱼,还有各式色拉,但她还是嘟呶着说菜不好吃,说实话不是不好吃,只是吃腻了。

老板咀着肉汁说:“刚进的三万个灵魂中不是还有些高级厨师吗?”

玎玲嘟着嘴说:“一个月了,早吃厌了。”老板用餐巾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说:“那这些年饭我们去外面吃。” 那是个日式料理店,门口高悬着灯笼,墙上有素描的艺伎画像,和着轻柔的日本民歌,还摆着些浓浓禅意的插花。

他们送上的茶座单上有菜,汤烤物煮物,炸物,铁板烧,拌物,那些是属于怀石料理的范畴,玎玲点了烤牡蛎,烤鳗鱼、柳川锅、铁板蛋包饭,也吃了很多,她一边吃一边哭,她还喝了很多的酒“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吃日式料理但我又最喜欢日式料理……”她大概是醉了,开始语无伦次,“那些料理会让我想起他。”她抱着头呜咽。

老板只知道这四百年里,没见过玎玲吃日式料理,本来是想让她尝个新鲜,没想到却勾起她不快乐的回忆,老板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希望能给她点依靠。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漫天樱花的季节,飞舞着圣洁的白色,微微有点红,那是被的的脸烧红的,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他,我用樱花为他占卜,我知道他会有惊世

骇俗的命运,我让他推翻足利幕府,并在琵琶湖畔的安土城建立城堡.”玎玲哭累了,瘫在老板怀里,“但神知道了,紧箍住我,并让他本能寺之变,死在熊熊烈火之中……”

老板现在才知道玎玲口中的她便是日本一代枭雄织田信长。

玎玲睡了,但脸上却还泛滥着泪水,弯弯曲曲地流下来,干了,成了无数条若隐若现的泪痕。

老板将叮咛抱回她的行宫,悄悄的为她掩上被子,原来她也和他一样,仍然执着,仍然放不下,仍然不能忘记。

什么是幸福,我不知道,而且我永远也不会清楚,但我却知道在回忆中痛苦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可是大家却有偏都是抱着残缺记忆追求幸福的,所以老板不快乐,风中玎玲不会快乐,大家都不快乐。

这一年过去了,就像以前过去的千千万万年一样过去了。很多人走了,然后又回来了,继续自己的途程,没有停留。

老板喝着杯中的酒,葡萄酒,看着电视中绚丽的烟花,又是一年了,接下来的日子,也会这样,直至永远。

风中玎玲捧着本帐薄,细细地翻了几页,并且脸上有点奇异的光彩。她碎步走过来对老板说:“今年的收入颇为丰富,我想上头一定会高兴的,对了,老板,在这一百年里,不是有两次金融危机吗,为什么我们只赚这一次?”

“我想这会是一个没有理由的原因。”老板自嘲着耸耸肩。

玎玲说:“不管是有没有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赚了。”

“对于商人而言,有丰富的盈余,就是值得欣慰的,有十足的亏空就是值得沮丧的。”

老板拍手道:“好一个有丰厚的盈余,就能使商人值得欣慰。”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下次再聊吧,现在有客人上门了。” 玎玲有些纳闷,摸着额角细声说:“有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老板看看玎玲皱眉头,便叹道:“都四百年了,你的能力还是这么差。”

这次客人是广告界出了名的女强人姚蕾。她穿着白色的衬衣,搭配着卡其色长裤,头发随意地拨散下来,没有化妆,但很美,虽然她已四十多了,但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出头。

这种女人是最自在的女人,她不会累于强颜欢笑,

累于人情事故,她只是这样的活着。

她并非第一次来到第三号当铺,她熟悉这里的环境,径直走进去,坐在那张大的雕花楠木椅子上。

她环顾四周,还是老样,没有多大的改变,都十八年了,她还记得十八年前的事,那时她为了孩子失去了工作,而自己的丈夫却又在此时跟一个并不相干的女人走了,这是个好大的包袱,好重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最后她走了中间,出卖了自己的 爱情,换取今日的成就。

她看到了老板,她说:“我想用自己的女儿,换些俗世的金钱。”

老板欠身说道:“对不起,你女儿有个人自由的意识不受你支配,你没有权力出卖,这是中间的规则。”

玎玲问道:“姚女士,你最近缺钱?”但她却摇了摇头。

姚蕾说:“我知道老板是一个好人,我想用自己的嗅觉换取能够和我的女儿勾通。”

老板轻松地说:“看起来这一次我又要赔本了,但是我乐意,请在这里签名。”

她还是放不下,即使女儿越来越不理解她,她也越来越不理解自己的女儿,但她放不下,从始至终都放不下。

她走后玎玲问老板:“她为什么起先要出卖自己的女儿。”老板笑着回答:“她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但若是她真想这样做,十八年前就可以当了,或者出卖亲情,但她没有那样做,她爱她女儿。”

十八年前,她在那里举目无亲,只有女儿,也只有为了女儿,她卖掉了爱情,而不是亲情。

几个月后,姚女士再一次来到第三号中间,面容憔悴,双目通红,身上又爬满了疲惫,她带着哭腔恳求老板救救她的女儿,说是她得了不治之病,也就只有几天的命了。

她捂着脸抽泣,当她能够沟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女儿最了解自己,只是他们有各自的生活空间,缺少交流,但一切都晚了,女儿只有几天性命了。

老板说:“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商人,而且我开的是中间不是慈善机构。”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用东西来换,那我应该用什么来换。”

“灵魂。”老板说得很简单。

“我愿意,若只用我的灵魂便能换回女儿的健康,值得。”

她在契约上签了字,她将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但她没有后悔。

板一挥,她便重重地合上眼睛,她将会与世间绝决,不再留恋。

几个星期后,老板与玎玲去医院看她的女儿,她的气色很好,面颊红润,似乎未曾病过,老板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但她淡淡地说:“我知道。”但她的眼里饱含泪水。

在回去的路上,玎玲不解地问:“为什么事情总是不能尽善尽美,人们知道会有出卖灵魂的下场,为什么还要进第三号中间。” “能够进入第三号中间的,都是自己在人生道路上迷失的羔羊。那些都只是命运。”

“为什么神不为他们救赎。”

“一个问题,在千千万万人的脑中,会有千千万万种答案,所以谁都不清楚,谁都不知道。”

“那我们是不是很自私?”

