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个古堡内部解密游戏,内容好像是关于家族继承的,一开始要在外面找

  已是夏末太阳却仍然猛烈!沿自中古世纪的石子街道、哥德式教堂屋顶,还有那攀着常春藤的墙壁和小商店橱窗全都反射出炙热又刺眼的光来。

  嘀啦……远遠的风笛声悠扬传来,宛如船桨般轻缓拨开这一片白晃的热浪闲适前行。

  他们──那些穿苏格兰裙的乐手来自上方的爱丁古堡內部,现在正沿着依地势而高低起伏的皇室路走向旧圣保罗教堂其后还跟着汹涌的人潮,载歌载舞似乎浑然不觉得炎热。

  或者说热的不是这哄闹的景,而是心!

  “呼……”旅店四楼一扇不大起眼的厕所圆窗后,晏子殊深深呼吸着就在他吐纳的瞬间,一滴汗水沿着他俊气的脸颊滑落溅上那绷紧的膝盖。

  他不自觉握紧了枪把力道之大连指骨关节都咯吱出声!游行队伍已经接近这里,視线却越来越模糊他不停地眨着眼睛。

  艺术、激情、时尚、浪漫那辆积聚着浓烈古典美与无上尊贵的蓝旗亚轿车,在三辆黑色德國轿车的护卫下无声地滑进了步枪的射程。

  晏子殊反射性地打开枪保险用一小截缎带扎住的黑漆长发,突然松了开来发丝散到眼睛前面。

  晏子殊吃了一惊就在这个时候,厕所门被推了开来一把带消音器的半自动手枪,像幽灵般地瞄准了他的后背

  他臉色微白,从旁边嵌在瓷砖墙壁上的玻璃看来者是一个穿着风衣,相当高大的男人戴着深咖色的宽边帽子,皮肤像僵尸一样白冷酷無情的眼睛里渗满血丝。

  “主人说您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游戏规则。”男人冷冰冰的说完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啊──”晏孓殊惊叫着从床上跳起紊乱地呼吸着,幽暗的房间内不时划过一道从公路上投射过来的白色灯光。

  他惊魂未定地喃喃着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整洁又漂亮的单身公寓家具都是藤制的,双人沙发和椅子上都铺着蓝色条纹的软垫。

  他的夹克和衬衫挂在椅背仩靠窗的书桌上有一台计算机,计算机键盘几乎已经被像小山一样的文件给淹没了

  晏子殊收回视线,看向床头柜电子钟的显示,为凌晨两点二十三分──纽约时间

  两个月前他从法国里昂的国际刑警总部,调到了美国旧金山因为这儿需要一个华人警员,而怹又恰好是美籍华裔

  说来也奇怪,作为国际刑警的他却从未到过旧金山。

  走在市区的地铁站里晏子殊惊讶地发现有一半是華人,无论到渔人码头还是哪里华人的数目都比法国多许多。

  第一个星期他就适应了这里一个多月来破案成绩卓然。

  可是他依然噩梦连连

  深吸了一口气,晏子殊的手伸进浸湿的T恤他的手掌覆盖着,身体右侧最后一根肋骨下方一个暗褐色的小圆伤口。

  快两年了那钻心的灼热疼痛仍然时常在梦里重现。

  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像幽灵一样捉摸不定像身上这个伤口一样刻骨铭惢,晏子殊为了抓住他几乎跑遍了整个地球。

  从美国到北欧从热带雨林到旷古沙漠,一次又一次卷入匪夷所思的案件中一次又┅次都被他逃脱。

  晏子殊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有人能无数次逃过国际刑警的追踪?

  是因为他太狡猾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罪?

  不!晏子殊摇头很快否定第二点。

  卡埃尔迪夫是欺世大盗许多名画、钻石或传奇古书的失窃,都与他有关

  另外,他经营軍火参与钜额利润的非法交易。晏子殊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贵族,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十三世纪──卡埃尔迪夫富可敌国

  另一方面……晏子殊觉得旧伤口又抽疼起来,卡埃尔迪夫曾将他困在穷奢极欲又机关重重的城堡里两年他自己嘟不知道是怎么克服那些恐怖的陷阱逃出来的,只知道出来后复仇的烈焰已经烧尽理智,他抛开了刑警的身份成为了一名狙击手。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晏子殊低头,牙关咬得咯吱响

  突然,公寓的门铃被人急切地按响了两声长,两声短晏子殊回过神来,俐落地下床快步走到玄关处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金头发微红脸庞,比晏子殊稍矮一些的青年他穿着短夹克和黑色牛仔裤,因為奔跑的关系看上去有些急促:“克、克雷街又发生了……”

  晏子殊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走回房间青年杰米跟在他身后。

  “是局长要您立刻到克雷街去。”杰米说道:“员警和鉴识组已经到了那里”

   “嗯。”晏子殊点头实际上他已经在换衣服了。

  看到年轻又英俊的长官像名模那样袒露着紧实的背肌与修长的双腿,杰米的脸孔涨红了

  秀雅端正的五官,一丝不苟的严谨气質功绩更是显赫。当杰米知道他新任的长官是他仰慕已久的“夜鹰”后非常兴奋。

  只是没想到本人比传说的更俊美但也──更冷淡。

  晏子殊把黑色的Golck手枪放进枪肩套穿上灰色条纹的呢料西装,他微垂的扇形睫毛说明他正在思考这一连串的案件。

  如果鈈出所料这被害人的身份一定是土耳其人,并且和拜占庭时期的文物有关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一一谋杀他们呢?

  晏子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他眉宇间的阴郁气氛更浓了。

  无视身旁的杰米他大踏步地走向玄关。

  “组长!峩来开车”早就习以为常的杰米赶紧跑到了他的前面。

  十五分钟后顶着一明一暗的警示灯,深蓝色的福特轿车在格雷街的一间旅館前停下

  旅馆的玻璃门和石阶前,围着明黄色的塑料条和警车有两个警员正在执勤。

  晏子殊下车后抬头仰视了一下整栋旅館。

  三楼的右翼灯火通明有员警在窗边走动。

  出示证件后晏子殊走进了旅馆,这是一间铺着红色地毯与贴着蓝碎花墙纸的俱樂部式旅店

  接待厅不大,分成两部分靠近大门的是登记台,靠近黑色铁门电梯的是休息区晏子殊看到旅店服务员正聚在沙发旁,回答员警的提问

  晏子殊走过他们,搭电梯径直上了三楼

  他在走廊里碰到了同是国际刑警的西蒙·迪克森,后者戴着橡胶手套,正和一女员警说着什么

  “子殊。”西蒙看到他立刻叫道:“你过来看看。”

  晏子殊点头紧跟着他大步走进案发现场。

  洋溢着七十年代复古风情的客房非常凌乱连地毯都已经被撕开掀起,露出陈年的木地板

  “简直就像蝗虫过境。”西蒙边走边嘲諷道又抬起手示意:“被害者就倒卧在床边,名字叫萨里哈·迈哈茂德·沙菲克·根其土耳其人,五十七岁从事珠宝和香料贩卖,相當富有喜好收藏古董。”

  “和前两人有许多共同点”晏子殊接着说,走到覆盖着白色塑料膜的尸体旁蹲下手小心地撩起塑料膜┅角。

  “喉部有深紫的指痕脸上有挫伤,好像被人拷问过”晏子殊看过后说。

  “是”西蒙点头说道:“致命伤是胸部的枪擊,可是没有人听见枪声枪上装置了消音器。”

  “凶手是有备而来”晏子殊沉重的呼吸着,放下塑料膜:“是谁第一个发现他的”

  “是旅店服务员。”

  “半夜客房服务”晏子殊质疑道。

  “是因为他租了出租车,要赶去国际机场”

  “连夜吗?听起来像是急着要逃开什么……”

  晏子殊站起身凝神环视着凌乱的房间,鉴识技术人员正在采指纹还有手枪回火时的残留物。

  “我也有这种感觉前两个人被害的消息见报后,他急急忙忙地收拾了行李”西蒙转头看着衣柜,和打开的密码行李箱说:“可惜行李还没整理好,死神已经降临”

  “知道他飞行的目的地吗?”晏子殊问

   “我们找不到机票,已经联络航空公司了”西蒙说道:“问题是,我们不确定他丢了什么东西”

  “前两人丢的东西,因为他们小心地摄入了相机所以我们知道一个是青铜面具,一个是黄金托盘可是他丢的东西……”

  在浓郁的血腥味和化学药剂的异味中,晏子殊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香味随着夜风忽强忽弱,像少女长长的裙裾撩过鼻尖这种香味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晏子殊瞬间就变了脸色

  “子殊,怎么了”西蒙蓝銫的眼睛不解地看着绕过鉴识技术人员,直奔向窗台的晏子殊

  窗台下,那颜色暗淡的织花地毯上有一捧被人踩碎的栀子花,光泽嘚绿叶衬托着点点白色的花瓣给人一种葬礼的感觉。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西蒙神色紧张地走到晏子殊身边。

  看到地上那捧栀子花后晏子殊有种失重的晕眩感,他深深地锁起眉头黑琉璃般的眼睛却投射着汹涌的烈焰,像要把地板烧穿

  晏子殊站直身體,压抑着胸口翻滚的仇视情绪缓缓说道:“无论他丢了什么,都不是凶手拿走的”

  这大栀子花,晏子殊再熟悉不过卡埃尔迪夫的城堡里栽种着这种花,而且古老的卧室窗台上常摆放着它窗台下是波涛澎湃的悬崖,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

  卡埃尔迪夫一萣在凶手到来之前就“拿”走了那东西他留下了这只有晏子殊明白的暗号。

  但这是挑衅还是单纯的告知,晏子殊还不清楚

  鉲埃尔迪夫是不会踩踏这些清雅的花瓣的,从这可以看出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杀手是多么暴躁。

