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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与梦想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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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峻将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草地上,他那双闪亮的眼睛望着璀璨的星空——繁星点点的夜空是多么漂亮啊,就像黑幕上镶嵌着无数瑰丽的宝石。  如果将天与地倒转过来,他的双眼或许会变成天上闪亮的星星——这是一双能看见鬼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闪亮。  “我一个凡人为什么能看到鬼呢?鬼是那些修仙者才能看得见的吧!”  以司马峻一介凡人的智慧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皱起眉头,微眯着双眼静静地望着星空。  一颗比星辰更加明亮的流星从他眼中划过,在璀璨的星空上留下了一条绚丽的轨迹。流星一闪而逝,但它的美丽却是那样令人印象深刻。  更令司马峻印象深刻甚至吃惊的是,在流星出现的刹那,夜空中竟然像平静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涟漪——一圈暗淡的白芒向四方扩散,仿佛那颗流星落进了水面激起了波涛。  “这是异象?”  司马峻噌地坐起来,他虽然不懂星象,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我的眼睛?不但能看到鬼,还能看到天地异象?”  许久之后,司马峻摇了摇头,以他凡人的智慧和浅薄的见识根本不可能找到答案。  他盘膝做好,再一次尝试聚气,只要能成功聚气,他就能修仙了。到时候,许多不明白的、深奥得凡人不能理解的道理,就能迎刃而解了。  山岗上起了风,野草随风微微摇摆,还有两只野鸡被惊飞。  黑夜中的景物变成了一个灰色的世界呈现在他脑海中——当周围的灵气如流水般灌进他身体的时候,他就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  他感觉到灵气像微风拂过草丛,野草便纷纷向他低头致敬。  只是像往常一样,虽然灵气源源不断的灌进他的气海,却没能聚集起来,而是如风吹云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他六岁那年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十年来他都没能成功聚气,但他没有放弃,因为他相信自己是个天才,他相信自己自命不凡。  否则他怎么能看到鬼呢?  凡人是看不到鬼的,反过来说,能看到鬼的就不是凡人——或许这样理解有些牵强,但他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没有放弃修仙的梦想。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不能放弃的理由——镇上的赵员外一家像地狱的恶魔一样可恶,老是欺负穷人和他的父母。  他想要变得强大,然后给赵家一个深深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行霸市、鱼肉乡里。  想到今天杀了赵老三的那只狗仗人势的大黑狗,司马峻一阵开心一阵忧。  开心的是终于宰了那只乱咬人的“疯狗”,为乡亲们除去了祸害;忧愁的是,事情败露了,赵老三那混蛋气得扬言要杀了他。  司马峻叹息一声,站起来看着山岗下的小镇,镇上忽明忽暗的灯火如夜里的星光闪烁着,也跟满是繁星的夜空一样死寂,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又皱起眉头,不知道父母此刻怎么样了,赵老三会不会为难他们。  司马峻决定回家看一看,像黑夜中的幽灵掠下山岗,悄悄潜入了小镇。七拐八拐的穿过了两条胡同,就看到了自家的院门。  老远他就听到了父亲“司马明”的咆哮:“这个兔崽子,等他回来老子非打死他不可!老子真后悔当年从水里把他捞上来!”  司马峻心里又是一阵欢喜一阵忧——欢喜的是父母都没事;忧愁的是,等下回去免不了挨顿揍。  他小心翼翼的翻过泥巴围墙,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房里。  可是当他落入院内的时候绊倒了一根竹篙,当他心叫糟糕的时候,大门已经哐啷一声打开了。  “你这兔崽子!老子就知道你会爬墙进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司马明话还没说完就冲到了院中,手一挥,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棒子就朝司马峻打去。  黑暗中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哎呦!”  司马峻佯装惨叫,身子一闪就躲过了袭击,拔腿往屋里窜去。  不得不说,司马峻的身手敏捷得跟野兽一样,不知比他父亲高明了多少,如果他有意反抗,恐怕三两下就撂倒他父亲了。  “你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司马明气急败坏的追到门口,手里的木棒遥指着司马峻的屁股,摆出一副不打烂他屁股不罢休的气势。  “当家的,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啊!”  司马峻的母亲刘桂兰挡在老伴面前,几近哭泣又焦急的劝他冷静下来。  两老都是年近半白的庄稼人,岁月和风霜将他们的黑发染成了灰白色,将他们的面孔和双手磨出了粗糙的皱纹。  司马明是个干瘦的男人,农闲的时候就去打猎捕鱼补贴家用,一生辛苦劳作,原本朴实谦和,却因渐渐长大的司马峻越来越“淘气”,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刘桂兰是个典型的慈母,她那双粗糙的手就像是给雏鸟提供庇护的翅膀,在司马峻惹祸的时候总会张开将他护住。当然,她也会恨铁不成钢的哭泣。  司马峻见母亲又带着哭腔护着自己,那种愧疚的酸楚像突然喷发的泉水冲击着他的心头,他心里一痛,颓然的站住不动了。  盛怒之下的司马明趁机在他背上打了一棒头。  咚!如敲鼓一样的闷响。  刘桂兰终于哭了出来,她趴在儿子背上哭道:“就算你打死峻儿也没用啊!”  司马明痛心疾首的低吼一声,将木棒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  年方十六的司马峻已经长得高大英俊,他挺拔的身姿宛如一颗正在茁壮成长的青松,刀削般的面孔英气勃发,眉宇间还透出一股刚毅的神情。  “娘,峻儿没事。”司马峻低声安慰母亲,然后扶她坐下。  刘桂兰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好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的告诫:“峻儿,你要知道赵家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你就不要老是逞英雄和他们做对了。  “你也知道,赵家老大几年前就进了仙门修行,这镇上有哪个敢得罪他们呀?再说了,如今赵家老二又过了院试,咱们镇上已经二十年没有出过秀才啦。  “眼下赵家一文一武,气势如日中天。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都争相前来巴结,像咱们这些老百姓只能避而远之,忍气吞声……”  “呸,不就是一个秀才嘛,有什么了不起?”司马峻不屑道,“等明天过了十六岁,我就去当兵,日后让他这个秀才遇到我,有理也说不清!”  “呸!”  余怒未消的司马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手指着司马峻讥笑道:“就你这个猪脑袋还想去当兵,我看你是想去战场送死!”  司马峻立马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说道:“凭我这身本事,别说是当兵,就算是当个将军也不在话下!”  司马明又呸的吐了口唾沫,冷笑道:“就你这不能聚气又愚蠢的废材还想当将军?我来问你,你杀了赵家的大黑狗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拎着它满镇子的撒狗血,唯恐大伙不知道那黑狗是你杀的?你这种愚蠢的行为不是自杀是什么?!”  司马峻神色一转,严肃的说道:“爹、娘,我昨晚真的在镇上看见鬼了,我用那黑狗血驱鬼呢!”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仙师吗?”  司马明站起身来厉声说道:“别再想你的修仙梦,赶紧回屋睡觉去。明早起来去打鱼,那大黑狗必须得你来赔!”  刘桂兰唉声叹气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峻儿,咱们都是凡人,不能修仙就算了,只要平平安安的过活就好。早点睡吧,赵家说了,那条大黑狗价值五百里银子……”
  司马峻还在睡梦中就被父亲野兽般的嚎叫声唤醒了,他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脑袋还有些发懵。  昨晚他又做了的同一个梦。  梦到了一个云烟缭绕的深谷,谷底有泉眼、有溪流,还有一座篱笆小院,院门上写着“篱笆筑”三个字。  他不知道为什么几年来老是做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虽然那个梦境很美,但他总觉得有种魂游天外的错觉,仿佛灵魂受了诅咒。  又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声把他从发懵的状态里彻底惊醒,他揉了揉脑袋,穿上衣服出了门。  柴桑镇依山傍水,虽然地处位置有些偏僻,但山泽中物产丰富,加上此地雨水充沛,农作物年年丰收,百姓生活倒也能自给自足。  此时正当初春,依山傍水的小镇夜里还很冷。原本璀璨的繁星已经失去了它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银色的月光如水一样从天空倾泻下来,将整个小镇淹没。  低温、银色,整个小镇的屋顶上仿佛结了一层霜。  衡河从小镇南方蜿蜒而过,流水在银辉下闪闪发亮,宛若天上的银河坠落人间。  眼下才卯时三刻,还有两个时辰天才能亮,司马峻打了个喷嚏,精神稍微好点,心里顿时诅咒起赵家来。  那条死狗居然要五百里银子?这分明是敲诈,是勒索,是抢!  别说是五百里银子,就是一百银子很多老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  “赵家,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的!”司马峻咬牙想着,他不能让父母一辈子给赵家当牛做马,他必须让爹娘过上好日子,最起码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  撒网捕鱼对司马峻来说已不是难事,以往心血来潮时他也会偶尔出船帮父亲一把,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河里戏水。  银色的弦月就像是挂在高空的明灯,无私的照亮了整个河面,虽然视线远不如白天,但渔民们也不用再点灯了。  几艘渔船在河面来回作业,撒好网之后就等收获了,清闲下来的渔民便聚在岸上聊天。  “阿峻!”  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过来跟司马峻打个招呼,伸手搭在他肩头低声道:“你小子屁股开花了没……”  “去你的!”司马峻用手肘撞开他,给他翻了个白眼。  那人嬉皮笑脸的又贴过来:“说实话哥哥我真佩服你,那条恶狗近年来已经咬伤十几个人了,如今你为民除害已经是大伙心中的大英雄了!”  司马峻望着河面颓然道:“大勇,你说……那条死狗能值多少钱?”  刘大勇笑脸一沉,随即愤然道:“这赵家也太狠了,五百里银子啊,像我们这种老百姓恐怕不吃不喝几辈子也攒不够!”  “既然还不上,那就不还了”司马峻轻描淡写的说。  刘大勇一愣,凝视司马峻好半晌才忧心忡忡的说道:“就怕赵家不肯善罢甘休,你不知道,当时赵老三扬言要杀了你,是你爹娘……”  “刘大勇!你昨晚没吃饱吗,大清早就乱嚼舌根!”司马明仿佛是从黑夜里出来的野兽,怒不可遏的咆哮声把河道两岸的水鸟都惊飞了。  刘大勇吓了一跳,他呵呵干笑道:“明叔……我在跟阿峻说笑话呢。啊……今晚的月亮真圆!”  “放屁!你抬头看看月亮是圆的吗?”  “啊……哈哈,我是说今晚的月光真美……”  刘大勇打个哈哈,赶紧岔开话题:“阿峻,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过了今天你就是大男人了,有什么想法?”  司马峻察觉他们的对话有问题,但心知此刻是问不出结果的,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希望待会能打到一条大红鲤,叫上胖子和玲儿晚上去我家搓一顿。”  “哈哈,那是当然。”  刘大勇馋涎欲滴的咂了咂嘴,用手肘捅了捅司马峻后背,笑道:“那条大黑狗……还没吃完吧?”  司马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五百两银子,你们吃得起吗?”  等到东方亮起耀眼的曙光时,渔民们开始收网。灿烂的霞光照射在所有人的脸上,有的欢喜有的愁。  司马明望着桶里价值不超过两百文钱的二十斤鱼,心里滴血的想:恐怕下半辈子都吃不上肉了……  晨光下的集市逐渐热散发出蓬勃的气息,各种叫卖声、鸡鸣狗吠,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市场。  司马峻望着还在桶里游动的鱼,转头看着父亲说:“爹,今天是你儿子生日,等下把鱼卖了咱们买只猪蹄回去吧。”  大红鲤没抓到,这些杂鱼又不是很美味,司马峻便想弄只猪蹄回家炖汤。  司马明双眼顿时鼓得像铜铃,他满腔怒火的冲儿子吼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想吃肉?咱们家下半辈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那五百两银子每天要多少利息?!”  喧闹的集市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咆哮声还在上空回响,所有眼睛都望着他们父子俩。有同情,有惋惜,也有幸灾乐祸和嘲笑。  “什么?还要利息?”  司马峻刷的站起来,柔和的阳光射在他英俊的脸上,却只能看到他双眉间笼罩着一片阴云,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哈哈!司马明,看来你这老头儿早上吃撑了吧,比杀猪还叫得响亮。”  赵管家带着三个伙计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他身穿一件蓝色长袍,虽然不算富贵华丽,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贵几分。  他笑得眯成一条缝的双眼毫不掩饰的射出阴损的目光,他来到近前,盯着司马明说道:“只要你学一声狗叫,我就让你们吃一顿肉。”  “你这条看门狗胡说什么!”  司马峻五指握成拳头,咔咔的指节响声如折断了骨头。  管家赵胥被司马峻凌厉的气势吓了一跳,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方才稳住。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三个伙计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有着野兽一样敏捷的身手和体魄,不是他们几个就能对付的。  赵胥惊慌过后,想到身后有赵家撑腰,顿时有了底气,他恼羞成怒的说道:“就算我是看门狗也比你这丧家之犬要强!你这下贱的东西,要不是昨日你爹娘跪下来舔三少爷的鞋子,哪还轮到你在这里乱叫!”  “你说什么?!”  司马峻如被五雷轰顶——脑中一片乱响,他没想到爹娘被他们如此羞辱。心底仿佛有一座火山爆发,热血和怒火腾腾往上冲。  赵胥又被吓退了一步,他不敢直视司马峻,转头看着司马明,强装镇定的说:“司马明,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当年从水里捞出来一个……”  “赵大管家,你大人大量,行行好,我这孽子不懂事,求求你别跟他计较……”  司马峻见父亲低三下四的快要给他磕头了,急忙伸手去扶住父亲。  谁料司马明反手就打了他一耳光,怒道:“你这孽子,要死就自己去死,别连累我们老两口!”  “阿峻,忍一时风平浪静。”  刘大勇赶紧拉住即将爆发的司马峻,其他的街坊邻居也纷纷相劝。  当当当!咚咚咚!  集市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锣鼓声一停,有人扯着嗓子喊道:“赵家二少爷高中秀才,为本镇添光,即此殊荣,与本镇居民同享。二少爷宅心仁厚,特此免去集市今日税收!”  “呸!秀才也叫高中,真不要脸!”司马峻毫不客气的讥讽。  赵胥不以为然,趾高气扬的大笑两声,方才对司马明说道:“看在二少爷高中的份上,今日我不与你们计较,不过你最好记住,若是两年之内还不上银子,你们家的房屋地契都得姓赵了——哈哈,我们走!”
  一轮朝阳如同一张通红的笑脸挂在东方的天边,金色的阳光将这个有着三千人口的小镇渲染得幸福和温馨——如果没有赵家的剥削,小镇上的居民们肯定是幸福的。  当赵胥离开后,人们才开始高声谈论,当然,在背后咒骂和诅咒赵家是少不了的。  一位面孔慈祥的老妪拉着司马峻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阿峻啦,这赵家财大势强,你就别跟他们斗了,咱们好歹也能勉强度日,若是把赵家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是呀,阿峻。这赵家光是护卫就有上百个,又有官府撑腰,你身体虽然强壮,但猛虎斗不过群狼,你可别再意气用事了。”  一些老者纷纷劝慰司马峻。  也有人给他赞赏:“阿峻,你可算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那条仗势咬人的恶狗终于再也不能咬人了。”  “是呀,咱们走在街上再也不担心被狗咬了……”  司马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这些老头儿越说他越是火大,终于忍不住嚷嚷道:“我儿为民除害,惠及整个小镇,如今这五百两银子是不是大伙共同承担呢?”  旁观众人闻言事不关已的走开了,余下几个老者在那里唉声叹气,表示无能为力。  司马明嘿嘿冷笑,转头冲司马峻吼道:“睁开你那满是虚荣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就是你逞英雄的下场!”  司马峻脸色一沉,反驳道:“我可不是为了虚荣……”  “哼,你就继续逞英雄吧!”  ……  当最后一抹阳光没入西边的山峰之后,整个小镇仿佛处在巨兽的阴影之下。天空渐渐亮起星光,黑夜将它们衬托得更加明亮。  旺盛的灶火把锅底烧得通红,锅盖被沸腾的热气掀开了一条缝隙,灼热的气浪和白烟从锅里冒出来,令人馋涎欲滴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刘大勇迫不及待的掀开锅盖,望着那气泡汩汩的狗肉汤嚷嚷起来:“可以吃啦,可以吃啦……”  胖子把鼻子凑到铁锅上方,像呼吸新鲜空气似的深深吸了一大口,那夹着肉香味的白烟灌进他的鼻孔里,令他垂涎三尺的香气顷刻填满了他的呼吸道。  他神魂颠倒的自言自语:“真香……”  “大胖哥,闭上你的嘴,口水都掉进锅里啦!”  玲儿赶紧拉了拉胖子,唯恐他给狗肉汤再加上一点恶心的佐料。  胖子重新坐下来,望着司马峻嘿嘿笑道:“阿峻,我好饿……”  司马峻转身去叫他爹娘,不久之后胖子等人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咆哮:“五百两银子的美味我们吃不起,滚!”  一时热情高涨的几人心情立刻跌进了谷底。  是呀,这一锅狗肉可真值钱啦!  只是此刻不吃就浪费了,而且这只恶狗早已引起了公愤,大家早就想喝其血、食其肉,以泄心头之恨。  司马峻招呼大伙开吃。胖子夹了一大块肉,说道:“这死狗咬了这么多人,今天总算被我们咬了……”  “呸,大胖哥你胡说什么呢?别拿我们跟恶狗打比方好不好。”玲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司马峻鄙视胖子一眼,望着玲儿说:“你奶奶被这恶狗咬伤了,待会端一碗回去给她老人家补补。”  “对对!”胖子附和道,“这叫以牙还牙——我……又说错了?”  几人没好气的削了他一眼,“赶紧吃吧,这么大一锅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司马峻的十六岁生日,就在几位小伙伴的陪伴下,以吃完一锅昂贵的狗肉结束了。  月亮还未升起的天空闪着星光,却无法照亮阴暗的小镇,街道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凉风吹来,有些阴森和恐怖。  或许是被这种气氛吓住了,柔弱可人的玲儿往司马峻身边靠近了些,她扭头看着身形笔直俊伟的司马峻,柔声问道:“阿峻哥,你真的要离开小镇,去外面闯荡吗?”  柴桑镇地处偏僻,紧邻拥有十万大山的南疆,此地虽然物产丰富、百姓生活尚能自给自足,但却鲜有作为。但凡有远大志向的人,都想外出闯出一番成就。  再说在此地是无论如何也攒不够五百两银子的,虽然司马峻没打算真的要赔偿给赵家,但他不能再让父母为他受罪,只有自己闯出一番成就,才能给爹娘完美和幸福的生活。  所以,他想去外面闯一闯。  玲儿见他沉默不语,低声道:“你是放不下修仙吧。”  司马峻心里一阵苦楚,他十年来坚持不懈的聚气,却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换作是别人,最多坚持一两年就认命了,哪里像他这般不到黄河心不死。  该说这是毅力过人呢,还是愚蠢至极?  司马峻忧忧一叹:“若想不被他人欺负,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行。”  冷风从山上袭来,玲儿柔弱的身子颤了颤,她柔软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凄凉:“阿峻哥,修仙可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做到的事。我听说仙门收徒首先就是看资质,不能聚气的人,仙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的。你……就没有想过别的吗?”  司马峻没有捕捉她的话外音,他忽然想到了玲儿的二爷。  五十年来,柴桑镇只出了两个能成功聚气的人,而这两人也都进了仙门。其中一个就是几年前的赵家大少爷,再一个就是玲儿的二爷。  司马峻便问她是否有了二爷的消息。  玲儿摇头道:“二爷已经离家五十年了,别说是我,就连我爹爹都没有见过他一面……”  司马峻漠然的点了点头,如果她们家真的跟二爷有联系,也不会沦落到与其他人一样卑微的地步,赵家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们了。  望着玲儿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家门,司马峻才苦笑着转身回家。就在他转过身来后,他的脑海仿佛被雷霆击中,他盯着对面屋檐下的影子一动也不敢动。  那道影子很诡异,像是一个人,却又很模糊;如云烟聚集而成那样飘渺,却又如光影一样真实。  他没有实体,却有如实质——它是一只鬼!  司马峻又见到了凡人看不到的鬼,而且这次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它虽然没有狰狞的面孔,但那没有温度和表情的“身体”,仿佛使整个巷子都冰冷下来。  司马峻犹如坠入了冰窟。饶是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近距离与一只鬼对视,也不禁背脊发凉。  人与鬼对望,谁也没有动。  那只鬼看起来像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面孔像一块冰一样冷冽,双目有些空洞和幽怨,嘴巴微微张开,也不知道他吃过人没有。  民间流传了太多关于鬼的传说,其中就有吃人的厉鬼和无恶不作的恶鬼,司马峻也不知道眼前的鬼是哪一种,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似乎都不太好。  就在两人僵持着对望时,那只鬼突然疑惑道:“难道这小子能看见我?”  司马峻吓了一跳:“难道鬼还能说话?”  那只鬼吃了一惊:“这小子不但能看到我,还能听到我说话?”  司马峻惊魂未定的说:“是呀,我怎么能看到鬼,还能听到鬼说话?”  那只鬼说:“鬼才知道你怎么能看到鬼……”  突然发现这句话有些不符合逻辑,又改口道:“谁知道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司马峻感觉这话很好笑,但他却笑不出来。他见这只鬼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于是胆大的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只鬼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什么鬼,来此有何企图?”
