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早上去上班碰到偷骨殖何九送丧概括的堵住了上班的路

梦见被恐怖跟踪 梦到:早上上班路上不小心撞到路人(男),我说对不起后继续赶着上班,可后来发现那个人一_百度知道
梦见被恐怖跟踪 梦到:早上上班路上不小心撞到路人(男),我说对不起后继续赶着上班,可后来发现那个人一
梦到:早上上班路上不小心撞到路人(男),我说对不起后继续赶着上班,可后来发现那个人一直跟着我,我心里超怕,后来决定不上班回家安全些,回到家发现父母留便条说旅游去了,瞬间心凉一半,后来看窗外发现那人在自己家门口徘徊,从来没这么怕过,我下意识想...
我有更好的答案
希望能帮助到你。如果没有完全处于抑制状态,大脑皮层还有少数区域的神经细胞处于兴奋,人就会出现梦境。由于少数细胞的活动失去了觉醒状态时的整个大脑皮层的控制和调节,我可以说,这种能人99,枕头不要过高。要纠正趴着睡觉的不良习惯.99999%的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不少人有这样的苦恼:入睡后,常常做噩梦,甚至被惊醒。由于睡不好,次日头昏脑涨,那就不光会出现梦境,还会说梦话或发生梦游的现象。仰着睡的时候,双手双脚自然垂直,梦,少看或尽量不看易形成噩梦情景的影片或小说,避免不良的刺激在记忆中储存。睡眠前最好不要过度用脑,以免大脑皮层过度兴奋而引起梦境。注意睡眠的身体姿势。一般采取右卧睡眠较好,影响了工作和学习。有的还担心噩梦会给自己带来厄运,造成心理上的恐惧和不安。 其实,做梦是人在睡眠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正常心理现象。一般情况下,人在睡眠时大脑神经细胞都处于抑制状态,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呵呵。 那么怎样才能减少噩梦呢? 要减少不良的刺激。平时应多看一些健康有益、轻松愉快的影视录像或小说,绝大多数梦是无法预见现实的。此时,与语言和运动有关的神经细胞倘若也处于兴奋状态,记忆中某些片断不受约束地活跃起来,可能就表现出与正常心理活动不同的千奇百怪的梦,是大脑无意识中将脑内信息,无序的链接而成,有些是你早已忘记,这个抑制过程有时比较完全,有时不够完全。如果说梦能够预见现实,而且这种预见可以被解读,而且这种能人确实存在,在记忆边缘的信息都会被调用的,很神奇。但实际上梦境与凶吉祸福无关,常常是白天人的记忆造成的
采纳率: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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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枕头下面,可辟邪。祝你好运,心理压力太大,需要放松,自我调整。如果你还不放心,【破解】你用剪刀缠上红线,这就是心态问题了。【心神不宁】表示你的精神过于紧张,负面的东西太多这梦不太靠谱
压到胸了做噩梦
一路被那人跟着,父母不在家,奶奶不在,看见了邻居大嫂这梦是复杂的,那人是塑造整个恐怖的梦的原因。所有的人都帮不了你,这说明你无助,邻居大嫂不知道代表什么,但是你对她很有好感,之后你就醒了。明显的你遇到了困难,但是没人帮你,你只有求助于远处的一个可信赖的人。那个人可能是个突破口,既然你是不小心撞到的“路人”,既然是不小心,那就不会有大灾难,首先无法在梦里确定他是有恶意的。可见你的内心里有一点不安全感。——路人也犯不着对你怎么样,这个梦只是有惊无险了。好吧?如果心里不爽,有破法——“——夜梦不祥,写在纸上,贴在西墙,太阳出来晒晒,化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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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梦见屋子的蛇.有三条大的被我打死了.早上去上班在路上看见一条蛇被车压死在马路上.毛孔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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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另外多念一点心经(我念21遍)可以。台长答:07
梦见屋里好几条蛇女听众,梦见蛇是阻碍(我赶紧念49遍消灾吉祥神咒)可以,还要念小房子,梦见几条蛇的话,你就多念一点消灾,这个不好的:我今天四点多的时候梦见屋里跑出一条蛇来:老妈妈,又有好几条蛇都跑到门外:Wenda,可以赶快念小房子消灾,如果不信,这是我们佛友梦见的类似的梦,就只能走命了,和算命一样,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梦见蛇都是代表麻烦,如果信佛
主财运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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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就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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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于启齿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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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成,男,70年代生人。宁夏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宁夏吴忠,祖籍陕北榆林神木。自幼喜爱文学,喜欢阅读古今历史书籍。曾南下广州,湖北文化打工,先后在《南方周末》报和《文学青年报》供职。辗转异乡八千里受尽磨难。当过乳品厂搬运工,当街卖过对联,,当过画匠,曾数九寒天在深山古刹为佛寺雕梁画栋,人生经历一波三折。现经营一家广告传媒公司,业余潜心创作小说,已完成中篇小说《致命的诱惑》一部,长篇小说《过客》和《羞于启齿的青春》两部,约5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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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渐渐深了,乡村特有的寂静驱散了黄昏最后一屡炊烟。远处隐隐约约的几声狗吠让意识迷离的他突然变的清醒。他的心底被一种莫名的巨大的躁动推搡着,一分钟都不想在这漆黑阴暗的小厢房呆下去了,他起身走出屋子,鬼使神差般的离开家门向村子唯一的那条通往外界的公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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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流沙河静静地流淌着。马杆将积攒的金子偷偷翻出来和罗大嘴悄悄溜出工棚,趁刀疤不备瞬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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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忽一日,枯坐于家中的他突然灵感迸发,巧用了宋人的诗词做为射向李萌萌的比丘特之箭。他的情书只有短短一句:“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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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走在羊群后面的胡建国借故方便,他溜到了路边的小树林里。下体还是硬邦邦的,没有半点隐退的迹象。他只好一只手伸进裤裆用手抚摩着,这一摸不得了。周身瞬间如通电一样让他战栗。他不停的用手抚摸着,快感如潮般阵阵袭来,尝到甜头的胡建国加快了摩擦的速度,他感觉全身的血脉开始超速流动了。小说里的另一个情节突兀地出现在了脑海中:“曼娜将洁白的侗体一览无疑地暴露在表哥的面前。她傲人的双峰,玲珑的山峦般起伏的曲线,让惊慌的表哥呼吸紧张。他的下体不可抑制的支起了一个凸起的帐篷。曼娜大胆地向表哥投去了暧昧的一笑。那一笑,激起了表哥的勇气。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浴池。”胡建国被汹涌的欲望包围着,似一个溺水者扑腾着,眼睁睁看着岸边却无力靠近。他感觉自己那东西在发烫,在喘息,在流汗。幻景中的曼娜裸着丰谀的侗体和表哥在水雾中交织着,翻滚着。胡建国突然间全身痉挛,欲望似海水般决堤。他
感觉一股粘稠的液体汹涌而出,爆发之力度几乎将他冲开。胡建国的灵魂在那一瞬间飘到了空中。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让他足足回味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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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话音刚落,从黑暗中闪出七八个穿黄军装,挎军用包的半大小子。有个单眼皮中等个的男孩手里捏着酒瓶子毫无惧色的横在了罗大嘴面前,并用力将叼在嘴中的半截香烟砸在了罗大嘴的脚下,未燃尽的香烟翻着跟头在地上溅出几个火星.其他几个训练有素的从挎包里掏出了菜刀蜂拥而上,且呈半圆形将罗大嘴等人包在了中间.空气中充满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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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如玉家的虱子几乎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夏天还好,每当冬天,虱子会肆无忌惮的爬行在全身每一处,内衣和棉絮是虱子最理想的藏身之地。白如玉上学期间上课的时候,老师要求必须端正身子听课,更不能有小动作。虱子总是选择在此时明目张胆的恣意妄为。有灵性的虱子心里知道选择这个时候换个角度舒展颈骨是最恰当的机会。即使天马行空的靠娴熟的技艺从上身爬到袜子里几个回合的玩耍。主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咬牙切齿。好多次,白如玉和同学们一样都在奇痒难忍的状态中倍受着虱子的骚扰。白如玉经常偷窥到几个寡廉鲜耻的男同学在顽强的不屈不挠的和虱子做着激烈的抗争。她的男同桌金兵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课堂上旁若无人的施展抓,揪,拽,捻,抠等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对身上的虱子施以全方位的围剿。每当这个时候,白如玉总能目睹金兵同学或窃喜,或悻悻,或遗憾,或恼怒的丰富的捉虱表情变化。听到同桌将
捉到的战利品按在课桌里噼里啪啦血肉模糊的施以极刑的惨烈的声音。她的内心同样被快感充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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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胡建国的心思被说动了,在田飞跃的建议和策划下,胡建国在华乐一中成立了“华乐市学生联谊总会”。联谊会机构仿照国家机构,设立了四大部门:组织部,宣传部,财政部,外交部。胡建国自任联谊总会主席,上官瑞任宣传部长,师明任外交部长,张小乐任组织部长,马小山任财政部长。胡建国亲自起草制定了联谊会章程和会规,并打印成书面材料开会讨论。联谊会的领导班子基本上都是从《红五月》文学社成员里发展的,为了扩大组织,印有“华乐市联谊总会”的公函通过邮局发到了全市5个中学的学生会主席手里,信中邀请他们参加联谊会组织,并委托他们发展该校的精英骨干加入“华乐市联谊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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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的创业思路居然是从王朔写的一部小说里受到启发的。小说的名字叫《顽主》,写的是京城三个志大才疏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在北京开了家“三t公司”。公司的服务宗旨就是“替您受累,替您分忧,替您解难”。胡建国喜欢书中主人公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的人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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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然而,她周身的血液突然间凝固了。一种巨大的羞耻和愤怒立刻将她淹没了。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马杆身后紧随着牟冰冰,那个让她心上人移情别恋的妖孽一样邪恶的坏女人。由于事情过于突然,她的脸很快被愤怒,羞耻,悲伤,一股脑儿占领。她像一头暴躁的母狮恨不得冲上去用她长而尖锐的指甲将牟冰冰白嫩的脸抓个落花流水。她的肩膀因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仇恨的火焰。突然,一个大胆而不顾后果的报复的念头从脑海急速闪过,而且没有半点犹豫。她风风火火的扑向了河边。
马杆眼睁睁看着她像旋风般跳进了水流汌急的河中。她的身子“哗”一声就跟河水融为一体了。她因为动作过于激烈以至于刚落水就呛了一大口河水,她痛苦的咳嗽着,双手在水里扑腾着,挣扎着。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河水无情的打着旋儿,她像树叶一般被冲到了深水中央。
&&马杆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景完全给吓呆了。牟冰冰当时就给吓哭了,她拼命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马杆被吓傻了。他足足楞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然而,一切晚矣。等到他纵身跳入水中救人的时候。可怜的夏芙蓉早已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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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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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天,李非带着胡建国开始“工作”了。两人背着编织袋,几乎穿行了半个广州城。所幸,到黄昏的时候,两人战国还算辉煌。卖掉了所有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子,共得了四十多元。要是每天都有这样好的运气,一个月下来,两个人可以收入一千二百多元。这样的高收入几乎是一个工薪阶层大半年的工资呢?胡建国的心里很振奋。看来,李飞不惜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是有原因的。假如能好好干下去,不出两年,两人都成“万元户”了。为了表示庆贺。当晚,两人到餐厅点了二斤香喷喷的饺子,甚至喝光了五瓶珠江啤酒。喝了酒的李非滔滔不绝的给胡建国描绘着他的宏伟蓝图。他说要在广州成立自己的公司,等将来发财后。一定买一辆崭新的轿车衣锦还乡。然后在村口盖栋豪华的别墅。虽然这些设想让胡建国觉得那样遥不可及,甚至有点天方夜谭。但酒精的作用,让胡建国的心里居然升腾起一丝久违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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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成百上千的痴男怨女三五成群的相互搂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是酒精的作用,让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在如泣如诉的音乐中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妻子,姐妹。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衣的少女在人群中哭的伤心欲绝。她边哭边念叨着“妈妈,妈妈,女儿对不起你。你太替我操心了。”她的哭声感染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就近抱住一个姿色不错的少妇嚎啕大哭:“老婆啊,阿三对不起啊?出门这些天不知你过的咋样了?他边哭边将鼻涕眼泪一股脑儿抹在少妇的后背上。少妇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奋力想挣脱男人的怀抱。无奈男人正哭到伤心处,其憨态恰似吃奶的孩子在万分投入的贪恋着吮吸着母亲的乳,任凭少妇拼出一身香汗依然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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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古墓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完好无损的石棺真实的摆在那里。马杆从容的招呼手下人撬开了石棺。眼前身经百战的唐朝骠骑大将军已然化成了一堆白骨。唯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宝剑和几件陶罐静静的躺在石棺里。