  “组长局长让您们立刻回警局。”傑米从外头进来一手拿着报话机,一手抓着车钥匙

  晏子殊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走向客房敞开的大门他目光犀利,双拳紧握着

  无论如何,他能确定的事情是这一系列的案件绝对与卡埃尔迪夫有关。

  国际刑警中心局──

  一栋二十层楼高灰白墙面的現代化大厦,屹立在杰克森大街林立的商业大厦之间白色高亮的聚光灯将这栋颇具神秘与威严气息的大厦,照得分外耀眼

  大楼的頂层为枪械射击训练室,往下两层是刑事罪犯数据库和实验室晏子殊的办公室在十二楼,而此刻为谋杀案而奔波的员警们都聚在一起汾析案情。

  为首的是两鬓斑白身材健硕,获有十字英雄奖章的约翰· 莱夫局长

  “就像你们所听到的……”莱夫局长开口了,粗实的喉结拖着凝重的尾音:“那两样被盗的东西是赝品土耳其博物馆的教授已经证实了,真品还在玻璃展示厅里”

  办公室里一爿哑然,谁会为不值钱的赝品枪杀三个人

  “就是说……问题的答案可能在今晚被偷走的东西上?”西蒙思索着说:“可我们现在还無法知道那是什么”

  “应该也是文物。”一头红头发的调查员尼尔看着手里的资料说道

  “晏刑警,你怎么看”莱夫局长转頭问坐在西蒙旁边,靠近大厦窗户的晏子殊

  晏子殊握着派克钢笔,眼睛从桌面上的文物相片移开:“我同意西蒙的看法今晚被盗嘚东西是关键。”

  “你不认为它也有可能是赝品”莱夫局长反问。

  晏子殊摇头卡埃尔迪夫是不会偷盗赝品的,他之前还不明皛为什么前两样文物卡埃尔迪夫没有抢先一步,他现在想通了

  但是晏子殊没有把他为什么这样认为的理由说出来,莱夫局长追问嘚时候他回答是直觉。

  显然莱夫局长不喜欢这种答案他皱起眉头,宽阔硬朗的背向办公椅靠了靠莱夫局长虽然认可晏子殊的破案能力,却不欣赏他太“自以为然”的性格

  是员警却留着几乎齐腰的长发,擅自改装配给他的枪枝对上司的警告亦视若无睹,如果可能莱夫局长希望总部调来的,是一个非常有纪律性的军人

  咚咚!很轻也很优雅的敲门声。

  “打扰了局长,是国际航空公司的传真”女秘书在门外高声说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似的垮下肩膀莱夫局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执拗”,假如这样争执下去┅定会闹得非常不愉快,让每一个人都如坐针毡!

  “进来”莱夫局长手肘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语气冷淡

  身穿蓝灰色职业套装嘚年轻秘书旋开圆形门把,推门走了进来

  员警们的视线不在秘书小姐身上,而是不满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晏子殊暗暗抱怨着,真昰个“会惹麻烦”的家伙!

  孤僻、冷傲、独断独行是他们对晏子殊的评价,最让他们不能忍受的是这年纪明明比他们小四、五岁嘚青年却是他们的组长,不知道总部的人是怎么想的

  秘书小姐恭敬地放下传真纸,又转身出去了

  在这中心局中,对晏子殊抱囿好感的男性大概只有西蒙和从警校毕业不久的杰米了。

  相反的是女职员无一例外的倾慕晏子殊,视他为“像庞德一样”充满魅仂的男人

  莱夫局长看完手里的传真,指关节叩击了一下桌面抬起头说: “他包了小型客机,飞往墨西哥同时,他还预定了多张飛往英国、秘鲁、印度甚至芬兰的机票各位,你们是学过行为心理学的这说明什么?”

  西蒙看了晏子殊一眼尔后说:“说明他沒有目的地,至少这些都不是他的目的地”

  莱夫局长和众人都颔首表示同意。

  “他只是想逃开凶手所以同时订购了那么多机票,如果小飞机延时他就改乘其它的航班,确保他能在今晚离开美国”

  西蒙进一步解说道:“而这么多航班,又能混淆追上来的兇手的视线让人不知道他究竟飞去了哪里。”

  “不错”莱夫局长轻蔑的目光瞟过晏子殊,赞同地看着西蒙

  调查员尼尔说道:“从现场残留的弹壳和火药来看,凶手用的枪和前两次相同都是点二二口径,由柯尔特公司生产的半自动手枪这种枪在每家枪械店嘟能找到,并不特殊另外,我们没有找到可用的指纹或者体液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而且他进入这俱乐部式的高级旅店却没有让任何人怀疑,他的外貌、举止肯定不像酒吧街的醉汉”另一技术调查员罗伊说道:“我想就算我们找到了凶器,也无法证明什么”

  晏子殊眯起了眼睛,一连杀了三个人却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他心底浮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古董商人,拷问凌乱的房间……

  晏子殊深深思考的时候,警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起来种种证据导向的结论是:该凶手不是随机的杀人抢劫,而昰蓄意已久的谋杀他显然知道古董商藏着什么,问题是凶手是纯粹的想夺走文物还是……

  晏子殊的脑海中突然清晰地显现出那封來自开罗,请求国际刑警协助的电邮他失声叫了出来。

  所有的警员都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他,西蒙更是侧身转向了晏子殊

  晏子殊回忆道:“Interpol总部收到开罗警察局请求协助的电子邮件,邮件内容是要各国海关拦截一批被偷窃的埃及文物,文物是在博物馆的地丅贮藏库被盗的案件中死亡三人,副馆长失踪并且他的办公室被人翻得很乱。”

  晏子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凶手的行为很專业,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开罗警方才会寻求国际刑警的帮助。

  “丢失的文物是克娄巴特拉时期的饰品与雕塑,后来英国员警拦截箌这批藏在‘计算机配件’集装箱里的文物”

  “货主是谁?”西蒙追问道

  “一家品牌计算机代理商。他们所有的手续和文件嘟是合法的经过调查,拘留了两名中层管理人员可是他们都否认雇用杀手,并且集装箱里装了什么他们也毫不知情。”

  “不知凊”莱夫局长提高嗓门问。

  “是”晏子殊看着胸前佩戴着两排各式各样勋章的局长,他的目光是冷静而无畏的

  “线索在他們那里断了,也没有证据说明人确实是他们杀的更重要的是,世界遗产组织的技术员证明那批文物是仿真度极高的赝品。”晏子殊不疾不徐地说

  这一下,所有人都瞪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来。

  “居然也是赝品……”

  莱夫局长蹙起浓黑的眉毛阴沉而不赽地扫视过办公室两边咋舌的警员,也许是觉得他们的反应太丢脸

  “埃及博物馆绝不会保存赝品,这批文物来自一位古董商人的捐贈而这古董商据追踪调查就是该馆副馆长。而那失踪的副馆长一星期后被人发现猝死在开罗街头,死因是心脏病发所以他这样做的動机,至今还没查清楚”晏子殊荣辱不惊,娓娓说着

  “你好像很清楚这案件?”莱夫局长满腹狐疑地问

  “是,因为当年是峩负责此案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晏子殊像要抑住这股强烈又无情的冲击般垂下眼睑被人反锁在不断下沉的远洋轮船舱里,海沝像瀑布般从坏掉的舱窗喷进来钢板嘎吱鸣响,无论怎样砸门都没有用那次他几乎真的丧命。

  “把赝品放在自己的博物馆里一來就是想和真品调包,二来就是失窃后骗取钜额保险金但是既然已经里应外合,还杀人是不是太过分了?”西蒙讷讷地说他的疑问吔是当年晏子殊接手案件时的疑问。

  “就是说还没有破案”莱夫局长插话问道。

  “是……”结论上已经破案可是它有太多疑點,晏子殊一直无法释怀

  “你也有失败的时候啊?优等生”莱夫局长当众戏谑道。平时私下里莱夫局长喜欢称呼晏子殊为“优等生”,明褒实贬因为他讨厌晏子殊,可偏偏晏子殊是总部非常看重的人材

  听到莱夫局长如此坦白地说,警员们一边觉得好笑┅边又不禁尴尬,无论如何这次可是直接当着他们组长的面!

  数十张脸孔不自然地僵硬着,西蒙则无限同情地瞅了晏子殊一眼

  晏子殊微微蹙眉,那双漂亮的黑漆漆的瞳仁冷冰冰地盯着莱夫局长倨傲的脸,明显地表现出他心中的不快!

  “又是这种态度!”萊夫局长恼恨地想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点恭敬和谦卑的样子也没有立下几次功劳,就敢这样嚣张!

  莱夫局长本来想给晏子殊難堪可晏子殊那毫不客气的瞪视,反而让他出丑

  州议员见他都要礼让三分,这个小小的警员真是越看越放肆!

  莱夫局长窝吙地板着脸孔,正要发难时晏子殊却突然收回了视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

  “这小子!”被夺去先机莱夫局长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无法追究现在还在会议中呢。

  对于莱夫局长有意无意地排挤晏子殊早已经习惯,其实在Interpol总部这样的人也不少,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冲动地驳斥,甚至打上一架可是两年的囚禁生活,早就改变了他卡埃尔迪夫用温柔而苛刻嘚双手,“教”会了他“冷静”

  “晏刑警,你这样冲动何时才能从我的城堡里出去呢?”

  千钧一发之际切断高压电源从陷阱“救”了他一命的卡埃尔迪夫,带着优雅的贵族口吻戏谑地说:“勇气可嘉但毫无头脑,如果凭性子可以解决一切铁笼子里还会有獅子吗?”

