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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夺峰》(一个倒霉QJ犯的故事)和《不法之徒》都很好看,申请了授权将无耻之徒也搬了过来。


韩嘉曾经逼迫姜晓宁从事所谓高级伴游的工作

姜晓宁对韩嘉充满蔑视和仇恨

让他发现这个韩嘉跟自己从小嫉妒到大的韩嘉是同一个人

复杂微妙的情感滋生了所谓的爱情

少年人嘴里的爱能让韩嘉信服吗?

时隔5年,再次见面的两个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晓宁韩嘉 ┃ 配角:萧厉张雪明 ┃ 其它:







第一章 贼船好上不好下

姜晓宁下了晚自习就直接到了“隔岸”,扫了一眼没看到合眼缘的对象,就先到吧台前点了杯酒。

今天的调酒师尼克从浓浓的眼线下面看着他,打招呼道:“这一阵子怎么没见你来啊?”

“有点事。”姜晓宁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准备月考,敷衍着说。

尼克把他要的酒放在台子上,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前两天,有人来打听你。”

尼克带着一种奇异的笑,慢慢说出这三个字。

姜晓宁觉得这称呼有点耳熟,好像什么时候听人说起过,再看尼克两只眼睛都冒光了,顿时有点愧疚,眨了眨眼睛,才问:“韩老板是谁?”

尼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怪叫道:“韩老板你都不知道?就是锦庭的韩老板啊!”

“早说锦庭啊。”姜晓宁不满地嘀咕。

圈里人偶尔会提到锦庭,说那就是合法的高级妓 院,那里聚集了大量高学历高素质的俊男靓女,专做高官显贵的生意。而所谓韩老板也并不是商业意义上的“老板”,而是高级妓 院的高级鸨头。

“他打听我干什么?”姜晓宁啜饮一口酒,不解地问。

“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尼克睁大眼睛,“打听你,当然是想拉你入伙嘛!”

尼克翻了个白眼:“当然让你去锦庭做啊,白痴。”他不无艳羡地说,“你小子真是一步登天,在这里干,只能算个小MB,到了锦庭,就叫高级伴游。啧啧,真是。”

“我还不想去呢。”姜晓宁嗤笑一声。

他虽然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言谈举止却很大方,说自己是大学生很少被人怀疑。事实上,他还在上高二,到这个gay吧做MB也纯属意外。

半年前他开始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的性向似乎与众不同,迷惘错乱了一段时间,在网上找到了隔岸的地址,第一天来这里就壮着胆子跟个看得顺眼的过了一晚上。没想到第二天醒过来发现人没了,枕头边上却放着一沓钱。不但尝到了性 事的妙处,还能因此而有一笔收入,姜晓宁抱着游戏的心态,开始了他的MB生涯。

他年纪不大,事情却看得明白。这样的事情,闲暇的时候玩玩还可以,就当赚点零用钱,真把卖肉当成职业,这人就算是没出息到家了。

他实话实说,尼克却觉得他是装腔作势,撇了撇嘴:“别拿乔了,我可告诉你,机会难得啊。你以为韩老板这样的身份能随便来咱们这儿找人入伙?”他又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我听说了,这一阵子锦庭的高级伴游出了几个吸毒的,韩老板人手紧缺,才派人到处打听本城的MB有没有不错的。肯定是听说你长得好,又是大学生,还——”

“吸毒?”姜晓宁打断他,“吸毒怎么就导致人手紧缺了?”

“笨蛋,锦庭跟别的地方一样吗?那可是有钱人的销金窟,有钱人,啧啧,毛病多着呢。”尼克哼了一声,“他们自己没准也吸毒,但是找伴游,绝对不要吸毒的,谁知道是怕染上艾滋还是有别的忌讳?锦庭一向不让伴游吸毒,圈里都传,韩老板是让人设计了……”

姜晓宁听不懂其中利害,也不是很感兴趣,自顾自地低头喝酒。

“……小宁你长得好看,气质又好,到了锦庭肯定受欢迎……”尼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声音一停,低呼道,“哎哎快看,韩老板来了!”

姜晓宁闻言向门口望去,正好有三四个人在进门,还没来得及寻找那传说中的韩老板,姜晓宁的目光就被其中的一个男青年吸引住了。

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银灰色的丝质衬衫,身材高瘦,容貌俊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深若寒潭,虽然这人只是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顾盼之间也有些冷淡,姜晓宁却觉得那双眼睛中包含着无数情绪。

“喂,喂,”耳边是尼克的呼唤,姜晓宁回过神来,听他说道,“你别再老盯着韩老板看啦,矜持点,等他来找你谈啊。”

“什么?”姜晓宁大吃一惊,又看了那青年一眼,转头瞪着尼克,“那灰衬衫的是韩老板?”

这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本正经的架势,气质甚至可以说清雅不凡,带着点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思。说他是来学校检查教学的青年干部,或者大学里面研究西方哲学的研究生,可能还更令人信服一点。怎么,怎么能是个拉皮条的呢?

尼克看他吃惊的样子,笑起来:“你没听说过啊?韩老板也是做MB出身,你看他现在是一个样子,等他笑起来……”

姜晓宁还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不由自主又扭头去看那韩老板。

那人在半路就被拦住了,一个中年男人显然是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带着一脸欣赏和期待正和他说着什么。

韩老板的口型和手势都在拒绝那男人,脸上浮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姜晓宁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真是神奇,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水面,平添几分春色。明明是一样的五官,只是长眉一轩,嘴角一扬而已,却让这个男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
因为在笑,他的眼角微微眯起,配合着弯起的唇角,马上显露出一种诱惑的表情。反而让被他拒绝的那个中年男人表情更痴迷。
“怎么样?”尼克悄悄说,“高手吧?听说当时他还有个外号叫‘百变佳人’,就是因为他风情万种,而且名字叫韩嘉——”
“韩嘉?”姜晓宁重复,“他叫韩嘉?”
“这名字真常见,我也认识一个叫韩嘉的。”姜晓宁皱了皱眉,“我很讨厌他,我爸老拿我跟他比。”
“哦,竞争对手啊。”尼克顿了顿说,“别管你那个韩嘉了,这个韩嘉可是高手,你要想在这一行混好,正好跟着他多学两手。”
“我可没想混这行。”姜晓宁摇晃着手里的酒。
第一眼看到韩嘉的时候确实很惊艳,心跳都有一瞬的加速,但是这惊艳在看到他的笑容之后反而消失不见,甚至还有些失望。实在是因为那男人的笑容太过廉价,显露出他习惯性的不真诚,透着十足十的风尘味。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姜晓宁有点不屑地想,如果混这行会变成这样,那他还不如及早抽身。
正想着,对面尼克的表情变成一种戏剧性的谄媚,随着衣料的窸窣声,一个身影停在他身边。
“听说你叫小宁?”来人问。
声线没有他想象中的华丽或者惑人,很普通的男中音。
姜晓宁抬头去看,这回彻底愣住了。
韩嘉靠在他身边的吧台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温和,嘴角噙着善意的微笑,整个表情亲切和蔼,被这样看着,姜晓宁觉得自己是个脆弱无助的小辈,正在被全心地关怀和爱护。
“恩……是,我是。”他有点结巴地说。
“能跟我来坐坐吗?”仿佛觉得姜晓宁很可爱很有趣,韩嘉的笑意更深了一点,“我请你喝一杯。”
尼克在旁边对他挤眉弄眼,好像在说“叫你拿乔,有本事你拒绝啊”。
按本意来说,姜晓宁真的是想拒绝的,他不想去锦庭,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和锦庭的鸨头聊天;而且,他讨厌韩嘉这个名字。
说是鬼使神差也好,说是鬼迷心窍也罢,姜晓宁做出了事后被证明非常没头脑的决定。
他对着韩老板一笑,使用了自己认为最可爱的笑容。


“老师们,你们忙了半天了,下来喝口水吧!”

张校长的妻子张嫂,领着一个高挑白净的姑娘,一个拿着俩搪瓷缸子,一个提着暖壶,仰着脖子向两个年轻人喊着。

韩嘉正加固窗棂,嘴里还含着钉子,只是摆了摆手。

今年新过来做志愿者的崔维正站在梯子上,扒着房檐看老教师们修葺房顶,闻言看了有数的搪瓷缸子一眼,摸了摸头说:“不用了。”

倒是刘德柱欢快地答应一声,没放下笤帚就从教室里跑出来,也不客气,捧过缸子倒了水,一边怕烫地唏呼唏呼地吹着气,一边喝起来。

等韩嘉下来的时候,这缸子水都已经见了底,刘德柱笑着说:“渴死我了,你可别学我,晾凉了再喝。”

“没事。”韩嘉满不在乎地说着,接过那姑娘手里的缸子,学着他的样子吹着气喝水,差点喝呛。刘德柱忍俊不禁地在他背上拍着,被他躲过去。

不知是不是出于补偿心理,自从不再做皮肉生意,他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想要展现一些男子气概,学别人高声谈笑,学一些别的粗鲁的举止,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刻意,但他总是无法自控,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自己跟过去是完全两样的人似的。

刘德柱很快就回到教室打扫,张嫂也跟进去帮忙,高挑姑娘对韩嘉微微笑道“韩老师,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姑娘笑眯眯地看回来:“张嫂见我有长期住下去的打算,帮我在村子里找了个地方。”

韩嘉微微皱眉:“于大记者,我记得你不是要走了?”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不过如果遇到困难就放弃,我就根本不会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做采访了。”于记者态度温文又亲切,“还有,韩老师别叫我大记者嘛,叫我秀君就好了。我才刚刚当上正式记者啊。”

韩嘉看了她一会儿:“我听说你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写过好几篇有轰动效应的稿件了。不是被称作记者的未来之星?何必这么谦虚呢?说起来,民工子女那篇不知道有没有后续?你不需要继续跟进吗?”

