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爱你在倩女流星逐月创一个帮,现招相应的20_大于或…

圣域武霸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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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河的笑硬得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雕像。  作为庇护所唯一的图书馆管理员,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他每天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先是泡一壶药师公会大宗师药师亲手焙制的青叶仙茶,然后便是看看书,做做笔记,顺便整理一下那些自上古时代便流传下来的修炼法则和武技。  当然他也偶尔会给那些低级符阵师和药剂师们指点一二,而被指点者莫不受宠若惊——因为这完全得看他的心情。  庇护所最高长老曾经笑骂:别看苏河是咱们庇护所唯一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可他享受的待遇比谁都高!  这句话让苏河听得心里特别舒坦!  因为天生绝脉,就算长老会给他吃了无数已知未知的灵丹妙药,他也无法点燃元海踏进武道。于是,庇护所就只有一个位置留给他了……  那就是汇聚了人类古往今来所有瑰宝的图书馆的……管理员!  抱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念头,苏河在图书馆中尽情的施展着他偶然发现的天赋——他拥有传说中的一目十行的本领,在短短的二十年中,他几乎把图书馆中所有的典藏全部都看了一遍!  至于记到多少……从他被称为庇护所的百科全书就知道答案了。  每天有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人恭维着,这份工作令苏河相当满意。以至于让他觉得,就算不能修炼,能够这样安稳的一辈子也不错。  但今天……他却突然觉得有些惋惜。  他静静的看着窗外那片炼狱,虽然脸上挂着笑,但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天空中,四个末日领主正在肆意的朝着庇护所倾泻着黑色的地狱之火,在它们的脚下,庇护所中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强者们不断的升起,一招招威力足以开山裂石的武技也在空中仿佛烟火一般绽放……  然而,面对末日领主,这些足以开山裂石的武技并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末日领主随意喷出的地狱之火,便会让数个高手陨落。  苏河一边笑,他一边缓缓的握起右拳,接着,他朝着空中用力的一击!  “喝!”  窗口的蜘蛛网动了一动,受惊的蜘蛛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立刻缩回了角落。  然而,当他看到连天阶的首席长老都无法撼动末日领主分毫的时候,他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了。  他沉默着坐下,然后握起了毛笔。  他的手指清秀,修长,哪怕窗外已经末日降临,他的指骨依旧稳重如山。  一个个漂亮到可以用来当临摹本的字从笔尖流淌而出。  “希望历第三百三十五年,末日守卫降临最后的庇护所。人类……反抗无效。”  “人类,从此消失在天域大陆。”  “庇护所图书馆管理员,苏河。”  落下自己的名字后,苏河重新起身,这时窗外已经再没有了人影。天空,大地,山丘,河流,农场……到处都是漆黑的火,无尽的火,毁灭一切的火。  “来吧!小爷不怕!”  迎着铺面而来的烈焰,苏河昂首挺胸,傲然而立。  想要保持人类最后尊严与荣光的他并没有看到,从早已开始燃烧的图书馆的八个角落同时升起金色的光芒,在地狱之火将他吞噬的瞬间,这八道光芒汇聚到一处,最终和烈焰一同将他淹没。  ……  天域大陆,圣炎王国,武陵郡。  马蹄声自远而近,数骑骏马风一般的冲出郡城,沿着大道朝着城郊疾驰而去。  五匹马,七个人。其中一男一女坐在同一匹马上,男子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眉宇间便隐约有一缕轩昂狠刹之气。依偎在他身前的女孩约莫十六七的样子,颇有数分姿色,眼中带着几分媚意和骄态。  在两人后面,一个额头斜着一块刀疤的侍卫手里提着一个较为瘦弱的年轻男子紧随其后,骏马颠簸中,被提在刀疤侍卫男子手中的年轻人毫无知觉,就仿佛破布袋子一般随着马蹄的起落上下起伏。  城门口,先前让路的人群纷纷涌到门前,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人不确定的道:“那些人手里提着的……好像是苏家的三少爷?”  “可不是么,他堂哥还是咱们的城防营长……这小子能耐没几分,狐假虎威的事干得倒是不少。”  “那这些人是谁?这苏三少再怎么说也是苏家的人啊!他们难道敢惹苏家?”  这时终于有人冷哼道:“哼!苏家?苏家了不起?你们可知道刚才过去的是谁?”  “是谁?”  “我们武陵郡新任镇守将军尹将军的公子!苏家再牛,能牛得过和郡守大人平起平坐的镇守将军?”  一听到信任的镇守将军,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良久之后,才有人幽幽道:“这回……苏家三少爷怕是惹到麻烦了。”  ……  议论的声音渐渐远去,那群人也横冲直闯的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庄园之外。  这座庄园占地大概上百亩,里面房屋迭起,树荫盎然。不过那些房子都比较老旧,就像庄园大门门楣上那“苏府”两个字一样斑驳破朽。  “这里就是苏家?”  勒住骏马之后,刀疤脸侍卫朝着门口那个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等人的家丁面无表情的问道。  家丁看着来势汹汹的众人,小心翼翼点了点头:“正是苏府,不知道几位是……”  他话音未落,那刀疤脸侍卫便一扬手,他手中那生死未卜的少年便直接朝家丁撞去。  嘭!  家丁下意识的让过扑面而来的黑影,但下一秒,他便认出了被扔在了地上的少年。  “苏河少爷?!”随着家丁一声惊叫,大厅中一个中年人闻讯而出。当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中年人微微一怔,怒容顿时升起在脸上。  “嗤……”刀疤侍卫视线扫过中年人,他嘴角微微一咧:“还真是个少爷?”  里屋出来的中年人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门口,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便冷冷的望向门外六人。  虽然这苏河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的儿子,可再怎么也是苏家的人,在武陵城里,谁都要叫一声苏三少爷的!现在被人就跟丢垃圾一样丢到院子里,苏家颜面何存?所以,即便身为苏家族长的他平时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苏河,此刻的他也怒了。  这和感情无关,和苏家颜面有关。  这时也有家丁不断从四面八方出来,围着中年人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状。  至于地上生死未卜的苏河,则被最先的那个家丁抱起来一溜烟的跑向了后院。  “嗤……这是要动手的架势?”刀疤男子再次冷冷一笑,他慢慢抬起右手,便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他身躯中传来。同时,他的右手背上有几点亮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一听到这阵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再看到刀疤手背上的符阵金光,中年男子脸色瞬间一变!  照月境七品!而且还有四级符阵!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怎么会惹到这样的强者?  苏云山视线慢慢绕过刀疤男子,当他看到那对穿着和气度都极为不凡的年轻男女之后,他又是一怔。  作为一家之主,苏云山的眼力和见识自然不俗。只是一眼他便看清楚了,在这六人之中,除了这个刀疤武者是照月六品境界之外,其余三个侍卫打扮的人至少也是破星境五品以上的境界,而这四人四马有意无意的拱卫着这对男女……  ——肆无忌惮的冲到苏家门前,随从都是破星、逐月境界的武者,这样的人……如果苏云山还看不出苗头,那苏家早就倒了。  而真正让苏云山念头直转的,是这对男女胸前佩戴的小巧徽章。  徽章是一片天域大陆最常见的三叶草形状,通体透绿,散发着翡翠般的光泽。  这是……翡翠学院的标志。  翡翠学院的学生、带着散发着铁血气息的侍卫、又是新面孔……这两个人的身份在瞬间被苏云山确定了。  昨天才有传闻,说新任镇守将军尹霸的儿子来武陵城休假。而这尹家公子,正是翡翠学院的学生。  于是,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马上可是尹将军家的尹公子?”  马背上,正在等待看一场好戏的尹山枫立刻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来,他慢慢放下马鞭,一旁蓄势待发的刀疤男子便缓缓散去元力。  尹山枫微微一笑:“苏家主,久仰了。”  ……  苏河只感觉到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在自己耳朵边闹腾,好像是在一直喊着什么“儿子,孩子,苏河……”  阴曹地府还带骂人的?  苏河心中如是想着,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随着一道光明出现在眼底,无数个画面也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这些画面有记忆,有情绪,有感情,还有……疼痛。  画面的涌入看似用了许久,其实只过去了一瞬,当他看清楚眼前一张紧张无比的中年脸庞之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哼哼着喊了一声。  “爸……”  “醒来就好,没事就好,谁伤了你?爸去求你大伯给你报仇!儿子,你等着!”  说完,中年人抹去眼泪便一路小跑着冲出了房门。剩下苏河傻乎乎的看着空气。  自己被人占便宜不说,还傻乎乎的叫人爹?  但只是瞬间,他便清醒过来了。  自己并没有死,或者说,自己已经死了,但……又活了。  脑海中的画面慢慢消散,最终化为他的认知。  魔降历两百三十八年,圣炎王国,武陵郡,衰败的苏家。  苏河,十五岁,武陵苏家家主的侄儿,天生绝脉,一窍不通,被人称为……苏家的废材三少爷。  “靠!”  竟然重生都还投生到一个天生绝脉的废材身上,苏河顿时觉得命运之神和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于是,他很干脆的又晕了过去。
