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F傻X是怎么炼成的.

后使用快捷导航没有帐号?
查看: 424|回复: 6
新人欢迎积分0 阅读权限40积分972精华0UID帖子金钱6415 威望0
Lv.4, 积分 972, 距离下一级还需 28 积分
UID帖子威望0 多玩草0 草
楼主今天喊人带我极限祭坛,一85狂战组我,给了他30w,他说他没无色然后直接进图了,进图他一直点无尽祭坛,我没钱进不去,他就说我钱不够,我跟他说我要打的是极限祭坛,不是无尽祭坛,解释半天他才明白,进了极限祭坛,他说打这个啊,这个得15w,我说别人都是10w。然后打完1层,他又说我没无色了,我给了他100无色,然后他不会打,死了,我一69奶爸也过不去,出图我说你会不会打,坑呢,他说,就那么点无色不够打,呵呵,你吃无色啊,省着点3把都够了。接着就不用我说了,退队退游戏。这样的这几天碰带好几个了,还都是狂战,现在的傻x怎么这么多,以后再也不先给钱,不组狂战了
&狂战你也敢组................&
老司机是什么鸡
新人欢迎积分0 阅读权限50积分1889精华0UID帖子金钱6598 威望0
Lv.5, 积分 1889, 距离下一级还需 611 积分
UID帖子威望0 多玩草160 草
呵呵& && && && && &
我迷人的五官是你犯罪的开端
新人欢迎积分1 阅读权限50积分2216精华0UID帖子金钱8110 威望0
Lv.5, 积分 2216, 距离下一级还需 284 积分
UID帖子威望0 多玩草0 草
没无色的就是来骗人的
Lv9=Lv3×3
新人欢迎积分1 阅读权限90积分31095精华0UID帖子金钱54351 威望10
最爱女王大人
Lv.9, 积分 31095, 距离下一级还需 3905 积分
UID帖子威望10 多玩草518 草
- -表示到70多级就好过了
新人欢迎积分0 阅读权限40积分679精华0UID帖子金钱4463 威望0
Lv.4, 积分 679, 距离下一级还需 321 积分
UID帖子威望0 多玩草0 草
请不要黑我大红神,总有那些sb做一些畜生不如的事情。
瞄哈;小窝酱。
新人欢迎积分1 阅读权限70积分9958精华0UID帖子金钱25980 威望0
已经,退坑
Lv.7, 积分 9958, 距离下一级还需 42 积分
UID帖子威望0 多玩草30 草
现在没人不带无色
新人欢迎积分0 阅读权限30积分89精华0UID帖子金钱1334 威望0
Lv.3, 积分 89, 距离下一级还需 161 积分
UID帖子威望0 多玩草0 草
哎 只有脚带铁链球 肩披红翅膀 头带罐子的红狗 才是好人
需要金钱:1100
手机盒子客户端点击或扫描下载
Powered by我是傻X傻X傻X傻X_dnf江西一区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48,340贴子:
我是傻X傻X傻X傻X
悲剧的楼主求安慰
2017年主要国产大片 进...
我觉得鹿晗应该炒掉他的...
陈思成在佟丽娅孕期出轨
2017年第1个火遍网络的...
2016年各家卫视以及网播...
感受指尖上的自然世界
一个视频看懂药娘的世界...
吐槽奇葩室友
北美票房榜吧出品的精品...
作为单纯的书迷的你,是...
三途河畔鬼话生,青梅煮...
爱上宇宙,爱上宇宙吧
上海张学友、王菲演唱会一站式购票!票品安全且真票!立即订购!
九点去我爸那的车,我8:55起的床
楼上的,你能别喷吗?我没惹你吧
梁玉玺洗地机特价优惠 全国连锁 7天无理由退换货
我是来看傻X的…
11L,你赢了
洋洋你数学不好吧!11+1=13?
巴纸我懂了。
和十一楼一样的撸过
傻X你好,傻X再见!
你懂啥了?
你懂啥了?
我是来围观十一楼看傻X的
滚蛋,都这样
贴吧热议榜
使用签名档&&
保存至快速回贴大一学习的是傻X,大二傻X才不学习,大三傻X都学习了,大四都学成傻_dnf战斗法师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393,850贴子:
大一学习的是傻X,大二傻X才不学习,大三傻X都学习了,大四都学成傻
大一,大二,大三,毕业...
德国在澳大利亚身上没有...
我觉得有经验可以给13届...
我们水校教务系统网这个...
期末考试处分通告(一)...
开帖只想给现在的你们一...
有买有送,联系电话1808...
票牛教你如何买到热门、便宜、真实的演出门票!
大学一共好好学习了两年
大二刚刚脱离**的撸过,挂科真TM难过。嗯,十五自了吧
我正在好好学习最后一年前面的三年。。。╮(╯▽╰)╭不说也罢
大一没学,挂了n科,然后就蛋疼的补不回来了
这不是说高中的咩?高一学习的是煞笔,高二煞笔才学习,高三不学是煞笔
贴吧热议榜
使用签名档&&
保存至快速回贴  码字是绝对不能当饭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往这个火坑里跳,我想很有必要写一本关于写手生存状态的书,想进来的人可以提前预见一下自己的未来,同时也跟同僚们一起祭奠一下我们的青春。  小说已完稿,通篇12W5K字  QQ,欢迎编辑写手们各种勾搭
楼主发言:412次 发图:0张 | 更多
  1.力战家长会  萧辰正看着小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一会妈妈敲门说来客人了,叫他出去帮忙招呼客人。萧辰嘴上哦了一声,手上的书却想飞出去,不知道是想招呼妈妈还是客人,但最后还是叹了口长气轻轻地把书放了下来。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萧辰看了一下门边的挂历,最后无奈地发现现在几月份都不知道。大伯跟三个称呼古里古怪的老年妇女正有说有笑,萧辰把他们看成一个临时的整体笼统地打了声招呼。大伯跟当年摘帽似的笑着接了他的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萧辰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要跟他们聊什么。那边女一号说:“年轻人不要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萧辰把烟吐出来,试图不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脸说:“您说得是,我正准备戒烟呢。报纸都说了突然戒断对身体不好,要慢慢来,一天抽两包变一包半,然后逐步减少。你没见很多人突然戒断,没几天就胖了十斤八斤的,这都是胡乱戒烟的不良后果。”
  几人哈哈大笑,均说:“是吧,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戒烟是个好孩子。”  萧辰感觉自己耍了一场猴戏,这种迎合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似乎还很得心应手。  大伯说:“听说你在家里写小说?都写什么了,拿出来我们看看。”  萧辰耳朵烫得恨不得有隐身草,强迫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笑容说:“谁说的?门联都常常跳着念,写书——还是饶了我吧。”  那边女二号立刻不同意说:“你妈说的,那还有假。你写小说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另外三人生怕我们里不包括他,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萧辰说:“她说的可多了,哪有这事。前几年她还说我考上大学了呢,后来还不是待在了家里。”  场面突然安静了,厨房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磕碰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一会大伯才说:“那你天天待在家都干些什么?门也不出,邻居都以为你去哪发展了呢。”  萧辰说:“咳——我哪谈得上什么发展。”  女二号说:“我就奇怪了,你天天待在家里不闷吗?不觉得无聊吗?”  萧辰说:“不觉得。”  女二号说:“那你到底在家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虚度光阴呗,吃饱了睡,醒来看会电视,累了接着躺。”萧辰知道她有逼债成功的辉煌历史,再不坦白估计要大难临头。
  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三号像突然冲破了多年的打压说:“你这样可不行,年纪也不小了,得找点正经事干。”  萧辰说:“我也想啊,可是现在的社会——要文凭没文凭,要能力没能力,谁要我。三到哪发财了,也不叫上我,你帮我问问他还缺不缺人。”  三游手好闲整天到处惹是生非,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女三号语塞半天找不到台阶下去,只好认命说:“三是变坏了,都是我惯的,你可千万别学他。”  萧辰说:“不对吧,以前三经常说你怕我把他带坏了,不让他跟我玩。”
  女三号说:“哪有,我没说过。”  萧辰嘻笑着说:“那是我记错了。三挺仗义的,很久没见他了,叫他有空来坐坐。”  女三号说:“就怕打扰你,他整天就知道瞎混,到处招人烦,仗什么义。”  另外三人瞄准时机纷纷扯开话题,聊了一会女三号假装有事走了。大伯跟到门口叫她吃了饭再走,妈妈听到声音出来询问,女一二号客套话满天飞,既奉承了妈妈好客又充分表明了三号没有失礼。大伯回来就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挤兑人了?”  萧辰说:“谁挤兑她了,三本来就仗义,小时候帮我打过多少回架,他得我什么好处了,我们这一辈就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
  大伯说:“那是你们小孩子的事,大人未必这么想。”  萧辰说:“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可管不着别人的脑袋。”  大伯说:“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也不必再绕什么弯子,大家今天来也是关心你——”  萧辰慌了,说:“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大伯说:“你看你脸上的青筋都数得清楚,多久没晒过太阳了?”  萧辰说:“这跟晒太阳有什么关系,不用数我也清楚,每个人脸上的青筋都是一样的,我又没长得别出心裁。”
  大伯说:“你这孩子,扯哪去了,大伯跟你说正经的。”  萧辰又给他递了一根烟,女一号要把他吃掉似的说:“不是说要戒烟吗,怎么又抽上了?”  萧辰看着大伯说:“就是趁没戒赶紧多抽几根,戒了就再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了。”  大伯又说:“你这孩子。”  萧辰说:“想聊什么就聊吧,耽误你们时间挺过意不去的。”  大伯说:“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特地来批评教训你似的。你看你爸妈都急成什么样了,大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萧辰说:“什么事这么严重?搞半天我都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女一号说:“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萧辰说:“什么叫装不知道,我知道什么了我?”  女二号插进来说:“我看你真是在家待傻了。”  萧辰说:“你别往我脸上贴金,我本来就不聪明。”  大伯还是慈祥的面孔说:“你看,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成家立业了,你这还躲在爸妈的荫庇里怎么行呢,你将来怎么办?”  女二号说:“就是啊,爸妈不可能养你一辈子。”  女一号说:“法律上都说了,父母最多养到十八岁,十八岁后就得自食其力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连法律都搬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法律。萧辰吓了一跳。  萧辰说:“我可不知道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将来父母没有生存能力了,儿女就接着养他们十八年,十八年后如果还没断气就得自己到对面的山上挖一个坑跳进去等着断气,是这意思吗?”