老板顿了顿说:“《圣经》第十章有这样一句‘除我之外,不能有第二个神’连神都会算计,何况我们这些天使。”

玎玲焦急地去了书房,地窖,行宫,客厅但始终寻不到老板的影踪,她想用异能,但却是有限的,通常只是老板找她而且总能知道她在哪里。

她手上捏着一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许多人的名字,其中有个叫崔昊的被鲜艳的朱砂浓浓地勾了一笔,那是早已预约的,任何交易只有通过老板才能生效的,眼看时间就要近了。她想若是过了预定时间,便是失信,那是商人最忌讳的,也是第三号中间最忌讳的。

她转过几条单肠小道,轻轻拍了一下手,身边便倏地出现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那个便是典当了灵魂的躯体,玎玲开始扫描他的记忆,她看到老板进了风雪榭,他一直都在那里。

风雪榭是盖在池中的,四面有窗,左右有回廊可通,跨水接岸,曲折竹桥暗接。

榭柱上挂着黑漆嵌蚌的对子“风吹柳枝纷飘絮,雪飞漫舞大荒山。”

并不讲求韵律,也无平平仄仄,说是对子,倒不如说从一些无趣的诗中截出的断句,只是句中渗透出丝丝悲哀,似是哪个失意 女儿或惆怅男儿所作,老板痴痴地呆坐在那儿,他喜欢那幅对子,没有理由的喜欢。

曾经有个女孩对他说过,喜欢就是喜欢,又何必需要太多的理由。

他忆起了她,抱着对她的怀念。

然后玎玲便凭空出现在老板面前,“老板,预定时间快到了,你还在这里消磨,走了。”她拽

着老板胳膊就往外面拉,穿过时间和空间,出现在那交易的房间里。

老板一转身便换了件衣服,说道:“粗鲁并不适合你,要学会温柔。”

这次的客人崔昊是个银发苍苍的七旬老人,坐在那张雕花楠木椅子上,看起来就更加佝偻弱小,他将那枯瘦干燥的手紧紧地压在扶手上,凹凸出一大片干裂不平整的皱纹。

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想用自己对我妻子的记忆,换取她在这世间的解脱。”然后他又补上一句“我不会后悔的。”

原来,他妻子有轻微的弱智,步入老年后,情况越来越危机,她被反缚在床上,每天要服用大量的药剂,她很痛苦,他也很痛苦,他爱他妻子,他不想她经受折磨,向当局提出安乐死,但却末被同意,于是进入了第三号中间。

老板闲上眼,凝神聚气,在脑是便形成了崔昊和他妻子的形象,他们很恩爱。

若是他果真典当了记忆,那他就不会为了妻子而伤悲,他会对她毫无感觉,就算妻子离开世间,他也不会落下滴眼泪,但这对他对他的妻子而言都有是值得庆幸的。

玎玲捧着茶点说:“你可以换回你妻子的健康啊,你不是爱她吗?”

“我就是因为爱她我也不想让她愧疚,所以我想让她解脱,这是我的,也是她的心愿。”

老板说:“那好,你就这里签名吧。”

他在那里签了名,他又有些犹豫,他的每条皱纹都开始打皱,整个人就像揉皱了的纸团 “老板,我能不能在此之前,见我妻子最后一面。”

“可以。”老板一甩手,他便散作了云雾,他再一次出现在妻子的病房里,看着虚弱的妻子,落下了最后一滴泪水,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握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他忽忙地放开,没有留恋地走了。

玎玲问:“他即然爱他妻子又为什么要这样?”

“他爱他妻子,但是那种爱,并不是我们所拥的,所有我们不会明白这种爱,可我知道这种爱是多么强烈的。”

他的妻子后来死了,灵车就驶过他的旁边,他毫无知觉,只知道又一个陌生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崔吴冷漠地活着,最后他也死了,冷漠地死在某条冷漠的路上。

玎玲说:“他活得很痛苦。”

老板调转头说:“但我们活得更痛苦。”

起码崔昊可以选择死亡,而

他们却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最近第三号当铺是要休息一段日子的,于是老板玎玲便闲着,玎玲觉得无聊,硬是拉着老板去巴黎,还不让用异能,只是去坐飞机,这倒是新鲜的,以前想去哪里,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便到了,可现在是一种过程,一种适舒。

看着窗外吞吐,翻滚,徘徊,堆积着的一片片云朵,幻想着一千年前是否留在那些云上停留过,那朵彤绝的云是否是被自己的血染红的。

而云下的世界却是微小的,像童话里堆砌的梦幻,向着远方的更远处蔓延着。

若是人思想达到现在飞机的高度,就会更加的沉阔,更加澎湃。

经过几个小时后,飞机在国际机场着落,有很多人匆匆地下来了,人影憧憧的样子,老板是挤着人群出来的,他还开玩笑地说人这么多,把我挤扁了,流了满地都是,就会很难再聚到一起了,可是他忘了风中玎玲是不会笑的。

他们在一个高档的餐厅里用餐,那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情调。

玎玲点了核桃蒜茸牛油火局法国蜗牛,香煎鹅肝,和牛肉,海鲜盘,他们吃饭的时候,老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向四周观望, 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玎咛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也便继续吃饭了。

但那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好真切。

后来玎玲拉着老板去看艾菲尔铁塔,那座标志性的建筑是艾菲尔为在法国大革命一百周年的时候建的,本来是要折的,可政府还是坚持着,没有折掉,所以那座标志还是留在了那里,他们去马尔斯练兵场,那里现在是展放美术品的地方,他们对艺术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好玩,抬头看着玻璃穹顶,有些凌乱。

然后,漫步在亚历山大三世桥上,玎玲去香谢里舍大道,看那个在菲利甫一世时建好的凯旋门,那上面有米得的群雕马赛曲。 在协和广场她不环绕着方形碑,随着街头艺人的音乐舞蹈。

大片的鸽子飞过来,停留在广场上,停留在广场上,雪白雪的,就像海浪翻卷时飞溅的泡沫,又像是梦中无数快活的小精灵。

它们扑闪着翅膀上下翻飞,灵动着飞腾,玎玲买了些面包屑,喂它们,然后它们欢乐着奔跑,蹿上蹿下,不断作响。就在那时,老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跟了过去。

板不见了,被翻飞的鸽群淹了,不在意又去喂鸽子了

老板跟随那个背影,走进卢浮宫那个用金属和玻璃建造的金字塔形入口,徘徊在那些非凡的艺术品前面,他看到了她的脸,那是千百年前的花朵,他记得他曾为她痛苦,为她挣扎,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就面对着《蒙娜丽莎》,将眼斜对着她,并在脑中找寻她的过去和未来。

但什么也看不到,就像织田信长一样,成为禁忌。

她走过来,问他你也喜欢这幅画,她的声音也像千百年前的音乐,渗进他心灵深处,他痴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说,是的。

然后,老板静静地看着她,她有又静静地看着画。

她说:“每当我看这幅画的时候,就觉得达芬奇画的就是我自己,或者是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它有着万千的容貌,有着丰富的表情,也容纳了整个世界心情。只是她背后的风景是优美绝妙的世外桃源,而不是逼仄繁杂的现实社会,我经常看到迷失方向的人们站在它的面前,看到她脸上模糊的随意的笑容,然后人们也笑,一切困难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老板说:“画中的风景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美丽的幻影,但却给人更多的希望光明和自由。”

老板看着她的眼睛,幽蓝的,有着许多伤感的因素,但她却很乐观,千百年前有着同样一双蓝色的眼睛映在他的眸子中,那时,他知道了什么叫快乐,现在他又知道了什么叫做幸运。

玎玲也来到了卢浮宫,她看到老板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她很生气,但她为什么生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转悠了一圈也就走了。