  阴冷而幽暗的巷子里一片死寂。  司马峻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非常粗重,对面屋檐下的那只鬼是没有呼吸的,它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光影,但它那空洞而幽怨的眼神却表达出与人类一样的情绪。  难道鬼也有感情?它在怨恨什么?  司马峻以前听镇上的老人讲过鬼故事,此刻在脑中搜索了所有与鬼有关的信息,觉得眼前这只鬼最像野鬼。  野鬼没有葬身之地,只能在夜里四处游荡。  于是司马峻问它的尸体在哪里,表示自己可为将它埋葬,让它有个安息之地。  那只鬼沉默了片刻,幽怨的说:“我的尸体……早就被他们焚为灰烬,随风飘散了……”  又阵冷风吹过,司马峻心中一凉,似乎觉得风声如同刺耳的鬼啸。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你是来……报仇的吗?”  “报仇?”那只鬼摇了摇头,随后有些愧疚的说:“我千辛万苦的跑回来,只是想看看我的家人。”  司马峻一怔,顺着他的眼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屋,惊呼道:“啊,难道你是?”  那只鬼的眼神和声音都变得凌厉起来:“你小子是不是在打我孙女的主意,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司马峻苦笑道:“你已经是鬼了……”  原来眼前这只鬼就是玲儿的二爷邱扬,难怪他离开小镇以后音信全无,只因他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司马峻大胆的跟他交流起来:“要不要我带你进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你个兔崽子想吓死他们?哎,他们看不见,去了也没用……”  它那忧伤而凄凉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思念,原来鬼也是有感情的,司马峻心想,这就是“游子”的心声吧。  他问起玲儿家的近况。司马峻告诉他玲儿的奶奶被赵家的狗咬伤了,如今还不能走路,而她们家也欠了赵家的钱,甚至赵老三好几次逼迫玲儿做他的贴身丫鬟。  “赵家……”邱扬的声音在阴冷的风里像一把刀那样锐利,司马峻不禁打个寒战,这可是真正的鬼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五十多年前,被小镇上所有人誉为“天才少年”的邱扬离开了小镇,而邱家也寄希望于这个能跨入仙门修行的少年,期待有朝一日他已经得道成仙,回来改变一家人窘迫的命运。  而邱扬对此也曾深以为然,他相信自己再回到小镇的时候,就是他降临人间俯瞰众生之时。届时他将有足够的能力改变自己家人的命运,他的父母,他的兄弟,都将不再过着这种清贫而平庸的生活。  然而五十多年过去了,他果然“降临了人间”,只是此刻的身份与他以前梦想的截然相反。他已无法改善家人的生活,愧疚、思念、遗憾,深深侵蚀了他的灵魂。  “走,小子,背我去赵家!”邱扬冷冷的说道。  “背……背你去赵家?”司马峻感觉自己听错了。  邱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而后担忧的问道:“镇上是不是有仙师?”  “没有啊,怎么了?”  邱扬怒道:“他妈的,是谁在镇上洒了这么多黑狗血,差点烧死老子!”  “……”司马峻无语,只能干笑应对。  黑狗血是鬼魂的克星,他听镇上的老人说过,鬼魂碰到黑狗血就如火焰灼烧它的灵魂,甚至能让它魂飞魄散彻底消亡。  “是不是你这小子?”邱扬狐疑的盯着司马峻:“我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你为什么还能看到我?”  司马峻一惊,赶紧矢口否认,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能向鬼坦白。至于他为何能看到鬼,他早已在心中自问了一百遍,但这个问题就像夜空里有多少颗星星一样,奥妙得让他无法回答。  司马峻心情忐忑的背着他,心里暗想:“玲儿的二爷不会害我吧?”  他赶紧分泌出一口唾液蓄积在嘴里,只要它有任何异动,就将唾液涂在它身上。传说,唾液也是鬼的克星。  他背着一只鬼走在幽暗的巷道里,有种走在黄泉路上的错觉,他想不到这种荒诞离奇的怪事让他赶上了。  虽说背着一只鬼,但他背上全无负重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背的是一团空气。可是触手之处如冰块一样的冷硬,这种有如实质却又虚幻的矛盾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就在他想着“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背上传来,有如泰山压顶的重量把他的背脊压得弯成了直角,他那承受着千钧重量的双腿再也挪不动一步!  他的背上彻底变成了一块厚厚的冰!  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冰冷,肆无忌惮的侵入他的骨髓。  他伸手想去涂抹唾液,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只五指如尖刀的手掌,那五根尖锐得如精铁打造出来的指甲在他眼中迅速放大,然后插进了他的脸颊,将他整张脸都捂住了。  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司马峻如同一尊冰雕立在那里。脑海深处传来的刺痛让他感觉灵魂被抽空,他仿佛化作了一缕青烟,飘进了茫茫无边的迷雾之中。  “我就要死了吗?”他迷迷糊糊的想。  当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时,他耳中传来邱扬冰冷的声音:“原来你的神魂如此强大,难怪能看见我。”  凉风吹来,司马峻又感觉到了侵入体内的冰冷。他原本沉重的身体随着压力的消失仿佛升上了天空,那种疲惫过后得来的轻松让人感觉舒畅无比。  清醒过来的司马峻怒火中烧,此刻他不再理会对方到底是不是可以杀人的厉鬼,已经恢复自由的身体猛然往地上倒去,他记得那里有一滩狗血,他要让它再次尝尝灵魂被灼烧的滋味!  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对方本来就是鬼,没有什么可怜悯的。  “啊!”  邱扬尖锐的鬼啸声在司马峻耳中响起,接着是火烧油脂般的嗤嗤声,幽暗的巷道中升起了一股白烟,仿佛有鲜肉被烤糊了。  那是邱扬的灵魂在消散。  好在那些狗血已经干枯,并不能要了他的“命”,但仍然将他整得狼狈不堪、痛苦非常。  他无声无息的漂浮到了半空,那空洞的眼神更加幽怨了,他俯视着下方警惕的司马峻,冰冷的声音略带疲惫:“你的神魂很强大,我本来还打算教你如何运用神魂,届时你的本事将不属于一个普通的修仙者。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就这样碌碌无为的苟且偷生吧!”  对于追寻力量的司马峻来说,这无疑是错失了良机,但想此刻就算对他低三下四、阿谀奉承都已经无用,何况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当即反其道而行之,怒道:“你少在那里鬼话连篇,你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力教我,你到地狱里哄鬼去吧!”  “愚昧无知的蠢蛋!”  邱扬恼火道:“如今的修仙者都是练气,他们不过是略懂运用神魂的皮毛而已。而每一个鬼魂都是运用神魂的高手,如果你能完美运用你那强大的神魂,那将是你最强大的利器。可惜,鬼魂是不会教人类运用神魂的……”  司马峻此刻才想起对方曾经是一名修仙者,那他对修仙一定很了解,如今又懂得运用神魂,对于对修仙一无所知、又无名师指点的司马峻来说,这只鬼无疑就是一座装满知识的宝库和梦寐以求的名师。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只好假装满不在乎的讽刺道:“既然鬼魂不会教人类,那你还拿鬼话来哄人……”
  在夜空上闪烁的星星像是无数双注视着人间的眼睛,司马峻用同样闪着光芒的眼睛看着漂浮在眼前的鬼。  “原来不是眼睛。”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看见鬼了,不是因为他的眼睛,而是因为他有强大的神魂。  鬼魂其实就是人生前的神魂,所以每一个鬼魂都是运用神魂的高手。  司马峻现在毫不怀疑他有杀死自己的能力,换个角度来想,如果他能像鬼魂那样运用自己的神魂,那他也能杀死别人甚至杀死鬼!  他想到这里就心动了。但横在他面前的问题是人鬼殊途,他如何才能让这只鬼“回心转意”?  邱扬像一缕青烟漂浮在半空,他的身影比之前模糊了一些,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司马峻冷冷的说道:“人话也好,鬼话也罢,都不值得信任。我且让你这愚昧无知的小人看看神魂的强大。”  他虚幻的右手缓缓抬起,那五根尖锐的指甲像是疯狂生长的竹笋,顷刻间已达到三尺长。当他五指握拢的时候,五根细长而尖锐的指甲融合成了一把刀!  那把刀就像是钢铁锻造而成,略微弯曲的刀身有着优美的弧度和线条,刀刃上凌冽的寒光诠释了它的锋利。还有那如牛角的刀尖,恐怕捅穿人的身体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虚幻的鬼影拿着一把有着实体的刀,这是多么诡异和可怖的画面!  一条弧形的刀芒在幽暗的巷道中亮起,像是闪电划过黑暗的天空,照亮了那个仓皇躲避的身影。  司马峻在地上连连滚了好几圈才爬起来,他骇然的看着那个持刀的鬼影。当那道刀芒从他耳边划过之际,他听到了有如鬼啸的风声,冰冷、凌厉,像针一样的扎入他的毛孔。  如果他刚才慢了一点,恐怕就身首异处了。  “身手还不错。”邱扬冷笑着,“神魂的强大在于它可以随意变幻,就像这样……”  一只巨大的鬼手出现在天空,在司马峻的眼中,用“只手遮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风声大作,那只鬼手从天空落下,抓向满脸惊骇的司马峻。  虽然惊惶,但司马峻还算清醒,在他撒腿逃跑的同时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这是他唯一能拿出来对付鬼魂的手段了。  他想以后出门一定带上符咒,再弄一把桃木剑,就算不能杀死野鬼也算有一丝保命的希望。  司马峻顺着墙角飞奔,那只鬼手尾指贴着他的背心落下,划破了他的衣服。  紧接着,幽暗的巷道里又亮了起来,刀芒像闪电从司马峻的身边划过,瞬间飞到了巷尾,一闪而逝的光芒照亮了两旁破落而沧桑的墙壁。  “小子,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嘛,怎么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邱扬冷冷的声音在司马峻的身后响起。  眼见逃不了,司马峻霍然转身往邱扬身上扑去,他沾有唾液的双掌往前推出,嘴里也准备了一大口唾液,准备在他身上“喷吐”。  他的反扑令邱扬颇感意外,而他那堪比野兽的敏捷和速度更让他大吃一惊。  鬼也有本能的躲避反应。在他闪避的同时,平静的地面突然伸出了一只鬼手,仿佛是从地狱伸出的魔爪,将扑来的司马峻抓个正着。  准确的说是司马峻自投罗网。  司马峻沾有唾液的掌心急忙往鬼手上印去,嘴里还不停的喷吐着唾沫。当他感到口水都快吐干的时候,才发现抓着自己的鬼手依然没有一丝松开,而邱扬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看着司马峻努力的喷吐着唾沫星子,邱扬仿佛看到了一场好戏,只是这个主角看起来有些无赖。就算是从鬼的角度来欣赏,唾沫横飞的画面也有些很不雅观。  “那不是我的本体,就算你把舌头吐出来都没用”邱扬“善意”的提醒他。  感觉闹了笑话的司马峻没时间去觉得尴尬。他看着邱扬,虽然他依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司马峻能感觉到他此刻很得意。  “原来鬼也有虚荣心。”  司马峻竟然觉得好笑,他戏谑道:“你在等待我的赞美吗?”  邱扬愣了愣,问道:“你难道不害怕吗?你不用将恐惧压在心底,发泄出来吧,在我的面前颤抖,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司马峻笑道:“你不会杀我的,我活着还能保护玲儿,我若是死了,赵老三会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你若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鬼,或许我早就求饶了。”  邱扬又呆了呆。他那没有一丝重量的身影如云雾般飘到司马峻身前,他在司马峻身前嗅了嗅,就如一个色鬼贪婪的嗅着从美人身上散发的幽香。  “如此强大的神魂,还有如此强大的体魄,只可惜不能练气,否则……我就要了你的身体。”  