  大伯脸一横说:“你这样危险了,大逆不道。”  萧辰说:“我哪大逆不道了,我是就事论事。”  女一号脖子和声音突然大了许多说:“养父母十八年?很多人长大了就把父母扔在一边,饭也不给吃,病了也不给钱看,父母一把屎一把尿养他这么大容易吗?嫌父母老帮不上忙,嫌父母脏,占他地方,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来的。”  萧辰说:“也有很多弃婴在路边饿死、冻死,做人流的就不说了。”  女一号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女二号感慨说:“看来是念书把你念坏了。”  大伯说:“你这孩子真是不可救药,你爸妈说我还不相信,什么时候变成这德性了?”  萧辰实在绷不住了说:“我变什么德性了?我本来就这样,谁要谁救了。”
  女一号长长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是多管闲事了。”  女二号说:“那还待在这干嘛?”  二女走了。  大伯说:“你看看你——”  停了一会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像你爸爸说的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好自为之吧。”  萧辰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坐在那里干笑。妈妈出来问他:“客人呢?”  萧辰说:“都走了。”  妈妈说:“怎么都走了,说好了吃饭的。”  萧辰说:“我怎么知道,自己问去。”  妈妈说:“你们都聊什么了?我们家的客人都让你得罪光了。”  萧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爸爸回来了,进门就踢翻了一张凳子。  妈妈战战兢兢地问:“怎么了?”
  2.难念的经  爸爸不吭声,坐在沙发上猛抽烟。  妈妈像读懂了什么,转身回去烧菜。父子二人不言不语,各抽各烟。不一会家庭主妇把菜端了出来,鱼肉飘香,比平时不知道丰盛了多少倍。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胡乱烧钱,萧辰心里倍儿不爽。三人各据一方,各打各饭,饭桌上顿时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妈妈吃着饭,眼睛却盯着父子二人,脸上写满担心。萧辰只一味地扒饭,不必像某人一边吃饭一边打腹稿。  妈妈没话找话说:“阿辰怎么不吃鱼。”  萧辰瞟了她一眼说:“我再重复一遍好吧,我不喜欢吃有骨头的东西,一顿饭吃得跟长征似的。”  妈妈说:“你是要去赶飞机还是上战场?这个不吃那个不碰,都瘦成什么样了。”
  回帖是一种美德,哪怕你骂几句
  支持一下,看过。  你的内容再多些,才好评说。  等后续的。
  萧辰不接她的话,夹了一把青菜,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晚餐。他觉得没必要在一顿饭上耗费太多生命,几个小时后全都变成了屎,只要饿不死就可以了。萧辰抽了两根烟他们才吃完,妈妈收拾完毕跟爸爸坐在了一起,神色有点不安,拿了一根牙签剔着一口干净的牙。  萧辰说:“有什么就说吧,今天一并说清楚咯,别到处给人闹笑话。”  二老不知道是对他已经无话可说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都沉默不语。萧辰掐灭了烟头说:“你们不说那我说。今天这个笑话闹大发了吧,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跟我说啊,还请一大帮人来弹劾我,仗着人多势众啊。都什么人啊来给我上纲上线,自己屁股不擦帮人擦,我到他们家蹭过饭吗,要他们管?”
  爸爸说:“你翅膀硬了,没人管得了你。天下就你聪明,你最懂,天上地下没有你不知道的,完全不用听从别人的教诲了。”  萧辰说:“我听,我什么都听,十里八乡你们这一辈的就你俩文化水平最高了,我听了二十年落得如此下场,我才自己做了几天主你们就不干了,你们还想要我听一辈子啊,靠谱吗这个?还请一些阿猫阿狗来教育我,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爸爸说:“你也知道丢人?你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挺高兴是不是?”  萧辰说:“我哪半死不活了?你们到外面是怎么说的?毕业后我就没管你们要过一分钱,每个月还按时交伙食费,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要是干脆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搬出去,问题是我们非得搞成这样吗?”  爸爸说:“你整天闷在家里愁眉苦脸不务正业的,这还不够?”  萧辰说:“不出门还犯法了,我整天到外面给你惹是生非你高兴啊?什么是正业?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业?跟你一样整天背朝天脸贴地就是正业啊?你服务正业这么多年,修出什么正果了?我也不是埋怨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是说人人都非得跟你一样,我跟你一样能有什么出息,一生劳碌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爸爸说:“照你这么说大家都不用干活了?干活的全都错了。”
  萧辰说:“我可没这么说。”  爸爸说:“你就是这个意思。”  萧辰说:“我们可以不要像吵架一样聊吗?有理不在声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有事说事,有理认理,可以吧。”  妈妈说:“就是,一家人吵什么,有什么好好说。”  萧辰说:“妈,我得说你两句。我告诉你们我写小说那是怕你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胡思乱想,你倒好,八字还没一撇就到处给我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妈妈说:“我也就那么随便一说,谁想他们都当真了。一出去人人都问你在干什么,你要我怎么说?”  萧辰说:“我谢谢他们的关心了!我出去怎么没人问?下回谁要是问你就说不知道,想知道叫他来问我。我就不信了,我干什么关他什么事了?他管得着吗他?”  妈妈说:“你这话说得跟做贼似的,干什么还怕人知道啊?”