&马杆单腿跪在石棺前点燃一叠香纸,嘴里念叨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的取走了石棺里的宝剑和陶罐。
马杆一行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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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在胡建国的床上睡了两小时的刘军醒来了,他不无感慨的叹息道:“看看人家马杆如今这气势,做大事就要学人家这样的,表哥你能不能给马杆说说,让我也加盟。”“神话”夜总会,我干了几年的餐饭业、我手头攒了二十万的积蓄,让我入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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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炉子里的火渐弱,人群里不断传出赌徒们懊恼的叹息声,有人灰着脸蹲在地上吸烟,有人打开酒瓶很响的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酒,有人在有气无力的干咳。有人在凶狠的吐痰,更多的人在骂骂咧咧。刚才还喧闹的像一锅粥的大殿里渐渐冷清下来,唯一一桌还在面红耳赤的争吵,谩骂。一个输得一文不名的汉子坚持要押上自己的手表做强弩之末的垂死挣扎。
马杆端着一杯热茶,有滋有味地欣赏着小五满头大汗的帮他清点赢来的那些钞票。
我的天,除去马总带来的本金五十万,您整整赢了三十二万,太厉害了!小五一边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欢喜地给马杆报数。
“马总真是财运旺旺,紫气东来啊。来来来,祝贺你,乔四笑眯眯地将一杯白酒递给了马杆,马杆接过酒刚要喝。突然听到有人惊慌失措的叫喊着:快跑啊!条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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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看守所里。被剃了光头的胡建国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杏黄色的囚衣依然不能掩盖胡建国那张英俊的面孔。看到美丽如初的白如玉,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浓浓的亲切和喜悦。
你还好吗?胡建国用亲人般的关切问侯着白如玉。他的口气淡然,从容,已无半点哀怨和浮躁。这些天来,呆在里面的胡建国仔细回忆了一遍多年来闯荡江湖的每一个细节。有痛苦,有欢乐,有期待。也有短暂的成功喜悦。这十年来。他像一个跋涉在沙漠中的行者一样,为了到达沙漠另一边的绿洲。不辞劳苦的或滂沱大雨中,或烈日暴晒下,一步步朝前挪去,这一路千辛万苦,无数次陷于绝境。又一次次艰难的从泥水中爬了起来。诸多细节,可谓羞于启齿。即使这一生山高水远后的侥幸成功了。当有一天垂垂老矣,只能坐在窗前回忆往事的时候,许多的故事真的羞于在儿孙面前作为人生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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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回广州的白如玉和陈大福经过协商,鉴定了一个书面协议:白如玉自愿让陈大福包养5年,但陈大福需一次性付给白如玉青春补偿费一百万元。拿到钱的白如玉立刻携巨款飞回老家华乐市。在罗大嘴的指引下,亲自将钱美丽、刘军等人的钱还到了手中。三个月后,胡建国被取保候审,离开了看守所。
李非的事业蒸蒸日上,在全国各地有十多家分公司。胡建国被李非聘用为海南分公司的经理,年薪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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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花四十万将他家的老宅子改建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房子落成后,李非和胡建国专程从南方飞回老家参观。还没有进屋子,李非的老父亲就神秘兮兮地将一个用红绸包裹的盒子塞到了李非的手里。李非打开盒子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一本锈黄的线装家谱书。书里一页页详细地记录着一个家族的人名和经历。第三页有个人名叫李光祖,曾做过清朝道光知府的师爷。李非兴奋地叫道:原来我们李家也出过大人物。不错,算起来李光祖老人家是我爷爷的祖父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这本家谱是拆老屋的时候,在房梁的夹层里发现的。”李非父亲自豪地说。
“有没有发现金银财宝之类的。”胡建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笑看着李非的父亲。
“没有,绝对没有。”李父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李非和胡建国忍俊不止。
胡建国感慨道:“古人说的三代必出贵族这个说法很有依据的。你李非现今的成就早就超过了你那个做过知府师爷的祖先。看来,你的名字要破例写在这本家谱上了。”
李非苦笑道:“过奖了,我只不过付出了比常人多倍的努力才会有今天的成绩。你我今日的成就难道来的容易吗?”
“ 是啊,没有多年的拼搏,怎会有今天。”胡建国陷入了沉思中。
当天夜里,两人在同一间屋子整整聊了一个通宵。
次日,正好是胡建国40岁的生日。儿子胡歌特意在“巴比伦”蛋糕屋为他定制了一个比电脑显示屏还要高出一截的大蛋糕。
参加胡建国生日的有李非,胡建国的父亲,母亲,儿子还有胡建国的姥姥。
一桌人热热闹闹地围着插满蜡烛的蛋糕为他庆祝40岁的生日。
李飞感概地说:“岁月不饶人,一晃,我和建国都到了不惑之年。人生太短暂了。”
上大学的胡歌打趣道:”美国总统林肯说过,一个人到了40岁,生命才刚刚开始。你们一点也不老。
&姥姥今年75岁了,满头白发,牙也掉光了。她摇着头,用舌头舔了舔沾在嘴边的粉色蛋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建国的小舅要是活着,也该40了。”
“可是小舅现在做神仙呢?人家活的比我潇洒。”胡建国安慰着陷入回忆中的姥姥。
胡建国有一个小舅在他12岁那年到河里游泳时不幸溺水而亡。姥姥精神受了刺激,从此落下个摇头的毛病。姥姥一见到胡建国就说:“你小舅要是活着,也和你一样高了。’后来,姥姥到一个和尚哪里算卦。和尚告诉姥姥:你儿子被龙王招去做女婿了。现在在水晶宫当将军呢?”姥姥立刻眉开眼笑。从此逢人就说:“我儿子给龙王当女婿去了。”姥姥念叨了三十多年,以至于,胡建国意识里真的以为小舅做了龙王的女婿。
胡建国点燃一支烟对着房顶的水晶灯痴痴地看着,努力在回忆着小舅的模样,却一片模糊。看来,时间真的能冲刷记忆中的很多东西。
李飞的手机叫了好几次,是几个要好的同学约他吃饭,他匆匆告辞了。
胡建国心事重重的回到卧室,不一会,居然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梦里的胡建国孤身行走在荒无人烟的路上。周围全是悬崖陡壁,他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有山风在“呜呜“地低吟,仿佛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在绝望地哀鸣。胡建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眼前白茫茫一片。胡建国本能地缩紧了身子。他睁着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走也不是,退也不是。須叟,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送丧的队伍。领头的男子全身缟素,不断地将一张张白色的纸钱抛洒到空中。队伍里招魂的白幡遮天蔽日,煞为壮观。送丧的人群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鱼贯而过,阴冷的面孔酷似了鬼片里的僵尸。胡建国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这不是’连长’吗?胡建国差点叫出声来。去世多年的连长居然混杂在人群中从默默地胡建国眼前走过。那一刻,胡建国心急如焚。
“你,你还没有投胎转世吗?”胡建国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他心里清楚,假如再不说话,绝对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连长了。梦里的他至少还清楚,连长去世很多年了。
“是的,还没有。”连长的眼神里全是自卑和不安。
胡建国的心都碎了。
送丧的队伍渐渐消失了。连长的身影随即被黑夜淹没了。胡建国仿佛被掏干了躯体,他伤心的掩面痛哭。
从梦中哭醒的胡建国陷入了对往事的无边的回忆中。一幕幕羞于启齿的青春往事似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展开。白如玉,连长,马杆,罗大嘴,这些人又回到了现实中开始和他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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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没有荒唐无知的少年青春,就不会有成熟稳重的今天。
谨以此文献给和我同生于七十年代的少年伙伴,和那些青春期和我同样迷茫,同样冲动,同样对人生和理想充满幻想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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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中午,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稻米和老玉米的醇香。一望无垠的玉米地里,棵棵饱满的玉米棒子拘谨害羞的拥挤着密密匝匝地靠在一起,宛如一幅绝美的乡村油画。白如玉骑着一辆半新的28型永久牌自行车欢快地飞驰在乡间的小路上。
14岁的白如玉出落地婷婷玉立。一双水汪汪地眸子清澈地似九月的湖水。今天的她心情特别愉快,在部队当兵的哥哥昨天从邮局给她递回了一条草绿色的崭新的军裤。心灵手巧的白如玉在母亲那台“蜜蜂”牌缝纫机前“咯噔,咯噔”忙乎了半宿。终于按自己的身材改装好了一条裤子。大清早,她就迫不及待地穿上这条昨晚一直压在枕头下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裤子。一路上,她不时地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左手下意识地一遍遍扯着发皱的裤边。心里美的仿佛六月天喝了冰凉的汽水。此时的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场堪称“耻辱’的飞来横祸就要发生了。
&同年级的胡建国和马杆潜伏在不远处的玉米地里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出现。这两个坏小子在出早操的时候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白如玉腿上的新军裤。拥有一条军裤是那个时代所有年轻人的梦想。胡建国和马杆在公厕的拐角早就密谋好了:抢到军裤后,两人每人轮穿三天。
白如玉突然感觉自行车蹬的有些吃力。她停下来仔细一看,车轮里搅进了两根铁丝。她无奈地将车子支好停在路边,俯身半蹲在车子旁边,正琢磨如何排除这突如其来的故障。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有个黑乎乎的袋子将自己的脑袋套在了里面。她“哇”一声,还没哭出声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扛在了肩膀上。她急的拼命用双脚来回踢腾。很快,她被重重地扔在了松软地草坪上。有人用低沉地声音命令道:“快点脱”。
&白如玉吓得浑身发抖,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强奸”的恐怖场面。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两只脚由于剧烈地踢腾,将地面踢出了两个土坑。她嘴里发出呜呜地叫声,可是,脖子被人死死卡住,根本喊不出来。
一双粗大的手在她的腰间慌乱地摸索着,探试着。白如玉紧张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落入水中一样,正一点点失去。
“快点,你他妈利索点,脱个裤子有那样难吗?”胡建国低声吼道。
&急出一头汗的马杆一边奋力按着白如玉的双腿,一边忙乱地解着她的裤带。听到胡建国的催叫声,他干脆一把扯断了白如玉的裤带。白如玉本能地缩紧了瑟瑟发抖地身子,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马杆将褪下的裤子胡乱地卷起来,和胡建国落荒而逃。
&被吓懵的白如玉裹着一条破旧的麻袋失魂落魄地蜷缩在玉米地里。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哭哭啼啼地回到了家里。
胡建国,罗大嘴,马杆,三个人是学校里无人不知的"刺头"。就连高年级的那些男生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三人。胡建国得了个"冷面杀手"的外号,罗大嘴和马杆分别以打架手黑和诡计多断而出名。
胡建国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了异性/他的同桌英子,英子有一双会说话的眸子。胡建国每次看到这双无辜的会说话的眸子,都会有魂飞魄散的感觉。自从邂逅文静的英子后,胡建国一改往日对女同学爱理不理的态度,英子不但学习好,人漂亮,还会说一口悦耳的普通话。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受班主任之托,专门监督帮助班里学习落后的部分同学。
胡建国不幸恰恰是班里的差生。
一天中午,英语老师安排英子在最后一节课检查全班同学每人必须背会第三课的英文单词。放学的时间到了,胡建国还是吭吭巴巴背不会,他急得满头大汗,愈是着急愈是出错。当全班仅剩胡建国一个人的时候,英子还是非常负责地等着验收。胡建国窘的面色通红,英子全然不顾,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看英子根本没有半点通融的意思,一向顽皮的胡建国居然没了脾气。这会儿早过了饭点,他一面抵御饥饿,一面忍受着心中日日惦记却不解风情非要和自己较真的心上人的逼宫。
后来,午饭后的同学一个个陆续归校,胡建国此时已无半点背单词的欲望,更不可能放下自尊给英子说好话,他倔强的无声地做着抗争,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结果是:二人中午都没有吃饭。
胡建国依然被英子的执著和认真吸引着,迷恋着。平日里从不喜欢洗头的他近日里特意理了头发,自己动手三五日就将衣裤洗一遍,每天面对近在咫尺的英子他总是小心翼翼,从不敢正眼去看英子,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英子家离学校有点距离。骑自行车回家最少需40分钟,胡建国家近,只需15分钟步行就能到家,不知为啥?每到放学的时候,胡建国心里就惶惶的,他做贼似的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偷看着英子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话更少了,有时候一整天沉默地没有一句话,弄得罗大嘴和马杆一头雾水,还以为这家伙幡然醒悟要埋头苦学了呢?胡建国不声不响的从家里弄了辆自行车,每到放学的时候,他总是悄悄尾随在英子的身后,40分钟的路程他日日坚持,仅为了视线中能有英子的背影。而蒙在鼓里的英子对这一切却全然不知。
班里有个叫雍平的男同学似乎对英子颇有好感,平日在班里就喜欢往英子跟前凑,放学回家又同路,有多次,胡建国都发现两人有说有笑的并排骑车,这无疑激怒了暗恋中的胡建国。
一天早操,本来跑在前面的胡建国故意挨到雍平的旁边,趁他不备,一个飞快的勾腿将雍平摔了个嘴啃泥。惹的全般同学哄堂大笑。雍平觉得挺丢份,张口骂了一句:"你孙子眼睛瞎了吗?"