司马峻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他色鬼般的姿态和有点歧义的话感到恶心。  他同时从那有歧义的话中领悟到了另一个意思,问道:“鬼还能占据别人的身体吗?”  “当然”邱扬答道,“但不是每一个鬼都能做到的,必须得神魂足够强大才行,那种强大不是你不能了解的。”  他们之间的战斗看似惊心动魄,但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他们的对话,外人也是听不到的——这是灵魂的交流,并不是真的开口说话。  哗啦啦!  巷道两头突然传来铁链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地上拖着铁链走来。  抓着司马峻的鬼手突然消失了,接着他看到飘飘忽忽的邱扬显得很慌乱,像是如人一样在发抖。  “没想到把它们引来了。”邱扬懊悔的声音还带着恐惧。  就在司马峻想问个明白的时候,邱扬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地上的一块木头中。同时他听到了邱扬的话,意思是让他抱着木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赶紧走。  如潮水般涌来的阴气顷刻之间灌满了整条巷道。巷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像冰一样冷。  神魂强大而敏感的司马峻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异样,他来不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想尽快逃出这地狱般的境地。  他捡起那块木头抱在怀里,低着头就往前冲。  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在这黑夜里,这声音刺耳得令人牙疼。  这是一条“一”字形的巷道,铁链响动的声音从两头传来,像是抓捕罪犯的官差驾到。听多了鬼故事的司马峻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把头压得更低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急促的脚步声有多沉重。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鞋子,然后他又看到了白色的长袍,他不敢抬头看,他知道这不是人。  他如果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就可以从那白色的长袍上穿过去,但他却鬼使神差的躲开了。  “咦,你能看到我?”这道声音比邱扬的还要阴森。  司马峻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白袍动了,像是在转身,它身后的铁链也动了,正好朝司马峻的脚边甩来。  司马峻吓了一跳,他慌张的跳到一边,差点将抱在怀里的木头扔掉,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背。  “你真的能看到我!”那个声音很是惊讶,同时也有点兴趣盎然的意味,仿佛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司马峻差点语无伦次,转身就走。  “嘿!你都听见我说话了,还说没看见?!”  巷道幽暗,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  司马峻只觉得白影一闪,眼前就多了一双白鞋。  惶恐使他本能的转身躲避,但当他转身之后,却又看到了一双黑鞋。黑鞋上方是一件黑袍。  铁链拖动的声音在前后响起,那刺耳的声音令人感到牙齿酸疼。
  被黑暗笼罩的小镇一片安静,所有的狗都趴在地上不敢妄动,平时喜欢在巷子里穿梭的猫咪都绝了踪迹。  幽暗的巷道里阴气浓重,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阴气如潮水般淹没了整条巷道。  两个鬼界官差将司马峻堵在了巷子里。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鞋子、白色的长袍,还戴着白色的高帽。另一个完全相反,鞋子、长袍和帽子都是黑色的。  他们有着极其相似的脸,冰冷的面孔如铁板一样僵硬。手里都拿着黝黑的勾魂爪,爪子末段系着长长的铁链。  铁链上有神秘的纹路,司马峻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觉得灵魂刺痛——这是专门用来束缚魂魄的“锁魂链”!  如果被这锁魂链捆住,就算你的神魂再强大也得束手就擒。  这两位鬼差自然就是专门捉拿孤魂野鬼的黑白无常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神魂如此强大的凡人。”  黑无常饶有兴趣的看着司马峻,对于专门捉拿鬼魂已经不知多少年的鬼差来说,看穿他的神魂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前进后退的道路都已被封死,司马峻硬着头皮抬起了头。尽管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遍,但当他看到面孔僵硬的黑无常时,还是有些惊慌。  片刻后他才镇定下来,他努力挤出“我是好人”的笑容,嘿嘿笑道:“两位神仙,我是活人,是活着的好人,你们不会滥杀无辜吧?”  “呸!你小子胡说什么,我们只抓鬼,不抓人。难道你以为我们会请你到地府去吃饭?”  白无常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他身后的铁链又哗啦作响。  司马峻身子一哆嗦,赶紧回头道歉,不过他也稍微放了心,心想只要你们不抓人就好。  就在他准备开溜的时候,黑无常问道:“小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里有只鬼?”  “啊,没……没有”司马峻结结巴巴的说。  “怎么可能,咱两兄弟当差有几千年了,感应绝不会错,刚才肯定有孤魂野鬼在此兴风作浪!”  “不错,我敢肯定就是那个叫‘邱扬’的野鬼,咱们追了他几十年,他妈的,他怎么总是能跑掉!”  “老黑,你住嘴。这么丢脸的事,你怎么能随便说出来。”  “哈哈,老白,你真糊涂。咱们都做鬼几千年了,整日里跟鬼魂打交道,还有谁会来看你的脸?”  “你才糊涂,这眼前不就是有个人吗!”  “哈哈,我忘了他是个人……”  司马峻哭笑不得,赶紧说道:“两位神仙,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我这就走。”  黑白无常对这“神仙”的称呼感觉非常受用,于是乐意的给他让开了道路。  “站住!”就在他与白无常擦肩而过之际,白无常狐疑的问道:“你怀里抱着什么?”  司马峻阳气旺盛,将木头抱在怀里隔绝了他们的探查,所以他们不知道邱扬就躲在木头里。  司马峻一惊,慌忙说道:“这……这是,哎!两位神仙有所不知,在下爹娘夜里怕冷,可恨家里木柴都没了,在下出来寻了这块木头,正准备回家生火给爹娘取暖呢。”  “原来还是个孝子,真难得。你快回去吧,免得你爹娘担心。”  司马峻感谢了两位“神仙”,加快脚步急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  可是走了没多远又被叫住了,司马峻硬着头皮转身,僵硬的双脚差点不听使唤。  谁知白无常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小子,若是你以后看到了孤魂野鬼就通知我们,省得我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找。”  司马峻也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们呀!”  “说的也是……”白无常想了想,然后扔给了他一块黑色令牌,“如果你看到了孤魂野鬼,只要握着这块令牌在心里呼唤我们,我们就会出现。”  那块不足巴掌大的令牌冷得像块冰,司马峻甫一接住差点想扔掉,但想这两位鬼差大人不能得罪,也没敢多看一眼,收起令牌急冲冲的走了。  “这小子看见鬼了,跑得这么快!”黑无常望着他消失在巷道,没好气的说。  “我们不就是鬼吗?”白无常鄙夷道,“做了几千年的鬼,你都老糊涂了。”  “哈哈,我倒忘了我们现在是鬼。不过,老白……”黑无常转头望着白无常,“你为何把令牌给这小子?”  白无常又鄙视他一眼,说道:“有这么一个神魂强大的凡人做我们的‘引渡人’为何不用?三千年了,自从神族回归天庭,这些凡人为了修仙自相残杀、不择手段,已经找不到适合我们的‘引渡人’。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能看见鬼的凡人,他又不像那些修仙者阴险狡诈、居心叵测,相信咱们能与他合作愉快的。”  “嗯,还是老白你有眼光。”  “哎,老黑呀,咱们做勾魂使者已经几千年了,每天做着千遍一律的工作,你难道不嫌烦吗?枯燥、乏味,搞得我们头脑都不灵光了。  “这小子很有潜质,咱们现在可以好好培养他,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等他死了就能接替我们的位置,到时候咱们提前退休,或者跟阎王大人商量商量,与牛头马面换个工作……”  黑无常兴奋的截断他:“哈哈,老白,你真不愧是我的亲哥哥——要不,我们现在就弄死他?”  白无常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咱们虽然是鬼,但也要说人话,以后别说这种丧尽天良的蠢话!”  司马峻飞一般跑回屋里,急忙点亮了烛灯,坐在灯光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能看见鬼也不是什么好事呀!”  司马峻简直不敢回想今夜的奇遇,但想到自己还活着又振奋起来,心想自己以此跟小伙伴们吹吹牛,恐怕要吓死他们。  他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木头,见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邱扬还在不在里面。  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从怀里拿出那块黑色的令牌察看。  这黝黑的令牌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拿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却又坚硬无比。令牌边缘有简单而古朴的纹路,一面雕刻着狰狞的鬼面,另一面刻有一个“冥”字。  拿在手里,司马峻能清晰的感觉到从令牌上散发出来的阴气,仿佛这一缕阴气连通了地狱,让他有身陷万丈深渊的错觉。  司马峻在灯火下坐了良久,屋外一片寂静,“胆小鬼”邱扬仍然不知所踪。他看了看地上的木头,将令牌握在手里睡觉去了。  他是担心邱扬出来害他,人心难测,更何况是鬼?  所以他将令牌拿在手里,只要感觉不对劲就呼唤黑白无常来“救驾”。也不知是他太累了还是真的胆大,居然像死猪一样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你这兔崽子,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吗?还要我们伺候你更衣不成!”  父亲的咆哮声把司马峻从睡梦中唤醒,他浑浑噩噩的撇了撇半透明的窗外,从窗户纸的亮度来看,现在应该快到巳时了。  爹娘已经吃过早饭,母亲很温柔的给他盛了一碗饭菜,叮嘱他慢点吃。父亲恼火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下午进山打猎”的话就出了门。  “恐怕今晚要在山里过夜了。”  司马峻想起了昨晚的奇遇,发现自己对“夜”这个字有些敏感了。  吃过早饭后,无所事事的他就去找小伙伴们吹牛。  如棉花团一样的白云从天空飘过,柔和的阳光从蔚蓝的天空洒落下来,清新的小镇依然是那么古朴和美丽,仿佛昨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阿峻哥!”  玲儿迎面走了过来,今天是小镇的圩日,她要去为奶奶抓药,司马峻欣然同往。
