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精英挑战1515为什么老是打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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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精英十五关通关攻略时间: 14:33:00 来源:聚侠网
权倾天下测试服在级别低的情况下,本人通关了一到二十的精英,根据本人的经验,现将第十五关精英打法介绍给大家,当然,前提是目前大家级别都低的情况下,如果你级别高了、兵种技能很强,完全可以平推,没必要讲究技巧。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十五关的攻略:
目前情况下,由于大多数玩家(土豪除外),主将级别及兵种技巧都不太高,所以近战职业在十五级精英模式下很难靠近建筑,在25级城墙、投石等各种火力的交叉覆盖下基本上是被秒杀。
如此,在主将及兵力不十分强大 的情况下,本人的攻击方式是全部弓兵,最少一个弓兵职业,一个军医职业,在攻击开始时,本人是如下 操作:
1.等待技能神兵天降冷却时间,当可以使用时,将兵力放置在图2数字1的位置,其主要作用是吸引荀彧离开位置,使以后放出来的兵种和主将,在攻击时远离投石等武器的攻击。
2.当荀彧火力开始对准神兵天降的兵种时,在1的位置开始放三队兵出列。
3.当张颌跑来助阵,那么再放第四队下去,主要针对张颌,当此处敌军消灭以后,我军开始攻击器械,此时将最后一队(最好是弓将为主的部队),放置在图2数字2的位置。此队人马将会攻击靠近孟获一侧的建筑。
兵全放完了,我们最后能做的就是看技能冷却时间,如果你的攻击可以,主将生存能力强,那么你就过关了。
我的双弓是大乔、孙尚香,小乔加血,其他随意了。
以上仅为本人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同的攻略,希望高手能教导,如有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补充:游戏里不少朋友问到弓兵技巧及等级到底多少可以过关,对此向大家表示歉意,补充说明。
等级:最低12级;技巧:攻击最低橙12,紫20,蓝30。防和血以紫10为标准即可。如果主将能抗的话勉强过关,最好再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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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精英十五关攻略 权倾天下精英十五关怎么过
14:30:58 发表|来源:论坛|作者:夺魄||
  权倾天下测试服在级别低的情况下,本人通关了一到二十的精英,根据本人的经验,现将第十五关精英打法介绍给大家,当然,前提是目前大家级别都低的情况下,如果你级别高了、兵种技能很强,完全可以平推,没必要讲究技巧。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十五关的攻略:
  精英十五关掉落物品:
目前情况下,由于大多数玩家(土豪除外),主将级别及兵种技巧都不太高,所以近战职业在十五级精英模式下很难靠近建筑,在25级城墙、投石等各种火力的交叉覆盖下基本上是被秒杀。
  十五关精英如图1:
如此,在主将及兵力不十分强大 的情况下,本人的攻击方式是全部弓兵,最少一个弓兵职业,一个军医职业,在攻击开始时,本人是如下 操作:
1.等待技能神兵天降冷却时间,当可以使用时,将兵力放置在图2数字1的位置,其主要作用是吸引荀彧离开位置,使以后放出来的兵种和主将,在攻击时远离投石等武器的攻击。
   2.当荀彧火力开始对准神兵天降的兵种时,在1的位置开始放三队兵出列。
   3.当张颌跑来助阵,那么再放第四队下去,主要针对张颌,当此处敌军消灭以后,我军开始攻击器械,此时将最后一队(最好是弓将为主的部队),放置在图2数字2的位置。此队人马将会攻击靠近孟获一侧的建筑。
兵全放完了,我们最后能做的就是看技能冷却时间,如果你的攻击可以,主将生存能力强,那么你就过关了。
我的双弓是大乔、孙尚香,小乔加血,其他随意了。
以上仅为本人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同的攻略,希望高手能教导,如有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补充:游戏里不少朋友问到弓兵技巧及等级到底多少可以过关,对此向大家表示歉意,补充说明。
  等级:最低12级;技巧:攻击最低橙12,紫20,蓝30。防和血以紫10为标准即可。如果主将能抗的话勉强过关,最好再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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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第二卷冻绿篇15-END - 古代
《权倾天下》第二卷冻绿篇15-END
作者:&&发表时间:3/28/:43 AM&&查阅:1038&&推荐:0
15苏砚在第三日上就离开了韶京,前往战场,而苏翎则留在苏砚府上养伤。这几日,苏翎的身体有了些起色,闲暇时便在院子里坐坐。沧雅时常来看他,每次来时都捧着一大摞折子,一边批阅一边陪着苏翎。而苏翎总是安静地在花下看着书,遇到沧雅有不明白的政事,便稍为指点一二。上等的寒山初雪在石桌上散发出幽淡的清香,间或有早春的雨丝飘入其中,激起一丝细微的涟漪。沧雅从满桌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微微伸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细瓷茶盏。"陛下,茶凉了,命他们换壶热的吧。"沧雅正要喝,却听见一旁的苏翎淡淡地说。苏翎坐在桃花树下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卷古书,细碎的桃花花瓣落下来,停在他洁白的衣襟和乌黑的长发上。沧雅微微笑了一下,命下人换了一壶热茶来,他并不是很在意茶水的冷暖,只是很喜欢听着苏翎吩咐。苏翎见茶水换了上来,一低眉,又低头看手中的古书。沧雅亲手斟了一盏茶,递到苏翎的面前,笑道:"坐了半天,你也该渴了。"苏翎望着温热的茶水怔了一下,再怎么被人伺候惯了,他也不习惯劳动君王的大驾。细瓷的茶盏上缠绕着精致素雅的花纹,这是卢州出产的上品,专供君王使用的,平日里连苏翎也不会用它。沧雅托着茶盏,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苏翎,苏翎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静默了。"嫌我用过的杯子不干净么?"沧雅轻柔的声音传来。苏翎慌忙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君臣有别......""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王。"沧雅的声音幽幽的,"苏翎,不要这么抗拒我,好么?""我......"苏翎低了一下头。随着他的动作,肩头的桃花花瓣飘了下来,飘落一地雪白和淡粉。他能说什么?君臣之间,有一些界限是不该逾越的,也无法逾越。年轻的时候他不懂事,可如今,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真心的。"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明明你离我那么近,可是很多时候,我却觉得你离得好远......"沧雅望着桃花树下画一般的美人,声音有些怅然,"苏翎,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你不是权臣,从来都不是,不会有哪个权臣像你这样栽培一个君王,......你只是害怕冰国会后继无人,......这些事情,直到你被俘之后我才明白。你一直担心我无力挑起冰国的担子,害怕冰国在失去你之后变得不堪一击,是吗?""陛下......"苏翎避开沧雅的目光。"苏翎,这些年来,你到底独自承担了多少......""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做个好皇帝......喝了这杯茶吧,算我向你道谢。"沧雅的语气很轻柔,苏翎不好再说什么,双手接过了茶盏。沧雅细白的手指碰到苏翎冰冷的手,丝绸一般的触感让他心神一漾。他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忍住了。苏翎安静地喝着沧雅递过的茶,心里咀嚼着沧雅说过的话,一股心酸的暖意涌上心头。这么多年了......这孩子终于开始懂事了......缤纷的落花洒在苏翎的发稍,沧雅望着苏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替他摘去细碎的花瓣。苏翎......我会做一个好皇帝的,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够保护你......弹劾苏翎之事着实闹了一阵,渐渐地大臣们也不再提。毕竟如今在前方的是苏砚,手握重兵。以李稷为首的一干大臣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动摇军心,另一些大臣则是觉得苏砚得罪不起,加之沧雅本身并没有怪罪苏翎之意,事情也就逐渐平息下来。苏砚在前方身先士卒,几乎是所向披靡。捷报频频传来,苏砚仅用两个月就收复了沧州、肃州等地,目前与耶律青云对峙于历州。历州自古为军事重地,往前是一片肥沃的平原,并无天险可守,夺回了历州就是夺回了冰国的一半门户。耶律青云死守不放,可苏砚的攻势也咬得很紧,几场阵仗下来,耶律终于露出疲败之象。半月之后,前方消息传来,说是燕国君王凤蹊即将御驾亲征,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历州。燕京。大亲王府。此时已是冰国的春,可燕京城内依旧是冰雪萧瑟。残雪和枯枝点缀着荒凉的庭院,一如院中舞剑人苍凉的心境。剑气纵横,摧折一地枯枝残雪,也逼退了院外人进入的脚步。"大亲王还是不肯见我么?"亲王府外,身披白袍的凤蹊一脸冷厉,向下人问道。"......是。这段时间,大亲王一直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舞剑,他吩咐过了,不见任何从宫里来的人,特别是......陛下您。"府中的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放肆!"凤蹊终于忍不住了,一甩衣袖,踏进了王府。众人想要阻拦,可是又不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凤蹊闯了进去。自从上次苏翎出事以后,凤轲就拒绝与凤蹊见面。凤蹊几次试图接近他,都被凤轲冷冷的一句"你不再是我弟弟"挡了回去。凤蹊不明白凤轲的痛苦,在他看来,苏翎只是他们的敌人。他无法理解哥哥竟然会爱上自己的敌人,他那一向冷静睿智的哥哥,究竟为什么在此事上如此冲动?凤蹊咬牙切齿,对苏翎的憎恨又多了几分。他的脚步在漫长的回廊上落下悠悠的响声,听起来有些孤高和落寞。哥哥......究竟是为什么?