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f鬼泣拿魔剑4 怎么走出 魔剑教团总部 B一层转轮那个地方怎么…

鬼泣4小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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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梦,尼禄不断告诉自己说,然而却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眼前是地狱中才可得见的景象:干裂的泥土中蹿出猩红的火苗,河中涌动着岩浆,每一个涌动的气泡破裂都是一次小型的火山喷发,声如魔鬼在肆意狂笑。仰头,血红的天空波奇云诡,变幻莫测,炽热的暴风席卷火雨在了无生机的焦土上疯狂起舞……梦中的尼禄挣扎着在其中彷徨前行,他对这个梦似曾相识,却记不得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假如爬过那个堆满尸骸的山丘,就会看见…………姬莉叶!!山丘那边,纤柔的白衣女孩在沸腾的泥淖中蹒跚而行,烈焰自裙裾攀援而上,遽然点着了她的全身。那个遥远的身影,好像感觉到什么,缓缓朝他转过身来,双唇翕动……尼禄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朝远处的女孩伸出手去,想将她牵离烈焰的包围。可是那只右手猛地感觉不对,好像有无数只暴怒的野兽在其中疯狂扭动,试图挣脱樊笼。他扭头一看……那分明是一只电浆体般发出蓝白色刺目光芒的巨爪,掀起一阵灼热的龙卷朝她迎面扑去!姬莉叶惊恐的叫声被湮灭在暴风的咆哮中……白色身影消失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仅余最后一缕火星和灰烬,顷刻被席卷殆尽而去……强大的恐惧撕开两个世界的隔摸,将他自梦魇中一把扯出。尼禄冷汗淋漓地猛然醒来,惶惑四顾,很长时间搞不清身在何方。自他的身体发生改变开始,他经常做噩梦。每一次,都是这样。不过今天更糟。头脑还没从几乎裂开的疼痛中恢复过来,远处几声悠长的钟鸣就开始敲击他的神经了。“呃……”尼禄用力抱住脑袋呻吟着,但转瞬就意识到一个比头疼更要命的问题。那是礼拜天早晨召集大家去做弥撒的钟声。几分钟之后,姬莉叶就将站在大教堂的中心,献唱她的垂怜曲了。尼禄立刻忘记了一切,眼前只有她看见自己空着的座位时会流露的表情,顿时对昨晚偷偷出城后在废弃的楼房里睡了一觉、没有连夜回去后悔不迭。抓起外衣,他飞身撞开窗户,一跃而下,十万火急地全力奔跑起来。清亮的晨曦照亮了倾圮的破旧建筑群,令废弃已久的街区有了一丝生气。布满灰尘的窗玻璃,映出银发男孩一掠而过的身影,仿佛还魂的亡灵睁开双眼,朦胧地注视着这个风驰电掣的家伙。前方,浮汀娜大教堂耸入云霄的歌特尖顶在朝阳中金碧辉煌。没有估计的那么远嘛。尼禄的脸上,终于露出今天第一抹笑意。大概会错过开头,不过肯定能在她唱完前赶到。可惜右手还打着石膏固定在胸前,不然还可以献上一分掌声。他又摸了摸左边外衣口袋,确定放在里面的东西没在赶路时弄丢。那是给姬莉埃的礼物,若不是为了找这个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溜出城来。大概是奔跑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废墟中显得太吵闹,街道尽头也开始有成群妖形怪状的扭曲身影来回晃荡了。顺便,拿低级魔物来做做舒散筋骨的晨练也不错。他一兴奋,便势不可挡的朝完全不是对手的对手们发动了突击。拳脚交错魔飞人跳,寂寥已久的废墟迎来了热闹非凡的早晨。从12岁开始,姬莉埃每个礼拜天必定在浮汀娜大教堂为法皇持的弥撒献声,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天还是她25岁生日。钟声已经响过,低低的交头接耳之声如潮汐般退去。她走上教堂正中心的圆形领唱台,沐浴在经彩色玫瑰花窗折射后斑斓而柔和的阳光中。身后,是高达二十多米的救世主石像,头生双角,双臂横亘于前胸,仗剑合目而立。面对数千名前来参加弥撒的教众,她早已习以为常,今天却依旧有些微的不安。或许,是因为那个座位依然空着。姬莉埃微微转头,石像安详肃穆的神情映入眼帘,令她稍稍平静了下来。她深深的呼吸,清澈如泉水的歌声开始回响在大教堂宏伟壮丽的穹顶与立柱间。尼禄一定会来的。尽管曾用一切可能的肢体语言表示对宗教仪式的厌烦和对教堂本身的轻蔑,只要没有任务在身,他还是每次都来。只不过有时迟到,有时早退,有时两者兼有。唯独绝不错过的,只有姬莉埃的演唱。此刻她本应沉浸在天籁的感召和超脱尘世的投入中,却不由自主的分神了。最后一个合唱部分即将结束时,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角落……睡眼依旧惺忪、银发还乱糟糟的来不及梳理的家伙已经在那儿打着呵欠了,过后还对自己露齿一笑。她心满意足的唱出了完美的结尾高音,余韵绕梁,掌声如雨般响起。“……两千年前,黑骑士斯巴达拔剑而起,为了拯救水深火热之中的人类,不惜与同胞兵戎相见。尽管他成功将地狱之门封印,但因为自身亦是魔族,终究难逃一死。这救世传说,在座各位相信无人不晓。然而时至今日,我主崇高的献身之志,却恐怕亦已被吾辈中之大多数置于脑后……”讲坛之上老法皇千篇一律的说教,听不到五分钟,尼禄已如坐针毡、浑身不适。他把MP3的音量已开到几乎可以众乐乐的地步,依旧忍不住抓耳挠腮,那样子在屏息静气的人群中格外扎眼。“尼禄,别这样,克瑞托又会教训你的。”姬莉叶悄悄走近他身边。尼禄没精打采的抬头一看,她的兄长,亦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魔剑骑士团团长克瑞托,正站在讲坛之侧,双眉紧蹙地盯着这边。而自己身旁的教徒此时也投来不满的目光。他故意把本来推到脖子上的耳麦又带上,使劲回瞪了那人一眼。对方慌忙扭脸避开。克瑞托也面带“走着瞧”的表情转过头去。姬莉叶没有发现这短暂的针锋相对,她的注意力都被尼禄身边空位上貌似随便扔着的一只小礼盒吸引了——天蓝色的包装纸揉得皱巴巴的,还用浅色丝带打了一个歪歪斜斜的蝴蝶结。想像他笨拙地摆弄剪刀胶带,把它包装起来的样子,她噗嗤笑出了声。“不要就……”尼禄自尊心受挫的低吼被姬莉叶的温柔神情打断了。“他们说你昨天出城了,但是克瑞托告诉我你没有任务在身。是为了这个吗?”“……啊嗯。”他翘起二郎腿。“可是你……”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轻声道,“谢谢。”“……”很想说的四个字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尼禄一时语塞,姬莉叶紧紧抓着礼物也不再开口,气氛忽然古怪起来。“……如若历史重演,联结人魔两界之门再度开启,我们,暗弱无断的人类,又将如何反抗自身被奴役的命运?”法皇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故此,今时今日,吾等齐聚一堂,为尚在黑暗中的未来求告:愿全能的主庇佑我辈迷途羔羊于混沌末日降临之时……” “让我们祈祷吧!”他合掌闭目,众人也纷纷照做。尼禄心烦意乱,不管不顾地起身便走。四下隐隐低语,颇有微词。“还没有结束啊,”姬莉叶无奈地轻声问道,“不能一起走吗?”“……受不了了,你知道这玩意儿对我简直是催眠术。”“可是……”她话未说完,突然发现他定住不动表情乍变,后半截就被咽了回去。……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呀。尼禄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被绷带和石膏层层缠裹的右臂——此刻它忽然隐约透出诡幻蓝光,好像里面燃烧着一团青色磷火。不,不仅如此,还有那种遏制不住的异样压迫:就像有很多蛮力十足的东西在其中狼奔豕突,恨不得挣脱禁锢蜂拥而出……刹那间本已置之脑后的噩梦扑面而来——焦土、烈焰、蓝白色巨爪向燃烧的姬莉叶袭去……围绕着他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此刻每一记心跳都像一次传遍身体所有角落的震动。他似乎听见右臂中的野兽们朝空中发出阵阵尖啸,于是完全本能地举头看去……歌特穹顶之上,华丽的玫瑰花窗轰然破裂。千万粒晶莹碎屑堪比七彩骤雨,夹杂着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绯红衣裾舞动翻飞,宛如巨型蝠翼…………优美地落着于法皇面前的讲台上。碎片坠地之声似珠落玉盘,剔透轻灵。红衣男人缓缓抬头。尼禄惊觉自己似乎能透过法皇的双目与他对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自银发的间隙中凝视着他…………锋利、冷酷、杀机腾腾。视野旋即被黝黑的枪口完全占据。火光闪过,枪声轰鸣,音波如巨石入水,在垂直林立的立柱间久久回荡。法皇瘦弱的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直摔出数米之外。千分之一秒的瞬息,尼禄觉得被射中的竟是自己。意识在死亡面前无限制的延伸,时间冻结,一切都像电影慢镜一样。教堂中,卫兵与教众呆若木鸡。红衣人昂然转身,神情倨傲,目光缓缓扫过数千个惊愕莫名的观众,最后落在尼禄身上。他们再次对视。在尼禄凝固的精神世界里,那家伙无声地笑了,好像得意于一次完美的献艺。他的颊上溅满触目鲜血,仿佛一个猩红的恶鬼……Mission 2 恶魔从天而降 后篇全能之神打了个响指,静止的秒针轻轻跳向钟盘上的下一格……教堂之内,惊叫四起。信徒们惶恐万状,纷纷夺路而逃,顿时人仰椅翻,乱作一团。克瑞托大吼“法座大人!”拔剑冲了上去,身后十数名扈从紧随其上。红衣男人自背后抽出一把剑柄处铸成骷髅形的大剑,纵身跳下大理石台,顺势踢飞冲在最前的一个卫士。其他的高声呐喊,蜂拥而至,十多把武器向他斩落……他们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却被轻易格挡避开……大剑破风刺出,撕裂骨肉、穿透人体,那声音似vsk在耳畔。那简直不是战斗,是一场屠杀,卫士们纷纷惨叫倒地,其中一个被挑飞到二十米空中,力道之大,把巨大的枝形吊灯撞毁一半。尸体裹着水晶碎屑、带着一蓬血雨重重跌落,正掉在尼禄面前。身后姬莉叶惊恐地低叫起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快离开这里!”他的精神豁然从胶着状态中清醒,推她朝出口而去。可是用力太猛,姬莉叶一个趔趄,手中的蓝色礼盒落在过道上,眨眼就被人群踩成一团。“不要管了!!”看她试图回身抢救生日礼物,尼禄一把将其挡住。另一边,克瑞托借部下掩护直奔摔下讲台的法皇身边,然而仅仅一瞥其状,他便惊得面无人色。“……不!!”尼禄和姬莉叶已几乎接近出口,后者听到兄长的叫声,不自觉地回头看去。教堂kbc6n一片狼藉,血污满地,卫士大多已命殒当场。只剩克瑞托跪倒在地抱着法皇尸身,方寸大乱,丝毫未觉察刺客正自背后从容接近。“克瑞托!”姬莉叶情急之下猛地挣脱尼禄的手,往回跑去。“姬莉叶!”他想阻止却已太迟。一名垂死卫士挣扎着爬起,又再度被砍飞出去,正撞在奔跑的女孩身上,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倒地。她伏在地上低低地呻吟,使劲甩头试图从冲击中清醒,然而却感觉一片慢慢扩大的阴影正笼罩在自己头上……不远处尼禄的血都要凝固了。她迟疑地抬头……红衣人不知何时已来到面前。居高、逆光、他的轮廓被不详的暗影吞噬了大半。冰冷刺骨的双眼,隐没在银发的光晕中。