“我有同事在做跟进调查,现在我发现更有新闻价值的事件了嘛。”于秀君看着他笑,“某神秘人士向西部几所学校提供巨额捐款之后不知所踪,后被发现在山区一学校担任教师,条件艰苦,薪水微薄。”她眼睛发亮,脸上现出兴奋的样子,“如果运作得好,先不公布神秘人士的身份,开展一个全社会寻找好心人的活动,吊起大家胃口,然后——”

韩嘉再次打断她:“于记者,这个你说过好多遍了,你四处看看——”

于秀君叹口气,也打断他,指着被稍微有些破败的砖墙围起来的校舍,道:“你也说过很多遍,我都会背了,刘德柱放弃了城市里的工作来这里教书,经常进山捉毒虫卖钱支援学校建设;王老师宁可每天走近百里山路去带课外班补贴家用,也不肯放弃这里的孩子去市里教书;张校长为了把辍学的孩子带来上课曾经被学生家长殴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韩老师,你每次跟我讲,我都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社会效应?只有与众不同的,才能吸引眼球,从而引起关注。献身西部教育的普通教师,人们已经太熟悉了,只看报纸上的题目就够了,他们甚至不会向下扫一眼,因为内容总是那样。山珍海味吃过了也会腻,而我要提供给他们的是新鲜的、有悬念的、有传奇色彩和戏剧性的东西:你提供食材,我掌勺,上桌的将会是神秘大餐,让食客赞不绝口……”

“也能让厨师名利双收。”韩嘉接口,“食材可再也活不过来了。”

于秀君一愣,露出受了侮辱的表情,韩嘉视若无睹:“于大……于记者,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想做你的食材,我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生活下去,你另外找人去开膛破肚端上桌吧。”

于秀君盯着他,牙齿咬着下唇,眼神却是直接而势在必得。

韩嘉挑起一道眉,正想说什么,就听崔维在梯子上叫起来。

“哇,好厉害,陆地巡洋舰!”

“你说什么?”刘德柱从窗户里面探出头。

“好车啊!”崔维一手搭在眼睛上,一边向远处看一边说,“是不是新来的志愿者,好气派啊!”

“哪有你气派?”屋顶上一个声音道,“听说你坐飞机来的。”

“那是我妈非要给我买飞机票,其实我家条件很一般啦,我当时——”

崔维好像怕被误会,慌慌张张地解释着,可是刘德柱已经从窗户里钻出来,拍着梯子说:“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赶紧下来,我也上去看看巡洋舰啊——哎哎,你别往下跳啊,一格一格下行不行?”

他们在梯子上闹,引得房顶上一众老师们纷纷往下看,说的笑的,十分热闹。

“韩老师,”于秀君抓住他的胳膊,“借一步说话。”

韩嘉余光一扫,见目前还没人注意他们,不动声色地转回来,和于秀君向门口方向走去。

“我不是针对你,我有我的目标,我必须要达成。”于秀君慢慢说,“韩老师,我见过你这样的人,过去的经历不是那么光彩?那么我们做个选择题怎么样?”

有人在房顶上喊:“小韩你要带着人家小姑娘去哪里?”

于秀君回身笑了笑,保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继续问:“‘神秘人千呼万唤始出来,回头浪子西部支教舍千金’这个题目更好一些,还是‘居心叵测,污点教师混入西部支教队伍;断臂自救,捐款人充园丁包藏祸心’这个题目更吸引人?”

韩嘉也转过身,对房顶上的老师挥了挥手,微笑道:“又啰嗦又不响亮,还不对仗,明星记者就这水平?”他低了低头,看着于秀君,声音比她还要温和亲切,“小姑娘,你让一个居心叵测、包藏祸心的家伙没有藏身之处,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吗?”

于秀君静了静,道:“我这几个月调查到的你捐款的资料,还有些别的东西,我朋友那里还有一份,如果我突然出什么事,我朋友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韩嘉哼一声,低声道:“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听到背后低沉的声音,于秀君立刻回身扑到来人怀里。

韩嘉却怔了一怔,才慢慢转过身去。

他看到有些破败的学校大门外,越野车的黑色车身在太阳下熠熠闪光。

他看到环抱于秀君的青年男子高大英俊,表情轻慢。

“韩老师,”于秀君勾唇一笑,“这是我男朋友姜晓宁。”

韩嘉对着姜晓宁一笑,使用了自己认为最坦然的笑容。


第二章 见了老虎就烧香,见了兔子就放枪

韩嘉在梦中感到不适,无意识地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趴在他床边,面目和善,体型微胖,鬓角已经灰白,双手正在他大腿上摸来摸去。

见他醒过来,那人一笑,凑过来要吻他。

韩嘉乖巧地凑过去,和他吻在一起,同时抬起长腿环在他腰上,缓缓磨蹭着。

一吻既终,那人气喘吁吁地趴在韩嘉身上。一边伸手在他胸前摸索,一边道:“知道我今天来,还躲在这里睡觉?”

“昨天太累了。”韩嘉低低笑着,开始慢慢扭着腰:“反正只有你宠我,不跟我计较。”

“就知道拿话哄我。”那人佯怒地瞪他一眼,然后伸手压住他的腿,“好了好了,别惹我了,今天不能动你后面……”

韩嘉心往下沉,表面上却只是吃吃一笑:“怎么?周局长不行了?”

周国树却只是笑,表情有点讨好的意思:“今天仕杰出差回来,你……你晚上准备好……”

韩嘉心已经沉到底,垂下眼睛,叹气道:“真是的,还以为你想跟我做。原来你真的不要我了。”

“没有没有!”周国树大为着急,一顿指天发誓,又搂住韩嘉,“你也知道,那回仕杰见了你,才有了点笑模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瞧你急的,我又没说不去。”韩嘉抱住他,手指在他肩膀上划着圈,“不过你要记住啊,我可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周国树频频点头,过了一会儿握住韩嘉的手,声音变得低哑,“后面不能动,就用前面伺候我吧。”

韩嘉看着他笑,伸手把他推倒在身边,舌尖舔着唇角看了他一会儿,才埋头下去。

半小时后,周国树心满意足地翻身穿衣,俯身和韩嘉亲吻片刻,施施然走出门,看都没看等在门口的张雪明一眼,扬长而去。

又过了十分钟,张雪明才磨磨蹭蹭地进来。

床上一片狼藉,韩嘉衣衫不整地站在桌子前面,正盯着杯子里的水出神,听到张雪明进门的声音,回身扬手,玻璃杯装着开水就直接向他扔过去。

张雪明吓得不敢动,杯子“哐啷”一声碎在离他脸不过30公分的墙上。

张雪明的肩膀被溅射出来的开水打湿,脸上也被溅到几处。他看着韩嘉,声音都有点发抖:“韩……韩老板……”

韩嘉的声音倒是冷静又低沉:“我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你说不要让任何人来……”

“周国树怎么找过来的?”

“他,他说,我,我……”张雪明被他盯着,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韩嘉忽然一笑:“你不敢跟他打马虎眼,想讨好他,巴结他?”

张雪明脸都白了,眼见着韩嘉一步步走过来,下意识向后退,整个人贴在门上。

“这倒无所谓,谁他妈不想往高处走?”韩嘉已经走过来,“可是你做的太笨,周国树根本不会记得你是谁,你还得罪了我。”他看了张雪明一会儿,叹口气,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手指停在他嘴唇上,“不聪明,不忠心,长得也不出挑,我怎么就挑了你跟班?”

