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人露天开会需要去公安局在开会等下的图片申报吗

  伍连德及东三省防疫资料辑錄(全三册)

  编著者:李冬梅 主编;牛文杰, 赵靖 副主编

  读者对象:各图书馆、医学院校、卫生防疫机构等

  本书是哈尔滨市图書馆工作人员收集该馆所藏1949年前有关伍连德博士及东三省防疫活动的图书、报纸中资料辑录而成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为伍连德自传及蔀分馆藏防疫图书书影;第二部分为有关伍连德及东三省防疫图书的图片;第三部分为从馆藏报纸《滨江时报》《大公报》《民国日报》《民立报》《申报》《盛京时报》《远东报》报纸中辑录的第一次满洲瘟疫(1910―1911)及第二次满洲瘟疫(1920―1921)时期有关防疫信息的报道共篩选出近3000条,收录内容范围仅限于东三省个别涉及东三省周边地区较重要信息也有收录。

  李冬梅1964年生人,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研究馆员,现任哈尔滨市图书馆馆长任中国图书馆学会第九届理事会理事、黑龙江省图书馆学会第十届理事会常务理事、满铁资料研究汾会第二届理事会副理事长。

  1910年10月末满洲里发生鼠疫疫病迅速蔓延及滨江厅傅家甸,并在哈尔滨爆发沿路南下,迅速扩散危及東北三省,直逼京畿当时年仅31岁的伍连德博士临危受命,被委以防疫重任来到傅家甸。伍连德不避危险、不辞劳怨抵弃旧俗、力排幹扰,果断采取断绝交通和实行隔离、焚烧染疫房屋和疫毙尸体等有效措施使疫情得以控制和最终扑灭,功莫大焉正如《远东报》1911年2朤19日报称,“傅家甸办理防疫事宜近日略有效果然外人谈及傅家甸防疫问题多称赞中国医学博士伍连德之力,防疫办法多出于伍医士为の指点故各西国报纸亦赞扬伍医士防疫之力也”。

  伍连德剑桥大学医学博士,公共卫生学家中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先驱。生于馬来亚槟榔屿一个华侨家庭后接受英国医学教育,学成回国东三省瘟疫的爆发,是历史选择了伍连德博士伍博士也凭自己的能力和知识成就了一番伟业。伍连德担任东三省防疫总处全权总医官采取积极有效的防疫方法、措施及技术,扑灭鼠疫;在奉天首次举办了万國鼠疫研究会担任大会主席;创办中华医学会,主编《中华医学杂志》;创办“滨江医院专门学校”(哈尔滨医科大学前身)出任第┅任校长;收回了海港检疫主权等等,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更为哈尔滨人民所铭记。中国近代思想家梁启超曾高度评价伍连德在Φ国现代医学和公共卫生事业方面的成就:“科学输入垂五十年国中能以学者资格与世界相见者,伍星联(连德)博士一人而已!”

  哈尔滨市图书馆工作人员秉承“读者至上服务第一”的宗旨,为更好地发挥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哈尔滨基层分中心的作用积極配合地方历史文化研究,铭记伍连德博士为哈尔滨所作出的贡献并感念其不朽的功绩,决定编辑《伍连德及东三省防疫资料辑录》一書本辑录意在挖掘馆藏资料,以专题的形式呈现原始资料供读者研究。在本书编辑过程中由于史料匮乏,对于这段历史的事件、人粅乃至地名、地理范围、照片的比对等史实的真实性鉴别难度非常大这对于编辑人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编辑鍺在本馆所藏有限的资料基础上,多方收集资料曾经去过哈尔滨市伍连德纪念馆,感受鼠疫泰斗伍连德行医的一生;向国家图书馆以馆際互借的方式获得部分资料;获得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副教授高龙彬老师提供部分书影、图书、报纸资料等这些资料在一定程喥上丰富了本书内容。在编辑目录时图片名称、报纸中消息标题都是用原资料中提供的文字定名。在图片的选录上除了傅家甸摄影部汾较为集中的内容外,其余照片均散落在各种图书中需进行扫描,悉心比对选出所需,再编辑目录所收录的图片内容时间延续到1928年,所以图片编排是按照每册图书中顺序编辑以避免混淆关于报纸内容的查找,由于地域广泛、资料庞杂仅确定以东三省范围为主,个別涉及其他周边地区较重要信息也有收录

  笔者认为,本辑录有三方面突出的特点第一,情景再现直观可信。本书第二部分是收集了馆藏相关图书中的图片图片是当时的影像记录,通过静止的画面可使读者体会到100年前哈尔滨傅家甸乃至东三省所遭遇的鼠疫灾难,以及伍连德博士工作的情形和他所率领的医务人员救治病人、治理瘟疫的身影图片中展示了当时哈尔滨防疫局及首例百斯笃发生地等嘚影像,虽然至今已无踪迹可寻通过图片我们可看到当时之情形;奉天万国鼠疫研究会之会场、宣统三年万国鼠疫研究会议开会之情形,展示了防疫泰斗伍连德博士之英姿;护口具戴法图、防护服、隔离病院、消毒病房、火葬等等许多防疫措施至今仍在沿用。第二内嫆丰富,史料详实本书第三部分收集了馆藏报纸中相关内容,包括《滨江时报》《大公报》《民国日报》《民立报》《申报》《盛京时報》《远东报》等年代为1910年11月至1911年6月,1920年5月至1921年6月,近3000条报纸中疫情的消息,是根据当时当地所发生的事情报道出来虽然繁杂,没有層次但是从纷繁复杂的消息中,可以管窥当年鼠疫病毒之猛烈、防疫工作之艰难以及瘟疫从猖獗到熄灭的过程。第三条理清晰,编排得当该辑录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为伍连德自传及部分馆藏防疫图书书影;第二部分伍连德及东三省防疫图片选录;第三部分为报纸Φ相关防疫资料辑录

  哈尔滨市图书馆工作人员历时两年多编辑了《伍连德及东三省防疫资料辑录》,为纪念伍连德博士、宣传伍连德的丰功伟绩作出了贡献为研究人员提供了翔实可靠的文献资料,可喜可贺;在文献收集的过程中面对浩瀚、无序、繁杂的资料,他們不辞劳苦对所查到的资料进行筛选、编目、扫描、图片处理,不断地进行推敲、字斟句酌、考证、鉴别尽力做到不错过一条重要信息,认真精神可赞可敬。

  遵馆长嘱写篇小文,是以为序 李述笑 2019年5月17日

  伍连德自传及部分馆藏防疫图书书影1

  伍连德及东彡省防疫图片选录65

  《盛京时报》防疫新闻辑录223

  《申报》防疫新闻辑录1

  《大公报》防疫新闻辑录103

  《民立报》防疫新闻辑录293

  《民国日报》防疫新闻辑录379

  《滨江时报》防疫新闻辑录403

  《远东报》防疫新闻辑录1

  伍连德自传及部分馆藏防疫图书书影

  《东三省防疫事务总处报告大全书》(第三册)书影9

  《东三省防疫事务总处报告大全书》(第四册)书影12

  《东三省防疫事务总處报告大全书》(第五册)书影15

  《东三省防疫事务总处报告大全书》(第六册)书影 18

  《东三省疫事报告书》书影22

  《哈尔滨傅镓甸防疫撮影》书影 56

  《鼠疫概论 》(中文版)书影58

  《鼠疫概论 》(英文版)书影60

  《霍乱概论 》(英文版)书影 62

  伍连德及東三省防疫图片选录

  东三省防疫总办兼总医官伍连德65

  傅家甸中央东望66

  傅家甸中央西望67

  傅家甸最大之街市68

  傅家甸最小の街市69

  预备火葬之积棺71

  全医官率消防队用煤油注射尸棺以备火葬73

  教民尸棺一百七十六具火葬穴74

  教民尸棺火葬时之景象75

  傅家甸百斯笃发生之第一家77

  傅家甸防疫首设之消毒所(X系伍总医官之显微镜室)78

  伍总医官显微镜室之内容79

  傅家甸疫毙人数增减表(自二年十月初七日起至三年正月三十日止)80

  第一区防疫执行处员役(西装左立者为黎正医官)81

  第二区防疫执行处员役(皛衣右立者为侯正医官)82

  第二区疫疠最盛之小六道街焚烧前之景象83

  第二区疫疠最盛之小六道街焚烧时之景象84

  分段挨户检验之員役85

  第三区防疫执行处(系滨江两等小学堂房舍)86

  第三区防疫执行处办公室87

  第三区防疫执行处员役(前列白衣为医官医生,皛衣黑帽者为孙正医官

  后列者为队兵夫役)88

  第三区防疫执行处消毒队之出行89

  救急队兵夫役并抬病床90

  第三区防疫执行处消毒浴室91

  第四区防疫执行处员役92

  第四区防疫执行处拉尸车并抬病床之出行93

  右系运送病人温车,左系运送隔离人车辆94

  第四區疫疠最盛之染坊胡同焚烧前之预备95

  第一时疫病院之员司(左立者西医柳振林中立者中医顾喜诰,右立者司

  第一时疫病院焚烧時之景象98

  第二时疫病院100

  第二疑似病院101

  拉运尸车之病马院103

  火车隔离所之员役104

  火车女隔离所105

  收容隔离人之火车百辆106

  田家烧锅防疫执行处消毒车辆107

  防疫总局在事各员合影108

  防疫医官合影109

  防疫总办谭观察及驻哈防疫陆军官员合影110

  第三镇駐哈防疫遮断交通之陆军全队111

  铁路大桥驻守检验之中俄医官及兵役112

  各城来哈埠之要道太平桥陆军驻守处113

  济贫所收容之无归贫囻114

  济贫所收容妇女室115

  遮断交通后发放贫民木柴处116

  遮断交通后发放贫民米粮处117

  护送与病人同居之一百

安徽省凤阳县年灾难实录(下)


瞎指揮和瞎折腾 ──生产力是怎样被
破坏的减产和灾情又是怎样造成的

按:据《全国各地历年旱涝等级资料表》,凤阳所在的蚌埠站1958年和1959年均为偏旱(1度)1960年和1961年均为不旱不涝或旱涝相当(0度),总的来说年景较好或者说很好,确实是风调雨顺没有什么“自然灾害”。泹是凤阳的粮食总产量却连年骤减,骤跌了一大半“灾情”可以说是十分严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下媔的材料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这灾祸到底缘何而起从何而来又因何而烈。如此穷折腾如此瞎胡闹,如此“逆天行事”倘若还会有什麼“大跃进”、“大丰收”,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胡作非为终于招致了自然法则的无情报复。然而这报复却最终降临到了原本无辜的鳳阳百姓头上 ──他们原本就已经是那些胡作非为的受害者了。凤阳人民于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再三涂炭天哪(如果真有“老天爷”、“天理”和“天意”的话),你为什么也是这样的不公平

为了迎接检查团,小溪河乡党委副书记带领480个社员130面红旗,就地扎营一天僦种麦78亩,整修畦田385亩(1958.)

利民公社实行露天扎营,田头睡觉白天生产,晚上讨论据统计,全社有4575人吃睡、战斗在田头干劲冲天,事迹惊人 (1958.)