  萧辰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什么都往外说呢?你要说就说吧,说你自己,别说我。”  爸爸说:“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萧辰说:“我不觉得我是在逃避,你要管不同的生活方式叫逃避我也没有办法。这样,你们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直说,我尽量配合。”  妈妈说:“什么叫对你不满意,你哪里让人满意了?”  萧辰说:“那也是,我自己都不能让自己满意,怎么又能让你们满意。”  妈妈说:“你这样让人寝食不安。”  萧辰说:“你自己要寝食不安我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怎么能让你寝食安好。”
  妈妈说:“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找个活干,好好生活,不可以吗,非要弄那什么。”  萧辰说:“你懂什么?”  妈妈像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似的说:“我不懂,我吃盐多过你吃米,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我怎么不懂。”  萧辰一脸不耐烦说:“真不愿意跟你聊,你激动什么?手机都不会用,你懂什么了?你那一套民国时就已经过期了。我说这事你们管不了,为什么非要管呢。你们要是家财万贯那也没什么,我每天就是花花钱泡泡妞,享受谁不会啊?我保管你们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情况不是这样呢?你们混得这么惨,凭什么要我跟你们一样?按照自然规律你们都得比我先走,过得几十年你们两腿一蹬,自己倒是解脱了,我呢,我还得继续你们的路,受你们没受完的苦,我傻啊,我肯定不乐意,我天天埋怨你们能死得瞑目——”
  妈妈啐了口水说:“——什么不好说,偏要说这个。”  萧辰说:“谁不死啊?你是网站还是秦始皇,敏感词这么多,要聊就聊开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一不干犯法的勾当,二生活能够自理,你们的要求不要太高了。我已经成年了,干什么自己能负责任,将来也不会埋怨你们。”  爸爸说:“你这样闭门造车都能有出息,天下早就没有穷人了。”
  先支持下,等有时间再来拜读,加油
  @茶弦2012 23楼
23:47:00  先支持下,等有时间再来拜读,加油  -----------------------------  那我自己要带盐(代言)了,我怕拉
  萧辰说:“我可没说我一定有什么出息,这些年你不也一直在努力,难道结果也跟你原来想的一样吗?你们当然也希望我过得好,我能不知道吗——如果你们是担心将来没人养老,我保证,只要有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想要过上什么幸福美好的生活,恕我不能保证了,你们也别怪我,就像我从来没怪过你们不能给我安逸的生活一样,这样可以吗?”  爸爸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你往邪路上越走越岔——除非我们都瞎了。”  萧辰说:“又来了,你走过吗,你怎么就知道是邪路。你自己走的又是什么路,结果都明摆着了你还要我跟着往火坑里跳,我这都还没看见结果呢,可能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我无怨无悔。”
  爸爸点了一根烟,叫妈妈帮他倒了一杯水。冷场了一会,爸爸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多年车轱辘话来回说,许多事情显然已经无能为力。  爸爸说:“既然你什么都想好了,我无话可说,我也管不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想什么时候结婚?胡子不刮都能扫地了,你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  萧辰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遭,这个问题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他从来没想过。  萧辰说:“这个问题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达成共识,我不想说谎,该结的时候自然会结。”  爸爸紧逼不松说:“什么时候该,什么时候不该?你都过了适婚年龄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以为天下的姑娘都在排队等着你啊?”
  萧辰说:“什么叫我就过了适婚年龄,谁规定什么时候一定要结婚了?”  爸爸说:“你看看整个镇正经人家的孩子有谁像你这样还没结婚的?你以为你年年都十八岁?别跟我扯没用的,你就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萧辰说:“重要吗这个?”  爸爸说:“结婚是人生第一大事,怎么不重要?”  萧辰说:“那是你觉得,我可不这么认为。大事多去了,排到死也轮不上它。缘分未到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现在经济只够自保,现在的姑娘全都跟车房工作连带销售,我成分又不好,我随便到大街上拉一个回来天天跟你们吵架你们乐意啊?”
  爸爸说:“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结?”  萧辰说:“我没说不结。”  爸爸说:“我还听不明白吗,你这叫大逆不道。”  萧辰皱起了眉头说:“又是大逆不道,我哪大逆不道了——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爸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要列祖列宗变成断子绝孙的孤魂野鬼啊?”  萧辰说:“你别给我扣这么多责任,我负不起。列祖列宗要真有灵,我们至于这么惨吗?人类都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又怎么了?传宗接代都是你们自己弄出来的。我觉得只要不犯法,其他都是扯淡。自己过这么惨还造一人出来跟着受苦,你问过人家没有,人家愿意来吗?你这叫不负责任。”
  爸爸身子一下变圆了,舒了口长气才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把你带到这世上受苦了,我们有罪是不是?”  萧辰说:“你硬要这么说也可以,但是目前为止我真没怪过你们。到底有没有错我不知道,反正不对。”  爸爸又摁不住飙高音说:“我真后悔送你念了这么多年书。”  萧辰说:“你这也太武断了吧,我才多大你就断章取义给我盖棺定论。我是你们一手带出来的,不管什么样你们都得承认这个结果,不管恶果还是善果都得接受,就像以后我也要为现在的所作所为买单一样。你们现在都觉得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不堪重负了,我当然要小心谨慎,我干什么将来都得自己承受,你们不能帮我分担,别互相指责埋怨就不错了。”
  爸爸陷入了沉思,萧辰的话未必都对,但却是一种现实到让人不愿意承认的生活态度。他们已经离得太远,他这才明白自己一直在强行远程遥控,他已经没有能力给他指导,除了默默祈祷他还能干什么呢?萧辰见越聊越远,实在聊不下去了,这不光是代沟的问题,更多的是个人对生活的情感,每个人跟生活的碰撞都不一样,情感当然不同。有些东西也许彼此永远也无法理解,但是没办法,人首先要作为一个自私的个体存在,他要是替他们着想就不能替自己想了,他没这么伟大。晚上萧辰写了一篇《对话》,明确强调了意见分歧时自我抉择的重要性,还指出了盲目妥协的许多弊病。写完画了几张漫画,大概意思是一只狗拿着筷子在鸡蛋里找骨头,旁边的人怪它为什么不吃鸡蛋。
  第二天萧辰破天荒起得很早,客厅里爸妈坐在沙发上发呆。妈妈说爸爸一夜都没睡。萧辰见天就没好事,气得头发都变整齐了说:“你们想干什么?示威,示威谁不会,我随便找个高点的地方眼睛一闭向外一扑,这辈子就齐活了我。我们能给人闹这样的笑话吗?别跟我来这一套。”  两人均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萧辰说:“你们就别再逼我了,再逼下去我就炼成石头了。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结婚吗,我答应你们三年内一定结行了吧,看是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那谁能改变我。”  爸爸知道萧辰向来说到做到,慢慢站了起来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人逼你。”  萧辰后悔不迭说:“这还不逼?”
  妈妈也跟着爸爸回了房,萧辰铁定他们一定在房里乐疯了。一早上萧辰就想着结婚的事,除了无聊再也没有形容词可以形容这件事了。可是生活本来就是无聊事居多,有聊者少,希望那时局面已经有所变化,不再逆水行船苦苦挣扎。过了两天,萧辰终于把那本难缠的明朝小说看完了。白纸也用完了,烟也抽得差不多了,照烟算来已有半年没见过生面孔。外面一如往昔,阳光依旧火辣,小卖部的老板算准他最近要来,早为他备好了粮草。萧辰难得出来一趟,信步溜达,百货大楼的额头上新贴了一幅巨大的海报,小镇终于也有自己的网站了。萧辰老马识途拐进了暗巷的一家网吧里。网管还是从前那些人,收银的美女却换了,居然还敢藐视他只上一个小时。她根本不知道一个小时的意义,还在那里等着萧辰给她两块钱。网管站在旁边笑,美女不知所措地看看他又看看萧辰。不一会重复了一遍:“您好,两块。”  萧辰微笑着弹了弹烟灰,掏出十块钱递给她。网管抓着萧辰的手帮他把钱塞进了口袋里,把开好的卡递给他说:“小美你胆子够大的,知道他是谁吗?三的哥们,老板都不敢收他钱,你倒好——我看你这回就算是白天也出不了这条巷子了。”
