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上班期间右手中指关节肿痛因公受伤!受伤休息了一个星期就要我上班了,说是让我做轻松事,可来的两天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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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口蜜腹剑,一手遮天;唐玄宗耽于享乐,疑心重重;皇甫惟明、王忠嗣因才被害,有志难申;哥舒翰横行青海,西屠石堡;高仙芝扫平西域,恃勇轻敌;杨国忠炙手可热,权势滔天;安禄山、史思明野心勃勃,倾覆天下;郭子仪、李光弼力挽狂澜,临危救国;鱼朝恩宦官专权,统帅三军……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皇帝年老,被小人荒夺其明,奸相弄权,宦官得势,斗鸡者出尽风头,风起云涌,时势艰难,乌云遮天蔽日,天昏地暗,遂有闪电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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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第一章 寻找岑参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48 本章字数:4001
  都说“人多力量大”。她今天算是真正体会了。上边一声号令:苍蝇、蚊子、老鼠、麻雀是害虫,要坚决消灭它们。于是全村动员去“除四害”。
  “四害”之中,最明显最易成为攻击目标的自然是麻雀,结果除“四害”差不多变成了除麻雀,她跟着村里人到处搜寻麻雀,大家用弹弓射击麻雀,用棍棒等武器追逐麻雀,可怜昨天还是伶俐活泼看起来很可爱的雀儿,今天就被人追得满天飞,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的麻雀被追逐急了飞累了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天上每掉下一只麻雀,村人就大声欢呼雀跃一声,仿佛做了一桩什么了不起的光荣的大事。
  疯狂追逐了一天的麻雀后,她也累了,收了工一回到家就有气无力坐在地上,身心俱疲,连动也不想动。
  当身体停止运动的时候,思想却运动得飞快,几乎麻木了的痛苦又渐渐抬头,似乎她自己就成了那要被彻底除掉的麻雀,四处都是追赶的人,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落脚,只能拚命地飞,实在飞不动了,就直挺挺地从天上掉下来,任人践踏。
  天渐渐黑了,她仰头靠在桌子脚上,几乎是无意识地哼着戏。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似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
  她一人分饰宝哥哥和林妹妹两个角色,唱了几句,便不由长叹了口气。如果今生也能像林妹妹,遇上这样一位知心的宝哥哥,便是死也甘心了。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她又轻轻吟唱了一句,掩上脸,一滴泪从指缝中涌出。“爸妈,我熬不下去了,好想跟你们一起走啊。”
  忽然有人大声拍门,她惊跳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慌慌张张跑去开门,大队支书站在门口,郑重地对她说:“明天有个批斗任务,你上台吧。”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颤声问:“为什么要斗我?”
  “因为你父母是写戏唱戏的,不斗你还能斗谁呢?”支书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又接着安慰:“好好合作,斗完了就没事了。”
  她脸色苍白,头晕目眩,趴在田埂上不断干咳。批斗大会的闹剧还历历在目,脑子里轰轰地响着“DD封建余孽,DD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呐喊声。
  被拉上台批斗时她的意识一片苍白,虽然一直置身其中,她却不知道批斗大会是怎么结束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逼人疯狂的生活这令人窒息的戏还有演完的时候吗?
  “姐姐,你不舒服吗?”一个小女孩牵住了她的衣角,看起来还不到两岁,似乎才刚学会说话似的,正弯着腰看着她。
  “还好,只是心里堵得慌。”
  “姐姐,请问你知道安西在哪儿吗?离这里有多远?”
  “安西?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西安。”
  “不是西安,是安西,安西都护府呀。”
  “安西都护府?”她吃惊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一个才学会说话的小孩,居然说出“安西都护府”这样的名词。
  “别乱说话,以后再也别说什么“安西都护府”了,小心你被打成敌人!”她警告她。
  “为什么我问安西都护府就会被打成敌人?”
  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她能对一个两岁的孩子说:你乱说话就有可能会被批判为**分子,有可能被定议成企图颠覆人民政权的封建余孽?告诉一个孩子说你会被批斗吗?
  “你以后会懂的。”她说:“现在你还弄不懂。”
  小女孩失望地搔了搔头,“我问过好几个人,他们都没听说过安西都护府,但姐姐你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叹了口气,“我已经够头痛的了,求求你就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那……姐姐,我不问安西了,你告诉我长安在哪里好吗?”
  她摇摇头,不明白一个小孩子嘴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怪名词。
  小女孩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姐姐!”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名词?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候了,‘安西都护府’、‘长安’这都是封建社会的地名。念念不忘这些陈年旧事,小心你被革命**众当成潜伏的敌人、**分子、颠覆新政权的特务。”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摇摇头,“幸好,你这么小。”
  “封建社会?那是什么意思?”
  “封建社会就是过去了的,万恶的旧社会!”
  “过去了的?”小女孩喃喃自语了一句“原来是时间上出现了误差,难怪没人听说过安西。”她冲她甜甜一笑,“姐姐,你刚刚说的,那个过去了的万恶的旧社会,到底过去多久了?”
  她看着这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耐心几乎被耗光,差点冲她吼出一句“谁知道过去多久了!”可是看着她甜甜的、纯净的笑容,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多么干净多么迷人的笑啊,有多久没见过了?久到她几乎忘了,人还会笑得这么美丽!
  她努力搜索记忆中的残片,用心算了一下,蹲下身子,说:“大约过去一千二百多年了吧”。
  小女孩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姐姐,你帮我看看,在那个过去了的社会,安西在哪一个点上?”小女孩掏出的竟是一张中国地图,她接过来看了一下,把“新疆”那个标示指给她。
  小女孩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我就要找到了。”
  她愣愣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小女孩忽然紧紧拥抱了她一下,“谢谢你,姐姐,谢谢你!”说完就蹦蹦跳跳走开了。
  她赶紧三两步追上去,她好想再看看她笑,再跟她说说话,虽然她说的没有几句像正常话,也根本不像一个小女孩能说出的话。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
  “安西啊。”小女孩冲她扮了个鬼脸。
  “安西……去新疆?你能去新疆吗?你去新疆干什么?”
  “找一个人。”
  “找谁?”
  “岑参。”
  “岑参?岑参!”
  “你听说过他?”
  “你说的是哪个岑参?”
  “这世上不会有好几个岑参像他一样天才!”
  “一千多年前的人了,你怎么找得到?”
  “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小女孩笑了,“我跟你不一样,我既然能来到这个湖北,就能去到那个安西。”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说你能离开这里?彻底离开这里?”小女孩肯定地点着头。
  她是在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说话吗?可是,眼前的女孩这么小,怎么也会患精神病了呢?
  “那你也能带我彻底离开这里是不是?”她都不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被整疯了?然而她立即就知道她是清醒的,真正的精神病不会这样质疑自己。不过,这不像人的日子继续过下去,她还能承受几天?就算今天没疯,明天也会疯的。
  小女孩走近她,神情严肃起来,严肃得像一个大人,就像那台上批斗大会的主持人一样庄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归宿,你为什么想彻底离开这里?”
  这里是她的归宿吗?她不该离开吗?她注定要牺牲在这里?不!“这里绝不是我的归宿,我要活得像个人!”
  “你能放下这一切?你拥有的一切?”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母亲是戏剧演员,父亲是编剧,他们先是说我父母缅怀封建社会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一家子都被下放到这个鬼地方来劳动改造,他们要我父母深刻反醒,后来又说我父母对新政权不满,是革命潜在的敌人,我父亲因不堪革命**众批斗而自杀,母亲精神错乱,失足落水被淹死,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说这里是我的归宿,难道我注定要在这里活,在这里继续被批斗,最后在这里死吗?”
  小女孩握住她的手,“姐姐,对不起。跟我走吧,我不是有意要引你难过,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决心。我的飞船能源快没了,到达我的目的地后,将来可能再也没有能量飞回来,你一旦离开,就永远回不来了。”
  “我只求离开,永远也不想回来。”
  “姐姐,我提醒一下,其实你能离开的,只是你的思想。用一个你更熟悉的名词来说吧,叫做‘灵魂’。你能离开的只是你的灵魂!当你走后,你的这个身体,会长眠不醒,就此死亡。而在另一个时空,你的灵魂会找到一个新的归宿,你的人生将会从头开始,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只想离开这里,结束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你将重新成为一个婴儿,因为只有刚出生的没有思想的婴儿,才不会排斥任何思想的归依。你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如果可以,现在就走吧。”
  “姐姐,为保险起见,你先帮我查一查,大唐开元十五年距离现在究竟有多久了?我需要得到一个精确的时间。飞船能量快完了,再出错,我就找不到岑参了,我已经错不起了。”
  “好吧,我家就有二十四史及其相关书籍,要查这个倒也不难,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看这些书被发现了会被抓起来批斗的。我家的书都埋到厨房的地窖里去了,得把它们挖出来翻找,大白天的我也不敢查看这些东西,等到半夜再来查吧,那样会安全得多,所以你要等我一两天才能有结果。还有,你要给我把风,万一我查书的时候有人闯我家,你要赶紧通知我。”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用暗号通知我,就学小牛哞哞哞连叫三声吧。听起来虽然有点怪,但不会暴露我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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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第二章 少年封常清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48 本章字数:3040
  像做梦一样,她获得了新生,也获得了新的家人。
  当她有了自由行动能力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识自己,看看自己究竟长什么样。
  镜里面的小女孩很漂亮。高鼻深目,眼珠是天空一样清澈的蓝色,天然波浪般卷曲的头发是紫褐色的。
  她看到这张属于自己的、陌生的小脸,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她终于摆脱过去了。
  她很像她的母亲。还记得当她第一眼看见母亲的时候,盯着母亲碧蓝的眼睛,她不由替那个帮助她获得新生的小女孩难过。这不像是中国人啊,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又走错地方了?