他跟张雪明贴得很近,一边轻轻抚触他的嘴唇,一边把腿伸到他两腿之间蹭着,张雪明苍白的脸很快变红,有点难堪地转开脸。

韩嘉一只手覆到他双腿之间,按揉摩挲。

喘息声渐渐快起来,房间内回响着细细的低吟。

张雪明的性 器已经勃 起得很可观,韩嘉微微一笑,手下用力,狠狠一握。

张雪明压抑着声音,却仍然发出一声惨叫,疼得全身发抖。

韩嘉低低笑起来,凑过去舔他的耳根,声音喑哑,充满诱惑:

张雪明谨慎地盯着他,连回身都不敢,两只手在身后惊惶地摸索半天才找到门把手。想要拉门,韩嘉却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不拉门又实在不想跟他对峙,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充满惊恐和尴尬。

韩嘉盯着他的脸哈哈大笑起来,终于向后退了一步,张雪明夺路而逃。

他已经逃走很久,韩嘉才慢慢停下笑声,走几步坐到床边,不顾床上的狼籍,张着双臂仰躺上去,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美丽的吊灯,眉头微微皱起来。



周国树只是个同 性 恋混蛋,可他儿子周仕杰,那简直是个变态。
想到周仕杰,韩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手在床上摸了几下,拽到被子的一角,也不管上面还沾有体液,就拽过来盖在身上。
周仕杰不是同性恋,他是个不分男女的虐待狂。以前曼丽和阿凯还肯陪自己一起受虐,现在他们都因为吸毒被赶走,如果不能很快找到替补,难道今天要一个人去见那个魔鬼?
可是这几天找的人,要么不够档次,要么气质不符合周仕杰的喜好,好容易找到个叫小宁的MB,干干净净的又秀气可爱,要是能吸引周仕杰的注意,让他从此转移目标倒好了。可惜那个小宁却不像愿意来锦庭做事,而且跟他的谈话也被打断……
韩嘉有些烦躁地坐起来,躺下去,又坐起来,然后下床在房间里走了两步。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外是张雪明毫无情绪的声音。
“韩老板,有个叫小宁的在楼下,说有急事找你,见不见?”
韩嘉双眼一亮,走过去拉开门。
“当然要见。”他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向楼下走。
刚转过楼梯,就看见昨天的小宁低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脚踢着地,一脸平静地站在前台等他。
昨天的第一印象再次被强化,这孩子的气质真是干净清纯,做MB真是可惜了。
韩嘉的脚步停了停,忽然又想起昨天问起他为什么做MB时,这个孩子的回答。
“好玩嘛,还能赚钱。”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亮又无辜。
韩嘉在心里冷哼一声,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道:
“小宁。我正想你呢。”
小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韩嘉站在他面前,伸手去捉他的:“我先带你参观一下这里?”
小宁看着他的手,脸红了一下,说:“不,不用,我是……”
韩嘉却已经拉着他向锦庭里面走去,小宁跟上几步,听他简单介绍了大厅,又拉着他穿过大厅向里面走去。
“小宁,你能来我真是高兴。总觉得跟你有缘……”介绍的间隙,韩嘉微笑着回头看他一眼。
小宁看着他,眼睛里面掠过些奇怪的情绪。
“韩老板,我……”他深深呼吸着,“我不想在这里做事。”
“什么?”韩嘉停下脚步,脸上笑容不变。
“我来跟你说一声,我不想在这里做事。”小宁神色认真地说。
“你是说,”韩嘉慢慢道,“你特地跑到锦庭说不想在这里做?”
小宁忙解释:“他们说只要不理你就行了,可我觉得这样不礼貌,而且我……我……”
他盯着韩嘉,好像要说什么。
韩嘉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声音稍微变冷:“小美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什么?”
“啊?”小宁好像想反驳“小美人”的叫法,却被韩嘉的表情弄得一愣,“像什么?”
韩嘉看着他,慢慢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像挑衅啊。”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小宁有点错愕,“我只是想见见你,然后——”
他话没有说完,已经被韩嘉擒住下巴。
“不给你个教训,你不知道锦庭是什么地方。”韩嘉的声音冰凉刺骨,“这里好来,可不好走。”


“于记者的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跟你十分般配。”

“谢谢韩老师,他不爱笑,你别见怪啊。”

姜晓宁懒得听他们虚伪的客套,低头跟于秀君说:“你让我买的教具文具我都带来了,差点装不下。”

于秀君撒娇般地说“你真好”,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走开去招呼人来搬箱子。

韩嘉站在原地,看着他道:“我先跟你去搬东西?”

姜晓宁没说话,他曾经以为自己恨这个人恨到了极点,没想到自己还能更恨他。

他的眼神在韩嘉脸上转了一圈,看他变得深了一些的肤色,轮廓和形状都没有改变神色却不同了的眼睛,片刻后才转过身向校门外走去。

韩嘉紧紧跟上,沉默地帮他从车里卸下箱子,两个人都卷着袖管,小臂时不时碰在一起,韩嘉没有任何反应。

很快,其他来帮忙的老师也到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搬着东西,七嘴八舌对于秀君和姜晓宁表示谢意,还有个中年女人拉着于秀君的手说:“真是太感谢你了,明天你和你对象也来吧,你们在开学典礼上可以给孩子们讲几句,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将来像你们一样给自己家乡增光添彩。”

于秀君看了姜晓宁一眼,笑着拉着那女人的手走到一边,不知又去说什么。

姜晓宁收回视线,和大家一起把教具文具搬回校舍。这里没有仓库,箱子只好堆到各个办公室里。

忙完了这些事,姜晓宁在办公室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就见于秀君在外面向他招手。

他走过去,从兜里掏出钥匙递还给她:“钥匙给你。”

“你拿着开吧。”于秀君挎住他的胳膊,笑道,“不过也没什么开的机会,说不定还要你陪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好。”姜晓宁说,“我全力支持你的事业。”

他平时根本不会嘘寒问暖,更不用说说出这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话。于秀君大为感动,紧紧依偎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儿才有点抱歉地说:“晓宁,那你能不能为了我做一件事?”

“去跟那个韩老师一起睡。”

“我知道应该是咱俩住在一起啦,”于秀君撒娇地说,“可是你要支持我的事业嘛,我一个女孩子总不方便一天二十四小时去盯着韩嘉啊。”

姜晓宁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于秀君握住他的手:“委屈你了。我刚才已经跟张嫂说了,说咱俩毕竟没结婚,住一起不方便,这里的人思想保守,张嫂觉得挺合理的。我又提出让你和韩嘉挤一挤,她已经同意了。我跟你说,张嫂在这里说话最顶用了,咱们根本不用跟韩嘉商量这事,她就能替咱们办好。”

姜晓宁点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韩嘉正拿着暖壶给一个中年教师倒水,两人不知在愉快地交谈什么。

两人又出了校门,开车去市镇买了一套被褥,又在市镇吃了晚饭才回来。

姜晓宁把于秀君送回张嫂的二姑家,那是个头发稀疏却偏要梳成一个髻的半老太太,眼神不是很好,说话倒清楚。

“韩老师住在西面那院子里,他来的时候老师宿舍不够用,就跟老刘合住,没半年老刘进城出了车祸,他又没有子女,大家都劝韩老师继续住在那儿了。院子不大,不过屋子宽敞,你们俩住一点儿都不挤。给你,那个黄色的是大门的,白色的是正屋的。”

姜晓宁道了谢,拿了钥匙。出门前二姑又交代说:“学校明天开课,今天他们都在校长家里头吃饭呢,我给你的钥匙是老刘原来用的,韩老师也有一套,你不用等门。”

姜晓宁应了,又跟于秀君点了点头,这才出门,从车上取了被褥,向二姑所说的院子走去。

大门的锁有点锈了,转了半天钥匙才打开。院子确实很小,姜晓宁走了七八步就来到了房屋门口,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

灯光很昏暗,把这间房屋照的朦朦胧胧的。姜晓宁扫了陈设简陋的正屋一眼,走了几步推开里屋的门。

里屋的灯光就明亮多了,床前一张桌子上还有翻开的课本,看来韩嘉平时是在这间屋子里面备课的。

姜晓宁环顾一下才走进去,把被褥放在里屋中间的炕上,也不整理,兀自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