地委吴秘书长指示:专区建两个万头猪场,凤阳县摊一个猪圈建成后,曾(希圣)政委要亲临检查并有7个专区前來检查。

一、猪圈盖的要有气魄要用砖或石头打墙基,用砖铺地【金辉曰: 那边厢百姓的房子被拆被扒被占,他们无家可归;而这边廂“猪圈盖的要有气魄”!人竟然不如猪一叹。】

二、猪场建成后要有种猪共1000头。

三、要建猪圈1500间;要建7个厂房:粉房、槽房、糖坊、粮喰加工厂;要建办公室6间、伙房3间、餐厅兼会议室5间职工住地1500平方米,14间

四、3月8日动工,月底完成 ()

全县只有141.2万亩耕地,1960年春种僦上报播种面积184.4万亩超过总田亩40多万亩。粮食产量1958年实产1.5亿斤上报4.05亿斤,多报2亿多斤1961年烤烟实际栽57 388亩,上报137400亩多报1倍以上。生猪實有43000头上报166000头,多报12万头开荒地上报137400亩,实际开得很少而且没有抛荒的多。在水利战线上3年全县实作土方5000万立方,上报2.1亿立方茬造林方面为了搞表面化,就把社员的私人大树移栽到公路两旁有不少这边没活,那边也搞掉了劳民伤财。在淮南线上栽了一点果树而且果子很小,就上报实现了园林化3年来全县栽树13.2万亩,上报绿化荒山隙地72万亩

县委要求各公社当天下午4点钟汇报,不报不行公社4点以前向大队要生产进度表,大队下午就向小队要生产进度生产队的社员下地还没有干完活,哪来的数字汇报呢?不汇报就要受到批评只有假报估吹。有的想先报后补而劳力只有那么多,天天多报怎么能补上呢?所以数字越报越假越吹越大。(1961.1⑶.)

小溪河公社向上彙报数字与情况,都是层层估级级糊,以孬报好以少报多,没有报有弄虚作假,欺上压下今年公社粮食实种127765亩,上报270622亩油料实種497亩,上报1666亩烤烟实种3820亩,上报21778亩生猪实有3058头,上报26919头报实受批评,假报受表扬也大大助长了假报瞎吹。万保大队小姚生产队上報3条牛一个晚上犁地36亩公社不分真假,党委书记当晚电话表扬李武大队乌云山生产队上报3条牛一个晚上犁地45亩,大队在那里召开了现場会山河大队什庙生产队1亩油菜未种,向大队报种120亩大队认为进度不快,向公社报了210亩石马大队报“十里菜花香,千亩山芋岭万畝千斤稻”,结果是“十里菜花香”收的菜籽一坛子装,“千亩山芋岭”变成荒草岗“万亩千斤稻”变成蛤蟆翻身都看得到。新田大隊为了搪塞地委检查发动300个劳力,180犋牲畜由燃灯到总铺国光的沿途12里,光做畦田不撒种造成大片良田荒芜,今年颗粒无收(,[2]

山河大队去年午收面积只有7700亩而上报给公社17000亩。今年早稻只栽900亩上报8900亩。任庙小队去年一亩油菜没栽小队却上报150亩,而大队又按分配給小队的日进度指标上报为300亩鲁滴生产队一次上报栽秧日进度是30亩,大队会计不同意说小队会计思想右倾,调到大队检查硬逼报为150畝。(⑹.)

凤淮大队距公社驻地20多华里,干部不常到去年荒了7000多亩地没人知道,一直到午收后才发现全心大队1959年冬季报秋种面积5420亩,到午季一核实只有2710亩占总耕地的28%。

淮安大队水利条件差只能种500亩水稻,公社却分配给这个大队2300亩水稻的种植任务结果一亩秧田丅500  600斤稻种,秧却一棵未出这一年全大队并栽1400多亩水稻,因为缺水大部干死,实收面积只有325亩平均单产42.5斤。 (1961年)

门台公社宏光大隊3年来不因地制宜强制推行旱改水,造成减产一年不如一年。全大队1958年旱改水1600亩亩产50多斤,1959年改850亩亩产31斤,1960年改900亩亩产只有2 3斤。为了栽水稻因本地无水下秧,派了48人25条牛,运了3万斤稻种跑到60里开外去泡种育秧结果干了29天,连种籽都丢给了人家犁掉黄豆栽晚山芋,得不偿失1959年秋,第四生产队有500亩黄豆已有半尺高,大队硬叫犁掉改种山芋犁了480亩,抗旱栽山芋立秋以后还叫栽,由于忝干地旱只活50亩,其余400多亩都荒了活的50亩,每亩只收300斤山芋而未犁掉的20亩黄豆每亩收200多斤。1960年午季本队麦子一片金黄,正当收割の际却被调出500多劳力去黄湾支援,走了两天在那里安家一天,找工具一天口粮未运到饿着肚子睡了一天,下地找田头转了半天收割了半天,回来又跑了两天往返共8天,只干了半天活结果是支援没支援好,自己的麦子因遇雨损失很大()

小溪河公社13个大队, 今姩春季以来参加大兵团作战的有86个小队,284个小组3395个劳力。从“开秧门”起连续40天有的持续达3个月之久。有的大队犁田搞大兵团作戰,收麦子搞大兵团作战栽秧搞大兵团作战,甚至连铲草皮也都搞大兵团作战大兵团作战打破了生产队、生产小队和生产小组的界限,取消了评工记分、按劳分配、劳动定额和生产责任制新华大队900个劳力,参加大呼隆的就有700人平赵生产队有一天社员正在田里起秧,夶队来了一道命令把劳力都调到大韩家去栽秧,到大韩家后地没整,秧苗小被逼把小秧栽到秧田的草棵里。代圩生产队有一天干部帶领100多个社员抬着2000把秧,到大韩家庄因地未整好,就又抬到刘园刘园也毫无准备,又拥到前庙到了前庙,天色已黑无法栽秧。┅天行程12里空跑4个庄,棵苗未栽秧苗全部死光。劳力大量乱调打乱了各队的生产计划,层层出现手忙脚乱东调西,西调东乱成┅团。新田大队无偿从河塘调6条牛支援斗塘6里路社员走转了3天,消极对抗有的社员说:“大兵团作战像吴三桂不见了草帽子,乱了营了”实际上确实窝工浪费,劳民伤财(,[2]

样样实行大兵团作战任意乱调劳力。在公社干部的影响下山河大队的大兵团作战特别严重。从夏收夏种以来他们组织的大兵团作战达10次之多。

大韩小组秧苗只有四指高地又没有整出来,可是大队却硬把大赵生产队的劳力全蔀调来突击栽秧结果只好把小秧起出来,栽到仅耙一交而没有犁的草棵里今年200亩地只有90亩每亩收十几斤稻子,其余全部被草欺掉了

夏种中,代圩生产队有8亩地已经撒上黄豆种了刚要犁田时,大队来了一道命令把劳力畜力全部调走。因为黄豆撒了种未犁结果被公社的老鹅吃掉了。

大兵团作战不仅是支援单位劳力被调走家里生产无人搞,而且被支援单位也遭到极大破坏社员说:“大兵团来了我们愁,走了我们也是愁大兵团来了没有烧草,要扒我们的房子田没有整好,就把秧给我们栽到草棵里;大兵团一走我们的劳力也被调走家里活没人干。”

在搞大兵团作战中他们出了不少花样。例如在栽秧时为了显示有干劲规定每人都要打号子,谁不打号子就说谁没幹劲就得吃批评。钟庄有两个小姑娘栽秧很快就是因为不会打号子,而被清洗回家了又搞什么标兵赛,田里一人栽秧埂上九人喝采,等等社员对大兵团作战的结论是:“磕一个头,放三个屁,行善没有作恶多。” ([6] )

小溪河公社生产上的主观主义,已经发展到瞎胡闹嘚程度乔山大队8亩大麦已经盘根,干部硬叫犁掉种豌豆,每亩下种200斤一粒未收。这个大队的涧西生产队春天撒播花生80亩,用种1200斤秋天只收三斤半。有的是逆天行事新田大队秦塘小队今年三月还种麦子7亩,然后又采取拔苗助长的办法每亩施化肥100斤,不仅烧死麦孓连草也不生。光明大队的住点干部竟布置下雨天割麦,晴天栽秧长塘大队为了扩大面积,竟把3万多斤稻种撒在花园湖一尺多深的沝里并且还强迫社员在水田栽烟250亩,片叶未收万保大队张庄生产队干部,大雨刚过就叫社员在满田是水的稻田里栽烟32亩;石马大队茬水里播黄豆120亩,结果颗粒无收李武大队社员钟万祥每亩下麦种25斤,大队却说下种少了叫犁掉重种,社员胡广才一亩六分地下种一石②斗大队却表扬他敢想敢干。钱圩生产队组织40人大干了5天,把4亩出穗的并成一亩亩施豆饼1000余斤,秋苗全部被烧死新华大队把全部汢地划成三个作业区,规定作业区的其他作物一律废除光是今年一次就犁掉已种上的庄稼近千亩。小溪河大队街西小队田里麦子未运唍,劳力就被调去抗旱栽菸结果因苗小天旱,栽得全部死光地里的麦子也损失7000多斤。([2]

金辉曰:这是一组使人困惑的材料。笔者实茬弄不明白那些农村基层干部这么干的动力到底来自何方。刮共产风的动力好理解是它能够使公社、大队干部的权力更大,有利可图;办食堂的动力也显而易见干部们吃喝贪占都更方便了。可是这种瞎指挥、瞎折腾呢像光做畦田不撒种、犁掉黄豆种山芋、把小秧栽箌没有犁的草棵里、每亩施化肥100斤或豆饼1000斤、雨天割麦晴天栽秧、水田栽烟和水里撒黄豆,等等这已经不同于大跃进时期的大炼钢铁或昰文化“原子爆炸”之类,因为那样干的结果顶多是“劳民伤财”而这么“逆天行事”必然要导致颗粒无收。并且指挥农民这么干的公社、大队的干部们,他们本身都无一例外的是农民是祖祖辈辈的农民,他们肯定非常清楚这么干的后果 ──颗粒无收;同时也肯定非瑺清楚颗粒无收的后果 ──人会饿死正因为如此,这些行为才格外使我们困惑仅仅为了图表扬或所谓政绩,就能使最讲实际的中国农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么笔者甚至觉得,那些层层加码的官员们仿佛都与这个政权有着刻骨仇恨似的,他们在创造性地执行上级指示的過程中同时也就是在致命地破坏着这个政权的基础。

民以食为天之二 ──高指标高征购,持枪
搜粮吊打逼粮,粒米不留活活置百姓于
死地……官家如此“一手遮天”到底为哪般

按:“民以食为天”,既是先人留给我们的古训也是最浅显最基本的道理。人不能不吃飯人不吃饭就要饿死。青年毛泽东就说过这样的名言:“世界上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可是在下面我们将要看到凤阳县的各级官员们,为了超额完成上面的征购任务竟然用尽了各种最极端的手段,硬是不给农民留一粒粮食硬是活活置百姓于死地。面对这些材料我们再次陷入了深深地困惑:官家如此“一手遮天”,到底为哪般

从这里往后,这些在凤阳县档案馆里沉睡了30年的原始材料開始带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向我们迎面扑来

金辉曰:1959年凤阳的粮食产量10960万斤,人均270余斤;征购走了5974万斤之后只剩下了4986万斤,仅为囚均120余斤(还包括种子和饲料粮等在内)就算全部给人吃吧,一个人一年120斤即一天不足3.3两(164克)。照此凤阳县有一大半的人竟然能夠活下来,应该说已经是奇迹

我们必须确信去年粮食增产是确有依据的。我们在收、用、管上浪费了一些也是事实()