  小美一听悔不当初,连忙道歉。萧辰还没来得急说话网管就说:“不过如果你肯以身相许,我倒可以考虑考虑替你求个情。”  小美说:“滚一边去,我就是许他也不会许你。”  萧辰吓了一跳,摸出那十块钱说:“别介,上网给钱天经地义。”  网管又帮他把钱塞回去说:“别闹了,今天老板不在,我可不陪你玩。”  萧辰说:“你是想害人还是害我?”  网管说:“开玩笑呢,我谁都不害可以了吧。”
  萧辰拿着卡走了,他们兀自还在拌嘴。小镇的网站名字冒着一股大便的味道,萧辰把自己当成屎壳郎钻了进去。里面还挺热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还搞什么QQ登陆,萧辰不耐烦地填了账号,点进了文学版块。吟诗作对里人数最少,萧辰以为可以大开眼界,不料人少的地方鬼怪多,什么对王对圣对子他妈满天飞。萧辰仔细一看,全是老对宽对,立刻把大号改成对瞎,一路狂扫,好不痛快,连带还把他们对子的出处一一罗列了出来。撂下几个上联半天没人对出来,心里跟狂扫了整个文坛似的,还咄咄逼人告诉他们百度没有下联,不一会人就跑了一半。一位名为对魔的老兄胡乱对了他一个下联,萧辰笑得前仰后合,叫他去百度看看什么叫对联。萧辰翻开他们的历史,看到不顺眼的地方就一顿痛斥,有板有眼半点情面不留。一时拍马溜须者横空而出,萧辰赶紧退了出来。小美给他端来了一杯水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给你开了一天,你慢慢玩。”
  萧辰说:“我一会就走,你可别上了谁的当。”  小美笑了。萧辰又进了一个叫作家天地的地方。没料到一个小镇光是著名作家就有好几十人,都在探讨一些沉重而又深刻的问题。萧辰又把名字改成了一坨狗屎。看到装逼的就啐,谁唱高调就给他唱反调,直到对方不发话为止。吹牛的就猛帮他们鼓气,直到破裂方休,让他们捉襟见肘无可遁形。场面突然就沸腾了,萧辰暗暗得意。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萧辰直接帮他翻译成擅自决定别人的喜恶,恶意地自以为是,还举了几个大众例子来说明,网友立刻跪倒一片。一位名为河边草的用户私信跟他勾搭,萧辰一副心思全用在颠覆传统真理上,他发现自己还真有一套,无论他们说什么,他就是逆着扑上去,顺手拈来歪理成章,总有他们不可辩驳的道理。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这一技能使得他情感变得很复杂,极度讨厌又沾沾自喜。作家天地可不比吟诗作对,总有一些人在苦苦挣扎维持着自己的形象,聊着聊着,一个问题扯到了第三个问题上。萧辰腻了,发表了一篇《做人就做垃圾桶》的文章就走了。文章节选如下:
  ——垃圾桶它其貌可扬可不扬,常常躲在安静的角落里。它没有选择的烦恼,因为它只是一个被选择的对象。也许挂念它的人未必都是真心的,但是他们为了体现自己的素质,不得不把又脏又臭的垃圾桶放在眼里。  有些人试图忽略它,但是不得不被它百里飘香的气味引起注意。但其实这些臭气一点都不关垃圾桶的事,垃圾桶一开始也不是臭的,这都是社会大众赋予它的光荣标志。如果你执意要恨它讨厌它,那也可以,这就相当于某些人嫖了鸡后说鸡贱一样,他们不知道鸡是因为他们才存在的,贱的根在他们那里。垃圾桶它可以接受任何侮辱,而且从来不为自己分辩——
  新华书店门口摆的还是原来那块匾:经典重现,新书速递,您想要的我们愿意为您服务。书店里除了灰尘比半年前厚了许多,其他的几乎不变。萧辰要了一沓宣纸,对那些过期的穿肠毒药视而不见。一位很是生活的女孩走了过来,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说:“还以为你骗人呢。”  萧辰一脸疑惑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女孩浅笑说:“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萧辰说:“刚才——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认识吗?”  女孩说:“作家天地,河边草。”  “哦。”萧辰如释重负说:“吓我一跳,还以为什么时候失忆了。”  女孩说:“你真逗。”  萧辰想起自己的网名后悔不已,地方网站就是不好,虚拟跟现实混在一起,一会就见到真人了。为掩饰尴尬,只好傻笑。女孩跟着他出了书店,萧辰停住脚步点了一根烟说:“不是——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那谁?”
  女孩捂着鼻子说:“你自己说的,我本来也没敢信,没想到这会网上还有人说真话呢。”  萧辰说:“这可糟糕,我都说什么了?光顾着玩了,有什么不对你可别往心里去。”  女孩说:“不往心里去我能出来吗?人人都在娱乐,只有你当真了。”  萧辰说:“我哪当真了?”  女孩说:“你在作家天地里都说了些什么?”  “咳!我那都是瞎说的。”萧辰错开了位置,让烟飘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女孩叫夏青,朋友都管她叫青青,连起来就是青青河边草。介绍完又加了一句:“肤浅吧。”  萧辰笑笑说:“挺好的。”  夏青说:“可惜不是在网上呢。有些人就是这样,见面说的全是瞎话,没人的地方才露真情。”  萧辰说:“你可千万别说的是我,我到哪都说瞎话,一句真的都没有。”  夏青说:“那是,一坨狗屎能是人吗。”  两人都笑了,聊了一会,夏青提议换个地方。萧辰不知道她什么目的,去吧不安,不去吧有损爷们形象。萧辰打趣说:“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聊天可以,你要是钓鱼什么的,还是换下家吧,我没钱。”  夏青笑说:“你觉得我像吗?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人人都不怀好意有所目的?”  萧辰说:“当然有目的,没目的那不成胡混了,目的不同罢了。你胆子挺大的,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夏青说:“你信吗?一个人的文字可见本性,无论好好写还是瞎写,本性都不会改变,也根本无法隐瞒。就像名家的书法,哪怕是胡乱一笔,他的灵魂依然在里面,半点掩饰不得。”  萧辰说:“这可聊深了,我不懂。”  夏青说:“装吧,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  萧辰说:“那还是同意吧。不过——你有这能耐?”  夏青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这么点虚荣心你也不给满足。”  萧辰说:“谁给量过了薄?女孩子都仗这句话过活吗?那可对不起了。”
  夏青说:“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跟一爷们聊天。”  萧辰说:“这话你说对了,我一直都觉得女孩子特麻烦,随便一句话她都能生半天气。你说连说话都不得自由,那何必互相添堵。”  夏青说:“别告诉我你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萧辰说:“不光女性,男性也没有,朋友都给我得罪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刚出来那会轮着跟他们借钱,那帮孙子吓得见了我跟躲豺狼虎豹似的。朋友实在太他妈奢侈了。”
  夏青说:“我发现你真是——你是在藐视我吗?”  萧辰说:“是不是,犯不着再聊了吧我们?”  夏青说:“你这招太损了,不过老套,你是故意想把我气走,我不吃这一套。”  萧辰说:“你想得真多,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其他的可管不着。”
  我始终坚信一定会有人看到这里
  两人在超市外面的方便桌相对而坐,萧辰拒绝喝汽水,更没有请人喝汽水的习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种交流方式。夏青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卡在那里,她开始相信他没有朋友了。两人一个喝汽水一个抽着烟,场面很有一种幽默的不谐调。夏青有意无意地跟他聊起小说,萧辰大肆发表偏见。他发现夏青对偏见情有独钟,聊意泛滥,侃侃而谈言无不尽,也不知道是满足了她还是满足了自己。夕阳西下,萧辰一盒烟也抽完了,这才想起要回去取烟,差点误了大事。夏青恨不得把太阳推回去,再跟他联谈一篇。萧辰扛着一箱烟回到了家里,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大婶说:“很重吧,我来帮你。”  萧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但是大婶还是帮他把烟扶进了房里。萧辰放好军火,仔细一看,该大婶闻所未闻见未曾见,不知道哪家又忘了关门让她跑了出来。爸妈跟在后面,萧辰问他们今天演的又是哪出。爸爸说她是远房的表姐,只是想来跟他聊聊天。表姐看到萧辰的房间怔住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让她如此震撼。萧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表姐是吧——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如果是来搭救我的,免了吧,神仙也救不了我。”