  她想说话,但是声带发不出清楚的字音,含含糊糊的,没有人知道她是在说话。她只能倾听,大人们说的倒是汉语,虽然口音很陌生,但还是勉强听得懂。不用几天,她就知道她们没有走错地方,她确实是到安西来了,而且是安西最繁华的地方,安西都护府所在地——龟兹(古音发音同“秋词”),这是大漠上一个繁荣富饶的绿洲。
  她想起了岑参的诗歌:“君不见,胡笳声最悲,碧眼紫髯胡人吹……”是的,这个时代的安西是有白种人居民的(唐朝安西都护府所在地——龟兹位于今天新疆境内的库车)。
  龟兹到处是歌,到处是舞。她在音乐声中成长,成了音乐神童,刚能说话就会唱歌,不到四岁就会玩琵琶。是的,乐器都是她的玩具。
  父亲看着她弹琵琶吹芦管,总是说她都不用学的,似乎生来就会。他不知道她上辈子就精通音律,喜欢各种各样的歌剧。她还记得她以前的永远离开了的父母的笑语:“这孩子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龟兹是歌舞的故乡,没有人会因为她唱歌跳舞而把她抓去检讨批斗,她终于可以自由高歌了。
  她喜欢这个地方,喜欢登高望远。她经常站在城楼上看大漠上苍茫的落日,袅袅直冲天际的炊烟,这就是唐诗中的天地!眼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沙,闪耀着太阳的金色,直到天际,沙天一色,看着看着,就不知道哪个是沙哪个是天了。
  不知在哪一天,她注意到城门口有一位老兵,他带着一个小少年,两人捧着一本书,老人手把手地教那少年读书,他们也成了一道固定的风景线。她每次登上城楼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听到朗朗的书声在风中飘荡。兴致来了,她就拿出羌笛来为他们伴奏。
  经常看到这非常引人注目的一老一少两个人,虽然她从来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感觉上还是不知不觉就像老朋友了。
  “这是我们家买的粽子,刚煮熟的,味道很好呢。明天是端午,你带回去跟你爷爷过节吧。”她对着少年甜甜地笑,递给他两串粽子。
  那个老兵诧异地看着她,“你是经常在城楼上吹笛的那个小姑娘?”她笑着点了点头。
  少年却很亲热,好像他们是好朋友似的。“安西的粽子可贵呢,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吃你的粽子吗?”
  “哦,”她搔了搔头,“我汉名叫李菁菁。”
  “我是封常清,从蒲州来的,这是我外公。”封常清指了指老兵,把书收起来,接过粽子,“谢谢,我在安西都没吃过粽子。”
  封常清的五官很平常,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是个标准的汉人,普普通通一张脸一点也不起眼,只有一双黑黑的眼睛像在说话似的,清澈透明、像水晶、像星星,她对上了他的视线,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了神韵。
  菁菁和这祖孙俩聊了好久,直到老爷子换岗下班,祖孙俩愉快地同她告别。然后,她才发现那个叫做封常清的少年,走路步伐有点不对,一高一低的,虽然不太明显。
  这个少年居然是个跛子!她“啊”地惊叫出声。常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惊讶地转过头来,发现菁菁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他笑了笑,“我有点儿跛,以前摔的,算我命大,没摔死。走路虽然不太雅观,倒也没残。”
  他们就成了好朋友,他教她读书,他读过的书特别多,特别广,几乎没有一本是她曾读过的,不能不让她佩服。她教他吹笛吹箫,当亮出乐器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日子像水一样静静地流着,她长成了美丽的少女,他成了安西都护府的一名军士。闲暇的时候,他带着她在广阔的草地上跑马。马蹄扬起微微的沙尘,风呼呼地在脸上吹着,前面是无边无垠的大漠,思想仿佛跟着马儿飞到了天尽头。这样的岁月,真好!
  “常清,你会想念蒲州吗?”
  “不太想!”
  “为什么?蒲州不好吗?”
  “不,蒲州的气候很好。夏天没有这里热,冬天没有这里冷。雪是软的,风是柔的,一年四季花开不断,有桃花、李花迎春,海棠、荼靡送春,夏天有牡丹、石榴、荷花争艳,秋天菊花、桂花飘香,冬天还有梅花傲雪。蒲州的气候是温柔的,就像母亲一样慈祥。而安西,安西就像一位严厉的长官。时时刻刻都在考验着你。大漠上寒风如刀,热风如烧,这里几乎看不到春的信息,有的地方冰雪还未融化,夏天就悄悄过去了。”(唐朝的蒲州在今天的山西省境内)。
  常清的声音抑扬顿挫,低沉悠扬,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送别。
  听到最后几句,菁菁忽然就想起以前读过的李白的诗句:“五 月 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把蒲州说得这么美,你不喜欢安西吗?以后每年春天,我给你吹《折杨柳》吧,听到我的笛声,你就听到春的信息了。”
  常清笑了,眼睛弯弯的如一弦新月,“恰恰相反,我热爱安西,安西虽然没有娇艳的花朵,却有不畏风沙的英雄树——胡杨,胡杨生而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我要像胡杨一样扎根大漠。我爱这里的风这里的沙这里的雪,我在这里成长,也要在这里建功立业实现我的人生愿望,说不定将来呀,还会在这里死去。我的骨我的血我的灵魂都是安西的。”
  “二郎,你想当将军吗?”
  常清望着远方,坚定地说:“我要做大将军,像河东、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大将军那样经略一方的国家脊梁!”
  “像王大将军?哇,你要做节度使?二郎,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兵呢。”菁菁弯着头审视常清,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的脸极有神彩,从来不知道常清也这样好看呢,他激情飞扬的脸让她看得出了神,不知怎地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记起以前读过的岑参的一首诗:
  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这首诗的题目,就是《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记得当时书上还对“封大夫”作了一个注释:封大夫即封常清,时任安西节度使。哇,有志者事竟成,常清是真的实现理想做了节度使呢!
  菁菁正走神间,脑上忽然被敲了一下,虽然不重,也还是有点疼(注:节度使是唐玄宗首创的一个官职,是边疆军区的总指挥官,兼管军事、行政、财政、治安等等。节度使责任重大,当然权力也极大,中唐以后节度使终于发展成辖区内的土皇帝,甚至直接造成了唐朝的衰亡)
& & 正文 第三章 男儿的抱负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48 本章字数:2702
  常清反驳道:“小兵就不能做节度使吗?我朝名将薛仁贵不就是从小兵做起的吗?”常清笑着赏了菁菁一个爆栗,她皱起了眉。
  “有许多事,不是能不能,关键是你敢不敢想,敢不敢做。”常清说着上下打量菁菁,“你呢,菁菁大小,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菁菁拔起一根嫩草茎儿,剥掉草叶,放到嘴里嚼了两嚼,体验着那带点甜也带点涩的味儿。嚼着草茎的时候,她就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儿了。在过去的那个世界,因为太贫穷,她喜欢嚼吃草茎,常常把野草野花野果当零食。
  菁菁吐掉草渣,随手用沙掩埋了那点渣儿,嘻嘻笑道:“我以前只想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歌舞一辈子。现在嘛,被你的节度使大将军这么一刺激,我也多了一个愿望,我以后要嫁一位节度使,天天给他老人家唱歌跳舞。”
  “恐怕节度使大人还没这么多功夫听你唱歌呢。”常清戏谑道:“好吧,我以后成功了就把你娶回家,我是节度使,你是节度使夫人,咱俩的人生愿望一起实现。”
  “呸,”菁菁红了脸,“谁说要嫁给你了!”
  看着她羞得红彤彤的云霞般的笑脸,常清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怕她羞恼,赶紧转移话题,“你父亲又出门去了?”
  “是啊,父亲这次运了好多丝绸茶叶之类的去了大食,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父亲其实也了不起,要是没有他们,我们大唐的姑娘们哪能用上来自西天的香料、宝石什么的。”
  “什么话,好像西天经商都是为了姑娘们似的,难道男人们就不用西天的东西了?再说了,穿过大漠去西天经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安西像我父亲这样的商人多的是,听父亲说先祖才真是了不起呢。”
  “哦,还没请教你那位先祖的大名呢。”
  谈到先祖,菁菁笑了起来,“你在军队当中,一定听到过他老人家的大名,他是东 突厥处罗可汗的王子,先祖在遭遇国破家亡的灾难后又重新建立起东 突厥汗国。但是由于他的领导失误,没多久他的土地和人民都被西突厥夺了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投奔大唐做了一名大将军。贞观末期他老人家率领军队先后征服了龟兹、焉支、于阗、疏勒、碎叶等地。说起来这安西四镇的地盘都是我先祖打下来的呢。太宗皇帝为了奖励我先祖的丰功伟绩,赐他老人家国姓“李”,太宗皇帝还把皇妹衡阳公主下嫁给他老人家了。”
  “你那位先祖是阿史那社尔?你是突厥籍的阿史那社尔将军和衡阳公主的后裔?”常清瞪着菁菁,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是呀,你忘了我的突厥名叫阿史那菁菁么?”
  常清吃惊地抓住菁菁的肩,“你父亲既是名门之后,怎么去做商人了呢?”
  菁菁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没听说过‘为将不过三代’吗?高宗咸亨元年,我曾祖父阿史那道真——他是我先祖阿史那社尔的儿子,曾祖父跟随大将军薛仁贵西征吐蕃,结果打了大败仗,论罪当斩。朝廷念在我曾祖父故去的父亲的份上免了他一死,只将他革职夺爵。此事过后,曾祖父就发下重誓,以后阿史那家的子孙,决不从军。那个时候安西的商业已经繁荣起来,许多人冒险穿过大漠,前往天竺、尼婆罗、康居、大食等国经商,旅程很危险,不过利润相当高。曾祖父晚年,我们家从京城移居安西,从此开始经商。”
  常清皱起眉,“其实那次战争的失利,最大的错误在于用人不当。薛仁贵将军的另一位副手郭待封,他是建国初期的大将军郭孝恪的儿子。郭待封自以为是名门之后,不服平民出身的主帅薛仁贵。郭待封妄自尊大,行军不听调令,结果怠误了军机,我们唐军的粮草都被吐蕃人夺去,人马也被吐蕃人围困,郭待封的骄傲狂妄直接导致了薛大将军的失败。要说死罪,这个郭待封才真该杀。”
  这一次轮到菁菁吃惊了,“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关心每一次大的战役,何况是本朝的呢。一场战争,不论胜利还是失败,一定都有经验教训值得后人去借鉴、学习的。”
  “哇,这么说,你还真准备做节度使呀?”
  “既然想当将军,就要先学习统筹全局。”常清理所当然地说,那神情,似乎节度使宝座就在前面等着他去坐呢。
  “二郎,你有没有想过回蒲州啊?”
  “我说过我的灵魂已经属于安西了。”常清停顿了一下,昂首望天,“或许有一天,我会回去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念蒲州吗?”
  “想念,是因为有所牵挂。父母早就离我而去,我哥把我逐出了家门,要不是外祖父带我来安西,依我当时的年龄,不是沦为乞丐,就是饿死街头。蒲州于我,还有什么可以牵挂的呢。”
  菁菁几乎天天与他见面,看到的都是常清灿烂的笑脸,却没料到他的童年竟然如此艰辛,“你哥哥为什么不能容你?”