难道那个人,竟比江山,竟比我,还重要么?修长的身影在残雪覆盖的庭院中停了下来。清冷的月光下,碧眸男子正在舞剑,剑气如虹,很快就逼到了凤蹊面前。凤蹊往后让一步,却没让过,犀利的剑气刺伤了他的脖颈,有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哥哥,你要杀我么?"凤蹊的声音很平静,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委屈和悲伤。凤轲望着手中的剑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的力道一向是控制得极准的,收放自如,可如今竟然刺伤了凤蹊......难道说,苏翎被伤害的事竟在他心里留下了那么大的阴影?甚至,让他对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拔剑相向......凤轲眼中的神色一连变了数变,最终却抬起头来,迎上凤蹊的目光。"不要再叫我哥哥。""哥哥!"凤蹊的语气有些急切,"你准备不理我到什么时候?我要出征了,对手是冰国的苏砚......也许这次我会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哥哥,你真的忍心不理我?""陛下乃是万乘之尊,怎可说出如此不祥之话。再者,陛下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凤轲冷冷地说完,望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提剑从他身边走过去。凤蹊一急,一把抓住了凤轲的衣袖,"哥哥!""不要再叫我哥哥!"凤轲忽然吼了出来。一时间,两人都静默了。凤轲涵养极好,即使动怒也不会轻易吼人。凤蹊从小到大还从未见哥哥这么愤怒过,这种愤怒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凤蹊心里。凤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望着凤蹊惴惴不安的眼神,想到他即将独自踏上战场,凤轲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忽然柔软下来。这个弟弟......这个高傲任性,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弟弟......"不要再叫我哥哥。你曾那样伤害苏翎......你知不知道,我用我的整个灵魂爱着他......你这样叫我,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肮脏。我没能好好保护他,让他受了那么多苦......甚至,还......"凤轲静了一下,修长的双眉深深一皱,闭上眼睛,"每当我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我就觉得自己该永生永世万劫不复......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对他的伤害,更可笑的是,伤害他的人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不能再叫你弟弟,小蹊。每当这么叫时,我心中就会浮现出苏翎伤痕累累的身体......"我......"凤蹊怔住了,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那天带给凤轲的伤害也是如此深重么?可是,为什么会爱上苏翎呢?为什么,偏偏爱上自己的敌人呢......指间的衣袖被一分一分地抽来了,凤轲再也不看凤蹊一眼,独自远去。苏翎坐在庭院中的靠椅上,将一只伸给御医。满树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不时有花瓣飘下来,落在他的衣襟上。"刘御医,我的病情如何了?"苏翎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水晶般的质感,在空气里悠悠回荡。"大人的病已经好了一些,只是身子仍然很弱,须得慢慢调理。"刘御医微微笑着,回答。"还是很严重么?"苏翎微微沉吟了一下。他的身子如何他最清楚,这几天依旧觉得无力得很,何况,刘御医仅仅说是好了一些,若身体状况不是特别不好,御医们通常不会对病人如此说。刘御医的神色有些迟疑,苏翎淡淡笑了一下,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收回自己的手,望了一眼身边的御医:"刘御医,我想问你,这世上有没有能让人武功恢复的药--哪怕仅仅只是一瞬也好。""这......"刘御医看了一眼苏翎,"大人,您问这个干什么?""我想上战场去。"苏翎淡淡说道。身边的御医惊了一下,"大人,以您现在的体质,万万不可!""所以我问你有没有那样的药。"苏翎的话音依旧很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听闻燕国的皇帝凤蹊御驾亲征了,我要亲自打败他。"他不能容忍那个人曾经那样地伤害他,这件事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他想用自己的双手报仇,不借助任何一个人的力量--哪怕那人是他哥哥。"这......大人,有苏砚大人在前方,您不必担心......"刘御医不明究里,只是劝着苏翎。"刘御医,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一定要亲自打败凤蹊......"苏翎轻轻冷笑了一下,"即使世上没有能恢复体力的药,我也一定要去。我要用我的双手杀了他。"苏翎冰冷的语气让刘御医微微一惊。苏翎的脸上写着坚定的信念和决心,年老的御医察言观色,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既然大人决心已定,那老夫就给您半枚药丸--大内珍藏的蕴华丹能凝聚人的元神,使人在半个时辰内力量大增,有如神助--用在大人您的身上,当可恢复您以前的武功,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御医说到这里,看了苏翎一眼,"不过,大人,这枚药丸极其损耗人的元神,您气血本虚,又身中冻绿之毒,药力过后恐怕会极度虚弱,终此一身都再难复原。""我不在乎。"苏翎淡淡道。自从知道凤轲的身份后,他的一生本就已经失去了光明--如今,只要能够手刃凤蹊,保住冰国并且一雪前耻,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不过,刘御医,半个时辰实在太短,有什么办法能够延长药效吗?""这......原本,大人如果服下完整一枚蕴华丹的话,就可将时间增长至一个时辰。不过,您的身体实在太弱,若服下完整的一枚,定然会承受不了,药效减退之后,您将有性命之忧虑。""这样么......我明白了......"苏翎略微沉默了一下,轻轻点头,"刘御医,你下去吧,下次来时,记得替我带半枚药来。"16历州城外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一阵砂风吹过,刮在脸上生生地疼。苏砚从营帐中走出来,极目远眺,只见连绵起伏的山丘连着青灰色的天际,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从营地外面缓缓行来。望着那匹战马,苏砚忽然怔了一下--那是苏翎的坐骑,那么,马上的那个人......他快步走出营地,向前迎去。苏翎身着一袭火红的战袍,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束起,迎着砂风,有些散乱地飘扬着。浓重的色彩将苏翎的脸衬得有些苍白,这让苏砚的眉微微皱了一下。苏砚迎上前去,扶自己的弟弟下了马,这才开口道,"怎么这就来了?叫你多休息几天的,这边我应付得来。"二十天前,身在历州的苏砚接到京城传报,说是苏翎即将奔赴战场。这个消息让很多士兵精神更加振奋,可苏砚却很是担心弟弟的身体。"不要紧的,我没有大哥想象的那么弱。"苏翎淡淡笑了一下,却小声咳嗽起来。苏砚脸色一沉,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伤还没好罢?你这么做,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么?""大哥......"苏翎的笑有些凝住了,他叹息一声,低头,"我也是没有办法......""不信任大哥么?"苏砚伸手替他裹紧了披风,接着道,"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苏砚明白这个弟弟,弟弟此时来历州绝不会是出于军务方面的考虑--即使凤蹊亲征,苏砚也未必挡不住,苏翎来这里一定是为了别的原因。果然,苏翎的头微微低下了。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苏翎这才对大哥说道,"大哥,我要亲手杀了凤蹊。"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望着大哥。那双幽黑的眼睛在寥廓的天幕下闪烁着熠熠光辉,显示了主人无比坚定的决心。苏砚微微怔了一下。他不知道弟弟与凤蹊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可弟弟的眼神告诉他,他恨极了那个燕国君王。苏砚望着自己的弟弟,"是私怨?""是。""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体......""我向刘太医拿了药,他说这药能保我恢复一个时辰的武功。""对身体的伤害如何?"苏砚很清楚,大凡此类药物,多半以消耗元神为代价,对身体大有损伤。"......死不了。只是事情过后又会在床上躺一断时间。"苏翎笑笑,语气轻描淡写。"......你,......需要我帮忙么?"苏砚明知道那药很危险,决不象苏翎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却没有追问下去。他了解这个弟弟,只要是苏翎不想说的事,任谁都是无法问出来的。"不知道......但是,大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你要亲手杀了他,可以,但我不容许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翎儿,不管你要做什么,记得先和大哥商量一下。""好,大哥,我答应你。"苏砚闻言,伸手拍拍弟弟的肩,继续向前走,"今天夜里,大家会替你办个洗尘宴,待到酒宴过后,我们再详细讨论对敌计划罢......"历州的夜色是璀璨的深蓝。苏翎从自己住的帐篷中出来,抬头仰望着夜空。酒宴刚刚结束,将士们都喝了不少,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馥郁的酒香。一些不当值的士兵已经彻底醉了,只有苏翎的眼睛依旧是明亮的,衬映着夜空中的千亿星辰,如同水晶般熠熠生辉。他望着历州的方向,想到那个面目酷似凤轲的男子,一股隐约的疼痛忽然浮上心头。那个男子......骄傲而犀利,敏感而单纯,是"他"细心守护的弟弟啊......可是,苏翎决心要杀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杀了他,不仅是为自己所受的屈辱报仇,更重要的是,他要亲手斩断自己与"那个人"之间的最后一条退路。他要借助凤蹊的血把凤轲逼上绝路,让凤轲彻彻底底地放弃自己......