姬莉叶在极度的恐惧下无法将视线转移。红衣人缓缓朝她看来……她盯着那张湮没在黑暗中的脸浑身颤抖起来……一声怒吼!充满她视野的面孔突然被尼禄的靴子取代。这小子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横身飞踢,双脚结结实实正中对方面庞,踢得他往后直飞出去,自己也受反力作用向另一方向弹开。落地瞬间,尼禄的左手已扣动青夜蔷薇,9毫米口径的双管*河蟹*发出震耳咆哮,两枚子弹激射而出!自己随即纵身,在巨大立柱间弹跳而上。对手在空中鹞子翻身,挥剑轻易将弹丸击落,同时借反力落在巨型石像额头,然而破风之声再度迎面而来————尼禄从毁坏的水晶吊灯上飞蹴而下,正中他反握的剑柄!强力之下,大剑脱手,铮地一声插进石像额心!敌人弃剑跃出,与尼禄同时落在巨像横抱握剑的双臂之上————他手中已多出一对黑白双铳,与尼禄的青夜蔷薇同时刻直指对方!两人霎时静止,插入石像的大剑没入半截,剑身兀自音叉般震动不停……“尼禄!”姬莉叶的惊叫划破空气。“和克瑞托快走,姬莉叶!”他瞄准敌人,丝毫不敢有所懈怠。“拖住他!我立刻带人回来!!”克瑞托拉拽着姬莉叶而去,两个受伤较轻的卫士抱起法皇尸体和他们一起消失在门外。偌大的教堂此刻仅余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我才懒得等援兵。”MP3直到此时依然开着,尼禄干脆挥头将耳麦甩脱。对方转动眼珠,看看他打着石膏的右臂,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无名火起,尼禄扬手便是一枪!又被躲过!敌人俯身闪开子弹,顺势腾空跃起。那小子的身影忽然从下方枪击的硝烟中出现,朝他高速接近!尼禄在空中挺身翻腾,用双腿擒住对手!红衣人左右开弓连射两枪,均被侧头避过。尼禄像柔道一样双腿扣紧挺身用力,将他压制在下,顺手也开一枪,却仅击中几缕银发。半空中他们扭成一团,如两只缠斗的红黑色猛禽翻滚搏杀,终于在高速旋转中借离心力互相甩开。红衣男人又落着于石像头部,尼禄亦再度蹬踏吊灯弹射回来,调转枪柄朝对手重重击去。……结果却正中插进神像的大剑!金属猛烈碰撞之后是硬物崩裂的轰响,大剑随碎石一道落下,被敌人接个正着,立即不客气地给了他当头一劈!这一击被挡住,在青夜蔷薇的枪身上激起点点火星。但力道之大,使他不由退后一步,跌进神像所握的巨型宝剑和像身之中的缝隙,一路滚落到底。敌人随手发射一枪,借后坐力飞跃至石像剑柄顶端,稳稳立住,一副我自岿然不动之态。尼禄不禁勃然大怒!因地制宜,他用后背抵住石像,双脚使尽全力蹬踏剑身!神像的手指根根折断,高达十多米、完全铁铸的巨剑轰然倒塌!他怒吼着沿倾斜中的剑刃飞奔而上,朝敌人迎面射击。但对手只是微微侧头一让,直到最后一刻才用剑虚晃一招飞身跳开,两人再度同时落地。青夜蔷薇已无子弹,尼禄将它抛下,随手抄起死去卫士的一把长剑,就地旋转720°,掷标枪一般全力向对方丢去!红衣男人微微一笑,亦将自己的大剑正对着高速飞来的武器一投。尖锐刺耳的破金之声在半空爆响,卫士的长剑折断成两截!大剑弹回,红衣人伸手接住,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力朝尼禄迎面刺来!此刻已手无寸铁,眼看一抹凛冽寒光飞速逼近,尼禄顿生惧意,本能地扭脸避开,打着石膏右臂下意识地举起企图抵挡…………强大的风压瞬息凝结于剑尖触及之处,继而以十倍的力道爆发,在他身后翻江倒海般掀起一阵咆哮的龙卷!桌椅器物皆被卷起至半空,又纷纷如雨落下,砰啪之声不绝于耳。……右臂如灼烧般抽搐作痛,尼禄又似乎听见其中的野兽在尖声长啸,往来冲突…………那叫声欣喜若狂。“哈!”一个陌生的男声笑道,“袖中有乾坤嘛,小子!”石膏碎成齑粉,半截衣袖也撕裂滑落,他的右臂肘部以下完全坦露出来……敌人的大剑半分也未能刺入,那部分臂膀被坚不可摧的绛红色甲壳包裹,如同昆虫类的外骨骼。手臂外缘腮状裂口之中透出的是耀眼的蓝白色光芒——没有肌肉与筋络,甲壳之内只有仿佛凝固电浆般的青色光体……尼禄好像听见枷锁怦然崩裂的声音。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我还以为你忘了带舌头呢,混蛋!”青光映照下他的银发无风而起,表情忽然变得狰狞。Mission 3 半身之魔从那天开始,我的右臂变了。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力量!给我更多的……力量!!”……大多数时候是唁唁的嘶鸣,偶尔,会变得可怕得多……那是一切的开始吗?我时常凝视着右臂想道。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在突如其来的某个时刻,它改变了,自己也永远的改变了。如果一个人类的手臂皮肤凭空生出坚硬无比的甲胄,肌肉与骨骼消融于等离子体般的青色光芒中,仅凭轮廓还能勉强看出那是一只手的话……“海盗还有钩子呢,哈哈……”偶尔也会这样自嘲。但事情不仅如此。从那天开始,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开始在身体中蔓延:我的感觉逐渐敏锐、动作益发迅捷、爆发力与耐力强得惊人,远超同龄的所有人,甚至在骑士中,也越来越没有对手……我变得孑然一身:在训练场中、街道上、教堂里……尽管戴着手套,或者借口受伤总让右臂缠着绷带或者打上石膏,他们的眼里依然不可遏止的流露出……恐惧。只有姬莉叶不同,她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从未变过。她曾说过自己很喜欢大教堂里救世主神像的表情:安详而沉和。我没告诉她,她唱歌的时候也是那样,于是这成了我唯一一个去听布道的理由。……变强吧……然后变得更强……声音不断说道。我如其所愿的变强了。15岁就通过严酷的训练与考核,被允许加入魔剑骑士团,这是个了不起的荣誉,不过却非我所愿。厌烦列队训练和演习,恨透了穿着全套仪式铠、捧着镶金嵌宝的长剑、让法皇厅的主教大人们和市民一起看热闹,我经常给克瑞托捣乱不听指挥。从此成了天字一号烫手山芋。然而却并没被赶出去,只是被排除在一切团队行动之外。也并非无所事事——那些不值得玷污魔剑骑士高贵的长剑、然而为了现实利益必须有人去做的“任务”,都被一股脑塞了过来。这是侮辱么?别人可能会很在意,我一点也不。早就学会忽视一切无端的看法,他们对我毫无意义,因此无须介怀。只有姬莉叶不同,只有看见她我的心才会平静如水。可是……那只右手,是什么东西?我又是什么?从那天开始,我不断重复做同一个噩梦,梦见烈火的地狱、焦热的大地,梦见姬莉叶在那里挣扎,我想去帮她,然而这不详的右手变成一只猛兽的巨爪…………杀了她……每次醒来,都仿佛死而复生,冷汗淋漓,不能挪动分毫。这秘密无人可说。我只信任姬莉叶和克瑞托。前者关心我的一切却无法理解这些,后者刚正不阿,绝不能容忍任何可能与“魔鬼”相关的事物。我努力隐藏这条右臂,但它自己,或者是住在它里面的东西另有主意。它不愿失去自由。像条带着枷锁的狂怒猛兽,它的反抗日益升级。它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成功,因为我的力量来自于它。在痛快淋漓的斩杀魔物时我看到了深渊在向我张开双臂,当中渴血的点点目光注视着我。你在怕什么?它说。随后我看见自己从最深的黑暗中走来。不,不对,那不是我……是一只喷吐着青色烈焰的恶魔。
Mission 4 追逐红色而去 前篇极近距离下,红衣人发觉尼禄的瞳孔似乎瞬间泛出赤色,那只右手此刻腾起缕缕青色光雾,仿佛一个长满舞动触须的异界生物。就在他微微分神的刹那,对方用古怪的右手攥住骷髅大剑把他连人带武器扔飞到教堂另一头。“力气很大嘛,小子,”他落地后还不忘拍拍外衣上的尘埃,“看来你也是个……”话音未落尼禄竟然已出现在眼前,一记右直拳朝他打来。情急之下他横过手中大剑抵挡,但力道之大远超想像,他硬抗了一秒之后被猛地击出数十米,尚未落地又被尼禄赶上捉住一只脚踝,重重掷在地上,大剑也脱手飞出。“喂……!”红衣人好像想说什么,却被雨点般迎面落下的重拳打断————尼禄在狂怒中挥拳猛打!每一次受到攻击,对方的身体都会冒出丝丝蓝色静电,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尼禄丝毫也没有留意。眼看那家伙被揍得再无还手之力,他一把将其抓起扔出,接着随手抄起丢在一边的骷髅大剑朝他掷去…………铮地一声将他当胸钉在巨像之上!红衣男人微微抽搐了一下,继而四肢便无力地垂落下来。尼禄喘息未定,怒视半晌,见他不再动弹,方才冷笑一声转身欲走。“这才像话……”才迈出两步,身后再次响起那家伙的声音。他不禁大惊回头————被大剑穿胸而过、插在巨像上的男人竟然对他做了个鬼脸。“应该说,我太小瞧你了。”尼禄眼睁睁看着他拔出剑轻捷跳下,伤口处鲜血四溅但他似乎毫无痛感。而双脚着地之时那里的皮肤便已完好如初,连一丝伤痕也找不到。“你不是人类……”“你也不是,”对方睒目一笑,朝躺在地上的卫兵一扬下巴,“还有他们。”——那里仅余衣裳佩饰摆成人形,尸体已不知所踪。“不过你又和他们不同。”声音忽然从头顶上传来,红衣人趁尼禄扭头分神之际已溜上屋顶,此刻正蹲踞在破损的玫瑰花窗边缘。“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尼禄忽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用两根手指在眉际一扬,“还有点工作要做,恕我失陪。”“喂!!”尼禄抬手一枪,却只擦过那家伙飞舞的衣角。“拜拜,小鬼!”他的脑袋再次闪现。几乎于此同时,一大帮全副武装的卫兵“及时”地蜂拥而入。尼禄下意识地将右手藏进外套口袋,再定睛看时,那里早就人影全无。克瑞托站在教堂kbc6n环顾四周,倏然变色:墙壁立柱弹痕满布,吊灯摇摇欲坠地斜在半空,巨型神像支离破碎——双臂断落,面庞粉碎,巨剑倒在大堂kbc6n,把石板地面砸得开裂凹陷。“那家伙往浮汀娜城堡去了,”他狠狠地瞪视尼禄,后者却只是厚着脸皮一摊手,“有目击者这样说。”“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乡巴佬,肯定想去名胜古迹饱饱眼福嘛。”“你难道没有一点危……!!”不fnk言笑的骑士团长勃然大怒又强行忍住,“必须抓住他,刻不容缓!”但尼禄似乎根本没听,他的注意力都被卫兵搬进来的一只印有魔剑骑士团徽章的箱子吸引了。“红桃王后!”里面果然是他的宝贝——安装了类似机车引擎般增幅装置的长剑。“这姑娘是最值得信赖的战友啦!”他迫不及待地扭动剑柄,长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果这一次你再让他脱身……”“就不要回来见你对吧。”尼禄不耐烦地用剑背轻轻敲打自己的肩膀,“哪一回执行任务你没有这样说?”“我必须回总部报告情况。你一旦成功,立刻回来!”克瑞托紧蹙眉头转身便走,却被叫住。“那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哪些?”尼禄朝一旁铺成人形而躯体全无的卫兵遗骸一侧脑袋。“魔鬼的力量。”克瑞托盯着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尼禄一边小声咕哝“少来”,一边挥舞着红桃王后比划起来。自从右臂受了点轻伤打了石膏,他还没碰过爱剑呢。忽然背后一声倒抽冷气令他急收剑势——凛冽的剑尖距离姬莉叶鼻尖不过两三厘米而已。“对……对不起!”眼看她脸色都变了,尼禄大窘。“我……我问克瑞托能不能派别人去,他说现在到处都是魔物袭击居民,没有别的人手……”她越说声音越小。“怎么了,姬莉叶?”“你还没有康复啊!连石膏都没拆掉,那个骨折……!”她不禁有些眼圈微红。“我没事的,姬莉叶,已经好了。”他不能把右手从口袋里取出,只能动动胳膊以示无碍,“啊……你……”她的胸前多了一只横轴呈伸展双翼状的十字形吊坠在闪耀。“还好找到了,没有被踩坏呢。”