  “我跟哥哥同父异母,母亲原本是书香门弟的小,姐,因家道中落,母亲被迫嫁给父亲做妾,她生活很不如意,生下我没多久,母亲就郁郁而终了。好在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痛苦。不幸的是,在我开始懂事时,新的灾难又来临,父亲也去世了,家庭丑恶的一面终于暴露出来了。父亲尸骨未寒,哥哥就把我扫地出门,我不肯离开这个似乎还留有父亲的关爱的家,哥哥就用大棒赶,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不小心绊到了门槛,重重摔了一跤,拐伤了腿,哥哥还在后面赶我,我只好拐着爬着去监狱找外祖父。当时我外祖父因欠债难还入狱,最后被判来安西服役。万般无奈,他老人家只好把我也带到了安西。我的腿受伤后,因为没有钱也没来得及医治,我就这样跛了。”
  看到常清痛苦扭曲的脸,她只能握紧他的手,轻声呢喃,“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没事了,你放心,我不是一直沉溺在过去的人。只有建功立业,才能报答外祖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只有取得功名,才能彻底告别过去。所以我总是告诫自己不应该老是回首往事,天天留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勇往直前,就像古人说的:当乘长风破万里浪。”
  常清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拍拍菁菁的肩。“你刚才说每年春来的时候给我吹《折杨柳》,可要说话算话哦。”
  “吹就吹呗,我虽然是小女子,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常清狡狯地一笑,“你要是嫁人了呢?”
  菁菁一下子愣住了。
  “你嫁给我,自然就没人干涉你年年给我吹笛了。”
  菁菁又红了脸,“呸,扯到哪里去了,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 & 正文 第四章 故人来访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49 本章字数:3362
  “小,姐,门外有一位姑娘找你,她说她是你的故人。”
  “找我?奶娘,我没有什么要好的姐妹呀。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我是你们小,姐的故人,你问问你们小,姐:还记得是怎么来到安西的吗?’这话我听不懂,什么来安西,你明明是在安西出生的嘛。可那姑娘说我说给你听你就懂了。”
  “是她!”
  菁菁飞快地跑出门,门口站着一位跟菁菁差不多年龄的汉人少女,她穿着胡服,牵着一匹小红马。
  菁菁朝她直扑过去,“你怎么找到我的?这么多年你过得可好?”菁菁抓着她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她,那姑娘上宽下窄的瓜子脸儿,秋水一样澄澈的黑黑的双眼,小巧的鼻,嫣红的唇,几缕绸缎一样的黑发垂在胸前,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来到安西以后好像没见过她嘛,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呢?“你长得真漂亮!”菁菁笑着赞美她。
  “姐姐你也很漂亮啊。”少女凑近菁菁,“最初看到自己变成了胡女,有什么感觉?啊,对了,我还不知道姐姐名字呢。”
  “什么感觉啊,一看到我娘,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是汉人了。我叫李菁菁,还有一个突厥名字叫阿史那菁菁。对啦,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够找了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也姓李,名叫李盈盈。咱们两个的名字,金金银银,听起来倒还真像姐妹似的。”盈盈晃了晃腕上的镯子,镯子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泛着翡翠的光彩。“我看你刚才有点呆愣,是不是像在哪里见过我似的?”
  “是呀”菁菁附和说:“感觉怪怪的。”
  “是不是像照镜子一样?你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吧,我很像你,像以前的你。”盈盈得意地笑了起来。
  菁菁恍然大悟,“你不提醒我还没意识到呢,怎么会这样的?”
  “我想,我和一千多年后的那个你,可能有血缘关系吧,我应该是未来的你的祖先。小的时候我照镜子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咱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盈盈笑了笑,“这就是缘份。因为你,我才找到安西,也因为我,你才来到了这里。”
  “你这个镯子是翡翠的吗?”看着她腕上的镯子在阳光下烁烁生辉,菁菁不由问了句。
  “当然不是,只是看起来像翡翠,”她凑近菁菁耳语道:“这镯子非金非银非石,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盈盈停顿了一下说:“你去把你的马也牵出来吧,咱们骑马出去转转。”
  “是那艘飞船带来的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吗?你的思想怎么还能带着一个镯子重生?”菁菁好奇地问。
  “思想当然不可能带着镯子重生,这是我才拿来带上的。我的飞船藏在天山深处,小时候不敢去找它,一直等到我长这么大,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去取了这个镯子来。说实话整艘飞船还能用的也只有这个了。镯子虽然好看,实际上,这不是装饰品,而是一个思想接收仪器。如果距离够近的话,可以接收到另一个人的思想。”
  “那要多近才能接收?”
  “就像咱俩这么近,菁菁,你想到什么,不等你问出来,我就预先知道了。我能找到你,是因为我俩当初出发的时候,我在你的灵魂里植入了一个记号,只要我一拿到这个镯子,我就能发现你在哪里。咱俩隔得这么近,就住在同一条街上。可要是没这个镯子,只怕我一辈子也找不到你,就算见了面也不可能知道你是谁呀。”
  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菁菁好奇地睁大眼,“那你找到岑参没有,通过这个镯子能找到他吗?”
  “不能,我又没有在他的灵魂里植入记号,认识他的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够接收另一个人的思想的仪器。我猜他现在应该在长安。”盈盈叹口气,眼神变得迷惘起来。
  “盈盈,我一直都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岑参么?你为什么要找他?”
  盈盈叹了口气,“你可能想不到,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这个地方的人。但我父亲不是,他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你无法想象也无法计算。我父亲是一位太空飞行家,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太空飞行途中经过这个星球,父亲不慎遇上了流星雨,飞船坠毁,于是他被迫留在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那是则天皇后长安元年的春天,父亲像我们来到安西一样在安西出生了……”
  “你,你是你父亲在安西生下来的孩子?”菁菁不可思议地看着盈盈。
  “是,所以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安西人。我在安西出生,在安西成长,我爱安西的人安西的风安西的水安西的沙。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离开安西,虽然从来没想过死,可潜意识里总觉得我应该死在安西的。何曾想过永远离开这块生我养我的大地!”
  “你什么时候离开安西的?离开安西是因为你父亲吗?”真想不到眼前这个像她一样平凡的姑娘居然有这么曲折离奇的经历,菁菁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我父亲在安西生活了四十多年,娶了我娘,又生下了我,他都快成为一个安西人了。到了天宝八年——现在还没有天宝这个年号,以后就会有了,”盈盈望着菁菁一笑,“我忘了你以前也不是这里的人了,其实根本就不用跟你解释天宝这个年号。天宝八年,我父亲终于等到了从他故乡来的救援他的人,可是他已经进退两难了,他想回去,想的要命,可是我和我娘却是第一次听说遥远的,我们的眼睛看不到的不知道在哪里的一颗星星上,还有生命存在,而我父亲,跟我们一样平凡的父亲,居然是那么神秘的星星上的生命!”
  “后来呢?你父亲还是走了?并且带走了你?那你母亲……”
  “一旦有了回去的机会,父亲的心就已经飞了。我想如果母亲哀求父亲留下的话,父亲可能会留在安西,但是以后的日子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和谐了。母亲犹豫了好多天,她终于决定跟父亲一起走!母亲决定走的时候很痛苦,我也很难过,我不想走,一点都不想,可是我没有勇气独自留在安西,只好跟着家人走了。我们带着思念,带着希望获得了新的身体。”
  盈盈停了一停,道:“父亲真实的形像和我们这些人类完全不一样,人类这样的形体结构在那个星球上是无法生存的,而我们新的身体是用无性繁殖得来的。无性繁殖你可能也没听说过,怎么解释呢,我们的身体是父母赐予的,而那个新的身体是在,我只能说是在类似于桶的容器里培育出来的。”
  “我们登上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到了一个新的家。没想到的是,这个家居然没有半点温暖。母亲一定很后悔她当初轻率的决定,甚至连父亲也后悔了,可是他已经没法回头。父亲在他的故乡也是有家室的,我和母亲一夕之间成了外人。不仅父亲的那个家不能容忍我们,左邻右舍,甚至整个国家整个星球好像都在排斥我们。你不能想象我们有多么无知,多么卑贱!父亲爱我们,可他没法子让其他的人也爱我们。母亲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母亲去世后,我再也没法过下去了,我求父亲带我回家,我要回安西的家。”
  “别难过,已经过去了。”菁菁轻轻拍了拍盈盈的臂膀,安慰她。
  “我很好。”盈盈拭一下眼角,将快涌出眼眶的泪擦掉,“只是提起往事,我忍不住会想我去世的娘,想上辈子安西的家。其实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父亲所在的那个星球,拥有将思想转移身体的技术,按理说,就不应该有死亡啊,为什么你母亲会死?”菁菁疑惑地问。
  “是母亲不想再生了,她的心死了,活着只是痛苦。其实每个人再生的机会也是有限的,譬如我父亲,回归故乡的那次再生,就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你不是你父亲送回来的吧?”
  “也是也不是,父亲留不住我,可他也不能陪我了,就算能,只怕他也不愿意。他说他以前对不起故乡的家人,现在又对不起我母亲,他不能再一次抛弃他故乡的家人,而我,只要重回安西,就会拥有新的父母新的家庭的。他为我做好了准备工作,就让飞船送我回来了,那是一艘不需要人驾驶的智能飞船,虽然因为程序问题,出现了一点误差,可我还是回来了,真的像父亲所说的,我又获得了一个新的幸福的家庭。”
& & 正文 第五章 天宝危机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49 本章字数:4164
  “岑参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当初不是单纯的只要回安西。”菁菁笑着问道。
  盈盈红了脸,“他,他……天宝八年在我跟父亲走之前,我曾在沙漠中救过他,他接受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邀请,从长安而来,想在军中建功立业。岑参在路上遇上了沙尘暴,食物和饮水都丢失了,人和马也受了伤,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饥渴而致虚脱,濒临死亡了。我喂了他一点饮水,用我的马把他驮回家了。”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我看你不顾一切回安西有一半是因为他吧?盈盈,你脸又红了。后来呢?”
  “后来,他去了安西都护府,在高仙芝麾下做了节度判官。没多久,我父亲就带我们走了。”
  “就这样?”菁菁充满遗憾地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他说我很漂亮,他说我善良。”
  “就这些?他人怎么样?”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慷慨侠义、才华横溢!”
  “盈盈,你已经不可救药了。你回到安西十几年了,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是不是?”
  “是。”
  “我教你一条捷径,你可以找一个人打听的。”
  “谁?”
  “那个高仙芝呀,他不是高仙芝邀请过来做判官的吗?他们一定认识的。”
  盈盈叹了口气,“我已经试过了,没用的。现在的高仙芝还没听说过岑参这个名字。”
  “你都找过他了?咦,好像现在的节度使不叫高仙芝吧?”
  “没错,现在的节度使是田仁琬,高仙芝只不过是他麾下的游击将军,一名中级军官而已。”
  菁菁愣了一下,“盈盈,你的消息还不是一般的灵通哦,你怎么这么清楚安西都护府人事的?”