  当苏河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  在昏睡中,他不停的和这具身躯中残存的记忆做着融合,最终,所有的记忆都被他完整的整合在了一起。  苏河,苏家家主的侄儿,从小就没了娘。天生绝脉不说,还不学无术,从小就只知道到处惹是生非,混吃混喝,属于那种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典型。  唯一让苏河感慨的是,他的父亲苏向南倒从来没有因此而责怪他。甚至可以说,那个倒霉蛋苏河成现在这幅模样,完全是苏向南惯出来的。  于是当苏河睁开眼看到一脸紧张忧虑的苏向南时,他心中微微一动。  罢了……这便宜老爹就认了算了。  “小河,你醒了?你德叔已经过来看过了,说你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加上你本来身子骨就虚,所以……”苏向南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苏河坐起来,然后端起旁边的汤药。  “爹,我没事。”  “嗯嗯,没事就好。看来对方只是想教训你一下,并没有下狠手。不然就算你大伯不出手,你哥也会帮你出头的。”  苏向南口中的哥是苏河大伯的儿子苏穆武,虽然他大伯不待见他,但苏穆武倒是对苏河不错,打小的时候就对他照顾有加。自从苏穆武一年前从翡翠学院毕业,回到武陵城当城防营副营长之后,更是没少给苏河干些擦屁股的事。  这时门外一个家丁进屋道:“二爷,家主让您去主厅议事。”  苏向南顿时有点不高兴了,他端着药碗沉脸道:“下午我求了他一下午他都不开腔,现在还议什么议?”  家丁道:“大少爷回来了。”  听到大少爷回来了,苏向南稍一迟疑放下了药碗,转而对苏河柔声道:“小河,你哥回来了,我去看看他怎么说。你先把药喝了,然后早些休息吧,爹等会再来看你。对了,你饿没有?想吃什么?”  苏河摇头:“你去吧,我不饿。”  “好,那我先走了,记得喝药。”  目送苏向南远去,苏河端着药碗,他的脸上慢慢升起一丝笑意。  天生绝脉就天生绝脉算了,不能修炼又如何?有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便宜爹,总好过于自己前世孤生一人直到末日降临好。  他低头看着药碗,突然抽了抽鼻子又轻轻抿了一口。  “咦?山花,银树皮,鼠尾草,橘梗,雪片……这药师水准不错啊。嗯……德叔,没想到竟然有高级药师的水准。”  苏河又抿了一口,品位之后摇头:“可惜少了一味金翘,不然就是一剂内伤良药了。”  说完,他一仰脖子便将微温的汤药全部喝了下去。  前世的他为了治疗自己的天生绝脉,几乎试遍了古往今来上万年的药方和丹方,喝的药,吃的丹完全可以用车载斗量来形容。只可惜直到末日降临,他都未曾见到过自己的元海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也有好处,所谓久病成良医,他虽然是庇护所中极为罕见的平凡人,却也在药剂和炼丹方面成了宗师级的人物——当然,是配方级宗师。  除此之外,他脑子里还装满了无数个符纹阵列,无数本修炼功法,被庇护所的众人誉为百科大全书。  放下药碗之后,他又有些失神起来。  真的是天生绝脉吗?难道死了一次都还是?  要知道,在天域大陆上,无论是末世也好,还是在这一万年前的魔降纪元也罢,实力永远是生存和尊严的最有力保障。  在苏家,苏河的父亲虽然极为宠他,甚至他堂兄也对他相当的关照。但在苏家家主苏云山的眼中,苏河终究是个无法为振兴苏家做任何贡献,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废物。  “老子还真不信了……死了一回都还是绝脉。”苏河咬着牙,他心中默念引元诀,开始尝试重生后的第一次引元。  人的腑脏之下有一片海,那是元气精华所在,所以被称为元海。在元海之上,有八层元界,根据元界的突破,武者的境界也分为“识元,破星,照月,逐日,聚灵,移魂,觉圣,临天”这八层。而每一层元界又有九条神脉,所以,每一层境界又按照神脉的觉醒数量又分为九品。  当八界七十二神脉完全打通之后,便可以踏入传说中的神圣领域,每一个神圣领域的强者都是一个传奇,一念千里,摧山斩岳轻而易举!其实力甚至直逼神明!  末世为什么会到来?就是因为没有传奇强者……  引元诀是最初级的元力招式,初级到没有半点攻击力,但它却能唤醒元力来冲破第一层元界的九条神脉。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天生绝脉,都可以至少冲破一条,从而点燃元海。  随着苏河引元诀的运转,他只感觉到腹部微微一热!  他猛地睁开眼!然后激动的摊开自己的手掌!  只见一粒仿佛萤火虫尾巴那样微弱的亮光在他的掌心升起。  虽然摇摇欲坠,但在苏河的眼中看来却是那样的美妙和可爱。  他瞪大眼睛,确定这是自己引元诀唤醒的元力之后,他忍不住仰天狂笑!  “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啊!”  ……  “小河?”  就在苏河就跟疯子一样在床上又蹦又跳的时候,他的堂哥苏穆武出现在门口。  苏穆武今年二十二岁,去年才从翡翠学院以照月三品的境界毕业,这样的境界在人才济济的翡翠学院算不上特别优秀,但在武陵城却算得上高手了——苏河的大伯苏云山也不过是照月九品而已。  “你失心疯了?”  苏穆武一怔之后闪到苏河床前,沉脸道:“给我乖乖趟下!是不是今天挨揍还没有挨够?”  苏河冲苏穆武嘿嘿一笑,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哥,我刚才引元成功了!”  “什么?!”苏穆武立刻瞪大眼,满脸的不置信:“怎么可能?!那么多药师都说你是天生绝脉,你……”  苏河立刻摊开手,他屏息再次运起引元诀,只见那一粒刚刚消失的元力火苗便再次出现了。  苏穆武看着那一粒一吹就灭的元力火苗足足三秒后……他哑然失笑。  “这就是你引的元力?”  “嗯!”  苏穆武摇摇头,宽厚的笑了:“小河,不是我打击你,别说你只通了一条神脉,就说你这点元力……什么都做不了啊!”  苏穆武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哥我在引元的时候直接通了三条神脉,而且元力也远比你雄浑,但我这样的资质却只能算一般。在翡翠学院,那些资质好的动不动就通个四五条,甚至还有天才直通七条的!”  “我……”  “好了,既然你没事,那今天的事就先放下。你也早点休息,还有以后别再淘气了,听到没?”苏穆武说着神情严肃起来:“婶婶走的时候托我照顾你,可不是像二叔那样娇惯你。”  苏河立刻垂下来头来:“知道了。”  “知道就好。修炼这事……你就不要瞎想了,你那小神脉,连神识都下不去的。”  “……”  目送苏穆武出门之后,苏河盘膝坐到了床上。他轻轻的吸了口气,眼中神光一闪,轻声自语道:“哥,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确实,现在虽然只通了一条神脉,但总好过于天生绝脉!这一点元力,就是他的希望之光!  他闭上眼,脑海中就跟翻书一般闪过无数修炼规则的名录。  但当他睁开眼之后,眼中竟然升起了一丝茫然。  原因很简单,他脑子中的规多得仿佛浩如烟海,以至于,完全没有修炼经验的他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规则了!  “这……能再尴尬一点吗?”  不过很快,他便选中一套看起来最适合自己的修炼规则——《孤星诀》。  《孤星诀》是寒霜历一千年的时候,按照现在的时间算起来应该是三千年之前,当时的大燕王朝开国君王独孤浩自创的修炼规则。  大燕王独孤浩,虽不是天生绝脉,但是他的情况和现在的苏河差不多,也是一开始引元的时候只通了一条神脉而被称为废物。但独孤浩却硬生生的自创了一套孤星诀,从一条神脉修到了七境全通,最终踏进天阶,从此开创了大燕王朝。  而且苏河所修炼的孤星诀还是经过了改良之后的,拥有十一层规则的孤星诀,即便只有一条神脉,其元力的吸收速度也远远超过那些通了四五条神脉的人用普通规则的速度。  ……  夜渐渐深了,当苏河运行完一遍孤星诀之后,他发现自己那条窄得不像话的神脉稍稍的强健了一点。  “不愧是大燕开国皇帝的修炼规则,只是一个周天第一条神脉便稳定了下来,那么现在神识应该可以下去了吧?”  苏河满意的看着指尖那明显大了一号的元力自语着,然后闭上眼,集中精神。  神念沿着神脉一路往下,在穿过一片窄窄的虚空之后,识海间瞬间大亮!  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球体出现在腑脏的虚空之中。  苏河屏着呼吸凝望着这个球体激动不已,他以前问过无数次别人元海是什么样子,每个人都告诉他聚灵境界之前的元海就是一个完全由元力汇聚而成的球,可惜他却从来没见过。  “可是……为什么有些不对呢?”  激动之后,苏河却发现了元海的中心位置有些不对劲。  但他无论怎么压低神识,都始终无法看清楚元海之中到底有什么异常。在尝试无数次后,他悻悻的收回了神识。  于是他没看到,元海之中,一本被元力完全包裹着的金色天书悄悄的翻开一页。书页上,依稀有神秘字符一闪而逝。
  第二天一大早,苏河便出现在了小院中。  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是苏家的三少爷,但在苏府,他的地位着实不怎么高,他住的地方别说家丁护院,就连婢女都没有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他还乐得清静。  于是他便在小院里练了一套记忆中的拳法,苏家的奔雷拳。奔雷拳一共十六式,在武陵这地方算得上是拿得出手的拳法之一了。苏河虽然天生绝脉,但这家传拳法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练了几年的。  但当苏河打了一通奔雷拳之后,他便立刻一脸嫌弃了。  “都什么玩意……难怪家主会这么讨厌你,你看你都练的都是啥?”  这话……自然是说给那个已经烟消云散的苏河听的。  屏息静气之后,苏河神色一正,然后引导元力自腑脏通过那条唯一贯通的神脉涌向右臂,接着他右脚朝后退了半步,左脚则前线微倾,同时右拳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蓬!”  一道仿佛拔酒瓶塞子的声音之后,他前方的一颗大树顿时猛地一摇!  沙沙声后,一片片早枯的树叶飘然而下。  虽然他只通了一条神脉,相当于最最低级的识元境一品——这都没脸报出去的境界——但这一招的威力,却赫然接近识元境五品的普通拳法!  苏河看着树干上那个隐约的拳痕,他慢慢收回拳头。  “神庭十三式,不愧为风家的不传武技!我还只通了一条神脉就有如此强的威力,要是九脉全通,进入破星境的话,岂不是同境无敌?”  风家,乃是天域大陆的千载世家之首!在三校同盟垄断了几乎所有顶级修炼法则和武技的情况下,唯有风家能够在武技上稍稍与之抗衡。  不过在末世来临的时候,一切都归于一统。那些千载世家也好,三校同盟也好,三大职业工会也罢,都将所有的精华汇聚在了一起,并建立了一个大型的图书馆,以此来为人类争取最后一点希望。  “不过神庭十三式的威力虽然够了,但现在我境界太低……看来还是得加个符阵才行。”苏河坐到石凳上,略微有些惋惜。  他并不想在自己现在这种境界就给自己装上符阵,一来没什么大用,二来……那太容易让人起疑了。  符阵,全称符纹阵列,是由符文和阵法组成的、镌刻在武者身上的特殊法阵。在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极少的元力便可以激活,并发挥强大的作用。  按照符阵的功能,符阵一般分为攻击符阵,防御符阵,恢复符阵,聚元符阵等四大类。其中攻击和防御符阵,最被武者所青睐。  而按照符阵的威力,又分为九个等级。  符阵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它从一被创造便受到了来自人体自身的天然限制——人体能够激活的符阵数量和境界是完全一致的。  也就是说,最低级的识元境,只能激活一个符阵。破星境则是两个,照月境三个,逐日境四个……以此类推,最终当跨入天阶的时候能够同时拥有八个符阵!  当念头直转之后,苏河第一时间便过滤掉了那些九级符阵——九级符阵,其阵法之复杂,需要的材料之稀有,对符阵师的要求之高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即便是宗师级的符阵师,也不敢打包票在材料管够的情况下完美的镌刻好一个九级符阵。  “现在我只是识元境,只能一个符阵,那肯定选攻击了。”  “高级的肯定不行,我现在元力不够,但低级……”苏河慢慢的自语着,然后眉头深深的皱起。  符阵的威力和武者本身的境界息息相关,苏河如今这点境界,哪怕装一个可以让威力倍增的九级符阵,也没有什么鸟用。  “不管了!先去德叔那里看看有什么材料,实在不行弄个五级的……嗯,就这么定了!最少五级!”  