后来老板才知道那个人叫莫邪,是香港最大的莫式集团的千金,她就住在巴黎,打点她父亲在这里的跨国公司。

她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那是郊外一处简易的小洋房,干净整洁,她的花园里种了好大一丛白色百合,还养着些各样花种,她并不养宠物,她说养着宠物等于限制它的自由,所以她没有养,但花儿就不同了,给它一块土地一片阳光再加上无限的爱心,它们就会更加的快活。

客厅是清澈明亮的蓝色作主色调的并不强烈,像是那无云的天空。摆着软皮沙发,还有些细碎的装饰。

客厅的中间有一个三米见方的沙地,上面撒满了暗红色的花花瓣。她每天都会重新撒上新鲜的花瓣,它们会在荒芜干燥的沙粒上死掉,干枯,她总

是拣些最美丽的花朵,让它们饱受煎熬。

那些花在流血,莫邪却在流泪。

窗户,微微地开着,有些风吹了进来。扬起地上的沙子掩盖掉凄艳的花朵。

老板踏在地板上,能感觉到沙粒的粗糙和坚硬。

莫邪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问老板想喝些什么,老板说随便。

莫邪走进厨房,老板又隔着墙壁透视她的过去和末来,仍然只是一片白光,然后散落下繁乱的画面,他看到幼小的莫邪穿着校服,端坐在河边,河岸上有一大片的杨树,春意将尽,杨花纷飞,如雪般落在清例的水上,莫邪带着忧伤开始浸没在河水中。但她没有死。他又看到,莫邪独自一个人走在一条昏暗的小路上,她很害怕可身边却永远没有依靠……

莫邪泡了杯咖啡,浓浓的,但并不加糖。

苦的,有着一股并不习惯的味道。

有人说能够品尝黑咖啡的人,便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

天色渐晚,莫邪又拿了些鱼子酱,芝士和红酒,当作简单的晚餐。

法国的春天是略微有点冷的,莫邪就在壁炉里塞了些木材,点上火,这样才能够暖和些。

莫邪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炎,三个磊在一起的火。”

“像这炉中跳动的火焰,叛逆,疯狂,热情,但燃烧后的瞬间又是什么,是灰尽,毫无生机可言。”

老板说:“莫邪,我并不理解你,我也不认识你。”

她摇晃着杯中的酒,悠悠说道:“是的,我们谁都不理解,谁都不认识。”

她流泪,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是不是很傻,第一次见面就带一个陌生的男人进自己的房子。”

炎说:“你并不傻相反的却是我傻。”

莫邪就这样依偎着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天亮了,炎还在,他彻夜未眠,一直都守护在她旁边。

壁炉中的火却早就灭了,成了灰了。

从那以后,老板决定保护她一生一世,即使她不是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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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人的第一篇长篇小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看来,大家给我的意见普遍是:文字是优美的,故事是精彩的,情节是曲折的,但开头是老套的!这我不否认,毕竟这是第一次尝试嘛,是有写仿写的痕迹。不过还好拉,后面终于还是走出来了:)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虚构的,但他的心声却是我自己的。我要写的是一个破碎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因为我自己就深受其害!我写这部小说是为了呼吁,当然呼吁是在后面的,所以要耐心看下去才会发现精彩的。

在这个自由是代,离婚就像结婚一样随处可见,这种背景下的孤苦孩子更是随处可见的了。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个性格怪癖的优等生。

本来还写了一部姐妹篇〈流星,来不及陨落〉的,但写了一半就找不到稿子了~~~晕~''那里面的主人公是个性格开朗的小混混。我不知道稿子还能不能找到,若朋友们想看的话我会尽力去找的。好了,就写到这里了,想了解我的话到我的个人文集里去看看吧