胡建国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拳打在了雍平的眼睛上,雍平气愤难止,扑上前欲和他拼命。罗大嘴,马杆两人不由分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将雍平好一番拳打脚踢。雍平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哭喊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这一幕恰好被校长给看到了,严肃的老校长义愤填膺的当场将胡建国三人教训了一番,并在早操会上点名批评,最后命令三人围着学校的操场一口气跑三千米以示惩罚。
是夜,两鬓班白的老校长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奋笔疾书,全然不知危险正悄悄向他逼近。
胡建国,罗大嘴,马杆三人似幽灵般潜伏在校长办公室的后面神情诡秘地密谋着
十分钟后,马杆摸到了学校的配电室。当他猛然拉下电闸的那一刻,全校一片漆黑。
早有准备的罗大嘴飞起一脚,"砰/"校长的门被踢开了。
惊鄂中的老校长还没楞过神来,脑袋就重重的挨了一板砖。可怜的校长"哎吆"一声就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胡建国三人飞也似的逃离了校园。
第二天早操会上,校长头上缠着纱布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遭遇和对某些人暗箭伤人的不满。人群中的胡建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胡建国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给英子写了一封篇幅不长但热情洋溢的情书。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很惊奇。可是我无法劝说自己中止这种熬人的几乎让我魂不守舍的相思,每天梦里是你,醒来后想的还是你,你温柔似水的眸已然成了我心中最美的东西,哪怕你一秒钟不在我的视线内,我都会有窒息心跳的感觉。请允许我说一句:我真的好喜欢你/////////
胡建国惶惶不安地将信偷偷塞进了英子的铅笔盒,随即陷入了漫长的煎熬的等待中。
英子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三天对胡建国来说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这三天他基本上一下课就做贼似的溜出教室躲在校园的树林里。他不敢面对同学们的眼光,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可笑的秘密。他走路低着头,两手下意识地抱在胸前,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第四天早上,英子当着他的面,脸色阴沉的将一张纸条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胡建国心里一紧,预感到一丝不祥,那一刻,他的脸有些发烫。慌慌地跑到校园的厕所,摊开攥在手里的纸条一看,顿觉天旋地转。英子娟秀的字体赫然入目: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丢掉你的幻想吧/不要做水中捞月的猴子,把你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胡建国那一刻如五雷轰顶。悲伤,羞愧,绝望,手拉手狞笑着向他扑来,他几乎是神智不清的回到了家里。
这件事对胡建国打击非常大。一连四天都没有去学校。天天一个人躺在芦苇荡的湖边发呆想事。因恋爱而遭受打击的胡建国内心居然有了少年的沧桑。他甚至感觉有种被世人抛弃的感觉。
胡建国四天没去学校,惊动了班主任来家里和父母谈话。结果老师前脚刚走,胡建国就被狂怒的父亲用鞭子劈头盖脸的修理了一番。父亲打完后尚不解气,又罚胡建国跪在面北的小厢房里面壁思过。这几日心情压抑的他本来就精神恍惚,又空着肚子跪在僵硬的洗衣板上,双腿又酸又麻。少年的胡建国突然间对现实的一切充满了厌倦。父亲那双幽怨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睛和母亲猫着腰总是没完没了辛劳的背影,让他心底涌出从未体验过的辛酸和凄凉。
夜渐渐深了,乡村特有的寂静驱散了黄昏最后一屡炊烟。远处隐隐约约的几声狗吠让意识迷离的他突然变的清醒。他的心底被一种莫名的巨大的躁动推搡着,一分钟都不想在这漆黑阴暗的小厢房呆下去了,他起身走出屋子,鬼使神差般的离开家门向村子唯一的那条通往外界的公路走去。
胡建国在苍茫的夜色中独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离家不远的火车站。这是个小站,候车室稀稀拉拉地仅有六七个远行的乘客。胡建国到售票厅打听了一下,再过半个小时正好有一辆开往兰州的列车。他摸出身上仅有的三块钱买了张到凉州的火车票。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要去那里?侥幸着混上火车再做打算吧。
半个小时后,胡建国坐上了开往兰州的火车。火车像个生气的怪兽尖叫着在无边的荒漠中呼啸而过。胡建国斜靠在靠窗的座位边心中无限委屈。车厢里的乘客大多灰头土脸面无表情地的昏昏欲睡。胡建国用饥饿疲惫的眼神在人群中努力搜寻着,期望能看到认识的熟人。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靠近车门的窗口有个矮胖的满脸褶子的老头正专心对付着一支鸡腿。老头的牙口很好,连鸡骨都被他嚼的粉碎。老头大快朵颐的吃相和刺鼻的肉香无情地撕扯着胡建国饥肠辘轳的胃。他无奈地咽了咽口水,闭眼假寐。迷迷糊糊中他居然进入了梦乡。
胡建国被噪杂的说话声突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一看,窗外天色大亮,乘客们忙着收拾行李跃跃欲试,好象要下车了。随着火车一声重重的喘息夹杂车轮和铁轨巨大的摩擦声,乘客们鱼贯走出车厢。下车后的胡建国方才知道:他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兰州。
胡建国满无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兰州火车站。仿佛置身于天外之国。饥饿再次如潮袭来,一夜的长途颠簸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阳光下的他有些眩晕,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他想起了母亲蒸的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想起了被自己无数次偷偷倒掉的吃不完的白米饭,心里开始后悔此行的鲁莽。
大包小包的路人行色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至少他们都有目标,可是自己呢?他无力的就地坐在了车站的石阶上,垂头不语。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胡建国抬头一看,却是昨晚火车上吃鸡腿的胖老头。
胡建国诧异地看着老头:"大叔有事吗?"
胖老头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包就势坐在了胡建国身边:小伙子,我观察你一宿了,你应该是上学的年龄吧?咋的?逃学了吧?兰州有亲戚吗?
胡建国无奈地摇了摇头。
胖老头从包里掏出了一快香喷喷的面包塞到了胡建国的手里:小伙子,吃吧。
胡建国眼巴巴地看着面包,犹豫了几秒钟,开始大肆吞咽起来。
胖老头:"你考虑一下,如果相信我就跟我走,我家是本地的,跟我干活,包你吃住还有工钱。"
胡建国觉得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起身和老头走了。
胖老头是个木匠,靠一手精湛的手艺平日里走乡串户养家糊口。家里独门独院,却没了女人,据说是得病死了,身后也没个儿女。也许他的初衷就是想培养胡建国当个徒弟。胡建国第一次跨进胖老头家院的时候,他只想把这里做为暂时的落脚之地。然而,仅仅过了一个星期,胡建国就被一次意外事故给吓跑了。
一天夜里,胡建国正在梦里,忽然觉得下身有涨硬的感觉。他朦胧中睁眼一看,险些吓个跟头,胖老头光着身子,眼神怪怪的躺在他旁边,一只手却在胡建国的私出抚摩着。胡建国大骇,羞耻感瞬间弥漫全身,随即,被愤怒点着的他飞起一脚将老头踢到床下。慌乱中抓起衣服落荒而逃。
胡建国的内心多了一些戒备和惶恐。他有意识地远离人群,更多的是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
流浪在马路上的胡建国意外碰到了一辆去新疆的货车。他在司机吃饭的饭馆里软磨硬泡了好大一会,才被司机同意带他上车。
经过一个星期的长途跋涉,胡建国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新疆哈密。对新疆的印象,胡建国仅是在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了解一 点。电影里的解放军战士为救新疆姑娘古兰丹姆被冻死在冰山的镜头让少年的他误以为新疆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如今身临其境,方才大开眼界。面对瓜果飘香的一望无垠的庄稼和牧场,胡建国瞬间忘记了 旅途的疲劳。
这里变幻莫测的湖水,连绵起伏的山峦,葱茏翠绿的树木,灿烂奇特的花草,童话中的小木屋,让胡建国狂喜,新鲜。他撒丫子奔跑在绿油油的富有弹性的草地上,对着湛蓝的天空大声呼喊:"我来了,新疆。"他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地喊叫了五六分钟,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方才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草地上。
不远处的果园里飘过哈密瓜和葡萄的香味,引胡建国的肠胃蠢蠢欲动。早已把这里当做自己领地的胡建国窜到国园里,毫不客气的一拳砸开一 个哈密瓜,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哈密瓜吃进肚里。正当他伸手摘第二个瓜的时候,一个戴维族帽的红脸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胡建国面前。
"你不能偷吃我家的哈密瓜,我爸爸会揍你的。"红脸少年对胡建国怒目而视。
"我用好玩的东西换你家的哈密瓜好 吗?"自知理亏的胡建国从兜里掏出七八个透明的玻璃弹珠放在红脸少年的跟前。
红脸少年露出了惊奇的目光,他显然没有见过如此晶莹锡透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珠子。"那好吧。你随便吃。"红脸少年喜滋滋地一边说一 边摆弄着到手的玻璃珠。
胡建国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吃了三个哈密瓜方才罢手。
红脸少年被胡建国的不雅吃相给吸引住了。"你叫啥名字,从那里来的?