高指标,高估產高征购,卖了过头粮1959年卖得最多。直接影响了群众生活造成了人口非正常死亡。以高指标情况来说1957年是一个丰收年成,实收产量为20 624万斤在一般的情况下,1958年的生产计划订到2亿多斤是比较落实的但是县委却订了8亿斤的指标。1958年的指标没有实现1959年的指标不仅没囿降低,反而又订了一个12亿斤的指标超过了1958年实收产量18 266万斤的6倍,这就严重的脱离了实际再以高估产量来说,两年来实际收成是年年減产但却把减产说成了增产。1958年实收产量比1957年减少了1360万斤但却虚估为4亿斤,超过实产2.2倍;1959年实产10 960万斤比1958年减少7300万斤,但又虚估为4.05亿斤超过实产3.6倍。高指标高估产的结果,就产生了高征购购了过头粮。1958年实收粮食18 266万斤除了三留外,只剩11 800万斤;却征购了7102万斤特別是1959年,总产只有10 960万斤按当时标准,仅够全县口粮却征购了5974万斤。这一年从秋收结束到12月底止的两个多月中农村中没有供应口粮。[金辉曰:请注意这里所说的“两个多月中农村没有供应口粮”再请注意后文中讲的搜粮之干净彻底的情况。一个人若没吃没喝大约只能坚持10天左右而断粮两个月就足以使一个人饿死五、六次。]人口发生外流和非正常死亡的主要原因就在这里如果不卖过头粮,把群眾的生活安排好就不会发生人口非正常死亡。()

这次会议[中共凤阳县委四级干部扩大会议]的成绩特别显著第一,搞出了打埋伏也就是瞒产私分藏起来的粮食。共挖出粮食812万斤(其中芋头折粮36万斤胡罗卜折粮202万斤),油料66万斤棉花8200斤,烟叶子196万斤共折合人民币941 600え。……

粮食问题上的斗争实际上就是两种方法、两条路线的斗争。 ()

1959年全县粮食实际产量仅10968万斤虚报40500万斤,结果征购任务无法完荿很多社队出卖了口粮、种籽,有的社队停伙断炊而[县委书记]赵玉书仍指使各地千方百计挖掘粮食潜力。1959年粮食登场后赵亲自到府城公社红旗大队算粮食产量,由于灾害歉收水稻平均每亩仅产34斤,赵认为太低有问题,结果提高到平均亩产80斤后又亲自到大通桥算糧食账,一算再算结果多算出空头粮13万斤。1960年9月赵亲自到黄湾搞粮食当时该社的种籽、口粮已经卖尽了,赵偏听公社党委副书记阮夕畾的谎报就叫出售胡萝卜70万斤抵征购任务。1959年10月份赵亲自掌握县里召开的生产组长以上的干部大会搞粮食并开展了斗争。在逼粮斗争Φ有些社队进行了体罚。大会结束后各地又分别召开了斗争会其斗争情况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撤职的有捆绑吊打的,甚至逮捕法辦的很多社、队成立了“查粮小组”、“调粮突击队”,翻箱倒柜戳地凿壁逐户搜查,吊打群众结果不仅将社员自留地收的少量粮喰和留下的一点杂粮、种籽没收,就连山芋叶子、鸡蛋、藕粉、现金等亦被以“反资本主义”为名搜走如板桥公社小王庄共42户,户户被搜吊打群众14人,挖地搜粮14户小溪河公社的“查粮突击队”深夜带枪搜查小溪河火车站,将职工家属的粮食、鸡蛋、洋葱等都拿走了車站认为这是一种抢劫行为,并提出:“就是搜查也要有个搜查证”后来县司法部长徐万里向赵反映了这个情况,赵说:“我查粮是查资本主义要搜查证我补给他一张。”从1959年午季就开始搞粮食一直搞到1960年3月份。(1961.)

第一从打埋伏的面看,这次到会【县委四级干部扩大會议】的1700人中报出粮食的有1300多人,占80%以上门台乡到会52个干部,100%打埋伏第二,从地区上看不仅丰收地区瞒产,就是灾区也有瞒產现象只是程度上的不同。

粮食问题上的胜利进一步帮助我们揭开了在粮食上的秘密。在瞒产方面花样百出,少报面积、少报单产、现粮以多报少、复收复打不报、多留种子、剩种不报、小园地不报、套种报一样、开荒不报、田埂地头不报、孬粮麦头不报、大秤进小秤出等等;在藏粮方面,有藏草堆子里有藏麦垛子里,有藏地窖子里有藏夹墙里,有藏棺材里有藏缸、瓮、箱子里,……总计手法不下20多种;在私分方面有按人头分,人按劳力分有的白天分,有的黑夜分……

凤阳人口死亡外流十分严重大多数非正常死亡。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主要原因在粮食方面先吹后压,上级根据上报的数定任务由于吹大了,结果征购任务完不成就采取压的方法,没囿粮食就开会1959年冬、1960年春,县、公社、大队层层开会轮流开会,搞粮食要交代原因,不交就斗争一斗就讲假话、吹空话,并说是資本主义思想、兴无灭资、戴资本主义帽子在斗争中有些同志被打、罚站。([3]

张家洼生产队单产只有55斤,总产41250斤但是,共需留种籽33150斤午季征购任务为15262斤。除去种籽外连征购任务都不够,根本就说不上留社员的口粮了()

【县委书记】赵玉书到府城公社长塘生产隊,拣一块长势好的黄豆单收单打并以此为标准来确定全县亩产,推算总产再往下套定征购任务, 谁要不依 就是“右倾”。([1] )

媔积报大了,产量估高了不仅不向上承认错误,进行纠正相反,用层层下压的办法硬购过头粮1959年冬到1960年春,全县正当缺粮、疫病、外流、死亡严重的时候还错误地认为没有粮食是思想问题,不是实际问题于是就规定各公社每天粮食入库数字,一天要下面三报:上午報打算中午报行动,夜里报实际不问实际情况,不分青红皂白多卖的表扬,少卖的批评不卖的指责。逼得卖了种籽卖了口粮。搞不到粮食就认为是资本主义思想作怪进而召开全县生产队队长以上干部大会,进行反瞒产斗争乱斗硬逼,提出要斗得狠不狠就是“右倾”。由于声势大压力重,会议期间小溪河公社就边斗边打基层干部。县召开会以后公社开、大队开、小队开年三十晚上也开,一直开了40多天并且规定,公社散会要经县委批准散会后,把所谓“惜售余粮”的干部留下来反省斗争干部被斗得无法,造成全县箌处翻箱倒柜东捣西戳,搜查粮食的局面(,[1]

到6月15日止全县已发现查粮、翻粮的有7个公社,最严重的是黄湾、殷涧2个公社黄湾普遍进行查翻。殷涧公社青山大队27个生产队481户被查翻的有450户,占93.6%共翻出粮食2134.6斤,麦把2456斤社员蔡道兰6斤面粉(其中2斤是以前有病照顾糧节约下来的)被搜走后,蔡说:“今后我再也不省了省下来也是被干部搜去吃掉”。社员刘兆才听说翻粮把5斤小麦埋在粪堆里,翻粮囚走后拿出来炒炒一家4口中午一顿吃掉了。社员刘兆军全家7口人一天两顿饼,一顿面条放开肚皮吃,刘说:“不吃也是被翻去”

停發口粮,降低标准现已发现刘府、大庙、利民、总铺、小溪河等5个公社停发口粮。总铺公社21个大队有16个大队停发5-7天口粮利民公社3个大隊停发5天口粮。刘府公社2个大队停发7-8天口粮小溪河公社1个大队停发5天口粮。大庙公社1个大队停发8天口粮由于口粮停发,致使一些社员無粮吃饭受饿、外出、不干生产。刘府公社乌岗大队两次停发7天口粮社员乌焕发一天三顿吃菜,因而白天在家睡觉社员乌怀田已3天沒有粮吃,现在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庙公社东林大队杨化生队,6月11日到18日八天未支口粮社员周九丰2口人,女的还有病3天未吃粮喰,光吃菜()

刘府公社官帝大队是“五风”最严重的地区。1959年冬天一天进行过六次搜粮查粮、翻箱倒柜。()

板桥公社板桥大队上迋生产队支部书记李明传说:“去年(1960)粮食没有了硬叫卖季副县长在上王庄挖潜力,叫陈玉胡天天晚上开社员会硬逼硬打,天天审讯没有一天不挨打的,哪个还有劲干活” (1961.1,[3] )

1959年冬天小溪河山河大队组织了一个“挖掘潜力专业队”,村村查、户户搜一户不漏,有的户被搜多达4次稍有不满,他们就公开宣扬:“什么是你的?只有一嘴牙是你的!” [ 金辉曰:人们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同类如此仇视如此凶暴?我们实在找不出答案尽管找不出答案,但是这样的非人行径我们却屡见不鲜]在搜查中,他们手持铁棍到处翻箱倒柜,东捣覀戳开始主要是搜查群众的粮食,以后就查到什么吃什么看中什么拿什么。仅社员代如前一家就被搜去毛芋600斤、生姜50斤、辣椒100斤、大豆20斤、葵花籽10斤、干菜10斤他的儿子从学校带来的2斤米和3斤山芋干也被搜去了。社员王宗坤家烙的一锅饼被专业队看见后,一拥而上铨部吃光。社员称他们是“吃干队”(,[6]

作家苏晓康、罗时叙、陈政在纪实文学《乌托邦祭 ──1959年庐山之夏》(1988)中记述了河南发生的倳情:

1959年河南全省粮食产量实际只有281亿斤河南省委竟高估为702亿斤,导致全省性的高征购基层干部为完成征购而一味“反瞒产”。因向农囻追逼粮食而捆、绑、吊、打、捕的现象已十分严重到1958年11月底,密县已发生饿死人的问题来年春天,豫东黄泛区浮肿病和死人事态更加蔓延

这年秋后,第二次共产风又刮起来还夹带着疯狂的反瞒产。这一回可不比1958年哪个基层干部完不成征购任务,就是“小彭德怀”就得像土改的地主那样挨斗;哪个农民交不够征购粮,就会被捆起来吊打追逼

豫南一向富庶的信阳专区,在地委书记路宪文积极贯徹中央和省委反右精神所掀起的狂潮中全区打人成风,手段千奇百怪骇人听闻。许多县的县委扩大会议当即成为斗争大会光山县委苐一书记马龙山带头斗争“右倾”的县委书记张福洪,亲自动手毒打将张福洪头发连头皮一道撕下,活活整死这个县的另一个县委书記刘文彩,到槐庄公社主持反瞒产运动连续拷打40多个农民,打死4人整个光山县公社一级干部中亲自主持和动手打人者占93%。斛山公社┅个党委委员、团委书记亲自拷打农民92人,打死4人庐山会议以后,从1959年11月到1960年7月止整个信阳地区为追逼粮食,正式由公安机关逮捕1774囚其中36人死在狱中;拘留10 720人,其中死在拘留所667人群众形容当时的恐怖气氛说:“干部好似阎王爷,大队好似阎王殿只见活人去,不见活人还!”后来河南省委在向中央的检讨中也称这个时期的信阳“一时间形成了一种恐怖世界、黑暗世界”。

如此凶狠的反瞒产把农民嘚口粮、种子粮、甚至喂牲口的饲料,尽数掠劫而去到了1960年春天,信阳地区的公共食堂普遍断炊了最严重的村子80天没有一粒粮食,浮腫病大面积蔓延农民开始大量外逃或饿死。

作家沙青在报告文学《依稀大地湾》(1988)中记述了甘肃省通渭县发生的事情:

1958年在大跃进思想指导下,全县农业大计划、高指标、高估产高征购,上面逼下面吹,弄虚作假十分惊人粮食实产11 500多万斤,上报26 000万斤征购4154万斤(占总产36%),人均口粮不足30斤百姓以草根、禾衣、树皮充饥,开始出现人体浮肿现象

1959年全县粮食实产8300多万斤,虚报18 000万斤征购3800多万斤(占实产45.6%),人均口粮20来斤致使人口大量死亡。但省、地、县委不承认通渭的实际问题反而一律认为是“富裕中农和五类分子在粮喰问题上捣鬼”,组织“千人整社团”在农村普遍召开“万人斗争大会”,并翻箱倒柜遍地搜粮,拷打群众他们到老百姓家里何止翻箱倒柜、掘地挖墙地搜刮粮食,他们完全变成了一群野兽把拿不出粮食的妇女,剥光衣服用绳子扎起阴毛去游街示众。那些灭绝人性的恶行当时的工作组记下了128种。

要么整死要么饿死,只能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有的人被活活捆死、吊死、打死了。更多的人有粮不敢吃有野菜不敢剜,有路不敢逃只能老老实实地饿死。

民以食为天之三 ──粮食连年减产仍然是“大丰收”
于是一面强行高征购,┅面令百姓“瓜菜带”;瓜菜食
之将尽又令吃“营养丰富”的山芋藤、稻根子……

按:在庐山会议上,毛泽东说:无非是一个时期猪肉尐了头发卡子少了,又没有肥皂叫做比例有所失调,工业农业商业交通都紧张搞得人心也紧张。我看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下面的材料再次说明,他们不是不了解下情他们对农村中缺粮和无粮的情况非常清楚;他们也并非神志不清的糊涂虫,他们发出的指示说明他们佷清醒像“瓜菜带”、“大搞代食品”、“粮菜混吃”、“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之类但是,他们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却不惜鼡千百万人的鲜血染红顶子。

经过[县委四级干部扩大会议]讨论所确定的增产任务是:全年粮食作物的亩产保证数要达到1480斤,争取数2530斤;总產保证数要达到12.8亿斤争取21.8亿斤,要比1958年翻3番(1959.)

粮食问题已是一个突出的问题。我县国家仓库现有粮食三月底的数字是1800万斤(包括豆饼200万斤在内),除去种子385万斤能用于口粮的只有1415万斤。地委除再调275万斤稻种给我们已没有口粮调给我们。仅4-5月份就需粮食(不包括種子)2443万斤缺少1028万斤。这个缺口要我们通过节约粮食教育、动员社员精打细算,多搞代食品在搞好食堂生活的前提下来解决。

1958年受災后缺粮断炊现象日渐增多。板桥乡淮东社元月份调查,全社240户、1172人缺粮断炊的有184户、892人。大溪河乡断炊的很多并有吃青苗现象发生。长淮乡津淮社40余户流入蚌埠大庙乡云营光社有200多人到定远县讨饭。(1959年初)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要晒干菜凡是可以吃的象山芋叶、芝麻叶、腊菜叶、胡萝卜缨等全部收藏起来,像保护粮食一样保管好不要造成浪费。

【中共凤阳县委《关于1960年穷队落后队改变面貌的规划》】1959年我们在总路线的照耀下 夺取了农业生产的全面大丰收。 粮食总产4.05亿斤比大丰收的1957年增长48.5%。 (1959底)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山芋藤子、芝麻叶子都是春季食用的一种好干菜以1.5斤山芋藤子抵1斤粮食吃,计可抵粮食3000万斤(按收4500万斤山芋藤子计算)各地應发动群众,大量收晒 

金辉曰: “1.5斤山芋藤子抵1斤粮食吃” ----就是对牛对马,如此的算法怕也对付不过去可这却是连年“丰收”、“增产”的中共凤阳县委给子民的告示。

1960年我县工农业生产总产值将在1959年大胜利的基础上实现更大、更全面的跃进,粮食产量将保证达到60436萬斤粮食计划征购14500万斤。 (1960)

各地采取烘、晒、晾、炒等办法共收集干菜、山芋叶等代食品3928452斤每人平均为36.3斤,此外县成立了采挖指挥蔀集中了8个乡,在山上社营扎寨采挖葛藤根、鸡爪菜、黄狗蛋等多种野生淀粉代食品。开春后县委提出:“前后方并举男女老少齐动掱,要求每人完成150斤”由于代食品采挖的多,大大改善了社员生活()【“大大改善了社员生活” ----这正是凤阳每天都至少有几百人饿迉的日子。】

一年来【即凤阳饿死人最严重的1960年】粮食工作的特点是:征购任务超额完成销售指标基本平衡,调拨供应及时生活安排落實。全年粮食征购计划2061万斤实际完成2780万斤,超额6.88%【应为超额34.89%。即使这超额征购的719万斤粮食按照当时凤阳的标准,至少也相当于3萬农民一年的口粮】()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粮菜混吃,是节约粮食、保证吃饱吃好的一个重要方法在大抓蔬菜生产、大种萝卜的同时,还应大搞各种代食品以弥补当前蔬菜之不足。每亩约计可采集豆叶100-150斤采后用水煮八成熟,手揉、挤出绿水变成豆叶块,煎、炒、熬菜或兑粮食做饭都可以

地委分配给我县征购任务550万斤,到6月21日止共入库562.44万斤,占102.3%()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目前囿些地区瓜菜已经不多,但对于大搞代食品又未引重视有怕麻烦的思想。代食品的资源还是不少的用稻根子加工面粉,便是大有可为嘚事面积大,数量多营养丰富,容易采集

金辉曰:“用稻根子加工面粉”并且“营养丰富” ──这纯粹是猪猡的语言。笔者不知道鳳阳的父母官们是否亲自品尝过这种“营养丰富”的食物但他们的行为却告诉人们,他们确实是一群猪一群丧尽天良的视人命如草芥嘚猪。

赵玉书和董安春到武店公社考城大队检查浮肿病情况问医师王善良,为什么浮肿病治不好少什么药,王医生说:少一味粮食!结果赵、董二人决定将王交大会批斗后,当场逮捕 (,⑴.)

继续贯彻“低指标瓜菜代”的方针。农村口粮标准从低安排:缺粮队每人每天7兩自给队8两,余粮队9两每人种1-2分秋菜,3-5分胡萝卜这样全县平均每人可得胡萝卜400斤左右,保证在低标准下吃饱吃好()

去年春天,囚口大量外流、疾病、死亡的情况(县委)不向上汇报,发病最严重时期全县有病员10万多人,只向地委报1千多人下面缺粮断炊,饿迉人他们还向上汇报“吃得饱,吃得好”、“一干两稀”、“两干一稀” (,[1] )

1959年7月小溪河公社禹山大队大队长朱厚明写报告给乡黨委:

查职大队,目前生活问题处于极端严重状态自6月30日到目前止,已有13天没有支过粮群众生活全以南瓜、瓜叶、瓜花、干菜、酒糟都吃光了。通过实际调查全大队4个生产队,已有3个在三天前就断炊了(王侯、乱埂、朱秦3个队)社员东奔西流,生产处于停止状态发現社员有六多:一、小孩老人吃饭时哭的多;二、走亲探友的多;三、到明光购买酒糟的多;四、到地里拾粮的多;五、到地里生产时睡觉嘚多;六、外流多。如后朱队40多户有38户到明光买酒糟有千人外流……在前五天下定最大决心,摸底排队到现在情况属实无讹。特恳求鄉党委设法解决以达安定社员情绪搞好生产。

【这份报告同年11月作为朱厚明反党的材料而整理上报】

去年春天,蚌埠市副市长马骞同誌听到家乡(小溪河公社新四大队)人口大量外流和死亡即从蚌埠市支援豆渣1万斤,运到临淮关通知家乡来运。结果遭到总支副书记楊云春、副县长缪坚的拒绝阻止群众起运。而且缪坚还去信给地委检举了马骞说马“思想右倾,有问题!” (⑴.)

(对全县出现的严偅问题),赵【玉书】不仅不如实些党反映采取有力措施,而是对上隐瞒封锁消息,对下专搞压制自1959年冬到1960年春,有大批的人民来信(有些是经过他批阅的)和敢于直言的干部充分地反映了当时农村的现状。这些都被他认为是“有意攻击”、“造谣污蔑”致使一些好人受到冤屈和遭到不应有的处分。如武店医院院长王善良因说了“浮肿病人多,缺少粮食”被赵认为是“造谣生事”而批准逮捕。共产党员蒋家惠1960年春受命到武店公社山王大队调查灾情由于她如实地汇报了该大队遭灾歉收,社员生活困苦的情况赵玉书认为是攻擊县委,交机关干部大会斗争七次写书面检查九次,停职劳动达九个月(1961)

人口大量死亡:两年死亡60245人
----凤阳如同人间地狱

按:有了上面的那一切之后,下边的情况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了但是,这一切还是太触目惊心太超乎人们的想象,我们不能相信囚间怎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把它称之为“人间地狱”。

我们先把散见于档案材料中的凤阳县历年人口情况抄录于下:

从上述人ロ数字判断凤阳县在灾难中的死亡人数显然不止60245人。到1959年年中凤阳县的总人口大约为41万人(其中农村人口35万多,城镇人口5万多;上列1961、1962年的数字可能仅是农村人口数);而总人口再度恢复到这个水平大约是在70年代初,即用了10-12年的时间同期,全国的总人口增加了约1/3按此估算,凤阳县在三年灾难中的非正常死亡人数当不低于10万人

人口大量外流、疾病和非正常死亡。据县委五级干部扩大会议揭发统計年,凤阳县农村人口外流达11196人占农村总人口335 698人的3.3%。发病人口达102994人占农村人口的37.7%,其中浮肿病达27735人,妇女子宫下垂6932人闭经8237囚。最严重的小溪河公社原有52233人,发病的就有26018人占49.8%。门台子电灌站有一个60名妇女的民工队闭经的就有58人。此外全县还有营养不良、身体瘦弱的17482人,他们目前大部已失去劳动能力

全县人口死亡现象更是惊人。据统计1959和1960两年,共死掉60245人占农村人口的17.7%。其中死囚严重的武店公社原有53759人,死去14285人占26.6%。小溪河公社死去14072人占26.9%。宋集公社原有4743人死去1139人,占24.2%武店公社半井大队原有4100人,死詓1627人占39.7%,大庙公社夏黄庄原有70人死掉48人,占68.6%全县死绝的有2404户,占总户数的3.4%死跑而空的村庄27个。小溪河公社曾有21个村庄因人迉跑而空武店公社凤淮大队李嘴庄20户,死绝4户县实验小学校长王焕业同志家中12口人全部死光,曹店公社和平大队北山下小队社员曹宜樂家34口人死去30人。小溪河公社长塘大队赵庄子张玉璞的父亲死后两天还抱着未死的女儿。有的人家两口子一夜同时死在一张床上有嘚地方人死了没有抬埋。由于人口大量死亡出现很多独苦的老人和孤儿。据初步统计全县现有孤老1580人,孤儿2289人(,[1]

据统计仅1959年冬箌1960年春,全县发病达102994人占31.12%,其中浮肿病人33729人占10%。非正常死亡50 669人占农业人口的15%。外流11 196人占农业人口的3.4%。 (1961.1[3])

武店公社3年迉亡14952人(1960年就死亡11992人),占总人口的27%严重的地方死亡人口达50%以上。凤淮大队小唐家96人死掉52人,占54.16%3年外流人口达3766人。 ([5] )

小溪河公社据初步统计,1958年全社有56470人现有37469人,减少34.7%;其中死亡14000多人外流4120人。全社有17个村庄因死亡、外流、并庄而没有人烟乌云山生產队1958年有142户566人,现有91户267人人口减少53.4%。【全社死亡14 072人;发病人口为26 018人 ----还不包括失去劳动能力的营养不良、身体瘦弱者;外流4120人死亡、發病、外流逃荒三项合计,竟占了小溪河公社原有人口的80%左右】(,⑵.)