“卖的人告诉我这个叫伊西斯之翼。”尼禄抓抓头发,正眼不敢看她。但他感觉到姬莉叶明媚的笑靥。“我刚得到消息,”克瑞托算准时机一般前来打岔,“往浮汀娜城堡的路被大批低级魔物破坏了,你最好从矿区隧道绕去。姬莉叶,你和我回总部,这里太危险。”他盯住尼禄,欲言又止:“自己当心。”后者耸耸肩转身而去。Mission 5 追逐红色而去 中篇这里废弃的时间似乎比旧城还要久远,尼禄站在矿山生活区所在的山谷中四下张望:成排的简易工房间,只有生锈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连魔物都见不到一只,更别提人影。这可真奇怪。身后,远远的隧道出口处依旧有扭曲丑陋的家伙们在时隐时现。他一路上解决了不少,但那些粗制滥造、大多只是随便找到个附体之物才能勉强活动的东西似乎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而眼下,它们聚集在这片山谷的入口处蠢蠢欲动,却没有继续上前。古怪的还不止这个。尼禄皱起眉头端详着一个耸立在山脊下方、纪念碑似的巨大长方石板,四缘工整,表面平滑如镜,充分展现着标准的几何美感。然而此刻头顶皓月当空,石板却纯黑如夜,没有丝毫反射。仿佛所有照射其上的光线都被吞噬了。这玩意儿看上去和周围环境一点也不搭调,而且……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上方山脊传来!尼禄立刻举枪瞄准,高处的夜空衬托出一个魔物的身影,然而却又有点不对……还有个白色的东西在半空中同它缠斗一处。他终于辨认出那是个人影,并且已占了上风,在车轮般的旋转中将对手压制在下,气势十足地重重着地!魔物受了这一下正面全速撞击,顷刻化为一阵黑雾消散而去。白色人影不疾不徐地站起——是个银发黑肤的女人,颀长优美,宛如猎豹。尼禄突然对她扣动扳机!女人身后一只跃起袭击的魔物惨叫一声,粉身碎骨。她回头瞧瞧,随即微笑着走来。“我欠你个人情。”她在尼禄面前站定,抱肘以右手食指轻点,“你是尼禄,对吧?”“你也是骑士团的?从来没见过。”尼禄满腹狐疑。“葛洛丽雅,新来的,请多指教~~!”女人伸出的手指变成手掌,“你可是声名在外哦……”“哼……”“不过多数不是什么好话。”她单眨一眼,媚态毕露。“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还以为克瑞托派不出别人了。”尼禄不理睬那只伸出的右手,葛洛丽雅只得收回。“啊……帮科学怪人跑腿,顺便参观一下地狱之门。”“地狱之门?科学怪人?”葛洛丽雅放声大笑:“他说得对,你真可爱!”“你迟早会见到那个讨厌鬼——永远在城堡的地下室里和他的铠甲娃娃们混在一处。至于地狱之门嘛……”见尼禄愤然拂袖,她灵巧地挡住去路,朝他身后努嘴,“就在那儿。”那玩意儿是地狱之门?!尼禄讶异地回头去看。原本死寂一片的石板上突然呈现点点金红,就像火舌*河蟹*纸张一般,迅速连成一片……“啊,事情不妙!”葛洛丽雅故作姿态地惊叫起来,但尼禄觉得她语调兴奋异常,“好像有什么大家伙要来了,我先失陪!”她闪得比兔子还快,只扔下一句“愿救世主与你同在”就消失得踪影全无。切……救世主!尼禄不屑地嗤鼻,几乎同时一团灼热的巨大火球夹着狂风从石板中一跃而出,高热迎面扑来,四周的房舍纷纷开始燃烧,映红了寂静的山谷。“啧啧。”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团火球在半空中展开烈火构成的双翼,无数炎弹随翅膀掀起的旋风飞射而下,原来是一只头生双角半人半马的巨大恶魔。“人类世界吗……很长时间没……呃!!”恶魔自顾自的感慨突然被打断——炎弹纷纷飞回,噼里啪啦打在它的脑袋上,“谁人如此大胆!”尼禄正在地面上朝它友好地挥手。“爬虫一样的人类!!”恶魔振聋发聩地咆哮起来,“竟敢对我炎域的霸者贝利亚无礼!!”它挥舞烧得通红的大剑向男孩迎头斩落!但仅仅将地面砸出一个条形大坑,泥土四溅。“什么?!”贝利亚大叫起来,却并非因为尼禄凭空消失……而是因为他刹那间竟出现在自己脑袋上方,青光烁烁的右手紧紧扣住一只巨大的弯角!青夜蔷薇黝黑的枪口正指着恶魔的额心!“等等,你不是人类!你的右手……!!”贝利亚绝望地嘶吼道。“GAME OVER!”就像击中一团以不知名之力聚集的岩浆,子弹所及之处被强大的右旋力扭曲成一个漏斗型的漩涡,最终撕裂了炎魔的身体。它竭力挣扎,聚集残躯腾空而起,朝石板飞扑而去。想逃!尼禄拔腿赶上,但贝利亚快了一步,已经触到了地狱之门漆黑的表面……但这一次并没有金红色的裂口打开,不成形的火球一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不得其门而入。它再也无法发出人言,只留下一阵爆响的劈啪声便化为夜空中的点点火雨,四散崩落。“嗯,倒是很好看的焰火。”尼禄快乐地仰头欣赏着,“你也这么认为吧?”后面一句是对葛洛丽雅说的。她不知何时摸到了地狱之门前,正在摆弄石板基座上漂浮着的一只猩红色光球。“原来这个是开关哟,”她微微一惊,随即又露出那种讨厌的媚笑,“只要这样就可以……嗨!!”她猛然抽身跳开,一股凌厉而疾速的力量把台座击成碎片,在石板上留下四道爪痕般的裂口。“这是什么意思?!”她如猫科动物般敏捷地攀在几乎垂直的山崖上责问道。对尼禄。“差点叫你骗过了,”他举起光雾缭绕的右臂,“恶魔!”“哈哈,”葛洛丽雅轻笑,“误会以后再说,先就此别过啦,小帅哥。”她竟在躲开的瞬间仍然把绯色光球抄到手中。尼禄连开三枪,但葛洛丽雅周身忽然飘起白雾,子弹穿过烟气,空无一物。“可恶!”他四下环顾,但山谷一如来时般阖寂无人,只得转身离去。“你看清了吗?”“嗯,那只右手啊……”“那小子似乎开始学习利用他的力量了。”“话说回来,没想到用来开启人造地狱门的魔兵器就是这玩意儿啊。”“轻而易举呢。”山顶山,葛洛丽雅目送尼禄的身影逐渐消失。她的身旁,是一个银发大剑的红衣男人。绯色光球在他掌心中逐渐显形,化为造型如骸骨双翼般的长弓。“只好借你来验货啦。”他对着黑色石板笑道。远方隐约传来的重物坍塌之声引得尼禄回顾来路。然而月色清冷,天地空阔,孤零零仍只有他一人。管它呢。他转身继续前进。不远处,浮汀娜城堡耸入云霄的歌特尖塔被月光照得苍白幽幻,阴森诡秘。
Mission 6 追逐红色而去 后篇与此同时,教团总部圣物室之中。克瑞托面色肃穆地矗立在停放着法皇尸体的石床前,像个卫兵一样守护着。对于一个当头中枪的人来说,法皇此时的容貌似乎过分端整,宛如安然入梦,连弹孔也凭空消失了。但是看不到呼吸起伏,那仍是一具尸体。克瑞托注视着他的目光十分复杂,与平日刚毅坚定的眼神大不相同。突然尸体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然后频率越来越快,法皇的四肢像扯线木偶一样胡乱摇晃,仿佛操纵他的是一个疯癫的狂人。那张石床的表面刻满了不知名的文字与图形,此时竟开始慢慢泛出红光,好似有鲜血从那些刻痕中渗出。克瑞托身体微微一震,他觉得那些文字仿佛有了生命,正在法皇身下缓缓蠕动,改变形态。虽然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但他却不可抑制的感到恶心与憎厌。法皇的身体逐渐在抽搐中平静下来,再度安睡般静卧在石床上。但是这一次,他的胸膛开始上下起伏,频率舒缓均匀。他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双放出猩红色光芒的眼睛。一如暗夜中潜伏的猛兽。“您醒了。”克瑞托尽量令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平淡。“克瑞托……”法皇的眼睛没有可怖的红光,甚至流露出几分疲惫,令克瑞托疑心方才那一幕是否只是幻觉。“我的人正在全力搜捕‘那个人’,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斯巴达之子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真是意外。”法皇慢慢坐起,“幸而已经让奥格纳为我举行过‘归圣典礼’。”“召集大家,克瑞托,我得安抚人心。”“遵命,法座大人。”偌大的浮汀娜城堡此时已空无一人,尼禄遍寻其中,也没有发现红衣男人的蛛丝马迹。但是在其他各处都遭大量魔物践踏破坏的同时,东侧塔楼中的藏书室却似乎完好无损,而且很多书籍都好像刚刚被翻阅过一样散落在外。难道那家伙爱看书?尼禄随手拣起桌上几本——《圣魔救世》、《斯巴达千年传奇》、《归圣经》、《门之秘术》……其中有些一经翻阅就自行打开到某页,似乎那些篇章被反复阅读过很多次一样。“………如果我们相信斯巴达的传说,那么在远古时代,在黑骑士用一件魔兵器将两个世界的通道闭锁之前,魔族与人类是可以自由通行的……因此导致一个问题的出现:或许我们以往相信的‘不同世界的生物无法在另一个领域生存’的说法有误。我们无法跨越那道‘门’只是因为有封印的存在。而大量事实证明:经过两千多年这种力量似乎的确有所减弱……只要了解了真实的‘门’的原理和本质,或许也可以仿制出类似的东西……”尼禄心底的某处被触动了,他继续读下去,藏书室里此时仅余大壁钟发出的滴答声。时针、分针与秒针在钟盘正中逐渐趋于重合——午夜就快到了。然而霜冻般的白色冷气却悄悄爬上钟面,玻璃上开始出现条条裂纹……尼禄专心致志的翻动书页,完全没有留心一种诡异的现象正在藏书室内蔓延……白霜开始覆盖他身后的地板、墙壁与排排书架,好像一条毒蛇正蜿蜒接近。他的目光缓缓从文字上转移到正要翻页的右手————青光熠熠。铛!与零时钟声同刻,尼禄飞身闪避,一只锥形长矛从他背后急袭而来将面前书桌戳得粉碎!然而刺骨的寒意比攻击更为凌厉,空气中的水汽顺力波扩散的方向凝结成冰棱朝尼禄迎面射来!但却在红桃王后的青锋下转向堕地。藏书室内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大钟哑然失声,彻底冻结。尼禄终于正面看清偷袭者——一个全身被甲的白铠骑士,胸前有醒目的金色教团标志。“搞错对象了吧,老兄?”尼禄用青夜蔷薇点点自己外套上相同的标记。骑士的大盾与对侧的披风飒然展开,原来是一对钢铁双翼。天使么,哼……锋利的矛尖扬起指向尼禄的右手。因为这个你认为我是恶魔?铠天使卷起一阵冽风突刺而来,但在半途却嘎然而止动弹不得。一只青色巨爪自尼禄袖中暴涨而出,仿佛是右手放大的投影,牢牢握住了长矛的顶端!这只右手已经快把我逼疯了。长矛被拗得吱嘎作响扭曲成螺旋状。似乎里面的‘东西’能洞悉我所思所想。对手连人带武器被一同举起抛出。野兽们从未停止。尼禄瞬移般缩短了距离,于半空出现在失去平衡的对手背后。我开始喜欢用它撕裂对手的快感。红桃王后贯穿重甲刺透了骑士的身体。没有鲜血,没有尸首,铠甲组件忽然失去了将它们结合在一起的魔力,纷纷四散剥落,其中空无一物。“看来你亦非善类,”尼禄捡起铠天使的头盔,“到底是恶魔附在古董上,还是……”……永远在城堡的地下室里同他的铠甲娃娃们混在一处……葛洛丽雅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地下室里的科学怪人是吗,”尼禄在手中抛接那只头盔,“看看你对此有没有点说法。”他狠狠地将头盔朝墙壁掷去,把它摔得支离破碎,壁上大片凝结的簙冰应声落地。Mission 7 古堡之底葛洛丽雅猫一般静静从天花板一角沿壁而下,动作轻柔宛如滑行。确定房中无人之后,她开始好奇地四下参观起来。大量写满潦草文字的手稿四散各处,地板上电缆交结,联在几乎塞满屋子的十多部用途不明的机器上。电脑屏幕荧光闪烁,快速翻动的一行行程式映照在矗立角落的几套白色骑士铠甲上。屋子正中摆放着一个圆柱形玻璃罩,里面充满着青蓝色液体,一把断为两截的日本武士刀悬浮其中。她扫了一眼断剑,走近铠甲仔细端详起来,还抬手敲敲胸甲。“你们不是会动的么。”她笑道。对方依旧僵立。葛洛丽雅双脚之间的地面上悄然凸起一个小小的三角,她只顾研究铠甲,并未在意。三角形物体伸出地面约十厘米处停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看来是只听科学怪人的调遣喽。”