胡建国:"我从宁夏来的,叫胡建国"你呢?
红脸少年:我叫穆撒,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会帮你的。
胡建国:"太好了,谢谢你。
胡建国用纸叠的飞机,手枪博得了维族少年穆撒的好感。在穆撒的引荐下,胡建国找到了给穆撒家放养的差使。也算是在新疆有了落脚的地方。
穆撒的父亲是个高个子,大鼻子,深眼窝的维族男人。他话很少,酒量大的一天要喝一斤白酒。穆撒家有三四百只羊,七八十亩果园。家里的活总也干不完。穆撒只上了小学三年级就回家替父母放羊了。在胡建国眼里如油画般浪漫神秘的蓝天白云下骑马牧羊的生活,对穆撒来说,不过是日复一日烦不胜烦的永无出头之日的劳役。胡建国的到来,给他寂寞空虚的心灵注入了许多耳目一新的东西。两人彼此新鲜着,交流着,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穆撒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饱尝父亲的一顿皮鞭。穆撒爹的脾气尤其暴躁,一天晚上,胡建国亲眼目睹了穆撒被他爹酒后用皮鞭打的满地打滚的惨景:皮鞭雨点般落在可怜的身体单薄的穆撒身上,倔强的穆撒痛苦地在皮鞭下翻滚,抽搐,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看着酒后像狮子一般暴怒的穆撒爹,胡建国心惊肉跳,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也是个火暴脾气,但从来不会似穆撒爹这样下手狠毒。方才庆幸自己比穆撒运气好多了。出门一个多月的胡建国突然有了淡淡地乡愁。他想起了村口的那条小河,想起了给过他无数乐趣的家门口的芦苇荡,甚至想起了班里的同学。是夜,胡建国梦到了罗大嘴和马杆。两人都在怨恨他不讲义气,扔下哥们独闯天涯。他刚想辩解,罗大醉和马杆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瞬间消失在雾色苍茫的芦苇荡中,留下他一个人立于阴风飒飒的小河边,他急转身回顾,周围却死一般地寂静,一只表情阴骘地猫头鹰正不怀好意的对着他冷笑。胡建国大汗淋离,恐惧的头皮发麻。他想喊,喉咙里却好象被东西塞住根本发不出声音。黑暗中仿佛隐隐有万千鬼魅正步步逼近,逼近。他想逃走,双脚却灌了铅一样有千斤之沉,慌乱中,他的灵魂几乎要出窍了。终于,胡建国被恶梦惊醒了。他满头大汗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天花板发楞了许久,心里无限惆怅。
胡建国给罗大嘴和马杆写了封信,娓娓诉说了近日来的行踪和心情。
收到信的罗大嘴和马杆对远在新疆的胡建国非常羡慕,两人当即决定按信上的地址去心仪已久的新疆牧场投奔胡建国。罗大嘴从家里偷了三百元,马杆从家里偷了两百元粮票。两人猫在村里赵寡妇家的鸡舍潜伏了两个小时,成功盗出了三只正产蛋的芦花鸡,便宜卖给了乡里的餐厅。怀着对天山的向往和对胡建国的思念,两人急不可待地登上了驰往新疆的列车。
初次出门的罗大嘴和马杆没有任何社会经验,而且运气远没有胡建国好。两人千辛万苦来到新疆火车站顾不上休息,就上了一辆去往哈密的汽车。
肮脏的汽车里,弥漫着浓浓地漠河烟的呛人的烟味。车里最少有七八个新疆男人在吞云吐雾,几个见怪不怪的中年女人表情从容的对着玻璃发呆。罗大嘴和马竿皱着眉头拣了个靠后的座位落座。汽车缓缓向站外开去。马杆百无聊赖地肯着半块馒头,罗大嘴用一双好奇地眼睛在车里搜寻着,期望能看到新鲜的东西。突然,坐在中间的一个黑脸汉子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碗对身边的红脸汉子招呼道:玩玩吧/很快,周围就围了四五个男人。大家纷纷掏出纸币凑场。黑脸汉子用瓷碗哗啦啦地甩着色子,红脸汉子扯着粗哑的嗓门大声吆喝着起哄。罗大嘴看着眼谗,伸手摸摸口袋里尚存的几十块钱。犹豫片刻,最终加入了赌博的行列。
不一刻,罗大嘴输光了兜里仅剩的七十块钱。输急眼的罗大嘴一心要扒本,硬要马杆将怀揣的粮票掏出来。马杆担心输个血本无归,便给罗大嘴使眼色要他收手。不想,罗大嘴早急了眼。他瞪着愠怒的眼自己伸手到马杆的怀里去摸。马杆拗不过,只好数出一半粮票任他去。
黑脸汉子赌技娴熟,两个白色的骨色在瓷碗里上下翻飞,噼里啪啦,玩的出神入化。不消片刻,罗大嘴的一百块粮票全部进了他的口袋。六神无主的罗大嘴急的团团转。他几乎是扑过去抢走了马杆仅剩的粮票。车上所有乘客的目光都对准了几近疯狂的罗大嘴。黑脸汉子显然没料到仅有十四五岁的罗大嘴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反扑。他不慌不忙地点燃一颗香烟,用嘲弄地口气劝道:"小伙子,你很有男人的脏腑,可惜你今天运气差了点。给你留点饭钱吧?"他看似好意劝说,实则故意激将。
"你敢让我做庄吗?"罗大嘴紧紧攥着手里的一百元粮票,神情悲壮一副孤注一掷的豪情。黑脸汉子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红脸汉子随即也会心一笑。
"可以让你坐庄,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言毕,黑脸汉子不怀好噫地盯着罗大嘴手里的粮票。
马杆急的涨红了脸,他语无伦次的在罗大嘴面前比画着,示意他不要一意孤行。罗大嘴那里听得进去,他不耐烦的用手搡开马杆,大摇大摆地做在人群中央,神色庄重的撩起袖子将瓷碗里的色子摇得上下翻飞,俨然一个身怀绝技的赌场高手。众人依次押钱凑场,场面热烈而紧张,罗大嘴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马杆的心里七上八下似重锤擂鼓,却只能看着干着急。就连熟视无睹的大胡子司机也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这场充满火药味的场面。甚至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靠窗边的中年妇女也长吁了一口气:这娃真邪乎?
随着一声沉闷的瓷器和金属的碰撞声,碗被罗大嘴那双颤抖的手给揭开了。鲜红的八个红点触目惊心的躺在瓷碗里不好意思地对着罗大嘴傻笑。人群"哗"一下响了。"双点又赢了,哈哈,给钱吧?"大家嬉笑着伸手问罗大嘴要钱。
咋会呢?罗大嘴一阵眩晕,险些栽倒。明明该是单点啊?罗大嘴口里喃喃着,颓然倒靠在地板上。
就这样,本来粮草充足的罗大嘴和马杆不得不饿着肚子流浪街头。没有了盘缠,两人自然到不了胡建国信里说的地址。幸好是夏天,两人当天就睡在车站的花池里准备凑合一个晚上。
半夜里,两个巡夜的警察发现了睡在花池草丛中的罗大嘴和马杆。两人被当做盲流带到了乌鲁木齐收容站。收容站里,有来自河南,山东,陕西,北京等许多城市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孩子。罗大嘴看到这些蓬头垢面的和自己一样处境的孩子,心里十分沮丧。想到马上就要被遣送回家的情景,他心里更是不甘。他决定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收容站的房子破旧不堪,木制的窗户几近腐朽。罗大嘴和马杆几乎没费多大劲就跳窗逃走了。两人不敢在城里久留,趁着夜色,迈开步子沿着公路向黑暗中的乡下走去。
天色微亮的时候,两人摸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戈壁滩。虽然没有幻想中的天山牧场那样辽阔,秀美。却见识了新疆戈壁滩雄厚,大气的粗犷之美。这里特有的风情让疲惫之及的二人忘记了旅途遭遇的不快。马杆半蹲在长势旺盛的灌木丛中呼吸着黎明前清鲜的空气,尽情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甘露。一只早起的野兔打着哈欠从罗大嘴身边蟋蟋擦过,引得罗大嘴飞身去追。裤脚和野草发出的摩擦声让空旷的戈壁滩多了一份不和谐的喧闹。野兔受了惊扰,早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熟睡的山鸡也给吵醒了,不情愿地扑楞楞斜飞到对面的草丛中了。马杆采下一朵带露水的野花放到鼻子前闻着,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清爽。
罗大嘴忍不住吼起了信天游:"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太阳出来了。金黄色的光芒将车前草叶子里的露珠打造成一颗玲珑锡透的宝石。万千草丛密密匝匝地昂首于阳光下迎风招展。无垠地辽阔的草滩此时此刻出落的那麽妩媚,动人,仿佛刚刚出浴的少女,害羞,娇缜。
罗大嘴和马杆被眼前的美景征服了,陶醉了。二人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不速之客,正内疚着,赞叹着。却不知道此刻,不远处哗哗流水的小河边,早已挤满了梦想发财的一帮在河边睁大眼睛从沙里淘金的人们。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不速之客。
第二章& 淘&
罗大嘴和马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头闯进了淘金的沙场。就在附近百十米开外的流沙河边,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赤脚立在河边,各自用箩筛仔细地筛着沙子,不时用手在沙子里拨弄着,期待能在里面找到传说中的金子。
罗大嘴和马杆似两个天外来客突然出现在淘金现场,首先是两人自己吓了一跳,当明白这是泡金子的宝地时,立刻心花怒放,跃跃欲试。
金厂的主人是个四十开外的东北人,高大魁梧,古铜色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头发脏乱着似乎一个世纪没有洗过,额头上一条刀疤在阳光下亮的晃眼。
刀疤主人用警惕的审视的目光将罗大嘴,马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终于开口了:"你俩是那里来的?谁带你们过来的?"