  盈盈笑了起来,“因为我父亲以前是安西的于阗镇守使,刚刚又升任为安西都虞候将军,所以我们的家都搬到龟兹来了。为了岑参的事,我找父亲打听过高仙芝,还让父亲把他请到家里去过。”(于阗就是今天的新疆和田)。
  “你父亲?不好意思我糊涂了,你说的当然是你现在的父亲。难怪你骑术这么漂亮,原来是将门虎女。”
  “什么推理,骑术漂亮就是将军的女儿吗?你的骑术不也一样漂亮,难道你也是将军的女儿不成?”
  “我的骑术是一位朋友教的,不过我父亲虽然不是将军,可我先祖却是朝廷的大将军,我骑术要是差了也对不起马背上的祖宗们嘛。”菁菁笑了起来。
  “我说菁菁,你也该有心上人了吧?”
  菁菁摇头笑道:“没有,我可不像你,我从没遇见过能让我一见钟情,暗恋得不可救药的人。”
  盈盈伸手在菁菁肩上捶了一拳,“又在笑话我,没有一见钟情的,难道你就没对任何一个男的有过好感吗?”
  不知怎的菁菁就想起了常清,从小玩到大的,算不算有好感呢?
  “二郎是谁?你们一起玩多久了?他对你也有好感吧?”盈盈立刻追问。
  该死,在她面前什么秘密都不存在了,可是思维是不会受人控制的,你能忍住什么也不想吗?二郎对自己,怕不只是好感吧?
  “好吧,我以后成功了就把你娶回家,我是节度使,你是节度使夫人,咱俩的人生愿望一起实现。”
  “菁菁,你可真厉害,人家的心都属于你了,你还说没心上人。”常清戏谑的话才在脑中响起,盈盈立刻嘲笑起来,“菁菁,我说你是当局者迷呢还是真的对人家无意?如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赶紧让他斩断情丝吧,否则蹉跎岁月,就误了人家韶华了。”
  “我不知道。”菁菁红了脸,“我只是习惯跟他一起谈心、跑马、读书、唱歌、跳舞,总是粘在一起,都没有远离过,哪里知道我对他有没有情意呢。”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假设二郎娶了别的姑娘做妻子,他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你会怎么样?”
  “再也不理我?”菁菁没来由地,心中一颤,“他会不理我吗?”
  “丫头,你也动情了,自己还稀里糊涂的。这位二郎志向不小呢,等哪天他做了节度使,你就等着做节度使夫人吧。”盈盈嘻嘻笑了起来,打趣道:“现在的节度使是田仁琬,下一任节度使是盖嘉运,再下一任是夫蒙灵察,再再下一任是高仙芝,你的二郎当然不可能是盖嘉运或者夫蒙灵察,会不会是高仙芝啊?”
  “别乱说了,我不认识什么高仙芝。”
  “惨了惨了,菁菁,天宝八年我离开安西的时候节度使还是高仙芝呢,你的二郎还不知在什么位置,你哪年哪月才能出嫁啊?”盈盈顽皮地一吐舌头。
  “促狭鬼,再胡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看着菁菁红彤彤的笑脸,盈盈知道她真恼了,也就不再打趣她。
  一时沉默下来,菁菁回想着盈盈调侃的话,是呀,天宝八年的节度使还是高仙芝,那么二郎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出任安西节度使的呢?
  天宝八年,天宝?这个年代,不是有一场战乱么?菁菁的眼睛忽然睁得圆圆的,昆曲《梧桐雨》、《长生殿》的背景“安史之乱”不就是在天宝年间爆发的么?她居然来到了一个即将动乱的世界?
  前世一些记忆一窝蜂涌现出来。“安史之乱”!一场差点毁了大唐王朝的战争,一场恐怖的把辉煌的大唐王朝从颠峰拖到谷底的战争!“安史之乱”究竟发生在天宝多少年?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当初唱戏哀叹唐玄宗与杨贵妃劳燕分飞,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融入戏中?自己现在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也会跟着战乱结束吗?难道戏里的悲剧也要成为我的悲剧?平息这场兵变花了多久?记得好像有七八年吧?七八年战乱,该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不,这不可能!”
  被打断思绪的菁菁抬起头,她发现盈盈咬紧下唇,脸色惨白。“你怎么了?盈盈。”
  “这不可能的,我们大唐民富国强,怎么会有战乱?菁菁,你想起的那些都只是戏,戏都不是真的,对不对。”盈盈充满哀求地望着菁菁,脸色是苍白的,那是害怕的颜色么?
  “对听戏的人来说,都不是真的。可是我们,我们就是戏中的当事人。”菁菁知道盈盈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她何尝不希望那只是戏!
  “岑参呢,你仔细想一想,菁菁,岑参没有受到战争的伤害是不是?”
  菁菁没有直接回答盈盈的话,她朗诵了一首绝句:
  “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
  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
  这是岑参在战乱中写的诗。安史之乱后,岑参就没写出过什么好诗了。诗歌感情基调也由乱前的激越高昂转变为哀悼伤感。我还记得他的另外两首乱后之作:
  西原驿路挂城头,客散江亭雨未收。
  君去试看汾水上,白云犹似汉时秋?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战争不是一般的灾难,有几个人能够避免伤害呢?”
  盈盈却高兴起来,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说他没有死,战争结束他还活着是不是?是不是?”
  “嗯,我没记错的话,战后,岑参还先后做过中书省补阙和嘉州刺史,所以他的诗集就叫做《岑嘉州集》。”看见盈盈为岑参那样焦急忧虑,菁菁赶紧安慰她。
  “他没事,太好了。谢谢你,菁菁,谢谢你!”盈盈高兴起来,想了想又问菁菁:“菁菁,我看你记性很好啊,你到底记得多少岑参的诗作?你把他的诗都默写下来给我看看好吗?”
  “我可不敢保证都能默写下来给你看。”菁菁看到盈盈马上变得失望的脸色,又笑着补充一句:“不过像岑参那样的大诗人的作品,多多少少我还是记得一点的。等我几天,我记得多少首就给你默写多少首供你拜读,好不好?”
  二郎呢?二郎可是军人啊,他能逃过战争的伤害吗?菁菁也担忧起来。记得长安失陷前唐明皇逃往蜀中避祸。似乎西南方没有燃起战火吧?安西距中原战场那么遥远,应该也没有受牵连吧?这样自我安慰着,菁菁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是呀,安西距长安那么遥远,仗怎么也打不到这里来的。”菁菁一松气,盈盈立马就笑逐颜开了。
  “这丫头。”菁菁不由摇了摇头,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啊!
  自从想到恐怖的未来的“安史之乱”后,菁菁就经常心神不宁。这就好像脚边藏了一颗地雷,你不知道它确切的位置,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踩上,避也无从避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样心神不宁了大半年,半年里一直平平静静的,人不能老活在恐怖里嘛,菁菁渐渐又放松下来,“安史之乱”留在她心中的阴霾一天天淡薄起来,她几乎已将这场还未发生的战乱遗忘了。
  老天偏偏要折磨人。在一个春光明媚、大地回青的上午,安西节度使令人到处张贴皇帝圣旨,宣布改元,新的年号为“天宝”。监狱里的囚犯都给放了出来,因为全国喜庆,罪犯们也跟着过节,皇帝大赦天下了。
  皇帝改元的原因,居然只是陈王府一个叫田同秀的参军上言:臣在丹凤门,看见玄元皇帝(这位皇帝不是别人,竟是后世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中本领大得不得了的太上老君,李唐皇室为了证明自己高贵的血统,就认这位恰巧也姓李的神仙做祖宗,并且追封他为玄元皇帝),玄元皇帝他老人家脚踏祥云站在半空中对臣说:“我有灵符,藏在尹喜故宅。”皇帝会同众大臣琢磨半天,最后派遣使者快马加鞭赶到涵谷关,使者在涵谷关的尹喜台旁掘地三尺,终于把所谓的“灵符”挖了出来。宰相李林甫率领众大臣恭贺皇帝:天降宝符,国运昌盛,神灵疪佑我大唐啊!人人都激动得不得了,皇帝于是宣布改元天宝!
  远在安西的菁菁,被“天宝”两个字轰得心惊肉跳。“天宝危机”这就开始了吗?“安史之乱”还能有多久呢?她还是“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啊,这太平日子就要数着过了?
& & 正文 第六章 胡儿白孝德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49 本章字数:2556
  盈盈成了菁菁的闺中密友,两个女孩家里都没有其她姐妹,又分享了彼此的秘密,所以聚在一起就无话不谈了,两人越走越亲密,渐渐的就像一对亲生姐妹一样知心。
  菁菁吃过早饭,打算出去散散心。打开大门,晨风袭来,感觉有点冷飕飕的。菁菁又转身回房加衣服。
  菁菁加穿了一件新买的粉红碎花的白缎子裤裙,这身裙子飘逸轻盈,穿在身上典雅大方,既有江南千金小,姐的灵韵,又有大漠女儿的豪爽,像骑马之类的运动完全没有半点妨碍。
  菁菁站在大铜镜前面左看右看,莲步轻移,原地转了几个圈儿,裙摆转起来就像两片流动的彩霞。
  菁菁对着铜镜嫣然一笑。买了新衣服,当然要穿给常清看看了。十来天没见过常清了,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菁菁正在盘算,只见门帘一动,奶娘陈妈走了进来。她眼睛一亮,夸道:“小,姐今天好漂亮啊。”
  “难道我平时就不漂亮吗?”菁菁也笑着转过身来。
  “当然漂亮啊,我们的小,姐哪天都漂亮得要命,只是今天比往常更漂亮了。”陈妈乐呵呵的弥补自己刚才的语误,她拿出一张纸笺递给菁菁,笑道:“盈盈小,姐派人送来的。”
  菁菁拆开纸笺看了一下,却是盈盈约她去城北的淑女衣庄看衣服。盈盈在信里面说:淑女衣庄正在搞六周年庆典活动,三天之内都有八折大优惠,如果能邀约一位朋友前去衣庄购买衣服还可以享受七折呢。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人做生意居然这么有头脑,七折八折的,应该可以吸引不少客人吧?菁菁倒不怎么在乎那些七折八折的大优惠,她的父亲李云飞是安西数一数二的大商人,现在的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富日子,不知不觉就没有什么金钱概念了。
  菁菁晃着手里的纸笺朝陈妈笑道:“奶娘,你看我才买了新衣服,盈盈又约我去买衣服了。”
  “这套衣服买得好,既好看又精神。”陈妈用欣赏的眼光把菁菁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笑眯眯地问道:“那小,姐还要不要去买衣服啊?”