她再度自言自语道。尖锐的金属切削声突然响起!神秘的三角形物体的长度暴涨十倍,猛地刺出地面!然而却只切断几根电线。她在最后一瞬跃起,四肢反向攀住屋梁。原来是一只帆状的巨大背鳍,边缘锋利如剃刀,寒光凛凛。仿佛有一只鲨鱼在钢铁四壁中潜泳,鱼鳍因偷袭失败而顿住片刻,继而开始飞速四下游曳,似乎在寻找敌人的所在。它是凭借声音来寻找猎物的。葛洛丽雅静静挪动身体,倒退着悄然接近出口,轻轻拧动把手企图开门。然而门钮却断在她手中,继而滚落在地,断裂处齐整如同刀切。几乎同时破风之声从斜上传来,另一只刀刃般的鱼鳍突然从背后出现!她柔软的身体以常人难以办到的角度仰翻出去,勉强躲过被一劈两半的命运。但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声音,第一只怪物立刻朝这边“游”来,一路上被切断的电缆火花四溅,机器纷纷翻倒……葛洛丽雅轻蔑地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两只背鳍,摆出“放马过来”的姿势。“停止!!!”气急败坏的吼叫响彻屋宇,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及时出现在房间深处的一扇暗门处。两只怪物立刻煞住,同葛洛丽雅僵持片刻后缓缓没入地板中。“你你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跑到我的实实验室里来!!你你你你瞧瞧这乱乱乱……!!”男子双手抓住头发大叫大喊。“你为什么总要豢养奇怪又危险的宠物看门,一只狗不是足够么?”葛洛丽雅一边吹去指甲里的灰尘一边反唇相讥。“如果被法座知道因为你的缘故耽误研究,你负不起责任的,葛洛丽雅,”他忽然恢复冷静,表情阴森地朝她走近,“没错你带来了斯巴达,但并不意味我就信任你……”“法座召集高级干部们开会,”葛洛丽雅装作视而不见,“而且你的研究恐怕还要继续被耽误下去。”“什么?”“因为另一位客人已经来了。”仿佛是回应这句调侃,实验室的门砰地四分五裂,尼禄喘息着出现在门口,右手里还有一只长着锋利背鳍的怪鱼在拼命扭动挣扎。“呃,做出来的东西品味永远这么烂。”她瞟了一眼便面露嫌恶,“不过还是允许我介绍一下:奥格纳,这是尼禄,尼禄,这位便是科学怪人奥格纳。”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大眼瞪住小眼。“少陪。”她朝尼禄送个飞吻。“站住!”尼禄把手中的怪物朝她扔去,但只是又砸坏几件设备,人早就闪得无影无踪了。奥格纳站在狼藉一片的实验室里浑身颤抖,咔嚓一下把手中的铅笔都折成两段。“好吧,又一个从没见过的家伙。”尼禄上下打量着他那一身研究者的白色制服,“我都开始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从15岁就开始服务于教团的了。”“我只从事最机密的研发工作,小小马前卒自然难以听闻。”奥格纳挺胸傲然。“幕后工作者么?哈哈,就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垃圾堆里?”“垃圾堆?!这都是你你你和那个该死的女人葛葛葛葛…….”“嗨,就是这玩意儿!”尼禄忽然指着立在墙角的铠甲叫道,“是你做的吧?它敌我不分耶!”奥格纳扶扶单片眼镜,阴沉的面庞上浮现一丝冷笑。“我们来看看它们是否真的敌我不分。”随着他慢慢抬起右手,房间里忽然出现一种扇动翅膀的声音,好像有很多大鸟正在盘旋。的确有东西紧贴天花板滑翔,不过却不是鸟。它们形似剪刀,以从纵轴分开的刃部为翼飞行,不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喀嚓声。奥格纳做作地一点食指,尼禄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飞剑们纷纷合拢双刃,尖端朝向他不断自旋,呈瞄准之势。奥格纳以歌剧名伶谢幕的动作深鞠一躬,数十把飞剑呼啸而下,从各个可能的角度直射尼禄!全方位攻击,BINGO。他保持姿势等着听惨叫与骨骼断裂的脆响。“你这里还真是什么怪东西都有。”传来的却是尼禄平静的话音。“什什什么?!”奥格纳大惊抬头,却立刻吓得缩成一团。——迎面而来是矢如雨下的飞剑,每一把都恰好擦过他的身体,钉入后方地板中,最后留下一块人形的空白,他身上整洁的研究服霎时变成破烂布条迎风飘舞。“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随便就想致人死地?”在奥格纳看来尼禄仿佛传送般刹那间就到了眼前,而自己的咽喉立刻被一把扼住,双脚逐渐离地。“……咳……咳……右……右……”奥格纳被掐得满脸涨红,眼镜却只顾盯着尼禄的右手。“那女人葛洛丽雅是个恶魔,对不对?你又在这里搞些什么?”“…….我我完全看不清…….动作…….好美妙…….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回答!”尼禄像对待一只破布偶一样粗暴地摇晃奥格纳的身体,对方被勒得翻起白眼,只能断续发出语焉不详的哼哼声。可恶。尼禄只得松手,任凭他无力地滑倒在地,喘息不止。“……你你你想知道什么呢?我对那女人所知不多,她不久前忽然出现,带来了我们寻觅多年的一件秘宝……”奥格纳狼狈爬起,“斯巴达之剑,世间传说仅存的三件属于黑骑士的遗物之一。虽然先前我们费尽周折得到了阎魔刀,但是它已经断……”“你难道想说,拯救人类世界、封印地狱之门的黑骑士斯巴达不仅仅只是个传说而已?”“当然不是!”他扶扶眼镜冷笑道,“你不是也已经见过他的后代了吗?”“……那个刺杀法皇的凶手?!”“他居然不请自来,实在是省却了大麻烦。”“好吧,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但是老家伙被杀带来的麻烦够多了。”“法座大人没有死。”“少来,我当时可在场。”“他没有死!”奥格纳忽然提高声音,“法座已经重生了,像……像一个天使那样……”疯子!我竟然蠢到和他浪费时间。尼禄摇摇头转身便走。但奥格纳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就在几年前,通过长年的研究,我发现力量是可以被提取、储存和利用的。种种迹象表明经过两千多年黑骑士设下的封印之力已经巨巨衰退,小型魔物开始通过某种‘缝隙’到达这个世界上……它们拥有人类永远不可能具备的某些能力,但是如果想将魔界之力禁锢并且为我所用,只有这些丑陋的低级生物是远远不够的……”尼禄的脚步逐渐放慢了。“……必须找到一个更好的‘通道’,可以让更强大的恶魔来到这个世界,这样才有机会捕获和研究他们。我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古代文献,终于发现了…….”“地狱之门,是吧?”尼禄的眉头越皱越紧,“那东西是你建的?”“是的!是的!”奥格纳欣喜之下竟然手舞足蹈起来,“地狱之门,我参考真正的地狱之门精心打造的复制品,你见过了,很完美,不是么,那种精确的、锐利的…….呃唔!!”他的脖颈再度被一把掐住,双腿乱蹬地被提到空中。青夜蔷薇黑洞洞的枪口像只充满杀意的眼睛盯着他。“……别……这这这样……”奥格纳的双目因惊恐而瞪得老大,“我的研究还还还……”“去你的狗屁研究!”尼禄喀嚓一声摁下保险,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我我我知道但丁在哪!!”“什么但丁?”“你要找的人,杀了法座大人的家伙,斯斯斯巴达的直系后代!他是个半魔,和你一样!”仿佛被电流击中,尼禄浑身一震,他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奥格纳的双目中忽然凶光毕露。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令尼禄猛然醒觉,但却为时已晚。锥心裂肺的痛苦从背后一直贯穿至胸膛,三根冰冷的长矛同时刺透了他的身体!矗立在角落里的三个白铠天使突然行动,将尼禄带着一蓬血雨钉在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在他身后产生出无数放射状的裂痕…….“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不过是我的伟大研究的一鳞片甲而已!你们这些蠢物,睁开眼睛看看这些天使——这些诞生自我手中的天使——是多么美好!你根本不能想像这工作的艰巨,只会打打杀杀的无名小卒永远无法在死亡之外领悟永恒的创造与存在……”尼禄努力保持清醒,但他在大量失血,意识也仿佛随着血液一起悄然流走了。奥格纳仔细审视着垂死的银发男孩。“故事讲完了,”他贴近尼禄的面颊耳语般说道,“小孩子该睡觉了,那只奇妙的右手…….将给我带来不少乐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尼禄呢喃道,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哦?说来听听。”“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了永远的乌托邦,为了乐园能降临在这个污秽的人世,不过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么能理理理解呢?”“唉……所以就是老一套——-毁灭世界喽?真他妈的没没没创意……”尼禄忽然大笑出声,但却被涌上喉咙的鲜血呛住。奥格纳自得的神情变成咬牙切齿的杀意。他突然将一根刺进尼禄身体的长矛猛地推入,直到露在外面的只剩一个矛柄!热血喷出,泼洒在他的脸上身上,奥格纳面无表情地将其抹去。他冷酷而兴奋地看着对方彻底停止了呼吸。
Mission 8 女人带来的麻烦“魔剑教团?”但丁拣起一块披萨使劲咬了一口,接着做了个鬼脸——已经凉了。“没错,听说过吗?”蕾蒂一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桌面,一边四下扫了几眼——事务所里乱得好像从来没人收拾,一台古董一样的CD点歌机正放着某张乡村音乐专辑。“么。”回答得干脆明了,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真遗憾,我还以为你会有兴趣去瞻仰一下先人故居呢。”她看看墙上挂着的大剑斯巴达。“你是说……?”“你对你老爹知道多少?”“有什么关系?”但丁反问。“根据传说,教团所在的浮汀娜城,是他建的,但丁。”“那不是传说吗。”但丁还没吃完手中那块,就又朝纸盒里最后一块伸出手去,却被坐在一旁的崔茜一掌打开抢走了。“那里的人吃这一套,他们自上一个千禧年开始就居住在城内,用强力的魔法结界与外界隔离,自称遁世者。他们认为是斯巴达在邪恶横行的世界上给他们提供了庇护和栖身之所,因此产生了一个独特的宗教,至今还把他当成救世主顶礼摸拜。”“把一个恶魔当神来拜?”“这个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要安分守己,没有必要干涉宗教信仰自由对不对?”“但是……?”“但是最近他们并不乖。狩猎恶魔,还在世界各地高价收购古代流传下来的魔兵器。”她对大剑一侧脑袋,“我听说他们不惜代价地想得到这个。”“如果价钱公道,我可以考虑。”“但丁!”“可能只是要搞个主题公园,别人用恐龙他们用恶魔嘛。或者想靠收藏古董保值财产,跟日本人一样。你知道,最近股市很不稳定。”蕾蒂一把将他手中剩下的披萨抢走:“少耍嘴皮,你想等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还是把阴谋消灭在萌芽状态?”“老实说吧,有人去请你了对不对?”但丁同她展开一系列争夺拉锯战,但最终一无所获,只得摆出听天由命的架势,“三七开。”