  小镇上的房屋都是由土木和石块混合构成,到处散发着天然而古朴的气息。  今天是小镇的圩日,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前来赶圩。此刻的小镇已经非常热闹,山石铺成的街道上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赶圩人。  突然有人喊道:“仙人!天上有仙人!”  热闹的大街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抬头仰望天空,蓝天白云是那样的美丽,然而此刻却被所有人忽略了,吸引他们的是从小镇上空飞过的几位“仙人”。  四位“仙人”踏着飞剑从小镇上空快速的掠过,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开始纷纷议论。  ……  离小镇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上,站着四位从天而降的修仙者,他们望着南方延绵不绝的大山,像游客在欣赏周围的风景,又像猎人在搜寻猎物。  其中有一位身材娇好的女子,她身穿一件火红的长袍,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成熟而艳丽的韵味赫然散发。  她那鹅蛋形的脸庞也颇为俏丽,她环顾一圈,头也不回的说道:“前方一百里外就是南疆了,那里妖魔鬼怪横行,咱们可不能深入。”  一名身形魁伟的男子说道:“这里山高林密,就算是只有一百里范围也很难找啊。赵师弟,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他身后的赵师弟惭愧的说:“诸位师兄师姐,我虽然在此地出生,但你们也知道我已经离家十年了,至于这山林……我也从未来过。”  另一名身子瘦小的男子皱眉道:“那怎么找,难道咱们要地毯式的将所有山峰搜遍?”  “如果有向导就好了”那名红衣女子说道,“赵师弟,你是当地人,应该能找到熟悉山林的猎户吧?”  这位赵师弟就是赵家大少爷“赵玧”,他说:“龙师姐,这个不成问题。今日是柴桑镇的圩日,方圆数十里的猎户都会前来赶集,咱们正好可以抓几个……”  “赵师弟!”龙师姐有些不悦,“咱们是仙门弟子,不是魔门的狂徒,以后你休要动此歪念。”  赵玧神色尴尬,急忙低头认错。  那名身形魁伟的男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了,咱们就到镇上以一两银子为报酬,招募几个熟悉此地的猎户吧。”  赵玧极为殷勤的将此事揽在手里,并请他们到赵家做客。  四人踏着飞剑往小镇飞去。  镇上赶集的人们又欢呼起来:“看!仙人又回来了!”  “呀!你们快看,还有一位仙女!”  四人飞得很低,人们一眼就看清了他们的身形相貌,其中那名红衣女子最惹眼,小镇上的人们顿时如打了鸡血似的欢呼起来。  司马峻看着四位“仙人”消失在屋顶,心里不由得羡慕妒忌恨。  能够遨游天空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呀!他认为这样很帅气。  可是自己连聚气都做不到,只能像这些平庸的凡人一样,仰望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阿峻哥,那个仙子很漂亮吧!”玲儿有些娇嗔,她看着呆呆出神的司马峻,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一样,被那位仙子勾走了魂。  司马峻回过神来,看了看嘟着小嘴的玲儿,嘿嘿笑道:“若是玲儿也能飞,肯定比她还好看!”  玲儿顿时露出女孩儿的娇态,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但她马上又沉下脸来,微嗔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没她好看!”  “好啦好啦,我的玲儿妹妹……”  司马峻拉了她一把,边走边说:“人家好不好看跟我们没有关系,咱们还是快去给奶奶抓药吧。”  玲儿的奶奶被赵老三的大黑狗咬伤了,但赵老三以她奶奶挡了黑狗的路为由,拒绝赔偿。  玲儿家里本来就欠赵家的租税,没有多余的钱为奶奶治伤。以至已经过了十来天,老奶奶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今天是小镇的圩日,会有很多草药大夫前来赶集,玲儿家里也是为此东拼西凑拿出了一点钱,想要给奶奶抓一副治伤的良药。  此地民风淳朴,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五颜六色,如潮水般的人群像是流动的彩带。  街道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五谷杂粮,衣服鞋袜,生活用品,家禽牲畜等等一应俱全。  司马峻与玲儿边走边瞧。时而看看那些精致的小饰品,时而观赏山民从深山里摘来的奇花异草,还有猎户打到的稀奇动物。  走了一条街,终于见到了几位草药大夫,他们身前的摊位上都摆满了草药。  就在两人准备上前询问时,拥挤的人群突然混乱起来,如浪潮倒灌过来的人流推着他俩不由自主的后退。  人群像受惊的野马散开,二十几个壮汉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赵老三也就十六七岁,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他的外表虽然打扮得光鲜亮丽,但内心却肮脏阴毒。  他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看起来很猥琐,他身边的二十几个壮汉都是武者——一些不能修仙的人会选择练武。  赵老三色眯眯的看着柔弱的玲儿,猥琐的笑道:“每当看到你这柔弱的小身板,我就特别心疼,恨不得把你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玲儿惊慌的躲到司马峻身后,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绵羊。  司马峻挺直身板往前迈出一步,冷然道:“赵老三,你这张嘴就跟你的大黑狗一样难看,还有你那双狗眼,就像死鱼的眼珠……”  “司马峻!”  赵老三宛若一条毒蛇阴冷冷的盯着司马峻,他冷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要不是你爹娘跪在地上舔我的鞋底板,你的尸体早就被丢到深山里喂野狗了!”  “哈哈!”赵老三狂妄大笑,“你杀了我的狗,我就要你爹娘做我的狗,你若是再敢与本少爷作对,本少爷就要你全家永世不得翻身!”  司马峻握紧了拳头,他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凌厉的眼神看得赵老三内心发毛。  “你也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若是再敢胡作非为,我就要你跟大黑狗一样,用你的血来清洗被你迫害的心灵!”  “好胆……”赵老三冷冷一笑,脸色突然一变,挥手喝道:“给我打!”  他身边那二十几个壮汉立刻跳出了十来个,从他们的动作来看,个个身手不凡。这些练过武的人,虽然远远不及修仙者,但也远远强过那些普通人。  周围的群众见状,远远的避开了,就连那些摊贩都急忙收拾东西躲避。吃过赵家苦头的人连声都不敢吭,其他人也只是摇头叹息。  玲儿唯恐司马峻受伤,拽着他的衣角低声道:“阿峻哥,咱们快走吧,别跟这些疯狗一般见识。”  司马峻还未回话,那边已经有人发起了挑战。  一个壮汉指着司马峻说道:“小子,听说你身手了得,本大爷是不信,今天就让你尝尝吹牛皮扯大话的后果!”  咚咚!  他像一头野牛冲了过来,踩得脚下石板咚咚响。  身手敏捷的司马峻轻易的避开,谁知那壮汉长长的手臂一展,莫名其妙的就搭在了他的肩头。  司马峻只觉得有如一块千钧巨石压在肩上。  好在他的体魄和身手也不弱,身子顺势一矮,一个转身就绕到了壮汉背后。  壮汉耳闻身后劲风袭来,急忙往前跃出,但司马峻的拳头还是打中了他的背心。  他感觉背心像是被铁锤砸了一记,险些跌倒。  就在此时,有人跑过来喊道:“三少爷,三少爷,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叫你回家吃饭!”  赵老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大哥回来了,哈哈!我那去修仙的大哥回来了,你们还有谁敢不敬!司马峻,今日我就饶你一命——我们走!哈哈哈!”
  赵老三带着护卫走了,集市上渐渐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但人们背后免不了要谈论赵家。  “这赵家有百来个武者就够狠了,如今去修仙的赵老大又回来了,哎,这方圆百里还有谁敢得罪他们?”  “是呀,咱们惹不起赵家,只有躲了,以后看见赵家的人,尽量避开吧。”  “就怕想躲也躲不了啊。就像那条大黑狗,你躲得了吗?就算你躲,它还不是一样咬你?”  “那怎么办,只有把狗打死了……”  “咳咳,老兄啊,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回家吃饭去吧!”  走在路上的司马峻听着大伙“认怂”的议论,心里不禁感到悲哀。  玲儿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买了一包给奶奶治伤的药,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无语。  “阿峻,玲儿!”  胖子甩着一身肥肉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说道:“那个……我看到……有四个仙人……飞到赵家去了。”  司马峻惨然一笑,说:“我知道了。”  身子柔弱的玲儿脸色有些发白,宛如生了一场大病,她忧心忡忡的说道:“阿峻哥,这赵老三他……你以后还是避开才好,我怕……”  “玲儿……”  司马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对胖子说道:“你送玲儿回去,我有事先走了。”  “阿峻哥……”玲儿不知道司马峻有什么事,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眼中只有担忧和焦虑。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司马峻揉了揉玲儿的脑袋,转身回家了。  回到家里,司马峻把门窗关好,又放下窗帘,将整个房间弄得跟夜晚一样昏暗。  “出来!”他踢了踢还躺在地上的木头,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连续踢了好几次,依然不见邱扬的鬼影。  “难道白天鬼是不敢出来的?”司马峻心想。  但见昏暗的屋里跟黑夜没多大区别,也不管威胁是否有用,恼怒道:“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死你!”  “大白天的你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邱扬慵懒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司马峻回头一看,见他正躺在自己床上,不由怒火中烧:“你都变成鬼了还想睡觉?你的尸骨都变作尘土了,你想睡到地狱去睡,别污染了我的床!”  司马峻跑到床前,伸手就去抓他,可是他的手掌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抓了个空。  他的“身体”就像一团烟雾,有形无实。  邱扬也有些恼怒:“小子,都怪你。昨晚不但消耗了我大半魂力,还差点被黑白无常抓走,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恢复恢复吗?”  原来他需要恢复魂力,可司马峻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需要力量的是他。  司马峻当即掏出了黑色令牌,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就叫黑白无常来抓你,让你到十八层地狱去睡个够!”  那黑色的令牌阴气逼人,吓得邱扬立刻飘了起来。他惊呼道:“催魂令?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哼!现在知道怕了!”  司马峻趁火打劫,赶紧威胁他教自己运用神魂。  邱扬空洞而幽怨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火热,他说道:“要我教你也可以,但必须得让我住进那块令牌中!”  催魂令阴气浓厚,正是鬼魂修养的绝佳之地!  司马峻一口答应,并催促他赶紧传授使用魂力的方法。  邱扬本想先住进令牌里多恢复一些,但听到赵老三要欺负玲儿,顿时火冒三丈。  他想立刻杀到赵家却,却发现现在还是白天;他又决定晚上去,却听司马峻说赵家来了四个修仙者。  “你能不能解决那四个修仙者?”司马峻问道。  “那要看他们是什么修为。”  邱扬顿时有些泄气,续道:“魂力是鬼魂唯一的手段,但修仙者手段层出不穷,这世上有太多克制鬼魂的东西,如果他们手里有克制我的法宝,就算他们四个是菜鸟,我的胜算恐怕也不大。”  “那你赶快教我!”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学习使用魂力比练气还要困难,风险也更大,这就是修仙者为什么选择练气的原因。