  菁菁迟疑了一下,犹豫道:“还是去吧,盈盈来约,怎么能不去呢?哪怕不买也要去陪她看看衣服啊。”
  今天要跟盈盈出去看衣服,那就明天去见常清吧。菁菁又在镜子前面照了一照,伸手拂了拂额前的刘海,笑着回头吩咐陈妈帮她准备出门事宜。
  小红马撒开四蹄奔跑起来像旋风一样迅疾,不到半个时辰,菁菁就到达淑女衣庄了。她才跳下马,衣庄里一个小伙计立刻迎了出来,笑逐颜开道:“李小,姐,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大概是你们六周年庆典的优惠之风吧。”菁菁说着,牵着小红马往衣庄左前方的一棵胡杨树那里走。热情得要命的小伙计赶紧三两步上前,他抢过菁菁手里的马缰绳,连声道:“我来我来。李小,姐,系马这些小事您交给我就好了。”
  菁菁也不推辞,看着小伙计帮她系好马,然后跟着那小伙计往衣庄里走,菁菁边走边问:“李将军家的盈盈小,姐来了没?”
  “盈盈小,姐啊?”那小伙计笑了起来,“她正在贵宾楼上看衣服呢,我带您进去吧。”
  淑女衣庄有两层楼,楼下针对普通客户,楼上则是专门针对高端消费者的贵宾楼。
  菁菁走进衣庄,衣庄里面已有好多位客人在看衣服了,柜台前还有四五个客人拿着挑好的衣服排成一队。大概是有点儿早吧,虽然是衣庄的六周年庆典,客人却不是很多。
  小伙计在前面引着菁菁来到贵宾楼,楼上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客人。菁菁诧异地左右望了望,总算在西边角落里看到一个穿着大红披风的背影。“奇怪,你们搞活动怎么都没什么客人光临啊?”
  “现在还早嘛。”小伙计搔了搔头,笑道:“这天气也不是很好,有点儿冷,好多人还没出门呢。”
  小伙计朝那个穿着大红披风的背影指了一指,对着菁菁鞠了一躬,“李小,姐,您的朋友就在那边呢,您慢慢看啊,我先下去招呼别的客人。”
  菁菁点了点头,盈盈似乎还没发现她的到来,一直弯腰站在那个角落里挑挑拣拣,也不知道她看中了哪件衣服。菁菁竖指在嘴边对小伙计“嘘”了一声,小伙计心领神会,轻手轻脚转身而去。
  菁菁踮着脚悄没声的走到盈盈身后,盈盈依然一无所觉。菁菁笑着伸手去捂她的眼睛,手指才一接触到对方的脸庞,她就飞快地缩回手来,尴尬地笑道:“对不起。”背对着她的那个人脸庞肌肤有点粗糙,那绝对不可能是盈盈的脸。盈盈的脸蛋儿粉嫩嫩的,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都怪那个小伙计,如果不是他误导,她也不可能把这个身穿大红披风的人当成盈盈了。菁菁正准备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就见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那竟然是一个男人!很明显的一个年轻的龟兹胡儿,他的脸上长着软软黄黄的卷曲的络腮胡子。
  菁菁吃了一惊,只觉更加尴尬,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却忍不住埋怨:真是的,一个男人在这里看什么女人的衣服呢。
  “我叫白孝德,”那个胡儿眼神里透着促狭,盯着菁菁笑道:“美人青睐,真是孝德的荣幸啊。”
  胡儿带着轻佻的笑语让菁菁的脸变得更红了。她心里有点恼火偏偏发作不出来。这个家伙虽然出言轻薄,可毕竟是她先招惹人家的。
  菁菁抬起头来,肃容道:“对不起,我把公子当成我闺中姐妹了。”
  “我知道。”白孝德笑得更愉快了,“因为这场误会是我有意造成的。”
  “什么?”菁菁又吃了一惊,“你故意的!为什么?”
  “因为……”白孝德顿了一顿,他忽然举起手来,衣袂扬起,菁菁立即闻到了一缕浓郁的香味。
  “这是……”菁菁只觉脑袋重了起来,眼前渐渐有点模糊。她害怕起来,惊慌失措地想转身逃跑,偏偏双腿软绵绵的,刚走得两步,她就对着面前的一个衣服摊子直直跌了下去。
  “这是我从安息贩来的**。”
  菁菁半个身子跌在一堆柔软的衣服里,她不由自主地趴着衣服摊子跪倒在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白孝德的一句话,跟着意识就迷糊起来,眼前一片黑暗,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 & 正文 第七章 绑匪王子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50 本章字数:3254
  菁菁醒过来的时候,身子依然软绵绵的,她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运行的马车里。她推了一下车门,没推开。马车门似乎是从外面锁着的。马车跑得很快,颠得她浑身难受。菁菁摸索着慢慢撑起身,挑起窗帘,眼前是一片金黄金黄的胡杨林。因为干旱缺水,胡杨树早已死亡,树虽然死了,树叶也变黄了,这片树林看起来还是很精神,很壮丽,甚至给人生机勃勃的错觉,就好像胡杨叶子天生就是金黄的一样。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跟着白孝德那长着络腮胡子的脸就出现了,他与菁菁隔窗对望,距离近得几乎只容得下一个拳头。菁菁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白孝德咧嘴笑道:“李小,姐好啊。”
  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弄到不知什么地方来,好才怪呢。菁菁警惕地望着这个胡儿,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并不重要。”白孝德说着,转身离开,只一眨眼他又回来了,这家伙拿着几个胡饼,端着一杯水,殷勤道:“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李小,姐一定感觉饿了吧?”
  别说,肚子还真咕咕叫呢。菁菁伸手接过胡饼和饮水,随手放下窗帘,她不愿让这个彬彬有礼的绑匪看着她吃东西。白孝德微笑道:“李小,姐请慢用,孝德就不打扰你了。”
  菁菁吃饱喝足,又挑起窗帘,白孝德不在。她在车壁上重重敲了两下,白孝德立即又出现在车窗前了,他很狗腿地问道:“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吗?李小,姐?”
  菁菁哼了一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把我带到哪里去?你有什么图谋?”
  “我是什么人?”白孝德呵呵笑道:“我的名字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如果你还嫌不够详细,那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你,我是龟兹王子白孝德,原龟兹国王白苏伐叠的曾孙。”
  “龟兹王子?”这家伙居然是龟兹王室人员?这位高贵的龟兹王室后矞这是在做什么呢?菁菁简直有点不敢相信,愣了一下,她用嘲讽的语气讥笑道:“龟兹王国早就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龟兹王子?你都沦落成绑匪了,居然还好意思自称王子。你呀,别给你祖宗抹黑了。”
  听到菁菁辛辣的嘲讽,白孝德不高兴起来,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提醒道:“你现在是我砧板上的肉,说话最好中听点儿,否则……”白孝德停了一停,褐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菁菁,那眼神,还真跟屠斩市场上挑肉的买主差不多。
  菁菁也笑不出来了,在白孝德阴沉沉的视线中,她不知不觉垂下眼帘。想了一想,菁菁咬牙问道:“你为什么要劫持我?”
  见到菁菁终于有点像他砧板上的肉了,白孝德开心起来,豪爽地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跟你父亲借点钱。”
  “你……”菁菁抬起头来,睁圆了眼睛盯着这位王子,疑惑地问:“你刚刚还说你是王子,王子居然缺钱用?”
  白孝德尴尬地咳嗽一声,有点不自在地嘀咕,“只是最近手头紧。”
  “哪有像你样借钱的?”菁菁大着胆子顶撞道:“而且我父亲不在家……”
  白孝德不耐烦地打断菁菁的话,“但是你母亲在家。”他说着扭头离开,菁菁好奇地探头张望,只一转眼白孝德就回来了,他捧着笔、墨、纸、砚走到马车窗口,带着谄媚的微笑对菁菁道:“你写封书信给你母亲,让她送钱来吧,地点我已经写好了,你照抄就好。”
  白孝德的文房四宝已经放到马车窗框上了,菁菁皱眉看着他,半晌才摇头道:“我家的钱要是借给你了,恐怕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吧?”
  被菁菁这么一问,白孝德立即别开脸,目光不知瞟向了哪里。难道这个绑匪还会害羞?菁菁大感兴趣,笑吟吟地看着白孝德。白孝德很快就回过头来,脸上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低声道:“等我赚钱了自然会还的。”这句话中气不足,听来弱弱的,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有借有还。
  “是吗?”看着白孝德低声下气的样子,菁菁不自觉又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拍手笑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你什么时候才会赚到钱?我们又上哪儿去找你还钱?”
  “只是找你借钱已经是便宜你了,我还有许多账没跟你们算呢。”白孝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冷地问:“你知道龟兹王国是怎么消失的吧?”
  菁菁心里不由自主暗叫一声“糟糕”。龟兹王国消失,她的先祖阿史那社尔功不可没。如果这家伙真是龟兹王室人员,那她还算是他的仇人了。他把她劫到这里来,难道不仅仅是为了“借钱”,他还要给他祖宗报仇?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私人恩怨,没道理过了一百年再来报仇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白孝德瞪着菁菁,不怀好意地笑道:“龟兹被灭国的那一天,阿史那社尔残忍地砍下了一千多人的头颅给一个战死的唐将郭孝恪做垫背。丧生在阿史那社尔屠刀下的,有我的爷爷,还有姑祖父、舅祖父、姨祖父。那一天,龟兹城里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人……”
  菁菁皱着眉头怯怯地打断他的话说:“那是国与国之间的军事行动。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白孝德又哼了一声,道:“如果国破家亡的是你,你还会这么轻松吗?”他停了一下,忽然咬牙切齿地冒出一句,“你当然无法设身处地为死者着想,因为你就是那屠夫的后人!”
  菁菁忍不住一哆嗦,失声道:“什么?”
  白孝德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阿史那社尔的四世孙。这本账,我们该如何算呢?”
  见过秋后算账的,可没见过冬后算账的。菁菁颓然垂下头,有气无力道:“你想怎么算?”