这时他才发现,从进到这院子开始,他的心跳就加快了,现在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他深呼吸几下,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才敢去想韩嘉。
他其实并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韩嘉。
姜晓宁很早就知道韩嘉的名字,而在自己最冲动、最不计后果的青春期,他见到了韩嘉本人。
那时候韩嘉是诱惑的、风骚的,他的嘴唇永远嫣红湿润,他的笑容里总是带着介于下流和风流之间的一点神情,他总是微微眯细眼睛,斜睨着什么人。他厚颜无耻,他放荡自私,他就像是个从不害臊,从不烦恼,从不伤心,只为享受而活的人,对于少年姜晓宁而言,他就是情 欲的化身。
他们的交集只有5个月,那之后分开的时间却有5年。
5年足够一个少年长大和成熟,认识各种各样的人,经历各种各样的事,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然后清澈的眼变得深邃,柔软的心变得坚硬,一切都变了,但脑海中韩嘉的形象却一直那个样子。
微微低着头看他,唇角已经勾起撩拨人的笑,眼神深黑,黝如寒潭。
一想起来就会硬。带着憎恶,带着恨,仍然硬起来。
可是现在,他穿着白衬衫,以前他说只有性格无聊无趣的人才穿白衬衫。
他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到自己。
他的手掌长了一层薄茧,握手的时候那么有力。
他的表情坦荡而冷淡,就好像他真是个无辜的人似的。
韩嘉的变化比他的更大。
姜晓宁一遍遍回味着白天见到他时的情景,直到隐约的门声响起,他才回神。
轻缓的脚步声接近,从姜晓宁的角度,能看到正屋门被推开,韩嘉穿着白衬衫和一条灰不灰蓝不蓝的裤子,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中。
他看了姜晓宁一眼,拉灭了正屋的灯,一边向里屋走进来一边说:“姜先生,这里条件不太好,你要是不在哪屋就把哪屋的灯关上吧……”
他还在说什么,姜晓宁却听不进去了,他盯着韩嘉走进来,盯着他不动声色的表情,盯着他收拾着炕上的被褥,然后听见他说:“我早上起得很早,吵到你就不好了,不如——”
姜晓宁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弯腰收拾床铺的韩嘉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脸朝下摁在凌乱的被褥里。
韩嘉明显没有料到,身体僵硬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挣扎,向后挥舞着胳膊,并且想要翻过身来。
姜晓宁一边膝盖压着他的大腿,手伸到韩嘉身前开始撕他的衬衫,韩嘉用力推拒,但曾经让少年姜晓宁无法反抗的力气现在却不值一提,姜晓宁几下就扯破了他劣质的衬衫,扭着他的胳膊把衬衫剥下来,在他的手腕处死死绑了个结,从而把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以前玩弄自己感情的人现在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毫无反抗之力,想到这一点,姜晓宁就连喘息都兴奋起来。
韩嘉也喘着气,身体绷得紧紧的,姜晓宁才刚挪开膝盖,以便解他的裤子,他就用力翻身,抬腿向姜晓宁踢过去。
姜晓宁快速一躲,毕竟离得近,没有躲开,胫骨被踹个正着,趔趄了一下,韩嘉趁机起身,就要向外面跑。
姜晓宁扑上去,拽住韩嘉被反绑在身后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到床上,韩嘉倔强地沉下肩膀,简直要拼了胳膊脱臼也要挣扎开。
姜晓宁干脆松手,韩嘉猛地往前一冲,姜晓宁趁势在他后背上狠狠一推,把韩嘉推到对面墙上,再重重地欺上去。
在这一系列过程中,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沉重的喘息和厮打的声音清晰地灌入姜晓宁的耳朵,和韩嘉的肢体接触就像5年前一样令人心猿意马。
把韩嘉压在墙上之前,他就硬得像块铁了。
姜晓宁一手伸到前面环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摸索着要去解他的皮带。
韩嘉发出细微的挫败的呜咽,一边挣扎一边开口:
“晓宁,晓宁,晓宁……”
那声音哀戚又深情,姜晓宁眼睛都红了,骂道:“你龘他妈闭嘴!”
一只手已经伸过去捂住韩嘉的嘴。
韩嘉张嘴就咬住他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咬到他骨头里面去。
姜晓宁吃痛,想要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韩嘉却根本不松口。
姜晓宁大骂,十指连心之痛已经让他非常愤怒,自己脱口而出的跟十秒钟前完全相反的话更让他心中酸痛。
韩嘉,你真行,你还是这么能玩人!
他愤怒地想着,另一只手掐住韩嘉的脖子,几乎低吼着在他耳边威胁:“张嘴!”
韩嘉不为所动,牙齿反倒咬得更深,鲜红的血液从他唇边流下,流过姜晓宁扼在他喉间的手掌。
先妥协的似乎永远都是姜晓宁,他松开掐着韩嘉脖子的手,恨声道:“张嘴,我不动你。”
姜晓宁粗鲁地解着韩嘉手腕上的衬衫,绑的时候只怕不够紧,现在却被那死结弄得无比烦躁。
好容易解开他的束缚,姜晓宁尽最大可能地站开了一点,才道:“现在张嘴吧。”
过了三四秒,韩嘉才慢慢放开了嘴里的手,一把推开身后的姜晓宁,连退几步,把一把椅子挡在身前看着他。
他的唇边还有鲜血,嘴唇仍倔强地抿着;脸色刚才是窒息的涨红,现在在灯光下则显出一种惨白。
姜晓宁把流血的手凑到嘴边舔了舔,抬眼看了看他,又低头舔了舔伤口,然后又抬眼看他。
韩嘉过了一会儿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神色有片刻的犹疑,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正屋传来打开柜子找东西的声音,然后韩嘉走过来,手里是个医药箱。


第三章 口似莲花心似刀

姜晓宁的运动神经一向发达,使他跌跌撞撞的是心中的恐惧。

身后有人在追,他的脚步越来越乱,腿都几乎发软。

手机握在手里,忙乱中竟然还记得不能打给爸爸,不能报警,一边跑一边拨通了除了父亲外最信任的人的电话。

他努力抑制着哭腔,然后迅速说:“我在锦庭,我……啊!”

在迈上一个台阶的时候,他脚下一绊,整个身体向前一栽,趴倒在楼梯上。手机从手里飞出去,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他一边试图爬起来,一边伸手去拿手机。

但是一双有力的手掌已经握住他的肩膀,几乎把他从地上举起来一样地控制住了他。

“放开我!我要回家!放开我!”他不停地踢腾着,但是身后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半拖半扛着把他带到楼下一个房间。

当看到悠哉地坐在房间里的韩嘉时,他的叫喊更愤怒。

“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这是自愿的!你放我走!”

“你反应倒快,可惜慌不择路,非要往楼上跑。”韩嘉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近他。

姜晓宁喘着气,放软了声音求他:“韩老板,我想回家,我爸爸还在家等我。”

韩嘉皱了皱眉,看了他几眼才说道:“你不想在锦庭干也无所谓。你不是也卖的?我买你一晚上。”

“我不卖。”姜晓宁对他已经完全无法信任,哀求道,“韩老板,求求你,我想回家。”

“这可怎么办呢?”韩嘉轻轻地说,带着微笑凑近摸他的脸,“我舍不得放你走。”

姜晓宁见他架势,知道自己跑不掉,一边挣扎着躲开他的手,一边大声叫嚷:“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得很厉害,但是箍在肩膀上的手就像是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巨大的恐惧袭击了他,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吵死了,让他住嘴。”韩嘉变得不耐烦。

很快又过来一个人,两个大汉按着姜晓宁的手脚把他放倒在地毯上,姜晓宁的挣扎就像是投进烈火中的涓滴之水,根本毫无效果。

很快他就无力挣扎,也无力叫喊,气喘吁吁地平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走过来的韩嘉。

韩嘉蹲在他身边,叹口气道:“怎么吓成这样?又不是没卖过。”

姜晓宁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嗓音因为过度的叫喊而嘶哑:“韩老板,我只是玩玩,你放了我,放我回家好不好……”

韩嘉的目光充满怜惜,啧了一声,轻柔道:“出了这么一身汗,嗓子都哑了,今天怎么跟我去干活儿?”

“我不想干活儿……”视野模糊了一下又清晰起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沿着自己的脸颊流下,姜晓宁闭了闭眼睛,低低地求饶,“韩老板,我爸爸还在家等我,他会着急的……求你,求你……”

韩嘉的手指在他脸上游移,姜晓宁知道他在为自己擦眼泪,但是新的眼泪不断流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竟会这样没出息,这样软弱,羞愤和害怕让他紧紧闭上嘴巴,全身都发起抖来。

“韩老板,药。”有人这么说着,视野里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

韩嘉的手离开了他的脸颊,他站起来。


姜晓宁闭上眼睛,他听到玻璃碰触的细碎声,液体被搅拌的声音,那个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玻璃一样平滑坚硬:“韩老板,山水有相逢,以后他要是成了事儿,恐怕你收不了场。”
“哦?你怎么知道他能成事儿?”韩嘉笑了一声,声音轻松自在,“你看他是个小美人儿,就以为他一定能做大?别太看得起他,这小子笨得很。不想入行还跑到锦庭来,逃跑都会跑错方向……”韩嘉顿了顿,“可惜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姜晓宁感觉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穿黑衣的家伙正伸出手来掰他的下巴。
“这样他会呛死,闪开。”韩嘉的声音这样说着。
姜晓宁看到黑衣人起身走开了,韩嘉单膝跪在他身边,他把一只小玻璃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俯下身来,一手扶着姜晓宁的后脑,嘴唇覆上来。
姜晓宁死死地咬着牙,只觉得腮骨上被人狠狠一按,无法控制自己的下巴,嘴巴完全违反自己意愿地张开。
冰凉的液体裹挟着冰凉的舌尖钻进他的嘴里,以一种轻佻的方式刷过他的口腔内壁,舔着他的牙齿,姜晓宁厌恶地退缩着,韩嘉在他嘴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舌尖有力地一遍遍纠缠着他的,甚至像享受般地稍稍偏过他的头,调整好角度来更深地和他接吻。
液体在他们的纠缠中变得温暖,向他的咽喉流去,姜晓宁不自觉地吞咽着,韩嘉因他口腔的动作而发出低柔的喉音,舌尖勾缠的动作更用力。
等韩嘉结束起身,姜晓宁马上侧过头去,拼命一样咳嗽着,想吐出刚才咽下的东西。
黑衣人蹲在他身边,把他的脸扭过来,捂着他的嘴,一边抬头道:“韩老板,你也沾了药,去冲冲水?”
“不用,就一点。”韩嘉的声音比刚才要沙哑,“而且,今天晚上……我沾点药比较好。”他顿了顿,“好了,放开他吧,药效起来了。”
四肢的束缚消失了,嘴上的禁锢消失了,但是力量好像也在消失,姜晓宁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却因为没有力气扭头而无法确定那根手指到底动了没有。
“别怕,”韩嘉柔声说,“一会儿就好了,你会很舒服的。”
声音真好听,姜晓宁模模糊糊地想着,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开始在他身体里流淌,先是抚慰了他的胸口,又延展到四肢,他舒服地叹口气,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有音乐的声音响起,可是又突兀地结束了,韩嘉又在说话了,声音变得柔软动听。
“是啊。……这小美人儿性子挺烈,刚放倒。……我没听错吧?你动春心啦?”
他的声音停了,姜晓宁有些失望地等待着,却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韩老板?”
“抱着他,跟我来。”柔软的声音变得不是很开心。
有人摆弄着他的四肢,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像是被谁抱了起来,几次起伏后,是门在响。
冷风吹过来,姜晓宁动了动,忽然清醒了一些。
黑衣人正抱着他,韩嘉面无表情走在旁边,他们在一条灯光通明的走廊里前进着。
“韩老板……”他无力地开口,“求求你……”
韩嘉看了他一眼,又把眼光调开。
“你要去享福了求什么求?”他的声音有点无奈,“一会儿乖一点,萧厉会对你很温柔的,你别惹他不高兴。”
姜晓宁没有听懂,只知道低声求饶。
韩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凑过来拨开他的刘海,像是打量了他一会儿。
走路的起伏晃动让姜晓宁的神智渐渐又变得迟钝,沉入药效带来的昏睡前,他只听到韩嘉轻轻说了一句话。
“怎么你们都比我幸运?”