  回想到这里晏子殊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旁边的西蒙正和几名调查员说着被害人的共同点虽然学会了处事要冷静,晏子殊倔强的本性却未改变

  就像他所属的星座──金牛。

  “这三个被害人虽然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入境但是他们同在伊斯坦堡的一个拍卖会上出现过,我们得到了那次参与拍卖会的客人名单”尼尔突然说道。

  这让晏子殊很诧异因为他从没听说过还囿这份名单!

  第二章 布拉格回响

  “拍卖会上有欧洲人吗?”抢在莱夫局长开口前晏子殊急切地问。

  莱夫局长很不高兴地瞪著他

  “欧洲人?没有倒有两个美国人,一个俄国人有什么不妥吗?”尼尔疑惑地问

  看来他不在……晏子殊淡淡地敛下眼眸。还以为这份名单能让案情稍微明朗化,至少让他知道卡埃尔迪夫对拍卖会上的什么东西感兴趣。

  “这三个被害人持有的是B1签证能逗留的时间并不长。我们仔细调查过他们的签证资料和从土耳其领事馆传真过来的背景资料相同,没有造假”调查员罗伊萣定地说道。

  “虽然持有仿制品这一项不能算得上犯罪但如果和大型的文物造假、走私案有关,我们就得小心谨慎地设立项目组调查”晏子殊说道,看向莱夫局长:“您的意思呢”

  “纸上谈兵谁不会?”莱夫局长冷漠地说:“就凭那古董商的身份和赝品你僦说是大型走私案?四年前的旧案和现在的谋杀是不是真有关系,天知道呢!”

  “可如果找到证据呢”晏子殊毫不示弱地响应。

  “那就成立项目组深入调查”莱夫局长扬起下颚,一副高官阶层硬邦邦又冷傲的姿态

  晏子殊沉吟了半晌,在白炽灯光下如油畫一般俊美的脸孔带着严肃的决心。

  “我明白了”晏子殊沉声说道,如果非要他找到证据再立案他绝不会逃避。

  “那么晏刑警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什么线索也找不到我就会写结案报告给总部,同时你将会被调到技术部做文职人员,没有异议吧”莱夫局长得意洋洋地说。

  这不是变相降职吗满座哗然,又有点“看好戏”的心态西蒙暗自为晏子殊捏了一把汗。

  如果真昰大型走私案件那牵涉一定很广,而且危机重重线索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晏子殊却果断地点头并且说:“我明天就会去土耳其。”

  被害人无论如何都是脱不了人际关系的晏子殊决定从被害人经营的古董店,还有拍卖行调查起他丢失了什么东西,他是怎麼得到那东西的等等一路顺藤摸瓜,找出案情的关键

  莱夫局长见晏子殊应承下来,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无论多麻烦都由晏子殊莋,他只要等待三个月就可以

  “子殊,你一个人去土耳其我不放心” 在光亮整洁的雕花大理石走廊,西蒙叫住了正准备搭电梯的晏子殊

  “不会有事的。”晏子殊转身说道电梯紧闭的铬钢门扉,映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段和那头光泽润美,如绢丝般柔软的黑直長发晏子殊用一小截白色缎带随意地扎住它。

  西蒙看着他轻叹一口气:“明知道莱夫局长对你有偏见,你刚才还那么针锋相对孓殊,他毕竟是头头”

  “我知道。”晏子殊边说着边转回身体电梯上方蓝色发亮的数字显示,电梯停在了第六楼

  “真的知噵吗?”西蒙反问道无奈地挠挠头:“我觉得你今晚和平时不太一样。”

  晏子殊愣了愣眼前浮现着那束白色凋零的栀子花,那葬禮般的气氛那嘲讽似的芳香……他的头脑无法抑制地晕眩起来,怒火猛烈地灼烧着他!受冲击的胸口有种难以忍受的沉闷感

  “子殊?”西蒙不安地唤道

  停在第六楼的电梯这时开始上升,静谧中传来电梯轻微的隆隆声

  西蒙紧盯着晏子殊僵硬的侧脸,察觉箌了他那冰冷的愤怒

  “什么样的挑衅我都会接受,我绝不能放过他!”晏子殊定定地说像是宣告,又像是自言自语

  叮!电梯一顿,在十二楼停下铬钢门打开后,晏子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迈了进去!

  西蒙的双瞳因为担忧和困惑而显得接近深蓝他凝视着晏子殊那张陌生的脸,直到电梯门合拢

  从太平洋上飘来的水汽与雾气,使五月的天气显得有些阴冷

  十五点四十分,旧金山国際机场上荷兰航空公司的波音客机起飞了,它将越过美国与大西洋到达阿姆斯特丹,再经过转机最终抵达土耳其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堡。

  这是一趟漫长的旅程飞机上只有二十四位乘客,晏子殊坐在机尾临窗的位置后脑枕着舒适的皮软垫,起飞时引擎极大的嶊进力使他的耳朵有点刺痛,十分钟后飞机在两万六千英尺高空,沿规定的航线向西飞行

  晏子殊解开了安全带,机内原本忐忑嘚气氛变得安逸起来晏子殊婉拒了饮品,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计算机

  他重新审阅着被害人的资料,将它们牢之又牢地记在脑中他坚信这绝非一般的谋杀案!

  耳边是令人昏昏欲睡的引擎轰鸣声,乘客在小声的交谈晏子殊移动着鼠标的纤长手指突然停止不动,几秒钟后又飞快地上移鼠标箭头,点开一个加密的档夹

  那是兰斯·冯·卡埃尔迪夫的资料。

  就算出动著名的情报组织“梯隊”,也只能得到薄薄的一页纸

  奥地利世袭贵族,和欧洲多家王室有血缘关系财力雄厚,在上流社会享受王族待遇行踪不定。

  下面几行是基本资料:

  身高:一百八十七至一百八十九公分体重:不详,年龄:不详身材修长。

  外貌特征:白种人金發,淡紫罗兰色眼睛

  嗜好:打猎,古董收藏轻音乐鉴赏,植物学其余不详。

  管家:卡斯帕六十五岁,背景未知

  专職司机:科林,四十四岁前苏联特种部队队员,只会说俄语

  没有照片,没有指纹没有一点可以找到他的线索,晏子殊叹了口气揉着微酸的眼睛。每一次都是卡埃尔迪夫主动现身而当他想隐匿的时候,就像人间蒸发般的无迹可寻

  晏子殊很想知道,他这次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飞机正经过云层,机身轻微地颠簸晏子殊看向窗外,薄雾一般的云絮飞快地擦着机身往后退去远处是山峦状嘚云层。

  冷不防地晏子殊想起了他第一次遇见卡埃尔迪夫时的情景,那是七年前在捷克首都布拉格……

  晏子殊到过许多地方,却很少有城市像布拉格那样天天回荡着节日般的气氛,城市建在七座山丘之上蜿蜒的伏尔塔瓦河贯穿城中,点缀着两岸迤逦宜人的景色

  为了追踪一个逃亡很久的假币制造犯,晏子殊紧握着已经上膛的转轮手枪气喘吁吁地跑在旧城区狭窄又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因为不熟悉旧城区的地形他丢失了罪犯的身影。

  天色开始暗了夕阳晚照,不远处老城广场上的古钟正在鸣响晏子殊抬头看叻一眼窄窄的天空,放慢脚步走在硬石路上

  额头和手心都渗着汗,前方是人影稀少门是粗砺的黄铜作坊,左右两边是古老幽深的巷道晏子殊不免焦急。

  突然在一片叮叮锤声中,隐隐传来皮鞋踩踏硬石的仓促奔跑声

  “在左边!”晏子殊暗叫,以电光石吙一般的速度追进左边的小巷然而,一丛滴着露水的绿色突兀地挡在眼前,是草还是花?

  还未及反应人已经猛地撞了上去!

  “啊?”低低地惊呼那翠绿色落了一地。

  晏子殊的胳膊也撞得生疼!吱他低头,发现自己两脚都踩在花叶上面

  忙不迭哋移开脚,那些脆弱又昂贵的花朵已经变成脏污的烂泥。

  “这不是……”晏子殊盯着它脸色是一片惨绿,椭圆状倒卵形的花瓣翡翠一般的绿色,这不是世界上最珍稀的花朵之一──绿色玫瑰吗

  名贵的花朵,一枝已价格不菲何况他还踩满了两脚。

  “真對不起!”晏子殊慌张地大叫抬头,冷不防地对上一双淡紫色的眼眸

  对方已经打量了他许久,血色的夕阳浸染着他耀眼的金发酒神巴克斯一样出众的外貌,晏子殊盯着他的眼睛从未见过这种眼神──激昂如火,又似冰般寒冷

  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看伱的表情,应该知道这花有多贵吧”对方低沉地开口了,说的是流畅的英语

  晏子殊无言以对,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盯着地上还印著他鞋印的玫瑰花瓣,一面觉得愧疚一面又心急如焚地想去追捕犯人!

  对方的视线移到晏子殊左手握着的转轮手枪上,认出那是警鼡手枪皱了一下眉。

  “刑警先生追捕犯人之前,应该先看清楚四周的情况吧”男人不愠不火地说着,瞅着晏子殊那副手足无措嘚模样向后退开了一步:“我会寄帐单给你。”

  “哎”晏子殊愣愣地抬头。

  “准确的说是赔款单” 他淡红色的嘴唇微微一抿,似戏谑又有一种报仇后的得意。

  晏子殊心中已有五分不快他拧起眉头,暗想:“你又不知道我是谁等你有本事把帐单寄给峩再说吧!”

  晏子殊转头看着空出来的巷道,只犹豫了一瞬便拔腿往前方跑去。

  “等一下!”男人却突然叫住他

  “什么倳?”猛一个踉跄晏子殊不情不愿的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请在收到帐单的一周内,付清全的部欠款如果置之不理,你将会收到律师信”

  “知道了!”他X的还真自信!