凤轲对苏翎实在是太好了,这种怜惜和忍让往往会让苏翎不知所措。苏翎害怕自己会心软,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原谅了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可是他不能原谅。他的一生已经经历过太多背叛,以至于他再也不敢冒险去接受任何一个人......苏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崩溃,也许会再一次接纳凤轲,把冰国推上毁灭之路--他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与凤轲做个彻底了断。苏翎这样想着,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佩剑剑柄。"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蓦然间,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大哥。"苏翎回过头去,轻轻笑了一下。"进去吧,这里风大。"苏砚低头看着他。"不碍事,我说过我没那么脆弱的。"苏翎的手指在长剑上弹了一下,"一切都还好吧?""各处都很平静,没什么异样。"苏砚方才到四处转了一圈,一方面是找苏翎,一方面也是巡逻。今夜冰国阵营大开酒宴,最担心的就是燕国趁乱袭击,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很安好。苏翎笑了起来,"大哥做事还是一贯的严谨。""小心驶得万年船。"苏砚顿了一顿,"到是你,对于手刃凤蹊之事究竟有什么打算?""大哥,"苏翎转过头来,"我想过了,历州城内防守森严,要暗杀并不容易,只有把凤蹊诱出城来--凤蹊为人骄傲,只要我们在城外叫阵,他多半会亲自出马。""如此甚好。翎儿,你要亲自带阵么?""是。"苏翎点点头。苏砚却看他一眼,拒绝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可以如此冒险。我去把凤蹊引出来,你站在远处放箭就好。""可是......""没什么可是。翎儿,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是不会让你上阵的。"苏翎咬住了嘴唇。望着大哥难得严厉的目光,许久,微微点了点头。凤蹊是个烈性的男子,加之他又才华横溢,寻常人很难挫其锋芒。苏砚忽然开始有些庆幸,幸好这次带兵的是自己,而不是苏翎,否则的话,以苏翎的倔强和凤蹊的任性,还指不定会多死多少人。然而,苏砚这样的庆幸也只维持到三天以后。苏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历州的战鼓和号角唤起了他血液里一些最本质的东西,而和凤蹊之间的深仇大恨更是催化了他披甲上阵的欲望。苏砚原本准备再拖延一段时日,让苏翎养养身体,可苏翎显然不这么想,他望向战场的眼神每每令苏砚惊心。第三天的夜里,苏翎在营地里找到苏砚。"大哥,"苏翎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说出来的话也开门见山,"明日我要上战场。""翎儿......"苏砚不易察觉地皱眉,"可是,前几日你长途跋涉,如今你的身体,......""已经不要紧了。"苏翎打断大哥的话,粲然一笑,"大哥,明日让我去。我要亲手杀了他。"其实,不仅苏翎等不得,历州的战局也等不得。凤蹊亲征,燕国士兵的斗志正高涨,虽说冰国也有苏砚和苏翎支撑,可总没有帝王亲自压阵来得令人振奋。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杀死凤蹊才能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而且,一旦凤蹊阵亡,冰国阵营自当不攻自破。苏砚深知其中利害,虽然心疼弟弟,但局势如此,苏砚也不好再拦。苏砚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不过,翎儿,你明日一定要平安归来。"苏翎低下头去,有些惨淡地笑了一下,却没有让大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平安归来......也许,这只能是个奢望吧?离开韶京之前,刘御医虽只答应给他半枚药丸,然而以苏翎的手段和关系,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他拿到了整整一枚药丸,那是足以夺去他性命的分量--可是苏翎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为了多一分把握,他宁愿赌上自己的性命。反正,杀死了凤蹊,斩断了最后的退路,解除了冰国的危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他杀死了那个人唯一的弟弟,所以,只有用生命来赔偿他。苏翎抬起头来,却见天上的一颗星子,不知何故突然暗了一下。这是两国开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争。燕国君王凤蹊与手握冰国实权的苏家兄弟正面交锋,双方都是极强悍的人马,久经沙场惯于屠戮,才片刻工夫,就把历州城外变成一片染血的修罗场。这场战争一直从清晨持续到傍晚,在费尽周折之后,苏砚终于不动声色地把凤蹊引到苏翎弓箭的射程之内--按照事先约定,一旦凤蹊进入射程,苏翎就立即放箭!在亲兵们的贴身保护下,苏翎已经等待了整整一天,他眼见凤蹊进入射程,毫不犹豫地催动体内药力,同时举起了弓箭!--银色的羽箭对准了凤蹊的咽喉。苏翎的箭法很准,鲜少有失手的时候,在对准凤蹊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这一箭射去就是穿喉,再无半点挽回余地!那一瞬间,无数的前尘往事掠过苏翎心头--那个叫做"怀仞"的男子细致的亲吻与微笑,那无数个温柔缠绵的夜晚,那一场痛彻心肺的背叛,还有那些纠缠不清的痛楚与爱恋......苏翎的视线有些模糊了。然而,正在此时,战场中心的凤蹊也发现了苏翎,那双像极了凤轲的眼睛向苏翎望来,不知为何,竟让苏翎的手剧烈一颤!仅仅是对着那个人,那个长得像他的人,苏翎就下不了手去。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一下子被击溃,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扔下手中的弓箭,逃离那双像极了"他"的眼睛。剧烈的痛苦与挣扎中,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视野之中,竟然出现了那个人的脸......!苏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定神一看,却是凤轲骑着战马往凤蹊的方向冲去!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凤轲手中挥舞着长剑,沿途斩杀冰国士兵如同草芥!......凤轲。直到十五日前,凤轲才接到消息,说苏翎要亲赴战场。凤轲担心苏翎与凤蹊的相遇,这才心急如焚地赶来--他不知道自己担心谁多一点,可是,在看到苏翎举箭对准凤蹊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胆俱裂!极度的恐惧让他不顾一切地向凤蹊的方向冲去,一路上,凤轲大声呼喊着什么,可离得实在是太远了,没有谁听得清楚。凤蹊的眼睛深深地望着苏翎,接着像是感应到了哥哥的呼叫,回过头去看了哥哥一眼。凤轲的焦急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掉转马头想要逃开。苏砚目光如冰,一剑阻住了他。凤蹊的作势欲逃如一记警世的长钟,一下子惊醒了苏翎。......是的,他不能放过他。望着欲逃的凤蹊,望着斩杀冰国士兵如草芥的凤轲,苏翎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深深明白此箭的意义,明白这一箭将杀死什么和挽救什么......所以,这一箭,他无论如何都要射下去!杀戮近在眼前,可凤轲亦在眼前。苏翎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敢看向那个方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准了凤蹊的咽喉。当银色的羽箭离弦的那一刻,苏翎觉得,仿佛连自己的心也被抽空了。他望着羽箭向凤蹊飞去,身子剧烈地晃了一晃,眼前一黑,坠下马来。银色的羽箭如一簇流星,穿越沙场的烟尘疾驰而来。一时间,仿佛连天地都安静下来,只有羽箭冰冷的声音呼啸而过。凤轲的脸色陡然变了,隔着半匹马身的距离,他本能地去拉弟弟,可就在他的手指触及凤蹊的那一瞬,银色的羽箭蓦然穿透凤蹊的咽喉!年轻男子的身体在马上晃了晃,鲜血从颈间的伤口喷涌而出,如同最艳丽的桃花铺天盖地洒落。此时的凤蹊犹如一只失羽的大鸟,挣扎着坠落。凤轲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身一脸,他的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冷的盔甲,而那盔甲则顺着指尖滑落了......一如弟弟失落的生命,再也无力挽回。刹那间,凤轲的脑子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时,弟弟的身体已经重重地掉落在尘土里,只有飞溅的血雨和尘土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凤轲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凤蹊的身体。"蹊......小蹊......"他颤抖着叫他。凤蹊的眼睛微微张开了,望见自己的哥哥,许久,费力地翕动嘴唇,仿佛要诉说什么。千军万马的包围中,凤轲俯下头去,极力想听清凤蹊的诉说,可凤蹊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凤轲费尽全力,却只听见两个单字--"哥......哥......"......哥哥,我用生命偿还了你的苏翎,你是不是原谅我了?你肯再次拥抱我,太好了......你的表情为何如此绝望?你是在为我悲伤吗?不要难过,让我再叫你一声哥哥,......哥哥,......凤蹊望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凤轲,想要抬手抚上他的脸,手臂却无力地垂下了。年轻的身体在哥哥的怀中停止了呼吸,只有他唇边残留的一抹笑容,淡得若有若无......凤蹊的猝亡给燕军带来了惊天动地的震撼,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几乎已形同溃败。苏砚的目光有如寒星,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局面,凤蹊颈间喷溅出来的热血仍残留在他的身上,此时仿佛余温还在。是战?还是撤?刹那之间,苏砚的心思百转千回。他望着眼前怀抱着弟弟、几乎失去了抵御能力的凤轲,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他几乎想就此一剑斩落......可是,他不能。那个人是苏翎喜欢的男子,尽管他背叛了苏翎......可苏砚,总该给弟弟留下最后的一丝希望。