  白孝德飞快地接口道:“我也不要你和你父亲的性命。我现在缺一笔钱用,你叫你母亲派人给我送三十万贯开元钱来,咱们两家过去的仇恨就一笔勾销。”
  菁菁吃惊地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白孝德,她忽然不屑地撇撇嘴,嘲笑道:“什么仇恨。说来说去,你还是借着仇恨的幌子敲诈勒索。”
  大概被揭了短,白孝德垂下眼帘,不大顺溜地说:“是又怎样?反正你家欠我的。”
  菁菁又好气又好笑,因为对方气势变弱,她的胆子不知不觉又壮了,脊梁也直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三十万贯开元钱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她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白孝德的眼神又变得阴戾起来,一字一顿道:“别挑战我的耐心,我没功夫跟你讨价还价。”
  菁菁摇头道:“这不是讨价还价的问题,我母亲确实拿不出钱来。”
  白孝德不说话了,落在菁菁胸前的目光阴沉沉的,菁菁忍不住往后缩了一缩。
  白孝德上前一步,趴着车窗,不怀好意地笑道:“如果我成了你的丈夫,李云飞应该不至于小气得连三十万贯钱也舍不得给他的乘龙快婿吧?”他的眼睛在笑,脸皮却是动也不动,看来诡异无比。
  菁菁吓了一跳,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孝德趴在车窗上的手突然朝菁菁抓了过去,菁菁身子往后一仰,白孝德的狼爪还是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得意地大笑着,五指改捏为勾,他用力将菁菁拉到车窗前,两人几乎鼻子贴着鼻子。白孝德轻佻地说:“这么漂亮一个小美人儿,你爹又那么有钱,而且你还有龟兹血统。娶了你,我不亏。”
  菁菁又惊又急,双手拚命推着白孝德,对方就像铜墙铁壁似的纹丝不动。
  白孝德勾着菁菁下巴的五指松了开来,他突其不意地在菁菁裸露的锁骨上摸了一把,哈哈笑道:“你再往我身上乱摸,勾起我的火来,咱俩现在就做夫妻。”
  菁菁就像被火烫着一般,她慌慌张张缩回推打白孝德的手。自从来到安西,她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呢。白孝德如此无耻又无理,她又气又惧,眼泪就出来了,“你这只癞蛤蟆。”
  白孝德半点也不生气,他伸手在菁菁眼角拭了一下,轻轻拭掉她眼里的泪水,慢悠悠道:“癞蛤蟆吃天鹅肉,天经地义。”
& & 正文 第八章 请常清运钱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50 本章字数:2604
  菁菁心慌意乱,顾不得指斥白孝德轻薄的言行了,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昂首挺胸,正色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么?”白孝德挑了挑眉,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来,飞快地打开锁在车门上的锁,伸手一拉,车门被他打了开来,菁菁见他来意不善,慌忙缩到一个角落,双手抱胸靠着车壁,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我是一个君子,本来不想这么下流的,没想到你这么不合作,害我不得不用下流手段。”白孝德申明一声,他钻进车子,坐到菁菁对面,玩味地打量着菁菁,笑道:“如果我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和你的父母还有什么好选择的吗?”
  菁菁恨得要命,也气得要命,她虽然历经沧海桑田,比眼前这人更丑恶更虚伪的人见得多了。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碰到这种事,不可能不害怕的。但她心里明白,害怕也没用的,这种时候,你的害怕只能鼓励恶人为所欲为。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抬头对上白孝德蠢蠢欲动的色 色的目光,缓缓道:“王子殿下,如果你想霸王硬上弓,那就请吧。不过,就算你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也不会是我父亲的乘龙快婿,更不可能借到我父亲的钱。”
  白孝德的手已经抓到菁菁腰间的罗带上了,听到这话,他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说:“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如果你不跟我合作,我就跟你慢慢耗着。我不介意天天来上一回弓,直到你生下我的孩子为止。”
  菁菁不避不动,任由白孝德解开她的罗带。白孝德不是干打雷不下雨的人,一旦起了霸王硬上弓的念头,他就毫不犹豫地付之于行动,他三两下抽掉菁菁束腰的罗带,脱掉她的外衫。
  菁菁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牙关紧咬,勉强冷静地看着那双魔爪。大概是菁菁的柔顺让白孝德奇怪起来,他粗糙的手掌移到菁菁肩颈上,双手抓着她的衣领,只需轻轻一撕,少女含苞待放的身体就会像鸡蛋剥了壳一样暴露在他面前。白孝德却迟疑起来,他弯着头打量菁菁半晌,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挣扎?”
  挣扎有用吗?恐怕只能自取其辱吧?菁菁仰视着几乎贴到鼻子上的那张脸,他软茸茸的胡子轻轻在她下巴上扫着,湿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菁菁闭上眼,颤声道:“我不是信奉‘烈女不事二夫’的人,哪怕有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嫁给你。而且,我也不愁嫁不出去,即使真的嫁不出去,我的父亲也养得起我,养得起我的孩子。但是……”菁菁蓦地睁开双眼,盯着白孝德满是诧异的脸庞,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钱,你最好不要动我。否则,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白孝德居高临下怀疑地盯着菁菁,菁菁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双方僵持半晌,白孝德终于败下阵来,他苦笑着放开菁菁,叹道:“你赢了。”白孝德的声音里充满遗憾和不甘,敢情他还真打着做李家乘龙快婿的算盘。
  菁菁也松了口气,整个身子往后一仰,有气无力地靠到车壁上,胸膛依然剧烈地起伏着。白孝德看着她胸前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以及美丽精致的锁骨在眼前波浪般一起一伏,他下腹腾地蹿起一股火来,一时只觉血液上涌喉干舌燥全身发热。“该死,还真的勾起火来了。”白孝德在心底咒骂一声,脸上偏要装作若无其事,他正襟坐好,双手规规矩矩放于膝上。
  马车内寂静无声,菁菁整理衣服的手有点哆嗦,她才刚刚调整紊乱的心绪,就听得白孝德带着商量的讨好语气,道:“李小,姐,咱们先讨论一下借钱的事情吧?”
  菁菁渐渐镇定下来,坐直身子,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想,你大概不会接受飞钱吧?”(飞钱是早期大型交易的一种工具,作用有点类似于今天的支票,不过还没有现在的支票方便)。
  白孝德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这不是废话吗?”他现在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怎么可能使用要通过官府或大钱庄才能兑取的飞钱?
  “那可就不大好办了。”菁菁笑了起来,“王子殿下,你要借的可是三十万贯钱而不是三贯,我们来算一下,一贯就是一千个铜钱,三十万乘以一千,那是三亿个铜钱。”
  菁菁看着白孝德的笑眼充满嘲弄,“三亿个铜钱。我简直没法想象,你说要用多少车来装这些钱呢?我母亲要出动多少人才能给你送来这笔钱呢?”
  白孝德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时语塞了,过了一会儿,他有点狼狈地喝斥道:“臭丫头,铜钱拉不动,我可以接受黄金白银。”
  “就是兑换成黄金白银也要用车拉啊。”菁菁更加轻松起来,嘻嘻笑道:“而且,大伙儿平时都用铜钱做买卖,仓促之间,上哪儿去换那么多黄金白银?时间拖久了,你又不放心。”
  白孝德又没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道:“我不管黄金白银还是铜钱,你叫你母亲派人给我拉十牛车来。”
  十牛车,这家伙还真不怕钱多了烫手。菁菁转了转眼珠,笑道:“十牛车啊,那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凑到这么多钱哦。你知道,就是装车也要装半天的,路上还怕被人打劫。而且,我家能干的仆人也没那么多,还得请人帮忙。”
  白孝德警惕起来,狐疑地瞪着菁菁,沉声道:“你想请谁帮忙?”
  菁菁不假思索道:“封常清。”
  “封常清是什么人?”白孝德追问道。
  菁菁信口开河,“他是我家仆人荔非元礼的远房表哥。”她想了一想,干脆加上一句,“封常清是安西都护府里的一名骑兵。”光说假话效果反倒不好,容易穿帮,半真半假才经得起推敲。
  “安西都护府!”白孝德差点跳了起来,“你想让封常清帮你报官?”
  “当然不是。”菁菁赶紧申辩,“我都成你砧板上的肉了,哪里还敢去报官?我只是想让封常清帮忙运钱。你知道的,我家人手不够嘛。”
  “如果你敢捣鬼……”白孝德怀疑地盯着菁菁,他在大腿上狠狠拍了一掌,大概是想威胁菁菁。因为眼前没有桌子椅子可拍,他只能拍自己的大腿来加强声势,结果力度没掌握好,他疼得直龇牙咧嘴。菁菁忍不住低头捂着嘴偷笑。白孝德没好气道:“想笑就笑吧。”
  菁菁抬头笑问道:“那么,你同意让封常清帮忙运钱了?”
  “我不介意你请安西都护府里的一个骑兵帮忙运钱。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记得你是我砧板上的肉。”白孝德一字一顿道:“如果封常清报了官,我会将你先——奸——后——杀!”
& & 正文 第九章 交易进行中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51 本章字数:2992
  菁菁原本谈笑自若的,听到“先 奸 后 杀”四字,她白里透红红里透粉粉中透润的水灵灵的俏脸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白孝德很满意自己的威胁效果,他打开车门跳下马车,笑道:“李小,姐,到我家里去喝杯茶吧。”
  白孝德驾车,马车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带着菁菁到了一个颇为气派的大庄园里。马车进了院子,停了下来。白孝德走到车门前,打开门,对着菁菁鞠了一躬,殷勤地搀扶着菁菁走下马车。菁菁扫视四周,入眼一个红墙碧瓦的小凉亭,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种着几棵小胡杨树,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菁菁诧异地问:“这里真是你的家?”白孝德点了点头,菁菁更加奇怪了,“怎么没见一个看家护院的,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庄园?”
  “当然有看家护院的。”白孝德笑道:“要不然,我也不敢找你父亲借十牛车的钱。我家下人粗鲁,我怕他们惊到小,姐,所以叫他们回避了。”
  白孝德引着菁菁来到客厅,两人分宾主坐下,白孝德提高嗓门叫道:“阿威,上茶。”
  不多一会,一个壮硕的大汉用一个茶盘托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上来,白孝德起身,双手捧起其中一杯奉给菁菁,然后自己端了一杯回座,又吩咐阿威拿笔、墨、纸、砚来。
  菁菁揭开杯盖,碧莹莹的茶水里漂着细细的绿绿的茶尖儿,她低头抿了一口,清香怡人。白孝德这家伙虽然是个绑匪,家里用的倒是上等绿茶,想必他平时的生活也挺讲究的,只怕他的王子身份还真不是给自己贴金的。
  阿威送上文房四宝,白孝德很狗腿地对菁菁笑道:“李小,姐,有劳了。”
  菁菁看着他谄媚的笑脸就没好气,她绷着脸沉默着提笔写好信,白孝德拿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他拿起菁菁才放下的笔,低头写写画画半天,也不知道添加了些什么。待得墨迹干了,他折好信,交给阿威,得意地笑道:“把这信送到圆梦园的李夫人手上。”圆梦园就是菁菁的家,那是安西最华丽的一座大庄园,凝聚着李家好几代人的心血。
  阿威点头应了一声,捧着书信离开了。“王子殿下,你打算让下人去我家拿钱吗?”
  白孝德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出马吗?”