苏河说着站起身,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最低标准。  当然了……他完全不知道他所谓的最低标准在这武陵城意味着什么——即使是苏家家主,也不过是两个四级符阵加一个三级的。  ……  翻箱倒柜搜出所有积蓄后,苏河朝大门走去,在半路上,他碰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苏穆武。  “哥,我想进城去德叔那里看看。”  “你要进城?”苏穆武眉头一皱:“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换成我是你的话,我最少也要等十天半个月,等到那些人舌根嚼完了才进城……”  苏河耸耸肩:“怕他们不嚼。”  “咦?”苏穆武乐了:“你这心态挺好的啊,看来尹山枫教训你是教训对了。”  听到苏穆武的打趣,苏河心中倒是微微一动!  他问道:“哥,听说那个尹公子也是翡翠学院股的,那你们以前认识吗?”  苏穆武点头:“认识,在学校还曾经闹过误会,不过后来握手言和了,我还在想着今天约个时间见一见呢。但昨天闹出你这场事来,我反而不方便见他了,不然人家觉得我兴师问罪呢。”  苏河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无论是苏向南也好,还是苏穆武也好,他们见苏河屁事没有就以为尹山枫是留了情面,只是简单的教训了一下他。而依照尹山枫的身份和身手,苏河这种连皮外伤都没有的亏简直就不叫吃亏……  但他们谁也不知道,苏河是真的被狠揍了!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在觉察到情况不对之后他立刻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和苏穆武的名字。  可直到昏过去,或者说“死”过去,他看到的尹山枫都只是冷笑。  那么,这最少也说明一件事——尹山枫完全没有将苏穆武放在眼中。  ……  上了马车,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便临近了东城门,因为不是赶大集的日子,所以进城的人并不多,城门卫也只是稍稍的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苏穆武便闭上了眼睛养神,看起来严肃了几分。这让一旁的苏河暗暗觉得好笑——虽然在他看来,自己的堂兄平日和蔼无比,但在下属面前,该有的架子和威严还是要端起的。  然而,就当前面一辆牛车被放行之后,一个看起来颇有些脸生的城门卫便长枪一伸,毫不客气的便拦住了苏家的马车。  驾车的家丁一拉缰绳,顿时怒道:“瞎眼了?没见这是苏府的车?”  这时苏河也有些怔住了,他多看了那个城门卫几眼,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视线往上飘去。  高高的城墙上,一张带着意味深长表情的脸庞和一个背影一闪而过。  这时,那个拦下苏府马车的城门卫也有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依旧硬着头皮道:“我管你什么苏府!本人职责在身,所有进出人等都要接受检查,否则一律不得放行!”  家丁勃然大怒,昨天苏家被尹将军的公子小小的打了一下脸就不说了,胳膊拗不过大腿。可今天一个小小的城门卫都敢拦苏家的车,而且车上还坐着苏家大少爷,城防营副营长……  于是家丁也懒得多说,他扬起马鞭就要抽过去。  “住手!”  苏河和苏穆武的声音同时响起。  苏穆武睁开眼,他慢慢从车上起身,然后走下车厢。  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苏穆武却当了接近一年的城防营副营长!如今城防营营长一职已经空缺了将近一月,他可以说是城防营长的最热门人选!  因为手里有巡城卫和城门卫这两大卫所,数百士兵!是除了镇守将军之外的最大武将。所以城防营长虽然官品不高,但官职的权重却异常的高!  苏穆武站在那个气势明显不足的城门卫兵面前,他即便不用境界,这一年来的官威也将对方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就连城门口的气氛也为止一冷。  “你拦我的车?”  城门卫兵虽然紧张,但依旧昂头道:“在……在下职责所在,你……是何人?”  苏穆武冷冷道:“我叫苏……”  “他叫苏穆武,是你们城防营的副营长,这位大哥,你恐怕是新来的吧?”  一边说着,苏河一边微笑着跳下了马车。随着他声音响起,空气中那冰冷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苏穆武回头疑惑的看着苏河,却只看到苏河走到自己面前笑呵呵的道:“哥,你有这么尽忠职守的下属应该高兴才对。是吧?这位大哥,你要检查就赶紧,你看后面路都堵住啦!”  城门卫顿时如蒙大赦,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马车便挥手放行。  进城后,苏穆武的视线便一直停在苏河的脸上:“你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哥,不是我转了性子,而是……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一个连苏家都不知道的新兵蛋子一大早就来守门。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城门卫都是些老油条,对不对?”  苏穆武想了想后点头:“城门卫不同巡城卫,眼力很重要,要明察秋毫、知晓变通才行。”  苏河笑了笑又道:“所以咯,这是第一点的怪的地方。”  “还有第二点?”  “嗯。”苏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他的笑慢慢消失了。  “刚才在城外,我看到了一张脸和一个背影。”  “脸是梁齐的脸。”  苏穆武眼瞳猛地一缩!“梁齐?!那背影是谁?”  “背影我没认出来。但有梁齐就够了,对吧?”  苏穆武慢慢点头。  梁齐,乃是城防营另外一个副营长。城防营下设巡城卫和城门卫,分别由两个副营长主管。其中苏穆武主管的是巡城卫,主要负责城内治安。梁齐主管的是城门卫,主要负责城门安全,排查要犯等等。  同时,梁齐也是武陵城的另外一个家族,梁家的二少爷。  当今的梁家家主一共四子,长子梁辰就职于帝都御林军,三子四子全在翡翠学院,且各个境界不俗,梁家家主梁朝天更是逐日境高手!除此之外,梁家几个偏房弟子也各个都有境界,分别主持着梁家的各项生意家务。  可以说,相比苏家的没落,梁家正如日中天!  苏穆武只一思索便想通了刚才自己被一个普通城门卫兵拦下的原因。  “哼!知道我因为昨天咱们家被尹山枫那小子登门打脸而憋了一肚子鬼火,所以今天一大早故意找个新兵来激怒我,然后来抓我把柄……梁齐啊梁齐,你这个二十四岁了才到照月境的废材也想和我抢这城防营营长之位?”  “真是做梦!”  苏穆武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沉声道:“小河,你自己去玩,这几天千万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就算别人惹你,也最好乖一点,明白吗?”  ……  目送苏穆武离去,苏河松了口气。  既然苏穆武一眼便看穿了梁齐今早耍的小把戏,那么他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只是,那个背影是谁呢……我怎么觉得好像晃眼见到过。呃……不管了,小六,送我去同心堂那。我要找德叔抓几副药。”
  高高的城墙上,尹山枫和甲胄加身的梁齐并肩站在一起,那个刀疤脸侍卫则站在两人身后。  透过城垛看着苏家的马车消失在大道上,梁齐转脸疑惑道:“尹公子,刚才我没看走眼吧?刚才跳下马车的好像就是你昨天教训的那小子吧?”  尹山枫微微点头,他也皱眉道:“是那小子,真是奇怪了,昨天艾丽那几下别说他一个普通人,就算是破星境的武者,也未必能够受得了……”说着他转头望向刀疤侍卫:“黑豹,你不是说那小子有命都不长了吗?”  黑豹点头:“非但有命不长,实际上在半路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的生机都已经断了,所以昨天我才提醒公子这事儿最好闹大一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苏家家主都服软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动手?不过看昨天苏云山的做派,他好像不怎么关心这小子的样子。”  梁齐哧的一笑:“关心?尹公子你太看得起那小屁孩了。据说这苏河天生绝脉,如果不是苏穆武护着他,苏云山那老势利眼早就把他父子俩都赶出家门了。”  “呵呵。”尹山枫也微微一笑:“不过刚才那小屁孩居然下车拦住苏穆武发飙……这倒是有点意思。”  梁齐也遗憾的叹了口气后笑道:“这种不入流的小渣渣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碍手碍脚。”  黑豹眼神一闪道:“那今天我随便找个由头把他脑袋直接拧下来?我看他苏家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把他救活。”  “不用了,何必跟这种小角色计较。”尹山枫摆摆手,然后转向梁齐道:“梁兄,你再想想看能不能找到苏穆武的把柄,如果能找到自然好,如果找不到……”  梁齐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道:“要是他没把柄怎么办?”  “那废掉就是了……”尹山枫一脸淡然。  “在翡翠学院的时候,这家伙可是十足的落了我一次面子呢!”  ……  马车从大道拐进西城区。  这里是武陵郡的商业区,即便现在是大清早,街上也一片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苏河在街口下车,吩咐家丁直接回家之后上路边买了两个馒头一边啃着一边朝同心堂走去。  同心堂,武陵郡最大的医药馆,同时也是药师工会的会所。  虽然武陵郡是圣炎王国三省十六郡中排名倒数的郡,但药师工会和符阵师工会都在这里建有会所。只不过负责人比起其他大郡城要相应的要低级点,也没有那么风光罢了。  刚走到同心堂大门,一个和苏河同村的小厮便认出了他,小厮一愣,他拉住苏河悄悄问道:“三公子,你来找陈药师?”  苏河努力的咽着馒头点头道:“嗯,德叔呢?”  “我劝你等会,德叔好像惹到麻烦了,现在正在挨骂呢。”  苏河微微一怔,他疑惑道:“德叔惹什么麻烦?他可是这同心堂的元老药师,连首席药师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谁敢骂他?”  小厮也不废话,直接对着里面努努嘴:“你听听就知道了。”  现在时间尚早,同心堂里几乎没有什么病人,所以苏河竖起耳朵便听到后堂传来一阵阵趾高气昂的训斥声。  他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然后便抬脚走进大厅:“我去看看。”  走进大厅后,苏河看到几个平时牛皮哄哄的药师都尴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而德叔的位置上果然没人。  这时那训斥声再次响起了。  “陈有德,谁告诉你天星沙和白术不可以一起用?我看你这四级药师的水准实在有限!出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的时候把你给郡守用过的所有药方都写出来,如果让我发现你用药有问题……哼!”  天星沙,白术?当苏河听到这两个药名的时候,他心中顿时微微一惊,在后世的药典中,这两位药虽然都是治疗内伤的良药,但如果同时使用,是会伤害到第三元界的神脉的。  也就是说,照月境以下的话,天星沙和白术是可以混搭使用的。一旦境界进入照月境,就不能同时服用这两位药了。  而当听到是给郡守大人用的药之后,苏河微微一怔,嘴角随即勾起一丝笑意。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啊!他正愁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不能露面,上天就送了一个陈有德到身边。