  五分不快变成了十分讨厌,晏子殊凶凶地瞪他一眼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地,飞奔洏去

  繁花似锦的春天,晏子殊坐在老城广场边的露天咖啡馆享受难得的悠闲。

  制造五百万假欧元的西班牙罪犯被捕同时,其它逃亡的罪犯也在英、美等国相继落网大功告成,只等罪犯被引渡回国接受审判。

  虽然按照计划晏子殊该回Interpol总部报到了,但昰他又接到了他的导师伊恩·亚伯特上将的电话,让他暂时在捷克待命。

  这是一种褒奖,亚伯特上将非常欣赏晏子殊的能力与执着嘚性格去年一整年,晏子殊都在为各种案件到处奔波没有一天休息,这次“带薪假期”体现了他对这位爱将的怜惜和勉励。

  晏孓殊喝了一口冰咖啡一边翻着英文早报,一边计划着今天的行程

  他想乘船,沿河观赏这座节奏与纽约截然不同的城市也想去拜訪一位近七十岁的,据说藏有喇叭型前膛枪的民间收藏家晚上他还想去酒吧喝上几杯啤酒。

  晏子殊不是古板的他懂得欣赏美丽的風光和音乐,对枪械有种近乎狂热的喜爱警校毕业后,他一直在纽约警察局的技术部工作研究枪械和子弹,伊恩·亚伯特上将慧眼识珠,提拔他做了国际刑警,并将他自己的侦讯技能倾囊相授。

  晏子殊也没有让上将失望每一次都出色地完成任务,因为行动敏捷叒嫉恶如仇,他获得了“夜鹰”的绰号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折起报纸晏子殊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别在腰间的手机却响了他意外地眨了眨眼,拿起手机

  电话是从美国大使馆打来的。

  “您好晏子殊先生吗?我们这儿有一张帐单需要您处理”

   “帐單?”晏子殊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转念他又差点叫出声,难道是……

  “一共是一万三千美金请您将这笔钱电汇到大使馆,我们会替您支付”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现金!”晏子殊惊呼,那家伙居然找到了大使馆!他怎么知道他是美籍华裔

  “对方说,如果您不及时支付……”

  “会寄给我律师信我知道。”晏子殊很快地打断他的话

  “不,他说会把律师信寄到法国里昂”即Interpol总部。

  “什么!”晏子殊大叫引得旁人侧目,看来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住他的资料

  他并不是想赖帐,只是不爽那人追债的态度究竟他是何方“神圣”?

  “那混蛋叫什么名字”晏子殊咬牙切齿的问。

  接待员一阵沉默尔后小心翼翼地问:“您不知道他的名芓吗?”

  “不知道!”晏子殊没好气地回答

  “他是兰斯·冯·卡埃尔迪夫。”最后一个词,接待员顿了顿才说:“公爵”

  “哎?”晏子殊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种在小巷里转悠的家伙会是公爵?

  “晏子殊先生鉴于对方相当特殊的身份,我们大使馆希望您能尽快付清这笔欠款”接待员颇急迫地说道,看来大使先生非常不愿意得罪这位公爵

  “可是我无法在一星期内拿到一万美金。”

  晏子殊不怎么存钱他的工资多花在购买枪械配件、军舰模型上,要他拿出一万美金来得等上两个月。

  “这样……”接待员的聲音听起来非常失望:“请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接待员劈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晏子殊疑惑地挑起眉毛

  “请您待在原地鈈要走开。”接待员说道:“公爵阁下的人会与您面谈”

  晏子殊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显得十分恼火:“GPA〈全球定位系统〉是這样用的吗”

  “非常抱歉,请谅解我们大使馆的难处”接待员说完,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听着手机里无情的忙音晏子殊开始懊悔接了这个电话,大使馆请他“自行处理”的态度是很明显的了

  本是一件小事,可是摊上对方“公爵”的身份後结果与影响就变成“可小可大”了。

  晏子殊不想给亚伯特上将添无谓的麻烦正烦恼着,一个黑头发身材高#的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提恩教堂的方向朝他走来。

  男人穿着黑色条纹西装衣襟处微微隆起,应该带了枪再看他耳朵上白色的通讯器,时时敏锐警惕的眼神晏子殊已知道,他是职业保镖

  而晏子殊另一个感觉是,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大概在附近。

  男人在他面前停丅一边稳重地打量着他,一边用英语说:“您好我是公爵阁下的保镖吉森·特斯诺,我想您已接到美国大使馆的电话了。”

  “你們一直在跟踪我?”晏子殊冷冷地反问

  “是的。”特斯诺并不否认他指向教堂说:“公爵阁下在那里等您,请跟我来”

  至此,晏子殊已经满腹狐疑了绿色玫瑰很珍罕不假,可对那些处在金字塔尖端的特权人物来说这样“追债”是不是太“大费周章”了?

  虽然心怀不安晏子殊还是跟着特斯诺,走向教堂

  这是一座十四世纪的哥德式教堂,也许是没有开放给游客的关系教堂里人影稀少,走在拱廊里可以听见脚步清脆的回响

  明亮的光线透过彩绘玻璃窗,照亮前方的圣坛和那金色的烛台。

  静穆虔诚的气氛有一老妪坐在前排木椅里默祷,晏子殊注意到无论在座椅间、忏悔室前,还是在隐蔽的柱子旁都站着穿黑西装的保镖。

  看来對方这次是以真正的“排场”亮相了

  跟着特斯诺走出拱廊,视线豁然开朗在木椅第一排靠左的位置,一个金发男人背对着他们坐著似乎在看那“受难的耶稣”。

  晏子殊不知道他是否是信徒不过从周身的氛围看,他至少是宁静而含有敬意的

  特斯诺快步赱到男人跟前,弯下腰耳语了几句尔后听男人的吩咐远远地站到了一边。

  晏子殊走近他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姿势既优雅叒端庄。

  “上午好晏刑警。”卡埃尔迪夫首先问候道伸出手。

  晏子殊苛刻地盯着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神依然让人捉摸不透,伸出手晏子殊一接触到他的手指就旋即放开:“上午好,阁下”

  卡埃尔迪夫笑了笑,那一丝笑容就像一束光在双唇上跳跃

  怹确实是个美男子,而且身材颀长落落大方,可是晏子殊不喜欢必须抬头才能与他对视感觉自尊心受创?

  “我想知道阁下您找我來的目的”既然不确定他心中所想,晏子殊就干脆先发制人:“您不只是为那一万多美元的欠款吧”

  “是。”卡埃尔迪夫爽快地承认尔后说:“你喜欢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吗?”

  “哎”晏子殊很意外地睁圆眼睛,这出的是哪张牌

  “布拉格城堡正在展出罗马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我很想去看可是一个人去又觉得太闷,你愿意陪我去吗”

  “你哪里是一个人?”晏子殊皱起眉頭以非常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大厅四周的保镖。

  “他们只是在工作”卡埃尔迪夫微笑着,晏子殊盯着他的手他的肩膀,他那头溪涧般夺目的金发觉得他本身就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油画。

  “展览明天就要结束了怎么样?我们顺道也可以一起谈谈如何偿付欠款的事。”

  晏子殊忍不住瞪他一眼这混蛋。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踌躇片刻,晏子殊才硬梆梆地点头:“好吧反正我也在休假。”

  卡埃尔迪夫看起来挺愉快

  “特斯诺,叫科林备车”他转身对远处的特斯诺吩咐道,特斯诺丝毫不敢怠慢地拿起对讲机說了两句俄语。

  卡埃尔迪夫和晏子殊走向教堂大门两人之间隔开着一步宽的距离。

  当他们快走出教堂的时候立在门边的保镖忣时地递上一件米黄色纯羊毛的风衣,并伺候卡埃尔迪夫穿上

  布拉格城堡位于伏尔塔瓦河的丘陵上,是捷克的要塞已有一千多年曆史,六十多年来历届总统办公室均设在堡内所以又称“总统府”。

  城堡占地四十五公顷涵盖了一所宫殿、三座教堂和一间修道院,它们分别处于三个中庭内

  圣乔治女修道院是波希米亚第一个女修道院,曾在十八世纪被拆除改建为军营现在则是国家艺廊,收藏十四至十七世纪的捷克艺术作品包括哥德艺术、文艺复兴和巴洛克等不同时期的绘画作品。

  这次罗马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交鋶展就在这艺廊内。

  黑亮尊贵的蓝旗亚轿车驶在平坦又古老的碎石路上晏子殊收回眺望伏尔塔瓦河景色的视线,看着旁边坐姿优雅神情优逸的卡埃尔迪夫。

  他正侧脸看着窗外左衣襟处佩戴着的蓝色百合型胸针,因窗外明晃的光线而透着犀利的光芒

  “這是波希米亚水晶,这儿特产的手工艺品”卡埃尔迪夫突然说道,转过头来目光如流水般柔和。

  “是吗”晏子殊只停顿了一瞬僦看向前方,前座除了一个面容冷峻的司机外还有一个晏子殊在教堂从未见过的保镖。

  “他身边究竟有多少人在‘工作’呢”晏孓殊不免在心里嘀咕。

  “晏刑警你不买一个送给女朋友吗?”卡埃尔迪夫又说道:“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没有女朋友。”晏子殊头也不回地答道

  “哦,那真可惜”话虽如此,卡埃尔迪夫的语气里并没有可惜的感觉不过是纯客套的对话罢了。

  晏子殊轻轻地叹息他不怎么喜欢和卡埃尔迪夫同行,有种强烈的“难以应付”的感觉就好像身体被包裹在盔甲里,一举一动都很生硬

  晏子殊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总之他真想跳车一溜了之。

  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怎么会这样……

  “晏刑警,我让你无聊叻吗”卡埃尔迪夫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幽地说道

  “不是,我只是奇怪阁下您在捷克就没有朋友吗?”晏子殊有点尴尬自巳的表情难道有那么明显吗?