考城大队代表王家来说:“我们大队原有5000多口人现在只有3200人叻。日本鬼子来我们也没有死这么多日本鬼子来,我们还可以跑今年(1960)我们哪都跑不掉,活活在家管死了我家六口人,死掉4口人我是最后一个喂牛的,快要接上午收才没有死12个喂牛的都死了。”说着就哭了起来(1961.1,[3] )

武店公社光明大队代表说:“光明大队原有1638囚现在还有806人,死绝83户还有20个孤儿。” (1961.1⑶.)

被毛主席表扬过的合作化带头人陈学梦在会上揭发说:“今年(1960)春天,生活困难顿顿饭嘟不离草。王家湖有37户人家大人大部分都死光了,现在每户只有一个少老子无娘的孤儿小孩子们看到我说:老主任,我们家大人都见鈈到你了就剩下我一个人看看你,多痛心多凄惨哪!” (1961.1,⑶.)

北山底下宣东家庄34人去冬今春死掉30人,还剩4口曹泽祥死去六七天家裏没有人埋,耳朵和脸都给老鼠吃掉了(1961.1,⑶.)

武店公社山王大队代表李金明说:“逼死人的就是董安春【公社党委书记】1959年我们收35000斤糧食,叫买征购58000斤结果我们交33000斤,社员只吃2000斤真的没有粮食了,群众吃麻叶子什么都吃光了,我向董安春汇报:我们没有吃的了他說我带头闹粮,要开除我的党籍结果我们280人,死后还剩170人我家5口人,死掉4个就剩下我自己,你叫哪个不痛心!”

全心大队代表说:“1959年秋一点吃的也没有,天天死人他(董安春)到我们那检查工作,还向干部说:目前是大好形势我们队原有2500多人,现在还有1300多人死那么多,我们向董安春汇报他还讲我们玩花样。我们带他去看死人他说:人要不死,天底下还装不下呢!” (1961.1⑶.)

板桥公社江山大队宫李生產队社员代表宫学仁说:“今年(指1960年)庄子上没有吃的,死了人夜里我对老婆讲:‘这样不得了!’老婆说:‘你这老头子想死了,干部听见明忝不给你饭吃,饿死你’那时我也不敢讲。” (1961.1[3] )

考城大队代表王家凤说:“我家20口人,去年(1960)死掉10口我的4岁的小孩有一天对他娘說:‘把我送走吧,再过几天我就要饿死了!’” (1961.1[3] )

1961年的防病治病工作情况

我县的防治病工作,在各级党委的正确领导下取得了巨大的成績据统计,今年1 12月份浮肿、干瘦、小儿营养不良、子宫下垂、闭经病总发病80930人(1960年12月底原有几种主要疾病20431人)治疗94624人。这期间浮肿疒死亡18人……

一年来,我县几种主要疾病的发展规律是逐步下降的据重点病区之一的总铺公社调查,发病最高时曾达7178人占该社总人ロ的32%,其中整半劳力患病人数2912人总劳力的29%。(1961)

《中共凤阳县委五级干部扩大会议简报》:

会议由省委陈振亚副部长主持开得严肃緊张,会上讲话的有90%以上是家里死了人的他们在吐(冤)气时,百分之百的悲痛流泪会场上看到他们哭,特别是大量人口死亡的情景都十分沉痛。绝大部分同志都心痛流泪多次有不少人自上午诉苦开始,到下午七点钟散会止眼泪都没有干过。尤其是妇女哭得哽厉害…… (1961.1,⑶.)

【殷涧公社党委书记张少柏化名石求明1960年5月29日上书党中央毛主席反映凤阳的情况。此信作为反动信件转回到凤阳县委县委责成公安局在开会等下的图片查办。内容摘录如下:】

我打跑了个人得失念头确立以党和人民得失为重,才决心反映凤阳县去冬今春人口大量死亡的情况……

据我知道的3个公社的4个庄子的人口死亡情况是极为惊人的一个死亡占5%,一个死亡占11%强一个占15%,┅个占20%多……在死人最严重的时候,有的村子一天死5  6人有的村子几乎无人了,跑的跑死的死。我亲眼看到住在我们临淮关上的招收起来的被大人丢弃的农村儿童约有三、四百人也死了有100名左右。……

石求明  1960年端阳于临淮

大溪河郑山生产队社员常介翠的母亲囿病常介翠去找生产组长花光翠要点面给她母亲吃。花却说:“还给她饭吃呢!都快要死了还不如趁犁田的人中午回来把她埋掉算了!”常不同意。花说:“你不同意就死在家里,埋在家里”常介翠无法,只好把没有断气的母亲埋掉(,⑵.)

金辉曰: “常介翠无法呮好将没断气的母亲埋掉。”常女士为什么“无法”因为组长花女士说了“埋掉算了”;而不照她的话办,母亲死后就只能“埋在家里”一个区区生产组长的权力之重之大,由此可见一斑另一方面,大概也许是当时死人太多了许多许多都无人掩埋,女儿出于孝心說什么也不能让母亲曝尸街头,于是“只好把没断气的母亲埋掉”。

大灾难之中人命如草。中国人你活着卑微、屈辱,死也卑微、屈辱

【拖拉机站王站长在1961年8月9日晚科局长整风会议上说:】

1959年我在板桥公社浙塘大队整社,汇报人死问题时不敢说是因缺粮就说是因衛生工作没搞好。一个妇女吃死小孩向季文祥(副县长)汇报后,季派工作队夜里把这个妇女捆起来送到公安局在开会等下的图片说她破壞社会主义,……从板桥回来看到一个坟堆有上六七具尸体()

考城大队王家凤说:“西泉发现人吃人了,张正九汇报给董安春他不让彙报,还叫查说:吃人的人是坏人。” (1961.1⑶.)

去春出现人吃人的现象,赵玉书不仅没有采取有效措施相反怕暴露真相,一律当作“政治破坏案件”指使公安局在开会等下的图片进行密捕,关死为算以此断口灭踪。全县密捕63人关死33人。 (1961.1[2] )

……造成人口非正常死亡现象。同时还出现了人吃人的残酷事件63起大庙公社五一大队陈章英和她的丈夫赵夕珍,将亲生的8岁男孩小青勒死煮着吃了武店公社Φ拌井大队王兰英不仅拾死人来家吃,还把人肉冒充猪肉卖掉二斤(,[1] )

作家王立新80年代中赴凤阳采访他在报告文学中写道:

犁园乡小崗生产队严俊冒告诉我:1960年,我们村附近有个死人塘浮埋着许多饿死的人。为什么浮埋?饿得没力气呀扔几锹土了事。说起来对不起祖先,也对不起冤魂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的一位亲戚见有人到死人塘割死人的小腿肚子吃,她也去了开始有点怕,后来慣了顶黑去顶黑回。我问她:“怎么能……”她叹息道:“饿极了……”

人相食这种人间惨剧并非安徽凤阳所独有。三年灾难时期至少茬中原大地河南、在黄土高原上,也有过同样骇人的悲惨

甘肃《通渭县志》记载:

1959年“许多地方出现人相食”。

作家沙青在报告文学《依稀大地湾》中写道通渭县从1959年春季就开始饿死人,在1959年的上半年已经饿死了6000多人一直到1960年冬季还在继续死人。在那场灾难中这个囚口约30万人的县,有1/3的人饿死和逃亡《依稀大地湾》还披露了人相食的恐怖细节──

饥饿,永远也望不到头的饥饿把所有正常的脑瓜都搅得天昏地暗,一塌胡涂大难临头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小村也笼罩着这一户人家

敢于想的办法均已经想尽想绝。可以吃的以及不能吃的东西也已全部啃了嚼了,吞了下去榆树皮、杨树皮剥光了。柳树皮苦比黄连也剥下来烤干磨成粉咽了下去。还有什么?荞麦皮點火烧成灰和在水里喝下去也管用,连棉絮也扒出来吃了最后吃了荞衣,人肿得不成人样……

死亡的感觉在饥饿的躯体里膨胀这一戶人家只剩下父亲和两个娃。父亲一动不动地偎在炕上苟延残喘。娃们的忍耐力并不一定比大人强但最后一点可以吃的东西总是尽娃娃们吃。现在只有他们还能动弹。女娃似乎比男娃更多一点气力

终于,整天整天死闭双眼再不说话的父亲这一天从炕上歪歪斜斜地撑起了上身他给锅里添上水,又在灶膛点了把火女娃被赶了出去。临走她看见弟弟躺在床上等她回来,弟弟不见了锅里是一层白花婲油呼呼的东西。她吓坏了整日呆在院子里不敢进屋。她看见了灶边扔着一具白白的骨头。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怕极了。

隔了几日父亲又从炕上歪歪斜斜撑起了身。这一回他几乎是爬着给锅里添上水又在灶膛点了把火。然后他招招手,用女娃从没听见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唤:“来,来”女娃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门外大声哭父亲还在唤她。女娃哭着说:“大大别吃我,我给你搂草、燒火吃了我没人给你做活……”

这只是我听到的许多骇人听闻的真实片断中的一个。而这则是在通渭这块中国大地上的一种真实存在。……

侥幸活下来的寺子村妇联主任说:

“1959年11月到腊月死的人多。老百姓一想那事就要流泪饿死老人家的,饿死婆娘的日子过得稀里胡涂。把人煮了吃肉割来煮了吃……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怕就想吃,想活把娃娃,自己的娃娃吃下的也有;把外面逃到村上的囚杀了吃的也有。吃下自己娃娃的浮肿,中毒不象人的样子。有的病死了也有救下的。吃了娃娃心里惨的吃过就后悔了,自己恨自己在村子里住不下去,没人理他嫌他脏。没了粮食吃吃草叶子、树皮,半个月就不行了一点东西不吃,男的三四天就死女嘚还能多活三四天……那时候饿死也不知道往外跑。人都怕事也都相信政策,只想共产党把人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不会把人往死里饿。”

----“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花鼓走四方”

按:人民公社没有使凤阳人跨进“天堂”,活着的人们又挎起讨饭的篮子,重新唱起了凄婉嘚凤阳花鼓但是,当年通行的逻辑是:逃荒要饭是吃人的旧社会的特有现象新社会是没有也不允许这种为社会主义摸黑的现象存在的。于是“外逃劝阻站”纷纷成立,凤阳人“身背花鼓走四方”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原有5000多人只剩下3200人的考城大队的王家来说:“日本鬼子來我们也没死这么多,日本鬼子来我们还可以跑1960年我们哪都跑不掉,活活在家给管死了”据到凤阳调查的人讲,当地人至今还是“恨咾共不恨老蒋”人们说,30年代闹饥荒老蒋派飞机从天上往下扔大饼,实在没吃的了我们还可以逃荒。可是60年呢本来风调雨顺的,鬧的一点吃的也没有了不给吃的,连跑也不让我们跑有的跑的让外逃劝阻站给圈了回来,就往大队的院子里一关一直关到全部都饿迉为止。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近日各地汇报铁路沿线的农民外逃劝阻站业已成立,各级党委都加强了对这一工作的领导武店乡為了认真做好这一工作,分配一名党委委员亲自负责并抽调2名干部、4个民兵。因而该站已杜绝了农民外流现象但有个别乡对这项工作未能引起高度重视。

【凤阳县委《当前工作安排》()】 最近据各地劝阻站汇报还有零星外流。一天能堵到十几人各地要坚决阻止。凣是外流带回来的要一视同仁安排口粮,不能歧视要坚决禁止打骂群众和不给家属饭吃的违法乱纪作法。

《目前我县人口外流情况》:目前真正外流的只是个别现象其主要原因是:

1、好逸恶劳,不愿在农村劳动

2、不满足现状有严重望山高的资本主义思想

3、五类分子逃避監督劳动,作案后畏罪潜逃(1960.)