还有比看着自己长大,德行操守都让人敬佩的陈有德更加适合当自己的“代言人”更合适的吗?  场中一共有三人,站在门口边上大气都不出的中年人是德叔,他侧面站着的则是同心堂的首席药师。而对面,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正手指着陈有德不停的训斥。  见到苏河闯进来,男子微微一愣,他偏头问首席药师:“你儿子?”  这是陈有德也看到了苏河,他脸色一变,顿时低声道:“小河,你闯进来干什么?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德叔,你可是我老师,老师挨骂了,我这个做弟子的感同身受。”  苏河站到陈有德身旁,他用力的碰了陈有德一下,然后昂起头一副桀骜的样子望向那个就差把嚣张二字写到脸上的药师。  陈有德听苏河叫自己老师,心中不由得苦笑起来——确实,在苏河的母亲还没有过世的时候,想过要让苏河学配药行医之术。但药师这行……低级的还好说,高级药师,几乎每一剂高级药方都要用到元力,就更别说炼丹了,那更是从头到尾的要靠元力来掌握药效。  所以虽然他和苏家的关系好,但这个老师的称呼……他却是受之不起的。  “德叔,这人是谁啊?敢指责你?”苏河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情。  “苏三公子!”这时首席药师也认出了苏河,他连忙道:“这是我们药师公会的大药师,你别口出狂言,快点出去玩!”  说着首席药师不停的给苏河和陈有德使着眼色。  “凭啥啊!我老师又没错,我刚才听了一下,天星沙本来就和白术不能同时使用,而且德叔凭什么要把方子给你看?”苏河说着狠狠的把馒头塞进嘴里,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双眼更是毫不服气的瞪着那个大药师。  大药师?!哼!苏河心中忍不住冷冷一笑。  药师和符阵师一样也分为九级,每一级对应的称号分别是学徒,见习,初级,中级,高级,然后便是大药师,殿堂药师,圣堂药师,最后是宗师。  一个大药师论等级不过六级,竟然都这么飞扬跋扈,那圣堂药师和宗师岂不是个个要日天?  被苏河的这一轮乱抢,那个大药师本来是指着陈有德的,现在手指指向了苏河,他脸颊一阵抖动,对苏河吼道:“你是哪家的小屁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滚出去!”  “呸!”苏河一口把馒头吐到地上,然后一把抓住陈有德的手,也指向大药师怒道:“德叔,你也指他!”  他使劲的捏着陈有德的手,快速道:“我老师一直潜心研究医理药典,早就是殿堂药师的水准,你一个区区大药师也敢猖狂?”  这时陈有德终于回过神来了。  苏河有句话说得没错,他确实一直潜心研究医理药典,虽然挂的级别依旧是四级药师,但真正的实力却早就已经是五级药师了,而且这也是同心堂上下都知道的事儿,不然同心堂怎么会派他给郡守莫大人看病?  莫大人因为早年的积伤导致元海受损,所以他前面几次方子都开得比较保守,试图通过慢慢调养的方式来巩固莫大人的元海,然后再猛药来根除顽疾。  但即便陈有德有自信,却怎么也自信不到敢说自己有殿堂药师的水准啊!  于是陈有德深吸了一口气对苏河沉脸道:“小河,别乱说,这里没你的……”  “德叔,我说你是殿堂药师就是殿堂药师!”苏河说着斩钉截铁的道,然后他挑衅的望向那个大药师:“这个大药师,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大药师怒极反笑:“你个小屁孩拿什么和我赌?糖葫芦吗?”  “赌我名下良田百亩,以及前方临街铺面一座!这些加起来我只算一百金币,你敢不敢?”苏河说着挺起胸膛傲然道:“本公子乃武陵郡苏家三少爷,你好好去打听打听!”  这下陈有德脸色终于变了,他厉喝道:“小河!别胡来!”  “德叔!人争一口气,你何必怕这种不学无术、狐假虎威的小人?你醉心药道三十年,又一直给莫大人开方,难道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听到苏河的这句话,陈有德猛地转头,他看到苏河对他坚定的点了点头,同时不停的眨着眼睛。  深深的吸了口气,陈有德慢慢转脸,望向神色愕然的大药师,他眯了眯眼,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的道:“好,潘天凯大药师,我向你发起药师职业挑战!”  大药师潘天凯从愕然中回过神来,不屑的笑意慢慢在他脸上升起,他猛地起身道:“好!好你个陈有德,有种!我接受你的职业挑战,就以一百金币为注,以谁更有把握医好莫大人为准!”  “不过,如果你输了,我会代表药师公会收回你的药师资格,将来再无坐诊资格!”  苏河毫不退缩:“那你输了呢?”  “我会输?哈哈哈哈!一个四级药师加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徒弟,胆敢挑战一个六级药师……”潘天凯笑过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河:“这是我活了五十一岁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苏河也冷笑:“呵呵!按照契约平等原则,我们没办法开除你,但请你赌注翻倍!你要输了,必须给我两百金币!”  “我给你三百金币。”潘天凯最后看了一眼陈有德,冷冷道:“你就等着被除名吧!”
    两人走出同心堂大门,不多时,两架马车便从同心堂后院驶出,其中一辆停在两人身前,而另外一辆则直接朝着郡守府而去。  上了马车,陈有德一把抓住苏河,他严肃的问道:“苏河,你刚才激将我,还有你刚才一直给我使眼色是什么意思?是你对我有把握,还是你家有治疗元海内伤的灵药?”  苏河微微一笑,他知道陈有德肯定是信心不足。不过也不怪陈有德,别说他只是四级药师,就算是五级药师,对上大药师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这种职业等级比境界带来的差距还要大——两者掌握的知识,药理,药方,药剂的合成手法都不在同一个档次。  但在苏河眼中,潘天凯这种六级药师完全就不够看了。而他之所以要帮陈有德,则是因为在来同心堂的路上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没错,虽然如今苏河能够修炼了,也拥有一身宗师级的药师知识,但现在的他却不敢动用这些知识——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怎么能,怎么敢以一个宗师级药师的身份出现?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能够掩人耳目的幌子,或者说扶植一个最起码是殿堂级的药师起来!  而陈有德,则是他最好的目标。  陈有德在武陵郡行医配药十几年,无论实力还是口碑都相当不错,而且品行也好,和苏家的关系也好。再加上苏河这次帮他出一口恶气,难道还怕陈有德不上苏河这条船?  听到陈有德的疑惑,苏河轻声道:“德叔,既然莫大人是元海受损,那你就应该知道……因为元海,我吃过的药还少了吗?再说了,我家也有好多医书啊!我没事干的时候看了许多呢……”  陈有德瞪大眼:“你?看医书?”  苏河点头:“以前我不能修炼,可不表示……我真就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废材啊德叔!”  陈有德愣愣看着苏河,他突然发现,这个几乎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眉宇间突然多了几分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气质。  就好像这个尚未满十六岁的小家伙瞬间便长大了一般。  苏河继续道:“既然要装,我们就装得更像一点,等会完全由我来问诊郡守大人,你只管蔑视潘天凯就行。”  陈有德看着苏河,他有些恍惚,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后点头。  “既然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也只好期待你不会坑我了。”  ……  马车很快到了郡守府。当两人被引进内堂之后,同心堂的首席药师已经在陪着潘天凯替郡守大人诊脉了,见苏河和陈有德进门,一身便装的莫大人乐呵呵的对苏河道:“苏穆武是你哥,对吧?”  苏河拱手微微弯腰:“是的,晚辈苏河见过莫大人。”  “呵呵,听说你跟着陈药师学医?还拿我打赌?”  “回莫大人,晚辈确实跟着陈药师学医多年。”苏河恭恭敬敬的道:“潘大药师侮辱陈药师,所以陈药师不得已才和潘大药师打赌的。”  潘大药师闻言冷冷一哼,瞥了苏河和陈有德一眼便收回手指道:“我虽是第一次替莫大人把脉,但我说几个情况,莫大人看我说得对不对。”  郡守大人含笑点头:“潘大药师请说。”  “莫大人的伤根源在十年之前。”  郡守点头。  “而且伤莫大人的,不是寻常的武技,而是魔族的招式。”  郡守微微一楞,再次点头道:“没错,那时我在蛮荒平原统军,一次遭遇魔族埋伏,虽大破敌军,却也因此而受伤。”  “这十年间,郡守大人因为公务繁忙,所以落下了隐伤……如今已经影响到了莫大人的境界,甚至快要堕境了!”  随着潘天凯话音落下,陈有德的脸色便瞬间一变!  不愧是六级大药师,居然只靠诊脉就能将郡守大人的病情完全还原!甚至还判断出了是被魔族所伤!  陈有德自问,自己是绝对无法通过诊脉便得出这样详细结论的。他不由得偷偷的瞥了苏河一眼——从马车上苏河的那一番话之后,他便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信任起苏河来了。  听到潘天凯的卖弄,苏河只是微笑。  郡守大人回头看了一眼陈有德,他含笑点头道:“大药师好手段,说得一点不差。不知……大药师对我的这老伤有什么妙招呢?”  “旧伤要用新药,只消十天,五剂药,再辅以我亲自炼的丹药,我便可以让郡守大人复原如初!”  潘天凯说完便收回手指,冷冷的看了陈有德一眼。  身为药师工会前来巡视的大药师,他当然知道陈有德的实力,极有可能有五级药师的水准了。但即便他陈有德是五级药师,他只要没到大药师的境界,就不可能炼出丹药来!  这是潘天凯最大的优势!这是来自级别和实力的碾压!陈有德,绝无可能比他更快更有把握!  陈有德被潘天凯的这一眼看得再没有任何底气了。  如果按照他的药程,起码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医好郡守。可人家在配合丹药的情况下竟然只要十天……这,让他如何开方?如何比?  比拼药道,无非就是看谁有把握,如果都有把握,那就看谁的见效快。除此之外,再无第二种出路。  陈有德强自镇定着心神,然后他望向苏河。  只见苏河微微一笑:“呵呵!潘大药师光凭诊脉便断了个八九不离十,在下真是佩服。”  苏河说着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可惜他年龄还小,怎么看都怎么有点滑稽,甚至连郡守大人都忍俊不住道:“你个小家伙,还真绑着陈药师在胡闹啊……”  苏河听郡守的语气便猜到郡守并不知道他们赌的内情,只以为就是双方对自己的病情有分歧,于是才打赌的。不然以莫大人的胸怀,肯定会断然中断赌约的。  苏河微微一笑道:“莫大人,你能不能揭开衣衫让我看看你的肚子?”  “噢?”郡守微微一怔,他迟疑道:“不会是你来替我诊治吧?”  苏河卖了个关子:“大人先撩起衣衫再说吧。”  郡守看了一眼陈有德,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但还是将衣衫撩起。  苏河目光落在莫大人的腹部,只是一眼,他便含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大人在十年前受伤之后,便一直有个四级恢复符阵在守护着元海,对不对?”  此言一出,莫大人身躯便瞬间一震!他震惊的看着苏河:“小河你……!怎么知道的?”  非但莫大人,潘天凯和首席药师以及陈有德都纷纷望向苏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符阵……再没发动之前,是能够用眼睛看出来的吗?或许符阵师有可能,但苏河他小小年纪,怎么能够看得出来?!  