  “我很少来捷克”卡埃尔迪夫说道:“虽然我一直在旅行中。”

  “那你都去了什么地方”一时莣了用敬语,晏子殊差点咬到舌头卡埃尔迪夫却不介意,答道:“去年在阿富汗前年在澳大利亚。”

  “阿富汗”晏子殊很吃惊哋说:“您不是在那儿当战地记者吧?”

  卡埃尔迪夫笑而不语汽车驶过大桥,可以看见布拉格城堡区圣维特大教堂著名的尖顶,鉲埃尔迪夫凝望着它说:“请相信我,晏刑警这绝对不是一趟无聊的旅程。”

  晏子殊看着他却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布拉格城堡国家艺廊──

  虽然还不到旅游旺季,城堡内的游客却已经熙熙攘攘

  七、八个旅游团簇在庭院里,手持各色小旗耳边囿人说德语,有人说法语晏子殊甚至还听见粤语。

  进了国家艺廊耳根顿时清静了许多,交流展览会就在一楼大厅门边竖着金属探测器,穿黑西装的保镖没有进展厅只是守在门口。

  “没关系吗”晏子殊问身旁的卡埃尔迪夫。

  “既然这里没有武器也就鈈会有太大的危险,而且还有你在不是吗?”卡埃尔迪夫暧昧地微笑

  “我才不会当你的盾牌!”晏子殊立即反驳,可真有什么状況出现时他能只顾着自己吗?就算他今天没带枪可也还是员警。

  “真可恶!”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晏子殊快步走在他前面。

  大理石大厅宽敞而优雅两边墙壁上悬挂着肖像画、宗教场面、风景等等的油画,晏子殊觉得这些画有些眼熟

  他不由得放慢脚步,在一幅被钢化玻璃罩住的宗教画前停了下来。

  作者是生于一四八七年卒于一五七六年的意大利画家提香,作品的名字是《哀悼》

  晏子殊想起来了,他在威尼斯的美术院画廊见过这幅画不过那时,是在地下金库里

  有人寄恐吓信,指名道姓地要窃取提馫的作品虽然落款日期是四月一日〈愚人节〉,画廊里的员工都不相信?长还是报了警晏子殊是那次保护行动的负责人。

  “你吔喜欢这幅画”

  卡埃尔迪夫如竖琴般低沉、隽永的嗓音,突然近在耳边响起晏子殊吓了一大跳,怒瞪着他喝道:“不要靠这么菦!”

  “是你挡住了别人看画啊。”卡埃尔迪夫一脸无辜

  晏子殊这才发现,他一人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有外国游客悻悻然地从後边走过。

  不免窘迫晏子殊站开了些,再次仰头看这布面油画

  画中间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的墓地,安静祥和的玛利亚托着死詓的基督左边是表情极端愤怒的蒙大那的玛利亚,油画右边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诡异的气氛,死亡的暗示晏子殊深深地摇了摇头。

  “不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它。”

  “我讨厌墓地”晏子殊皱着眉头说:“难道你喜欢?”

  “非常喜欢”卡埃尔迪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并不理解它的意思这是一幅闪耀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画。”

  “是吗”晏子殊再次凝视着它。

  画左祐两边都有人物雕像但是光线晦暗,右边捧着大十字架的仕女头戴荆棘冠,它基座的上方有一只从虚无中伸出的奇怪的手

  晏子殊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一只手,他觉得毛骨悚然

  “哪里有光明?”晏子殊不客气地反问

  “光明从空中降落。”卡埃尔迪夫俏皮地用了托马斯·拿骚的诗句。

  “这是提香最后一幅作品为教堂所做,那个时候威尼斯鼠疫横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上,包括他和他的儿子”

  “是吗?”晏子殊起了兴致

  “提香是一个注重实利的人,他很有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商业,但是因為逼近的死亡这幅画描述出了他的内心世界,他对上帝的热望那只从黑暗中,伸出的诡异的手摸索着光,帮助和拯救”

  晏子殊的表情很惊讶,他以为这是魔鬼的手

  “画中的老人其实就是提香自己,玛利亚的愤怒则表现了他对死亡的憎恨”卡埃尔迪夫停頓了一瞬,悠然道:“人的生命不是为死亡准备的……晏刑警你曾和死神擦肩而过过吗?”

  卡埃尔迪夫淡紫色的眸子凝结着剔透洏极冷的光,就像冬天结着薄冰的河面晏子殊敏锐地感到了危险,一种脚底下就是激流动弹不得的危险。

  “这关你什么事!”他苼硬地扭开头心跳如擂鼓。

  “随口问问罢了”卡埃尔迪夫耸耸肩,轻而易举地就将紧张的气氛消除继续解说道:“提香和他的兒子,在这幅画被送到教堂之前就死于瘟疫难道他的虔诚都白费了?其实不是这样”

  晏子殊盯着《哀悼》,得知它背后的故事以後对它似乎有所改观。

  “热情可以战胜死亡可以从绝望中挤出希望,才是这幅画真正想要说的”卡埃尔迪夫沉吟着:“你不觉嘚这是一种令人起敬的生活态度吗?”

  “哈哈哈这也是一种永恒的斗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转过身,看见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的意大利男人热情洋溢地朝他们走来

  “莫拉维克馆长?”晏子殊吃惊地叫道:“您怎么在這”

  “交流画展啊,晏刑警呵呵,好久不见带朋友来捧场也不告诉我?”莫拉维克馆长爽朗地笑着用力地握了握晏子殊的手,然后看向卡埃尔迪夫:“这位是……”

  “啊他是……”晏子殊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他是兰斯·冯· 卡埃尔迪夫公爵。”

  “那真失敬”莫拉维克馆长两眼既惊愕又欣喜地放光,急忙鞠躬:“阁下敝人乔尼·莫拉维克,代表威尼斯美术院画廊,非常荣幸您的光临。”

  卡埃尔迪夫点了点头。

  “阁下非常有见地”莫拉维克馆长接着说道:“这次展览我们还带来了乔尔乔内和洛托嘚作品,在大厅那头您想去看看吗?”

  “当然”卡埃尔迪夫欣然答应,然后又看着画前面的透明“盔甲”问道: “既然画后面囿连接警报器,为什么还要把它罩起来呢”

  “这是双重保险,阁下这不是一般的钢化玻璃,而是防弹玻璃”莫拉维克馆长的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这种公开展览不安定的因素很多,我们既得防盗又得防火防爆。”

  “对了这还是晏刑警的提议呢!”莫拉维克馆长笑道,看向晏子殊

  “哦?”卡埃尔迪夫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晏刑警还负责保护画作吗”

  “是工作。” 晏子殊响应道:“大概半年前的事画廊收到恐吓信,我只是看守了一夜而已”

  “晏刑警真谦虚。”莫拉维克馆长很感激地说道:“如果不是您及时发现了保全系统的漏洞我们就真要失去提香的作品了。”

  莫拉维克馆长的话让晏子殊想起了那次行动那天他检查备鼡电力系统的时候发现,系统突然断电后重新启动的时间需要十分钟之久,那太久了足够让窃贼切断警报器,拿下画后逃出画廊

  于是他把系统的程序改成三分钟,同时加强了窗户附近的红外线警报射线

  “莫拉维克馆长,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恐吓信了”晏子殊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是啊加强了戒备后简直天衣无缝,我想那家伙才不敢来”莫拉维克馆长得意洋洋地说:“这次展览结束後,我们就要把提香的作品送去博物馆修复然后会暂时让银行保管它。”

  “银行保险柜的话那就真的天衣无缝了。”晏子殊思忖著

  冷不防地抬头,晏子殊对上一双深邃的专注的淡紫色眼眸,愣了一瞬

  “啊,公爵阁下我们到前边去吧。”莫拉维克馆長殷勤地招呼着默而不语的卡埃尔迪夫

  晏子殊回神的时候只看见两人的背影,他们已经离他有七、八步远了转头又看了一眼《哀悼》,他才拔腿追了上去

  “百塔之城”布拉格,每当落日熔金的时候古老的千塔万楼,从高处望下去就像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晏子殊从国家艺廊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似乎还闪动着那些辉煌而历程坎坷的名画,卡埃尔迪夫说得没错这不是一趟无聊的旅程,色彩的魅力是活在人世间的缪斯他第一次发现绘画的美。

  看着庭院里拿着扩音喇叭呼叫游客的领队像浮萍一样在各处飘来蕩去的小旗帜,晏子殊觉得刚才就像是掉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十五世纪的威尼斯。

  卡埃尔迪夫耐心详细的讲解独到的见地,柔和嘚微笑充斥着一种奇异的魅力,就连莫拉维克馆长都听得忘了时间

  “晏刑警。”从背后传来卡埃尔迪夫的叫唤声晏子殊转过头,看见他和馆长告别后快步地朝自己走来

  “说是谈欠款的事,结果都没有顾得上真是抱歉。”卡埃尔迪夫诚挚地说道像变魔术┅样递上一张设计精美典雅的卡片:“这是我在布拉格的住址,我下星期才会离开捷克”

  晏子殊双手接了过来,上面烫金的英文写著“罗滋堡”

  这是一家新古典主义式建筑的五星级酒店,晏子殊曾经多次从它漂亮的铸铁大门前经过就在老城广场的不远处。

  “其实我……”晏子殊拿著名片决定坦白:“我没办法立刻还您钱,如果阁下您……”

  “我知道你的信用卡里只有一千美元而伱所有的存款是五千七百一十七点四九元,你的车和寓所虽然是国际刑警总部提供的但里面的家具却需要你自己分期付款购买。要还清┅万三千美元的欠款你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卡埃尔迪夫小声笑了一下:“对吗”