讲台上老师正在向同学们宣读今年


徐彧压根就没在意其他人投来各种不解目光以及站在他身边的邱东远和夏俊楠那相互秒懂的眼神。   
路灯, 楼灯,警灯交替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反倒是隐约模糊了他那立体的五官。   
唯独那双如深海暗礁般无法测量深浅的双眸, 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盯着苏安希。   
那声‘哼’不是嘲笑,而是担心, 是打心底里的不愿意。   
“徐队长,你这是有什么意见吗?”副局长有些不明所以,开口询问着徐彧。   
徐彧转过头看了眼副局长, 摇了摇头, 极不情愿的回了声‘没意见’。   
几秒后,又才将目光重新投射到苏安希的脸上,问她:“你想好了?”   
苏安希点了点头,对上徐彧的双眼, “想好了,徐队长, 你也很清楚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苏安希的是大实话, 所以从她毛遂自荐的那一刻开始, 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所以, 哪怕徐彧再担心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阻止她, 因为她是一个到做到的人, 也因为他们此刻肩负着军人的身份和义务, 定当义无反顾。   
手臂上扛着鲜艳的国旗, 为了无辜的老百姓,哪怕前方需要穿荆渡棘,或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一闯。   
副局长和在场的几位公安领导,以及参谋长韩开云对于如此坚定的苏安希,以及对她的勇敢和胆识纷纷投以钦佩的目光。   
“那,准备吧!”副局长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连忙吩咐陈队长和院长,“立即准备轮椅,把人推到大厅。”   
“是,副局长。”陈队长立即跟院长跑开。   
韩开云见徐彧没动,抵唇咳了咳,“徐队长,准备。”   
徐彧把夏俊楠招来,看了眼苏安希,吩咐道:“帮苏医生安装备。”   
完他把目光移开,且转身离去。   
夏俊楠把苏安希领到指挥车里,打开自己的百宝箱,给她佩戴**入耳隐藏设备,一边给她佩戴一边:“这个带进去有点不适感,一会儿就好。”   
“试试,摇摇头,跳一跳,话。”夏俊楠快速给苏安希安装好监听仪器,朝她笑了笑,让她感受一下。   
苏安希照做,动作幅度很大,见夏俊楠**这边信号很好,也就停了下来。   
夏俊楠又摸出一个隐形眼镜盒子,递给苏安希,“这个是隐形摄录器,能让我们看到里面的情况。”   
苏安希接过来,凑着夏俊楠打开面对她的镜子,把透明的隐形眼镜戴好,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可以了。”   
“好了吗?”徐彧上了指挥车,看向车里的两人,淡淡的问道。   
夏俊楠比了个ok的手势,左看看苏安希,再抬头看看徐彧,他的徐队长正毫不掩饰的盯着苏安希,这一来,显得他异常的多余。   
他duang的站起来,道:“那……我先下去了。”   
徐彧见夏俊楠从自己身边如鬼魅一般飘了下去,也没搭理,而是直直走向苏安希,也不废话,直接命令:“脱衣服。”   
“啊?”苏安希低头看看自己仅此一件的手术服。   
徐彧把手里的防弹背心丢在桌子上,重量微微惊动了桌面。   
他转身背对着她,却没有下车,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让人倍感安全。   
“会穿吧?”他问。    “会。”苏安希站起身,也不矫情,立即脱掉自己的手术服,把这件超薄的防弹背心穿上,再套上手术服,“好了。”   
徐彧转身,刚好瞥见苏安希正抬手往下拉衣摆,白炽灯下,腰间那一段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泛着光芒。   
下一秒,就被绿色的手术服掩盖的严严实实。   
他走过去抖了抖手中的白大褂,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伸手。”   
苏安希照做,就像个木偶一样被徐彧伺候着穿好了医生袍,男人宽大修长的手在她的领子上一边理了理,一边沉声:“我藏了一把枪在轮椅下面的凹槽里,以备不时之需。”   
徐彧给她扣上中扣,掀眸定定的瞧着她,指挥车里灯光很亮,男人的眸色却更黑更亮,他淡淡的开口:“你还有机会反悔。”   
“还有两分钟。”苏安希举起徐彧的手腕,葱白的指尖戳了戳表盘,“我没这个机会了。”   
“见机行事,不准冲动。”徐彧这八个字听上去挺浅的,可是苏安希却听出了这字里行间的凝重。   
“徐彧。”苏安希双手插在医生袍兜里,抬起头看向他,灯光勾着她的头发,绒毛慵懒,她勾唇一笑,灿烂坚定,“这次,换你等我回来。”   
完她敛了眉目,快步往指挥车下走去。    一切准备就绪,由陈队长一路护送她上了电梯,等待电梯门合上的前一刻,他朝她敬了个礼,“保重。”   
苏安希松开轮椅扶手回以军礼,电梯门倒映着她的义无反顾,和轮椅上昏迷不醒的定时**。   
……    苏安希走到绑架人质的病房门口,敲门,语气颤抖,“我……我送你弟弟……过来了。”   
指挥车里,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监听设备,看着屏幕,一刻也不敢放松。   
这是苏安希的视角,她刚完话没一会儿,门锁很轻的一响,开了一道缝,一把枪口对准苏安希,摆了摆枪身,男人粗暴的声音响起,“进来。”   
耳边是关门和反锁的声音,快速扫了一圈,大家准确捕捉到右前方病床边坐着穿着病服的两个男人,再旁边是穿着医生袍的女医生,还有一个男人站在一边拿枪指着三人,手臂上满是血迹。   
最终,苏安希把目光对准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大平头,长相就是那种看你一眼你都不敢看回去的凶相,特别是从眉毛上方斜至颧骨的那道蜿蜒的疤痕,丑陋而狰狞。   
“别动。”男人的枪口一直对着苏安希,随即对同伴吩咐:“搜搜她。”   
那手上有伤的男人噙着让人恶心的笑走了过来,拿枪顶了顶她的下巴,警告:“我这玩意儿可不长眼,千万别动。”   
然后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从上至下,从前至后的搜寻了一遍。   
最终,那只贱手停留在她的屁股上,不受控制的抓了抓,却被刀疤男看到,严声喝止:“你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   
“对不起,大哥。”男人极不情愿的收回手,反正过了手瘾心满意足,这触感是真爽,待他回神后,继续:“身上没武器。”   
苏安希心里那团火都快烧到嗓子眼了,就差喷发出来烧死这个匪徒。   
心里这么想,可是脸上依然得表现的楚楚可怜,十分害怕的模样,这才能让他们不那么防备她。   
“我……我能走了吗?”她问的心翼翼。   
刀疤男见这女医生吓得都快哭了,冷冷的一笑,偏了偏枪口,“滚过去。”   
苏安希料到了他们是不会放自己走的,于是照做,举着双手心翼翼的挪到了其他三名人质的旁边蹲下。   
刀疤男蹲下来看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弟弟,见自己的弟弟昏迷不醒,愤愤不平的道:“放心,哥一定替你报仇,他打你一枪,老子就在他身上先开十个窟窿。”    ……   
徐彧派突击一组上台索降至五楼和六楼之间等待,突击二组将医院团团围住,而他带领突击三组走消防通道在四楼后楼梯处待命,狙击手依然在高位寻求最佳射击位置,确保一招制敌。   
刚听到耳机里那句‘你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的时候,他的面色更冷了,拳头也握紧了,手背乃至于整只手臂青筋爆显。   
“狙击手,能否瞄准?”徐彧打开对讲机,问道。   
“不能。”几名狙击手依次回答。   
指挥车上,副局长他们听到这一切,不由得开口对苏安希:“苏医生,能不能找机会拉开一点窗帘,让狙击手有机会瞄准。”   
徐彧一听,立即补充:“苏医生,安全为上。”   
苏安希一听,抬眼看了看还在跟昏迷的疑犯话的刀疤男,还有站在一边看着她色眯眯的匪徒,垂眸看了眼身边吓得瑟瑟发抖的三人,不敢出声。   
“怎么了?”刀疤男看到自己弟弟突然呼吸困难,转眸看向苏安希,直接用枪指着她,怒目:“我弟弟怎么了?”   
苏安希站起身来,看向对方,“应该是并发症,需要急救。”   
刀疤男用枪指着苏安希和另一个女医生,“你们俩过来,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女医生已经被吓得有些临近崩溃的边缘,面色惨白,站都站不起来。    苏安希拉着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很是专业的进行了快速的检查,随即看向刀疤男,“得推他去病床,那有监测仪器。”   
“警告你,别耍花样。”刀疤男直接把枪抵在苏安希的头顶,坚硬而冰凉的触感,还有那阴测测的语气都能让人头皮发麻。   
苏安希抖着嗓子,埋着头,摆出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我……我不敢,我只是医生,我不分好人坏人,我只会负责救人,你弟弟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与此同时,像是特地跟苏安希配合似的,轮椅上的男人还真是抽搐了起来,爱弟心切的刀疤男一看赶紧吼道:“你他妈还给老子愣着,快点,救不活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另外那名女医生已经被此刻绑匪的凶狠吓得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苏安希特想给她两巴掌让她冷静一下,奈何情况不允许,她只能伸手拉着女医生的手,朝她点点头:“别紧张,我们先救人。”   
着,苏安希推着轮椅到病床边,跟女医生合力去扶起轮椅上的疑犯,故意反复脱手,刀疤男一急,上前粗暴的拽开苏安希,自己把弟弟抱上病床。   
苏安希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往后一扯,一个翻身,重心往下栽倒,直接摔在窗口边,额头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顺手扯了一把窗帘,眼前一花,脑子嗡嗡的响了起来,晕头转向。   
与此同时,刀疤男转身快步走过来,盯着摔在地上捂着额头的苏安希,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拽起她的领子,冰凉的枪口毫不客气的抵在她的太阳穴上。作者有话要说:
    彧哥:摸我媳妇儿屁股,用枪指着我媳妇儿,两个字……死定了。
    老露:彧哥,那啥,纠正一下,那是三个字。
    安希:摸我屁股那个交给我处理!还有老露你彧哥气头上,他说俩字就俩字,嘘~~~
    哈哈哈,明天剧情结束,咱们可以谈情说爱了,所以,不养肥好伐~~~