苏河微微一笑:“大人的元海在过去数年中一直平安无事便是因为这符阵,但如今元海重新受损,也是因为这符阵。只要将符阵取消……”  苏河说着终于偏头看了一眼潘天凯,他嘴角一勾,慢慢竖起了一根手指。  莫大人微微一愣,几乎下意识的道:“一个月?”  苏河含笑摇头。  首席药师惊呼:“十天?”  苏河依旧摇头。  潘天凯的冷笑响起:“你不要给我说你一剂就能治好!”  “潘大药师,我师父陈药师一直给莫大人用药巩固,如今已到了花开蒂落的时候,所以……只需要一碗!”  “不是一剂,也不是一天,只是一碗!”  伴随着苏河这斩钉截铁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人家潘天凯是来自药师公会的大药师,还需要在服用丹药的情况下都需要十天,苏河……他居然说只需要一碗药!  苏河回过头看着同样呆住了的陈有德,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德叔?”  陈有德如梦初醒。  此刻的他,早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寸。  他虽然惊讶于苏河能够知道莫大人的腹部有个恢复符阵,但苏河的堂哥苏穆武算得上是莫大人一系的,他从苏穆武口中得知这个恢复符阵倒勉强说得过去。  但苏河一开口就是一碗药治好莫大人,这开的什么玩笑?  在这瞬间,陈有德有股冲动,想马上就给莫大人禀明真相……  然而,当他看到苏河满脸的镇定,望着他的眼睛中也充满了坚定和示意之后,陈有德迅速打消了那个不合实际的念头。  罢了……他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唯一的期望就寄托在苏河能够拿出苏家的秘藏灵丹了——前提是如果有的话。  于是横下一条心的陈有德慢慢吸了口气,然后点头道:“莫大人的元海经过多日调养,现在实际上就只差最后那一碗药的功效了。只要大人撤掉恢复发展,保证药到病除!”  这时,潘天凯终于也回过神来,他也顾不得这是在郡守府上,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笑过之后,潘天凯厉声道:“陈有德!你可知道你说的什么?一碗?药到病除?你开何方?你炼何丹?不!是你一个区区四级,顶天了五级的药师,怎么敢跨如此海口?!”  “你竟然敢在郡守大人大言不惭!”  苏河看着抓狂的潘天凯吼道:“闭嘴!”  他退后一步,看着错愕不已的莫大人沉声道:“莫大人,请在府上静候佳音。我们先回去配药了,到时候还请莫大人先请符阵师工会的人来帮忙撤销符阵。”  说完苏河趾高气昂的瞪了一眼潘天凯便拉着陈有德快步走出内堂。
    整个同心堂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四级药师陈有德,向来自药师工会总部前来巡检的六级大药师潘天凯发起职业挑战,而他们挑战的内容竟然是看谁先治好郡守大人的旧疾!而且郡守大人竟然还答应了!  当郡守府的下人们和同心堂的那些学徒们将消息传出之后,于是小半个武陵城都沸腾了。  短短一个上午,不说所有人,起码最热闹的西城区的居民是都知道了,六级大药师潘天凯给郡守大人开出的方子是要十天,而陈有德只要一碗……  一碗呐!一个感冒都不敢说能药到病除!他陈有德怎么敢夸下如此的海口?  ……  “小河,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你家里是不是有治疗这种内伤的灵丹?”  回到同心堂后,苏河和陈有德也不理睬其他药师,而是直接进到了偏厅并锁上了房门。  直到这时,陈有德才终于问出了那憋得他脸色青白的疑问。  可以说,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苏河的身上。  苏河却依旧微微一笑。  从决定开赌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来没有紧张过,也没有担心过。原因很简单,莫大人的这伤实在太普通了……放在后世,比这更严重内伤也是一副药剂就能痊愈。所以,与其说他担心这个,还不如说他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耀眼了,会被看出来的。  当然,当他回到同心堂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只要陈有德不说,那么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给莫大人看病的人其实是他——一个还差两个月到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比人家大药师还厉害?  反倒是陈有德,在武陵城中坐诊多年,口碑可不是一般的好,他隐藏了实力这还说得通。  拿起笔,苏河摊开药签,笔尖游走中,一行行漂亮的字就行云流水的出现在药签上。  当陈有德看到那一个个药名就跟书法一样漂亮后视线便是一凝!  “你的字怎么这么漂亮?”  苏河头也不抬:“不能修炼,我就只好练字咯……偷偷练的。对了德叔,等会你要自己抄一遍啊,我估摸着这些药同心堂应该都有。”  陈有德一个个药名挨个看下去,他点头道:“虽然有几位药比较稀罕,但同心堂好歹是郡城大药房,备得有货的。”  “那好,我也一并把熬制的火候和元力力道也加上去。等下你自己按照说明,一味一味的慢慢加就行了。”  当苏河停笔后,陈有德已经看得有些呆了。  这个药方,竟然他闻所未闻!甚至苏河备注的熬制方法,他也从未见过!但凭借一个五级药师对药方的敏感,他依旧能够判断出,这就是一道作用于元海的药剂!  陈有德喃喃道:“这……小河,真的……有效吗?”  “有效。不过最后五味药可不是方子里面的,那是我要的。”  陈有德跳了起来:“你!你居然这样开方?”  苏河道:“难道你想把这个方子就这样贡献给药剂师工会?后面五味你抓好之后给我就是了,我有用,前面的你按照说明煎就行。”  陈有德深深的看了苏河几眼,他终于忍不住颤声道:“小河,这真不是开玩笑啊!你……这方子从哪里来的?”  苏河玩味的笑道:“德叔,这难道不是你的固元保海散吗?相信我,从今天之后,你必将扬名武陵城,乃至整个药师工会!”  “而我……”苏河指着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只是你的学生罢了。”  说完后,苏河便再不管陈有德,他坐到一旁,用另外一只细笔开始在纸上描起符阵来。  相比开一方药这种小事,他的符阵才是真正的大事!  固元保海散?陈有德慢慢念叨这个药名,开始动笔抄写药方。  ……  陈有德并没有打扰苏河,他抄好药方后便直接出去抓药了。没多久,他便将苏河多开出的五味药材用小纸包分别包着拿给了苏河。  这时苏河也绘制完了符阵,他收起药包后想了想道:“对了德叔,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陈有德道:“我全副家当就不过五十个金币,你……想干什么?”  “药师这行当……真的好赚钱啊!”苏河掏出自己的钱袋,一共才三十几个银币。  “先全部借给我,我拿去生财。”  陈有德再次瞪大眼,他就跟见鬼似的看着苏河道:“小河!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你……”  苏河无奈道:“德叔!我都拿出了我的继承田和铺面了,你还舍不得五十个金币?再说了是借!到时候我双倍还你!”  陈有德咬牙半天后才切齿道:“好好好,小祖宗,我是真上了你的贼船了!我陈有德今天是吃错药了,战战兢兢一辈子,居然要陪你发这么一次疯……”  “不是发疯,是搏!”苏河接过陈有德递过来的五十金币的金票,嘿嘿一笑道:“有道是人生难得几回搏?你功成名就,我发家致富,就看今朝了。”  ……  走出同心堂,苏河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陈有德和潘天凯这对四级药师和六级大药师以郡守为参照的职业对决有多么的轰动。  这不到一个时辰呢,整条西街上的人都开始议论两人的对决,同心堂的门口更是被闲汉和八婆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河挤出人群,朝着斜对面三十米外的银月赌坊走去。  银月赌坊的坊主叫万来财,是苏河为数不多的几个熟人之一。  众所周知的,任何赌坊,花楼之流,都必须要和官兵搞好关系,而作为巡城卫的负责人,苏穆武自然就是万来财必须要拜的码头。只不过苏穆武为人正直,所以万来财在拜码头无门的情况下,试图通过接近苏河的方式来接近苏穆武。  “三公子?”  因为时间还是上午,所以赌坊的人并不多,万来财正端着一把茶壶翘着二郎腿在看着唯一的一桌人在赌牌九。见苏河进门他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苏河微微一笑:“万老板好。”  万来财嘿嘿一笑,他手一翻,就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两个银币,然后悄无声息的放在了苏河的手上,接着他佯怒道:“还叫得这么生分?叫万哥!”  “好,万哥。”苏河爽快的喊道:“万哥今天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  万来财朝着同心堂的方向奴了奴嘴道:“这不今天同心堂的陈药师居然和上头来的大药师进行职业挑战……一条街的人都等着看热闹,谁还来赌钱啊?你说着陈药师是脑子进水了呢,还是被驴踢了?他有这么想不开的嘛?真是的!”  苏河听得一阵脸黑,人陈有德脑子可没进水,是他生拉活扯的赶鸭子上架才有这场对决呢。  “万哥,进不进水的先别说,先借一步说话。”  随着万来财走进小屋后,苏河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万来财就跟见鬼似的指着苏河惊呼道:“好你个三公子!你……你居然想当出这种点子?不错!既然咱们武陵城的街坊们这么喜欢看热闹,那设个赌局肯定有人光顾!”  “咦!不对!”万来财正在欣喜中,突然便迟疑道:“不对啊三公子,这明摆着陈药师没有丝毫的胜算,谁会买他赢?就算有两个脑子同样进水的人想搏一搏,这赔率也完全没得赚啊!这……这让我怎么抽水?”  苏河再次脸黑,他从怀里掏出金票在万来财眼前一晃道:“我脑子进水了,行不行?”  “啊?你……?!”  “对,我!我本来想自己来当庄家以这五十金币对赌,但后来一想还是万哥你专业一点。”苏河说着把金票丢到桌子上道:“我相信陈药师,所以我赌他赢!万哥你来开这个庄,你信我呢,你就和我一边和其他人对赌,如果不信我呢,你就坐庄抽水。怎么样?”  “我……”万来财看着那张明晃晃的金票,他眼珠子不停的转着,片刻后他抓起金票低声道:“三公子,你是真的要下注?”  苏河道:“你以为我拿五十枚金币来玩?”  “那好吧。既然你想赌一把……那我就替你开个庄,如果你赢了,万哥不抽你水!如果你输了,我就抽点水……”  苏河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万哥了,改天我叫我哥来万哥家打秋风。”  万来财闻言大喜,苏河的这句话意味着他将全力帮忙搭上巡城卫这条线。可是当捏着苏河那五十金票之后,他又感觉这太沉了。  五十金,这起码是好几百亩良田的价值了!  万来财决定再确定一下:“三公子,你……真的决定要下注陈药师?”  “德叔和人对赌,便是我替他下的决心,你说呢?”  出了赌坊,苏河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  今天进城,他算是真正的上演了一手空手套白狼。如今他所有的局都已经布下……就只等陈有德那边药成,然后郡守病消。  然后……陈有德收名,他收利。这样很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最后看了一眼人群后,苏河走向一条岔巷,然后进了一家布店。  这布店,是他苏家的产业。  一看到他,刚刚开门的伙计便立刻紧张起来,甚至还下意识的捂了捂钱袋:“三公子?你……来做什么?”  苏河见状便对以前的那个自己鄙视了起来——瞧人家伙计那表情,就跟防贼一样。  “带我去后院,然后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就算我爹我哥我大伯他们来找我,你们也要说没见过我!明白吗?”