“可以。”“我七你三哦!”“没问题。”“正好最近不大景气,崔茜!”他回头叫道,但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没有开口的另一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连同墙上挂着的斯巴达一道。那里只剩下口红写上的一行字:浮汀娜见。忧郁的乡村音乐嘎然而止,机器自动换成一张爵士乐CD,萨克斯风尖细明快的节奏在沉默的房间里回荡。“总是这么冲动……”但丁梦呓般小声说。蕾蒂没有接口,只是把半块冷透的披萨递给他。“事情老是变得这么复杂,对不对,崔茜?”但丁站在一座废弃教堂屋顶望着远处几乎看不到边际的绿色丛林。一只身似蟒蛇的恶魔正在其上方盘旋飞翔,一边朝下发射着某种卵状物。葛洛丽雅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角。“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吗?这里的人以前压根没见过你!”“打扮得华丽一点能让人印象深刻。”她笑容满面地答道。这女人完全就是乐在其中。但丁气哼哼地想,不过很理智地没说出来。“那小鬼,你又遇到他了?”“没错,在实验室里。”“你去了实验室?那怎么不把阎魔刀拿回来?!”“急什么?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还不到彻底暴露身份的时候呢。”“他们的目的已经再明确不过了,你还想知道什么?赶快把这烂摊子收拾了回去啦,我想看奥斯卡之夜的直播耶!”“斯巴达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所以喽。”“老子先去搞定这一个地狱门,你拿走的东西,你给我好好地找!”“不知道那个小尼禄现在怎么样了,我走开的时候他和奥格纳互相似乎很看不顺眼。”“不要岔开话题!”“无所谓,他会没事的。”“喂……”“加油,我先走一步。”葛洛丽雅,或者说崔茜,消失得和出现得一样突然。但丁带着满腔怨愤纵身跳下教堂尖顶。要好好找巨蛇和召唤它出来的那个该死的大石板发泄一下,他决定。Mission 9 苏生之刻我似乎在一个狭小逼仄而又漫无边际的地方里摸索了很久,那里一丝亮也看不到,一点声音也传不进来。我对自己说话但是却听不见,我伸手触摸自己的身体却什么也碰不到…….四周只有黑暗,无尽的、绝对的黑暗,压迫在我身上而又延伸到世界尽头……就是这时我听见一种声音,时隐时现,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缭绕。但是太微弱了,无法辨别那是什么。声音渐渐接近,我终于听出来了……是歌声。是姬莉叶的歌声。什么也看不见,然而我知道她就在这里。——沐浴在透过花窗而变得五彩缤纷的阳光中,她在歌唱,那天籁足以将罪孽深重的灵魂升华至乐园净土。光,遥远的地方出现了微弱的小小光点,我拼尽全力朝它狂奔而去。光华渐大,仿佛一扇尘封久远的沉重大门缓缓开启……我看见了……那个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炼狱!黑暗在狂欢的烈焰前倏然退却,我又站在那个遍布焦尸的山坡上。我又看见了姬莉叶在熊熊烈火中挣扎……!我顶着滚烫的风叫她的名字。然而只有灰烬与火星被风席卷殆尽……你没有杀她。背后有人对我说。那女孩会死,但并不是你杀了她。我似乎在哭,无声地、撕心裂肺地痛哭。不,是我,我是个恶魔。我拼命用那只右手捶打地面,恨不得将它一击粉碎。那只是你的一部分,那只是你的力量。背后的声音平静地说。那只是你对抗命运的利刃。做一个无能为力的人类,和做一个也许可以救她的魔鬼,你选哪个?我能救她?我急忙回头去看说话的人。不,那不是人,是一个全身喷吐着青白色火焰的恶魔,手持长刀,桀然傲立,条条蜿蜒的光华自他的躯体上腾起,吹熄了地狱之火,驱散了无垠的黑暗。他将手中弯刀径直递给我。起来,去战斗。他说。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害怕面对他。我不再颤抖了。奥格纳贴得极近端详着尼禄的面庞,后者已经没有呼吸,原本随心脏搏动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也流尽了。“嗯……”他满意地哼了一声,对身后的跟班们一招手,“死了,带下去吧。”铠天使一拥而上架起尼禄软绵绵的身体。是幻觉吗,奥格纳突然觉得他的右手指尖似乎抽动了一下。“等等!”铠天使的动作僵住,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仔细看看那依旧是具死气沉沉的尸体。多心了。“抬走!我只需要右臂,其余的丢去喂鱼好了。”他转身大步走开——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从背后忽然传来一些声音。他回头,却只看到铠天使们立在原地。“只”有他们立在原地…….尼禄,或者说尼禄的尸体,消失了。“……?!”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接着又听到那声音出现在后方。是哭声。他疾速回身,看见尼禄站在面前。全身都沾满了片刻之前自己流出的鲜血,他的面庞显得异常苍白,几乎与那头银发一个颜色。然而变化不止如此。他的衣裾、发梢都在飘动,缕缕青色光华从身躯上蒸腾而起,宛如一只燃烧的火炬。瞳孔中反射出的是深红的光点——那里面仿佛正在经历一场血腥残酷的搏杀。他恸哭着缓步走来。“……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右臂变了……”尼禄每踏出一步,奥格纳便不由自主地退缩一点,“还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力量……!给我更多的……力量!!”奥格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伤口急遽愈合,仅仅数秒便完好如初,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一条。“奇迹……太神奇了……”奥格纳喃喃自语道,“这完全是一种新的恶魔力量,我从没见过……”铠天使再度启动,从三个方向朝尼禄扑来,长矛上仍然沾满他的鲜血。他们的沉重身形遮蔽了片刻那青色的光芒,随即被难以想像的巨大力量炸得粉碎!金属残骸四散飞射,整个地下室轰然震动!奥格纳像一片纸屑般被冲击波弹开,直挺挺地摔到屋子另一头。圆柱形玻璃罩摇撼了一下碎成齑粉,其中的断刀发出音叉般的唳鸣,自动向尼禄飞来。他像一只傀儡般机械地伸手接住——竟然已是一把完整的武士弯刀。“怎……怎么可能!!”奥格纳从灰尘中狼狈爬起,他赫然已不复人形,化成一只酷似昆虫的生物,甲壳般的外骨骼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无法修好阎魔刀……啊!!”尼禄挥刀朝他隔空斩来,强劲的剑气将实验室一角彻底掀开,半边建筑尽行坍塌,把他压在瓦砾中。尘埃落尽,四周逐渐沉寂。尼禄身上的蓝光突然收敛消失,他仿佛断线偶人般颓然倒下,跌坐于地。浑身没有一丝气力,唯独泪水依旧不断地涌出。如果一定要成为恶魔,那便如此吧。什么都可以忍受,唯有姬莉叶不能失去。尼禄用尽仅剩的力量紧紧攥住阎魔刀。废墟一角忽然有了动静。是奥格纳。他窥个空子冲突而出,全速从房屋的缺口中振翅逃逸,生怕被尼禄再度追上。像只巨大的蜜蜂,他发出嗡嗡声消失在渐渐泛白的天空中。尼禄独自一个坐在地上苦笑——他根本没有余力去追。假如那家伙了解这一点不知道会怎样做。很静。此刻周围静得仿佛万物诞生之前,亦如世界毁灭之后。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是的,我还活着。他忽然开始放声大笑,笑声苍凉悲戚,响彻夜空。“我得回总部去。如果那家伙说的属实,克瑞托一定知道些什么。”他挣扎着站起,“毁灭世界是吧?咱们走着瞧……”Mission 10 兄与弟是直觉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感到总有一天自己会和尼禄兵戎相见。是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发现了那个被遗弃的婴儿,是他把襁褓中的银发男孩带回自己的家,是他一手训练他、教育他、保护他。他是尼禄的长兄亦是导师,是上级亦是家人。他看着他长大成人,也看着他逐渐变得不可思议的强悍。如果下潜到最隐蔽的心底,秉直无私的克瑞托可能会极不情愿地发现一丝藏得很深的忌惮————尼禄终归有一天会超越自己。而且那将是一种人类永不能及的力量。虽然那小子藏藏掖掖,但是克瑞托早就知道他的右手另有乾坤。或许次数并不下于尼禄本人,他一遍一遍地思忖:他究竟是个人类,还是个恶魔?而其实这是一个无须回答的问题,只是两人都难以面对残酷的答案。如果那真是个魔鬼,在他尚未醒觉时便斩草除根岂不更好?克瑞托曾经夜半久久矗立于尼禄房门前,汗水洇湿了手中的剑柄。他清晰地听到房间里男孩在平稳地呼吸,偶尔还夹杂着断续梦呓——时而恼火地咒骂自己,时而含混地叫着姬莉埃的名字。骑士团长偷偷笑了,眼眶却已濡润。他眼前浮现的明明是那个在寒冷的冬夜里奄奄一息的婴儿。他无法下手暗杀自己的幼弟,但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舍弃这一切以命相搏。一次堂堂正正的骑士决斗,胜者生,败者亡。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圆形会议室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衣服破成丝缕的奥格纳跌跌撞撞闯将进来。“你你你一直瞒着我们……!”他顾不上众人讶异的目光,气急败坏直奔克瑞托,“那个尼尼尼尼禄是个恶魔,恶魔!!”“在法座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奥格纳这才发现法皇也端坐其中。“…….啊…….!法座大人……!你看上去好极了!!请……恕我无礼……但但但但是……..”“亲爱的奥格纳,先坐下,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法皇微笑道。他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许多,神采奕奕。“克瑞托的手手手下、一个叫尼禄的小子毁毁毁毁了我的实验室,还抢走了阎魔……刀!”奥格纳越急越口吃,“他的右手……手……有恶魔的力量,他不是人类!”“法座大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克瑞托,那个年轻的骑士尼禄,不就是你派去追捕但丁的人吗?”“没……错!!就是他,法座大人,克瑞托在袒袒袒……”“一派胡言!我即刻就可以把尼禄带来法座面前,让你们对质,教他解释清楚。”克瑞托拍案而起直逼奥格纳,后者吓得连忙退缩到法皇身边。“这样很好,克瑞托,你去吧,把那孩子和阎魔刀带回来。”“只是追捕但丁一事……”“葛洛丽雅可以接手,”法皇转向冷眼旁观的女人,“对吗?”“谨遵法旨。”她嫣然一笑,与克瑞托两人先后离开大厅。“可是法座大人……”奥格纳凑上前来,“那个女人来历蹊跷啊。”法皇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奥格纳,你是否知道克瑞托有个妹妹……”空荡荡的回廊中克瑞托的脚步声引起层层回响,他心事重重,差点忽略了一个在墙角犹豫徘徊的白色身影。“姬莉叶?!”女孩愁容满面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我不是让你帮忙照顾伤员吗?你不能到这里来,只有教团干部才……”“……请不要伤害尼禄……”她颞颥道。“胡扯些什么?”“不要总是自作主张地把我置身事外好吗?!”她突然高声说道,克瑞托从未见她如此,不禁怔住了。“他们都说尼禄不是人类,我不相信!”女孩的眼泪夺眶而出,“就算不是又怎样?你不了解他吗?他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吗?!”“姬莉叶,住口!我是骑士,这是个命令!”兄妹二人对峙半晌,克瑞托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前行。姬莉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捂脸呜咽起来。“……尼禄……”她低低地抽泣着。“这么说,你就是姬莉叶小姐?”奥格纳故作亲切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应该让你去劝劝尼禄,那年轻人太冲动了。”姬莉叶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不知所措。“我带你去见他吧,或许能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呢。”不怀好意的微笑令人生厌,她扭头想走。但是他转眼又出现在面前,庞大的身形把女孩的去路完全挡住,还发出嘈杂的嗡嗡声。姬莉叶大惊之下甚至无法叫出声来————面前一只巨型昆虫正振翅欲飞,硕大的椭圆形复眼泛出不详的铁锈色光芒