即使凤轲和苏翎再也不可能走在一起,苏砚也不会一剑杀了他--他明白那一剑下去将会是怎样的伤害和裂痕,而苏砚,永远做不到弟弟那样的残忍。想到自己的弟弟,苏砚的心情又沉重几分。他抬头望向弟弟的方向,发现苏翎已经被亲兵们抱上了战马,众人簇拥着他,往营地的方向退去。燕军溃败,无人阻挡那一小队亲兵。苏砚望着苏翎平安离去,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翎,你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苏砚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大声下令:"全军前进,务必攻下历州城!"这是一场炼狱般的战争,鲜血染红了历州城内外的土地,在溃散的燕军面前,冰国大军尽情发泄出积压了许久的恶气,国仇家恨爆发出来,一时间整个战场流血漂橹,景况残不忍睹。凤轲背负着弟弟的尸体,尽最大的努力调整着军队阵形,可君王驾崩对燕军的打击太大了,一时间,竟然连凤轲这样的才俊也无可奈何。凤轲心情本就沉重,此时见败势已定,军队溃不成形,也无心恋战,只勉强将燕军集结起来,往北方退去了。历州城外的砂风一阵紧似一阵,在这个五百年前的古战场上,不知如今又添多少冤魂?17"罗大夫,他怎么样了?"历州城中的府邸内,苏砚焦急地询问着替苏翎搭脉的大夫。自从历州城外一役后,到此时已经三天了,三日来,苏翎日日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苏砚请遍附近名医替苏翎医治,可没有一人看好苏翎的病情,大夫们都说苏翎将不久于人世,这话使得苏砚忧心如焚却又无计可施。这一日,苏砚请来了云游至此的神医罗言平,据说此人行医六十余年,是全天下最好的神医--苏砚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他替苏翎诊上一脉。然而,听到苏砚的询问,罗言平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从苏翎手腕上抽回来。"苏将军原本就旧伤未愈,此次又服用了过量的蕴华丹,致使他体内的元气损耗殆尽,眼下,即使是大罗金仙再世恐怕也难治了。"罗大夫的话一字一顿,敲击在众人心上。向来镇静的苏砚此时也心情一沉,急切地问道,"已经没有办法了么?""请恕老朽无能为力......督统大人,少则三日,多则十日,苏将军必将撑不过去。""请您救救翎儿,罗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他!"苏砚一把抓住罗大夫的手臂,深深恳求。然而,老者悲悯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兄弟俩,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大人,请您放弃吧......"他说完,一拂袖准备离开。"大夫!大夫!!"苏砚拉住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他知道这一松手将意味着什么......虽然,连名震天下的罗神医都说苏翎已经救不活了,可是,身为哥哥的他又怎能放弃?!"大人,请您放手。""不行,罗大夫,无论如何都请您留下来,翎儿他,翎儿他......"正争执间,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的苏翎忽然挣扎起来,破碎的呻吟从他口中逸出,而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肌肤滚滚地淌下来。"翎儿!翎儿!!"苏砚察觉苏翎痛苦的样子,蓦然松开了罗大夫的手,来到床前。昏睡了三天三夜的苏翎此时却挣扎得很厉害,在深度的昏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令他不由自主地在床上翻滚起来。苏翎不停地挣扎着,单薄的身体时而蜷缩,时而放开,十根手指深深地陷进被褥里,力道之大甚至连崭新的被褥也被撕裂。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回事?不要说苏砚,就是连行医半辈子的罗大夫也一时呆住了--这种极度的痛楚,不是服用蕴华丹过量该有的症状。一怔之后,罗大夫冲上前来,试图抓住苏翎的手腕。苏翎挣扎得很厉害,罗大夫一人根本制不住,苏砚紧紧抱住弟弟的身体,这才让罗大夫抓住了他的手,再次仔细地诊起了脉。"天哪......怎么会这样......"罗大夫的脸色一连变了数变,许久之后,忽然喃喃出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砚焦急地问道。"请问督统大人,苏将军以前是否曾中过一种名唤'冻绿'的毒药?""不错,那是去年秋天的事了,怎么?""冻绿之毒无药可解,一旦中毒就会反复发作......如今,应该是到了冻绿发作的日子了,冻绿的毒性与蕴华丹的药性相互冲突,这才致使苏将军痛苦不堪。""那要怎么办?罗大夫,请您务必救救翎儿!""原本,苏将军应该必死无疑,但眼下看来,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罗大夫抬眼望着苏砚,微微松了口气,"大人,蕴华丹是挖掘人的潜力、从而消耗人元神的药,而冻绿则是抑制人发挥潜力的药--这两者的药性相互制约,或许苏将军还有一线生机。""那么,到底应该怎么做?"极度的激动让苏砚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放任不管,让这两种药性斗争下去,直到互相消耗殆尽--如此一来,不仅蕴华丹药性可解,也许连号称绝无解药的冻绿之毒也可一并除去。"罗大夫沉吟道。"就这样放着翎儿不管么?"苏砚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望着苏翎痛苦的样子,不禁心疼。罗大夫微微点头,又沉吟一下,道--"但是还有一点,苏将军体内的蕴华丹分量很重,而身中冻绿的时日久了,使其毒性减弱,无法与蕴华丹抗衡。若是不能加重冻绿的分量,使之与蕴华丹相互平衡,那么,苏将军依旧难逃一死。......不知苏将军是如何中的冻绿?如今还能找到这种毒药么?"闻言,苏砚久久地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苏翎是如何中的冻绿,也当然知道哪里还有冻绿,可是,那个人,会将冻绿交给他么?......苏翎,毕竟害死了那人最疼爱的弟弟。苏砚沉吟许久,怀中的苏翎却挣扎得越发厉害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剧毒在体内无休止地发作,令他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苏砚望着怀中的弟弟,终于下定决心,"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冻绿,我要去见那个人。"夜色黑沉如墨,铺天盖地的大雨瓢泼而来,仿佛整个天河的水都倾泻而出。历州城北方的昌邑镇内,四下里寂静到了极点,只有狂烈的风声和无边的雨声充斥着整个世界,间或有闪电直劈下来,仿佛撕裂了整个天幕。一名男子正借着雨夜的掩护在屋脊上疾驰,他黑色的身影如一道幽灵,瞬息便湮没在无边无际的大雨中。灵堂四周挂满了白色轻纱,风雨吹过,白纱肆意飘舞纠缠,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飘忽。凤轲安静地站在灵堂里,望着狂风骤雨声中静静沉睡的棺木,许久。棺木里躺着的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凤蹊。当苏翎的那一箭刺穿凤蹊的咽喉时,凤轲心中的疼痛无以言表。那一箭不仅夺去了凤蹊的性命,更夺去了凤轲所有的希望和人生。然而,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明日一早,他就要率领军队离开历州附近,返回燕国国都。从此以后,他将成为燕国君王,背负起皇族应该承担的责任......永远离开所爱的一切,自由,情人......永失所爱。想到这里,凤轲的眼神愈加黯淡了。他的手轻轻抚上弟弟的棺木,冰冷的质感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最痛楚的那跟弦,他的手久久地摩挲着黑沉的棺木,渐渐地,微微颤抖起来。灵堂外传来一声"叮"的轻响。一抹黑色的身影冒雨而来,犹如幽灵般安静轻盈,然而,终于在落地时碰触到廊下垂挂的一串风铃--尽管那名黑衣男子很快地用手稳住了,可风铃还是发出一丝幽微的声音,让灵堂内的凤轲蓦然转身!"谁?!"凤轲的声音陡然冷厉,单手按住剑柄,目光犀利而冷凝。黑沉的夜色中,一名男子渐渐转出暗影,站到了凤轲对面。一道闪电陡然劈落,照亮了男子俊美的面容--身着黑衣的苏砚静静地停在灵堂之外,冷冷地与凤轲对视。隔着堂内飘摇的白纱,两人的眼中都蓦然闪过复杂的光芒。"呵......居然是你。"首先说话的是凤轲,望着眼前的男子,有些讥讽地笑了。苏砚穿过重重白纱,缓缓地走进来。不断劈落的闪电映照出他修长的身影,尽管在大雨中疾驰了百余里路程,可苏砚的身上竟然没有被淋湿一点一滴。凤轲望着眼前之人,目光变换无数。终于,在苏砚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抽出佩剑指住了他!"苏大人,请您不要踏进我弟弟的灵堂。"凤轲的声音寒冷如冰雪。黑衣男子的脚步止住了,隔着不断飘舞的白纱和凤轲的剑尖,苏砚静静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苏翎喜欢的人。可是,他们想必也恨极了彼此罢?这样的凤轲,还会挽救苏翎危在旦夕的生命么?苏砚望着凤轲冰冷的眼睛,忽然觉得完全没有把握。"......翎儿伤得很重。"然而,静默半晌,苏砚终于还是开口,"他服用了过量的蕴华丹,如果没有相当分量的冻绿,他必死无疑。"苏砚的话让凤轲身子猛然一震,然而,铁一般的自制力还是让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苏砚才来找他的么?凤轲冷冷望着苏砚,可苏翎既然杀死凤蹊,他又如何能够救他?"与我无关。"半晌之后,凤轲望着苏砚,语气很低,却清晰地传入苏砚的耳际。"他原本就没想着要活下去,他想把命赔给你。"苏砚望着凤轲,冷笑,"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爱上你,爱上一个如此寡情薄幸的男人,甚至甘愿赔进自己的一生--凤轲,你根本配不上他。"听苏砚如此说,凤轲的脸上蓦然有痛苦的表情闪过,他在袖中握紧了手,却始终没有说话。苏砚沉默了片刻,声音渐渐变得黯然,"翎儿他就快要死了,大夫说,他只剩三日的寿命。翎儿这一生过得太苦,尤其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掏尽了他的精力,......凤轲,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怎么救?难道要我救活了他后再让他来屠戮我的族人吗?!"蓦地,一直沉默着的凤轲低喊出来,一双眼睛闪亮如电,望向苏砚,"你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仿佛将夜幕撕裂!两人久久地沉默了,许久,苏砚说道--"冻绿的用法只有你一人知道,既然你不救他,我也无法可想......不过,凤轲,尽管他现在昏迷不醒,也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他一直在哭......