你的神魂很强大,但学习使用魂力的速度和将来的成就,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了,你少啰嗦,快点教我!”  “想要使用魂力,必须得先凝聚神识,这第一步就叫凝神,与聚气差不多……”  ……  赵家,是此地方圆百里内第一大家族。其祖上乃是一位修仙者,为了躲避仇家才迁居至此,此地山高皇帝远,从此赵家就成了此地的霸主。  几百年来,赵家兼并他人土地,再转租给其他农户耕种。用搜刮得来的民脂民膏培养武者,充当护卫。  时至今日,赵家已经拥有柴桑镇超过六成的土地。可以说,小镇上超过半数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此刻赵家为了接待几位“仙人”,把整个赵府搞得跟菜市场一样忙碌。  所有下人都行动起来:打扫房间,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客房;准备饭菜,当然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酒肉。  赵老爷甚至在为送什么礼物而绞尽脑汁,至于那些赵家的后辈,都在精心打扮,希望能与几位“仙人”攀上关系。  毕竟这几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且那位红衣女子美艳得让赵家的男人们见了直流口水,免不了在心里想入非非。  只是这几位“仙人”高傲得像块冰,对他们这些凡人爱搭理不搭理,搞得赵家那些凡夫俗子有种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心里有气却无可奈何。  他们只好把殷勤的马屁拍在了赵家大少爷身上,毕竟他也是“仙人”之一,虽然看起来他的地位低了一点,但好在是自家人,不必太多顾虑。  吃罢午饭,赵玧的师兄师姐去休息了,赵家人立刻围住大少爷问长问短。  赵玧也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他们,只说出来游山玩水,在家里住几天就走。  赵老三那双小眼睛忽然射出阴毒的目光,他拉着大哥的手说道:“大哥,你回来得正好,咱们镇上有个叫司马峻的小子特嚣张,你帮我弄死他!”  赵玧皱了皱眉头:“司马峻?一个小子?还用得着我出手?你们都是废物吗?”  赵老三被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管家赵胥是老江湖了,赶紧帮腔道:“大少爷,你有所不知,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身手了得……”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也为了激赵玧出手,赵胥把司马峻吹嘘成柴桑镇第一勇士,还说他威望很高,背后有很多人支持,隐隐有与赵家对抗的局势。  赵老三从愕然中反应过来,赶紧添油加醋的附和,差点就把司马峻吹捧得无人能敌。  赵玧神色凝重起来,心想有这么一个人物与赵家对抗还真叫人不放心,自己在家还好,若是自己回了仙门那可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问道:“这司马峻打猎不?”  赵胥回答:“这司马峻很少去打猎,倒是他父亲经常去。大少爷,这有什么问题吗?”  赵玧嘿嘿一笑,计上心来,说道:“这样,你以高价招募几个猎户,务必使司马峻父亲动心,再叫他带上司马峻。就说有人请他们做向导进山寻找草药,到时候进了深山老林,嘿嘿,那里妖兽众多,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  他心里忽然想起龙师姐的警告,但随即又镇定下来,心想只要做得干净利落、不露破绽就万无一失了。  赵老三等人闻言大喜。几人又商量了一阵,赵胥急忙去安排相关事宜,剩下赵老三等人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拍马屁。
  将自己关在小黑屋中的司马峻正在努力凝聚神识,他的神魂很强大——准确的说是“庞大”,就像是一片无边的茫茫白雾。  他现在对这一片迷雾一无所知,更无法将它利用起来,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在这片迷雾中找到自己的“灵魂”。灵魂是神魂的核心,只要将“意识”与“灵魂”融合在一起,庞大的神魂就能为他所用。  父亲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他的咆哮声把司马峻从“迷雾”中抽了出来。  “你个兔崽子还没睡够吗?银子都掉到门口了,你都不知道捡,给我滚出来!”  嘭!  房门被撞开了,司马明干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屋内,司马峻正盘膝坐在床上。  “你个兔崽子,大白天还在做你的修仙梦!”  眼见父亲愤怒的冲了过来,司马峻无奈的跳下床——功亏一篑。  “你小子居然还不死心,你根本就是一个废材,别再做你的修仙梦,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饿死的!”  “好啦,老头子,大白天嚷嚷什么。”刘桂兰埋怨司马明两句,挽起窗帘,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司马明气冲冲的说道:“都是被你宠坏了,等哪天咱俩都死了,就让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成仙好了!”  “你这死老头,胡说什么呢!”刘桂兰有些生气,但想到那五百两银子又满面愁容,若是还不上银子,还真的可能会死。  司马峻无奈的叹气,面对爹娘他真不知该说什么,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强大起来,只要把所有威胁他们的障碍都扫除,这些担心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司马明走到门口停下,回头说道:“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进山,钱掉到门口了你都不会捡!”  准备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两件衣物和干粮,当然,防具和武器是少不了的。除了弓箭之外,司马明提了一杆长矛,司马峻用的是短剑。  刘桂兰神情忧愁,问他们跟谁一起进山,何时能归来。  司马明说道:“这次进山的人有很多,而且……”  他破天荒的笑了笑,“今天居然被银子砸中了脑袋。有几个冤大头要进山采药,要我们做向导带他们进山,每个人的报酬是二两银子,嘿嘿,这次就算空手而归也不亏!”  “啊,二两银子!那你们爷俩不就有四两银子啦!”原本愁容满面的刘桂兰又惊又喜。  四两银子,够他们生活一年还有余!  “那是!”司马明有些得意,“要不我怎么说被银子砸中脑袋呢!还有你这个兔崽子,整天就知道做梦,钱掉到门口都不知道捡。走啦!”  司马峻无语,随着父亲走到镇外与其他人汇合。  刘桂兰一路相送,将准备的点心交给司马峻,叮嘱他注意安全。  母亲是慈祥温柔的,对他甚至有些溺爱,但那双深情的眼中总有一丝抹不去的忧愁。司马峻看着母亲的眼神,心里突然发酸。  “如今自己已经成年了,是时候担负起一个男人和儿子的责任了吧”他想,“我会改变现状的!”  一起进山的猎户一共五人,除了司马峻父子,另外还有一个老头儿和两个中年大汉。  老头儿名叫司马弘,已是年过六旬的老猎户,虽然年岁有些大,但他身体依然健壮,而且他丛林狩猎的经验丰富,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司马弘穿着熊皮靴子和熊皮背心,背缚弓箭,手里拿的是一把雪亮的弯刀。他这把弯刀很讲究,刀刃弯如新月,刀柄有一尺长,从横向来看,颇有北斗七星的模样。  这把弯刀也很锋利,不仅能将野兽开膛破肚,还能劈砍荆棘藤蔓,是在丛林行走的利器。  另外两个中年大汉都在四十岁上下:一个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名叫刘嵩,除了弓箭之外,手里拿着一把开山斧;另一人叫李越,他的四方脸看起来有些呆板,话不多,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一行五人往南方的深山前进,当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他们在二十里外的山岗上等了一刻钟,终于见到了进山采草药的雇主——四位从天而降的“仙人”。  四人像是神仙下凡,衣袂飘飘的落在五人身前,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个结果着实让他们吃惊不小,差点就要跪拜下去,这些可是仙人啦!居然要我们做向导?  五位猎人带着敬畏和忐忑的心情面面相觑。  司马峻突然想起这四位就是飞入赵家的修仙者,那么,赵家大少爷必然在其中了!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寒意,那是来自其中一人阴厉的眼神,仿如一支笔直射来的利箭,化作了虚无,射中了他的内心。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是一位修仙者,但身上还有未曾退去的纨绔气息——赵家大少爷赵玧,司马峻第一眼就肯定了。  “我等要进山草药,但初来此地不熟悉山中情形,有劳几位为我等带路,小女子先行谢过。”  当红衣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几人耳中响起时,五人才回过神来。  这位仙子不但声音好听,而且语气平和诚恳,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不由得感到受宠若惊。  司马弘敬畏的回答:“几位仙人神通广大,我等能为仙人效劳那是我们的福分,只是我们乃山野村夫能力低微,就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其他几人也满怀激动的附和,先是赞美了仙子的美貌,然后顺带把其他三人夸奖一番,再表达自己对“神仙”的虔诚,最后表示自己一定尽力为他们服务。  这些山民说话和用词虽然笨拙,但那激动的神态和敬畏的眼神可不是伪装的,再加上他们一个劲的“仙子”、“仙人”叫个不停,惹得四位修仙者得意的呵呵大笑。  只是司马峻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他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即不高傲也不卑谦,加上他与其他人相比太过年轻,实属一个另类。  红衣女子看了看司马峻,心中暗暗惊异,此人身形挺拔壮实、面庞俊朗,在这偏远之地可算是鹤立鸡群。  但她一眼也看出司马峻还没有聚气,想到他不能修仙又觉得可惜。  只是其他三人却对司马峻有些不爽,不知是妒忌他的身形相貌,还是对他没有表现出对仙人的敬畏而恼怒。  一行九人向丛林深处前进,司马弘问起他们需要采摘什么草药。  红衣女子笑道:“司马老伯,你们不用叫我仙子,其实我们都是凡人,你叫我龙姑娘便是。至于我们要找的草药,它生长在浓雾里,所以需要你们带我们到有浓雾的地方寻找。”  随后她又介绍了其他三人:那个身材魁伟的男子叫木星云,瘦小的男子叫马一封,剩下的就是赵玧了。  有浓雾的地方?几人闻言面色有些为难。  这深山老林里有雾气的地方有很多,但要么是在高山上,要么就是在深谷或地穴中。这些地方视线不佳、危险重重,不仅地势险要还可能潜伏着妖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进去的。  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二两银子是多么烫手,但他们又不敢反抗,对方可是修仙者啊,万一惹恼了他们,他们会不会下杀手呢?  司马弘琢磨了片刻,说道:“龙姑娘,这深山老林里早晚都会起雾,但雾气终年不散的地方,我们一介凡人可不敢去呀!”  “几位请放心,我们会保护你们的”木星云轻松的笑道,“既然几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想必你们也知道这里不过是茫茫大山的外围而已,只要我们不深入,那些小妖小怪不过是我们剑下的烤肉而已。”