  萧辰见惯不怪,也无所谓礼不礼貌了,浪费时间浪费表情对谁都是灾难。表姐面带微笑地走到了他面前,目光犹在留恋角落里的那沓书稿。  表姐掏出一金光闪闪的纸片递给他说:“刚才在路上别人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能帮我看看吗?”  萧辰换了几个视角,看不出有什么名堂说:“应该是某个动漫人物吧,我对这个不了解。”  表姐说:“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  萧辰翻过来看了看,冷呵一声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表姐收好了纸片说:“其实我是心理医生,目的你也知道了吧。”
  “心理医生?你们钱多是不是?”萧辰想站起来,最后又没站说:“好,你来得正好,你帮我证明给他们看,省得他们天天给我找麻烦,看我是不是有病——啊,不对,应该是正常的病人。”  医生眼睛一亮说:“你也知道正常的病人?”  萧辰说:“那当然,我是谁啊。你们也进来,现场见证,好让你们死了这条心。”  萧辰叫医生坐在对面,妈妈见他的衣服摆在那里顺手帮他叠了起来。萧辰说:“别动我的东西,今晚就穿了,你给我叠起来干什么?我还得费那劲抖开。”  妈妈又把衣服摊开,走过去和爸爸并排坐在床沿上,内心无比复杂,一会希望儿子心理有毛病,一会又希望儿子健健康康。
  萧辰说:“人是你们请来的,你们信得过她吧?”  爸爸说:“当然信得过。”  萧辰说:“那就好,别一会人家说我没事你们又不干。”  妈妈说:“人家是专家,怎么信不过。”  医生谦虚了几句。萧辰却说:“这年头大师专家太多了,你们信,我可不信。”  三人均说:“那你怎样才能相信?”  “你们就坐在那听,别插话。”萧辰问医生说:“专家——应该是科班出身吧?”  医生说:“可以这么说。”  萧辰说:“我野路子出身,马马虎虎学过两年心理学,想跟你请教一些专业知识,不介意吧。”  爸爸马上不同意说:“你别吹牛了,你什么时候学过了?”  医生示意他别说话说:“不介意,你说。”  萧辰说:“你病号多吗?”  医生说:“不多,一个月十个八个总是有的。”  萧辰说:“你自己多久才治疗一次。”  医生一怔,说:“挺专业的你。”
  萧辰可不是耳朵一顺鼻孔就能入檩木的人,一点都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医生笑了,说:“一年两到三次吧,看具体情况,有一年我治了五回。”  萧辰说:“你们心理医生之间可以相互治吗?就是单对单,比如我帮你治完你又帮我治。”  医生说:“不可以,这样很危险。”  萧辰走到窗前说:“你过来,看到那些歪脖子树了吗?”  医生点点头。  萧辰说:“那些直的早就有了,歪脖子树是六年前才开始长的,经过不懈地努力,最后终于夺得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但是全都长歪了。你怎么看?”  医生说:“它们当然是为了生存才长歪的,但是我 更愿意理解成它们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光合作用才长歪的,它们牺牲了自己只为更好地造福人类。”  萧辰说:“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无法这么想,我只能认为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医生说:“明白了。你这样是正常的,以你的年纪如果也能像我这么想就不正常了。”  二老面面相觑,爸爸说:“他还真懂啊?”  医生笑说:“懂,而且很专业。”
  萧辰说:“专业算不上。我是不是太狂妄了?”  医生说:“这应该是某一方面的自信带过来的优越感,不是咄咄逼人的狂妄。”  萧辰说:“你是在通过附和拉近我们的情感距离吗?”  医生有点不安说:“不是,我是说真的。你不要猜测我的意图,不然我真没法帮你看了。”  萧辰说:“对不起,我犯了专业禁忌。”  医生说:“我现在心里有点怵,你太专业了,但又不够专业,你明白吗?”  萧辰说:“理论还行,行为不专业。”  医生说:“就是这个意思。”  萧辰说:“没事,我相信你能给我看。”  医生说:“这样好了,我们换成聊天的方式试试,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萧辰说:“我今天突然发现,我总是一味地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清楚而常常冒出一些脏话,或者没考虑对方的感受,这样是不是不礼貌。”  医生说:“这点我刚才也注意到了,这应该是一种不修边幅的真诚,是一种生活常态,没有礼貌不礼貌的感情色彩在里面。但是社交的时候容易造成误会,你应该是那种需要有自我个性的人,如果改了可能会削弱你的个性创作能力。社交跟个性之间,你应该知道自己更需要什么,千万不要企图找到一个平衡点,那样会鸡飞蛋打。”
  萧辰笑说:“在两者相互冲突的时候我还真是总认为自己聪明,肯定可以找到一个平衡点。”  医生说:“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应该习惯给自己一个固定的时间,每次超过那个时间就别找了,不然就会导致严重的心理疾病。即使你较劲到底,最后想到了那个平衡点,但是那一定是你能力范围外的平衡点,你也无法实现,跟想不到一样。至于那个固定时间你得自己找,你一般决定一件大事情需要多久,最久的那次如果前面有几次接近的,那最久那次就是你的固定时间。比如我决定一件大事最久需要一百个小时,回来还有几件分别是九十五,九十,八十,那一百个小时就是我的固定时间。但如果一百回来是九十五,七十,三十,说明你的大脑还在发育,没有固定时间。”  萧辰说:“这样,这个我倒没看见过。我还没问你呢,你们正规的心理学起源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这个跟专业用途无关,我不怎么记得了,反正源起西方,很早很早以前吧。”  萧辰说:“这个我也听说了,但是比那更早的时候中国有一种医生叫巫医,你知道巫医吗?”  医生说:“知道,据说他们不用开药,只靠画符施法就能把病人治好。”  萧辰说:“就是这种人。民智未开的时候大家都相信鬼神,他们就是通过画符施法给人心理安慰,通过这种心理的情感治好了生理疾病。我觉得那也是一种心理治疗,只是当时形成的学术研究用词说法跟现在不一样,大多都是封建迷信的词,本质其实是一样的,足够科学。严格说来心理学起源于中国。”  医生说:“你这倒是一个新发现,我回去跟同行研究研究,没准还能为国争光呢。”
  萧辰大笑说:“我瞎说的,白忙活一场可别怪我。”  医生说:“不会,这是我们的专业问题,我们有责任忙一忙。你是不是看过很多书?”  萧辰说:“瞎看。”  医生说:“你为什么要写小说?”  萧辰说:“一开始应该是为了钱,但是心里很不痛快,就是那会看的心理学。有关书上说看到一朵花,如果心里产生了喜恶一定要表达出来,不然日积月累就会产生心理疾病。没人听我说,我直接就写了,写得比原来还疯狂,想的说的和不想说的全给我一股脑写成了小说,每次写完都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这种快感。”  医生说:“不对,这只是一个自我发泄的过程,但是你现在很苦恼,是什么让你这么苦恼?”
  萧辰说:“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为难的问题,就是学术专业和现实的问题。”  医生说:“具体是什么?”  萧辰说:“好的小说不受欢迎,受欢迎的小说没有技术含量,我当然不喜欢自己的小说没有技术含量。”  医生说:“所以你企图找到一个平衡点。”  萧辰说:“是的。”  医生说:“这就是艺术家的悲哀,是一个很普遍的问题。我告诉你这个问题没有平衡点,你别再找了。你看你能不能这样,先写一些受欢迎的小说,等你赚了足够的钱,然后再追求专业的完美。”  萧辰说:“我也想过,但是过不了心里这关。”  医生说:“谁说你不可以,你一定可以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萧辰说:“我试试吧。”  医生说:“祝你好运。”
  萧辰睁开了眼睛,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萧辰起来抽了一根烟,意识有些糊涂,刚才好像发生了一些若有若无的事情。  萧辰说:“看完没有?”  医生说:“还差一点,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我们接着聊。”  萧辰说:“不会真出什么乱子了吧。”  医生说:“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萧辰说:“那就好,真金不怕火炼。”  萧辰抽完了烟,重新回到了床上,医生叫他闭上了眼睛。萧辰突然感觉心口堵得慌,起来走到窗前大喊了两声,然后又回去躺好。  医生说:“你真的只学了两年心理学?”  萧辰说:“瞎学,也不知道对不对,离开了学校才知道老师很重要。”
  医生说:“很专业,两年学到你这样已经超过了正规教育。假如白米饭里有一只小虫子,你会把虫子剔掉继续吃那碗饭吗?”  萧辰睁开眼睛说:“当然会,我太知道种粮食的辛苦了,一只虫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是在测试我有没有处女情节吧,这个不靠谱,有太多常因在里面。我当然有处女情节,但是——不是,我没结婚跟这个没有关系,完全是没碰到那个人,碰到了应该不会考虑这个。我没有结婚恐惧症,这个你不用看了,纯属缘分未到。”  医生说:“好,我们不聊这个。你闭上眼睛,不要激动,全身放松。我们聊聊小说吧,我平时也挺喜欢看小说的,但是我总是弄不明白小说是应该有了人物才有故事,还是先有了故事才有人物。你能给我说说吗?”