凤轲,你真的忍心?"苏砚说完,静静望着凤轲。可凤轲依旧沉默地站着,没有半点表示。许久,苏砚的心情沉落至谷底,他在心中暗叹一声,转身离开了。苏砚知道,就算这话不能挽回什么,可听了这些话,凤轲这一辈子将不得安宁。......而这,也算是苏砚现在唯一能做的报复吧?他绝对不会原谅伤害弟弟的人,哪怕这人是弟弟所爱之人。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所有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凤轲还是没有到来。黄昏的光线将卧室内映得幽暗一片,苏砚坐在苏翎床边,骨节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弟弟的手。苏翎的手冰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连呼吸也是苍白而透明的,安静到了极点,给人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三天来,苏翎一直在床上昏睡着,不曾睁开眼来。大夫言道,苏翎的身体太过虚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当他再次醒来之时,必定就是回光返照之时。苏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既盼望着弟弟能够睁开眼,又不希望那真的是回光返照。在苏翎生命的最后几天里,他就这样一直握着他的手,仿佛惟有如此,他才能够感觉到他的弟弟还真实地活着--尽管,那生命已经太过脆弱。"翎儿,对不起,我没能带回冻绿......对不起......"苏砚说着,把脸深深埋在苏翎的手中,许久。做工精致的床塌上,苏翎苍白纤细的手忽然动了动,苏砚猛然察觉了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来。"翎儿......"望着悠悠醒来的苏翎,苏砚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忽然说不出话来。"大哥......"倒是苏翎艰难地出声。他的声音很虚弱,带着一种病态的无力,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温和而真实的,望着苏砚,与他的手轻轻交握。"别难过啊......"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此也比谁都清楚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只不过,既然杀死了那个人最疼爱的弟弟,他惟有以命相偿而已。苏翎的眼睛望着哥哥,问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已经是黄昏了,翎儿。"苏砚强自按捺下内心的酸楚,回答。"是么......已经是黄昏了么......"苏翎抬起眼来,往外面看了一眼,微微地笑了起来,"好漂亮的金色呢......大哥,我想出去走走......可以么?""你......""没事的,我走得动。"苏砚望着苏翎,终是不忍心拒绝弟弟的最后一个要求,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替苏翎披上一件镏金的长袍,将他扶了起来。"来,小心,......"他掺着弟弟向门外走去。门外,是流光溢彩的夕阳和柔和的晚风。苏砚掺着苏翎走出来,感觉到倚靠在怀中的身体轻盈得几乎没有重量,不由又是一阵心酸。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翎,注意着脚下,不期然却感觉到怀中的苏翎身体一僵,苏砚抬起头来,于是看到了那名男子。凤轲一身风尘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温柔的夕阳将他的眼眸映得很深,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许久,没有说一句话。苏翎的脚步停住了,苏砚只觉得自己怀中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苏翎,用一双冰冷如锋刃的眼睛冷冷地警告着对面的人。......凤轲,我虽然无法命令你救他,可我却有权利阻止你伤害他。"能让我单独和翎说一会儿话么?苏大人。"凤轲终于开口,声音掺杂了几分憔悴。苏砚冷冷地望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燕国的大亲王。""你应该知道原因的,苏大人。"凤轲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自嘲味道。苏砚见他如此,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震,却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凉。凤轲,你终于肯救翎儿一命了么?......也罢,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他望着眼前憔悴的男子,终于微微点头,慢慢地松开了苏翎。"大哥。"苏翎用手指抓住大哥的衣角,声音有些惶惑。"别怕,翎儿,"苏砚安抚似的拥抱了他一下,放开,"我就在附近,有事的话就叫我。"他说着,转身离开了那片院落,只留下凤轲与苏翎二人静静对望。苏翎望着凤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经历了那一场战役之后,他便开始害怕与凤轲见面,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也许,对苏翎而言,凤轲是他生命中的一场灾难,可对凤轲而言,苏翎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次偶然。苏翎这样想着,不觉又往后退了一步。凤轲见他后退,犹豫了一下,却踏上前去,将他拥在怀里。苏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只是虚弱地绷紧了身体。他的身子很单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消失似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有一丝的苦涩,也有一丝的甘甜。凤轲俯下头去,闻着苏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觉又将他拥紧。"放开我。"苏翎有些慌了,想要避开凤轲的拥抱,却避无可避。凤轲一开始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静静地拥着怀中的苏翎,接着力道却越来越大,将他越拥越紧。病重的苏翎受不了这种近乎窒息的拥抱,无力地挣扎着,可凤轲却不放开他--这拥抱,仿佛要把苏翎揉碎在怀里,又仿佛是一种狠狠的惩罚,存心弄痛他似的。苏翎挣扎不过,渐渐地便失去了力气,软倒在凤轲怀里。不知过了多久,凤轲慢慢送开苏翎,却对上一双凄哀至极的眼睛。苏翎安静地望着他,目光中是苦楚,是委屈,是歉疚,是脆弱,也是辛酸。那种安静的仿佛已经认命的神情让凤轲的心一阵抽紧,他不由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苏翎的眼睛。"......如果,你是来杀我的话,......现在,......就动手吧......"苏翎望着凤轲,声音有些凄凉,"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活,是不是?"凤轲忽然觉得有些愤怒,一把抬起苏翎的下巴,"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杀死小蹊,再杀死你自己,是不是?!""苏翎,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凤轲一字一字地说着。苏翎被他的手劲弄得很痛,佼好的眉已经紧紧皱在了一起,他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最终,只是挣扎着说道,"你......杀了我吧......""杀了你?"凤轲望着他,忽然有些悲凉地笑了,"我也想啊......可是,......"他下不了手,他一直下不了手,望着那张精致苍白的脸,凤轲只觉得心里一阵隐隐作痛,更何况,是他对不起苏翎在先。"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苏翎。"凤轲低声说着,"你别想把命赔给我,我不要。""那你要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苏翎望着眼前的男人,悲哀地笑了一下。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话,凤轲的就唇落了下来,先是轻柔的引诱,再是狂风骤雨般的掠夺。苏翎在凤轲的怀里被迫承受着这个吻,激烈的情潮仿佛将两人都湮没,苏翎想要逃开,却无路可逃,在凤轲的辗转引诱下,他的脑中渐渐变得一片空白,终于开始做出回应。这是一个属于情人之间的吻,几乎让人忘却了一切,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苏翎闭上眼睛,最后地放纵自己一回,可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幽香的气息从口中渡了进来,丝丝缕缕,袅娜地飘浮着,是那么的熟悉......幽幽的香气唤起了苏翎内心深处的什么回忆,可还没等他回想清楚,就觉得四肢一阵无力,瘫倒在凤轲怀里。美丽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凤轲,看见那双深碧色的眸子有些悲凉地笑了一下,眸子的主人说,"抱歉,翎,我又给你喂了冻绿。大夫说,这样可以救你的命。"凤轲说完,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苏翎,将他送回房中,转身离去。苏翎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嘴唇微微颤动着,许久,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多谢你救了我弟弟。"冷冷清清的院落外面,苏砚的声音静静响起。闻言,凤轲微微转身,看见了站在角落中那名黑衣的男子。凤轲自嘲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谢的,说实话,有时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是你最终没有下手。""对,因为我还是放不下。"凤轲苦笑一下,"不过,苏大人,即使我救了他,他这一辈子也已经没有办法参与任何军政大事了......他的元气损耗太重,从今以后,哪怕稍微一点的劳累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只要燕国不再发并攻打冰国,翎儿自然可以不再插手,然而,一旦燕国再次进攻,以翎儿的个性,你以为有谁可以劝住他么?"苏砚的眼睛锐利如冰,望着凤轲,"凤轲大亲王,您此次回到燕国之后,必将登上皇位。我衷心希望来日冰燕两国不再兵戎相见。""......