  躲在后院中,苏河锁上了房门。  他将材料和从柜台上找来的器具在桌子摆成一排,说是器具,其实就是六个小菜蝶再加两根缝衣针。这些菜碟是他用来调配方的,缝衣针则是用来镌刻法阵的。  当然,如果是真正的符阵师,用来调配方的最少也是银碟,最高级的甚至会用到珍贵的古寒玉碟,并且针也会用陨铁针……  苏河取出那五包药,然后分别倒在五个菜碟中,接着他将画好的符阵图纸平放在桌上。  图纸上,无数线条纵横交错。晃眼一看,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在最外侧,中间则是一条条互不干涉的,毫无意义的曲线。  但在苏河眼中,这些曲线和偶尔散落在线条侧面的那些符号,所组成的意思只有一个。  那就是……燃烧之手!  在进城的路上,苏河想到了最适合他的符阵。  攻击符阵中,也分为两类,一种是直接提升武技威力的。而另外一种,则是固化一个高级攻击武技在符阵中。  苏河现在的境界太低,即便神庭十三式的威力惊人,他用一个五级的威力符阵,也最多是把识元境一层的威力变成五层的威力,这换成普通人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但对于苏河来说,这实在太于鸡肋。  然后他便想到了武技固化符阵。  燃烧之手,五级符阵专属武技,一旦释放,将拥有逐日境巅峰强者施展出来的威力,甚至直逼聚灵境的武者施展的普通武技。  这听起来很强,但实际上,这个燃烧之手却十分的鸡肋。因为五级法阵基本上算中高级法阵了,能够上五级法阵的人,一般都是逐日境的武者……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浪费一个宝贵的符阵位来固化一个本身就可以施展出的武技?随便固化一个提升武技威力的符阵都远远超过了燃烧之手的收益。  更何况,所有被固化的武技,在施展一次之后都需要重新充能。  然而,这符阵对于苏河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了。即便要充能,他也相当于拥有了一招高级武技——哪怕只能用一次,这一次说不定就能救命了。  当然,苏河用燃烧之手的另外一个理由是材料,这个符阵的材料都可以入药,也就是说可以在药房中找到!  这不,他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弄来了材料。  ……  随着苏河用纸片挑起一片药材,他也开始用元力渡入材料之中,当药香慢慢泌出后,他将第一份药材放到最中间的盘子里。  接着便是其余五份,当每一份药材都被他的元力过了一遍之后,他的额头都已经被一层汗水全部打湿了。  稍稍休息一会后,他拿起了一根绣花针,然后元力透过缝衣针,慢慢的搅拌最中间的那个菜碟。随着他的动作,药香越来越浓,而且那几味本来就呈粉状的药也均匀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时苏河放下了缝衣针,开始闭上眼睛运行起孤星诀来。  当元力恢复后,他用针在左手中指上用力一戳,大滴大滴的鲜血便开始滴进药粉之中。  他右手持针,在元力的加持下,鲜血和药粉迅速的混合成了血色的糊状物。  深深的吸了口气,苏河挽起左手的衣袖,然后用针挑起那糊状物,精准无比的刺向了左小臂。  元力一渡,药糊便迅速的没入皮肤,留下一点殷红的痕迹。  “苏河,你一定要争气啊!”在心中给自己鼓劲之后,苏河再次用针戳向自己的皮肤。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糊越来越少,苏河手臂上的图案也渐渐成型。然而,此时的苏河,无论是体力和元力都已经消耗到了极致。  昨天晚上他就没吃东西,然后早上还练了一通拳,接着进城之后又只啃了一个馒头……  要知道,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不过比起饥饿感,更让苏河感觉到紧张甚至有些恐惧的是……他感觉他的元力不够了!而他……还只差几十针就可以完成了!  苏河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用力的甩头,将汗水和饥饿感暂时抛开,集中精神继续运针。  当他完成符阵的主体,只剩下最后一针来激活整个符阵的时候,他的右手突然颤抖起来。  ……元力终于在这一刻耗尽了。  苏河看着插进皮肤足足有小半寸的缝衣针,他欲哭无泪。高级符阵师为什么宝贵?因为除了要有天赋之外,还必须要有一双稳若磐石的手!并且在镌刻符阵的时候,更是需要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的元力断绝!  只要元力断绝超过十秒,那整个符阵都将彻底报废。  “你忘了末日来临的时候,你像只蚂蚁那么渺小吗?你忘了昨天被人像捏臭虫一样捏死了吗!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苏河咬破了嘴唇,他的眼中一片血红,不停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缝衣针上,一道肉眼可见的柔和光芒悄然升起!一道雄浑得好似完全不属于他的元力从针尖直入皮肤深处!  只是一瞬,他手臂上的符阵就仿佛有生命似的,迅速的流转起来。  “蓬!”  一团元力所化的火焰腾空而起,于半空中变成一个巨大的拳头,然后烟消云散。  “成了!”  苏河握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凝望着左臂上的符阵激动不已。  符阵已经被完全激活,一道道细微的元力在那些复杂纷乱的线条上流动着,而随着这些元力的流动,线条也慢慢的朝着皮肤深处渗透。  大约十分钟后,符阵便完全隐藏到了他的体内,皮肤上只留下了一点点红斑,如果不仔细看,任谁也看不出来他那略显稚嫩的左臂上竟然镌刻一个五级攻击符阵!  平复了一下心情,苏河开始运行孤星诀。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那一条元脉虽然狭窄,但在孤星诀的驱动下,元海汇聚元力的速度却并不慢。并且还有一股极为微弱的元力溯流而上,慢慢的从汇聚到他的左臂之上。  这是元海在为符阵进行充能。  当一个周天完成,符阵也充能完毕,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他心念一动,就可以在瞬间释放出固化在他左臂上的燃烧之手!  “可惜现在没机会测试威力,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苏河在左拳上轻轻吻了一下,疲惫感顿时席卷而来。  “该死!必须得吃点东西了。嗯……好像那边也快出结果了。”  他一边自语着,一边打开院门。  布庄的掌柜并不在,只有那个叫胖洪的胖伙计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这伙计苏河的记忆中映像可太深刻了,胖洪本名叫庞洪,原本也是西街一家店铺的少东家,可没想到几年前一场大火把他家的家产烧光,爹妈也烧死了……于是胖洪便成了孤儿。后来被负责苏家布庄生意的柳掌柜收留下来当伙计。  或许是火海逃生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胖洪从十二岁开始便疯狂的长个,到现在,他才十八岁不到,身高便接近两米!体重更是惊人,据说三百斤的大秤砣都抬不住他……  不过虽然长得壮硕,但胖洪的胆子却出奇的小,这几年,他基本上成了苏河御用的欺负对象。  苏河咳嗽了一声,胖洪便一个激灵,立马以他那副体型完全做不到的敏捷站起来,一张憨厚的的肥脸上满是惶恐。他起身后,那把椅子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吱嘎声……  “少爷,你出来了?”  苏河点头:“嗯,给我弄的吃的呢?端出来吧。”  “好的少爷,不过……”  “不过什么?”苏河坐到柜台前望着胖洪,不得不说,这将近两米高的壮汉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这种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只有馒头……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馒头?”苏河皱眉:“你就不知道炒两个菜?”  胖洪手指搓着衣袂,满脸的委屈:“我没钱了……”  “你的钱呢?”然后苏河刚说完,他便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额头上!  他记起来了,胖洪的钱……前天就被他“打劫”光了!虽然只有区区的一个银币,可那也是胖洪人家好几天的生活费呢!  “好吧好吧,我的错,馒头也拿来,有咸菜没?”  胖洪如蒙大赦,连声道:“有有,我马上给您端来。”  ……  一边就着咸菜啃着馒头,苏河同时也打量着胖洪,这个壮硕得不像话的少年在自己面前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卷着衣角大气也不敢出。  他忍不住狠狠的鄙视了以前的自己一番——这种老实人都要欺负,还天天欺负,换着花样的欺负!难怪昨天没有一个人同情自己……  于是苏河微微一笑,他柔声道:“胖洪,你坐下来吧,你这样看着我我压力蛮大的。还有,柳掌柜呢?”  胖洪立刻心虚的看了一眼外面,有些结巴道:“柳叔他……有事去西街了。”  苏河心中暗自好笑,去西街有事?他可以赌五个铜板柳掌柜肯定是去看热闹去了!而胖洪很显然是想替柳掌柜打马虎。  “呵呵,我看他是看热闹去了吧。不过反正现在也没有生意,走吧,你也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胖洪微微一愣:“啊?可是少爷……我还要看店呢。”  “现在哪有什么生意?再说我喊的关门,难道谁还会怪罪你?”苏河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币在胖洪眼前一晃:“这些钱你想不想拿回去?”  一见到白花花的银币,胖洪的眼睛就好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看到馒头一样发出了亮光。他顿时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  “那就跟着我!当我的贴身……额,侍卫!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一枚金币!”  苏河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把银币塞进胖洪的衣服兜里:“你看看,你这衣服连肚脐眼都遮不住了,也该买一套新的了!”  当银币到衣兜,胖洪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河,打破头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三少爷会转了性子!  “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苏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背着手走出大门。  身后跟着一个两米的大块头,哪怕这大块头胆小如鼠,给人的压迫感也是十足的!更何况……苏河可是知道,胖洪也曾经引元成功过,虽然也只有一条神脉,属于完全无法修行的那种凡人。  但苏河连天生绝脉如今都能够修炼了,他还怕不能把胖洪变成一个真正的护卫不成?  一面感慨着以前的自己暴殄天物,不晓得用胖洪这种伙计,苏河一面走向熙熙攘攘的西街。而胖洪则捂着钱袋,一脸的忐忑和紧张。