韩嘉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姜晓宁还在原地站着,手举在唇边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抬眼看着进来的韩嘉,慢慢道:“你以前也咬过我一次的。”

韩嘉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径自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并不理会他。

身后传来姜晓宁低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不记得了?伤口还留着呢,想不想看?”

韩嘉找到了要用的东西,回过身去的时候,姜晓宁正解着衬衣的扣子。

“不想看。”韩嘉皱了皱眉,伸手去捉姜晓宁的右手。

姜晓宁这次倒乖乖地伸过手来,灯光下能看到可怕的齿印和血污,韩嘉拿了药棉和酒精先替他清理了伤口,又拿过一个深色的瓷瓶,倒出来一些深黄色的粉末。

那是本地的一种土药,止血效果好,但造成的疼痛感也不小。韩嘉谨慎地放慢动作给他敷上,姜晓宁倒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一声也没出。

直到韩嘉给他包扎上,他也一直没说话,低着头盯着两人的手,又开始出神。

韩嘉给他包扎好,转身收拾东西的时候,姜晓宁才走上一步,双手支在桌子上,把韩嘉困在怀里。

屋里灯光很亮,玻璃窗上两个人的倒影非常清晰,姿势简直像一对爱侣,韩嘉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姜晓宁发出笑声,在他耳边低声道:“今天我一定能上你一次,不信试试?”

“抱歉,明天有课。”韩嘉冷冷地回答,把一直没有离手的剪纱布的剪刀响亮地拍在桌子上。

姜晓宁的声音几乎是不屑的:“只要你扎不死我,我就要上你。”

韩嘉觉得实在难以置信,对着姜晓宁的倒影冷冷一笑:“姜晓宁,你龘他妈一点都没变。”

玻璃窗上的姜晓宁盯着他的眼睛,韩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眼里的情绪,眼前的景物就一阵旋转,姜晓宁一只手搂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拖离地面。

手去抓剪刀,被姜晓宁握住手腕,虎口几乎被咬穿的手掌竟然还有着难以想象的力气,韩嘉的手指在这样的胁迫下已经不听使唤,剪刀锵的一声落到地上。

他挣动着身体,一脚狠狠向后踢去,姜晓宁闷哼一声,捂着膝盖蹲下去,但立刻顺势抱住韩嘉的双腿,将他扔到床上。

韩嘉刚来得及翻过身来,姜晓宁已经压上来,贴身肉搏再次开始,床上本来就被弄得凌乱不堪,现在更是不能看了,姜晓宁新买的被褥全都散作一团,床单有一半拖在床下,就连姜晓宁明显质地优良的衬衣都被扯掉了袖子。

最后韩嘉被姜晓宁牢牢按在身下的时候,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痛,他的脖子、后背、手脚都让他努力抑制着吃痛的呻吟。

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愤怒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姜晓宁。

姜晓宁也在喘气,神情却比他轻松很多,他把韩嘉的双手死死摁在他头顶,另一只手抚摸着韩嘉的脸。

“一点都没变的是你,”他冷冷地笑道,“把钱都捐了,隐姓埋名躲到这种穷山沟里就以为自己真的变了?呸!”

那声呸透着十足的蔑视和愤怒,韩嘉几乎以为他要吐一口唾沫到自己脸上表示不屑。

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一半因为刚才的厮打,一半因为被指控,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继续看着姜晓宁。

“你以为这样就能抹杀你的过去吗?这样就能赎罪?”姜晓宁的手更用力,韩嘉觉得自己的手腕要断了,“帮人家盖学校,帮人家教书,真的就以为自己是好人了?别忘了你犯下的那个最大的错,别忘了你最对不起的人!看着我,你看着我!”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你怎么不记得跟我赎罪?你准备怎么挽回自己对我做的事?你怎么不想着获得我的原谅?!”

韩嘉看着他,简直想要大笑出声:“姜晓宁,你还来这招?五年也用不腻?”

姜晓宁看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溃,韩嘉仿佛一下子看到他五年前一脸害怕和委屈,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是这一表情迅速消失,姜晓宁的眼神更加阴沉无情。


这话成功地激怒了身上的人,下一刻,姜晓宁的手指就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体内。
韩嘉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缓解这种久违的疼痛,他的嘴里发出勾人的喘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姜晓宁。
五年前姜晓宁最喜欢他这种眼神,显然这五年并没有改变他的爱好,他的喘息变得粗重,动作更加激烈。
韩嘉的眼神从姜晓宁脸上挪开,投到天花板上,明亮的灯泡在他视野里制造着光晕,看得他头晕目眩。
那不是记忆中姜晓宁的手指,不再光滑细长,也不再温柔。那是男人的手指,带着薄茧,坚定有力,毫不迟疑,毫不怜惜。
韩嘉让自己发出享受的鼻音,双手在头顶紧握,指甲都嵌进掌心。
并不因为激情难抑,甚至不是为了转移疼痛,他只是必须握紧双拳,来掩饰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
最近一次上他的,并不是姜晓宁,是被自己出卖过的黑道大哥罗东。
美好的回忆总是容易褪色,而噩梦长存。
韩嘉急促地喘息,忍受着姜晓宁的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
不能闭上眼睛,韩嘉,不能逃避。他对自己说,努力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灯光,直到被刺激得酸痛也不肯闭上。
手指退出去了,他深深地呼吸着,直到烫热的感觉抵在下身。慢慢吐着气,即使相隔五年,身体也知道怎样的做法能最大减轻生理负担。
那粗大而硬热的东西冲了进来,毫不意外地遭到了阻隔,韩嘉伸腿环住姜晓宁的腰,努力调整自己的姿势。
腰下被塞进一个枕头,姜晓宁放开了钳制他双手的手,紧握住他的腰。


这一次,他成功地进入,喘息声愉悦而享受。
韩嘉配合他发出撩人的呻吟,强迫自己扭动腰部。
姜晓宁开始动作,冲撞快速而猛烈,像是宣泄着某种情绪,韩嘉被他带得不停晃动,视野里的光晕也开始不断游移,变幻成七色,在他的视网膜上投下美丽的光影。
不要想,不要再想了。他努力对自己说。他是姜晓宁,他只是姜晓宁。
但是他没办法不想,身上的男人根本不是五年前的姜晓宁,无论是抚摸的动作,冲击的力度都不再熟悉。
不,熟悉的,韩嘉克制着另一波厌恶的颤抖,这情景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令他连五脏都似乎揪紧——
为了报复而来的男人在他身上发泄着,动作和态度都毫不珍惜,不肯吻他的嘴唇,在他的耳边说着粗鄙而含着恶意的句子……
令人恐惧而屈辱,死亡是那么甜蜜……
不能再想了,不要再想了,韩嘉终于用力地闭上眼,但是黑暗让他更加害怕,他喘息着又睁开眼睛,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来,混入额角的冷汗中。



第四章 来者都是客 全凭腿一张

韩嘉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被人拆了一遍又装上了。

他先躺着缓了缓,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翻身、下床,在门边矮凳上找到了自己脱下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尽可能快地穿上,才推门而出。

出门就愣了,回头又看了一眼,明白过来自己昨晚居然有幸在周公子别墅二楼的主卧下榻,脸上现出迷惑的神色。

周公子折腾人不过夜,一向在早上之前消失,每次都自有仆人把他和其他人送出门外,他也每次都让张雪明开着车在外面等。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昨天实在有点承受不住周公子的玩法,应该是半途晕过去了,可是自己没出去,张雪明也不知道进来要人吗?

一边想着,韩嘉一边慢条斯理从楼梯上向下走。不是他要做出斯文的样子,实在是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一楼大厅有两面的落地窗,和煦的阳光照进来,满屋子亮堂堂的。韩嘉走到一楼,略站了一站,就听到身侧有人问:“你醒了?”

韩嘉转头过去,讨好地微笑:“周先生。”

周仕杰身材壮硕,两只眼睛长得很凶,平时为了掩饰都戴着没有度数的眼镜,韩嘉看了他一眼,真心觉得他这种做法非常有效,比起昨天晚上,周公子现在的样子非常像个正常人。

周仕杰和他除了偶尔“做游戏”的关系之外,很少交谈,这次正面碰上,出现了四五秒的冷场。韩嘉对他十分忌惮,不敢轻易卖俏,继续中规中矩地笑道:“周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周仕杰神情颇有点趾高气昂,点了点头,说:“你的跟班昨天来找过你,我说你晕过去要休息一下,他就走了。”

“谢谢您让我住了一晚上。”韩嘉在心里把张雪明暴打了好几遍。

周仕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我爸平时都怎么给你钱?”