罗大嘴怯怯地靠近回答:"我俩从宁夏来的,本来投奔朋友的,结果走错了路,就到了这地方。"
"想留下来干吗?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刀疤主人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
"干,干,我们干。马杆冲上前抢着说,生怕主人变卦。
两人被刀疤安排到一个叫大双的年轻人的身边做学徒。大双今年16岁,老家在河南,来这里已经两年多了,长期的风吹日晒,使他的皮肤整个是黝黑色的,倘不是间或一轮的眼睛,乍一看还以为是雕塑呢?马杆笑嘻嘻地凑到大双的面前,讨好似的叫了声师傅。不料,面无表情的大双并不领情。他不声不响的只顾自己干活,全然忽略了罗大嘴和马杆的存在。大双沉稳的有条不紊的动作和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远远超出了他的实际年龄。他孤单落寞的背影里似乎蕴藏着无边的心事。
罗大嘴和马杆不约而同地卷起裤腿,走进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双两手机械地左右晃荡着手里的筛子。两人的目光里满是对梦暝以求的金子的渴求。罗大嘴的心里翻江倒海,幻景中熠熠生辉的金子小山一般堆在眼前,金子发出的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他心里狂喜着,激动着,连双腿都开始颤抖了。
马杆同样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他眩晕着,有轻飘飘腾云驾雾的感觉。他努力睁大眼睛在大双的箩筛里孜孜不倦地搜寻着,他全神贯注的调动了周身的每一根细胞,几乎将自己的视力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极限,目的就是亲眼看到传说中的金子到底是啥样?
然而,尽管他梗酸了脖子,看花了眼睛,眼前依然还是黄灿灿的沙子。他几次忍不住想问大双,一看到他冷若冰霜的面孔,只好欲言又止。两人傻呆呆地盯着大双的筛箩看了一个早上终于失望了。大双忙碌了一个早上,仅仅收获了一脸的疲惫。
刀疤吆喝着开饭了。十几个少年扔下筛子迫不及待地向工棚冲过去。午饭是稀饭,馒头,外加水煮白菜。罗大嘴和马杆被兴奋和激动折磨了一个早上,此时方才感觉该给身体补充点能量了。二人也加入了吃饭的行列。
晚上休息的时候,马杆才发现和自己睡在一个通铺的十几个少年各怀心事,大家彼此很少言语。黑不隆冬的空间窄小的工棚里空气出奇的沉闷。马杆和罗大嘴睡在一起窃窃私语,依然难掩内心的喜悦和好奇。旁边很快有人发出了酣声。有人在轻轻叹息,有人在辗转翻身。罗大嘴刚接了几句,因为疲劳也发出了均匀的酣睡声。外面万籁俱静。周围的一切变的陌生而神秘。马杆脑子里出奇的清醒。他呼吸着工棚里难闻的汗臭味,心里被一股无名的疑惑包围着:"难道真能在沙子里筛出金子吗?身边的这些工友因何一个个萎靡不振,言语闪烁。"
他蹑手蹑脚的推开工棚的木门准备到外面小解。却发现刀疤披一件军大衣坐在工棚的门口吸烟。他身边赫然放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棒。看见马杆出来,他本能的提起木棒站了起来。马杆心里一时手足无措。
"要撒尿是吗?就在门口吧。"刀疤的口气不容置辩。
马杆讪讪的笑了一下:"老板还没睡啊?"
回到屋的马杆突然有一丝不祥袭上心头。
罗大嘴和马杆不出一周时间就已经掌握了淘金的要领。马杆在流沙河边筛出的砂金质量得到了老板刀疤的赞赏。也许是马杆的运气好,他几乎每天都能筛到成色上好的砂金,起初,他是怀着少年的天真和惊喜为那些意外的收获而欢呼雀跃,正如他在老家芦苇荡里偶然摸到一条鱼时快感一样,仅是满足无邪童趣的一种特殊的方式。然而,当刀疤每天晚上都笑眯眯地毫不客气地将他腰酸背痛辛苦所得的成果都揣入自己腰包的时候,马杆的心里开始不平衡了。一向有心机的他心里暗暗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每天有意偷偷留下一点砂金夹在脚呎中间,待到收工的时候,再悄悄藏在工棚的床底下。晚上躺在工棚里,当同伴们都鼾声如雷的时候,他内心无比喜悦的在盘算着自己润物细无声的那点日日见长的积蓄。在他的幻想中,梦寐以求的雅马哈红色摩托车,泛着幽光的诗情画意的橡木吉他,似电影中的慢镜头,款款地微笑着朝他走来。
罗大嘴的运气似乎不是太好,就算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每天的收获却少的可怜。刀疤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藐视。弄的罗大嘴每天出工都带着牢骚和不安。
转眼间,到了中秋节。刀疤为了犒劳他的伙计,这天晚上他破例让伙房给大家做了猪肉炖粉条。居然还有几瓶散装白酒。饭还没有吃完,大双就喝醉了。一贯沉默寡言的他又哭又喊,嚷嚷着要回家。
刀疤阴沉着脸,命令罗大嘴和马杆将大双扶进工棚里休息。可是,大双赖在地上死活不起来,他孩子似的哭喊着:"给我结算工钱,我要回家。两年都没有见我妈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空旷的荒野上空充满了夜的凄凉和恐怖。其他喝了酒的孩子触景生情,都默默流着泪水。远山蜿蜒曲折,蜷着慵懒的身子掩映在黛青的夜色中,一轮皓月似油画般挂在半空,伸手可及。仿佛一楚楚少女,暗香浮动,豆蔻红唇,黛眉粉腮,烟视媚行,转晚流金。
也许是这夜色太美,勾起了许多人的心事。有人在轻轻抽噏,有人在唉声叹气。刀疤隐隐嗅到空气里的一丝騷动。他站起身来大声吼道:"都他妈的给老子回去睡觉,号丧啥呢?你爹死了还妈死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大双躺在地上声竭力嘶的哭喊着。任谁也拉不起来。
刀疤大怒,他操起碗口粗的木棒毫不客气的向大双的身上抡去。大双哭喊着,躲闪着,翻滚着。刀疤狂怒着将木棒雨点般落在大双的身上。马杆看的心惊肉跳。
后来,刀疤打累了,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嘴里骂个不止。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乖乖的回到工棚去睡觉了。罗大嘴和马杆将奄奄一息的大双抬到了屋里。
第二天,大双因伤势严重下不了床没有出工。马杆看他可怜,吃饭的时候,他特意给大双送来了午饭。大双的胳膊被打成骨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因为昨夜喝得过量,他一直在不停的呕吐。
马杆用热毛巾给大双擦脸上的污迹。大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艰难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时,突然悄悄对马杆说:"小马,听我一句劝。赶紧找机会逃走这个魔窟。老板不会给你一分钱工资的。我给他当牛做马两年多了,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刀疤老骗我说给攒着,其实他在奴役我们呢?我当初就是和父母赌气才跑到新疆赚钱来的。可是两年多了,我除了每天清汤寡水的饭菜和没完没了的干活。连一分钱都没有见到。上次偷着攒了点金子,结果被老板发现,差点将我扔到河里淹死。要不是刀疤看的紧,我早就逃走了。"
听了大双的遭遇,马杆惊的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朝自己藏金子的地方偷看了一眼。
是夜,马杆和罗大嘴躲在被窝里轻声嘀咕着,密谋着逃跑的方案。最后一致认为:白天逃走的希望很渺茫,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伺机溜走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流沙河静静地流淌着。马杆将积攒的金子偷偷翻出来和罗大嘴悄悄溜出工棚,趁刀疤不备瞬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两人怕迷路,一直沿着公路朝东走。因为东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只要逃到城里,就有可能摆脱刀疤。公路上连一辆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四周静的可怕,罗大嘴和马杆喘着粗气,几乎是一路狂奔。直到大汗淋漓两腿发软,确定已经远离流沙河的时候,两人才惊魂未定的坐下来小栖片刻。
罗大嘴张着嘴叹息:"只恨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练三千米长跑,这关键时刻腿就是不听使唤。再跑下去,我非断气不可。"
马杆躺在路上接茬道:"这可是逃命啊?你孙子千万不能松懈,回头让刀疤抓住了非剥了皮不可?咱今晚拼了小命也要跑出这鬼地方。"
马杆的话还没落地。突然有隆隆的摩托车声由远而近一路疾弛而来。车灯眩目的光束似利箭扑面而来。罗大嘴和马杆悴不及防的暴露在灯光下。马杆跳起来撒腿就跑。罗大嘴紧紧相随。刀疤显然已发现了目标。他跨在摩托车后面命令骑车的手下红毛加足马力追上去。精疲力尽的罗大嘴和马杆垂死挣扎,慌不择路。
车灯已经照在了脚下,甚至听到刀疤凶神恶煞的咒骂声:"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你们跑不了的?"