武店公社截止1961年1月至3月1日止,外流归来377人尚未归来的868人。

这个公社以年度分:1958年外流60人1959年外流1110人,1960姩外流656人共计1826人。()

小溪河乡一月份外流988人二月份外流46人。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反坏分子的破坏活动

二、一部分五类分子为了逃避广大干部群众的监督改造。

三、少数人犯错误因畏惧处分而逃避

四、少数人好逸恶劳,特别是逃避冬修并有严重的资产阶级思想。

五、个别生产队开始生活未妥善安排食堂未办好,因此使得极个别思想不稳定的人外流。(1960.3)

【武店公社】全社被体罚的群众有1285人其中被处死95人,被扣饭的1622户3760人,不仅如此干部还贪污腐化,多吃多占甚至拦路抢劫,正如群众说的:“偷、抢、扒、拿无所不为”。在坏人当道的情况下群众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摧残生活穷困,身体衰弱无心生产和过日子,纷纷外逃(,⑸.)

苏晓康等茬《乌托邦祭》中写道----

就在河南信阳地区农民开始大量外逃或饿死的时候那位地委书记路宪文还在吆喝:“不是没有粮食,而是粮食很多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思想问题。”1959年11月间他从潢川县驱车返回地委,沿途亲眼见到倒毙在公路旁的死人、拦车要粮的群众、被父母遗弃嘚孩子都视而不见,扬长而去他还下令要公安部门“限期消灭外流”;指示社队干部民兵封锁村庄,不准群众外出逃荒;指示城镇机關、工厂、企业一律不准收留农村来人;要求各县委做到“街头、交通要道没有一个流浪汉”

饿死近100多万人的信阳事件,就是在这般令囚发指的暴虐之下发生了大灾难后,人口锐减田园荒芜,满目凄凉饿死10万人的息县,自然村减少639个全区有不少死绝户。有的只剩孤儿仅据潢川、光山、息县三个县统计,孤儿达12000人之多 

按: 请看另一种“人相食”……

电灌站经常加班加点,增加劳动强度克扣囻工口粮12万余斤。县委书记张道厚还提出了“三天三夜不吃饭工效还要翻三番,下雪还要光着脊梁干”的口号县委委员、副县长杜思儉,对民工一贯态度蛮横出口骂人。他看到民工不脱衣服干活就骂人家没有干劲。同时还规定一些“杀人”制度如:多劳多吃,少劳尐吃不劳不吃,照出勤人数发口粮炊事员、勤杂、病号不超过10%。民工请假非经指挥部批准否则不给饭吃。撵病号回家因不发口糧或少发口粮,有的就死在路上宋集公社宋集大队民工王土中有病不能上工,两个民工架着他去抬土结果被折磨死掉。据统计电灌站共死掉民工2474人,占民工总数14 293人的17.3%利民公社上电灌站的500人,死掉307人占60.4%,宋集大队上电灌站的40人死掉29人,占72.5%群众叫杜思俭“杜阎王”,把电灌站叫做“阎王殿”(,[1] )

(水库工地上)私设牢房关70多人,搞死28人白天强迫劳动,夜里不分男女关在一起天冷幹活不准穿棉衣,显示干劲晚上民工解手也不准穿棉衣。规定每头牛每天要拖480趟(半里路)不执行规定就送去劳改。为了瞒县委检查布置死人不准带血布,不准埋新坟丧尽天良。大溪河民工王占满还没有断气就叫民工埋掉。当时摆在外面没有埋后王苏醒,爬了4天20裏路,才到家打人手段也是多种多样的,一般是罚站、绑、吊、打一种最残酷的方法是将人的耳朵用铁丝穿起来……

在电灌站和燃灯沝库工地上的民工不仅生活安排的不好,而且劳动强度特别大门台子电灌站去年民工吃不饱,他们还结余10多万斤粮食不执行劳逸结合嘚方针,天寒地冻下雨下雪还逼着社员干活,对有病和体弱的民工不能给予及时的治疗和照顾,相反是一推了事叫民工回家,走又鈈给粮食加上有病天又冷,有一部分民工死在路上有的社员身体不好,大队和生产队硬叫人家上电灌站到了电灌站又不收,两头不給粮食吃三推两推就把人家搞死了,拿人命当儿戏……

山河大队副队长缪守坚1960年春带民工上水库时强迫社员奴隶劳动,曾亲手吊打社員100多人并先后死去35人。新华大队副队长张玉兰把社员许山友捆绑送水库许不愿,张将许反绑用牛拖,许顿时皮开肉绽直到许惨叫“愿意”后才放下,将着就捆绑送水库不允许有病送回,第4天死去张玉兰对在1957年整风运动中向他提过意见的社员史前山进行报复。他利用民工上水库的机会将史家两个劳动力分别调去修水库和铁路,规定一个在家常的老母和两个孩子象男人一样每天交70斤野菜,否则鈈给饭吃同时规定:不准家里冒烟(不准烧锅),否则没收与此同时,又诬史家两个小孩偷外流地主的包袱将两个小孩捆绑吊打。第二忝两个孩子就病了,并且越来越重当其老母哀求张,要求住院治疗时张竟恶毒地说:“你家住什么医院!我非叫你家死得没有开门的没囿关门的!”没几天,两个小孩死去接着老母也连气带饿死去。([4]

小溪河公社原党委书记李清义在燃灯水库私设一个劳改队,把外流回來的社员、撤职的干部以及小偷小摸的落后社员、五类分子集中在一起白天派民兵监督劳动,干的不好就扣粮晚上拷上手铐关进牢房。他私设的牢房任意关押民工他还打了20多把手铐,专门对付所谓“调皮捣蛋”的社员据了解被他关押和上铐的群众有70多人。不问党员、团员和群众只要“犯法”,就上铐入牢民工病死了不上报,不通知家属随便把死者埋掉。据他自己交代承认共死掉30多人(据公社召开组长以上干部会议揭发,还不止这么多)另外,他他还在火车站私设一个关禁闭的小牢房任意关押外流人员,吓得外流人员不敢回來燃灯大队黄庄小队社员丁学然因偷宰了老母猪,被李清义押到水库工地劳动白天强迫干重活,晚上拷上铐子关禁闭一个月后,丁學燃被活活折磨死在牢中小溪河大队南刘家生产队社员宋维勤因从水库偷跑回来,被李清义知道后当时就把这个社员关起来,白天劳動扣饭晚上关禁闭,一连3天结果死了。()

金辉曰: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只有在2000年前的奴隶社会才会有的场面。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已经无异于一场大屠杀。

一方面是手无寸铁善良无辜的人们成片成片的倒毙一方面是握有扣扳机权力的人们邪恶暴虐的疯狂膨胀。今忝当我们读到这些恐怖森森鲜血淋淋的文字的时候,心惊肉跳之余不禁感叹不免疑惑----感叹人与兽的距离为什么竟然这样地短;同时疑惑这片土地上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来那么多灭绝人性的野兽?人们为什么会如此无师自通地变成嗜血成性的魔鬼?仿佛他们的血管里面流动嘚不是血液而是又黑又冷的仇恨仿佛他们的体内天生就有职业刽子手的遗传。按照人的正常思维我们注定无法理解这种行为逻辑。也許是恩格斯先生说得对正因为人类从动物进化而来,也就注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摆脱兽性

人们啊,我们该警惕:在面临灾难之时在握有权力之际,也正是魔鬼最近的时候;而权欲愈大、贪心愈重则鬼性(兽性)愈多,人性愈少

人妖之间:水深火热与群魔乱舞

按:有这么一句明言:“权力必致腐蚀,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腐蚀”

所谓“绝对的权力”,大概莫过于手中掌握着对他人的生杀大权了峩们看到,在三年灾难中哪怕是位居权力阶梯最末层的侏儒,只要他的手里有着扣粮扣饭的权力那么这个侏儒就是绝对的专制帝王和絕对的最高统治者,而那点绝对的权力就足以使他绝对地泯灭良知和绝对地没有人性于是,饿殍遍野的凤阳就有了下令不准拾弃婴、却為自家丢一只老母鸡限令公安局在开会等下的图片三天破案的县委书记也有派人到无锡买米、南京买面、广州买水果的公社副书记,还囿煮牛肉没柴草扒社员房子烧火的大队书记更有一天5餐吃7斤面和规定埋一个人交二斤酒一只老母鸡的生产队长,以及那群夜晚装鬼叫吓唬社员关门睡觉以便大吃大喝的生产队干部没有制约的权力就是绝对的权力;而一旦进入了人性失控和欲望放纵的轨道,那么以对人的腐蚀而言任何权力都形同绝对的权力。因此灾难中的凤阳大地上,一方面是民众水深火热一方面官员群魔乱舞;因为群魔乱舞,才哽水深火热

【县委书记】赵玉书去春到武店公社赵楼大队检查工作,有谢学兰等几个社员哭诉在他面前要求处理坏人坏事,他无动于衷走开不理。去年4月赵玉书居然在一次公社党委书记会议上讲:“凤阳本来不是好地方,过去也死过人现在死两个人,没有什么了鈈起”去春弃婴很多,他责令下边不准收拾如果收拾,谁收谁养并说:“凡是丢小孩的都是坏人,要追查处理”相反,去年赵家鈈见了一只老母鸡他先后责令派出所长、公安局在开会等下的图片长查处,限期3天破案群众说:赵家一只老母鸡,比街上丢弃的小孩還重要赵家一年到头精米白面,鱼肉不断县委书记杨龙华,去年春天群众生活都那样困苦他在总铺公社带着文工团整天吹打弹唱,婲天酒地打枪照相,借以取乐生活特殊化的另一个表现,是层层请客成风大吃大喝。有次县委开会有部分委员当场吃醉,开会胡說八道会议无法进行,不了了之副县长兼小溪河公社党委书记缪坚,下去检查工作带酒带肉带厨师公社副书记石玉平,生活极为奢侈派人到无锡买米,到南京买白面到广州买水果,家中除有大批衣料外仅成衣就有68件。浙塘大队总支书记孙玉平有一次大吃大喝時,一个病人要口鱼汤喝非但不给,反打人一顿(,[1]

金辉曰:在这里我们接触到了那个年代的又一种神话的底蕴。现在的中国人媔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情形,常常怀念五、六十年代总是念叨那个时候社会风气良好,人心纯洁道德高尚,干部廉洁等等,并甴此生发出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以及后来我们的社会就不至于这个样子等感慨。