    “苏安希。”徐彧修长的手指摁在耳麦上, 低声喊道, 却是无人应答。


    身边的突击队员从未见过如此低气压的徐队,那种周身都散发着前所未见的凛冽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能被这寒气冻成冰棍。
    他抬手示意,那双深眸此刻如鹰隼般锋利,刀刻般的下颚线条紧绷着, “各突击小组注意, 准备强攻。”
    “徐队长, 现在不能强攻。”指挥车里副局长听到这声命令腾的拍案而起,不受控制的急声喊道。
    “特战队全体队员, 听命准备。”徐彧说完扭断了与指挥车的联络信号, 把对讲机从战术背心肩侧位置扯了下来,反手丢给身边的突击班长, “换我们的频道。”
    指挥车里听见那头传来的沙沙断线信号源,一个个神色凝重, 面面相觑。
    副局长直接看向韩开云参谋长,虽有愠怒, 却不太好爆发出来, 语气带着无奈, “韩参谋长,现在怎么办?”
    韩开云也要炸了, 徐彧这小子向来不是听话的主, 虽说如此,可是每一次的任务都是听命令按指挥行事, 这次竟然来这一出,万一出了事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他沉着脸立即指着夏俊楠,“夏俊楠,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联系上你们队长。”
    夏俊楠哭笑不得,还真把他当成超级电脑,说联系就联系,不过还是得应下,“是,参谋长。”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苏安希听到徐彧要强攻,脑子里那根晕头转向的线一下子就绷直了。
    她立即轻声而嚅嗫的开口:“我没事。”
    话毕,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摇头缓一缓,可是太阳穴上那冰凉和冷硬的触感,就像是要一点一点的刺穿进入她的大脑,她根本不敢动一丝一毫。
    听到这三个字,指挥车里暗搓搓合紧双手一手是汗的领导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副局长,韩开云参谋长也都坐回了原位。
    而徐彧听到这声若蚊蝇的回答,紧抿的双唇稍作松弛,放下立起的手,沉声说:“全体待命。”
    随即,耳边是男人的冷嗤之声:“谁他妈问你有没有事,给老子起来。”
    说着,他拽着苏安希的后领子,把人轻松的提了起来,一把推倒病床边去,她的腿骨撞到了轮椅的边缘,痛感四起。
    她忍着痛扶好轮椅在自己的身侧,看向那位女医生,她正抖着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病床上的嫌犯上仪器。
    苏安希也上前去帮忙,麻利的给疑犯上好了仪器,大家能在监测仪器上看到各项指标皆不稳定,特别是心跳紊乱,血压很低。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刀疤男也能看得出来仪器上的波动跟正常的情况很不一样,暴躁的指着仪器问苏安希。
    “心律不齐,你弟弟有心脏病?”苏安希问道。
    刀疤男一听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迷惘被苏安希看进眼里,随即见他怒目相视:“立刻救,我说过救不活你会是第一个陪葬品。”
    苏安希咬着唇慌乱的点点头,看着身边这位碍事的女医生,“可是……我……我需要一些药物,这里没有,我能去取吗?”
    “跟我玩把戏?”刀疤男看向苏安希,冷冷的一笑,那道刀疤更显得丑陋无比,“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可……可是,你弟弟他……”苏安希指了指仪器,“现在只有我去取是最快的解决办法,这里还有病人和我同事,我怎么敢耍花样。”
    刀疤男看了看苏安希,这女人明明是一脸惊恐还在强装镇定,随即转眸看看仪器上的心跳越来低,再看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医生,拿起枪,指着那位女医生,“你也知道需要什么,你去。”
    正中下怀,苏安希看着女医生,一直用眼神示意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煞费苦心,最后语气郑重跟她说:“记住一定要DCB。”
    耳麦那边,徐彧全部听了进去,想了半天这个DCB,马上跟班长说:“问问张副院长DCB是什么药?”
    指挥室那边也听得莫名其妙,叫人把张副院长喊上来。
    张副院长的回答是:“我从医几十年,没听过这药名。”
    徐彧一听眉头微微一蹙,蓦地想起以前苏安希喜欢教他们怎么快速记英语,琢磨之下,他眼前一亮,立即吩咐:“那个女医生出来快速把她转移到安全位置。”
    班长不明所以,可眼下没机会问各种因由,只能照办:“是,徐队。”
    这边厢,指挥车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所有人全部屏住呼吸,副局长接通电话,是匪徒。
    刀疤男眼看着刚刚走出去的女医生,对电话那头说道:“两分钟我放出去的那个女医生不回来,我就杀一个人质。”

    而苏安希趁着刀疤男打电话,一边假装看着病床上的疑犯,一边低声喃喃:“准备强攻。”

    徐彧勾唇一笑,随即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发号施令:“各狙击位,突击位,听指挥,准备行动。”


“你在说什么?”那个总是把目光放在苏安希身上的匪徒见苏安希嘴巴嘟囔了几下,立即走到他对面用枪指着她。

    苏安希举起双手,一步步往后退,“我没……没说什么……”

    狙击2号位是张忠,透过露出来的那一点位置看到了两个移动的人影,瞄准镜里是匪徒用枪指着苏医生,虽然只有一个不大的缝隙,可是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他立即汇报:“徐队,目标已瞄准。”

    “干什么?”刀疤男挂了电话就看到他的同伴用枪指着苏安希,大声问道。

    同一时刻,徐彧闭眸沉了一口气,低声对苏安希说:“苏安希,小心。”

    随即睁开眼,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头狼,单手挥下,同时发令:“行动。”

    远处射进病房内的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指着苏安希那名匪徒的眉心,刀疤男见同伴瞪大眼睛惊讶的倒地,不管不顾,敏捷的往旁边一躲。

    他立即反应过来上当了,一撇苏安希,愤怒的举起枪对准她,毫不犹豫的开枪。

    苏安希一个滚地翻身,翻开轮椅,挡住了子弹。

    她顺手摸出藏在轮椅下方的枪,快速拉开保险,见刀疤男把枪口对准了人质,直接朝刀疤男开枪,被他一躲打在了墙上。

    她回头就朝两个吓得尖叫的病人大声喊道:“躲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就像是混战一般,她手上的枪被刀疤男一脚踹掉,整个人失去了力道时被对方一扯一拉扼住了脖子,而她右手的虎口还在发麻发痛。

    就这几秒的瞬间,仿佛发生了很多事,破窗破门而入的特战队员们,还有刑警们,全部将刀疤男围困住,而苏安希却成为了他手上待宰的羔羊。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苏安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挟持的,不过她只能肯定一点,这刀疤男的功夫很好。