马杆跑的嗓子冒烟,渐渐体力不支。他回头朝罗大嘴吼道:"快往草滩里跑,分开跑。"
罗大嘴本能的撇开公路,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草丛中。糟糕的是:他一脚踩空,摔到一个土坑里脚给崴了。疼得他呲牙裂嘴叫唤不止。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刀疤的木棒毫不犹豫的飞向罗大嘴的脑袋。罗大嘴天旋地转轰然倒地。
马杆跑出去不到几十米就被红毛一棒砸倒。他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后背猛然又中了一棒,他绝望的倒在了草丛中。
工棚里所有的伙计都被吆喝着站成一排听刀疤的训话。工棚外面,六个硕大的火把吐着汹涌的火苗,将院子照得通红,刀芭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影影绰绰的火光让这个寂静的窝点瞬间变成一个如临大敌的山寨刑场。马杆和罗大嘴灰头土脸的被五花大绑着堆在肮脏的地上。
"天杀的两个狗东西,瞎了眼是吗?老子这地盘是旅馆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刀疤义愤填膺的发表着他的演讲。
"给我搜/ 不知道这两个狗东西偷藏了多少金子。"刀疤忽然命令旁边的红毛搜身。
缩成一团的马杆闻听此言,如遭雷击。他目光惊恐,周身痉挛。本能的向后缩紧了身子。红毛蛮横的在两人的口袋里翻找着。很快,他大惊小怪地将搜到的金子送到了刀疤的眼前。刀疤在那一刻目露凶光。
马杆有心被掏空的痛楚感。他无望地垂下了脏乱的脑袋。
马杆在伙计们同情的叹息声中,被刀疤用麻绳吊在了门前的歪脖柳树上。木棒劈头盖脸的在马杆赢弱的身体上飞舞着,咆哮着。马杆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子夜上空的黑暗。
马杆偷藏金子,犯了山规。被刀疤生生打折一条胳膊,两根肋骨。
罗大嘴受了轻伤。
受了重伤的马杆奄奄一息的躺在脏乱的工棚里等死。罗大醉哭着求了刀疤好几次,要他给马杆看病。都被狠心的刀疤给无情拒绝了。
可怜的马杆不幸又雪上加霜的患了重感冒。他发烧,咳嗽,形容枯浩。连红毛都觉得他可怜。
捱到半个月后,刀疤看马杆病势严重,担心出了人命。便拦了个过路的车辆将马杆送走,并让罗大嘴护送他回家。
罗大嘴到邮局给老家发了加急电报。马杆的父母千里迢迢来新疆接回了儿子。至此,马竿和罗大嘴死里逃生拣回一条性命。
第三章& 懵&
胡建国和穆萨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两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吆喝着几百只羊晨起暮归日复一日的挥霍着少年的欢乐。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偶尔从高空俯冲下来的不可一世的雄鹰和叽叽喳喳从头顶斜掠而过的麻雀是胡建国眼里每天必不可少的风景。久了这些诗情画意的天籁自然风光,多梦的少年居然有了几分对爱情的风花雪夜的憧憬。他近来无端地开始怀念那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冤家白如玉了。犹豫了好几次,想动笔给白如玉写封信,都因少年的矜持和羞涩最终放弃了。
尼采说过:"治疗自卑的最可靠的良方,就是一个知性女人的爱。"
也许胡建国因为自卑和空虚才会毫无理性的对白如玉示爱。
尼采又说过:"真正的男人需要两样东西,危险和消遣。所以他们想要女人:最危险的玩物。"
如今,远离了浮躁和张扬的学生生活,胡建国跋扈冲动的血性暂时被潜默移化于冰山一角。黄挎包里的菜刀毕竟沦为尘封的往事。在这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天然牧场,忧郁的胡建国不幸又蜕变成一温情脉脉的多情男子。
胡建国和穆萨每天放羊都会路过一个军营。这里是新疆建设兵团的下辖的一个连部。令人吃惊的是:胡建国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兵。其时的胡建国正百无聊赖的斜倚在军营大门口的一棵白杨树上摆弄着自制的火枪。女兵最多有十六,七岁。宽大的军装依然遮不住她挺拔婀娜的身姿。最是那回眸的一笑,让胡建国刹哪间失魂落魄。女兵天真的一笑,也许是对眼前的在他心里仅是一个淳朴牧羊娃的一个顾盼流离的一个善意的问候。更多的是:暴露了一个无邪少女的坦荡和善良。然而,这一笑,却让胡建国有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感觉。
她的白净的瓜子脸上始终洋溢着无忧无虑的微笑。一双美眸似清澈的湖水波澜不惊。她旁若无人的半蹲在鲜花盛开的草丛中,一会调皮的追逐着五彩斑斓的蝴蝶,一会又做陶醉状的用鼻尖嗅着花儿。活脱脱一个天使。
胡建国像个傻子痴痴地看着女兵,仿佛瞬间堕入云里雾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滣楼吗?他心痛着,目光一刻不离的定格在女兵的身上。
女兵采了一朵牵牛花终于转身离去。似一缕秋风,在花的无语中翩翩而去。胡建国的心被掏空了。多年以后,胡建国才悟出:这就是盛传已久的"一见钟情"。
胡建国心底滋生出一个大胆的不计后果的想法:他决定设法溜进这个神秘的军营,去了解这个天使般美丽的让他魂不守舍的女兵。
军营门口有哨兵把守,显然不会放一个放羊娃进去。胡建国急得束手无策。幸好每到晚上会有一些精力充沛的男兵从后墙溜出来到附近的小卖部买烟买零食。有时候当兵的不方便出来就会招呼徘徊在附近的胡建国代劳。时间久了,居然认识了两个湖南籍的新兵。从新兵口里得知:那个让他日夜牵挂的女兵叫李萌萌,陕北吴起人,是连里的通讯兵。
可是如何接近李萌萌又成了他一筹莫展的难题。胡建国近来无意中从穆萨家得到一本破旧的《宋词》。闲来翻翻,倒有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释然。内心做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以文为媒,给李萌萌写一封情深意切的情书。
这是胡建国悲剧爱情的又一个开端,是他走向成熟感情涅槃前的必经之路。他通宵达旦的坐在穆萨家的小屋里搜肠刮肚的创作着对李萌萌一往情深的爱慕和相思。他写了撕,撕了再写,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写着。只恨自己才疏学浅,苍白的干巴巴的文字岂能打动冰清玉洁的李萌萌呢?似乎用"香艳,美丽,妩媚,玉树凌风,倾国倾城,出水芙蓉,"这些华丽落俗的词语对天使般的李萌萌只是一种亵渎。
他为难了,不知所措。直到寝食难安,天愁云淡的境界。
后来,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折磨,颓然地倒在了床上。任满地的纸团狼藉着。
胡建国自觉功力浅薄,唯扼腕叹息,终日郁郁寡欢。
忽一日,枯坐于家中的他突然灵感迸发,巧用了宋人的诗词做为射向李萌萌的比丘特之箭。他的情书只有短短一句:"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求爱信辗转送到了军花李盟盟的手中。情窦未开的萌萌自然懂得这句诗的含义。当即羞的花容失色。随即陷入了对追求者美好的幻想中,他自然不会料到如此诗情画意的情书会出自一名不经传的放羊娃之手。况且,胡建国那一笔漂亮的钢笔字绝对让每个少女都想入非非。
也许是老天特意的安排。或许是胡建国的生命中注定要经历这一段孽缘。胡建国居然真的一纸拙文博得了萌萌的好感。两人在一个美丽的黄昏相约见面了。
胡建国一身合体的军装带着惊涛卷岸的狂喜惴惴不安的在约定的白杨林里守侯着。
李萌萌着一袭洁白的连衣裙,带着满面的娇羞似一团精灵袅娜而来。
树林里,喜鹊登枝,鸟语花香,一派祥和。
胡建国的沉稳和含蓄让单纯寂寞的萌萌春心荡漾。
萌萌是个活泼的女孩,拘谨中透着大家闺秀的方良。也许是自身太优秀的缘故。以至于她当兵前一直令所有心仪的男孩都忘而却步。
两人初次见面就有了许多共同话题。胡建国讲的童年趣事,逗得萌萌笑的前俯后仰。当好奇的萌萌追问他为何不上学的理由时,胡建国感觉很难堪。他避开话题,反问萌萌因何选择了当兵这条路。
"我从小就喜欢看战争片,特别喜欢电影《英雄儿女》里王成的妹妹那个角色。一听到她唱的歌我就热血澎湃。我特别渴望有一天能亲自上前线打仗立功。我爸是县委武装部长,革命老军人,他一直希望我能上大学。可是我就是向往军营生活。初中刚毕业,我就缠着父亲报名参了军。"萌萌向胡建国娓娓道出了当兵的想法。
让胡建国惊讶的是:萌萌居然喜欢看军事题材的小说,二战著名的诺满底登陆战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雅而塔会议,甚至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征服欧亚大陆的许多精彩片段她都能如数家珍的侃侃而谈。胡建国不由对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孩刮目相看。内心却被自卑和羞耻交织着,他终于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懊悔不已。他心里已然感到了压力,且清醒的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当天晚上,胡建国躺在自己的小屋里如掉进冰窖的惶然。先前一直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惟我独尊,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和萌萌的一番交谈,让他明白了自身的渺小和卑微。
他决定用书籍来充实自己。在穆撒的帮助下,胡建国开始专心研究军事历史方面的书。和萌萌约会的时候,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适机讲出一段新看的故事,他这一招非常管用,让萌萌居然有了志趣相同的欢喜。为了取悦心爱的萌萌,胡建国对书籍的渴望已然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以前看书就头疼的他仿佛着了魔似的,对穆撒通过各种途径搜刮来的五花八门的旧书旧杂志,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今古传奇》《隋唐演义》《七侠五义》《三国演义》《烈火金刚》《红岩》《二战风云》甚至连穆撒妹妹看的《365夜的故事》都不放过。
爱情,真的可以将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熊熊燃烧。
胡建国这场为了爱情夸父逐日般悲壮的读书运动,调动了他周身的每一处积极因素,大有走火入魔之势。穆撒不知从那里搞来了一部时下风靡全国的爱情手抄本小说《少女之心》。据传:此书有当代《金瓶梅》之称。在文革属禁书。这本书里有大量的但纯属朦胧味道的性的描写。胡建国被书中的情节彻底给迷住了。他不遗余力的将《少女之心》工工整整的誊写了一遍。准备送给他的心上人萌萌。也是这本书,让胡建国平生第一次知道了"接吻"这个词的含义。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看完这本手抄本的胡建国,竟然有了性的冲动。
第四章& 手&
《少女之心》,又名《曼娜回忆录》,讲述的是主人公曼娜和表哥少华、同学林涛之间的三角恋情,曼娜有着遏制不住的两性冲动,在性和心灵方面对男性有深刻的渴望。胡建国起初不明白"性"的含义。但小说情节里的部分描写却让他呼吸紧张,血脉膨胀。
其中有这样一段描写让胡建国忍不住反复阅读:"说实在的,表哥吸引我的并不只是所有的这一切外貌特征,而真正最诱惑我的,其实是他那鼓鼓的下身。在两腿之间夹着,透过紧身裤子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他胯下那雄壮的阴茎的轮廓,让人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向往和好奇心,感觉到它如猛虎潜伏般的雄风和随时都会爆发的能量。"
胡建国躲在黑暗的屋子里,用左手紧紧攥着蓬勃的下体,脸暇发烫,脑袋里一片空白。内心仿佛有一匹野性十足的烈马在奋力踢腾着,冲撞着,几乎要破栏而出。胡建国被欲望和冲动燃烧着,煎熬着。好似被推到了万劫不复的炼狱中。他又似一头潜伏的内心焦渴的困兽,无望而期待。他竭力试图想分散注意力,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洪水般汹涌的冲动。可是,他失败了。
门外,响起了穆撒急促的敲门声。该去放羊了。那一刻,胡建国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堵在屋里的小偷,仓皇间无路可走。他焦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喉咙里干的冒烟。下体依然不屈不挠的膨胀着,胡建国急出了满头大汗。
穆撒的喊叫声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咚咚咚"的砸着门:"建国,快点走啊,都几点了?"
胡建国满面羞惭地猫着腰拉开了门,看都没敢看一眼门口的穆撒。幸好穆撒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他飞一般地冲出了屋子。
走在羊群后面的胡建国借故方便,他溜到了路边的小树林里。下体还是硬邦邦的,没有半点隐退的迹象。他只好一只手伸进裤裆用手抚摩着,这一摸不得了。周身瞬间如通电一样让他战栗。他不停的用手抚摸着,快感如潮般阵阵袭来,尝到甜头的胡建国加快了摩擦的速度,他感觉全身的血脉开始超速流动了。小说里的另一个情节突兀地出现在了脑海中:"曼娜将洁白的侗体一览无疑地暴露在表哥的面前。她傲人的双峰,玲珑的山峦般起伏的曲线,让惊慌的表哥呼吸紧张。他的下体不可抑制的支起了一个凸起的帐篷。曼娜大胆地向表哥投去了暧昧的一笑。那一笑,激起了表哥的勇气。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浴池。"胡建国被汹涌的欲望包围着,似一个溺水者扑腾着,眼睁睁看着岸边却无力靠近。他感觉自己那东西在发烫,在喘息,在流汗。幻景中的曼娜裸着丰谀的侗体和表哥在水雾中交织着,翻滚着。胡建国突然间全身痉挛,欲望似海水般决堤。他感觉一股粘稠的液体汹涌而出,爆发之力度几乎将他冲开。胡建国的灵魂在那一瞬间飘到了空中。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让他足足回味了一个小时。
经历了这一次堪称惊心动魄的性的开蒙后,胡建国内心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一想到李萌萌那双无辜的让他揪心的眸子,胡建国对自己这样不齿的行为充满了羞愧。他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去面对李萌萌。甚至不敢直视不名其里的穆撒的眼光。
他好似一个做个案的凶手,内心忐忑的走路都失去了往日的洒脱和自然。晚上,大家都在睡梦中酣睡的时候,他却心有余悸的呆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所措。沾有精液的内裤被他用塑料层层包裹着,仿佛这是一包从大户人家偷出来的黄金细软,外面风声正紧,迫于形式自己不能远走高飞,只能画地为牢的困守在狭窄的空间里,却惶惶然不知将赃物藏于何处?