Mission 11 圣与魔教团总部所在地自成一体,高高矗立在浮汀娜城郊的山峰上,以宏伟壮观的“彩虹之桥”与其他部分相连。因此危机来临之时亦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尼禄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正午时分踏上了大桥。外墙装饰着巨大教团金色标志的白色高塔已近在眼前了。然而骑士团长的身影也远远出现在桥的彼端。该死。尼禄心下暗叫不妙,他忽然有种讨厌的预感。果然克瑞托满脸肃杀,背手而立,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干嘛?一脸想杀人的表情。”尼禄停下脚步,挺不自在地摸摸后颈。“但丁在哪里?”“这破事儿根本就是搅浆糊,我不干了!”“不完成任务,不要回来见我。”克瑞托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嗨!等一下!你想打架我奉陪,但是一件事归一件事。你们这帮人究竟想搞什么?那个女人十有八九是恶魔,那个叫奥格纳的混蛋是只大苍蝇,差点杀了我!他还说法皇复活了,要毁灭世界?”尼禄用青夜蔷薇指着教团大楼,“这里面藏得恶魔只怕比外面还多,倒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那我也会先除去外面的!”克瑞托厉声道,“你居然胆敢不服从命令!”“老子今天就不服从命令,你想怎么样!”尼禄无名火起,脱口而出。“……你已经不再是魔剑骑士了……”“不是就不是,不稀罕!”“你是个恶魔!”“……!”尼禄愕然语塞。克瑞托疾风迅雷般挥剑跃前,当头斩下!尼禄震惊之余来不及拔剑,只得直接用右手挡下攻击,两下相撞,长剑居然迸出点点星火。“你来真的?!”他紧紧握住剑刃质问道,“我不想这样,克瑞托,不要逼我!”骑士团长刚毅的面孔上掠过一丝痛苦,如雪泥鸿爪,难以觉察。“你还不够格,尼禄!”他撤剑抽身,发梢衣裾无风而动,身体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出现在尼禄面前的是一个身被金羽的天使,横翼为盾,长枪在手,峥嵘屹立。“克瑞托……连你也……”“束手就擒吧,恶魔!”金色羽翼卷起风刃扑向尼禄,后者却纹丝不动,昂首怒视半空中的天使。撕裂声起,血花四溅,尼禄的身体被割伤无数,破碎的红衣兀自猎猎舞动。“看看你自己,克瑞托,与恶魔有什么区别?!”天使以怒吼作答,长枪突风破空,如流星坠地般与空气高速摩擦,顶着一抹高热扑面刺来!然而仅仅将桥面穿出一个大洞,尼禄在枪尖触及前千分之一秒突然消失。在后面!克瑞托看也不看,回盾格挡,却又迟了一步!尼禄出现在右方,挥动阎魔刀发起攻击!不是一下,而是一片带着青蓝色残影的寒光。在普通人眼中这数十刀仿佛同时出手!克瑞托将长枪回旋如风车,阎魔刀刃在其中擦出白炽火花,与此同时他横盾向对手膝盖削去。尼禄借长枪的离心力飞身跃开,于半空中拔出青夜蔷薇开火——往自己身后,后座力将他反向推回。克瑞托腕、肘、肩成一直线,以完美的击剑姿势向尼禄连刺数次——他决心不再让敌人有机会做近身搏斗。但眼前轰然绽开一丛深蓝业火,他猛地发现尼禄双瞳猩红,身后带着一抹青色曳尾飞速接近!这小子竟然凭空加快了速度,令克瑞托的刺击失却准头,纷纷落空。正面视野完全被劈头盖脸而来的一只巨爪笼罩,尼禄的右手对准他的盾翼——-——全力一拳!!克瑞托以肩膊顶住大盾打算硬抗一记,但仅仅片刻就力有未逮,落石般被凌空打下,直陷入地!瞬间爆发出的巨大力场,使方圆数十米内的桥面玉石俱碎,形同硕大蛛网!尼禄调转阎魔刀尖对准他的眉心直刺而下!在最后刹那,克瑞托看清了……那丛业火中,屹立着一个青色的魔人。他阖目静待终焉的到来。喘息。尼禄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刀锋静止在克瑞托额头毫发之遥。“你不杀我,会后悔的。”克瑞托此刻已回复人形,疲态毕露。“……我不想让姬莉叶伤心。”尼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非常不幸!她还是伤心了!”嗡嗡声伴随奥格纳变了调门的得意嗓音忽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指使数十名铠天使将二人包围。尼禄抬头发现他身旁还有一个纤细的白衣女孩,禁不住一个冷战。“姬莉叶……!”她惶惑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仿佛不曾相识。看到她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右手,尼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姬莉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那是‘怎样’?”奥格纳发出喈喈怪笑,“看见了吗,他是个恶魔,无论你相信与否。”“她与此事毫无关系,让她走,你这混蛋!”“奥格纳……”身后克瑞托亦挣扎站起,“我不会饶过你,立刻放了她!”“啧啧啧,丧家之狗,只剩嘴硬。幸得法座大人英明,一早算准你全无胜机,才留了这一手。”奥格纳忽然反手扼住姬莉叶脖颈,“小子,你对她的感情似乎超越了友谊。交出阎魔刀,我就饶她一命。”尼禄不假思索地将刀掷出,奥格纳凌空接下,随即振臂一挥,弧状剑气向尼禄正面袭来!然而却只在他脚旁的桥面上又制造了一道弯月状裂口。姬莉叶在千钧一发之际奋力推开奥格纳的手臂,令他失却准头!“……你你你这小丫头!”“如果这里真的有恶魔,那只有你!”她怒目相向,厉声叱道。“尼禄,克瑞托,快逃!”“可恶!”奥格纳抬手一掌将她击晕,随即捉起失去知觉的女孩飞上半空,“东西到手了,杀了他们!”铠天使纵矛列阵,飞扑而下。尼禄怒不可遏,连发数枪在空中就解决一个。第二个接踵而来与他正面相撞,却被抓住长矛像掷铁饼般摔散在高塔外壁。但更多敌人一拥而上将尼禄包围在中间,他像头狂暴的狮子左冲右突却无法突围。不久前才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现在又失去了阎魔刀,他奋力抗争却开始渐感不支……“姬莉叶!!!!!”眼看着奥格纳胁持着她消失在远方天幕下,尼禄发出绝望的呼喊。他的视线突然模糊。恍惚间看见几根长矛的凛凛寒光,朝自己疾速迫近。求生的本能令他的身体反射般将刺来的矛用双臂夹住。但敌人以急冲之力推着他在地上不断滑行,向桥下的深渊而去!“尼禄!!”意识已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他仿佛听见克瑞托的叫喊,还有另外两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躲开!你们这些铁甲龟!”“别管那个,但丁,那小子快要跌下去了!”已经破烂不堪的桥面呻吟一声,轰然坍塌,尼禄感到自己仿佛风中的落叶,瞬间失去了重心。如冼的天空中似乎有一点光芒向自己飘来,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接……——那是姬莉叶的项链。在彻底沉入黑暗前,尼禄听见如泣的风声,仿佛是她在黯然神伤。Mission 12 狩魔猎人“蕾蒂曾经问我对老爹到底知道多少。事实上,几乎一无所知。老妈好像对我和维吉尔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一点也没记住。后来她死了,我和过去的羁绊似乎更少。斯巴达……就仅仅是斯巴达而已,一个名字,许多传说。老爹?总觉得遥不可及。”“你想说什么,但丁?”“他是个不一样的恶魔,不是吗?魔鬼不是应该永远追求力量和胜利,以成败定乾坤的吗?他为什么不是?”“人类里都能诞生出爱因斯坦,为什么魔界几万年不能有一个斯巴达?”“但是,‘爱’对于恶魔,就像‘永生’对于人类一样不可能啊。”“我的天呐,你爱上蕾蒂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受了那对小儿女的感染,变得有点不正常了!”“……”“我觉得其实她对你还是挺有意思的,嗯。”“住口啦,崔茜,完全没办法和你进行点正经的对话。”“除了维吉尔,那里面躺着的小鬼是你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可能的’同伴,所以便多愁善感起来。对不对?”“……”“但是人家好像根本不想当半魔呢。”“有些魔努力不想成为魔族的一员,有些人类则费尽心思地要摆脱人类的身份。”“真讽刺。”“金发女人要把头发染黑,黑发的想变成金色,这是不是一个道理?”“你喜欢蕾蒂变成金发,还是我变成黑发?”“少扯淡啦。”尼禄仰卧着静静听他俩拌嘴。篝火温暖的金色映红了上方千疮百孔的天花板,可以从缝隙间瞥见繁星如织的夜空。我昏迷了多久?大梦初醒,恍若隔世。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已遥不可及。……你对她的感情似乎超越了友谊…………“爱”对于恶魔,就像“永生”对于人类一样不可能……他疲惫已极,只想永远睡下去,但姬莉叶的声音魂牵梦萦,一直在耳边缭绕:尼禄!克瑞托!快逃!她救了他,在自己的生命都岌岌可危的时候。尼禄仿佛又看见那双困惑的眼睛——她茫然不解,但是没有恐惧。对于旁人眼中那又恨又怕的神情,他再熟识不过,也再憎恶不过,他宁可死也不想在姬莉叶那里看到这样的目光。但是她没有。“嗨,这小子醒了耶。”一张金发美女的面庞忽然代替天花板出现在尼禄的视野里。“葛……葛洛丽雅?”声音很熟悉,长相却判若两人。“崔茜。”她又伸出手来,“这次该给个面子了吧?”尼禄脸上有点发烧,只好轻轻抓著她的手晃了两晃。“他是但丁,不过你们肯定认识了。”红衣男人斜倚门框朝他微微颔首。“……你们救了我?”“准确地说,是克瑞托。他变成‘大鸟’接住你。”但丁伸开两臂作翅膀状,嘴里还“嗖”地一声,“我们只是把你带来这里稍事休息。”“他在哪里?”“走了。说是要找法皇讨个说法,为什么利用他妹妹。”“……姬莉叶……”尼禄仿佛猛然想起什么,开始在身边上下搜寻。“找这个?”崔茜伸臂,手指上吊着小小的伊西斯之翼。尼禄如获至宝连忙接住。“好家伙,你死攥着不放,差点把它给扭成烂铁。”