    “全部退后,不然我就开枪了。”经典的挟持人质对白从刀疤男的嘴里说了出来,那把枪第三次抵着苏安希的太阳穴,真是有缘。

    苏安希一抬眸就看到了徐彧,他面色沉静如那无波无浪的大海,可是她看穿了他那黑眸里隐匿的翻江倒海。

    “放了人质,你跑不掉了。”陈队长持枪对着刀疤男警示他。


    刀疤男用力的戳了戳苏安希的太阳穴,“大不了一起死,还有个聪明漂亮的女医生陪老子上路,老子不亏。”
    徐彧看到苏安希镇定的脸,额头上红肿的伤,紧了紧手里的枪,不动声色的找机会。
    刀疤男顿了顿,倒是带着颇有些欣赏的语气对苏安希说:“医生,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是装出来的吧?不演戏可惜了。”
    “宁愿冒险也要救自己弟弟,最起码你是个重亲情的人,你投降吧!”苏安希淡淡的开口,她脑子很晕,但是必须坚持。
    “哈哈哈哈,投降,老子的人生中没有投降两个字。”刀疤男越发的狂妄,也越来越用力抵着苏安希的脑袋。
    陈队长还在继续游说,徐彧借机问张忠:“张忠,有没有把握?”
    张忠刚开始瞄准了头部,可是根据计算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误伤到苏医生,最后他调整射击位置,说道:“徐队,目前的情况只能射击手臂部位。”
    “持枪那只手,千万别伤到苏医生。”徐彧吩咐。
    “是。”张忠瞄准,食指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刀疤男手臂中弹,这人竟然还想扣扳机,另一只手用力的掐住苏安希的喉咙,拼死一搏,势要来个同归于尽。
    ‘砰’的又是一声,苏安希只感觉耳鸣阵阵,伴着痛感,脑袋嗡嗡的直响,被掐的快断气的脖子上的大手蓦地一松,整个人晕乎乎的直直往下坠落。
    就像是从万里高空被人推了下来,完全感受不到地心引力,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悬着心无止境的落下去。
    最后,她感觉自己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像草原一样宽广,自由,还有淡淡的青草香。
    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眯了眯眼,这是个一身武装的草原王子抱着她,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却听不见,怎么努力的尖着耳朵听依然听不见。
    待她反应过来,茫然的眨巴着眼睛,草原不见了,是一片白的房间,周围的人都在来来往往的走动。
    抱着她的也不是什么草原的王子,而是徐彧。
    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刷刷的就回来了,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她都知道。
    他伸手拽着徐彧的战术背心领口,突然很是孩子气的对他说:“刚才摸我屁股的那**,你扶我起来,我得踹死他我。”
    说完,她两眼一闭,彻底的晕了过去。
    耳边是徐彧含笑的声音, 苏安希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出租车里,枕靠着少年宽阔的肩膀,再一低眼,小手和大手十指相扣的搁在那条修长的大腿上。
    黑夜里,车内昏暗, 气氛暧昧, 偶有霓虹闪过, 照亮彼此的脸,跟灯光一个色彩, 一刹那又隐匿在黑暗之中。
    今天是谢师宴, 全班同学和老师们在那个硕大的包厢里演绎了一遍说学逗唱,喜怒哀乐, 人生五味。
    平日里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老师们此刻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勾肩搭背, 互相调侃。
    这三年, 你自以为你的小心翼翼, 如履薄冰,你自以为你的聪明伶俐, 小心小眼, 你自以为你那些瞒过了天下人的小心思,都没能逃过老师们的慧眼。
    谁喜欢在地理课上写物理卷子, 谁喜欢在体育课上去看别班同学,谁从高一就喜欢班长,谁有事没事就找学习委员,谁给各科老师起外号,谁有事没事在考试前开赌这次倒数第一的名字等等,老师们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而今天,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合不起来了。

    徐彧作为复读生在这个班集体里呆了一年,论说感情,有,但是不深,更重要的是他全情投入到苏安希和学习上,跟眼前这一群同学是真的没有多么大的交集和感情。

    可是苏安希不一样,她人缘好,学习牛逼,长得漂亮,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她也热爱这个班集体。

    所以整晚徐彧的关注点都在苏安希身上,而苏安希的关注点都在离别的伤感中。

    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参与人生中的第一场饭局,她的酒量不浅也不深。

    刚开始还端着,集体敬了老师几杯就活跃起来了,跟冯小瑶挨着笑的跟傻姑似的。

    后来,班主任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于是站起身来红着眼眶对这群孩子们说:“我说了两句,我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你们要自己走,道路且长,风光迷眼,希望你们能不忘初心。”说着说着她笑了笑,举起手上的酒杯,声音响亮:“我祝你们前程似锦,一生无忧。”

    然后看着一个个各种哭相的学生们,含泪干了这杯中酒,最后醉的让老公来接走。

    大家聚的聚散的散,苏安希酒劲上头去了洗手间,刚出洗手间,就看见休闲区旁边靠墙而立的徐彧,高大帅气。

    她笑了笑,脚步虚浮的往他那边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是艺体班的一女生朝徐彧走了过去,看那架势好像是表白。

    艺体班谢师宴在楼上,这是闻着味儿下来的,苏安希看着那女生看着徐彧两眼放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迈着步子就过去了。

    “嗨。”苏安希脸色红润有光泽,笑的有些招摇,朝那女生挥挥手,明知故问:“你这是喝多了,找不着路?”

    “不是。”女生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告了白所致。

    她摇了摇头,看向徐彧,眸中还流露着期许和爱意,“我找徐彧说点事。”

    苏安希‘哦’了一声,偏头看向徐彧,死小子勾着唇看着她笑的懒洋洋的。

    她白了他一眼,过道灯光柔亮,空气里弥漫着淡雅的香味,她却更加晕了,干脆靠着墙缓一缓,开口说:“我在这儿缓缓,你们继续。”

    苏安希感觉自己被一个力道扯了过去,她一歪头,就看见自己肩膀上搭着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徐彧浅淡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多了。”

    说完,她就木纳的被徐彧搂着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还特地回头看了看,那女生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呢?

    走出了饭店,来到对岸的河边,一阵风吹来,苏安希好像被吹醒了一些,推开徐彧,抬头盯着他,问他:“你刚说我是你什么?”

    “女朋友。”徐彧低眸看着苏安希红红的脸蛋,迷惘的眼眸,回答的义正言辞。

    苏安希大眼睛转了转,似在思考,半响才微微低了头,像是想好了什么似的,抬眼就说:“男女朋友应该要牵手的。”

    徐彧一听颔首一笑,伸手拉着苏安希的手十指紧扣的举在她眼前,“可以了吗?”

    苏安希目光下滑,盯着他弧度好看的薄唇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还不可以。”

    “那怎么才算可以?”徐彧耐着性子问,倒是没想到喝醉的苏安希这么可爱。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对年轻男女明明看着河灯,看着看着就啃上了,动静有点大,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因为他们的位置比较隐蔽,所以那对情侣根本没发现有两双年轻的眼睛正观看他们的表演。

    两人越来越投入,男人还上了手。

    苏安希看的酒都醒了三分之一,见那男人的手从女人的衣摆里伸了进去,正好奇,眼前蓦地一黑,反应过来是一只大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徐彧蒙着苏安希的眼睛往回走,走到马路牙子的一棵柳树下才松开,一松开就对上了苏安希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结合刚才看到的,口干舌燥。

    “徐彧。”苏安希眨巴着眼睛,天然无公害的让人激起了保护欲,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平日里那般干脆利落。

    “嗯?”徐彧的嗓音骤然间沉了好几个度。

    苏安希踮起脚尖,搂上徐彧的脖子,眯了眯眼睛,说:“男女朋友应该像刚才那两个人那样的。”

    徐彧喉结上下滚动,正在亲还是不亲间犹豫,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像静止了一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苏安希酒醒了一半,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电视里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她眨了眨眼睛,往后一仰松开。

    正准备松开手,纤腰蓦地被一双大手一收,比刚才更加贴近彼此,隔着薄薄的夏装能感觉到不一样的触感,有点烫有点粘腻。

    徐彧抵着苏安希饱满的额头,笑的迷人,声线低沉而轻柔:“这种事,让我来做。”

    说完他的唇就贴了上去,慢慢的吸允着,像是在品尝着人世间最为珍贵的美味佳肴,然后慢慢的撬开她的唇齿,含着她的舌尖一点一点的吞噬缠绕,将她唇齿间的酒香渡到他的口中。

    苏安希差点断气,原来这样才是接吻啊?