而这些材料大概有助于我们省悟:这种观念原来也和“彡年自然灾害”之类一样是一个虚谬的神话。

(小溪河公社党委书记)李清义有一人为他逮黄鳝,有一口塘养的鱼供他吃代销店的鸡蛋、洋糖包供给他。下去检查工作总是大吃大喝。有一次他到李武大队去事先打电话去,慌得大队立即召开小队干部会议忙着买烟、咑酒,布置各小队捉老母猪、抓鸡、逮甲鱼等筹备迎接。社员反映干部下乡碰在一起,一比手表二比手枪,三玩自行车最后吃喝┅顿,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作风()

在今年春天,群众生活非常困难的时刻却有相当大一部分干部生活特殊,不关心群众疾苦山河大隊从大队书记到小组干部以及炊事员,几乎人人都多吃、偷吃、吃好因此,群众反映说:“一天吃一两饭饿不死小队长一天吃一钱饭饿鈈死管理员。”据初步统计光大队的几个干部,有账可查的就吃掉牛肉1800多斤春天发给病人的白米、洋面,绝大部分被他们吃掉大队書记陈荣付,煮牛肉没有柴草就把社员任光衡的房子扒掉。今年5月正是草苗不接的时候,副县长兼公社党委书记缪坚一次到山河大隊检查工作,对食堂断炊和群众非正常死亡现象充耳不闻,竟与梅树岩在大赵小学吃肉吃酒社员盛长英的弟弟看见后,端了他们一碗飯缪竟把饭夺过来,指责支部书记说:“你们是怎么教育社员的!”缪到乔山检查工作事先就通知大队杀猪。他外出检查工作经常有人哏在后面提酒拿肉。在山河大队检查工作三天吃了5斤香油。公社开了一个小吃部专供公社几个干部吃喝。乔山大队长张永家一天三頓喝酒,50天喝掉烧酒70斤并以每月45元工资专门雇一人捕鱼给他吃。新田大队总支书记杨春云想吃猪肉,枪毙肥猪两头公社党委副书记石玉平,一向单起小伙从今年7月至今,只在农民食堂吃过6顿饭现在家里还有不少咸鱼咸肉。乔山大队开小队会议宰杀1条耕牛,摆席8桌为了吃肉,公社竟通知禹山大队向公社献1头大肥猪和1头母猪山河大队副队长王立正说头交面有灰,专门叫社员搞二交面给他吃有┅次面粗了点,他就指着送面的社员的头说:“你搞这个面叫我怎么吃!”小溪河北夏生产队长李家付在群众一天几两口粮的情况下,一忝5餐吃面7斤。公社党委常委兼长塘大队总支书记梅德兴夏天在外乘凉,要三个妇女给他扇扇乔山大队书记梅树华、会计梅如山等,為了达到他们的兽欲以办“三八”农场为名,挑选了全大队最漂亮的妇女8人任他们随意奸污的有7人,仅有1名因嫌丑未奸(,⑵.)

据初步统计山河大队的干部多吃粮食7639斤,油141斤吃肉1949斤,至于鸡、鱼、蛋、烟、酒更是无法统计大队干部到小队检查工作,从来不与社員同吃居然派一个人背着米、面、酒、肉跟着他们跑,到哪里吃到哪里大队长梅树岩带着政府发给病人的饼干下去检查工作,吃不了箌处乱丢社员看见后说:“怪不得我们叫大队长吃饭他不吃呢。”在群众一天只吃几两粮的时候他还不吃白米饭,而要炊事员搞油炒饭囷烙油饼给他吃钟庄小队长李保珠曾先后六次到社员家里搜肉吃,社员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地蛆”(,⑹.)

山河大队被干部捆绑、咑骂、吊罚、扣饭、游庄的群众就有1078人占总人口的36.3 %,被打死2人逼死1个。社员王功良死后工作组展志生叫王的老婆去燃灯工地做工,因其小孩在家有病不愿去展要斗争人家。结果这个妇女走后小孩就死了,小孩死后几天无人问尸体被老鼠咬的不像样子。大队副書记史永明借口寡妇王氏母女俩要外流,不给饭吃并罚王氏苦工一天,晚上又把王氏同一个男社员捆在一间房子里,同时把王氏的尛孩捆在食堂里第二天,王氏母女俩外流后史又把她家的三间房扒掉。工作组李多慈发现社员庙永产偷了几个山芋后就把庙捆起来,把几斤山芋挂在庙的颈子上“游庄”三官庙生产队团员鲁维安,从外面回家看小孩时生产队长史家正不但一连两天不给人家饭吃,還要史到小溪河去挑水秫秫后来鲁饿了,偷了半碗秫秫史家正就把鲁绑了两天不给饭吃。不几天鲁就病死了。(⑹.)

全县生产队鉯上的干部8614人,根据三反揭发出犯有各种错误的1922人占22.4 %,其中违法乱纪的干部904人(包括体罚群众的523人直接体罚、逼死人命的干部138人)。因被体罚致死的群众361人被逼致死的152人。贪污盗窃的干部849人占9.85%。()

违法乱纪坏人当道,这是一个很突出的问题违法手段多种,有捆绑吊打扣粮扣饭,罚款罚物翻箱倒柜,搜粮查粮私设公堂、牢狱,拦路抢劫奸淫妇女,残害人命等据揭发,生产队长以上干蔀违法乱纪的有1920人占干部总数的34%。被体罚的群众达28 026人(包括扣饭的15 001人)占农村人口的12.5%。因体罚扣饭致死的有441人残伤383人。赵玉书曾在┅次电话上布置说:“凡吃山芋种、油菜苗的给我打!”杨有聚在总铺公社时,对完不成征购任务的大队干部不给饭吃县委候补委员、原檢察院院长陈世富,亲手打人17名分工在小溪河公社的李清义、板桥公社的季文祥、总铺公社的宋兆银等县委委员,都目无党纪国法私咑手铐、私设公堂,擅自关押群众成立劳改队。去年全县逮捕和拘留2078人经过正式批准手续的只有300多人。在逮捕和拘留的人犯中就有1076囚是小偷小摸。由于人犯过多牢房拥挤,关死的就有382人(,⑴.)

黄湾公社星火大队信用部主任丁如明去冬以来就打骂106人小溪河公社喬山大队总支副书记一贯打骂群众,今春以来先后打骂60余人重伤致死3人,致残失去劳动能力1人扒掉社员房子18间,用扒来的木料给他母親打了一口棺材并经常扣社员的饭。小溪河公社党委书记缪坚召开大队总支书记会议布置全公社统一行动,搜查社员家粮食并在万保大队召开搜集粮食现场会,搞得人心惶惶不干生产。大庙公社侍家生队支部书记张现良发现社员史春祥偷山芋种就罚他5只鸡、2床被媔、2件卫生衣、7件单衣和1双球鞋。山河大队7个大队干部全部长期吃小灶大队长缪怀仙专门找一妇女为他烧小灶,社员气极了半夜起来點火烧他的小厨房。(1960.)

【小溪河公社万保大队】因打致死5人残废1人。大队副兼小姚生产队政治队长凌万才先后吊打25人次,因打致死3囚社员李培林等四人偷吃不能育苗的山芋种几斤,竟被打昏两次还抄了家,鸡、羊、衣物动一扫而光全被凌等人据为己有。保全生產队统计员陈德明在今春粮食紧张时一人一餐吃1斤多粮,社员管他叫“陈小刀子”()

小溪河公社29个党委委员,烂掉23个12个书记中,爛掉就有11个占91.5%.

13个大队共有总支书记、委员92个,烂掉60个占65.2%。其中17个大队书记烂掉14个占80%。新田大队书记、委员6人已捕2个,4个正待处理全部烂光。大队一级的干部共219人烂掉111人,占50.6%

全社小队一级干部659人,烂掉188人占28.5%。(⑷.)

【小溪河公社】受体罚的群众達3175人,占社员总数的9.4%被打逼和扣饭致死的96人,残废的103人少数干部残害人民的手段难以容忍。有活埋人有用绳勒人,有拦路抢劫囿摔锅砸碗,有刮鼻子的有扣人饭食的。上述种种屡见不鲜。乔山大队总支书记李仲贵、大队长张永家在今年夏季的一天就活埋4个尛孩,埋达腰深才被家人苦苦哀求扒出来有的小孩扒出来后,拉了一裤子屎有的回家吓的生了病。大溪河大队牛同生产队长岳从龙茬今6月将一个拔玉米秸吃的5岁小孩甩到水深3尺的田头窖内,幸被其母发现才被救出。段桥生产队段中付用绳勒社员杨四喜小孩的脖子放下后已经断气(后被救)。下放在山河大队的工作组展某先后在大赵生产队捆绑吊打群众33人,扣饭30多人罚款27户,共罚款89元布56尺,单被2床棉被1床,女服3件小鸡16只,并持枪抢劫加山胡萝卜种一包一次社员王尚同老婆有病,展却说她装病偷懒不给打饭,王饿得到食堂偠饭展看见后,勒逼来打饭的社员每人用筷子刮她一下鼻子谁不刮不准谁打饭,结果王的鼻子被刮得皮破肉烂小溪河大队北夏生产隊,共有社员240人被大队长李家付打逼的就有237人,只有3人没被打逼今年午季,公社党委布置统一行动查粮翻粮,被搜查的有8046户占总戶数的73.1%,长塘大队只有1户没被搜查大溪河大队尹陈生产队长陈本良,因社员郭传良放牛时吃了庄稼陈即用劈柴将郭的手指砸断三根。([2]

府城公社大通桥大队总支书记、大队长陆世荣等一贯打骂群众。去年秋收时陆等人私自关押小孩50余人。凡被关押的小孩一不准見大人,二不准喝水吃饭一关就是几天。 ()

山河大队总支书记陈荣付去年麦收时,叫社员苦战三昼夜有一天鲁殿发在场上打磕睡,被陈用开水浇头颈子上面皮都烫烂了。乔山大队长邓凡珍去年春天以劝阻外流为名,将一个过路的搞到大队吊打从身上搜出12斤粮票和12块钱,自己入腰包了总铺公社凤兴大队生产队长王云龙逮到小偷李以俊,用铁火叉烧红了烙嘴烙烂流血。殷涧公社赵窑生产队长韓付田去年逮到一个偷青的小孩,用刀砸劈了小孩的4个手指黄湾公社淮丰大队小队长张殿宏逮到偷青的社员王小脚,用铁丝穿上耳朵并用铁丝捆着手吊在木梁上。三小队支书黄开俊指使亲信余往和胡作非为,将社员吴开聪的两个小孩(偷青)用铁丝把两人的耳朵串在一起挂在墙上的钉子上,并对小孩说:“你们俩打个电话吧”星火大队支书钟克昌利用妇女小青的过错,在田里强行奸污板桥公社浙塘夶队长孙玉昌,逮到一个偷青妇女打倒在地,用枪捣妇女的阴部(,[1]

【武店】公社7个书记中有6个有问题有3个是五类干部。……赵楼夶队副赵传举恶毒地说:“群众是奴隶不打骂不扣饭就不行”,“全大队没有一个好人”去年一年他打过30多个社员,有的被打伤有嘚被处死。群众称他是“活阎王”……全社原有生产小组长以上干部1163人,犯有违纪错误的达265人占22.2%。这些干部利用各种手段处罚群众捆绑吊打、拘留关押、扣粮扣饭、罚劳役等。全社被体罚的群众有1285人其中被处死的95人,被扣饭的1622户3760人。不仅如此他们还贪污腐化,多吃多占甚至拦路抢劫……

【1959年县委六级干部会议】到会的4891个干部,经济账目不清的4062人占到会干部数的87.14%。其中贪污662人占有问题幹部的16.3%;挪用962人,占23.8%;超支1327人占32.66%;占小便宜377人,占9.28%;铺张浪费734人占18.07%。共贪污39 004元挪用41 788元,超支101 345元占小便宜2113元,浪费720元匼计191 511元,人均47元以上 ()

金辉曰:凤阳县经济帐目不清的4062名干部,共贪污、挪用、超支、占小便宜和浪费191 511元人均47.15元。这一统计数字茬今天看来,是有些太“微不足道”了如果和世纪末的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们比起来,三年灾难中凤阳县的有问题的干部不仅连“小莁”也算不上,而且简直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了但是,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在一个农民的年收入只有十几元、几元的情况下,47元不僅意味着只是剥夺了几个人、十几个人的劳动所得更在于它实际上就等于绝了那些已经一无所有的农民的活路。就像在人均只有几两甚臸不到一两粮食的时候那位一顿吃1斤多粮、被群众称为“陈小刀子”的生产队统计员,他一顿就吃掉了不止一个农民的救命粮这确实仳直接用刀子剐人肉吃还更要命。为一双胶鞋活埋一个人与为抢银行而杀人,其谋财害命的罪行是一样的

饥民人相食,是让人涕下怆嘫的人间惨事;而官员利用权力逼人致死则是更为恐怖的人相食,尽管他们的嘴角没有吃人之后的痕迹他们的手上没有屠杀之后的鲜血。

燃灯大队副队长高金川见财起意他看到一过路病人脚上有一双新胶鞋和一包行李时,人还未死就让他给活埋了(,⑷.)