但丁不依不饶地学他的样子,“后来还大汗淋漓地一个劲喊……”尼禄噎得无言以对,崔茜照但丁脑袋上扇了一掌:“闭嘴。”“……我应该向你们道谢。”“好别扭,我还是比较习惯你恶言相向。”但丁有些窘迫地抓抓头发,崔茜瞪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我能问你们究竟是‘什么’吗?”尼禄迟疑半晌才说。“崔茜是个百分之百的魔族,我嘛,只有一半恶魔的血统。不过眼下都是狩魔猎人,同事加竞争对手。”但丁轻松地笑笑,“小子,你太在意自己是什么,却从未思考过自己是谁吗?”“如果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又怎么能知道我是谁?”“你就是你嘛。叫什么来着?尼禄,对吧?是个好名字。”崔茜的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恶魔与人类的差别,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大。看看这个。”她拉着尼禄走上露台。原来这里就是那片废弃的街区,远方夜幕下浮汀娜城的建筑群影影绰绰。但此刻最怵目惊心的却是一尊拔地而起庞然巨像,通体银白,顶天立地,背后还有光环状羽翼……——好像就是大教堂里那尊救世主石像的放大版。“……这是……!”“大约就是科学怪人捣腾出来、老法皇想拿来毁灭世界的哥兹拉吧。”但丁手搭凉棚望着巨像,“居然会飞耶!”“设计品味烂到一塌糊涂。”崔茜吐吐舌尖表示恶心,“从下午就开始招摇过市。”“但是它现在好像并没有动作。”尼禄说。“克瑞托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些很有趣的信息,我现在终于明白斯巴达怎么会选择这里建立一个城邦。他告诉我们,在浮汀娜之下沉睡着一个了不起的东西——真正的地狱之门。”“两千年以前,被黑骑士亲手封印的那一个?”“没错!”崔茜说,“他用阎魔刀作钥匙闭锁的魔界入口。”尼禄极目远眺,忽然发现巨像身后有个熟悉的长方形黑影。“那个是……!!”“我想我是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搜集魔兵器,为什么那么渴望得到我的家传宝贝,为什么想修复阎魔刀。”但丁的表情变得严肃,“‘神之征途血流成河’,那帮龟孙子打算开启地狱门,制造点人间大屠杀。”“总之就是那些‘不识鬼者不知敬神’的狗屁理论。”崔茜接道,“可惜只是那老家伙自己想成仙,斯巴达根本不是神。”“等等,”一句话提醒了尼禄,“他就是斯巴达的……”“儿子?对头。”“嗨嗨,别这样看着我,想要签名以后可以给你。”但丁大笑起来,“老实说,小子,昨天在大桥上,我跑去找你本是打算把阎魔刀给抢回来的。那玩意儿是我老哥的东西,虽然断了,但是流落在外面还是很不安全。没想到居然给修好了,真有你的!”“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它好像唤醒了我心里某些一直沉睡的东西。有个声音一直让我变强,然后它就自己飞到我手中。”尼禄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但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而且现在又被……”“一起去拿回来吧!”但丁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好像想把尼禄整个儿敲进地面里去,“刀和……”尼禄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窘态毕露,崔茜再度给了但丁当头一掌。Mission 13 地狱之门姬莉叶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醒来。她在浮汀娜城里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天花板仿佛距离自己有4、50米高,身边是两排比大教堂里的立柱更高大的石楹,四周的墙壁都远远消失在晦暗的阴影中。无法用目测判定这个大厅究竟有多少面积,她只是觉得这里极其空阔,回荡着一股难忍的寒气。而她自己正躺在一块刻满难解图文的圆形石台上,双手都被缚住了。姬莉叶挣扎着翻过身来想跳下地去,但双腿刚伸出石台边缘,她便短促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脚下分明是幽冥渺漠的万丈深渊!石台仅由一根巨大的圆柱支撑,同大厅内其他立柱一样,这根似乎没有尽头的石柱仿佛是从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生长出来的。幻觉吗?姬莉叶觉得那深渊好似在注视着自己,其中隐隐传来无数奔腾喊杀之声——有很可怕的东西在下面蠢蠢欲动。背后传来嗡嗡声,她知道奥格纳来了,却无法将目光挪动。“你醒了,”他落地时又变回了人形,依旧用绵里藏针般的腔调说话,“请原谅我如此无礼,但我担心如果不稍微束缚一下,你会失足掉下去。如果是这样,那就太不幸了,因为落入地狱的灵魂将永无出头之日。”“这下面是……地狱?!”“欢迎莅临真正的‘魔界之门’。”他故作姿态地躬身行礼,“时机未到,尚未开启。不过无需焦急,不久你即可亲身经历难忘的一刻。”“尼禄和克瑞托,你把他们怎样了?!”“哦,哦,哦!这就是所谓的‘爱’吗?自身难难难保了还想着别人。”他忽然拔出阎魔刀,女孩惊恐地倒退一步,险些跌下去。“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还有用。不过我现在要完成一件伟大的工作,请耐心稍候片刻。”脚下石板上诡谲的文字与图案随着阎魔刀的接近开始泛出血一样的猩红,好像这块巨石中有什么东西忽然苏醒。星星光芒慢慢连成线条与圆环,如液体般在石中流动起来。姬莉叶甚至觉得它正在有节奏地呼吸伸缩。“……如闻吾声,赁吾利刃,此生将灭,天国将临……!”光环越转越快,由外向内螺旋状收缩,一道伤疤状的裂口凸现在圆心部位。奥格纳高举阎魔刀,口中依旧念念有辞,垂直将其深深插入那道裂痕中,只剩一个刀柄露在外面!时间好像凝固了片刻,紧接着一阵天摇地动的震波由下而上撼动了整个空间。姬莉叶本已退至石板边缘,此时尖叫一声失去平衡直落下去!——不过只掉了短短几米便被拦腰接住。奥格纳再度化为昆虫人阻止了她的下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他不复人形的脸上写满野兽般狰狞的狂喜,“多么伟大的景象!”是的,她看见了——火海无涯,岩浆激荡,无数魂灵在其中惨叫挣扎,聚散浮沉……地狱在她悬空的双脚下展开,灼热的气流腾空而起,刺痛了她的面颊。奥格纳放声狞笑,笑声如锥似锯,令她头痛欲裂,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浮汀娜城上空彤云涌动,日月失色,居民纷纷走出房屋,驻足观望,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有人向漂浮在城市上空的救世主巨像伸臂祷告,更多人则把目光投向那个怪异的黑色长方形大石板……——近看它的高度丝毫不亚于巨像,比早先在矿区山谷里所见的那一块大了岂止十倍,但形状特徵毫无二致。与人群一道在中心广场上观望的崔茜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比常人敏锐许多的官能令她率先觉察到一种不详的动静——仿佛有大群野马纵蹄狂奔,从地底深处隐隐传出轰鸣和轻微的震动。震幅越来越大,其他人也开始有感觉,人群逐渐骚动。突然有人指着石板惊叫起来。原本平直光滑的黑色表面已经扭曲变形,向外凸起,仿佛一层承受着极大压力的塑胶簙摸,眼看就要破裂。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出来!“快走,离开这里!”崔茜暗叫不妙,想疏散人群,但是很多人此时已目瞪口呆。“塑料簙摸”的张力终于到了极限,石板砰然迸裂,一道巨大狭长的罅隙在表面绽开,漆黑的浊流顿时从其中喷涌而下!不!不是水流!那是无数魔物组成的万千铁骑,遮天蔽日,浩浩荡荡!人们普遍在震惊中瞠目结舌,甚至忘记了自救。直到魔军的先头部队蜂拥而至,第一批牺牲者的鲜血飞溅在他们身上时,才知道发了狂一样四散奔逃。“可恶!”骸翼长弓射出光箭击落一只恶魔,更多的气势汹汹扑上。崔茜拔出弧刃刀迎战,试图为逃生者突破一个缺口。“没用的男人们!总是磨磨蹭蹭!”她矫健的身影与魔物缠斗在一起。
Mission 14 片翼天使浮汀娜城下唤醒姬莉叶的,是一种金属碰击的叮当脆响,间或传来一个熟识的声音在怒吼:“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放她走,奥格纳!”哥哥?!她努力睁开双眼,恰恰见到化身金色天使的克瑞托挺*河蟹*来。奥格纳不慌不忙,轻轻提起她往自己身前一挡————对手不得不急收攻势,锋利的枪尖勉强在姬莉叶的咽喉前停顿下来。“卑鄙小人!”骑士团长忿然叱道。“你和尼禄有可能令法座大人的伟大梦想毁于一旦,只好继续委屈令妹了。”“……你们!”“啧啧啧,团长阁下,不要一脸无辜受屈的表情,你从一开始就不可靠,不能怪法座不信任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疑骑士的忠诚!”“那小子是个恶魔的真相,你隐瞒了多少年?”奥格纳见克瑞托勃然大怒,立即伸臂让姬莉叶悬浮在脚下沸腾的火海之上,“不要做蠢事,不然我可能会一时失手哟!”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绯红色残影飒然掠过,姬莉叶倏地从奥格纳右手中消失。四周的景象在她眼前疾速运动,还弄不清上下左右,自己的双脚就触到了地面——她被轻轻放在圆形石板上。姬莉叶终于能看清面前的“人”,不禁连连退后。如果说尼禄右臂的肉体化为电浆,那么这家伙的整个身体则是一团熊熊烈火被同样的绛色甲壳包裹着。灼热的火苗从七窍与胸膛中蹿出,身后绽放着完全由火焰构成的镰刀状双翼,看上去丝毫不亚于最可怕的梦魇中出没的炼魔。“嗨,当心点!”他一把拉住姬莉叶,“你如果跌下去,那小子可会跟我没完没了。”“但丁……!”半空中奥格纳咬牙切齿欲飞身扑上,却被半途挡住。“你的对手是我!”克瑞托厉声怒吼,“但丁!快把阎魔刀拔起来,地狱之门必须关闭!”“少指手画脚。”“你这伪君子叛变投敌!”奥格纳尖叫起来,没头苍蝇般挥刀乱砍,企图突破拦截。“从诞生以来,我就是一名骑士……”枪柄击中奥格纳的肚腹,打得他踉跄后退。“……你们欺骗了我,利用了我,为你们的野心和阴谋服务!”长枪突刺,奥格纳用剑刃勉强挡住,再度被压制在下风。“……甚至胁迫一无所知的姬莉叶!”克瑞托愤怒的声音响彻屋宇,“下地狱去吧,魔鬼!”奥格纳被洞穿左腿,惨叫声犹如一只大苍蝇在做最后挣扎。他突然挥动手臂,把宽刃剑朝立在石板上的姬莉叶掷去!但丁刚刚拔起阎魔刀,他听到破风之声却来不及阻挡。旋转中的大剑向女孩迎面飞来!剑刃投映在她的瞳仁中,越来越大……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直到滚烫的鲜血飞溅在她的面颊上…………和金色的羽毛漫天飘舞……大剑深深贯穿了克瑞托的前胸,从背后刺了出来!——他追截大剑而来,用身体挡住了奥格纳的偷袭。“死吧!死吧!”奥格纳已完全癫狂,手舞足蹈地叫嚣着,“你以为你代表正义?克瑞托,你和我一样早就是魔鬼,哈哈哈哈哈哈!!!”看看你自己,克瑞托,和恶魔有什么分别?尼禄的质问忽然在耳边响起。百万分之一秒中,往事如风般掠过,克瑞托依稀看到那个襁褓中的银发婴儿第一次向他露出笑靥。“告诉尼禄,”身后呆若木鸡的姬莉叶忽然听到兄长低声说,“我一直以他为荣。”没有了阎魔刀的石板猛烈震动,光环与文字瞬间失却华彩,条条裂纹辐射状蔓延开来。“什么?不!!”