  当苏河走到西街才意识到自己上午闹出的动静有多大。  西街本来就是一条商业街,平时人流量就比较密集,而现在,更是有两大群人分别堵在银月赌坊和同心堂的门口,每个人都在等着看最近几年来本城最大的一场“赌局”,或者说……笑话。  苏河不敢去银月赌坊,他只是在门外朝里看了一眼,当看到满满的一屋子人手中几乎都捏了一张小票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个赌局开对了。  可不是么?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完全没有人看好陈有德!  至于同心堂的药师那就跟不用说了,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陈有德这一次是脑子进水了。  这时,只见四个全副武装的郡守府侍卫从街口打马而至,一辆挂着同心堂徽章的马车则紧随其后。看到侍卫和马车,熙攘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苏河和一群看热闹的大妈一起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屋檐下,当看到这马车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按照时间算,现在应该是出结果的时候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淡定,心中却依旧有那么几分忐忑……毕竟这是他重生之后的第一方药剂,虽然完全对症,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呢?  马车渐渐临近,首席药师林承志和大药师潘天凯两人也联袂从同心堂大门走出,潘天凯不用多说,他一张脸上全是不屑和至今未消的怒意,但是林承志则是一脸的无奈和紧张。  毕竟,林承志是同心堂的首席药师,而陈有德则是同心堂除了他之外最强的药师!可以说,陈有德就是整个同心堂的代表!今天陈有德闹出这么一出戏来,丢的可是整个同心堂的脸啊!  而当林承志看到街上几近水泄不通的人群时,他的脸更是一阵铁青……  这非但是丢脸,而且他陈有德还是当着郡守大人,当着整个武陵郡的居民把脸硬生生的凑到人家潘天凯面前,哭着闹着的求着给人打!  苏河目不转睛的看着侍卫和马车,他轻声道:“胖洪。”  胖洪立刻回道:“少爷。”  “准备看好戏了。”  他话音落下,四个侍卫便跳下马,站在同心堂大门口,马车也紧接着停到了门前。  当一个侍卫打开马车车门的时候,整条西街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车厢,准备看陈有德到底以什么样的表情出现!  然而,首先出现的并不是陈有德,而是……一脸微笑的郡守莫秋生。  莫大人先跳下车,随后竟然还对车厢里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人群中,顿时升起了窃窃私语。而同心堂的门口,首席药师的脸色微微一变,一缕喜悦在眼中一闪而过!  莫大人亲临,而且还面带微笑!这……难道是真的奇迹出现了?  只有潘天凯大药师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车门,似乎想要用目光将即将出来的陈有德刺穿。  终于,陈有德也跳下车厢,他一脸含笑,对着莫大人谦逊的抬手一邀后,两个人便并肩走向同心堂的大门。  见此情景,脑子稍稍灵光一点的人已经猜到,或许……奇迹真的出现了!否则以莫大人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如此的礼待陈有德?  站到大门中央,莫大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潘天凯大药师一眼,然后他转身面向大街上的人群。  环视了一圈后,莫大人握住陈有德的手,就像宣布结果的裁判一样,把陈有德的手高高举起。  “感谢同心堂的陈有德药师,困扰了我这十来年的老伤,在今天痊愈了!”  这时潘天凯身躯一晃,他的脸虽然在莫大人和陈有德联袂走向他的时候便开始发白,但他依旧强制镇定的上前一步道:“等等!莫大人……请等等!”  莫大人扭头和蔼的看着潘天凯笑道:“噢?潘大药师有什么话?”  “我……既然是赌约,那请莫大人把胳膊给我,让我大人诊诊脉。”  莫大人虽然笑意不减,但眼底却明显的升起了不悦,他揶揄道:“怎么?你怕我说谎?”  “这个……在下不敢。”潘天凯咬着牙,他强自道:“我担心他用了旁门左道的药方来暂时隐藏了大人的伤势,说不定会酿成大患。”  莫大人把手伸过去:“哦?呵呵,那请潘药师来吧。”  一旁的陈有德只是微笑。说实话,不管苏河说得天花乱坠,但直到莫大人喝下药,他都依旧忐忑无比。然而,当莫大人当着他的面一举从逐日境五品进入六品之后,他才真的确定,莫大人的伤势彻底复原了。  潘天凯将手搭到莫大人的手腕上,片刻后,他的脸色开始变白,手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莫大人微微扬眉:“如何?”  潘天凯终于低下了头,他失魂落魄的看着陈有德,就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至此,所有人都彻底相信陈有德真的就只用了一碗药便将莫大人的伤……医好了!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突然从银月赌坊的方向传来一阵绝望的大喊。  “莫大人!你的伤真的好了?你可以不要伙同万老板来骗我们啊!”  “是啊,莫大人,陈药师怎么可能比潘大药师还要厉害?他肯定是没把您医好!”  苏河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从银月赌坊涌向同心堂大门,每人手中都捏着一张下注凭证,脸上的表情有质疑,有恐慌,当然更多的是绝望。  很显然,这些都是下注堵潘天凯赢的人,而且下的注应该还挺大。  苏河心中暗道不妙,要是莫大人知道这边万来财居然用他的病情来当赌注开盘,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宣布下注无效?要知道虽然开盘开赌场并不违法,可在武陵郡,莫大人一句话,万来财敢不听么?  莫大人先是惊讶,但在听了身边人的解释后,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更是从身躯中涌出,随着气势升起,那些就要冲到他身前的赌徒们顿时为之一滞,竟然再不敢往前半步!  “荒唐!你们居然拿本官来当注!”  莫大人一声怒喝,那些赌徒便静若寒蝉,再不敢开腔,但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而是眼巴巴的看着莫大人。  “不过……更荒唐的,居然是你们竟然都不买陈药师赢?陈药师乃我武陵郡名医,配药行医十几年,你们中,谁没有在他哪里看过病?他的医德实力如何,难道你们不知?竟然买一个外人赢!”  莫大人的这句话,就好像一记狠狠的耳光,非但抽到在场这些赌棍的脸上,更抽到了潘天凯的脸上!  苏河听得心中那叫一个舒坦!  苏河在心中暗暗道:“不愧是郡守大人,这简直就是……花样打脸啊!”  潘天凯一个区区六级药师,在武陵郡这种小地方可以耀武扬威,但在药剂师工会却真算不了什么大人物。在郡守莫大人眼中,更是连根毛都不算!他想给谁面子,想落谁面子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今天他捧陈有德,一方面是因为那一剂药确实神奇,而最重要的,是因为陈有德乃是本城药师的代表,更是他治下的市民!  他这样一手,涨自己人士气,灭外来人威风,无论官面还是民声,可以说赚了个钵满盆肥!  “愿赌服输!”  莫大人冷冷一哼,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潘天凯,又在陈有德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后直接上马,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了街口。  整个西街……彻底的轰动了!  苏河微微一笑,也随着人群挤向同心堂大门。  虽然他现在很想去银月赌坊找万来财算一算自己到底赚了多少,但他又怕被那些输红眼的赌棍大卸八块……所以,先找潘天凯要那三百金币才是正事!  顺便在潘天凯的伤口上撒把盐。
  作为同心堂的首席药师,林承志是何许人也?他从郡守大人满面春风的请陈有德下马车的那一瞬间,他便猜到了结局。当然,作为五级药师,他比其他人更深知陈有德要胜过潘天凯的机会多麽渺茫,所以他才会错愕了那么一下。  但当莫大人离开之后,他便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同情的看了潘天凯一眼,他知道,即便潘天凯是药师公会前来巡查的大药师,在武陵城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回去后在药师公会肯定抬不起头来了。  于是林承志果断的将潘天凯和陈有德这两个当事人带离大门,同时吩咐其他药师和学徒把众人劝开。  苏河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去了,他让胖洪先回去,然后仗着自己身板小,就跟泥鳅一样钻进门,接着一道烟的冲到内堂。  内堂中,潘天凯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而这一次,首席林药师则和陈有德站到了一边。  苏河大咧咧的走进屋子,他先是对陈有德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陈有德苦笑着也按照老师的礼仪回了一礼。  他径直走到潘天凯面前,大咧咧的伸出手:“潘大药师,郡守大人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愿赌服输。我的钱呢?”  潘天凯从茫然中抬起头来,当看到苏河那张欠揍表情的脸后,他瞳孔瞬间一缩,整个人腾地站起身来!  “你!”  “嗯?想耍赖?”苏河嘴里虽然不饶人,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潘天凯既然能够成为大药师,那他必定有境界,苏河可不想被输红了眼的潘天凯顺手一巴掌什么的。  潘天凯的瞳孔越缩越小,最后,他死死的盯着苏河切齿道:“我知道了,从早上到郡守府,一直都是你在说话!郡守府甚至都是你在给莫大人问诊!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陈有德的声音悠悠传来:“他是什么人?他自然是我徒弟。”  潘天凯扭头望向陈有德:“陈有德,你敢对着神明发誓,今天给莫大人开的药方是你的?”  陈有德摇摇头,不屑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他一边慢慢道:“这药方,自然是我们师徒两个的。”  “潘大药师,你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我陈有德并不是武陵本地人。”  潘天凯微微一愣,就连林承志也望向了陈有德。  “我是琅琊郡人,在十八年前来到武陵郡,这一呆……就是十八年了。”  潘天凯回过神来,他恶狠狠的道:“我管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你不给我说个清楚……”  苏河冷冷一笑:“难道你还要耍赖?”  陈有德微微一笑:“我再告诉你,苏河的母亲姓木……和我颇有渊源。”  这一下,就连苏河都有些疑惑的看着陈有德了,这打赌就打赌,问到药方就随便扯个谎不就行了么?他把自己籍贯说出来做什么?而且居然还扯到苏河的母亲的姓氏上?!  要知道,苏河对于他母亲的记忆几乎完全消失了。他只记得,在他大概六岁左右,他母亲就死了……  然而,当听到这个姓的时候,林承志却猛地一怔!他失声道:“琅琊木家?”  陈有德慢慢点头:“所以,潘药师……我劝你愿赌服输。”  潘天凯的脸色再一次变得苍白起来。  他直愣愣的看着苏河,眼中虽然有万般的不干,还是怨恨道:“木家人?呵呵……那老子认栽!”  “你,还有你!以后别落到我手里!”  潘天凯说着从怀里取出三张金票,狠狠的甩向丁零,然后转身便走出大门。  ……  从内堂穿过回廊和一个小花园,苏河跟着陈有德走进了陈有德的住所。像陈有德这样的四级药师,基本上在同心堂都有单独的房间给他们居住的。  关上门后,陈有德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他揉了揉脸苦笑道:“小河,你今天算是真的把我推到火架上烤了!你以后叫我怎么办?”  苏河坐到床上,他简单的打量了一下陈有德的房间,一个大书架子占据了小半个房间,上面塞满了各种药典,边上还有一个放满了各种册子和药方的方桌。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床了。  “先别说这个,德叔,你刚才提到我妈是什么意思?”