“您这种情况,曼丽和阿凯一次三千。”韩嘉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是鸨头。”韩嘉说,看了眼周公子没什么反应的表情,知道他没听懂,低声下气地说,“周先生肯做我们的生意,是我的荣幸,怎么好意思再收钱呢?”

“我知道了,”周仕杰在身上找了找,掏出一个钱夹递过来,“我没准备,你先拿着。”

韩嘉有点目瞪口呆:“这个……我不能收……”

周仕杰盯着他:“你拿着吧,我前一阵子去外省出差,加入了一个同好俱乐部。”他停了停, 继续没有起伏地说,“那里的‘奴’都挺专业,可是只有想到你我才能兴奋。”

韩嘉有点提心吊胆,表面上还得做出一派恭顺的样子。

“昨天那两个人没来,你还晕过去了,别担心,我不会责怪你们,我很尽兴。下次叫你,你一个人来就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韩嘉心脏都拧成一团,脸上挤出一个笑,一边伸手接过周仕杰递过来的钱夹放在兜里,一边道:“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周仕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毫无表情地打量着,还左右微微转着他的脸,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家具。韩嘉豁出去了,露出一个招牌的暧昧笑容。

“我听他们说你笑起来特别招人,”周仕杰皱了皱眉,“其实你哭起来的时候……”他停了话,松开手,“你走吧。”

韩嘉听到他这三个字如蒙大赦,不顾身体不适,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门,到了门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张雪明还不算毫无良心,居然知道在外面等他。

韩嘉做到副驾驶座上,都顾不上责骂他不会办事,有气无力地做了个动作让他开车,自己就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休息。

张雪明发动汽车,一路也没有说话,等回到锦庭停下车,韩嘉才睁开眼睛。

“怎么停在侧门?”他咕哝一句,又靠在座椅上歇了片刻,才推门下车。

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忽然出现的一道黑影扑到身上。

“韩老板!韩老板你救救我!”来者是个卷发的女人,冲过来后就死死抱着韩嘉的腰不放,双腿作势要跪下去。

“曼丽?”韩嘉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侧门站岗的小弟已经看到这里,韩嘉挥手示意他先不要过来,放缓声音道:“站起来好好说话。”



曼丽松了抱着他的手,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直接跪下去,抬起来看着韩嘉。

“韩老板,让我回来吧,我,我已经戒了……”

韩嘉看了看曼丽在阳光下显得苍白的脸,和她明显是为了这次见面特意修饰了一番的妆容,叹口气,声音降了温度:“曼丽,你知道规矩。”

“我知道我不该求你,韩老板。可我好歹跟你做了三年,你把我赶出去,我,我只能去下面那些地方做,我……”

曼丽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在锦庭三年,一向是走容貌柔美气质纤丽路线,现在真情流露,不停啜泣,更是惹人怜惜。

韩嘉微微皱眉,慢慢道:“我记得,以前不是有个建筑商对你很好?”

曼丽睁大眼睛看他,眼泪簌簌地往下落:“韩老板,我们这样的,我们这样的……”她难以把这句话说完整,又开始痛哭,“韩老板,我求求你。我不是那些玩票的,我欠了青爷的债,真要让我去下面做事还钱,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韩嘉抿起嘴看着她,他知道所谓的“下面那些地方”,是帮派里更低一级的卖淫场所,收入少,客人杂,鸨头克扣得严厉,加上曼丽还有毒瘾,想必日子更难过,可以肯定,眼前这张现在还美丽丰润的面孔会慢慢憔悴下去,最终变得衰老干瘪。

会死?真的死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两三个小弟已经慢慢向这里走,韩嘉拿出刚从周仕杰手上拿来的钱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

“我不要,韩老板,你让我回来——”曼丽向前紧紧抱着他的腿,哀求道,“韩老板求求你,我已经戒了,我会注意,我一定会注意……”韩嘉退一步想挣开她的手,她却抱得更紧,语速快得就像生怕韩嘉不肯听她说完,“我可以做很多事,我什么都做,韩老板,你不是刚见了周公子?你一个人撑不过来吧……我可以,我可以啊!你让我去,我可以再陪你去,要不然,你让我一个人去我都可以的……韩老板,求求你……”

韩嘉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他向旁边看了一眼,厉声道:“还不把她给我拉开?!”

马上有小弟过来,一个抓着曼丽的手臂,一个拖着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带开,曼丽的声音更加凄厉。

“韩老板,你可怜可怜我!我孩子还生着病,你可怜可怜我的孩子!你可怜可怜我的病孩子啊!”

她的声音伴着哭腔,撕心裂肺一般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已经有小弟不忍再看,扭过头去。

韩嘉觉得身上更难受,他慢慢走过去,把钱夹塞在她兜里,伸手拢了拢她的刘海,声音又低又冷:“实在不行,孩子就送给别人吧。”

曼丽好像根本没听他说话,见他过来,眼睛忽然放出执拗的光,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糊作一团糟,却仍然急促而迫切地说道:“韩老板,我给您当跟班,让我做跟班吧……我比张雪明强,他有什么?他什么都不会,他随随便便就出卖你!韩老板,我会听话,什么都听你的,韩老板,韩老板……韩老板你救救我啊!……”

韩嘉叹口气,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慢慢从侧门走近锦庭,把曼丽的哭喊留在身后。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张雪明追过来。

韩嘉等张雪明跟上来,低声开口问:“你难得帮人一次,结果被这人拆台,感觉怎么样?”

“哼,知道我回来的时间,特地开车到侧门这里,还不就是为了曼丽?”

“我是看她挺可怜……”

“你上了她吧?”韩嘉刻薄地问。

张雪明明显精神紧张起来,想说什么又没说,额头上都出了冷汗。

韩嘉哼了一声,面容有些疲惫。

“韩老板。”一个小弟出现在走廊上,跑过来道,“我们抓住在锦庭送毒的内鬼了,厉哥正审他,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过去也看看?”

韩嘉笑了笑:“昨天刚得了小美人儿,也不说多享受享受,一早起来就审人,也太没情趣了吧?”

那小弟跟着笑,韩嘉说:“让他等会儿,我马上到。”

小弟应了一声,转身走了,韩嘉走了两步,拐进这层的洗手间,在脸上泼了两把凉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

锦庭的花花公子韩嘉,不会让自己被任何事情击倒。


姜晓宁听着韩嘉开了正屋的门,到院子里面去了。他又站了一会儿,除了隐约的水声什么也听不到。

他不是不知道韩嘉不情愿,看到他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自己也来气,故意说那种羞辱的话,却只得到不愠不火的回应,让姜晓宁觉得自己没劲透了,低头看了看还勃龘 起着的那根东西,赌气似的把它塞回裤子里面不再理睬。心里只觉得烦闷得很,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不知是在为了什么而愤怒。

他把散在地上的被褥拣起,拍打了一会儿,看差不多干净了才叠起来,又把床铺整理了一下,把两个枕头并在一起,想了想,又把枕头一个摆在床头一个摆在床尾。

他盯着一头一脚两个枕头看了一会,抓起床尾那个用力地扔到床头去,动作大得像是跟那个枕头有仇。

手上被咬的伤口早就因为用力压制韩嘉而重新出血,这次扔枕头又引发了疼痛,姜晓宁皱了皱眉,烦躁地把手上的纱布拆下来,动作十分粗鲁。

他又重新走回桌前,在医药箱里找到韩嘉给他上的药,深黄色的粉末有一股辛辣之气,抹在伤口上其实真的很疼。他一声不吭地重新上好药,找了纱布一圈圈缠起来。

纱布不是他常用的那种,轻易无法撕开,他想起刚才韩嘉是用剪刀来剪断的,在桌上找了一下,才想起在自己袭击韩嘉的时候,剪刀好像掉到地上了。

他蹲下去找剪刀,忘了手上还缠着纱布,纱布带着纱布圈在医药箱里弹跳着,一下子跳出来,带翻了桌子上的药瓶。

药瓶掉到地上,并没有碎,骨碌碌转了几圈,撒出来很多药粉。

姜晓宁连忙去捡药瓶,这下连纱布圈也从桌子上落下来,拖着长长的纱布一直滚到门口。

这让姜晓宁更加暴躁,他干脆丢掉剪刀,非要用手去撒开纱布,弄得伤口又开始渗血也不放手。

“你干什么?”韩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姜晓宁恨恨地看他一眼,低头继续撕扯那条纱布。

他听到韩嘉叹口气,听到他把水盆放在墙边,听到他走过来。

韩嘉蹲在他面前,捡起地上的剪刀,咔嚓轻响,剪断了纱布。

姜晓宁维持着半蹲在地上的动作,低着头不说话。韩嘉也没理他,捡起地上的药瓶和纱布,把脏了部分剪掉,收拾好医药箱拿了出去。

韩嘉居然真的不理他,而是转身走开,把笤帚放回正屋去。

姜晓宁站起来跟着他,等他放完笤帚一回头的时候,一把把他抱住。

可能是刚从院子里回来,韩嘉身上很凉,姜晓宁觉得怀里一股寒气,不由得把他抱得更紧。

“你怎么不骂我?”姜晓宁钳制着韩嘉的挣扎,在他耳边低声问,“以前你就会骂我,说我狗脾气,说我一碰到不顺心的事就要造反。”