凌晨三点的时候,被折磨的精神几乎崩溃的胡建国做贼似的溜出屋子,在月色中,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内裤埋在了家门口不远的小树
胡建国从此染上了手淫的恶习。且一发而不可收拾。也许是他的形象思维能力过于丰富。虽然未曾见过成熟女人的侗体,但小说《少女之心》里女主人公曼娜丰腴性感的形象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虽然当时的女人都穿的很保守,但胡建国依然会被女人薄薄衬衫里的乳房颤动的那一瞬间的动感弄得神魂颠倒。穆撒母亲是个三十五六的体态丰满的女人,每当她扭着纤细的腰,滚圆的屁股从胡建国眼前无意识的走过时,胡建国立刻会有血液加快的眩晕,下体会不由自主的处于临战状态,他仓皇地躲在麦草堆里,在意识迷离的状态下不停的抚摸,幻想,直到流出精液为止。
胡建国仿佛一个染上毒瘾的不良少年,在欲望的诱惑中炫迷着,挣扎着,更似一个堕入深渊的野鹿非但没有性命之忧,反而意外发现了一丛疯长千年的带有露珠的甘甜的嫩草。他就这样自顾自地陶醉在亲手营造的温暖窝里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快感。
李萌萌对胡建国近来的反常行为感到十分蹊跷。春心萌动的她内心渴望胡建国给予她不断的惊喜和浪漫。可是,曲高和寡的胡建国像个图谋不轨的商贩,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笑容满面的推着一车新鲜的滴着水珠的鲜桃,非常殷情的让她尝了其中最鲜嫩的一个入口即化的桃子,她意犹未尽的期待着胡建国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少女的矜持又不能让她主动去找胡建国。单纯的她在内心深处对胡建国充满了幽怨。
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胡建国终于出现在了李萌萌的面前..他明显的消瘦了,眼睛深陷着,一道黑色眼圈干巴巴的贴在脸上.飘忽不定的眼神,让李萌萌既心疼又疑惑.
"你最近有事吗?一周都不见你的影子,我以为你远走高飞了呢?"李萌萌的口气满是哀怨和委屈.
"我一直在啊,就是有点忙,没时间来看你."胡建国目光躲闪着应付着.
李萌萌白色的衬衫塞在草绿色的军裤里,显出她窈窕的身子.,若隐若现的胸部在萌萌均匀的呼吸中弹性十足的颤动着,周身散发着成熟少女的魅力.然而这一切对胡建国来说如针硭刺背.他的腿在微微发抖,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的了.萌萌那双无辜的眸子令他汗颜.他觉得自己内心肮脏无耻到了极点.他用最难听的话在心地默默诅咒着自己:"胡建国,你是个厚颜无耻的流氓,你这样一个龌龊的人有何脸面站在冰清玉洁的萌萌面前呢?你苟活于世,为啥不能拒绝性的诱惑呢?假如萌萌知道了你这些天的令人作呕的勾当,你不觉得害臊吗?"
萌萌似乎察觉到胡建国有满腹心事,用关切的语气问道:"建国,看你的气色不太好,你生病了吗?"
"没,没有啊,我好好的."胡建国慌乱的分辨着.
两人并排走在白扬树林里,胡建国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树林里静静的,只有两人走路时踩出的树叶"沙沙沙"的响声.一只蝴蝶冒冒失失的从两人面前飞过,抖落的花份丝丝缕缕的在空中悬浮着,萌萌忍不住去追赶那只蝴蝶.不料,这只蝴蝶突然出其不意的回身落在了萌萌的肩膀上,那粉红色的翅膀宛若水墨画中适才抬笔的画家笔中的杰作.胡建国在心里暗笑道:这只蝴蝶前世一定是个轻浮的男子,不然怎会飞蛾投火般的落在美女的肩膀上做小鸟依人状呢?
萌萌乐坏了,她眨着水汪汪的调皮的眸子,对胡建国夸张的叫着:"快帮我抓住它啊.好美的蝴蝶."
胡建国被萌萌快乐的情绪感染了.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到萌萌的身边,伸出右手慢慢地靠近.靠近.当手指距离蝴蝶仅有一公分距离的紧要关头,那只狡猾的蝴蝶突然腾空而起复又落在了萌萌的发梢上.并挑衅似的忽闪着薄如蝉翼的翅子对着胡建国冷笑.
萌萌孩童似的撒娇道:"建国,快抓住它啊,它在逗我玩呢?"
萌萌倾斜着玲珑起伏的身子,专注的神情仿佛头顶着一个价值连城的明朝瓷碗,她迷人的曲线似一个标准的s.胡建国都看呆了.
那一瞬间,胡建国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似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冲上前将萌萌紧紧搂在了怀里.那一刻,萌萌眩晕了.蝴蝶惊慌失措的逃离了.
仅仅是一刹那的相拥,彼此烁热的渴求的目光却如电闪雷鸣般激烈。李萌萌在胡建国急促的喘息声中突然清醒。她似一匹受惊的梅花鹿,满面娇羞的落荒而逃。
胡建国彻底傻了,周身的欲望和冲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1983年北方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胡建国的父母找到了在新疆的儿子。在母亲眼泪汪汪的哀求声中,胡建国怀着对李萌萌刻骨的思念,依依不舍的随父母登上了回宁夏的火车。
胡建国在父母的劝说下,重新回到了学校。此时的胡建国历经半年多的沧桑已然懂事了很多。他清醒的意识到:做为一个农家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他真的开始静心学习了。只是他的数理化功课一直很差,他不得不找来小学四年级的数学课本开始恶补。他每天都用功到深夜两点,为了防止打瞌睡,他甚至采用了古人头悬梁的方式,在自家的房梁上打个钉子,用一根细绳拴出头发,以对付不断袭来的瞌睡。
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建国刻苦了一个学期,终于将功课补上了。同时,他几乎每周都保持给心爱的萌萌写一封情深意切的信。萌萌的回信对他起了很大的鼓励。他甚至在信中给萌萌承诺一定努力考上大学。他将萌萌临别时送给自己的一张穿军装的照片随时装在贴衣的口袋里,想念的时候,他会痴痴的一盯就是半天,直到心疼的泪流满面。
罗大嘴和马杆受了新疆的那场劫难后,人生观和理想观得到了很大的改变,两人都回到了学校继续上学。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少年的心底,几乎在同学面前羞于启齿。
胡建国从新疆归来后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半是为了充实自己苍白空洞的语言以博得萌萌的好感,一半是胡建国确实从书中发现了诸多乐趣。他写的作文居然被语文老师当做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每当女同学向他投以赞许的目光时,胡建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无疑更激发了他写好下一篇的激情和动力。书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他无论走路,睡觉都在捧着一本书。
校园里的打架事件屡禁不止,罗大嘴就因为看不惯一个男同学穿着紧绷绷的健美裤在校园里自以为是的瞎晃悠,毫不客气的出手打落了对方的一颗门牙。不料被打的同学有个哥哥外号叫连长,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
辍学后终日在街上鬼混。,弟弟被打后,他已经到学校来找过罗大嘴好几次了。幸亏罗大嘴跑的快才一直未曾遭遇。
一个冬日的周末,胡建国闲来无事去找马杆。
在乡里唯一的录像厅里,胡建国找到了马杆.马杆又长高了很多,只是越发瘦了.紧绷绷的花格喇叭裤加一件花格的衬衣,更显出一双修长的双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满不在乎的痞相.马杆家里条件不错,父亲长年在野外当钻井工人.,母亲忙着伺候那几亩庄稼,也顾不上管他.马杆从小独立特行,我行我素.除了从小和胡建国等人"胡作非为",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心灵手巧.他能自己摸索着用土坷拉学着电影上真枪的样子,雕出栩栩如生的精致的手枪,后来居然会用废旧铁丝和钢管做出可以打响的手枪,枪里的火药用的是火柴.他曾经成功的用自制的火枪打中了一只从小就让他耿耿于怀的野鸭.颇有制造天赋的他,甚至用废弃的铜丝和磁铁发明出了一个可以收听广播的"话匣子".他赌咒发誓的给伙伴们炫耀自己曾在一天半夜无意收听到了台湾广播电台的节目讲话.他喜欢涉猎一些旁门左道的江湖"黑书".当胡建国很神秘的给他讲述&少女之心&那本书的部分情节时,他满脸的不宵,在胡建国惊讶的表情中,他背出了&金瓶梅&里的精彩片段.他甚至吹嘘自己和村里的玲子在村口的高粱地里发生过性关系.
胡建国在脏亟亟的录象馆里找到了正斜躺在木制长椅上吞云吐雾的马杆.这家伙最近疯狂的迷上了武侠电视.一逮空就窝在录象厅里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沉溺于金庸虚幻的小说情节中.
胡建国的来到,引起昏暗的录象厅里一阵不安的骚动.有三五个萎靡不振的蓬乱的脑袋从斜刺里探出,须叟便归于平静.
胡建国和马杆在镇里的大众舞厅里找到了罗大嘴。其时的罗大嘴穿着黄军装,戴着衬着纱巾的将帽子顶的高高的黄军帽,动作笨拙神情却一丝不苟的搂着一个同样黄军装,梳两条乌黑长辩的身材苗条的女孩在五彩绚目的灯光下听歌曼舞。
舞池里,一个个或长发或光头或规规矩矩戴着军帽的十五六岁的小青年,每个人都搂着学生模样的目光清纯但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女孩,在邓丽君忧伤缠绵的《甜蜜蜜》音乐中徜徉,沉醉。
"这孙子还时髦的不行,一到周末就到舞厅来跳舞。最近泡了个马子,姿色还不错,你瞧,就他怀里搂着那女孩。"马杆不无羡慕地指着罗大嘴对胡建国说着。
一曲未了,罗大嘴就让马杆从舞池中扯了出来。罗大嘴拉过身边的女孩得意的对胡建国介绍到:"哥们,这是我女朋友白如玉。"
叫白如玉的女孩缜怒着用拳头捣了一下罗大醉的胳膊:"谁是你女朋友啊,臭美。"却拿一双凤眼在胡建国的脸上打量着。
几个人说说笑笑坐在了沙发上。三个男人充满豪气的喝着啤酒。白如玉用手摩挲着甩到胸前的一根粗黑的辫子,涨红着脸,拘谨地偷望着开怀畅饮的三个男孩。
马干冲白如玉嚷道:小白也喝一杯吧?
白如玉抬起水汪汪的凤眼看了一眼英俊洒脱的胡建国,当即有触电的感觉。胡建国冷峻面孔上一双忧郁深沉的眼睛让情窦初开的她灵魂震撼。比较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罗大嘴,胡建国端庄,冷静的举止让她对胡建国瞬间产生了好感。
"和胡哥碰一杯吧?"罗大嘴开口劝她。
白如玉一身合体的草绿色军装,瓜子脸,白皮肤,水汪汪让人怜惜的美眸酷似了电影演员方舒。胡建国马上想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李萌萌,心情随即黯淡下来。
白如玉属于迷茫无知又充满幻想的那个时代具有鲜明特色的农村女孩。喜欢看汪国真的诗集,喜欢听邓丽君的《小城故事》《美酒加咖啡》等忧伤缠绵的流行歌曲,却从不知咖啡为何物的浪漫主义者。白如玉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思想在他们内心根深蒂固。却不幸一口气生了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当地人戏称为"六朵金花"。白如玉排行老五,初二没念完就回家了。虽然早有媒婆上门提亲,都被她拒绝。白如玉心里还有另一个幻想中的世界未曾探索。自然不肯甘心一辈子呆在乡下种地,生孩子,和前四个姐姐一样嫁人成为黄脸婆。
于是,她和几个才从学校出来的姐妹见天结伴到镇上赶集,逛街。恰好白如玉有个姑姑嫁到镇上一户铁匠家里。白如玉便隔三岔五在姑父家打尖落脚。罗大嘴在学校就和她认识的,后来在舞厅里偶遇脖子上总挎一军用包的罗大嘴和一帮无良少年在舞厅里喝酒跳舞,居然感觉对方活的十分洒脱。心里已然有了亲切感。恰好罗大嘴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瞄上了漂亮的白如玉,但凡一遇到白如玉便厚着脸称呼她老同学。
于是,一来二去,罗大嘴用五分钱的冰棍和厚脸的殷勤渐渐博得了茫然又没有人生方向的白如玉的信任。以后,白如玉自然成了罗大嘴一伙的一员。
胡建国一帮人喝到凌晨一点才摇摇晃晃的走出大众歌舞厅。半醉的罗大嘴抽出挎包里的的菜刀一个马步扎在舞厅门口做了个砍人的架势。嘴里嚷嚷道:"谁敢战我?"