奥格纳突然发现脚下的空间正在扭曲变形,火海如同对不准焦距的幻灯片在眼前忽大忽小,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即将把它拖回深渊!垂死的金色天使猛地腾空而起,身后拖着一道血雨,朝狂叫中的奥格纳扑了上去!“呃啊!!”撕裂骨肉的声音再度传来,长枪无情地刺入后者的要害。“既然都是魔鬼,那么一起去地狱如何?”克瑞托冷笑着盯住奥格纳。他们都已回复人形。后者的脸在痛苦和绝望中狰狞如兽,双手乱抓企图摆脱长枪。巨大的立柱纷纷崩裂倒塌,石板也终于粉身碎骨。但丁适时带着女孩和阎魔刀一同飞起。“克瑞托!”她在半空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永别了,姬莉叶。克瑞托死死捉住不断挣扎的奥格纳,两人陨石般向翻腾的火海堕去。后者的嚎叫被淹没在地狱鬼魂的悲鸣中。永别了,尼禄。最后那一刻,骑士团长笑了。深渊在拉锯中最终胜利,如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切,他们的身影与地狱一同消逝……墙壁剥离,屋顶坍塌,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但丁抱着哭泣的姬莉叶在如雨落石中穿梭而出。“他不是恶魔,”终于又能得见天日,他把她轻轻放下,“是个真正的……骑士。”Mission 15 遥远的乌托邦与此同时,浮汀娜城中崔茜正在疏导平民逃生,混乱中忽然发现一个披着黑衣的死神正挥动大镰朝一名少年斩去。她弯弓欲射,视线却被惊惶的人群挡住。惨叫声乍起,崔茜变了颜色。——但少年却已安然跑开,叫声是魔物发出的。一名白色铠天使出现在那里,挥矛消灭了黑衣死神。崔茜即刻摆出戒备姿态,可是铠天使并未对她出手,掉头向另一群魔物飞去。“……这是?”她猛然发觉,不知何时,漂浮在天空的银色巨像已睁开双目,正在缓缓飞行。庞大的身躯旁盘旋着无数白铠天使,与漫天魔物缠斗正酣。——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他们中间飞跳跃动。“尼禄!”尼禄此刻正攀在一个蝙蝠状魔物身上,后者怒气冲冲地尖叫翻腾,想将他摔下去,却不留神与一名铠天使撞成满怀。“谢啦!”他借撞击的惯性飞跃而出,半空中抓住了铠天使的长矛。天使奋力甩动武器,却不过又成了尼禄起跳的助力。他灵巧地在冲锋陷阵的两军间飞跃前进,目标直指巨像头部————法皇的上半身凸现在巨像眉心,正慷慨激昂地对脚下的人群发表演说:“我的孩子们,毋须惊慌!看吧,真正的救世主已经降临!坚持你们的信仰,忏悔你们的罪孽,这个污秽的人间终将被埋葬,神圣的乌托邦就要……啊!”“埋葬你个头咧!”尼禄从一个铠天使背上跃至巨像肩膀,一枪打在法皇耳边,“难怪但丁想朝你脑袋来上一下,我也想。”“尼禄……”但就像击中一块水银,弹孔迅速消失。法皇的半身如游动般在巨像体表活动自如,他的面容已经彻底变成弱冠少年的样子,“这么说,奥格纳最后还是失败了。”“现在已经被揍得吃屎去了,”红桃王后指着法皇,“我来收拾你这只狐假虎威的老乌龟!”法皇冷笑招手,数十名铠天使一拥而上。但尼禄的身形在包围圈内忽然消失————随即远远出现在巨像背后的光翼上,高高跃起,红衣展开如同鸟翼,双手持剑向法皇当头劈来!金石相交,声如鸣钵,这一下正着法皇天灵,后者颤抖了一下炸裂成千百块!“你还是不明白,”然而另一个一摸一样的法皇随即在尼禄身后浮现,“我已和救世主融为一体,区区雕虫小技怎么可能击败一个神!”尼禄回旋斩击,红桃王后深入法皇的身体。但对手仿佛毫无知觉,切口处迅速愈合,反而把长剑紧紧裹在其中。“若能多一个强大恶魔的力量,救世主将更加完美!”尼禄发现石像表面好像变成泥沼,正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吸纳进去。“不过最佳人选应是斯巴达之子,我稍后会送他去与你作伴。”法皇狞笑着看着他逐渐没顶石像。尼禄丝毫也没有挣扎,最后沉入的右手冲法皇比出中指。“好小子!真地深入虎穴了!”魔人化的但丁飞临崔茜身边,“喂,你确定斯巴达在那玩意儿里面么?!”“如果别的地方都没有的话,那还能在哪里?”崔茜扭头看看他,“哦,阎魔刀找回来了。”“没错。”得意洋洋。“你打算怎么给那小子送进去?”“……”尼禄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一只机械巨兽的体内,顷刻间被犹如巨型工厂般的轰响声包围。触手可及的不是柔软的肉体,只有无数似乎是有生命的齿轮与电缆企图将自己束缚其中。“滚开!”右手爆发出耀眼的青色电流,撕裂了不怀好意的机械体。魔兵器肯定是用来启动那玩意儿的动力源。找到斯巴达,就能毁了它!崔茜如是说。但他此时头下脚上,完全不辨方位,也搞不清该往哪去。自打出生还不曾如此狼狈,幸好外面的人看不到。忽然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不久之后又是一道。有电流状能量沿密布的电缆在巨像体内传播。“看来可以顺藤摸瓜了。”巨像体外法皇正待继续发表鼓舞人心的末日演说,突然被一阵强烈地震打断。——宏伟的浮汀娜城堡随着地面的塌陷分崩离析,卷起庞大的烟尘!片刻之前还忙于屠戮的魔军同时泥雕木塑般静止,接着纷纷发出尖啸,朝石板上的黑色裂缝飞回!“什么?!”法皇大惊,“难道是地狱之门……?!”“HELL GATE IS OVER!”但丁扇动烈焰双翼,把面前的铠天使纷纷撞飞,“轮到你下地狱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巨像张口咆哮起来,“只有救世主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创造天国!”它背后的环状双翼发出不亚于太阳的光芒,魔物纷纷被烧得骸骨无存。接着额心的晶石向天空中的但丁射来道道激光。“太象特摄片了,娘的!”但丁轻松躲过,“如果这玩意儿是照斯巴达的样子做的,那实在是糟糕透顶,他本人要帅得多!”巨像一掌拍来,却被他挥剑削掉两根手指。“尼禄!”但丁放声大喊,烈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别睡着了,阎魔刀来也~!”法皇猛地打个冷战,他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妥,振臂高呼,将剩余的铠天使尽数召来。“阻挡他!!”他自己一闪消失在石像表面。“想玩美式足球么?!”但丁上下翻飞闪避,前来阻挡的铠天使或者扑空或者互相撞得粉碎。——在距离石像20米处他全力掷出阎魔刀,后者一声呼啸深深插入巨像额头的晶石中!——黑檀木与白象牙同声怒吼,但丁一口气将其中子弹悉数发射,每一粒都恰恰击中前一发的弹尾……——而后以重重叠加的巨大冲力正中阎魔刀刀柄的顶端!晶石应声裂开,刀身霎时没入巨像体内!“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小子。”“这……就是斯巴达?!”尼禄顺着能量流涌出的方向摸索前进,突然一脚踏空,掉出狭窄的管道,落在一个密布静脉状突起的巨大球体上。那东西是半透明的,好似在呼吸般缓缓地膨胀收缩,依稀可见深处埋藏着一把剃刀状大剑。那些虽貌似机械,却好似有生命的肌体般的管道和电缆,统统从四面八方交织着联在这个半透明的“心脏”上面,它的每一次搏动都向外强劲的输送着红色的能量流。就是你了!尼禄将青夜蔷薇紧贴在“心脏”表面开火,结果子弹擦出一蓬火花生生弹回——包裹这东西的半透明“簙摸”比看起来要坚韧得多。劈砍作用也不大——红桃王后反弹的力道震得尼禄虎口发麻。“早告诉你没用的!”法皇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以你的力量也想同神对抗吗?放弃吧,加入我的行列,你的灵魂可以得到完美无上的永生。”他逼视住尼禄的双目,企图用精神力压倒对方。尼禄紧握剑柄的手慢慢放松了,红桃王后滑落在地发出铮的一声。“很好,孩子,过来吧!”“我才没有……”尼禄忽然梦呓般说道,“睡着……!”法皇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彻底放弃抵抗,却慢慢发现事态不对。——仿佛有风吹起,尼禄银发贲张,宛如雄狮鬃毛,碧蓝色的瞳孔逐渐染上一抹凄烈的血色,已经褴褛不堪的红色外衣亦自行飘舞,猎猎作响!必须杀了他!法皇顿时后悔自己的贪婪,他迅速没入脚下的内壁。原本匍匐不动的条条管线如触手般挥舞起来,扑向尼禄!他躲也不躲,只是向空中伸手。一道青蓝色光芒从天而降,直落入尼禄掌中!黑压压的管线结成一个巨茧顷刻间就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蠕动几下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法皇的半身又出现在巨像额头,得意忘形地狂笑出声——他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被吞进了自己的身体中。但笑声嘎然而止,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法皇的双眼中映出一个威武的青色魔人,周身烈焰蒸腾,手中握住的正是阎魔刀!!他突然意识到这景象并非来自外界……——管线结成的巨茧上骤然现出一道弧形裂缝,刺目的蓝白色光华从中射出!来自内部的剧烈冲击使巨像头部瞬间化为齑粉,法皇的身体被抛出半空,他看见尼禄……不,那不是尼禄,是一只巨大的青色猛兽,毛发如火,从石像中一跃而出!救世主好似发出呻吟一般轰鸣着倒下,铠天使纷纷崩坏跌落,如同下了一场铁雨。“不!不!!”法皇的身体迅速萎缩,面容再度从少年回复成垂垂老者,又继续衰败成一具蒙着铅色的干尸,“不应该是这样!我是神!我是神!!”一团小小的黑影从他尖叫的口中飞快挤出,朝空中拼命逃逸,留下身后那个已干瘪得失去了重量的躯壳自行跌落。“他想逃!”地面上,崔茜弯弓搭箭欲射,却被但丁一把拦住。细小的黑影在飞行中愕然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一只巨爪从背后赶上将他轻易抓住。“你走错方向了,伙计,”这次是尼禄的声音,““那里’才是你的归宿。”巨爪挥动,攥着他在空中留下一长串逐渐远去的尖叫,最后被一把塞进在黑色石板上的罅隙中。“见鬼去吧,‘神’!”爪起拳落,石板化成无数激射的碎屑。Mission 16 两个尾声“太~~~~~赞了!!小子!!”但丁兴高采烈地飞扑过来与他击掌,险些把尼禄撞个踉跄,“你这家伙有潜力,一起去当狩魔猎人吧!”“人家不像你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崔茜肘击但丁腹部,打得他弯腰呻吟,“快去吧,小子,有人在等你呢。”“还给你们。”尼禄伸出双手——分别是斯巴达与阎魔刀。“这个我收下,这个嘛……你留着吧。”但丁只接过了前者,“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拜拜啦,小鬼!”他再次用两根手指在眉头一比,崔茜则送上飞吻,转身离去。“……我们还会再见吗?”那两人好像在热火朝天地互相说着什么,谁都没理尼禄。劫后余生的人们纷纷钻出藏身处,茫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一片废墟。天空中云开雾散,竟然已是夕阳西下,鱼鳞状的层云如火般燃烧在天际。Lord of my love, to whom in vassalage——他忽然听到远方隐约传来歌声,熟识的嗓音,空灵的旋律,唱彻澹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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