  菁菁诧异地瞪着他,“这么重大的事情,你真能放心交给下人去办?”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白孝德自信满满地说:“放心,他们一定会给我办得妥妥贴帖的。”
  谁不放心了?菁菁白了他一眼,在心底嘀咕道:“我只希望他们办砸了。”
  女儿一整天不见人影,李夫人正急得要命呢,忽然间收到白孝德借钱的信,仿佛晴天一个霹雳,李夫人惊得三魂丢了两魂,七魄跑了六魄。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双手哆嗦着,不可置信地捧起书信,反反复复读了五六遍,她终于接受了事实。李夫人颤声吩咐管家:“快叫人去都护府请封家二郎来。”
  奉命去请封常清的是一个十三 四岁的胡儿荔非元礼。他是李家的家生子儿,是菁菁的奶娘陈妈的儿子,比菁菁要小三 四岁,别看他人小,为人却机灵得很呢,做事极妥帖。菁菁的奶娘陈妈是汉化了的突厥人,她的丈夫是个土生土长的龟兹胡人,在孩子出生前就去世了,所以荔非元礼也像菁菁一样,是个混血儿。
  常清不知李家发生了什么事,眼见荔非元礼神情焦急,他匆匆跑去找上司告了假,跟着荔非元礼来到圆梦园,愁眉不展的李夫人长吁短叹着将一张纸笺递给他,那就是菁菁和白孝德两人合写的借钱书信。
  “母亲,菁菁被人劫持,请运十牛车铜钱来赎人。家里人手不够,可以请安西都护府里的封家二郎常清帮忙。儿平安,勿念。”
  菁菁的书信后面是一张标示相当清晰的地图,再下面是白孝德龙飞凤舞的几行字:“照图送钱,限时三天送达。乖乖合作,不得延误,不准声张,否则准备收尸。又及:此笺也一并送来。”
  “二郎,我们该怎么办啊?”李夫人眼泪汪汪地问常清。以前她也经常听女儿提起封常清的名字,一直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如今终于见到了这个英雄的庐山真面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李夫人心底失望无比。只是眼前形势危急,救女要紧,她丈夫李云飞又不在家,家里实在没有什么能与劫匪周旋的人,于是就病急乱投医了。菁菁那么信任这个人,罢了罢了,她也跟着信任一回吧。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请伯母放心,常清一定能将菁菁平安接回来。”常清含笑道:“先按他们说的准备吧,到时再见机行事。”
  “十牛车的钱!恐怕一时凑不齐。”李夫人忧心忡忡道:“万一误了时辰……”
  “别慌。”常清想也不想就道:“伯母家里、还有最近的钱庄里,能提取多少铜钱就先提取多少吧,不够就用茅草、砂石垫底。”
  “什么?”李夫人大吃一惊,“你当绑匪都是瞎子啊。他们一定会验货的,一旦发现我们掺了茅草、砂石,菁菁就危险了。”
  常清望着李夫人,一字一顿宣誓道:“伯母,事不宜迟,请赶紧行动吧。常清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把菁菁平安接回来。”
  阿威眉飞色舞地报告白孝德,“少主真有眼光,李家不愧是大富之家,十牛车的钱已经运出来了。”
  白孝德却没被阿威的兴奋所感染,他平静地问:“那个封常清也在帮忙运钱吧?”
  “是。”阿威立刻接口,“少主不必担心此人。我们仔细调查过了,那家伙确实是安西都护府里的骑兵。不过,这人长得实在不敢恭维,又干又瘦又矮,脸上甚至看得到菜色,纯粹天生的营养不良,还是个跛子。我看安西都护府是招不到兵了,居然录用了一个残废。”
  “据我所知:安西都护府的募兵条件苛刻得要命,一个明显的残废能入伍,必有他的过人之处,我相信李菁菁也不会无缘无故拉一个残废来帮忙。”白孝德沉吟道:“人不可貌相,这个骑兵怕是不简单啊,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着他才是,千万不能被他的皮相骗了。”
  十辆牛车稳稳当当地鱼贯而行,赶车的人看起来都很平常。封常清在前,荔非元礼在后,中间是八个身材不胖不瘦个子不高不矮年龄不大不小的青年家丁。十个人里面,封常清算一个残次品,荔非元礼还没成年,自然也威风不到哪里去。相比之下,跟他们同行的八个家丁看起来反倒壮实多了。
  东弯西拐走了整整两天,好不容易按时到达白孝德指定的地方,却没见到一个接应的人。斜斜密密的一片胡杨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雀鸟鸣声将四周衬得更幽更静。太阳已快落山了,金云满天,众人累出一身臭汗,又饿又渴,大伙儿停了车,纷纷拿起干粮饮水来,一边吃喝一边咒骂绑匪没良心。
  常清闷声不响地提起水壶喝水,荔非元礼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走近常清,迟疑道:“封大哥,再仔细看看地图吧?会不会是我们走错地方了?”
  常清放下水壶,神情冷静无比,悠闲地说:“放心,就是这里了,要钱的人还没来,你先歇歇吧。”
  像是应证常清的话似的,一个家丁忽然叫了一声“有人来了”,众人循声望去,西边果然有一位骑士驱马奔驰而来,那骑士穿着一身跟黄沙差不多颜色的突厥骑装,马也是大黄色的,如果不是马蹄踏着黄沙扬起了高高的沙尘,只怕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 & 正文 第十章 在人矮檐下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51 本章字数:3048
  穿突厥装的骑士一眨眼就到了众人面前,他勒住马,扫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常清身上,不动声色问道:“你就是封常清?”
  “正是。”常清回望着那人,笑道:“你应该不是要钱的正主儿吧?”
  那位骑士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正主儿?”
  “正主儿不会孤身犯险。”常清盯着那位骑士,问道:“菁菁呢?”
  “李菁菁正在陪我们少主喝茶。”那位骑士直勾勾地盯着常清,目光像刀子一般几乎要把常清盯出一个洞来,他审视半晌,朗声道:“你们倒很准时,钱应该带足了吧?”
  常清随手从车上抓了一把铜钱来,往空中一抛,又随手一一接住,然后再抛再接,铜钱互相撞击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的动作看来漫不经心却又流畅无比,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那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铜钱起起落落。
  常清含笑道:“足足十车铜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回去告诉你们少主,如果我见不到菁菁,你们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在这一瞬间,那骑士已经判定:少主所料不错,这个封常清一定有两把刷子。他抛钱接钱的动作既准又稳,只怕是个神射手呢。那骑士心念电转间,他从怀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物事,就在马上一扬手,那东西带着暗器破空之声朝封常清飞去。
  常清眼疾手快,似乎只是随手一抓,那东西就被他抓到手里。常清低头,展开那个东西,原来那是一个布帛做成的卷轴,布帛上画着一幅地图,布帛两头粘着两片小小的竹片,卷成一团的时候,卷轴中间留下一个孔,当那骑士拿它当暗器用的时候,空气通过那个小孔就发出了类似暗器的破空之声。那人将地图当暗器用,大概也是试探常清本事的。
  常清扫了手里的地图一眼,抬头问道:“你们少主要我们将钱改送到这地图标示的地方。是也不是?”
  “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那个骑士鼓了鼓掌,笑道:“想必你们车上还准备了回程的干粮和饮水,从这里到我们少主指定的交易地点不会超过两天,所以你们车上的干粮、饮水应该够用。”那位骑士在马上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先告辞了,两天后见。”说完,他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大黄马一声长嘶,转眼就绝尘而去。
  望着那人已快消失的身影,荔非元礼忍无可忍叫了起来,“搞什么鬼,他们怎么能这样耍我们?”
  白白辛苦两天,其余八个家丁也没半点好气,不满之声四起,有两个血气方刚的已经张口来了一串国骂,迅速将那个什么少主家的十八代女性问候了个遍。
  常清却是不急不躁,他从车上拿了两块胡饼慢慢啃了起来,待得众人骂够了,他平静地甩了甩赶牛的鞭子,笑道:“都休息够了吧?准备出发。”
  又是两天辛苦,众人终于到达了白孝德指定的第二个地点,这里比上次指定的那片胡杨林要荒凉得多,四周没有一棵树,稀稀拉拉的白草间黄沙隐隐,好在还有一口水井。
  没有见到白孝德或者他派来的人,运送铜钱的家丁们已有点气急败坏了,常清冷静地安抚住焦躁的家丁们。大伙儿等了一会儿,一骑马不急不徐地踏沙扬尘而来,众人精神一振,眼巴巴地看着那骑马奔到近前。
  马上的骑士却不是两天前的那个,他在马上朝众人抱了抱拳,笑道:“各位果然很守信用。”他取下背上背着的一张弓,再从腰间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来,张弓搭箭。这家伙居然想动武?众人脸上纷纷变色,有几个青年已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不料那骑士的弓箭却没有对着任何一个人,他朝着水井附近“嗖”地放了一箭,那支箭直直插入沙地。那骑士伸手指着地上的箭,笑道:“少主给你们准备了两天的干粮,就埋在落箭之处。”
  “什么?”最小的荔非元礼差点跳了起来,他用赶牛的鞭子指着那骑士咬牙切齿问道:“他***,已经换了一个地点了,你们还要换地方!你那少主是男人不是?这么婆婆妈妈!”
  那骑士也不气恼,嬉笑自若道:“不好意思,麻烦各位再辛苦辛苦。”他也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卷轴来,丢给常清,然后驱马离开。
  那位少主够谨慎小心的。常清不动声色接过那个卷轴,吩咐众人按照那骑士的指示掘出埋在地底下的干粮来,大伙儿拿出水壶从井中打了足够的饮水,慢腾腾地上路了。
  白孝德接连换了三四个交易地点,整得众人精疲力竭,十天之后,众人来到了一个大庄园,他们终于见到了白孝德本人和菁菁。
  “二郎。”菁菁被白孝德请到院子里来,本来还不情不愿的,但是一见到常清,她就兴奋起来。
  菁菁欢呼一声,雀跃着想扑过去。还没跑出两步,她就被白孝德抓着倒拖回他身边。菁菁差点摔倒,她恼火地瞪着白孝德,白孝德干咳一声,笑道:“李小,姐,等交易结束了你们再叙旧。”
  常清端坐牛车之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孝德,笑道:“想必阁下就是他们口中的‘少主’了。”
  白孝德爽快地点了点头,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封常清。”
  “确实很辛苦。要知道,我们运的可是十车沉甸甸的钱。”常清跳下牛车,“啪”地掀开罩在牛车上的麻布,其余九人也跟着掀开罩在牛车上的麻布,满满十车铜钱立即暴露在众人眼前。白孝德和他的一干属下眼前一亮,正午强烈的阳光照着锃亮的铜钱,强烈的反光直让众人耀眼生花,但是大伙儿的眼睛还是睁得滚圆,那些铜钱就像钩子一样钩得众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要不要验一验货?”常清看也不看身后的铜钱,他神情轻松愉快无比,含笑问白孝德道:“钱已经运来了,人也该给我了吧?”