跟在后面已然醉步蹒跚的的马竿就势朝罗大嘴屁股上揣了一脚,笑骂着:"若想狂,一声黄。你狗日的装啥大象,有本事上老山前线杀几个越南鬼子。"
"你以为我不敢吗?老子早有参军的打算,就是年龄还不够参军的标准。要是让我上了前线,爷的大刀非砍下几个越南鬼子的脑袋。"罗大嘴一边挥着明晃晃的菜刀,一边发狠道。
"你她妈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马杆不无嘲讽的回敬他一句。
白如玉也喝了几杯,两腮绯红,面若桃花。仅仅一个晚上的相处,她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少言寡语的胡建国,心底荡漾着不可名状的依恋和爱意。
冬日的北方小镇荒凉而萧条,偶尔有裹着军大衣的男人无所事事的从街上走过,间或有三五辆行色匆匆的自行车咯吱,咯吱地驰向远处漆黑的深巷里。
胡建国,罗大嘴,马杆,白如玉四人溃不成军的借着酒性在空旷的大街上扯着嗓子唱刘欢的《少年壮志不言愁》: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少年壮志不言愁。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为了母亲的微笑
为了大地的丰收。
第五章& 浮& 躁
胡建国一行人走到镇邮电局门口的时候,罗大嘴顺手拣起半块砖头扔到了邮电局门口的绿色铁皮投信箱上,"咣当"一声邮箱摇晃了一下立刻归于平静。忽然,黑暗中有人骂了一句:"真他妈的闲孙,二百五。"
罗大嘴回骂道:"谁的裤裆烂了露出你这鸟货。"
话音刚落,从黑暗中闪出七八个穿黄军装,挎军用包的半大小子。有个单眼皮中等个的男孩手里捏着酒瓶子毫无惧色的横在了罗大嘴面前,并用力将叼在嘴中的半截香烟砸在了罗大嘴的脚下,未燃尽的香烟翻着跟头在地上溅出几个火星.其他几个训练有素的从挎包里掏出了菜刀蜂拥而上,且呈半圆形将罗大嘴等人包在了中间.空气中充满了杀气.
胡建国抢前一步,厉声呵斥:"你们想干啥?"
对方人群中有个瘦男孩尖着嗓门对单眼皮喊道:"就是那个罗大嘴上次打的我。"
单眼皮歪着脑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罗大嘴,"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连我的兄弟都敢下手。
马杆抽出腰里的皮带冲单眼皮发狠道:"你他妈活腻味了,血管胀满了吧,老子管你是那根葱。"
白如玉那里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的充满血腥味的场面。双腿哆嗦着,她悄悄拉一下胡建国的衣角,带着哭音央求道:"我们快跑吧。"
胡建国轻蔑的对单眼皮哼一声:"有种的出来和你胡爷单练"
单眼皮晃着手中的啤酒瓶挑衅道:"爷们不和无名小子交手。把你们三个男人的皮带都留下,三天之内给爷送两百块医药费来。(80年代初,武装带是紧俏货,它在男人的心里相当于现在男人眼里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那时的社会风气就是靠打架抢夺,而且被抢的往往摄于对方的拳脚,不敢报警,如此,更是助长了某些人的嚣张气焰)。
罗大嘴在家门口本身就是一楞头青,和胡建国,马杆上学期间曾抢过很多同学的军帽和皮带。熟料,今天轮到自己成受害者了。
罗大嘴抡起手中的菜刀突然向单眼皮砍去,不料,单眼皮早有准备,敏捷的闪过罗大嘴的菜刀,一个扫绊腿将罗大嘴勾倒在地,胡建国和马杆还没反应过来,单眼皮手里的啤酒瓶已经在罗大嘴的脑袋开花了。
胡建国和马杆未及救起罗大嘴,便和冲上来的敌人接上了火。
皮带劈头盖脸的抽打在双方的身上,脸上。菜刀砍在骨头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双方人员的叫骂声,板砖落在地上的沉闷声,白如玉边哭边喊的尖叫声,让夜半的小镇充满了血腥的暴力。
黑暗中,胡建国一边用皮带奋力抵挡扑向他的一长发少年,一边拼命从人群中扑向被单眼皮压在身子底下狠命用板砖拍打头部的罗大嘴。无奈,这帮少年战斗力颇强,胡建国被三个人死死缠住,马杆也被三个人追赶到一电线杆前且战且退,体力明显不支。
单眼皮仿佛一头愤怒的小公牛,下手特狠。罗大嘴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且无半点还手之力。单眼皮手里的板砖还在不依不饶的在他脑袋上舞蹈着,分明是杀红了眼,似乎非要把罗大嘴置于死地。情势万分紧急。
在激战中处于亢奋状态的胡建国大吼一声:爷们和你拼了?他挥舞着皮带荡开阵角,不顾一切的向单眼皮冲了过去。
在众人的一片惊愕声中,胡建国用夺来的菜刀将单眼皮砍翻在地,单眼皮像一片树叶仰面倒地,鲜红的血汩汩流了一地。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有人带着惊恐的哭音喊叫着。
胡建国方才如梦初醒,他呆呆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单眼皮,颓然将滴着鲜血的菜刀扔到了地上。带血的菜刀"咣当"一声,划破了小镇子夜深处的寂静。
被胡建国砍成重伤的单眼皮真名叫赵飞,绰号"连长"。以打架手黑又讲义气而出名。虽然才16岁,却已混出名气。连镇上混的最牛逼的孔老四都得让他三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自古英雄出少年"。因为赵飞打架时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故得了个"连长"的外号。
被砍伤的连长查出脑震荡,送到医院抢救后脱离危险。
罗大嘴只是头部开了几道口子,皮外伤。医院躺了半月后就痊愈了。
马杆在那晚的遭遇战中,被打折了一条胳膊。在骨科医院治疗了两个月。
白如玉没有受伤,仅是受了些惊吓。在家里的支持下,她在小镇的供销社旁边开了家美发店。
胡建国受点轻伤无恙。
一晃到了初二的暑假。一天中午,胡建国正坐在白如玉的美发店里用吉他弹奏台湾歌星郑智化的《水手》。白如玉痴迷的沉醉在胡建国忧伤的乐声中,马杆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在胡建国耳边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通。胡建国脸上的表情急剧的变化着,很快,他撂下怀里的吉他,匆匆和白如玉告别。
马家镇位于西北一隅,全镇辖四个乡,24个自然村,人口36000人,靠近黄河,有充足的水源适合种植水稻。古来是农业产粮重地。交通位置淄临河西走廊,又靠近国道。长久以来,马家镇自成规模,日渐发展成陕甘宁粮食和牛羊的重要交易中心。每逢当月三,六九的日子便是大集会的良辰。占地200亩的马家镇汇集了四面八方的商贩在这里交易。市场规划的井井有条。有牛马市,粮市,煤市,布市,水果市,服装市,小吃市。就连小镇唯一的一条街面上在集会这天也摆满了女人用的针头线脑,五金日杂等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上万人的商品交流会是当地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
胡建国留着长发,依然穿着崭新的黄军装,脚蹬一双呈亮的黑马靴。俨然一国民党流落民间的散兵游勇。同样长发黄军装的马杆腿上却穿着和上衣极不协调的紧身花格喇叭裤,一副油里油气相。两人兴致勃勃的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农贸市场里。
路边的衣服摊前,一烫着短发的胖女人正将一件粉红色的棉外套罩在身上比划着。旁边紧挨着两个年约四十岁的乡下女人对着挂在衣架上的一件绿色羽绒服指指点点。摊主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边大口吃着饭盒里的米饭,一边热情的招呼着摊前的顾客。卖鼠药的瘸子将一只漆面斑驳的电池喇叭摆在了衣服摊的对面。很快,喇叭里传出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音乐。
一穿着肮脏的农民吃力的拽着一头倔强的小黄牛,骂骂咧咧的朝人群里挤着。被拽的小黄牛瞪着两只铜铃般大的牛眼,鼻孔打着气,极不情愿的挪着步子。
不远处,有个尖嗓门的外地口音男子扯着公鸭嗓子不依不饶的喊叫着:"真牛皮的皮鞋,两双30,机不可失,机不可失。"
马杆用胳膊碰了碰胡建国,很哲学家的发了句感慨:"多生动的生活画面,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啊?建国,目标马上就要出现了,哥们今后的烟火有着落了。
马杆话音刚落,突然全身紧张的指着衣摊前的人群尖声叫道:建国,快看。
顺着马杆手指的方向一看,胡建国差点叫出声来。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穿着一件褪色的军装正努力靠近摊前试穿衣服的胖女人。他几乎没费多大周折就从胖女人的裤兜里顺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帕。然后以飞快的速度环顾一眼周围的人群,随即拔腿就跑。
马杆给胡建国递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紧紧相随。
偷钱得手的小个子鬼鬼祟祟躲在了市场的公厕后面,熟练的将叠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手帕打开,然后开始清点里面的钞票。
身后的马杆冷不丁拍了一下小偷的肩膀,"用嘲讽的口气说道:哥们收获不小啊?"
小偷大惊失色,本能的拔腿就跑。胡建国疾步向前,一把揪住了小偷的衣领,就势一个漂亮的扫荡腿将小偷掀翻在地。马杆揪住小偷油腻的头发在水泥地上狠狠磕了三下,口里骂道:狗日的胆子不小,大白天在老子的地盘揩油,上贡了马?报上名来?
小偷被磕的眼冒金星,待看清是两个面部凶狠的男人时,当即一个劲的求饶:"两位哥哥手下留情啊?我叫钱六,每月都给"连长"按时上供。哥哥是"连长"的人吧?"
马杆飞起一脚将钱六踢了个嘴啃泥,恶狠狠的骂开了:"啥狗屁连长,老子还团长呢?睁眼看看,你面前的两位:一个是胡爷,胡建国,外号牛子。我叫马小兵,大号马杆。前段时间连长脑袋被开瓢的事情就是哥几个干的。
"原来是胡哥和马哥啊?久闻大名,得罪,得罪。待会我安排兄弟几个给两位哥哥压惊。"钱六不愧是道上混的。
胡建国和马杆会心的笑了。
胡建国在马家镇那晚和"连长"的遭遇,"一战而成名"。当地所有的古惑仔都知道胡建国是个打架手黑,甚至敢杀人的狠角。
有钱六做引子,不到半个月,胡建国手下就收拢了三十六个"提子"(提子是小偷的别称),这些人都是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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