姜晓宁等了一会儿,但是韩嘉没有回答。
“我今天不顺心得很,”他自嘲地笑,“于秀君的事你不问,我现在做什么工作,过得怎么样你不问,我是不是要帮着别人欺负你你也不问……韩嘉,我找了你五年,巴巴地跑过来,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你却完全变了样子,完全不在乎我,韩嘉,我真恨你,你没有心的,你抛弃我,忘记我,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正屋里没有灯,看不到韩嘉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姜晓宁觉得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就是贱。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扶着韩嘉的后颈,吻上他的嘴唇。
韩嘉的嘴唇也是凉的,更让他察觉自己的炽热,他用舌尖分开那冰凉柔软的嘴唇,探进去品尝。他尝试着不要太过激烈,但是韩嘉没有反抗,若有若无地回应着他,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像五年前一样,韩嘉仍然擅长以退为进地撩拨他,诱惑他,让他忘掉那些恨,那些厌恶,无法抗拒地沦陷。
身高和体重增加了,力量变大了,可是在韩嘉面前,他还是会被轻易掌控。
姜晓宁加大了唇舌的力度,想要忽略韩嘉的细微勾引,带动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亲吻,却在韩嘉的手摸到他性 器的时候完全臣服,从喉间发出挫败又沉醉的呻吟,完全放弃了主导权。
他任由韩嘉的舌尖在他嘴里勾缠,似乎是小心翼翼,却又流连不去;任由他在自己嘴里小小地吐息,带来一股股的战栗和灼热;他的双手已经从韩嘉的肩膀滑下,握着他的臀部,让他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当韩嘉解开他裤子拉链的时候,他倾身撞到他手里——就像是回到了五年前,他们还没有分开,他以为韩嘉真的爱他的时候,那时他们亲密无间、毫无顾忌。
这种感觉像是漂浮在海上,因为晕船而头晕目眩但又因为独一无二的景色而心旷神怡。姜晓宁发出喃喃的呻吟,在韩嘉的套 弄中轻轻摇摆着身体,除了韩嘉握住他的手,在他嘴里与他舌尖相触的湿润滑腻的感觉,还有他轻浅急促的鼻息之外,整个世界好像都消失了。


韩嘉手上的动作慢慢变快,他的另一只手也加入进来,手指灵巧而热情地拨弄着他的囊袋,快龘感一遍一遍冲刷过姜晓宁的身体,热量越来越集中在韩嘉手中的东西上,翻涌奔突。
韩嘉似乎察觉到他的激动,双手控制着力道和速度,这让姜晓宁难以忍受,他狂热地加深和他的吻,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达到了高 潮,射在韩嘉的手中。
他放开韩嘉的嘴唇,深深地呼吸好几次,等高 潮的余韵过去,才发现自己仍然大力禁锢着韩嘉的腰身。
他微微放松力道,想要重新吻上韩嘉,韩嘉却推开他,声音冷静,一点激情的迹象都没有:
“什么?”姜晓宁没有反应过来。
“你真是一点没变。”韩嘉的声音平稳得就像他不是被姜晓宁抱在怀里,手上也没有沾着姜晓宁的体 液。
姜晓宁因为他的声音而皱起眉头,手紧紧地握住他的腰侧,用力之大连姜晓宁自己都觉得疼了,韩嘉却无动于衷,冷冷道:“于秀君的事情,我自然有办法解决。至于你和她什么关系,你现在什么工作,过得怎么样,我真的没有兴趣。”他笑了一声,接着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也不是真喜欢我,五年前我不是就跟你说清楚了?你喜欢跟我做,我无所谓。但是别说别的,别说那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话。”
他伸手要掰开姜晓宁握着他的手,姜晓宁下意识地松了手,茫然地退了一步。
韩嘉推门进了院子,姜晓宁这次清晰地听到他舀水洗手的声音,然后韩嘉回来,越过他走进了里屋,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带过一阵凉风。


姜晓宁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可以追过去,抓着他,质问他,指责他,不顾他的意愿上他,甚至像刚才一样变相地跟他撒娇,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只能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韩嘉是对的,他一点都没有变,对韩嘉的根深蒂固的迷恋,冒冒失失的行为,被激怒就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任性。这些五年前或许能称之为可爱的时候,尚且被他不屑一顾地丢弃,现在恐怕只能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而自己却错了,韩嘉的变化实实在在地在那里。他不再对他假以辞色,不再因为他的迷恋而微笑,不再因为他冒失的行为而露出温柔的神色,不再敷衍他的撒娇。
唯一不变的是,五年过去了,韩嘉还是不要他。


第五章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本城近水,夏天的前半夜还留着白天的余温,非常舒适,但是一过半夜,地气就凉起来。姜晓宁只穿着牛仔裤和短袖的夏季校服,在公园的亭子里不断打着哆嗦。

实在是冷得难受,他向避风处挪了挪,又环抱着膝盖,把脸藏在腿间。

脸颊上的红肿掌印在冷风中已经冻麻,本来没有感觉了,现在重重地摩擦到了牛仔裤粗糙的布料上,火烧火燎地疼。

姜晓宁嘶嘶吸着凉气,把脸抬起来,想到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牙都要咬碎了。

他只不过是成绩退步了三名,就被他父亲一顿数落。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变成了一个工作狂,在家里从来只是备课改作业出卷子判卷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从来不关心他,跟他说话除了问考试成绩就是批评他不努力。

姜晓宁早已经习惯了,这次本来也只是想忍着,等父亲数落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却再次听到那个名字。

“我之前的学生韩嘉,物理从来都是满分,还一点都不懈怠,连上学的公车上都在做题。谁不喜欢悠闲?人家能做到为什么你做不到?韩嘉他——”

“烦不烦烦不烦烦不烦?”姜晓宁气愤地冲他喊,“一天到晚韩嘉韩嘉,你儿子是我不是他!”

父亲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弄迷糊了,他并不善于处理这种场面,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儿子。

姜晓宁憋了好几天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韩嘉,我烦这个名字!叫韩嘉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什么想法在他脑海里一掠而过,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嘴,眼睛直直地看了一会儿父亲,眉头越皱越紧,忽然站起身跑到父亲的房间里。

父亲的办公桌上压了一块玻璃,历届学生的毕业照都按照时间顺序压在下面,姜晓宁一下子就找了有韩嘉的那张。

“哪个是韩嘉?”姜晓宁把那张照片取出来,紧紧捏着送到追来的父亲眼前,手都抖起来了。

他怎么会忘记?父亲当年指给他看过,带着自豪的表情指给他看过,那时很小,只记得这个父亲的得意门生很瘦,一双眼睛黑黑的,后来因为厌恶父亲总是拿他跟自己比,再也不肯多看这些照片一眼……可是,怎么会忘记?

“就是这个。”父亲的手指指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兀自唠叨不休,“人家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已经在省里拿了奖了。可是你呢?一定是只知道偷懒,浪费青春和才华……”

“他现在在做什么?”姜晓宁硬邦邦地问。

“啊?”父亲没有反应过来。

“他现在在做什么?”姜晓宁提高声音。

“这个我倒真不知道……”父亲难得露出愧疚的表情,竟然是为了不相干的人,“他家里条件不好,当初领了学校的资助……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你只要知道,他在学习上比你强就行了!”

姜晓宁从出生以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就像积攒了许久的压力在啤酒瓶盖打开的瞬间会汹涌冒出一样,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肺里那一股怒气“轰”的一声就烧起来了。

你只知道挑你儿子毛病,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被强 奸?你的学生就千好万好?他给你儿子下药啊!

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压抑让姜晓宁的怒火烧得更旺,晃着手里的照片就叫嚷道:“学习比我强有屁用?谁知道现在在干什么?他要是拉皮条或者卖屁股你也让我跟他学吗?!”