  萧辰说:“咳,小说不像其他行业,有专门的学术研究,有专业的培训机构,形成一个统一的标准。就好比外科医生,必须先麻醉,然后才手术。小说没有这样的一定标准。传统小说当然是以刻画人物为主,故事都是为人物服务的。但是也有以故事为主的,人物只是负责演绎故事,网络小说大多都是这种。还有一种就是文以载道,不写故事,也不刻画人物,故事和人物都只是为了说明一些道理,一些现象。大家争来争去都说自己是正统,其实没有什么正统,都是瞎写。有没有人物,有没有故事,说不说道理,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一个作者不可能写出一篇人人都喜欢的小说,一个读者也不可能什么小说都喜欢,或者只喜欢一种小说。我个人觉得只要把想写的都写清楚了就可以了,没必要一定非得追求某一个标准。”
  医生说:“那你们是怎么判断小说优劣的。”  萧辰说:“还是刚才的问题,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大众化的标准更不靠谱。”  医生说:“你写过言情小说吗?”  萧辰说:“开始的时候写过,但最后发现儿童读物写起来特别痛苦,于是就不写了。”  医生说:“你是不是觉得爱情很不可靠?”  萧辰说:“爱情当然不可靠,没有钱什么都是扯淡,谁会饿着肚子跟你花前月下?”  医生说:“所以你并不是在等一个对的人,你只是还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只要有了足够的经济能力你就会敞开心扉,即使对方并不是很完美,你也可以接受。”  萧辰说:“也许吧。”
  医生说:“在你心里朋友是什么?”  萧辰说:“朋友当然是一种负担。”  医生说:“不对,你只是觉得亏欠了他们,你不愿意给他们负担。其实朋友就是相互亏欠,今天你欠了他们,也许明天他们就来欠你,大家都应该坦然面对,根本没有谁欠谁。你愿意结交更多的朋友,大家一起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不会再躲着他们。你可以这样做是不是?”  萧辰说:“应该可以。”  医生说:“你最想对爸妈说些什么呢?”  萧辰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医生说:“你看到了什么。”  萧辰说:“我看到爸爸肩上扛着什么,一出门就闪了腰——天黑了,妈妈才挑着卖不完的菜回来——”  医生说:“这都不关你的事,他们没怪你。你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你也想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你只是暂时无能为力。你要相信自己,你很快就能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了,就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可以的。祝你好运。”
  萧辰睁开了眼睛,感觉很疲惫,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境却前所未有的模糊,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们都在擦眼睛,萧辰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萧辰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医生示意二老出去。萧辰忐忑不安地抹了一把脸。  医生说:“你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  萧辰说:“这个我知道。”  医生说:“你知道执着意味着什么吗?”  萧辰点了一根烟说:“看往哪方面。”  医生说:“执着的人意志都很坚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后没有学催眠吗?”
  萧辰说:“有先例说学习不当还是什么原因的,把自己给学精神错乱了。吓到了,不敢学。”  医生说:“不学是对的。人的情感世界非常复杂,没有专业人员指导,千万别乱来。”  萧辰说:“你坦白说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医生说:“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正常的病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萧辰说:“我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病了,但是我找不到自己的异态。”  医生说:“跟常态不同就是异态。你觉得半年不出门是常态吗?”
  萧辰说:“算是吧,写东西的人大多都这样,还有一两年不出门的呢。”  医生说:“这你就岔了,常态说的是社会大众,不是特定的某个群体,有时整个群体都有职业病,你这一比还以为自己正常呢。”  萧辰说:“那是我误解了,我以为别的群体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样,只能看特定群体的常态。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医生撇开一个轻松的笑容说:“没这么严重,一点小毛病,我已经在潜意识里告诉你了,你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好,潜意识会潜移默化纠正你的病态,过一段时间就痊愈了。你的内心情感非常丰富,这跟你选择的写作是相符的,恭喜你。”  萧辰说:“内心的选择往往是对的,但很多人却不得不向现实就范。”  医生说:“你内心的想法和现实冲突得特别厉害,这类问题你最好不要多想,这是成长中的一个阶段,过完这段就好了。”
  两人聊了一会就吃晚饭,饭后医生又跟二老聊了很久才走。接连几天萧辰都闷闷不乐,什么事情都干不了,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跟冬眠的蛇已相去不远。爸妈也不管他,只是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外面突然有人敲门,爸妈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萧辰无精打采地出去开门,拖鞋一路吧吧作响。门外是满脸堆笑的夏青,一身休闲打扮,萧辰有点意外。  夏青不笑了说:“怎么,不欢迎?”  萧辰说:“你又想干什么?”  夏青不请自进说:“你的目的性还是这么强烈。”  萧辰坐在沙发上抽烟,夏青人坐着,眼睛到处打量,跟参观博物馆似的。  夏青说:“你怎么不上网?你进过的那俩地方都炸锅了,评论铺天盖地,文章后面都翻三百多页了。”  萧辰说:“是吗?对子有人对出来了吗?”  夏青说:“有是有,不过好像不怎么工整,我可不懂这个。”  萧辰说:“那帮孙子,一个牛皮吹得肥皂泡似的,一捅就破了,没劲。”  夏青说:“就你有劲。你给我的号码是不是假的,怎么老关机,网也不见你上,你在干嘛呢?赶紧兑现诺言,我今天就专程来看你小说了。”
  那天萧辰也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她还真惦记了。但他吹牛从来不心虚,领着夏青到房里,指着角落的书稿说:“自己挑吧,都是。”  夏青吓了一跳说:“还真全手写啊?”  萧辰没理她,坐在窗台上抽烟,视线里还是那几棵可恶的歪脖子树,几只小鸟飞过,不屑在上面拉屎,停在旁边的电线上叽呀叫着。夏青拿走了几个短篇,一个中篇,路上就忍不住拿出来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停不下来,好几次差点没撞上电线杆,好在人行道上没有车,不然小命早报销了。萧辰的文字不光情感把握到位,字里行间还隐隐能听到呼吸声,收发之间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出入笔之间完全不给人晃神的机会。小说说白了就是文字排列组合的不同,但是他这种组合能力只能用天才来形容,夏青自认永远也无法办到。回到家里,饭也不吃,爱不惜手地看着他的稿子,一种莫名的嫉妒油然而生,就算是让她无比拜服的桑桑也不曾让她产生过这种心理。看完一篇,指着书稿说:“字真难看——”
  半夜,夏青把稿子看完了,恨得牙龈发痒,只好喊了几句:“我要杀了你。”  肚子饿得前心贴后背,它可不管主人忙不忙,方便不方便,饿了就只管呻吟。夏青泡了一桶康师傅,打开了电脑。工作室回复说小说已经过审,稿费七天后发放。夏青瞟了一眼,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打开了一个口碑极佳的小说网站,注册了一个名叫一坨狗屎的账号。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赤膊上阵,直接用萧辰做笔名发表他的中篇小说《挥霍不完的青春》,边输入边发表,一千字一发,凌晨五点,一共发了八千字。点击已经过了字数的十分之一,清一色好评,有些还说得很专业,像是同道中人。夏青眼皮一直在打架,想跟他们胡扯,心有余力不足,黑掉电脑蜷到了床上。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和最累的时候凑到了床上,不一会她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响了,睡觉前忘记关机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夏青翻了个身,刺眼的灯光强烈反对她的眼睛睁开,手机却还在不厌其烦地响着。夏青摸到手机钻进了毯子里。电话是桑桑打来的,夏青盯着屏幕诅咒她最好手脚残废,瘪着嗓子说:“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桑桑在那边大笑了几声。  夏青说:“你这贱人,你是要给我表演发疯吗?”  桑桑说:“累死你活该。昨晚码到什么时候?”  夏青说:“我天亮才睡的,没什么事我睡了。”  桑桑说:“出大事了。”  夏青问:“谁死了?”
  桑桑说:“没人死。昨晚蹦出一匹黑马,看起来挺有实力的。”  夏青说:“他碍着你了?”  桑桑急得要跳墙说:“你醒醒好不好,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夏青恨不得过去掐断她的脖子,把她吵醒不说,还说她不正经。  夏青说:“没碍着你管他五花马千金裘的,你是不是闲得慌?”  桑桑说:“你不知道,他的写法不光独特,而且很成熟,很多同行都说这回没活路了。看了他的小说,我感觉自己的文字泛着一股尸体的味道。”
  桑桑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夏青这种还能混口饭吃的水平都常常遭她嘲笑,她如此在意,对方一定到了汗血赤兔的级别。夏青蹭开毯子下了床,打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天气好得煞人。  夏青说:“男频还是女频,写什么的?”  桑桑说:“青春题材吧,不好归类,才半天点击就过万,笔名没见过,像是老新人,圈子里的人都说不认识他,这种写法压根就没见过。”  夏青说:“你喝高了吧?青春题材都泛滥成什么样了还没见过?吹什么牛逼,半天就点击过万?你都办不到吧?还新人?”