    而后,她酒劲全消,羞的不敢看徐彧,具体是怎么上的出租车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徐彧没有松开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只记得他的肩膀很好睡,只记得他漫不经心的叫醒她,音色里带着浅笑和温柔。

    那天的夜特别的美,夏风吹拂杨柳岸,河流灯火静悠然,月色撩人动心弦,星河涌动满人间。


    苏安希睁开眼的时候嘴角还含着笑,转眸定睛一瞧病床边坐着的人笑的更欢,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病号,住医院。
    “梦见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廖志平一脸狡黠的问道。
    苏安希感觉额头上被什么罩着,伸手一摸,‘嘶’的一声龇牙咧嘴起来,没告诉廖志平梦见了以前的事,而是问他:“我睡多久了?”
    廖志平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你是昨晚晕的,你自己算算。”
    说起昨夜,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就像是影片按了快进,在自己的眼前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晕倒在徐彧的怀里,就没有然后了。
    “哦,那是挺久的。”苏安希不以为意的敷衍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廖志平把苏安希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看了个清楚,他噗嗤一笑,问道:“怎么,没见到想见的人,失望了?”
    “大难不死啊,失望什么?”苏安希白了一眼廖志平,望着天花板云淡风轻的说:“老廖,我是真差点就要跟你阴阳两隔了。”
    “你不说你多英勇啊!”廖志平这语气可不是钦佩和赞扬,而是讥诮,“你都能主动请战了,还跟匪徒斗智斗勇,这会儿跟我讲什么阴阳两隔,活该。”
    廖志平早上过来就听说这事了,听得心惊胆战的,一边听别人说,一边暗自腹诽:苏安希你丫没死真算你丫命大。
    “懒得理你。”苏安希刚醒,可是还是很累,闭上眼睛不想理人。
    “是是是,人不对,我明白。”廖志平给苏安希掖了被掖子,对她说:“他开会去了,刚走一会儿。”
    没一会儿,廖志平发现苏安希又睡着了。
    另一边,徐彧去临时指挥部开会,针对这几日跟公安部门的联合行动打一个总结。
    快到结束的时候,副局长倒是问起了徐彧:“徐队长,有个问题我想大家都应该比较好奇,苏医生说的那个DCB的药,你是怎么想到她在暗示我们解救那位女医生的。”
    徐彧一听,立即回答道:“其实也是猜的,DCB刚好是Don’t come back的前三个开头字母……”
    众人一听,倒是不由不佩服苏医生和徐队长的头脑和默契。
    开完了会,徐彧跟韩开云走出会议室,就挨骂了。
    “这次虽然立了功,不过也有过,违抗军令的后果你不是不清楚,哎,我说你一向行事谨慎,不浮不躁的,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幸好人家苏医生巾帼不让须眉,立马给了信号,要不然你强行攻了进去,引起了人质伤亡,你小子就等着脱了这身军装吧!”
    韩开云一气呵成,徐彧跟着沉默不语,韩开云说完,站定看向徐彧:“当我的话耳旁风是吧?”
    韩开云见这小子又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想揍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操心,特别是你这终身大事,对,我觉着找了媳妇儿你这脾气自然就收敛了,回头我让你嫂子给你物色个姑娘,你别跟我说不啊!我真会揍你。”
    “不用了。”徐彧看向韩开云说道。
    “不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依你,谈不谈是一回事,但必须接触接触。”韩开云这是下了死命。
    徐彧哭笑不得,“真不用了,参谋长。”
    “你是不是逼我现在揍你?”韩开云作势要起手。
    “您不是问我为什么冲动吗?”徐彧伸手按下韩开云的手,挺无奈的看向他。
    “因为我媳妇儿在里面。”徐彧朝韩开云敬了个军礼,“参谋长,再见。”
    还被绕在媳妇儿这个问题的韩开云见徐彧都走远了,一眼瞧见了邱东远,把他招了过来。
    韩开云看着邱东远,继续:“我问他昨晚为什么那么冲动,他小子跟我说媳妇儿在里面,那里面就俩女医生,哪个是?”
    邱东远一听就蓦地笑了起来,随即就对韩开云说:“那肯定是漂亮的那个。”
    “渝江来的那个苏军医?”韩开云也笑了,这姑娘他都喜欢。
    邱东远凑到韩开云跟前,点点头,“您可别出卖我啊,偷偷告诉您,这位苏医生可是老徐的初恋。”
    回忆杀不多了,基本上都是现在进行时~~~没有那种主要戏份跟两只纠结的男二女二,我是觉着两人挺不容易的了,没必要来那么多感情纠葛,不过有一个人时光里面提过一嘴,目前还没出来~~~
    对了,今天买啥了,来唠唠,我没啥可买的,那就50个前排给你们吧~~~看文愉快~~

    落日美景, 火烧云在天际边滚动, 霞光遮掩着半壁天空,不多时,光芒逐渐消散,黑夜如约而至。

    此时此刻,望留县医院住院部的某间病房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徐彧循声走过去, 不正是苏安希所在的病房吗?

    他淡淡的一笑, 没急着走进去, 而是转身拐进了后楼梯。

    感应灯因关门声亮了一会,又黑了下去。

    楼梯间的转弯处是一扇窗,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 月影绰绰。

    徐彧摸出烟盒抖了一根出来咬在嘴上,伸手又摸打火机出来, ‘啪’的一声伴随着火石闪出的一束光芒,伸手虚拢着火光低头点燃烟卷, 随即把烟盒和打火机揣进兜里。

    他倚在楼梯墙壁上,拇指食指间捏着烟, 吸了一口, 烟头处瞬间亮起的火光反而虚化了他的表情, 他垂下手,懒散的掸了掸烟灰, 慢慢的吐了一口烟圈, 不疾不徐,倒是恣意。

    当年他们几个学抽烟的时候, 苏安希总是叨叨他们好的不学学那些有的没的,抽烟就叫男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徐彧其实就尝了那么一次,就被她看到了,知道她不喜欢也就不学了,直到后来上了军校也没怎么抽过。

    再后来,不能跟苏安希联系,确切的来说不能跟任何人联系,每天在刀尖上嗜血,那段日子过的惊心动魄,小心谨慎,压力大了就开始抽烟,而后便越抽越多。

    也是这样的夜晚,月光皎洁,静谧而冷清,他一人坐在那条河道边上,安静的钓着鱼,抽着烟,抬起头望着故乡的月,心心念念想的全是苏安希。

    而现在,她就在那间病房里,是真实的,不是他的幻想。

    思忖的太过认真,指腹被快要燃尽的烟头灼了一下,他低眸一看,暗自失笑,走到垃圾桶旁捻灭的烟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安希此刻正在解释DBC的问题,夏俊楠一听连连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的恭维,她瞧着夏俊楠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房门就被敲响了。

    几个人寻声看了过去,门缓缓的被推开,男人一身武警常服杵在门口,长身而立,英俊硬朗。

    徐彧立在门口看了看自己的俩队员,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苏安希的脸上。

    张忠见徐彧来了,开口就问:“徐队,开完会了?”