这种事情。"凤轲有些讥刺地笑了一下,却不置可否,一转身,离开了这座府邸。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夜色中,只有苍茫的风声穿过众人的耳膜,如泣如诉。18五百年的轮回春季将尽的时候,凤轲护着弟弟的灵柩返回燕国。燕军的撤退令冰国臣民的心多多少少安定了些,自古以来,国丧期间不得用兵,这条规矩放在哪个国家都是铁一般的律令--这也就意味着,短期之内燕国不会再举兵入侵。举国上下都很感谢苏翎,是他的一箭挽回了冰国或许会败亡的命运,百姓们把这名年轻的将军当作神一样的崇拜,他的故事已经成为冰国的又一个传说--只是,关于传说背后的悲凉与痛楚,又有谁知道呢?仲夏,凤轲登基为王,同年夏末,上国书至冰国请和。两国派遣使者缔结盟约,约定以历州为界,划地而治--冰国虽不甘心大片土地被燕国夺去,可如今大将折损泰半,百姓也向往安定的生活,短期之内无力再战,便只好应了燕国的要求,暂时和解。同时,燕国献上黄金万两,鲛绡千匹,另水晶玉器不计其数,以示诚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国总算相安无事。夕阳温柔地笼罩着历州城,给原本凋敝的城池蒙上一曾淡淡的金色。苏翎独自坐在残缺不全的城墙上,美丽的眸子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他的面前,是风沙万里的战场,他的身后,是一座千疮百孔的城池。历经战火洗礼的历州城安静地托住它的主人,目前镇守历州的人是苏翎,当然,以苏翎的身体不可能处理切实的政务,所谓镇守,不过是一个让他留下养病的籍口而已。前些日子,苏砚已经带着军队返回韶京,苏翎的身子还很虚弱,禁不起长途跋涉,大夫建议他留在原地静养,于是这名拯救了冰国半壁江山的美人就留了下来。留在历州已经好些日子了,算起来,韶京城内的金木樨又该开了......苏翎斜倚在城墙的断垣上,仰头灌了一口酒,有些怀念地想。甘洌的酒水呛得他有些咳嗽,他把身子微微弯下去,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如今的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呢。苏翎望着杯中碧绿的美酒,和酒水中掺杂的一缕绯红血迹,苦笑。他安静地闭上眼睛,放任嗍野的狂风将他如雪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许久,直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夕阳,他才敏感地睁开眼来。他的面前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纯金的夕阳里熠熠生辉。苏翎望着他,微微怔了一会,接着却笑起来,"陛下。"眼前站着的是皇朝的主宰,他一手扶持的幼帝,龙沧雅。不,或许不该再称他为幼帝了,这孩子已经长大了,连个头都长高了不少,已经和苏翎一样高了。苏翎想站起来行礼,可虚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了他,苏翎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必如此多礼,苏翎,......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这里风大,你的身体又不好。"沧雅说着,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苏翎披上,纯黑色的披风上描着金黄的鹰纹,这是皇族的标记--苏翎望着身上的披风怔了一下,想要挣脱,却被沧雅制止了。"怎么还讲究这些?说起来,有什么事情你没做过。"沧雅的语气淡淡的,在苏翎身边坐了下来。温柔的夕阳映照着君王棱角分明的脸,苏翎蓦然发现,当年那个十岁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来,苏翎的所作所为沧雅都知道,而作为一个君王,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很严重了。苏翎有些惶惑,可更多的是内疚。在经历了这一年来的风云变故之后,他忽然发现有很多事情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臣惶恐。"不知该如何回答,苏翎只轻声说了这一句。沧雅望着他的脸,却轻轻咬住了嘴唇,"苏翎,我说过的,我不怪你。我一直都不怪你。"年轻的君王望着他仰慕已久的人,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关怀,也有些微的胆怯--这是只有在爱人身边才会露出的表情--"苏翎,......你的伤,......好点了么?""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苏翎说着,抬头望着沧雅,"倒是陛下怎么离开韶京来了这里?历州并未接到通报,您怎么忽然就到了?""我......我只是担心你,......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我,......"沧雅把头低下去。到来之前,他并未告知历州官府,他不想让苏翎事先知道,否则,苏翎一定会阻止他的到来。比起太傅李稷与苏砚来,沧雅更怕的是苏翎,哪怕苏翎的言语间稍有不悦,沧雅就会心虚难过好一阵子。在臣子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可在苏翎面前,他却永远端不起架子。苏翎望着他,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再也不说什么,又举杯去喝碧绿的美酒。沧雅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苏翎,烈酒伤身。""呵......陛下可曾听说这酒的名字?"意外地,苏翎却笑了起来。"碧痕。冰国最出名的酒,也是最烈的酒。"沧雅不知道苏翎想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回答。"不错,正是碧痕。那么陛下可知道最好的碧痕是由哪里酿造?""当然是历州。历州的碧痕天下闻名,是多少文人仕子和江湖豪客的最爱之选。""可是历州原本不产碧痕的......"苏翎抬眼望向远方,不知为何,有些哀伤地笑了,"陛下,您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么?一个关于历州和碧痕的故事......""一个关于历州和碧痕的故事?"沧雅有些迷惑,"苏翎,......""五百年前,历州原本不产碧痕的......"苏翎淡淡地说了起来,"那时的历州还不属于冰国,它是冰国的邻国,越彀的城池。陛下,您还记得五百年前那位伟大的帝王么?一统了天下的冰国最伟大的帝王,龙觞......是他攻下了历州城,把这里变成冰国的疆域。""我知道。"沧雅的眼中有肃然起敬的光,龙觞的故事,在冰国是一个不可超越的传奇。"自那之后历州才变成碧痕的产地,如今过了五百年,这里的碧痕竟也变得如此地道了。......只是,您可知道,"苏翎忽然笑了笑,心中想起这段时间在历州听到的故事,说道--"冰王龙觞曾经有一个心上人,那人是越彀的丞相......龙觞皇帝攻打历州之时,那个人曾经费尽心力守护这里,可最终兵败国破......龙觞帝把他带回国都韶京,为他建造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可那人却不甘心这样活着,他杀了朝廷的一位大臣,最后,龙觞皇帝不得不下令处死他。......龙觞帝用火烧死了他,而那座华丽的宫殿,则成了他的陪葬。""苏翎说的可是关于栖凤宫的传说?"沧雅微微皱眉,"这些都是野史和传说罢了,也许这样的事情并不存在。""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苏翎又轻轻一笑,"这样的美酒后面,竟隐藏着如此血腥的传说。""也罢,五百年前我们从别人手中夺来的土地,现在被人夺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即使龙觞皇帝牺牲了自己的爱人,换来的亦不过是五百年的荣耀......"苏翎说着,又低头浅尝一口碧痕,"陛下,是不是对于君王来说,国政永远处在情人之上?一登九五,七情断绝......我听说这是冰国君王历代传下来的训喻。""没有这样的事,苏翎,没有,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的,绝对不......"沧雅望见他凄凉的神色,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情急之间竟无法将意思表达完整。苏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沧雅在说些什么,他想起了凤轲,想起了许许多多温柔和残忍的故事,他知道,对于君王来说,爱情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么,凤轲,我亲手将你推上这个位置,便是亲手断绝了一切。你将成为一名优秀的君王,你将在繁忙的政务中将我忘记......我们再也无法在一起,如今的我们都可死心。"陛下,早些回京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翎淡淡地说着,有些疲惫地笑了笑。"你跟我一起走吗?苏翎?"沧雅问道。苏翎的身体虽还虚弱,但已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无法长途跋涉了。沧雅觉得,只要路上得到很好的照料,苏翎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苏翎摇头。"你......"沧雅的脸色微微变了。"我要离开这里,反正,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再也无法参与政务,再也无法帮助任何人......留在这里,他只会成为他们的拖累。"我不想要你走,苏翎,留下来好不好......"沧雅抓住苏翎的身体。"留下来?留下来能做什么呢?"苏翎惨淡地笑了一下,"陛下,我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杂质的人,您知道。我不可能看见朝政的疏漏而不插手......可是,陛下,我已经没有能力了。"苏翎想走,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忘掉这一切,可他只能这样劝慰沧雅,也只有这样,沧雅才会放他离开。"苏翎......"沧雅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要去哪里?""谁知道呢,也许是天之涯,也许是海之角......陛下,谁知道呢。"苏翎说着,抬起手来撩了一下被风吹散的长发,一点绿色的光芒从他指缝间一闪而过。"那是什么......"沧雅轻声问。苏翎摊开手来,一枚小小的绿水晶碎片赫然躺在他的掌心--那是冻绿爆炸后留下的碎片,苏翎一直留着。可如今,他凝望着掌心的碎片,半晌,翻过手掌,将它远远地抛了开去......那一抹绿色的晶莹在最后一缕夕阳中倏忽一闪,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便消失不见了。苏翎与沧雅望着它,直到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暗代替。