  桑桑有口难辩说:“你自己看看,X网,《挥霍不完的青春》。”  夏青以为听错了说:“什么来着?”  桑桑重复了一遍。夏青激动得不知所措,嘴里哼着什么好日子。桑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说话又不见她回应,只传来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声音,莫不是她承受不住压力疯了。桑桑一边安慰她,一边祈祷上苍保佑。夏青疯了半天,累了才停下来。  桑桑说:“——没这么严重,路总还是有的,他走他的,你走你的,你们压根井水不犯河水。”  夏青摸不着头脑说:“你说什么呢?”
  桑桑问:“你在干嘛?”  夏青说:“我在高兴呢。”  桑桑担心又起说:“你别吓我好不好?”  夏青说:“谁吓你了?我告诉你,那文就是我发的。”  桑桑说:“就你?你那狗不理文章——你正常点好不好?”  夏青说:“谁说是我写的了?我一朋友写的,有才华吧?我都看完了,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桑桑被她弄糊涂了,就她那几个良莠不齐的朋友,灌水文都写不好,正是那种打肿了脸也无法充胖子的才疏学浅之辈,就算是抄也找不到地啊。桑桑真想过去看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青见她半天不吭声说:“你不相信?我给你发一百个字上去看看,不包标点,一个不多,半个不少,你到网站等着去。”  夏青挂了电话,流云一样闪到了电脑前。电脑发扬淡定无上的精神,夏青揪住机会洗漱,然后抢劫一样风风火火地泡了一桶面。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康师傅的味道,隔壁的宠物狗汪汪叫了几声。夏青一上线桑桑就催促不止,催促不成又改打击,各种尖酸刻薄的言语流水一样激涌而出,直把夏青说得体无完肤。夏青也不跟她较劲,老老实实录入一百个字,检查了三遍,确定无误后发了上去。一百个字刚好砍断了一个词语,没有作者会这么上传文章的,桑桑非看傻眼不可。夏青关了手机,语音也不接,一边吃着康师傅,一边想象着桑桑抓狂的样子。桑桑发了一连串大哭的表情,情若孟姜女似的给女娲添着麻烦。桑桑又上传了五百多字,慢慢耗着等点击。评论里开始有人在催命,求爷爷跪奶奶要萧辰赶紧更新。夏青模仿着萧辰的语气胡乱说了几句。后面立刻抢着跟他对话。夏青乐不可支。扎堆看文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萧辰让历史重现。人多嘴杂,评论里出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话,不过感慨还好,挑毛病的全给水军围灭了,做广告的也全都吃了板砖。翻得几页,屏幕里出现一些诸如弄玉吹箫、无边落木的用户名,夏青看他们等急了就上传一点。桑桑满嘴抹油的话说了半天,夏青这才饶了她。
  桑桑又问了一些关于萧辰的情况,夏青知道的添油加醋说,不知道的现场直编,还发誓有机会一定介绍他们认识,好像她跟萧辰有多熟一样。桑桑被萧辰的小说震住了,没留意她话里的毛病。夏青介绍她去围观吟诗作对和作家天地。桑桑边看边跟她聊,整整一天才码了四千字,活计全给耽误了。夏青冒名顶替了三天四夜,更新了四万多字,小说正发展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她消失了。点击已经将近十万,网编发了几通信息要跟他签约,猎头来了好几拨,要挖他到某某网站扎营,夏青不堪重负只好沉默。萧辰闷了几天,心情一直萎靡不振,打电话问老板有没有活,老板说刚好来了一批原料。萧辰换了行头,抽了两根烟就到了厂里。这批原料都是小包的,四十五公斤一包,萧辰自己包了一车。一哥们要跟他搭伙,被他婉言拒绝了。萧辰仗着年轻气盛一次扛两包,像在给谁表演一样。放在六七十年代,旁边要是有一美女,肯定被他俘虏了。一好心的大叔叫他抽根烟歇一歇,还说做搬运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内伤。萧辰觉得能力范围内都不会有事,能有事身体会告急,这是一位一次扛三包的大哥告诉他的,那大哥扛了十几年,腰杆依旧笔挺,每顿照吃三大碗白米饭。
  萧辰刚活动开筋骨一车原料就卸完了,老板又叫他帮忙盘点了仓库的老货,这个差事也是他做惯了的,一个小时就弄完了。老板叫财务部立竿见影给他支钱。萧辰喝了财务部的一杯水,口袋抄着钞票心里无限满足,三个月的军火又有了着落。太阳已经西斜,奇形怪状的剪影到处都是,烂了排气管的摩托车怒吼着呼啸而过。萧辰脱了上衣搭在肩上,点了一根烟,脚下落叶踩得叽咭作响,浓郁的汗味全让烟盖了。萧辰喜欢劳动后的感觉,一种莫名的轻松由里而外激荡着每一根神经,像解了套的车马,自由散漫,只有动作没有思想。对面突然飘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邪恶的笑容勾勒在脸上,世间和祥顿时湮灭。萧辰慌里慌张套好了衣服,不经意间把烟碰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整个小镇他一直都是横行无忌的。夏青停在了他面前,眉头隐隐写着个王字。萧辰跟她保持着距离。
  夏青说:“干嘛去了,弄这么脏?”  萧辰说:“发霉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夏青说:“让你猜着了,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萧辰活这么大没碰到过一件好事,即使有也是苦与乐同。  萧辰说:“我忐忑不安了,如果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就算了,我怕喜。”  夏青说:“跟你有密切的关系,大大的喜事。”  萧辰心里更害怕了,听她的描述似乎已经在劫难逃。  夏青说:“我把你的小说发到网上了,反应特强烈,还有专家点评呢。有一家杂志说要买断你的稿子,价格挺高的。怎么,不高兴啊?”  萧辰沉着脸,半天才说:“你为什么要发出去?我招你惹你了?”