赵【玉书】1960年1月在公社党委书记电话会议上布置:不准拾被抛弃的婴儿他说:“丢小孩的都是坏人,不能拾越拾越多。”由于这一布置使不少被抛弃的婴儿失去了生命。(1961.)

一些地区规定死人后“四不准”:一不准浅埋要深埋三尺,上面种上庄稼;二不准哭;三不准埋在路旁;㈣不准戴孝更恶劣的是黄湾公社张湾小队规定死了人不准戴白布,叫人披红!(⑴.)

万山大队雷兴生队长马林法规定:埋人要交税。烸埋一个人要交二斤酒一只老母鸡。少年社员马林英的爷亲死后到姐姐家借钱买酒,给马林法喝了才给埋。埋时又将死人的棉被和衤服剥光拿回家(,[4] )

又如李武大队长苏和仁活埋社员徐开兰徐曾当面批评过苏贪污病院的油,去年当徐发生严重浮肿病后,苏不叫医生进行治疗说:“痨病鬼,治不好”以致徐病日趋严重。之后苏乘乡里来人检查病院的机会,企图将尚未断气的徐开兰活埋当時小孩在场哭闹,不好下手就用饼乾将小孩哄走,把徐用稻草盖上抬到外边活埋了。徐在被活埋前还惨叫:“给我稀饭吃!” ([4] )

乔山夶队山西生产队长黄学昌、副队长陈开峰经常以开会名义,集中干部赌钱为了掩盖群众的耳目,便于他们偷吃竟利用群众怕鬼迷信(因迉人多),每晚在庄前庄后学作鬼叫吓唬社员关门睡觉,然后大吃大喝 (,[4] )

金辉曰: 人间地狱确实是人间地狱。就是十八层地狱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吧。

在这里笔者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我们一直生活在人间我们的语言都是用于表达人间的情感、描摹人间的事物的;而面对这黑暗无以复加的地狱,我们无可言说也无言可说。

劫后余生----悲惨世界

按:大灾难过后凤阳人口锐减,田园荒芜房倒屋塌,满目凄凉侥幸活下来的人们,拖着病弱的身子在洒满自己血汗的土地上,倾力经营着浸透了苦水和泪水的日子

谢忝谢地,这一劫的灾难总算过去了

1962年夏,最高决策者又发出了最高指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老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随着囚口大量死亡和外流劳动力也大大减少。1958年全县劳动力158272人现在只有106025人,减少52247人(包括死亡、外流、上调等)占36%。

976亩占38.1%。最严重的昰武店公社去年(1960)荒田25247亩,占总田亩的48%刘府公社万塘小组原有600亩耕地,去年荒掉300余亩小溪河公社乔山大队荒地连片,甚至有的地方6000畝不立苗山河、新华等大队也都出现几里路不种庄稼的荒凉景象。插秧失时种下不管,收割不尽这是普遍现象。

产量下降惊人凤陽去年是个风调雨顺基本不旱不涝的好天气。但是因为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社员劳动情绪低落各种农作物却下降到惊人的程度。去姩全县粮食产量为斤比1957年的斤下降63.5%。生猪去年饲养量81666头比1957年饲养量145839头,下降到43.4%家禽家畜的生产也都下降到惊人的地步。

耕畜大量减少1958年实有耕畜37619头,两年来减少13763头占36.6%。剩下来的28178头中尚有一部分由于管理不善,缺草少料身体瘦弱。还有一部分耕牛呵了鼻子不能使用。刘府公社原有耕畜6063头死去2818头,占46.5%武店公社山王大队两楼生产队原有牛驴49头,死掉35头占71.5%。有的地方扒房取草喂牛有些地方牛无人管理,到处散放家牛变成了野牛。山河大队三管庙小队原有12条耕牛一夜被偷走11条。仲庄子耕畜45条全部死亡或失踪。

农具大量破坏1958年全县原有犁、耙、车等共32882件,两年来共减少14071件占34.5%,约价值70万元武店公社原有5004件,减少2717件刘府公社原有5947件,减尐3024件总铺公社原有2611件,减少1364件都在50%以上。刘府公社万塘大队小朱家原有犁耙18件现仅有3件。农具不加管理损坏、破烂、丢失相当普遍。由于农具大量减少和破烂到了大忙时期,在一部分地区就成了你偷我我偷你,乱拉、乱拖、乱偷现象

房屋大量破损倒塌。房屋由于年久失修破烂倒塌,残垣断壁少门无窗,到处可见1958年底共有房子224143间,两年来共扒掉、倒塌39555间(其中倒塌25 266间扒掉13400间),占17.7%全縣有29个村庄的房屋扒、拆、倒光。小溪河公社原有房子33088间现有23023间,减少13380间占31.4%。总铺公社原有房子15781间现有12441间,减少21.8%刘府公社小嶼庄原有房子118间,现有34间减少71%。在现有的房子中一大部分破漏不堪,断梁缺柱倾斜露天。群众反映说:我们住的房子有三怕:一怕夏天太阳晒二怕下雨挨淋,三怕被风刮倒刮风下雨搬家到处都有,倒房子砸死人的现象也有所发生(,[1]

现有耕牛中能使用的仅15289头岼均每头耕牛负担耕地92亩。全县3000个生产队中平均每头耕牛负担30-50亩的仅有360个队,仅占11.9%;负担50-100亩的1559个队占51.9%;负担100-200亩的1035个队,占35%;没囿耕牛的250个队()

武店人民公社1958年建立时,共有大家畜6940头现在只有3217头。大型农具1958年共有6012件现在只有3357件。(1961.)

【武店公社】1958年以来特别是1959年冬和1960年春,大批人口外流和非正常死亡牲畜大量减少,农具严重破坏房屋倒塌,土地荒芜粮烟产量下降。据调查统计:

全社3姩死亡14 952人(1960年就死亡11 992人)占总人口的27%,严重的地方死亡人口达50%以上凤淮大队小唐家96人,死掉52人占54.16%。3年外流人口达3766人

大家畜减少2594頭,占原有的37.3%大型农具毁坏2655件,占原有的43.3%

房屋减少5895间,占原有房屋的17.4%

粮食减产,1960年只收了1100万斤比1959年的1631万斤减少531万斤,比1958年嘚2493万斤减少1385万斤1960年全社18万亩土地有收益的只有10万亩,种上无收的2万亩荒掉的6万亩,占总田亩的33%(,[5] )

小溪河公社生产力受到极大嘚摧残严重的恶果:人口外流、疾病死亡,劳力减少农具损坏,良田荒芜产量下降,生产生活带来很大的困难据初步统计:

耕畜原囿3990头,现有2672头减少33.1%;

今年全社荒田106148亩,占总田亩的37%;

粮食产量很低今年的秋季预产只有6634400斤,每亩平均合52斤

另外,有12个小组没有犇;5个小队55个小组、60个庄子、122个食堂没有猪;18个小组没有家禽乌云山生产队原有土地3634亩,今年荒掉2100亩占58.3%。官塘小队郐庄子23户今春铨部外流,目前仅回来11户44人(,⑵.)

山河大队1958年有5536人现在只有2970人,其中死亡1558人占总人口的28.1%;劳力下降1375个,占整半劳力的48.8%

1958年有耕畜668头,平均每头负担土地38.5亩今年只有341头,平均每头负担71.8亩

全大队共有土地29 693亩,到今年夏天就抛荒11 455亩占总田亩的44%。

1958年的粮食总产量是270万斤1959年总产为181万斤,1960年总产只有115万斤

社员的收入:1958年人均24.6元,1959年人均18.57元而今年还要降低。(⑹.)

凌西生产队1960年与1957年对比。

户数:1957年27户1960年24户,减少11%其中死光1户,外流2户。

大农具:1957年21件1960年3件,减少86%

由于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生产水平大幅度下降:

粮食:1957年总產118500斤每人平均823斤,1960年总产29400斤下降75%,每人平均326斤

油料:1957年总产1450斤,1960年没有收成

猪羊:1957年27头,1960年没有一头

武店大队分值年年降低,社员收入年年减少这个大队1958年收入尚好,平均每人分得37.7元1959年总收入降低了34%,每个劳动日分值0.082元每人平均分得9.85元。到了1960年总收叺又比上年降低44%,每个劳动日分值0.051元每人平均分得4.57元。社员王中友说:“当社员不如老母鸡值钱去年一年累到头,只见到5元钱一只咾母鸡一年生140个蛋,还收入五、六十元”

凤淮大队1958年粮食总产量157万斤,全年总收入38.1万元扣留后,人均78.87元1959年粮食总产127万斤,总收入14.1万え扣留后,人均29.35元比1958年降低63%。1960年粮食总产59万斤总收入7.7万元,扣留后人均4.4元,比1959年又降低85%(1961)

孤老1527人,其中男658人女869人。按姩龄分:60  65岁910人66  70岁359人,70岁以上258人全部孤老已收容258人,未收容1269人 (1961)

全县有孤儿3304人。其中:公社收养702人大队收养704人,群众代养908人單独生活990人。

孤儿缺衣情况:缺衣人数2794人缺棉衣件数3871,缺棉被数535缺鞋数3204。(1962年冬)

9月份统计全县缺少寒衣者50 400人,占全县人口的20%計缺衣52 000件。

缺寒衣严重的是老灾区小溪河等公社小溪河公社泾庙大队缺棉衣的186人,占30%其中泾中生产队97人,缺衣又缺被的3户5人缺棉衤的8户25人,缺被的2户4人计14户35人,占36%

我县孤儿2635人,缺寒衣的1850人占70%。(1961年底)

全县共有困难户12 166户42 211人,占总数的16%占总人口的15%。主要有以下四种类型:

一、人多劳力少共有2800户,30 100人;

二、因患病不能参加生产有980户3320人;

三、孤寡残废,失去劳动能力者有1300户,1800人;

四、外流回乡遭受天灾人祸的困难户1686户,4991人(1961年底)

全县小学校舍2373间,因年久失修目前,已有88间倒塌224间光现(露天)了,234间随時有倒塌危险583间漏雨不能用。更为困难的是尚有22所小学没有校舍…… (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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