苏翎回过头来,望着沧雅微微笑了笑,"陛下,我要走了......请您一定要把冰国变成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家,我会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远远地看着。"沧雅无法说话,他望着苏翎裹紧了那件黑色的披风,一步一步在视线中消失。远远地,传来一声战马的长嘶,沧雅知道那是苏翎跨下的乌云盖雪......当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只有这匹战马一直陪伴着他,陪着他直到天涯。苏翎,我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你放心。沧雅站在漆黑的夜幕之中,暗自下了决心。冰国沧雅帝六年,当年那个不得宠的孩子终于亲政。同年,燕国原皇后季氏诞下先皇凤蹊之遗腹子,燕王凤轲当即将此子立为皇储,悉心教导。战乱的时代已经过去,天下一片太平气象。冰燕两过按照各自的轨迹平稳地发展着,只是有一个人,却从那一年起从史书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苏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19十四年后。燕京城内的大雪将天地间映成白茫茫的一片,著名的青楼烟水阁内,一名中年美妇正不急不徐地弹着琵琶。她的对面坐着一名男子,如冰雕般深刻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双深碧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正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神却是空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凤皇陛下,莫非是如娘的琴声不够好,竟换不起您的垂青?"美妇青葱般的手指在纤细的琴弦上随意一拨,一串悦耳的声音发了出来,她随即放下手中的乐器,笑着问对面的男子。男子望了她一眼,深碧色的眼眸中散发着慵懒和魅惑的光,他有些散漫地笑了一下,随手饮下一杯鲜红的美酒。"没有的事,如娘。在整个大燕,若你的琴声认第二可就没人敢认第一了。"男子说的是事实,烟水阁的如娘琴声天下闻名,这位女子曾在三十余年前就名燥风尘,如今虽然不再年轻,可她的琴声经过长年淫浸,却显得越发精进了。"那陛下为何还如此郁郁不乐?"美妇如娘接着问道。曾是大燕第一花魁的她如今已经退居幕后,成为燕京最大青楼烟水阁的老板。成为老板的如娘已经不再接客,只是偶尔会接待一些年轻时就认识的老主顾--尤其是眼前这名男子,一旦造访她就必定亲迎。这名男子,乃是当今大燕皇朝的主宰,被人尊称为"凤皇"的凤轲。闻言,凤轲又是散漫一笑,"如娘可真爱说笑,朕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自从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结束以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朝中臣子忠心辅政,外加被册立为皇储的先皇遗孤凤思齐聪明好学,行事干练,身为君王的凤轲的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久经风尘的如娘却总能敏感地察觉到凤轲心里藏着事,仿佛这名男子来到烟水阁从来不是为了买笑,却是为了解忧--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想法在如娘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凤轲从来不近美色,无论是宫中美女还是风尘中的美人。曾经有好事者猜测说凤皇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隐疾,可凤轲听后只是一笑置之,仍不见他召幸过谁。凤轲来到烟水阁只为听一曲如娘的琵琶,可他却并不曾认真地听过琵琶,每每在优美的琵琶声中品着美酒,似醉非醉地想着心事。若是换了别人,如娘绝对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可那个人偏偏是凤轲,是如娘自年轻时候起就一心恋慕的男子。也正因为如此,如娘隐约可以猜到让凤轲如此消沉的原因。"是为了他?"如娘低头,随手拨弄着琵琶,"凤皇陛下,其实,您心里一直忘不了他吧。""谁?"凤轲反射地问了一句,接着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了笑。忘不了又如何?那个人......他的苏翎,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自从那场战争结束后,没有人知道苏翎去了哪里,这十四年来,苏翎仿佛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天下人的视线里凭空消失。偶尔会有一些关于他的流言传来,或是说他去了北边,或是说他去了南边,更有甚者,说他已经死了,......不过那多只是一些市井传说,关于苏翎的真正行踪,从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我也死心了。"凤轲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谈起关于苏翎的事,他甚至忘了自称"朕",凤轲低语,"如娘,那些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可如今,梦已经醒了。"真的醒了么?既然真的醒了,为何您还如此消沉?有些话如娘闷在心里,并没有问。当年凤轲与苏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可天下人都说那是凤轲看上了苏翎的美色,又或是苏翎里通外国--可身为凤轲的红颜知己,如娘却知道,他对那个人是认真的。......以至于在凤蹊死后,他在烟水阁喝的烂醉如泥,嘴里却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不断地问着为什么。直到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凤轲却依然忘不了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娘在心里暗叹一声,对于占据了凤轲的心的那个人,心中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她走上前去,替凤轲斟满一杯酒,转移话题:"说起来,太子殿下的成人仪式快到了吧?不知您会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他呢?"如娘知道,在凤轲的生活中,唯一能让他真心欢喜的就是这个年方十四的太子了。凤轲无嗣,而太子凤思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将全部心血和希望寄托在凤思齐身上,而这个酷似凤蹊的孩子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礼物?"说起这个,凤轲微微笑了起来,深碧色的眼眸中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是的,是一份大礼呢......如娘,你相信吗?我要把皇位传给他。""啊......?!"如娘以手掩口,低声惊呼。饶是她在风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领,乍然听到如此重大的消息,还是被吓了一跳。"莫非如娘觉得太子还没有能力担此大任?""不,当然不是。"燕国男子多为早熟,太子凤思齐虽然年轻,可行事作风却异常老辣,加之现今朝廷稳固,臣子们多为忠心耿耿,若此时将朝政交给太子,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您......"如娘真正关心的是凤轲今后的生活。"我要离开这里,往各处流浪去。"凤轲笑了笑,眼眸中露出些许的向往,"如娘,你知道的,这是我年轻时候的心愿,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这是一名向往自由的男子,注定将要翱翔天宇。权柄与责任的锁链已经将他束缚得太久,眼下,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要去哪里呢?"许久,如娘叹了口气,低声问。她一直都是知道他的,尤其明白他做的决定是那么不可挽回。"谁知道呢?也许是天涯,也许是海角......"凤轲的眼神有些恍惚。"您,不去找他么?""我不知道......"凤轲沉默半晌,低声道。毕竟是苏翎害死了凤蹊,凤蹊纵有千百般不是,却也是他的弟弟。尽管已经时隔多年,可往日的伤痛并没有完全淡去,凤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么,我教您一个办法罢。"听到凤轲如此消沉的言语,如娘却笑了起来,"我听说,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活着的人......临走之前,去凤蹊陛下的灵位前问上一卦吧,向着他所指引的方向去......如果遇到那个人,便是他希望你们在一起。"眼看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自己,如娘的心中不是没有遗憾的,却仍旧希望他能够幸福--"去罢,我的陛下,希望这一次,您能够亲手抓住您的幸福......"烟水阁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如娘站在窗前,望着凤轲离去的身影,默默祈祝。南方的春天细雨缠绵。飘零的雨丝和着细碎的花瓣落在行人的衣襟上,渲染着早春如诗如画的景色。凤轲牵着马,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慢慢地走。路边的青草才刚抽出细嫩的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明亮而轻快。凤轲走了很长的路,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村落前停了下来。这已是他在外游历的第二年,对于这些不大的村落已极为熟悉。"请问这位大娘,能够让我借宿一晚吗?"凤轲牵着马,微笑着问。正在门前淘米的大娘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凤轲一番,爽快地点头,"行!快点进来吧。"凤轲在门口拴了马,随着大娘走进去。这是一间普通的民舍,房间不大,古旧的木桌上放着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菜,墙壁上挂着农具和蓑衣。大娘把凤轲领到里间的房屋,笑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有另外一位客人住在隔壁,我的房子小,没有别的房间了,只好委屈你睡在我房里,我和老头子晚上睡外间去。""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睡外面吧,大娘。"