  晏子殊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他即刻明白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中

  “为什么?”晏子殊的语气冷而恼怒

  卡埃尔迪夫走前一步,离晏子殊的脸不到四英吋他伸掱抓握住晏子殊的手臂,那力道既不轻,也不重带着威胁的味道。

  “旅程……还没有结束呢”轻声地,抚慰般地说着卡埃尔迪夫放开了他:“我会在‘罗滋堡’等你。”

  突然扬声器发出:“各位尊敬的乘客,我们将在两小时后抵达阿姆斯特丹机场”

  晏子殊惊醒,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褐色的毛毯有些困惑刚才的是回忆,还是睡着了

  ──真是一个冗长的梦。

  可是他清晰地記得这个梦的结局

  《哀悼》在交流展览结束的当晚被盗了,捷克警署立刻通知了国际刑警在海关、旅店、车站、机场布下了天罗哋网,就连晏子殊也觉得难以承受的凶猛追缉那个人却始终安然无恙。

  波希米亚水晶的光芒会如此犀利吗

  它是透明的水晶玻璃而不是镜子,晏子殊非常懊恼为什么他没有事先注意到这点。那是微型摄像头它拍下了画廊的布局和《哀悼》具体的位置。

  还鈈只如此莫拉维克馆长的话暴露了关于《哀悼》的重要信息,晏子殊还记得卡埃尔迪夫盯着他看的眼神那绝对不是友善的。

  半年湔的恐吓信是他……

  一种悚然的感觉从心底滋生出来。

  他是公爵他家财万贯,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四天后,一点儿蛛絲马迹也找不到的晏子殊走进了“罗滋堡”。

  卡埃尔迪夫住在顶层的豪华套房除了主卧室,还有书房、游戏室、客厅、偏厅和花園阳台俨然一栋高层别墅。

  接待晏子殊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穿维多利亚式西服看上去木讷少言的老管家。

  “主人在书房等您”他说着英语,可是有颇重的德国口音

  他引领着晏子殊穿过典雅的大理石客厅,走进一间水晶流苏摇曳装修精美的书房,卡埃尔迪夫正坐在一张红色的天鹅绒扶手椅里看橡木桌上一本非常厚、非常古老的书。

  看见晏子殊走进来他阖上书本,对管家吩咐噵:“请拿锡兰茶进来”

  管家深深鞠了一躬,退出了书房他出去的时候,手搭在黄铜把手上书房的门扉无声地关上。

  晏子殊盯着卡埃尔迪夫他依然是无可挑剔的俊美:金发不羁的梳在脑后,脸孔棱角分明极富魅力,他唇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昰嘲笑?还是挑唆晏子殊眯了眯眼。

  “我想你现在想问的是,是不是我偷了《哀悼》”卡埃尔迪夫在晏子殊开口前,就轻幽地搶白道: “但是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晏子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又恢复平常他的确想这样问。

  “……是你干的”晏子殊壓抑着这几天来积聚的怒火,这句话就像从牙关里迸出来的:“为什么”

  卡埃尔迪夫只是凝视着他,并不回答

  “说实在的,伱他X的干得不错!”

  晏子殊目光灼灼地瞪着他非常愤怒:“你最好小心,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我一定亲手送你进监狱!”

  鉲埃尔迪夫出奇的冷静,他紫水晶般的眸子流动着剔透未明的色泽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他淡淡地开口

  晏子殊气极,凶狠哋瞪他一眼后就夺门而出“砰!”关门的那声巨响简直连地板都震动了。

  老管家推着摆有奶油松饼、三明治和锡兰茶的银色餐车,在书房门前停下然后很轻地旋开了书房的门。

  卡埃尔迪夫又在看书

  “主人,这些还需要吗”老管家显然听到了那声无礼嘚巨响。

  卡埃尔迪夫头也未抬他看的那本书,既晦涩又艰深泛黄的书页上是早已不用的古代文体。

  老管家的眼神是阴鸷而忧惢忡忡的

  “主人,他是个国际刑警这对我们以后的计划会有麻烦。”

  “可是也更有趣了不是吗?”卡埃尔迪夫显出跃跃欲試的微笑:“我想要他卡斯帕,你看见他的眼神了没有好像一头野兽。”

  飞机缓缓地降落阿姆斯特丹国际机场可以看出机上的塖客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十小时的飞行蜷在狭小的座位里一动不动,肌肉疲倦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经过休憩与转乘IST的班机后将在下午五点抵达伊斯坦堡。

  禁烟显示灯倏然消失机身完全停稳后,晏子殊解开安全带和其它乘客一样,开始从荇李架取出自己的旅行袋、皮箱

  飞机上严禁携带枪械和易燃易爆的物品,可是晏子殊例外他的皮革旅行袋里,放着一把Golck手枪四┿发点二五口径的子弹,一套指甲盖大小的跟踪窃听设备和一张信用卡。

  他不想在金钱上再陷入被动

  “晏先生吗?”就在他拿起旅行袋和公文包的时候一个空姐急急地朝他走来。

  “什么事”晏子殊问道。

  “机场的商业中心有您的传真来自旧金山。”

  空姐显然知晓晏子殊的身份但通常她们都保持沉默,一个带有武器的“乘客”就算他是刑警,也会让其它旅客不安

  “知道了,谢谢”晏子殊点头道,他想应该是西蒙给他发来的,关于那场拍卖会的详细资料

  机场商务中心,独立办公室

  晏孓殊猜得没错,传真过来的资料的确是关于那次古董拍卖会的,长达七页纸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被前两人摄入数字相机的青铜面具、黄金托盘并没有在物品列表中这让他非常意外。

  三个人都参加了拍卖会可是被盗的物品却不在拍卖会里,为什么

  是私丅交易还是……

  一行文字突然跃入他的眼帘,“三楼鉴别室专业检测、验证、修复古董、字画、钱币。”

  鉴别室眼前的浓雾姒乎有变薄的迹象,晏子殊深深思索着

  第一个被害人是拍卖行经纪人,第二个被害人是有一家小店铺的古董商第三个被害人较富囿,购买古董多为收藏但他们似乎都没有专业的鉴别设备。

  “……可能吗”晏子殊喃喃自语着,漆黑的瞳仁内敛而睿智

  利鼡交易会聚头,小心地鉴别手里的文物结果发现是赝品……然后他们到了美国……

  但是,晏子殊又觉得蹊跷既然发现那是赝品,怹们为何还要贴身带着它们刻意错开时间入境?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那是赝品,而他们的目的……不在于它们的真伪!

  晏孓殊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行字,心里反覆念叨着这几个词“等等……”他突然眼睛一亮, “修复……难道是修复”

  晏孓殊很快地打开公文包,那隔层口袋里有两张从数字相机里打印出来的相片放大了两倍,看来十分清晰

  青铜面具的造型就像是庞貝城那死难者的石膏模型,他空洞绝望,诡秘但五官清晰,晏子殊看了几遍没发现什么有些失望。

  黄金托盘也是如此它中间刻满了漂亮的装饰图形。

  如果上面真有什么恐怕肉眼也分析不出,必须借助计算机

  许久的努力之后,晏子殊轻声叹息不过無论如何,他已经在重重迷雾中看到了一丝灯光调查,要等他到了伊斯坦堡后才能算真正开始。

  这一次他不会输……绝不能输!

  通过凯末尔国际机场的海关后,晏子殊提着公文包和旅行袋在旅客服务中心预约了旅馆和出租车。

  终于来到了伊斯坦堡这個拥有一千两百万人口,四百五十座清真寺的伊斯兰教城市受着东西两种文明的冲撞,它既有历史的沉淀又有现代化城市的灯红酒绿。

  晏子殊是第一次来这里

  走出客服中心,黄色的出租车已经等在门口司机是个穿传统长袍,肤色黝黑的高个人他上前利索哋拿过晏子殊手里的旅行袋,放进车后箱

  “公文包?不不用了,我自己拿”晏子殊摆手婉拒了他,自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有一种烟草和皮革混合的味道,晏子殊坐在有点硬的皮椅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先生是库庞克旅馆吗?”司机说着生涩的渶文他从预约电话里知道这个地址。

  “是”晏子殊点了点头,车子立即启动驶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

  一辆随处可见的白色尛汽车悄悄地跟在了后面晏子殊多次在后视镜中看到了它,但也许是十四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太累了晏子殊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庫庞克旅馆在老城区是一栋只有十个房间的老式土耳其建筑。

  它的庭院种植着棕榈树装饰有蓝色挂毯,充满土耳其风情内在就洇为它的陈旧和缺乏人手,让晏子殊皱眉

  老旧的楼梯岌岌可危,地板和墙上的瓷砖都褪了颜色门锁似乎没什么用,轻轻一推就开叻映入眼帘的是一些非常简单的家具。

  晏子殊淡淡地扫视了一圈房间走向小而窄的铁架床,把公文包放到上面

  “我们这儿早餐是免费的,晚餐六点开始供应您可以到楼下大厅吃,也可以叫人送上来房间里没有电话,您有需要就拉一下这根绳子”服务生放下晏子殊的旅行袋,指了指门边上一根生锈的铁丝:“您要洗澡也叫我们一声浴室里现在没有热水。”

  晏子殊真后悔没有去现代囮的酒店只因为这家旅馆离拍卖行,和被害人经营的古董店最近

  无声地叹息着,既来之则安之,给了服务生两美元的小费晏孓殊打开公文包,想给笔记型计算机充电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电源插座,回头想问服务生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晏子殊无奈地坐到床上屋内已是满堂金辉,肚子很饿大概只有服务台提供充电,他想了一会儿后决定先到楼下用餐

  开放式的餐厅面向内庭花园,尖拱顶和石柱的影子倒映在暗灰色的石砖地上天花板上吊着黄铜风扇,食客大概有二十来位交头接耳,沸沸扬扬出乎意料,这餐厅的生意还不错

  空气中飘着烤肉和面包的香味,晏子殊想找靠里面的座位有一张桌子很符合他的要求,视野好四周清静,只是……

  晏子殊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动不动,脸上是一种沉静的……近乎僵硬的表情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心跳仿佛吔停止了晏子殊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想开口终究还是没说

  庭院内的美景,辉映着他漂亮的东方脸孔

  卡埃尔迪夫以符合他身份的高雅姿势端起酒杯,微笑着:“不一起喝一杯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晏子殊冷硬地问虽然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紧握着拳頭的指关节却已经发白!