    “嗯。”徐彧走了进来,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随意。

    夏俊楠得多聪明,走到张忠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就对他说:“啊,那个,指导员找我们还有事,我们该走了。”

    张忠没谈过恋爱,老实巴交没感情线路,这颗榆木脑袋愣是没反应过来夏俊楠的言外之意,还反问:“指导员什么时候找我们了?我怎么不知道。”

    夏俊楠扯着嘴角,呵呵笑的尴尬,瞥一眼苏安希,又瞄一眼徐彧,两人都挺淡漠的瞧着他,似乎在等他怎么把这谎给圆好了。

    他咬牙切齿的跟张忠说道:“刚跟我打的电话,让我通知你。”

    张忠点点头‘哦’了一声,看向徐彧,说:“徐队,那我们先走了。”然后又对苏安希说:“苏医生,你好好休息,得空了我们再来看你。”

    “需要你看么?”夏俊楠拽着张忠往外扯,走了两步又回头眨巴着眼睛对苏安希说道:“那个,苏医生,咱们徐队昨晚可守了你将近一天一夜,今晚你可得让他好好休息哦!”

    徐彧一眼就瞪了过去,夏俊楠嘿嘿一笑,赶紧推拽着张忠快速遁走,还特别细心的关上了病房的门。

    上一秒还热闹非凡,这一秒却静谧无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收了声,看向对方。

    “你要一直站那儿吗?”苏安希率先开口。

    徐彧摘下军帽走过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把军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瞥了一眼旁边的果篮,顺手拿了个橘子着手剥了起来。

    他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问:“什么时候醒的?”

    “头还痛吗?”徐彧手上的动作不停,问苏安希的时候会抬抬眸瞧她一眼。

    苏安希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把最后的橘皮整个揭了下来,回道:“还行。”

    徐彧刚好把橘子皮放在一旁,听见这俩字,一抬眼对上苏安希莹亮的双眸,失笑道:“痛就痛,不痛就不痛,什么叫还行?”

    “就是。”苏安希摊开手,挑了挑眉,见徐彧把橘子放她手心上,这才继续说道:“到痛不痛的。”

    说完她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立即皱起了眉头,把手里的橘子全数还给了徐彧。

    徐彧顺手也塞了一瓣在嘴里,是有点酸,一抬头见苏安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才把剩下的橘子放回到像花瓣似的橘子皮上,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挟持你的匪徒挨了两枪,没死,另一个……就是摸了你那个……”徐彧说着掀了掀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苏安希,“一枪毙命,你没机会踹死他了。”

    苏安希一听睁大眼睛,随即开口询问:“我有……说过要踹死他?”

    徐彧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松弛的搁在腿上,深邃的双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和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瞅着她,点点头,“嗯,晕倒之前,表现的特别慷慨激昂。”

    苏安希暗自的清了清嗓子,除了晕倒之前的慷慨激昂她是真没印象之外,其他的都记得。

    这一回忆,她想起了徐彧当时不顾上面的命令要强攻,加上廖志平和夏俊楠,张忠他们都说徐彧被叫去开会,难道?

    “对了,你没事吧?”她开口问道。

    “你差点违抗军令,就没挨个处分?”

    “处分呢,肯定是跑不掉的,回去清算,不过……”徐彧说着腾地对上苏安希的双眼,顿了顿,突然往前一凑,微微的眯了眯眼眸,慢条不稳的开口:“你要是愿意配合我一下,处分可能会轻很多。”

    苏安希不明所以,茫然的问道:“我配合你?”

    徐彧点点头,干脆起身直接坐在病床边,点头:“嗯。”

    “是吗?”苏安希见徐彧这幅模样暗自一笑,也可能猜到了点什么,随即坐了起来,两张脸的距离隔拳相邻,她轻声问:“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是不是怎么样都行?”徐彧又往前凑近了一分。

    苏安希没躲,现在是百分百确定了他的意思,她抿唇一笑,随即看向他,问:“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我违抗的军令,我才能考虑要不要配合配合你。”

    徐彧弯起一侧唇角,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呼吸,近在咫尺,四个字说的淡定从容且波澜不惊,“明知故问。”

    “好。”苏安希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盯着徐彧,半响才继续出声:“那我配合你。”

    “苏安希,你知道你答应这话意味着什么吗?”徐彧问道。

    意味着什么,她当然知道也想过,活了小半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人,也只因为这个人承受了难以磨灭的伤痛,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酗酒酗的厉害。

    最后那次进了医院抢救,醒来以后从来不打她的父亲给了她一巴掌,就是那个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人生不是只为了情爱而活,还有亲人,朋友,还要继续生活不是。

    心死了,她告诉自己大不了就一个人过。

    九年里,她过得简单而平静,认真工作,平淡生活,不愁衣食住行,不缺亲朋好友。

    她也不会刻意回避有关徐彧的消息,虽然每一次大家一说起他的名字都三缄其口,可是她真的觉得没什么了,甚至于她想过他再出现她肯定也能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他。

    岂料,错了,一切都错了,再见他才明白,她过得简单的意义,只因为她还爱他,或者内心深处根本就还藏着一个连她都不愿相信的事实——等他。


    其实早就想了很多,虽然重逢的日子并不长,可是真的有去想。
    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这些前前后后都思虑过了,包括当初觉得的天大问题好像都想过了,答案是她可以接受。
    只因为他的一言一行时刻牵动着她的心,她也很清楚心中孤寂的死灰是因为他而再次复燃了。
    就当她认死理也好固执任性也罢,她不希望自己错过了这次,将来真的会后悔。
    苏安希一偏头,往前一凑,嘴唇搁在徐彧的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柔声道:“我也让你尝过等待的滋味了,咱们就算扯平了,人生没几个九年来浪费,我不想再等了。”
    徐彧耐心的听着,等她说完,这才缓缓启齿:“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的答案是……”苏安希慢慢的转过头,轻轻的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松开在他耳畔轻语道:“我都奔三了,你得赔我的下半辈子。”
    话音刚落,就被那双强而有力的双臂揉进了怀里,她勾唇一笑,也伸手回抱住他,双手贴在他挺拔的背脊上。
    “赔。”他紧了紧双手,“整个人都赔给你。”
    苏安希点了点头,“你再放手,我绝不回头。”
    “不行,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苏安希警告性的拍了一下徐彧的背。
    徐彧说着松开苏安希,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在她光滑白皙的脸蛋上一下一下轻柔的拨弄着,又抬手将她散落的几缕发丝勾弄到耳后。
    他的眸色如最上层的砚台,越磨墨色越深沉浓烈,他的嗓音如那寺庙里的暮鼓之声,稳重而低沉,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叫过她的名字。
    “嗯?”苏安希噙着笑深深的凝视眼前的男人。
    睡不着加了一段心理描写,嗯,感觉要饱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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