只有一秒钟的安静,父亲那一巴掌就落下来了。

他教了一辈子书,没想到会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这么下流粗俗的话,几乎是直觉地,手臂就已经抡出去了。

这一巴掌又狠又响,姜晓宁几乎被打蒙了,回过神来之后简直难以置信,胸膛急剧起伏地死盯着父亲看了半天,连个有点悔意的眼神都没看到,心里又气又苦,推开门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他在街上不知走了多久,想要联系自己最信任的齐老师,可是他已经出差,何况自己的手机也已经丢在了锦庭……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烦闷,毫无目的地又走了一阵,累了就歇一会儿然后继续走,一直走到这个公园。



他没有吃晚饭,现在又冷又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原地跺着脚,还是冷,干脆跑了起来。
因为心里有气,所以虽然饿着肚子,居然也越跑越快,这样跑着跑着,出了一身汗,心中的愤懑之情居然也消散了一些,于是脚步迈得更快。
他看到锦庭在凌晨时分仍然灯火辉煌的大门口的时候,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对这里的愤恨之深。
他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儿,在地上找了一块砖头,想要趁着没人注意砸过去就跑,可是锦庭正门口广场面积太大,除了一个装模作样的喷泉没有任何掩蔽物,而且门口出入的人虽然不多,保安仍然煞有介事地转来转去。
他有些愤愤地走开,在树木的阴影中一路走到侧门。
这里只有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无聊地环抱双臂,叼着烟。
姜晓宁看了一眼这人健壮的身形,又看了看他一脸的横肉,正拎着砖头犹豫不决,就见这人忽然站直身体,摆出认真看门的样子,向远处看去。
姜晓宁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正驶过来,慢慢停在门前,副驾的车门打开,韩嘉迈步出来,俯身向里面说了句什么,然后关上了车门。
车子开走了,韩嘉穿着一件领口很大的上衣,不知是不是因为冷,脸色有些苍白,就要迅速转身走进侧门去。
姜晓宁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一扬手,砖头就飞向韩嘉的方向。
不知是没有吃完饭气力不济,还是跑得太久消耗了太多力气,砖头并没有打中目标,落在韩嘉脚边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韩嘉有点吃惊地看了看脚下,又转头看着砖头飞来的方向,不知他能不能看清树荫中的姜晓宁,但是姜晓宁却看清楚了他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本来想要砸他一下就跑的心态马上消失,姜晓宁骂了一句,从阴影里面跳出来,举着拳头就直奔韩嘉而去。
妈的,先揍你一拳再说。
韩嘉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倒是有一些松动,但是那笑容的轻蔑意味马上就加深了,他只是稍稍后退一步,躲在很称职地冲过来的彪形大汉的身后。
姜晓宁的手腕被大汉抓住,动都不能动,一边咒骂着一边抬脚要踢,被大汉一脚踹在膝盖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大汉上前摁住他,拳头就要再捶下去。
“停,这孩子你们厉哥罩着的,放了还是带去给他处理都行。”韩嘉阻止道,然后顿了顿,“冷死了,我先走了。”
“韩嘉!韩嘉你站住!”姜晓宁一股恶气没出出来,还被彪形大汉踢了一脚,居然还是韩嘉做好人要帮他,心里极其地窝囊,大力挣扎起来。
彪形大汉听说是萧厉罩着他,有点心虚,虽然还是牢牢把他按在地上,却没有继续殴打的动作,姜晓宁眼见韩嘉头也不回地马上要消失在侧门后面,大声喊道:“韩嘉!十七中学高一五班韩嘉!***早忘了姜亦恒这个人了吧!”
韩嘉的身体猛地一震,迅速回过身来,灯光下脸色惨白。
“你说什么?”他快速走回来,半蹲在他面前,厉声问。
姜晓宁本来打定主意怎么也要揍他一拳,说出父亲的名字只是想引他过来,没想到会让韩嘉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掠过,但他无暇多想,倔强地瞪着他道:“你先放开我!”
“放开他。”韩嘉命令道,但是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那彪形大汉一眼,只是不断打量着姜晓宁,好像要从他的五官上分辨什么似的。
彪形大汉松开姜晓宁,谨慎地站在一边。
姜晓宁从地上慢慢坐起,活动着手腕,对着一脸复杂表情的韩嘉笑了一下,一个右勾拳就打在他下巴上。
“唔!”韩嘉猝不及防,本来是半蹲在地上,被姜晓宁的重拳打得向后倒去。
姜晓宁一拳得手,起身就要跑,肩膀上一沉,那彪形大汉早已反应过来,一手扭过他的肩膀,另一手已经成拳,就要打过来。
韩嘉的声音非常严厉,他从地上站起来,唇角还挂着一道血丝,也来不及擦,就上前拉住彪形大汉的手。
大汉停了手,但是扳着姜晓宁肩膀的手仍紧紧压着他。
姜晓宁死死盯着韩嘉,韩嘉也看着姜晓宁,灯光下一双眼睛如两泓深潭,不知藏着多少复杂的情绪。
“放手,我来处理他。”他低声命令。
彪形大汉松了手,姜晓宁还想发狠打他一拳,已经被韩嘉拽住胳膊,拉着向外走去。
“你放手,你干吗?”他叫嚣着,少年人的力气毕竟比不过韩嘉,挣不开他的手。
“问你几个问题,然后随便你打。”他这样回答,“你看怎么样?”


姜晓宁一个人在正屋不知道想什么,到快半夜了才过来里屋,躺下之后呼吸不稳,明显也睡不着。

韩嘉在他进来之前就只是闭着眼睛,在他进来之后更是有点心烦。他在风月场所浸染多年,自控的本事一等一,可是这次勉强自己沉入睡眠,却总是睡一下就醒。这样一直到早上,刚迷迷糊糊有些睡意,生物钟又让他清醒过来。

他轻轻起身穿了衣服,回身叠被子时,就见姜晓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躺在床上正看着他,眼睛半睁半闭的,显然还不是特别清醒。

“我一个人在这里住,平时不开伙的。”韩嘉一边叠被子一边说,“如果你和于记者约好了吃早饭——”

“没有。”姜晓宁很快地回答,“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的样子,韩嘉抬头看他一眼,姜晓宁却没有察觉,居然重新闭上眼睛,像是要补个回笼觉。

韩嘉情不自禁想到,他以前也是这么爱赖床的。又皱了皱眉,不再看姜晓宁一眼,自己到了院子里洗漱。

姜晓宁的回笼觉只补了两分钟,就拿了洗漱用品出来,整理好自己,和韩嘉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一起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姜晓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他接了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不了,我们去别处吃饭。……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韩嘉这里无聊死了。……还有别的事吗?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韩嘉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没有看回来,就这样和他一起来到刘德柱家。

刘德柱是本地考出去的大学生,他从小父母双亡,靠奶奶和周围邻里的帮衬长大,对这里非常有感情,因此毕业后毅然决定回来教书。

韩嘉带着姜晓宁,也不敲门就走进去,就见刘奶奶坐在院子里的矮桌旁边,已经端了早餐在吃。

“今天还得多一张嘴。”韩嘉指了指身后的姜晓宁,“这是于记者的对象,姜晓宁。”

“没事,正好今天早上做粥多,准备中午拌疙瘩哪。”刘奶奶六十多了,耳不聋眼不花,看着姜晓宁笑眯眯,“多俊的小伙子,恩,于记者也是好姑娘。”

姜晓宁不置可否,只说了声:“奶奶您好。”

刘奶奶答应了,又喊了一声:“柱子,多拿一双碗筷出来。”

刘德柱在西边的厨房里答应一声,一手拿着碗筷一手端着盆热气腾腾的饼子,光着上半身就走出来,先是对姜晓宁点点头,一边过来一边跟韩嘉说话:

“韩嘉我跟你说啊,昨天我做一梦,真邪门,我梦见一条蛇在我胳膊上绕来绕去,你看,就这儿。”他把碗筷和饼子放在矮桌上,伸手比划着,“都说蛇是钱串子,我看这回山里得有好东西等着我。”

刘奶奶哼了一声:“小心你的好东西咬你一口。”

刘德柱一边拿了小凳给他们坐,自己也一边坐一边说:“这回凑够半斤蝎子,或者得条小蛇,可以给孩子们多买点课外书,奶奶你的新头巾也就有了嘛。”

韩嘉正在矮桌边上盛着饭,看了刘德柱一眼道:“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吧,省得你跟上次一样,摔得鼻青脸肿的。”

刘德柱抓起个饼子边吃边道:“不用,我都趁夜去的,冷得不得了,天冷伤肺,你肺不好,在家老实待着吧。”想了想,又说,“要不我找根宝叔陪我,也好让你放心。”

韩嘉还没说话,刘奶奶已经笑起来:“柱子你好良心,奶奶还在这儿呢,就先说让韩嘉放心,韩嘉是你小媳妇儿啊?”

刘德柱没话答,嘿嘿笑起来。姜晓宁的脸色有点难看,只低着头喝粥不说话。

偏偏刘德柱还对韩嘉说:“对了,学校的粉笔粉尘太大,更伤肺,这次我给你多买点无尘粉笔——”

“这次我拉来了好几箱无尘粉笔。”姜晓宁头也没抬,毫无起伏地打断他。

“哦,”刘德柱并没有计较,继续着他的资金分配计划,“那就买个大录音机,那种双卡的……”

几个人吃完饭龘,韩嘉和刘德柱去刷碗,回头看了一眼,姜晓宁像是也想跟过来,却被刘奶奶拉住手问话,往他这里看了好几眼,可还是乖乖地回答着刘奶奶的问题。

刘德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你别说,于记者还挺有眼光。”笑了笑,又道,“一开始我看她说是要采访西部教师,可是老围着你转,还以为她看上你了呢。”

等他俩收拾好餐具出去的时候,正听到刘奶奶慈祥的询问:“那你爸身体可好啊?”

姜晓宁低头搓着自己手,声音低沉:“他两年前去世了。”


无耻之徒又称无耻家庭,是由Showtime出品的美国电视剧,这部电视剧集合了多位导演、副导演、编剧、制作人的智慧而成,由威廉姆·H·梅西、埃米·罗森、贾斯汀·查特文主演。

本剧根据英国同名剧集改编,很好地进行了「美国本土化」。这部剧集深刻揭示了美国中下阶层普通家庭的生活现状,各种各样「少儿不宜」的元素都有--抽烟、酗酒、吸毒、滥交……与Showtime其他剧集《单身毒妈》、《如果还有明天》、《双面法医》等定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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