  “货当然是要检验的。不过,在验货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先办了。”白孝德深深吸了两口气,心跳渐渐稳定下来,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身边一位四肢相当发达的胡儿,“阿武,开始行动。”
  阿武答应一声,亮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条粗粗的长长的浸过水的牛绳来。
  白孝德笑道:“封常清,虽然你长得实在不咋地,可我还是不敢小瞧于你。所以,在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常清看着阿武手里的那条牛绳,苦笑道:“你不放心我,所以要先把我五花大绑了再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菁菁本来还不知道白孝德想干什么的,听到常清这话,脸色立马变得煞白起来,她扭头瞪着白孝德道:“无耻!”
  白孝德不但不恼,似乎还很受用,他慢条斯理道:“你叫了安西都护府的一个骑兵来,妄想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白孝德也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如果不是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菁菁简直想抽白孝德两个耳光,虽然她还从来没有打过人。她跺了跺脚,恨恨道:“白孝德,你半点诚信也没有。我都在你掌握中了,你还要把封常清也绑起来。我们怎么敢相信你?万一你拿了钱还要扣着我和封常清怎么办?”
  白孝德悠闲地笑,“李小,姐,虽然我的诚信确实不值钱,不过,现在你们只能相信我的诚信。否则,交易做不成,你就只好跟着我终老了。”
  菁菁气得满脸通红,她使劲挣扎了两下,白孝德的手腕像精铁似的纹丝不动。常清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菁菁咬咬唇,发狠道:“二郎,你不能听他的,他喜欢出尔反尔,我们一定会吃亏的。”
  “现在恐怕只有相信他们。”常清苦笑着,摇了摇头,上前两步,伸出双手,缓缓摊开,看着阿武,泰然道:“你绑吧。”
& & 正文 第十一章 一场豪赌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51 本章字数:2685
  当常清双手缓缓摊开的时候,白孝德像一只正准备出击的豹子般蓄势待发,他全神贯注瞪着常清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据他属下的观察:封常清暗器功夫了得。双方距离如此之近,如若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他不能不防。出人意料的是,常清居然没有趁机偷袭,他摊开的双掌空无一物,显然是为了取信于白孝德。
  白孝德松了口气,唤了一声“阿武”。阿武拿着牛绳走近常清,他用牙齿咬住牛绳,空出双手抓起常清双臂,将他双臂反剪到背后,然后拿绳子去绑他双手。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常清乖乖被反剪住的右手忽然轻轻动了一下。阿武一愣,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的视线飞快地落到常清手上,常清手里已多了一只精巧无比的弩。他那只弓弩竟然藏在背后,就像有预谋似的,弓弩恰恰就藏在他将封常清的双手反剪住的那个位置,但是他怎么可能跟封常清有预谋?
  如电光火石一般,常清抓着弓弩的右手已挣脱了阿武的掌控,常清的弓弩稳稳对准白孝德,右手手指放在弓弩机关上。同时左肘往后一撞,阿武结结实实挨了一肘,被他撞倒在地。一旁的荔非元礼眼疾手快,想也不想就如影随形飞扑过去,将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阿武压在身下,阿武剧烈挣扎起来,但是其余几个青年家丁也跟着扑了过去,大伙儿叠罗汉一般将阿武牢牢压在身下。
  白孝德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跳了一跳。
  “别动。”常清警告道:“这是被我改造过的角弓弩,弩匣里装了十支弩箭,只需轻轻一按,弩箭一支一支射出,每一支箭都会射到你咽喉上。”
  白孝德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顿道:“李菁菁还在我掌握里,如果你敢放箭,我立刻就要了她的命。”
  “你最好不要尝试。”常清奉劝道:“相信我,你的行动不会比我的弩箭更快。”
  唐军角弓弩的威力,白孝德虽然没有领教过,却也如雷贯耳了。封常清手里的那只弩显然比一般的角弓弩要小巧得多,威力应该也不及普通的角弓弩。但是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应该不会超过五十步,即使弩匣里的箭比军中使用的角弓弩箭要小得多,但也足够射死他了。白孝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问道:“你想怎么样?”
  常清笑道:“你放开菁菁,我不会杀你。”
  “我能相信你吗?”白孝德的脸色更难看了。
  “现在你只能相信我了。”常清慢悠悠道:“我的目的只是救人。如今,我已占尽上风,只要你愿意放人,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杀你。”
  “你给我发一个毒誓。”白孝德犹豫了一会儿,商量道:“这事,我们必须私了,你不能报官。否则,哪怕鱼死网破我也要试一试。”最初的惊慌过后,白孝德已镇静下来,像放连珠炮般地说:“你们只有十个人,你那几个同伴顶多有一点儿市井斗殴的经验,还带着李菁菁这个累赘。请相信,即使我死在你箭下,我的属下也不会放过你们。如果我死了,你们绝没有机会平安走出这个庄院。”
  常清爽快地接口,“成啊,我们私了。你放了菁菁,我放了你。咱们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白孝德提醒道:“你还没有发毒誓。”
  常清举起左手,朗声道:“我封常清对天发誓:只要白孝德放了菁菁,我绝不会报官。如果有违此誓,就让我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死后暴尸荒野,成为野狼和乌鸦的食物。”
  作为一个军人,这个誓言确实够毒的。白孝德也不禁动容,他迟疑着,慢慢松开紧抓住菁菁的那只手。菁菁获得自由,她飞快地奔到常清身边。
  常清收了手里的弓弩,左手轻轻抓住菁菁的纤纤玉指。常清的手很粗糙,那是长期舞刀弄枪的结果。菁菁忽然感觉到,刚刚还冷静无比言笑自若的常清,他抓着她的那只手居然在颤抖,他的掌心湿漉漉的,显然出了不少汗。原来他也是害怕的,他害怕稍一不慎,她就会受到伤害,难怪他想也不想就跟白孝德妥协了。
  常清对白孝德抱拳一礼,微笑道:“告辞。”说着牵起菁菁的手,两人转身回到牛车前,他将刚刚拉开的那张麻布罩到车上,盖好车上的铜钱。牛车只有提供给赶车人坐的一个位置,车子载得满满的,完全没有菁菁的坐位。常清皱了一下眉,转身对白孝德道:“白公子,可否给我一个小胡凳?”
  白孝德看着常清和菁菁的身影,眼里满是不甘。听到常清找他要胡凳,他心情更不爽了。白孝德疾走两步,拦在常清前面,昂首望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封常清,你刚刚利用弓弩暗算于我,赢了也不算英雄。你要是男子汉大丈夫,那就跟我明刀明枪再比一场!”
  “愿赌服输,你还想反悔?”常清盯着白孝德满脸的不甘和愤愤不平之色,摇头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其实你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是没劫到李家的财物而已,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钱,你有什么好遗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倒好像我抢了你十车钱似的。”
  白孝德厚着脸皮,很无赖地说:“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想带走李菁菁和这十车钱,还得先问问我那两杆蛇矛愿意不愿意。”
  说话间,阿威已经从兵器架上取下两杆明晃晃的丈二蛇矛走了过来,他双手握矛,恭恭敬敬交给白孝德,白孝德一手抓住一杆,用挑衅的眼神瞪着常清。
  常清双眉紧锁,沉默着。白孝德一挑眉,哈哈大笑道:“怎么,你怕了?怕了就把钱都留下来吧。”他用左手矛尖指了指菁菁,哈哈大笑道:“美人儿我就让给你了,你别不知足。”
  菁菁满脸通红,啐了一口,斥道:“真不要脸。”
  常清皱着眉,不高兴地问:“你还要和我斗?”
  “如果你乖乖将钱留下来,不斗也行。”白孝德飞快地接口。
  常清摇了摇头,道:“你要是再败给我,那就是我的俘虏了。一旦做了俘虏,你再也不是什么‘少主’,只要不想死,你这一辈子都将是我的奴隶,从此唯我的马首是瞻。你可考虑过这个后果?”
  常清那语气,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看白孝德的眼神也像是看奴隶一样。白孝德已经做了八 九年的“少主”了,这些年来,他何曾被人这样轻视过!忽然被封常清这样瞧不起,他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气急败坏道:“等你有本事赢了我再说吧。”
  常清笑道:“我怕你输不起。”
  白孝德双矛交叉一碰,火花四溅,他高声喝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赢了就是我主人,你要是输了……哼哼……”白孝德停了一停,一字一顿道:“这十车钱和李菁菁不用说都是我的了,我也不要你这样可恶的奴隶,我只要你的命。”
& & 正文 第十二章 黄泉路上无客栈
& & 互联网 更新时间: 14:27:51 本章字数:3834
  “好,我输了就任你宰割。”常清望着兵器架,笑道:“我没带兵器,可否借贵庄的兵器一用。”
  “这里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随你挑。”白孝德顺着常清的目光瞟了一眼兵器架,爽快地说。
  常清走近兵器架,先拿起一柄剑刃如霜的铁剑,使了一招“横扫千军”,皱了皱眉,随手放了下来,然后抓起一支钢锏,使了一招“龙门鼓浪”,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冲白孝德一抱拳,道:“请。”
  白孝德看着常清手上那支短短的不足三尺长的钢锏,神情不由自主凝重起来。一寸短,一寸险,用短兵器的人大多身手灵活,擅长近身博斗。封常清两次挑的兵器都属于短兵器,他手里那支锏的长度只及自己手中一杆蛇矛的三分之一。碰上这种对手,倒是不可大意了。
  锏是短兵器,也是钝兵器,锏身呈四方形状,没有开刃。而白孝德的蛇矛却属于利兵器和长兵器。在战场上,军士们都穿盔甲,这些防护性的措施大大削弱了利兵器的杀伤力,所以战场上钝兵器可以克制利兵器。但是现在的封常清和白孝德都没有穿盔甲,如此一来,白孝德的蛇矛就更占优势了,而且白孝德用的是双矛,他必然也是身手矫捷过人的。
  两人走到院子中心,封常清带来的九个赶车手和白孝德的属下立刻围成了一个圈儿。
  封、白二人互相又行了一礼,白孝德不再客气,双矛一上一下发动了攻势,常清凝立不动,见招拆招。
  菁菁紧张地观望着,白孝德两杆蛇矛就像有生命的白蟒一般夭矫飞舞,四处都是它们翻飞乱蹿的身影,看得人眼花缭乱,常清的身影几乎被这两条白蟒完全笼罩,只偶尔能瞥见他的一角青衣随着那出海双龙一样灵活的蛇矛飞舞起伏。菁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站立不稳了,她伸出一只手抓住身边荔非元礼的肩膀以支撑自己,荔非元礼却浑然不觉,双眼着魔般地追逐着搏斗中的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花四溅中,两条白蟒悠忽消失,场中静了下来,白孝德右手蛇矛呈一字形刺出,左手蛇矛却掉在地上,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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