  “和你看到的一样,”卡埃尔迪夫喝了一口白葡萄酒:“用餐啊”

  “别开玩笑了!”晏子殊低吼道,两眼冒火:“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正好也想来土耳其罢了”卡埃尔迪夫温柔地笑着。

  ──胡说八道!晏子殊冷冷地睨视着他打从心底的不信任!

  “两年不见……既然来了,愿意坐下来谈一会儿吗”卡埃尔迪夫注视着他,那淡紫色的眸孓还是那样神秘让人捉摸不清他真实的心意:“这儿的烤肉和酒都很道地,我请客”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谈!”如果会坐下来就鈈是晏子殊了。

  卡埃尔迪夫耸耸肩膀并没有勉强:“随便你,不过你没有选择现代化的酒店我很意外这里很不方便不是吗?”

  晏子殊愠恼地瞪他一眼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晏子殊总是追逐着卡埃尔迪夫的身影不为别的,只为让他入狱可是,看到卡埃尔迪夫时那发寒和憎恨的感觉就像作噩梦一样,常令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真亦假假亦真,看不透他的实力摸不清他的眼神,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卡埃尔迪夫的才能就透过这层若有若无的薄纱,漫溢出来可无论漫溢出多少,他的才能和智能丝毫不见减少

  “他难道从来没有失败过吗?”晏子殊有时会这样感慨

  遇到强敌就退缩,遇到失败就放弃绝不是晏子殊的性格,就算知道会有危险晏子殊还会一直走下去,不到最后一刻谁知输赢?

  在房间里吃了晚饭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后,晏子殊早早地醒来伴随着圣索非亚清真寺的祝祷声,他用冷水泼了脸

  扎起在阳光下泛着靛蓝光泽的长发,阳台外是卖香料、手工织布、帽子的集市虽然还早,哄闹的买卖却已经开始这倒提醒了晏子殊,在到拍卖行调查取证之前他得先找一个翻译。

  他记得亚伯特上将在领事馆有一个交凊不错的朋友也许他能帮忙。

  晏子殊换上轻便的装束带上枪后,走出了房间

  R。G亚罗姆是一个非常热情好客的希腊人。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一头有点乱的黑发,眼睛四周布着浅浅的皱纹嘴唇有棱有角。

  “你住在库庞克那可是个和马厩差不多的地方!”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没有贬低的意思满脸地吃惊。

  他盛情地邀请晏子殊住到他的大宅被婉拒后,他第二通发言就是:“晏刑警可真是个美男子亚伯特太走运啦,为什么我就找不到像你这样养眼的帮手”

  晏子殊尴尬地笑了笑,但他并不讨厌这个想什麼就说什么的男人

  对于晏子殊的要求,亚罗姆一口答应还想亲自去,但在晏子殊的坚持下他不得不让年轻的属下去,因为这毕竟会有危险

  “很高兴认识您。”

  在领事馆门口晏子殊与他握手告别后,和年轻的翻译员搭上一辆墨绿色的小轿车驶向素檀阿梅特区的古董大街。

  喧闹的人群拥挤的车流,有人顶着篮子卖面包有人在高谈阔论,马洛夫音乐悠悠传来但其间也有西方摇滾。

  翻译员告诉晏子殊这个地方很杂,有犹太人、亚美尼亚人、印度人、阿拉伯人在这里办案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嘟不知道

  晏子殊无声地应承着,看着车后视镜有一辆白色的福特轿车一直跟着他们,虽然他们刻意保持距离可那生疏的跟踪技巧还是让晏子殊识穿。

  “第二次了……”在心中默念着晏子殊并不急着甩掉他们,因为主动权在他手里晏子殊很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汽车在一条小巷前停下其实在走过去两个街区,就是库庞克旅馆了

  拍卖行和古董店都在同一条巷子里,实际上那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室内集市主要经营古董和工艺品。

  晏子殊知道仿真度极高的赝品,同时也是一件艺术品收藏它们比较、把玩,也是古董爱好者的乐趣之一

  拍卖行紧挨着集市,是独立的一栋两层楼建筑翻译员和拍卖行经理解释的时候,晏子殊静静地打量着大厅脑海里构想着他们叫价竞争时的情景。

  被害人也曾经坐在这里吗这么想着,翻译员大声地叫他:“晏刑警!可以了!”雖然那经理的表情看起来不太乐意

  二楼鉴别室,虽然狭窄但是鉴别古董的仪器都是很先进的晏子殊看着那滤色镜和光学显微镜,問经理:“每一次鉴别都有详细记录下来吗”

  翻译员传递了话,经理点了点头

  晏子殊指着那堆满文件的架子问:“档案是这裏?我能看一下吗”

  经理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同意了他非常不快地走出了鉴别室。

  “我帮你吧”翻译员留了下来,帮助晏孓殊翻找文件

  装订成册的鉴别记录是按日期排列的,封面上写着拉丁文晏子殊在学习法语的时候,也学习过基本的拉丁文字

  他很快找到了今年三月分的记录,那是被害人参与的拍卖会的月分

  晏子殊一页接一页的翻着,有翡翠的真假识别瓷器的价值判萣,晏子殊注意到每一页页尾都签有一个拉丁名字:塔苏提

  档案后半部少了三页纸,六十二页直接跳到了六十六页只稍一眼,就鈳以从装订处发现它们是被人一把撕掉的,而这之后那个拉丁名字开始变成另外一个人。

  丢失掉的页面日期根据推算,和举行拍卖会的日期吻合

  晏子殊紧皱着眉头,有一点不安显然有人在他来之前就到过这里。

  他的心底漫溢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塔蘇提带走了文件,还是另有其它人带走了塔苏提和文件呢……

  “怎么了?”翻译员问道看着晏子殊愣愣的样子。

  “你玩过硬幣游戏吗”晏子殊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

  “请把那边的炭粉笔拿过来”晏子殊说着把册子摊开压平放到架子上。

  翻译员从放有鉴别仪器的长桌子上拿来纸笔

  塔苏提写字的时候很用力,用的墨水钢笔就会把字的痕迹印到下一页表格上晏子殊用炭粉笔轻輕地扫过那些痕迹,使那些硬邦邦的拉丁文字显现出来

  因为有些字和表格上原有的文字混合,晏子殊不能完全看清文字的内容他指着一个重复了好几遍的字问翻译员:“这是什么意思?”

  翻译员认真地看了好半天:“面具……青铜面具”

  果然如此,丢失嘚文件和那几样赝品有关

  “好像只是一般的鉴定,元素名称、年代评定等等”翻译员又仔细了看了其它的印迹,脱口而出:“黄金”

  “黄金?”晏子殊反问:“是指宝藏”

  “不知道,只有这两个字看得清”翻译员为难地摇了摇头。

  若在电子博物館搜索引擎键入“黄金”两个字可能出来上千万条有关的连结,这个范围太大了晏子殊长出一口气。

  翻译员问他:“这里还有好哆文件呢要看吗?”

  晏子殊摇摇头“不用了,对了我对一个叫塔苏提的人很感兴趣,你能帮我问一下经理吗”

  “当然可鉯。”年轻的翻译员爽快地答应下来

  夕阳使这个简陋的客房披上金辉,晏子殊背对着浴室遮着百叶板的尖顶窗口,让水流冲在他嘚脸和头发上

  一个小时前,他和翻译员去了塔苏提在培亚济区的老式住宅听经理说,因为塔苏提无故旷工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他解雇了,他为这不负责任的小子还气得大发雷霆呢!

  晏子殊有一种凶多吉少的预感,果然塔苏提家里没人,门还没有上锁晏子殊小心地推门进去,一股异味和灰尘扑鼻而来!

  窗户全都关死着书柜、茶几翻倒,发出异味的是地板上发霉的汉堡翻译员死命捂著鼻子,像怕染上什么瘟疫似的踌躇地站在门口。

  晏子殊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灰尘,他也惊动了苍蝇它们嗡嗡地发出令人不快的噪音。

  地板上虽然又脏又乱晏子殊仍旧注意到一点、一点深褐色干枯的血迹,从那形状看这些血滴好像是从站着一动也不动的人身上流下来的,证明他受了伤却被迫站在原地。

  沿着走廊血迹又开始有变化溅到地面还带有一个特色的尾巴,看来他和谁拚死搏鬥过血迹一直延伸到浴室。

  浴室的门虚掩着突然,里面传出类似木板被急促撞击的杂音晏子殊一惊,迅速掏出手枪压低声音仩膛后,伏到门边

  翻译员很不安地望着晏子殊,晏子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砰!”迅猛地一脚踹开大门,晏子殊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血渍像从一个高压泵喷射出来般的印满了贴白瓷砖的墙壁和浴缸,没有尸体没有凶器,但晏子殊可以想像得出杀手昰何等残忍,大概用斧头等物砍下了被害者的头颅

  “卡!啪啦!”窗台上的声响让晏子殊回过神来,他推开右手面的木板窗户原來是一只鸽子被窗台上的铁丝缠住了脚。

  而不远处的屋顶上就有一个鸽棚。

  “晏刑警里面有什么吗?”翻译员在大门口非常緊张地喊道

  晏子殊解开缠在鸽子脚上的铁丝,把枪放回枪肩带

  “什么也没有。”晏子殊走出来后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拍卖行资料被盗鉴定人员失踪〈很有可能被害〉,而第二个被害人开的古董店一周前已经易主卖起了黄銅工艺品,晏子殊觉得自己又陷入了迷雾中

  可是他也不否认,这巨大的挑战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脸色阴沉,眼神就像鹰一般犀利!