  南疆,是一片延绵无边的山岭,其北部是茂密的丛林,南部是热带雨林。其中多湖泊沼泽、毒烟瘴气,还有各种神药仙草,天生就是妖魔鬼怪的乐园。  眼下才初春,林子里还有些清冷。  九人在林中鱼贯而行,领头羊司马弘一马当先,四位修仙者在后。  猎户们早已习惯了丛林的景象,但四位修仙者初来此地却显得很稀奇,走走停停四处瞧望,一点也不像是来采药的,倒像是游客在看风景。  林中古木参天枝繁叶茂,手臂粗细的藤蔓如蟒蛇似的卷曲在地上,然后缠绕着树干爬上树冠。林中偶尔会有一株奇花异草出现,更多的是被几人惊吓得逃窜的飞鸟小兽。  太阳西沉,茂密的丛林里光线越来越暗,前方已是一片阴森。腐烂的气息从混合着枯枝烂叶的泥土里散发出来,使整片丛林显得更加阴森诡秘。  若不是司马弘老马识途,在这昏暗无边的林子里很容易迷失方向。  走在队伍中间的司马峻一直保持着警惕,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或许是赵玧总是有意无意的射来阴厉的目光,又或许他觉得这些修仙者的目的不是为了采药这么简单。  他感觉阴暗的前方就是一个陷井。  夜幕低垂,时不时有猛兽的吼声从远处传来,仿佛预示着魔鬼在苏醒。  绿草茵茵的山坡上有一座石屋,石屋是用青石堆砌而成,屋顶也是就地取材,用树木做梁,茅草铺盖。屋内有三个房间,屋外还有两个陷阱,这是猎人临时的住所。  司马弘站在山坡上,指着前方一座山峰说道:“那是剑竹峰,是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山,山顶上云雾缭绕终年不散,不知是否有几位寻找的仙草。”  剑竹锋离此还有二十里,它笔直矗立在群山之中,高达两千丈,像一把利剑直刺苍穹,又像一根巨大无比的竹笋。  龙姑娘望着夜幕下已经模糊的剑竹峰,居然感觉有一股森然的剑意袭来。其他三位修仙者眼中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仿佛那里有一个宝贝在等着他们。  二十里的距离对于能御剑飞行的他们来说,就如一头猎豹跑过两千米那么简单,但此时天色将黑,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在此住一晚。  石屋前烧起了篝火,红色的火苗在这漆黑的森林里是那样耀眼,以至有许多飞鸟和野兽朝山坡上聚集。但它们又畏惧火焰的神圣,远远的匍伏着,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神明的指示。  其中有几头强大的野兽在低沉的咆哮,那两只不安分的前爪在刨着土,不知它们是在抗议还是想前来分食火焰上的烤肉,或者想要吃掉火焰周围的那几个入侵者。  火焰上方是司马明的长矛,长矛上串着两只野兔、一只飞鹰还有一头鹿,在火焰的周围还摆放着两头野兽的尸体。  这些都是之前在丛林里被赵玧等人斩杀的。当时阴暗的林子里只是亮起了几道一闪而逝的光芒,这些准备逃跑的飞禽走兽立刻横尸就地了。  这雷霆一击的画面深深的烙印在几位猎人的脑海里,他们无法想象这是多么强大的“仙法”,比他们的弓箭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震撼、感慨、崇拜、敬畏,充斥在他们的脑海,他们甚至为能与几位“仙人”通行感到荣幸。  这也是他们此刻不惧群兽窥视的原因,若是在平时,他们是万万不敢在群兽面前若无其事的烧烤它们同类的。  司马峻望着火焰静静地出神,之前赵玧等人出剑的画面被他完美的捕捉到了。他们都没有出手,手里的飞剑就像有了生命一样自动飞了出去,宛如流星突兀的划过黑夜,那些飞禽走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丧命了。  这就是修仙者的强大!而且这只是他们诸多手段之一。  对于渴望力量的司马峻来说,这是个不小的冲击。他思索着,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司马明不停的翻转着烤肉,油脂从被烤得金黄的烤肉上滴落,落入火苗里烧得噼啪作响,一阵阵诱人的肉香开始弥漫在山坡上。  周围的野兽依然在低声咆哮着,石屋旁边的树上已经落满了飞鸟,偶尔有一两只飞鸟落在地上,立刻成了野兽口中的美食。  猎人们对此一笑置之,依然谈笑风生,当然,免不了对四位修仙者投以衷心的赞美。  四位修仙者坦然受之。  木星云问道:“不知几位可曾去过剑竹锋,上面是否有什么诡异之处?”  司马弘回答道:“剑竹锋山下我们倒是去过,但山腰之上那是我们的禁区,上面云雾缭绕,连路都看不见,我们一介凡人哪敢乱闯呀。”  司马明一边翻转烤肉一边道:“此地自古流传有几大狩猎禁区,其中就包括剑竹锋。我曾听到山上有尖锐的啸声,就像寒夜鬼哭,那声音……简直让人以为进了地狱一样可怕!”  “哦?有这么可怕?”  龙姑娘的一身红衣在火光里更加艳丽,宛如已经燃烧起来一般,她问道:“那其他几大禁区有什么古怪?”  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刘嵩抢着回答:“剑竹锋往南三十里还有一个可怕的洞穴,那里常年有浓雾喷出,传言里面住着一个蜘蛛精,只有看到动物进去,却从来没有看到有活着的东西出来。  “还有离此往东南八十里有一个天坑,名叫‘引雷天坑’。那下面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有多深。只要有人下去,天坑上空立马就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身子瘦小的马一封眼睛突然亮起来,他截断刘嵩的话:“那附近有没有成堆的白骨?”  “成堆的白骨?”  在这阴森凶险的丛林里,不仅是刘嵩,就连司马弘等人听到这几个字都感觉头皮发麻。  成堆的白骨,那要死多少人或者动物呀?他们这是在找什么?  “马师弟你胡说什么!”龙姑娘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各位不要介意,我这位师弟只是想找些兽骨炼制法宝。”  “喔,对对对”马一封赶紧赔笑道,“南疆里有许多强大的妖兽,它们的骨头坚硬无比,是炼制法宝的绝佳材料。”  “原来如此……”刘嵩等人释然。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扑扑跳动的火苗映出一张张各有所思的脸。  司马峻突然抬起头来,只见赵玧正在对面盯着他,即使隔着熊熊火焰,他仍然觉得赵玧的目光阴冷如冰。  赵玧诡异的笑了笑,对司马峻说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敢进山打猎,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眼下这周围野兽众多,小兄弟不妨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其他几人也都望向司马峻,都感觉他太过惹眼了。  刘嵩早就对司马峻有成见,凭什么他一个小辈跟来,就能得到与大伙一样的报酬?还不是因为他老爹和司马弘从中作鬼?  当下为了迎合赵玧,也说道:“是呀,司马小兄弟。你就露一手给大伙瞧瞧,说不定几位仙师还能给你指点指点,还可以解决明早的伙食问题。”  “好!就请几位给我指点指点。”  司马峻爽快答应,拿起身旁的弓箭转身就射出了一只箭羽。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和多余的动作。  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瞄准,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早就盯住了身后十丈外的一头野狼。  一声惨嚎响彻夜空,那头野狼跑了两步摔在地上不动了。  兽群骚动,有的野兽被吓跑了,还有的为了抢夺狼尸相互撕咬。
  被乱云遮掩的夜空稀稀拉拉的闪着星光,那如萤火般微弱的光芒,无法照亮漆黑的丛林。  如墨般的丛林里偶尔也会出现亮光,但这些光芒难以跟山坡上的篝火相比,这团篝火仿似林海中的灯塔,指引那些幽幽“光芒”前来。  山坡下方有一圈光芒在闪烁,那些成双成对的绿色幽光是野兽的眼睛。  它们将山坡围了起来,彼此相互戒备,又像是准备协同冲击。  一头在司马峻背后蠢蠢欲动的野狼被射杀,这在兽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特别是在狼群中。群狼开始嚎叫,叫声凄惨又凶残,把整个将要沉睡的深林吵醒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李越叫了声好,从猎人的角度来说,司马峻的箭技无可挑剔,箭法如神。  一个下午都没有发飙的司马明微微有些得意,儿子被人称赞,他仿佛感到了光荣,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继续旋转他的长矛。  赵玧嘿嘿冷笑了两下。  橙红色的火光里突然亮起了一道白芒。白芒在火焰上空转了一个弯,然后化作一抹流光飞下了山坡,接着响起了一片野兽的哀嚎。  虽然山坡下是看不清的黑夜,但众人仿佛看到了鲜血飙射的画面。兽血的腥气随风飘上山坡,将漆黑的丛林渲染成了杀戮的地狱。  仿佛一条荧光带熄灭了一截,那些发着绿光的眼睛顿时暗淡了下去,原本围成圈的亮光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口子。  白芒飞回了山坡,在火光下现出了剑身,自动归鞘,然后静静地落在赵玧身旁。  以气御剑,取敌人首级于百丈之外!  见着此等神技,刘嵩等人又免不了一番赞赏,那热情的程度,自然比夸赞司马峻的箭技还要高涨。  司马峻皱眉,他这是在示威吗?  看着赵玧洋洋得意的神情,司马峻顿时心生恼怒,他冷哼一声,淡然道:“赵兄果然神通广大,真令鄙人大开眼界。喔,兄台也姓赵,可真是巧了,咱们柴桑镇上也有一户姓赵的大户人家。  “哎!可是咱们镇上的赵家仗着财势欺压百姓,为了兼并他人土地,使尽了各种阴毒的手段,甚至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  司马峻越说,赵玧脸色越难看,他狠毒的盯着司马峻,甚至起了杀人之心。  只是他那三位师兄师姐讶异的目光使他不敢发作。  龙姑娘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赵师弟家里是如此蛮横,再看他强忍着怒火的神情,显然司马峻所说八九不离十了。  木星云和马一封两人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已心知肚明,他们也乐得隔岸观火,就像准备看好戏一样。  司马峻假装不知赵玧的身份,也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神情,依然自顾自的说道:“特别是那个赵家三少爷,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年纪轻轻的毛都没长齐就有一肚子坏水。  “他动不动就说:‘你们这些贱民知道吗?我二哥是秀才,那是将来要做大官的,你们谁敢对我不敬!’喔,对了,说到这赵家二少爷当了秀才,他们赵家居然满大街的喊:‘二少爷高中秀才……’  “哈哈,秀才也叫高中,你们说好笑不好笑?还有啊,那三少爷最得意的口号就是:‘我大哥进了仙门,那是将来要做神仙的,你们谁敢……’”  “够了!”  赵玧脸色气得铁青,他噌的站起来,双手已经攥成拳头,地上的飞剑微微颤动着,似乎正在挣扎着从剑鞘飞出。  虽然赵玧之前没有表露身份,但现在还有谁不明白?毕竟赵家大少爷进入仙门修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看他此刻暴怒的神情,那是铁定无疑了。  原本安静了一个下午的司马明又咆哮起来,他不顾手里的烤肉,挥手就打了司马峻一个耳光,怒道:“你这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大少爷道歉!”  司马弘等几位猎户也流下了冷汗,这赵家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吗?想起赵玧刚才不动一手一足就虐杀了一群野兽,心里就一阵恶寒。  在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得罪这个煞星呀!他们唯恐被司马峻连累,不由自主的离他远了一点,也一个劲的叫他道歉。  “原来你就是赵家大少爷……”  司马峻佯装惶恐道:“鄙人刚才都是胡说八道,大少爷你别生气。哎,看来都是传言有误,今日见着大少爷才知道您是如此的英明神武、心胸宽广,像您这样的仙人不会跟我这个凡人计较吧?”  “赵师弟”龙姑娘肃然道,“咱们修仙之人一心向道、超然物外,那些凡尘俗事就别管了。这位小兄弟只是胡说八道而已,你何必跟他计较。”  “是呀,赵师弟”木星云呵呵说道,“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仙草,这几位是我们的朋友,大家别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嘛!”  赵玧咬牙切齿的刮了司马峻一眼,方才不甘心的坐下。  他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把司马峻杀了,仙门是不允许滥杀无辜的,而且龙师姐肯定会阻止他。  不过木师兄的话却是提醒了他,眼下他们有任务在身,为了安抚其他猎人,此仇暂且记下,待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不动声色的把他除掉。  司马明被孽子气得头昏脑涨,几乎丧失理智,狠狠把他臭骂了一顿。那咆哮的声音简直盖过的林中猛兽的嘶吼,让那群野兽都低调了许多。  