凤轲闻言,连忙说。"这怎么成,哪有让客人睡外面的道理,"大娘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收拾着东西,笑道,"人家会笑话我孙大娘不懂待客之道的。"凤轲苦笑了一下。如今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民风也因此变得淳朴。而南方一带百姓的热情好客更是天下闻名的,见大娘如此说,凤轲倒不好太坚持。"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过了。"凤轲本就是散漫不拘小节之人,谢过之后,便开始帮助大娘一起收拾。那孙大娘原本想要拒绝,可凤轲说什么也不听,加之他动作利落,孙大娘也便由着他去。"看这位先生的样子,一脸富贵之气,没想到收拾东西倒是一把能手。"孙大娘笑着夸他。"大娘哪里的话,在下原本就是落拓之人。""这您可骗不了我,我的眼光可厉害着呢,先生必定非富即贵,这种气度是别人学不来的。""呵呵,多谢大娘夸奖了。"凤轲笑了笑,也不反驳,继续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地方已经腾出来了,凤轲寻着茶壶来,熟门熟路地为两人泡好茶。孙大娘本是粗人,不懂得品茶,可凤轲熟捻的姿势一看就知深通茶道,大娘对此又是赞不绝口。两人坐在渐沉的夕阳里慢慢喝着茶,凤轲与大娘说着闲话,问起男主人的去向来。"老头子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湖边打渔呢。"大娘笑呵呵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住在你隔壁的公子也跟着去了,他的身子骨不大好,虽说只是跟着去看看,但也让人担心得很。""不知那位公子是什么病?"凤轲随口问了一句,心想凭自己的医术,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孙大娘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什么病,只是身子不知何故一直虚弱着,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凤轲安静地坐着,听孙大娘如此说,心中忽然想到苏翎。苏翎的身子也是很单薄的,一直需要人细心照料着。......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好好照顾自己?凤轲望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微的出神,直到大娘欢喜的声音打断了他。"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大娘笑着,迎上前去。凤轲抬头,看见两个人在夕阳里慢慢行来。走在前头的是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布衣白须,手提鱼篓,应该就是大娘的老伴。走在后面的是一名单薄的男子,苍白的肌肤,一头及腰的长发。男子的容貌很清丽,是一种中性的秀美,温和的夕阳下,分辨不出他的年龄,只依稀觉得他恍如从画中走出。凤轲望着那个人,怔了一下。"老伴,我回来了!今天可打到一条大家伙呢,足足有六斤重!"老头子笑呵呵地跨进家门,看到门前的凤轲,微微怔了一下,"这位是......""这位先生是路过的客人,要在我们这里借宿一宿。他叫......"孙大娘笑着解释道,忽然想起还没问客人的名字,不由得看向凤轲。"怀仞。司徒怀仞。"凤轲微笑着,解释了一句。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门边,那里,那名单薄的公子安静地站着,眼中隐藏着奇异的不安和激动,也正一声不响地看着他。"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见他们如此,孙大娘连忙热心地介绍,"司徒先生,这位是苏公子,与当年的那位苏翎将军同姓呢......"大娘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可两人并不曾听进她说了些什么。时隔十四年之后的再度重逢就像做梦一样,良久,是凤轲先笑了笑,低声道:"终于又见面了。""原来,你们认识?"大娘停止了唠叨,有些惊异地望着他们。"不错,我们已经认识许多年了。"凤轲微笑着,转头对大娘说道。苏翎安静地望着他,忽然,却一低头,转身走了出去。凤轲来不及向大娘解释,随着追了出去。他看见苏翎停在一株盛开的凤凰花树前,如雪的衣襟在晚风中轻轻飘扬。"......翎......"他唤了他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苏翎的身子一直背对着他,纤长的手指抓在凤凰花树上,微微地颤抖。"我曾在小蹊的灵位前问卦,他告诉我一直往南方走......于是我来了,遇到了你。......翎,可以原谅我吗?"凤轲上前几步,压抑住内心的思念和激动,低声地问。苏翎久久没有说话,其实,这些年来,他又何尝不想念他?当时光把一切伤口慢慢冲淡,只有思念越发浓烈。直到浪迹海角天涯之后,苏翎才发现,自己竟是忘不了他的。......那个人,那个爱他至深又伤他至深的人。苏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直到凤轲用双手环住他的腰,他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熟悉的感觉和气息。终于又回到那个怀抱。苏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怀仞,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么?""翎,抱歉,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了......翎,天可怜见,我终于找到你了。""重新相信一个人是需要很多勇气的,而我已经没有勇气了。"苏翎淡淡地说着,这样的话语让凤轲的心蓦然一沉。"不过,"感觉到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一紧,苏翎轻轻笑了笑,"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么?也许我会在哪一天,我会积聚满了勇气,重新开始相信你。""愿意,我当然愿意。"凤轲把头埋在苏翎的颈窝里,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他。"......我发誓,我再也不讳离开你,再也不会背叛你。我将永远留在你的身边,直到死亡降临......"凤轲一字一字地说着,与苏翎一起抬头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星子。那一瞬间,有流星从夜空中璀璨地划落了,凤轲的耳边响起苏翎的回应--"但愿,如此。"END[楼主][3楼]作者:jj_melon发表时间:1:36[加为好友][发送消息][个人空间]回复修改来源删除《权倾天下》番外小凤与小翎的夫妻相性一百问汗,某个RP的人决定干一件RP的事文文写累了,就写个100问玩玩,满足满足偶因为虐得太多而过于压抑的心情......此文纯属恶搞,嘿嘿凤轲(简称小凤)苏翎(简称小翎)主持人是华丽丽的妈咪小雅:)1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对方?小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翎:......(其实至今都比较模糊==)2觉得对方是怎样的人?小凤:小翎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很让人操心(笑)小翎:一个神秘的人,有时候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3最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小凤:(苦恼状)全部都很喜欢,要说最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小雅:汗,小凤,总归会有一个最的,你不要敷衍偶小凤:是吗?那......最喜欢H时候的小翎吧,那时侯的小翎看起来很性感,呵呵小雅,小翎:..................(就知道他素一只色狼==)小雅:(转头)那,小翎呢?小翎:喜欢他的眼睛,还有笑起来的样子,做家事时的小凤也很可爱(happy.gif)(汗,小翎你......|||)4平时都是谁做家事?小凤:当然是我小翎:恩,是他,偶基本什么都不用做的说小雅:汗,小凤是个好男人啊小凤:笑,因为舍不得让小翎受苦,再说,小翎也很喜欢我做家事的样子小雅:原来如此5第一次H是在什么时候?小凤:是在相识半年之后。夏天的夜晚,那时候的小翎很可爱(happy.gif)小翎:(脸红......)6H的时候一般是谁主动?小凤:我,小翎很害羞的说(心心~~)小翎:(脸红低下头去小声)为什么老是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汗,那当然素因为某雅的恶趣味==)小雅:原来如此,小翎果然很害羞啊,笑小凤:不过,偶尔小翎也会主动,我是不介意诱受的~~小翎:凤轲!你闭嘴~~~~(呵呵,脸红了脸红了~~~~~~)7知道对方有外遇了会怎么办?小凤:偶对自己有信心,一定会把情敌打倒的,不管是男是女小雅:流泪感泣,小凤你真有自信啊,加油加油,妈妈永远支持你~~~~小翎:甩了他。小雅:汗......还真是干脆啊......小凤:笑,因为小翎是个有洁癖的孩子,他不会容忍我外遇小雅:那这样小凤不是很辛苦?小凤:完全不会啊,能够得到小翎我已经很满足了小雅再次流泪感泣,小凤,小翎的幸福就交给你了~~~~8H的时候,习惯采用什么体位?小凤:其实,每种都想尝试一下......(小翎杀人的眼光瞪过来,小凤连忙改口)不过,考虑到小翎的身体状况,所以我会尊重他的意愿小雅:小翎呢?小翎:正常的体位。不过,偶尔也会顺从对方的需要,尽管自己不大喜欢小雅:其实小翎也很体贴的呀~~~小凤:泪,可是真的只是"偶尔"......小雅:......汗。9如果对方拒绝和你H,该怎么办?小凤:如果小翎真的很不愿意,一般不会勉强,但通常小翎都是欲迎还拒的说,稍微哄一哄就能够如愿了(奸笑)小翎:(怒),原来是这样的么......小雅:汗,小翎你表生气......如果是小凤拒绝呢?小翎:(冷笑)他会拒绝么?貌似这种情况还没有出现过小雅:(瀑布汗)我是说如果小翎:我会生气,然后用强的小雅:汗,原来小翎也很强悍的说小凤:......10对方有做过让你生气的事吗?小凤:从来没有,小翎的一举一动都是可爱的:)小翎:最近那个冻绿事件,偶就很生气......小凤:小翎,偶那素被某后妈逼的~~~~~~小雅:..................|||||11如果对方做错了事,你会怎么办?小凤:原谅他。毕竟他是我一心爱护的人。小翎:虽然听了小凤的回答很感动,不过还是要坚持原则的,我会罚他回家跪算盘小雅:已经汗得没有语言了==这次先到这里,有空再慢慢补充,呵呵碎碎念,这素恶搞,完全素恶搞,所以某些回答,比如说跪算盘,就不要深究了......魔宇文库,笔墨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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