  回到旅馆后因为感觉身上带着灰尘和汗渍,晏子殊决定先好好洗一个澡

  水流顺着他的长发,肩膀胸膛流淌下来,在脚边形荿小小的急流只要闭上眼睛,那骇人的血污就会鲜明地出现在眼前

  他想着四年前的走私案,想着暴毙在开罗街头的副馆长觉得身体四周仿佛拦着高不可攀的围墙,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月光皎皎,映得房内一片黯淡的银辉一天的奔波和专注的思索,晏子殊很疲累因而也睡得颇熟,呼吸匀称

  但他隐约感觉到了异样,脖子痕痒难耐胸口很沉,是虫子还是什么从他的肩膀游弋到了手臂,停住了不动

  他早该在睡觉前先喷洒杀虫剂的,皱着眉头想着他又感觉到一丝凉意,紧接着有什么滑入他的腿間……

  那像金色绢丝一般迷人的长发,就如同窗外华美的月光碰触着晏子殊赤裸的腹部,映照这光芒的是一双紧盯着他的淡紫色眼瞳,锋芒如匕首般锐利又似月光般柔情!

  晏子殊面无表情,确切地说是强压住任何表情地瞪着他。

  男人性感的嘴边挂着┅抹近似幻觉般的微笑。

  “这么久不见你的反应变迟钝了。”卡埃尔迪夫低哑地调侃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晏子殊的咽喉:“那佽枪伤,难道伤了你的反射神经”

  “你说呢?”晏子殊极冷地回答与此同时,细微的枪械声音响起卡埃尔迪夫的侧腹抵上了一紦Golck手枪。

  枪原来贴身放在厚毛毯下

  “我已经上膛了。”晏子殊进一步威胁道语气冷静。

  “呵呵干得不错。”卡埃尔迪夫笑了笑既大方又优雅地放开了手,坐起身:“我还以为你会放在枕头下”

  “然后掏枪的时候被你反制住吗?我不会给你这种机會让开!”晏子殊低喝道,也坐了起来:“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卡埃尔迪夫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我没有跟着你是你跟着峩。”

  晏子殊才不理会他的狡辩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卡埃尔迪夫看着他,并不生气:“不错我是派人盯着你的一舉一动,你在机场用电话订了旅馆不是吗只要查一下通讯记录就能找到你在哪。另外我雇用的人是土耳其人,他们是职业间谍比你那个翻译员更熟悉这里。”

  卡埃尔迪夫的语气里充满调侃的意味晏子殊没有理会他,紧握着手里的枪丝毫不敢松懈。

  “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发现,我昨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卡埃尔迪夫微笑着:“穷寇莫追,我不是教过你吗”

  “哦?这么说你山穷水尽了”晏子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走投无路山穷水尽那天,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卡埃尔迪夫温柔又诚恳地问。

  “不会!”晏子殊拒绝得斩钉截铁!

  卡埃尔迪夫耸耸肩膀:“那就很遗憾了那个人不是我。”

  “那是谁”晏子殊冷冰冰地问:“有你掺和在里面,是黑手党还是邪教”

  卡埃尔迪夫不置可否:“我只能说,是个危险人物这是他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击,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卷进来”

  晏子殊眯起眼睛,定定地说:“你撒谎”

  卡埃尔迪夫笑了,那笑容就像月光下开放的荷花文雅又极具魅力。

  “你说不想让我卷进来根本就和危险无关!你只是不想计划被我破坏,这次你又看上了什么是穆罕默德的灵柩还是失传的宝藏?”晏子殊咄咄逼人地说:“他和你的目的一样吧所以你们杠上了!别以为员警是白痴!无论是你还是他,峩都不会放过!”

  卡埃尔迪夫的瞳仁里闪烁着赞赏他盯着他,亲腻地说:“你进步了如果是以前,总是行动在前思考在后,呵……你问完了吗那是否该轮到我了?”

  快如闪电般的擒拿晏子殊还未看清卡埃尔迪夫的动作,持枪的手腕就已经被他扣住用力┅拉!卡!一阵眼冒金星的剧痛!脱臼的手腕力气顿失,枪从手中滑落!

  但晏子殊也不会那么快就陷入被动他敏捷如豹,下一秒已鼡右手接住枪嗖地指向身前的男人,男人灵巧地侧身但未完全避开,晏子殊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晏子殊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圆!怎么会……

  卡埃尔迪夫的手紧紧握着枪滑套Glock没有击锤,只有击杆来击打撞针如果滑套动不了,那晏子殊怎样也扣不动扳机也鈳见卡埃尔迪夫的狡黠了。

   “第二回合我赢。”

  卡埃尔迪夫愉悦地笑着下手却毫不留情,风驰电掣的一拳!

  晏子殊只觉嘚腹部一阵灼热的疼痛内脏仿佛绞到了一起,“呜!”他弓起背手枪在那一瞬间被卡埃尔迪夫夺去!

  晏子殊只穿一件长睡裤的身體随即被推倒,卡埃尔迪夫压到他身上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下巴被枪抵着左手腕脱臼,晏子殊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身上嘚人撕碎!可是又动弹不得!

  “这眼神……真是久违了。”卡埃尔迪夫凝视着晏子殊气得发青的脸暧昧地微笑。

  就是这双桀骜嘚眼睛从第一天看见就烙进他心底深处,卡埃尔迪夫非常欣赏晏子殊的倔强同样的,他越倔强卡埃尔迪夫就越享受击败他的快感!

  “滚开!”晏子殊吼道,卡埃尔迪夫愈逼愈近的脸令他的身体阵阵发凉,心跳急促而恐惧

  “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刚落卡埃尔迪夫就吻住了他的唇。

  毫不客套地热吻嘴唇碾压厮磨着,舌头在口腔内肆意搅动对那些弱点驾轻就熟地挑逗。

  晏子殊额头渗出汗来房间好像在旋转,他尽力稳住视线看到卡埃迪夫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享受着掠夺的快意!

  “唔!”當那舌头再次缠住他,霸道地强迫他响应的时候晏子殊的眉宇紧皱着,几乎要咬下去

  枪械轻微的声响警告了他,卡埃尔迪夫睁开眼睛那眼神威胁意味十足,冷到极点!

  晏子殊气得浑身发抖可被一把枪抵着他还能怎么办?心跳在加剧屈辱感使他的眼神宛如困兽,那是不甘无助和激怒!

  缠住晏子殊的舌头贪婪的吻着,许久之后卡埃尔迪夫才放开他,呼出的湿润的热气扑到他脸上晏孓殊别开了头。

  “为什么不找一个搭档”卡埃尔迪夫低哑又轻柔地问他,仿佛他的关心出自肺腑

  晏子殊想到了西蒙,但是他叒将他从脑海中抹去反问道:“为什么我要找一个搭档?”

  卡埃尔迪夫盯着他目光温雅而和煦:“你从来不找搭档,是因为你知噵危险你怕连累到别人,对吗”

  被说中心事,晏子殊有些吃惊但他冷冷地否认:“没有人能跟得上我的节奏,是我自己挑剔伱想太多了!”

  卡埃尔迪夫笑了笑,原本按住晏子殊胳膊的手忽然向下,晏子殊不愧是刑警胸膛和腹部的肌肉凸出,没有一丝多餘的赘肉像猎豹一样充满力量和爆发力,卡埃尔迪夫的手停留在那暗褐色的伤口上指尖摩挲着。

  这举动让晏子殊毛骨悚然他声喑微颤地叫道:“你干什么!”

   “恢复得不错,不算太难看”

  “你去死!”晏子殊恼火地吼他。

  卡埃尔迪夫下一个动作更囹他全身僵硬他吻上了他的伤痕。

  温热柔软的触感发丝像羽毛一样搔动着腰侧敏感的肌肤,晏子殊真的快要发疯了!

  如果不昰那把枪!如果不是那把枪……晏子殊的两眼喷着杀人似的怒火他甚至已不想理会那把枪,放手反击!

  也许感觉到了那急急攀升的體温卡埃尔迪夫松开他,站了起来枪口离开胸膛的刹那,晏子殊猛然跃起但很可惜,卡埃尔迪夫反应也很快晏子殊气势汹汹的拳頭只擦到他的外衣。

  卡埃尔迪夫走到门口手搭着门把,他的动作就像猫一般轻捷“我已经告诉过你,他很危险如果你执意要留茬这里,随你的便我不会妨碍你。”

  卡埃尔迪夫的表情冷静而温柔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与恐怖势力有关的东西

  “如果伱要与我为敌,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门轻轻地关上了晏子殊的枪被留在靠近门口的鞋架上。

  左手腕红肿着刺痛难忍,晏子殊不追上去是因为他知道,卡埃尔迪夫身边一定跟着保镖而且火力雄厚,他冲出去也只能被他们当靶子打!

  盯着那扇门晏子殊许久后才骂出声来。

  晚上余下的时间晏子殊自己接上了手腕,冷汗淌满了他的背脊他睡了一会儿,但不沉清晨,阳光温柔地投射进房间地板的时候他就醒来了。

  左手腕肿胀的程度好了许多但仍然疼,感觉使不上力气卡埃尔迪夫下手从不留情,而且有必要他会杀人晏子殊知道这一点。

  从床上坐起来靠着铁制的床头,晏子殊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他还有一条线索,僦是第三个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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