然后他又低三下四的给赵玧赔罪,眼见他不领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烤肉散发出诱人的焦香,司马明赶紧热情的请大伙品尝,缓解沉闷的气氛。  只是几位心怀忐忑的猎人们实在是吃得乏味,司马弘想起石屋里还有几坛酒,赶紧进屋抱了两坛出来。  此地民风淳朴,进山的猎人们经常会带酒过来,任何住进石屋的猎人都可以享用。而且还是烈酒,多以草药、野果、兽骨、蛇胆等等配上杂粮酿造而成,可以强身健体。  只是四位修仙者看不上这等“凡物”,令司马弘等人难堪不已。  司马峻首次有了想喝酒的冲动,拿过一坛酒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只是腥辣的烈酒还没下肚,只在他喉咙里打了个转就被他喷了出来。  烈酒喷到火焰上,火苗嘭的一下蹿升三尺高,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司马峻若无其事,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大伙脸色一变,赶紧闪开,唯恐他又把酒喷到火焰上。  但见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硬是把烈酒咽了下去。  此酒虽烈,却怎及得他内心的憋屈和苦闷?  咽下第一口酒后,司马峻仿佛找到了发泄的方式,接连咕噜咕噜的喝几大口。  司马明火冒三丈,就在他即将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时,突然想到:就让他喝吧,最好是喝醉了,免得再干出蠢事来。  此刻,司马峻突然变成了一个老练的男人,他撕下一条兔腿,一口肉一口酒的大吃大喝起来。  奇怪的是,烈酒下肚虽然感觉全身热烘烘的,却没有醉意。仿佛体内烧起了一把温暖的火,就如初春温暖的阳光,没有灼热,反而有种畅快的感觉。  既然畅快,那就畅快的喝!  只是司马明等人却傻了眼,眼看一坛酒就快被他喝完了,这小子怎么还没醉?  要知道这可是本地最烈的酒哇,一坛酒有二十斤,就算是镇上喝酒最厉害的也只能喝掉半坛而已,而且这小子还是初次饮酒。  不过这酒可是有后劲的,可别到了半夜才醉,搞得明早起不来,要是拖了大伙的后腿,指不定这几个修仙者做出什么事来。  司马明想到此处,赶紧从他手里把酒坛夺下,只是往酒坛里一瞧,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山坡上的篝火熄灭了,失去了“灯塔”的指引,整片丛林瞬间变得黑暗而混乱。始终没敢冲上山坡的兽群,仿佛被黑暗中的血腥气激化,所有发着绿光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血红色。  狼嚎、虎啸、熊咆哮……阵阵凄厉的兽吼声如雷鸣般响起,大地震颤着,血腥气越来越浓……  屋外的兽群正在激烈的厮杀,石屋内的人们却渐渐沉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峻从睡梦中醒来,他又梦到了那个深谷,深谷中有一个名叫“篱笆筑”的小院。  他不知道这些年为什么老是做这个一层不变的梦,此刻他也没心情去想这些,揉了揉微微胀痛的脑袋,他拿起短剑轻手轻脚的出了石屋。  之前喝了太多酒,他现在感觉腹部胀痛得快要爆炸,如果再不开闸泄洪,水库非崩溃不可。  屋外一片死静,漆黑得没有一丝亮光,唯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司马峻握着短剑走到十丈外的一棵小树下,痛痛快快的解决了洪水的问题,一身轻松的他突然完全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暗淡无光的夜空,呼吸着从四面八方飘来的腥气,心想,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难道人类也跟这群野兽一样,弱肉强食、强者为王,若是你实力不济,那这空气中的腥味就夹着你的血气了。  他沉静了片刻,然后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脚下是混合着兽血的泥土,还有野兽尸体的碎块,每踏出一步,血腥味似乎就更浓一些。  但他不在意这些,他踏着血腥的土地来到一块大石旁,跃上大石,而后盘膝坐下。  ——他要尽快凝聚神识。  他静静地盘膝坐着,仿佛已经与大石融为一体,在这黑夜里分不出彼此。他的身体虽然在此,但他的“意识”已经遨游到了茫茫云海之中,他要找到自己的灵魂,将两者融为一体。  他的神魂太过庞大,宛如漫无边际的云海,导致他的寻找有如大海捞针。可是他不能放弃,这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  黑暗的林中忽然亮起了绿色的幽光,成双成对的幽光漂浮在黑夜里,像是萤火群往这边接近。  凉风习习,血腥味随之而来。  狼群正在接近,司马峻依然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他的意识已经沉入了“云海”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知觉。  正在接近的狼群仿佛有些疑惑,宛如正在思考眼前是个人还是石头,可是以它们低下的智慧是想不通的,只能凭着野兽的本性前进。  这是一片弱肉强食的丛林,这片丛林是它们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狼群已经到了三丈之外,这个距离,只要一个飞扑就能尝到鲜美甘甜的热血。然而狼群的眼神突然变了,如见了鬼一般四处逃散,眨眼间隐没在漆黑的丛林里。  事实上它们确实看见了鬼——邱扬站在了司马峻身旁,他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尖刀。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使狼群一哄而散,即使是嗜血的野兽,当遇到比它们还要强大的存在时,也会感到害怕。  邱扬抬头看了看山坡上的石屋,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有些幽怨。他化作青烟钻进了司马峻怀里,那块令牌是它修养的圣地。  司马峻的意识依旧在茫茫云海中寻找着,这种漫无目的的寻找,就像是孤魂野鬼在游荡,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仿佛一切只能靠运气。  也不知寻找了多久,他的意识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他终于找到了方向,他的意识化作了一双翅膀往那边飞去,宛如一只白鹤在云雾中飞翔。  云雾往身后飘散,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穿过一片浓密的云团之后,他看到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光影,那就是他的灵魂!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他的意识欢快的飞扑过去,就要与灵魂融合在一起……  与灵魂接触的刹那,他的意识突然剧痛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的意识抽出了云海。  “你个兔崽子,是不是撒酒疯了,半夜三更跑来这里送死?!”  当司马峻睁开双眼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大石旁,那是他的父亲司马明,而他手里的长矛还在微微晃动着。  他摸了摸后脑勺上鼓起的包,那种刺痛差点使他从大石上摔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在这里等死吗!”司马明扬起了长矛,作势欲打。  司马峻欲哭无泪,唉声叹气的跟父亲回了石屋。  当司马峻次日早晨起来时,其他几位猎人已经在准备早餐了,早餐依然是烤肉。当他们看到司马峻出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喝酒的天才呢!  丛林的早晨雾气渐浓,如烟丝的白色雾气飘荡在绿色的林海中,将映入眼帘的景色变成了梦幻般的海洋。  一切看似那么美好,唯有那清新的空气里夹着淡淡的腥味,极不协调。  吃过早餐之后,九人继续向南出发,二十里外的剑竹峰像一座雪山似的若隐若现。  司马峻走在前方,紧随司马弘身后,他希望离某些人越远越好。他紧握着手里的短剑,行走在迷雾朦胧的丛林中,警惕是必不可少的。  途中有一头飞扑过来的花豹被他开膛破肚了,这让其他人非常惊异。  当雾气渐渐消散时,众人终于站在了剑竹峰脚下。抬头仰望,有如剑刺苍穹,深入云霄,让人感觉自身渺小。  此地的植被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清脆,草木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水波流转,映射着绚烂的霞光,仿佛每一颗水珠就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随着地势升高,植被逐渐稀疏,到处都是乌黑的怪石。  半山腰上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只有从山上传来的呜呜声,像是寒冬里的劲风刮过,又像是厉声的尖啸。如果是在晚上,肯定让人毛骨悚然。  司马峻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雾气离此已不过十丈,再看四周,一览众山小。  司马弘等人硬着头皮、委婉的提出此行到此结束,不愿再往上一步。  赵玧似乎找到了机会,他对望向别处的司马峻嘲讽道:“司马峻,你不是很有种吗,如果你敢上去我就额外给你五两银子的报酬。放心,我绝对不动手。敢吗?”  五两银子,其他猎人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心动的异芒,这可够他们一人几年的生活费了。但想到上面是一片未知区域,凶吉难料,也只好压下心中的贪婪。再说,这银子也不是给他们的。  司马峻转身,看着阴笑的赵玧,沉默片刻说道:“五两银子我看不上,如果有五十两我就考虑一下。”  赵玧大怒:“你见过五两银子吗,还看不上?你以为你的命能值五十两?我告诉你,就算是东海城里的漂亮丫鬟也只要三十两……”  “赵师弟,原来你在东海城里买了漂亮丫鬟?”两位师兄饶有兴趣的问。  “啊……没有的事,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已。”赵玧慌忙掩饰。  司马峻呵呵讥笑:“馋猫总是会偷腥的,但它绝不会承认,因为它害怕主人的鞭子。就连区区五十两银子它都不敢赌,可见一斑。”  司马峻将“他”说成“它”,只是其他人没有细细体会。  “你说什么,谁不敢?!”赵玧气急败坏的说。  “你!”司马峻直截了当的回答。  “好,我就跟你赌五十两银子。大伙做个见证,他若是死了,可别怪我!”
  剑竹峰上云雾萦绕,如寒风恶鬼般尖厉的啸声从山峰上传下来,声声凄厉,仿如啼血。  平凡庸俗的猎人们脸色都笼罩着惧色,不敢冒险,那些看似强大的修仙者也都面露难色,一时迟疑不决。  此地气象森然,如地狱般诡异。  偶有凉风从山上扑下来,更令他们寒毛卓竖,更重要的是,修仙者能感应到从山上传来凌厉的剑意,仿佛随时有被刺穿的危险。  赵玧把心一横,爽快的掏出了五十两银子。他想司马峻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进入这种鬼地方那还不死?区区五十两而已,反正他不差钱,就当是给他的丧葬费,而且自己也没有逼他,就算他死了,旁人也怪不到他头上。  众人岂会不明他的心思?但就算知道他卑鄙无耻,也无话可说,谁叫司马峻贪财呢?就算他死在山上尸骨无存,那也是他自找的。  司马明仿佛刚从梦境中醒来,他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惶恐道:“不行,你不能去!”  虽然这个孽子折腾了他十几年,但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幸幸苦苦把他养大成人,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虽然他也眼热那五十两银子,但此刻他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儿子。  司马峻从父亲惊惶、担忧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关爱,虽然很隐晦,但他毫不怀疑父亲是爱他的。俗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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