苏河看向陈有德,凝声问道:“你是骗他们的,还是你真的和我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陈有德立刻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微微一笑:“你就当这是我给你编出来的一个借口吧,你不是也要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来掩饰你的天才么?你母亲的姓,就是最好的掩饰了。”  苏河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从这句话中,他听出了陈有德已经看穿了自己把他绑上船的意图,同时也听出了,他母亲的姓氏不一般!  琅琊木家?  他慢慢的从记忆中搜寻这一万年前的魔降历时代的世家资料——那个倒霉蛋苏河的脑子里面可没有这些东西。  “姑苏慕容,河内风氏,颍川荀家,还有就是琅琊……木家!”他掰着手指说完,然后猛地抬头:“我妈是琅琊木家的人?怎么会?怎么可能!”  能够让他从来自一万年后的记忆中找到的家族,必定是在历史中留下了浓墨痕迹的千载世家!这些世家,乃是真正的贵得不能再贵的贵族!如果他妈真的是木家的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苏河的老爸苏向南!  陈有德却摇摇头笑道:“你就当我是胡乱编的好了。不过对外,你大可以把你妈的姓氏搬出来,这不,刚才那潘天凯不就是一下就安静了么?”  “我先出去诊治病人。”陈有德说着打开房门,临出门的时候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河一眼道:“以后,我可真就是你老师了,我们爷俩没事可得好好的研究一下药道哦。我看你也累了一天,就在我这休息一下,别人问起,我就说你在我这里看书。”  苏河含笑点头。  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陈有德应该猜出了自己把他抬到台面上来的目的,所以才会如此的配合。  只不过,他母亲真的是琅琊木家的么?可是为什么从来没听父亲说起过?而且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来没见到过苏家和母亲家里的人来往走动……
  苏河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他也干脆就不想,取出那三张金票狠狠的亲了一口!  魔降历之后,三大帝国结成神圣同盟,货币也完全通用,整个大陆都遵循着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等于一万铜板的兑换规则。  三百金币,这就等于三万银币!如果光靠苏河每个月十银币的零花钱,他要存足足的两百五十年!  “不知道赌坊那边能有多少,如果能一共凑够四百金币的话……额,不知道寒玉碟和星陨针现在什么价,没这两样东西就不敢动八级以上的符阵,而且高级符阵的材料应该也贵,看来还是不能开心得太早。”  收起金票,他又在书架前随意的找了几本书来看,没看几眼就感觉到倦意来临,于是便躺在床上睡了下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陈有德一脸严肃的把他叫醒。  苏河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光都已经暗了下来后嘟囔道:“德叔,是不是该吃饭了?”  “不是我叫你吃饭,而是外面银月赌坊的打手来找你!”陈有德瞪着苏河,语气有几分严厉的道:“小河,万来财那种人是除了钱什么都不认的,你小小年纪,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不然你哥知道了肯定会收拾你!”  苏河耸了耸肩,他笑道:“没事的德叔,我知道分寸,万来财只是想通过我认识一下我哥,等和他见一面我就立刻去找我哥然后出城回家。”  听到苏河要去找苏穆武,陈有德脸色缓和下来了:“那你还是要多注意。”  走出同心堂大门,几句话后,苏河便跟着银月赌坊的伙计上了马车,然后直奔南街而去。  如果说西街是商业街,那么南街便是消费一条街了,这里酒肆林立,客栈,花楼更是数不胜数,特别是到了晚上,到处张灯结彩,人头涌动。更是有各家花楼的老鸨和****当街拉客,姑娘们也在阁楼上挥舞着手绢,一声声腻到骨子里的呼唤此起彼伏。  万来财当然不是叫苏河去逛窑子了……而是请他吃饭。  马车在最豪华的酒楼停下后,苏河跟着伙计一路上了二楼。  万来财站在包厢门口,大老远的便迎向苏河,他高高的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苏河心虚的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万哥,小声点,进屋说。”  两人落座后,伙计从外面将包厢门关上,苏河看着满桌子的酒菜他也不客气,先撕了一块鸡腿便塞进了嘴里。  万来财也干脆,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推向苏河:“老弟,你的本金是五十金票,然后铜币我折算成银票了,算下来一共是两万四千八百银币,零头我就当给兄弟们的幸苦费了,你点一点。”  “这么多?”  苏河连忙将鸡腿拔出来,他瞪大眼道:“怎么可能这么多?我看到那些人似乎不像是有钱的主儿啊!”  万来财微微一笑:“在出结果之前,连我都不敢相信陈药师会赢。所以我才说老弟眼光是一等一的高!更何况那些人?所以……很多人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了里面。”  苏河微微一愣:“那……岂不是好多人都破产了?”  万来财却丝毫不以为意的道:“连莫大人都发话了,愿赌服输。”  苏河沉吟了片刻,他伸手先拿过本金的五十金币,然后又数了十张一千的银票,将最后的一万八千银票重新推到万来财面前。  “我抽一万银币,剩下的还劳烦万哥帮忙退回去……”  万来财微微一惊:“老弟,这可是一万八千银币!你确定想好了?”  苏河将银票放进怀里,他含笑点头:“虽说那些人愿赌服输,但这样釜底抽薪却不是长久之计。万哥你帮我退吧,我相信退了之后不管是我哥那里还是莫大人那里,都必定对万哥另眼相看的。”  万来财震惊的看着苏河,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良久后,万来财才重重的呼了口气苦笑道:“老哥我真是白瞎了几十岁,还没有老弟你看得清楚,来……这杯酒你一定得喝,我先干为敬!”  说着万来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苏河苦着个脸看着满满一杯酒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听到这个声音,苏河倒是没觉得什么,万来财却是一愣。  接着便是万来财的那个伙计道歉的声音。  苏河用眼神询问万来财。  万来财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梁二公子,你哥的死对头。”  苏河的眉毛瞬间挑了起来!他略一思索便放下酒杯,给万来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快步走到墙边。  二楼的墙都是木板做的,只要耳朵贴近了,隔壁打个哈欠都能听见。  没多久,他便听到有人落座的声音,再接着,便听到梁齐和尹山枫的寒暄!  他的眉毛深深的皱起,这时候万来财也走到他身边,两个人一起贴着墙小心的偷听着。  梁齐明显压低了嗓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尹公子,确定已经完全安排好了?”  尹山枫明显没有那么多顾虑,依旧用正常的声音得意的道:“你要相信黑虎的实力,他可是照月六品。”  “我的意思是,他会上当么?”  “呵呵……你太高估他了,现在的他一心想着城防营长的位置,巴不得多捞点战绩!哼哼,相当城防营长,被山贼打成残废,我看他怎么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佳音了?”  ……  苏河听到这里,一张脸顿时扭曲了起来。他紧紧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墙而出。  万来财也听得一身冷汗,他见苏河就要爆发,连忙一把抱住苏河,同时还不忘捂住苏河的嘴,又在他耳畔轻声道:“别冲动,冷静,冷静!”  苏河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当他再睁开眼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眼眸深处,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无耻之尤!卑鄙之尤!  “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一打量便端起最大的盘子托到额头前方,遮住了自己的脸的同时推开房门,直接走向楼梯。  下楼后,他放下盘子,开始朝着城防营的方向一路狂奔。
  城防营在北城,临近郡守府,当苏河经过郡守府的时候,他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无视了郡守府依旧开着的大门。  很简单,他没有任何证据。哪怕是万来财和他同时听到梁齐和尹山枫的对话,他也无法证明那两人下套算计苏穆武。而且……就算是有证据,如果他到晚了一步,他哥刚好离开,还刚好中计了,那又有什么用?  苏河以冲刺的速度直接闯进城防营的巡城卫所,一进门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刚要骂人的时候,却一下看到了苏河的脸,那人顿时惊讶道:“三公子?”  苏河认出了这人是苏穆武手下的一个巡城卫小队长,他顿时抓住对方的胳膊大声道:“我哥呢?”  那个小队长见苏河一副焦急的模样,想了想后道:“你哥出公务去了,你有急事?”  苏河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边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慌,一边急促的问道:“去哪了?走了多久?”  小队长略一迟疑,还是回答道:“这……大概半个小时了,去落凤沟了。三公子……这可是公务,你……”  苏河松开手退后一步,他视线往马厩的方向望去,只见马厩空空的,三匹马都不在,显然是被他哥带人骑走了。  “谢谢候哥,我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苏河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朝着郡守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了几忍后最终还是打消了让小队长去禀告郡守的念头。  郡守府他今天上午和陈有德进去容易,可不表示其他人进去也容易!一个城防营小队长,就算公务在身,只要不是军情,都未必能够见到郡守。更何况,现在一点证据都没,要小队长怎么给郡守说?  于是苏河拔腿就跑。  夜风呼呼作响,吹得他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落凤沟这地方他知道,从北城出门沿着官道一直往北大概走十公里,再往东边转几里路就到了一个两山夹一沟的地形,那条山沟就叫落凤沟。  山沟里面有一个供过往的行人旅客做简单休整的小集市,因为也属于武陵郡的管辖范围,所以巡城卫在那边也有一个三人小队在驻守着并且负责治安。  可是……现在都已经是夜幕将近,华灯初上的时候了,他要怎么去?难道就这样跑着去……  他回想起尹山枫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尹山枫说得对。他哥苏穆武真的是太想当这个城防营营长了……  苏家已经没落太久,而且人丁凋零——虽然苏河叫三公子,但实际上他的二堂哥也就是苏穆武的亲弟弟在苏河刚刚出生不久就意外溺亡了。  再加上苏河天生绝脉无法修行,所以振兴整个苏家的重任便责无旁贷的落了苏穆武一个人的肩上。  为此苏穆武甚至还放弃了在翡翠学院留校的机会,最终选择回到武陵郡守护整个家族。  苏河在大街上停下脚步,他目光不停的在街上游走,期待着出现一匹马——就算他再急切,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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