  看透的人,处处都是生机;看不透的人,处处都是困境。拿得起的人,处处都是担当;拿不起的人,处处都是疏忽。放得下的人处处都是大道;放不下的人,处处都是迷途。  
  @挥泪忘下蚀 75楼
18:43:00  看透的人,处处都是生机;看不透的人,处处都是困境。拿得起的人,处处都是担当;拿不起的人,处处都是疏忽。放得下的人处处都是大道;放不下的人,处处都是迷途。  -----------------------------  感谢箴言,都对。但是繁华乱世就是有那么些人追求那么些蛋疼的东西,个人虽不赞同,却觉得很可贵,也很钦服,你笑人傻人笑你笨,你笑人痴人笑你贱,追求不同总是说不通的。
  夏青莫名其妙说:“你写了东西不就是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吗?好心没好报。”  萧辰说:“谁要他们认可了?懂什么呀都?”  夏青没想到劳心劳力还挨他训斥,委屈一上来,泪水哗啦啦往下流。萧辰冷漠地绕开她走到了前面。夏青不解,走上去揪住他理论说:“我哪对不住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萧辰甩开了她,烟头吸得贼亮,三股浓烟分别从三个不同的地方喷涌而出,弥漫在他们之间,犹如一堵雾墙,把他们分割在不同的世界里。  萧辰说:“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不用原谅我了,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夏青掩面跑了出去,萧辰接了一根烟,随手甩掉了烟屁股,撩起衣服,露出了平坦的小腹。拐角处小卖部还没打烊,下象棋和凑热闹的人都散了,萧辰要了两瓶啤酒,老板跟他打趣了几句,萧辰没要零钱,拿了两包烟。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做好了饭,爸爸在看怪力乱神的动画片。萧辰蹭掉了鞋子,大脚跟地板亲密接触,一股凉意透脚而入,到了肚子消失了。这就是脚踏实地的感觉。五十度以下的酒爸爸情愿喝水,马尿一样的啤酒更视为毒药,但凡喝酒还总要有个由头,萧辰不想给他添堵,掏出打火机开了一瓶自斟自饮。妈妈打了小半碗饭,跟绣花似的一粒粒数着吃。看到萧辰咕噜喝了大半碗说:“很好喝吗?明天我给你买一箱。”
  萧辰说:“别,千万别惯我这个,别到时跟烟似的陪伴我一生,我这可还没人认领呢,又是烟又是酒的,百里外人家就逃了。”  妈妈放下饭碗,用一种近乎欣赏的眼神看着他说:“转性了,我跟你说,上回六婶说的那个姑娘其实挺好的,人家也不嫌弃你。”  萧辰说:“她还是嫌弃吧,妆化得跟鬼似的,拍戏啊她?”  妈妈摸了一下他的头,萧辰侧身躲开了。  妈妈说:“你们年轻人不都这样吗?谁还没有点毛病?你自己又好到哪去了?人人都跟你似的,衣服和化妆品都不用卖了。”
  萧辰说:“你要觉得好自己留着。指甲油涂得比指甲还厚,你还指望娶她回来帮你干活啊?你得像老佛爷一样把她伺候着,世上没人了还是怎么着?我还不至于凑合到这程度吧,洗洗刮个胡子出去还有人说我是九零后呢。”  爸爸在旁边偷笑,借助吃饭强烈掩饰着。妈妈破天荒说:“不急,一辈子这么长,得挑个好的,我可告诉你,萧家一门到你二十六代可从来没人离过婚。”  萧辰把酒倒满,点了一根烟,爸爸很想拿一根,碍着吃饭没好意思拿。
  萧辰说:“离不离婚跟祖宗有什么关系?老是背着祖宗生活,你累不累啊?过得好好的当然不会有人离婚,过不下去了还硬凑一起,傻不傻?我可不干。照你这么说我还非得离一回不可,别也让儿孙后代为难,总拿什么祖宗来刻薄自己。”  妈妈后悔不迭说:“你还真离啊?”  萧辰说:“可不,后面未必能有像我这么明白的人,我得做出表率。”  妈妈犯难了说:“肯定一代比一代强,你何必一定要做表率。”  萧辰说:“时代在发展,没准将来有一天国家下一文件,空前盛况举国离婚,各过各的。我当然也得离,我肯定不会为了什么祖宗不要脑袋。”  二老都笑了。  妈妈说:“合着你逗我玩呢。”
  萧辰说:“我是想说凡是都得看具体情况,别老背着一些教条门规的,多累啊。扯哪去了都,我这还没结婚呢,聊这个——外面的树谁砍了?”  爸爸说:“卖给木器社了,树叶太多,一天到晚光扫树叶了。”  萧辰说:“那些歪的怎么没卖。”  爸爸说:“人家不要,七拐八弯的能干什么。”  萧辰无奈地笑了,长歪了反而逃过了一劫。喝完两瓶酒,饭给剩下了,洗了个澡,精神焕发思如泉涌,一气呵成写了一篇两千多字的散文。屋里烟雾弥漫,手机突然搞起了气氛。萧辰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电话簿里一共才七八个人,还是不要浪费谁的话费了,萧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遥想当年一百多个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个位数,隐隐有种英雄落寞的凄凉。萧辰的手机总是要用的时候才充电,手机却锲而不舍地耗费着自己的生命。萧辰想还是告诉他吧,没准他还不知道自己打错了在骂人不接电话呢。萧辰善良地给他发了短信:你打错了。
  不一会,对方回: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萧辰吗?  萧辰肠子都毁直了,不知道让谁看笑话了。对方又打来:“你真幽默,在干嘛呢?”  是一女的声音,萧辰记忆里没有这号人,刚想发问,对方又说:“你先别急着挂电话好吗?我是夏青的朋友,我叫桑桑。”  萧辰说:“哦,就是那个书法很厉害的桑桑吧,久仰大名。”  桑桑嗔道:“什么呀,夏青真讨厌,我哪懂什么书法。”  萧辰说:“有什么事?”
  桑桑却说:“你的小说写得真好,你是怎么写的?”  萧辰说:“别提了,那是我练笔的时候瞎写的,什么样我自己知道。”  桑桑说:“啊,还是处女作,难怪你生气,你是不是特痛恨网络小说?”  萧辰说:“谁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我凭什么痛恨人家。”  桑桑说:“那也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萧辰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桑桑说:“你都还不知道帮什么,怎么知道无能为力?”  萧辰说:“知道的我都帮不上,不知道的我更帮不上了。我自己这么惨,哪有什么能力帮谁忙。”
  桑桑说:“你知道夏青的情况吗?”  萧辰说:“我自己都顾不上,谁知道她?”  夏青也是一个痴人,沉迷于写作,因为家人不理解,几年前就搬出来自己过了,一直靠着跟工作室合作领点任务过活,生活过得非常艰苦。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孩子,其实内心无比脆弱——  萧辰听半天糊涂了,说:“我又不跟她相亲,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别铺垫了,直接说正题,你是不是为她鸣不平来了?”
  桑桑说:“我没有要跟你理论的意思,她就是这样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她计较了,我替她给你道歉了可以吗?”  萧辰说:“咳,道什么歉,一篇破稿,就当误交匪类算了。”  桑桑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夏青不是这样的人,她绝对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她只是一时没想这么多,完全是意外。”  萧辰说:“就算是故意也没关系,结果都在那了,不要再提了。”  桑桑说:“你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萧辰说:“我没生谁的气,碰上我算她倒霉吧,怪不得谁。”
  桑桑说:“她现在挺难过的,一直在哭呢,太晚了,我这没有车过去,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别真弄出点什么事来,拜托了。”  萧辰说:“她还委屈了,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又没揍她,哭什么。”  桑桑说:“你就行行好帮我过去看看好吗?搞得我心神不宁的,一个字都码不出来,快被她害死了。”  萧辰说:“咱俩怎么这么倒霉?怎么会认识她呢?”  桑桑在那边笑。  萧辰说:“好吧,我就当不小心踩了地雷。”
  桑桑还叫他多说一些好话,好像女孩子就仗性别活着似的,男的天生就有吃亏的责任,完了还得给人赔礼道歉,什么世道。萧辰越想就越不对劲,躺了一会,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妈妈问他干嘛去,他说去泡妞。世道虽然不怎么太平,但妈妈还是欣慰地笑了,问他有没有人民币。萧辰忍着恶心呕吐的危险,违背良心说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大路,只见一个灼亮的烟头缓慢前行,夹脚拖鞋有规律地伴着奏,穿透了夜的黑,打破了黑的静。整整十五分钟萧辰才看见了亮光,黑白交界处有种破世为人的感觉。萧辰在路边捎带手要了个桂林米粉,心里却想最好她已经吃了饭。七拐八弯,粉都快坨了才找到了传说中夏青的洞府。夏青眼睛红红的,看到他眼泪又流了下来。萧辰真想撂下一句,去你妈的,爱哭就哭吧,然后掉头就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豪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还隐隐有种罪恶感。当年他看到那谁的书说,男人看到女人哭是应该有罪恶感的,他当时就骂了一句放屁,以为是作者在拐着弯骂人,没想到还真有。
  桑桑还叫他多说一些好话,好像女孩子就仗性别活着似的,男的天生就有吃亏的责任,完了还得给人赔礼道歉,什么世道。萧辰越想就越不对劲,躺了一会,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妈妈问他干嘛去,他说去泡妞。世道虽然不怎么太平,但妈妈还是欣慰地笑了,问他有没有人民币。萧辰忍着恶心呕吐的危险,违背良心说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大路,只见一个灼亮的烟头缓慢前行,夹脚拖鞋有规律地伴着奏,穿透了夜的黑,打破了黑的静。整整十五分钟萧辰才看见了亮光,黑白交界处有种破世为人的感觉。萧辰在路边捎带手要了个桂林米粉,心里却想最好她已经吃了饭。七拐八弯,粉都快坨了才找到了传说中夏青的洞府。夏青眼睛红红的,看到他眼泪又流了下来。萧辰真想撂下一句,去你妈的,爱哭就哭吧,然后掉头就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豪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还隐隐有种罪恶感。当年他看到那谁的书说,男人看到女人哭是应该有罪恶感的,他当时就骂了一句放屁,以为是作者在拐着弯骂人,没想到还真有。
  萧辰说:“好了,别哭了,金山寺都淹了。”  夏青没防备,呵哧一下,不知道是笑是哭。  萧辰说:“没怪你,有什么好哭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大声跟你说话。”  夏青抹掉眼泪,瞟了他一眼。  萧辰问:“吃饭了吗?”  夏青没吭声,抢了他的米粉,跟饿死鬼似的连粉带汤扫荡个精光。  萧辰说:“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  夏青打了个饱嗝,绷着脸看着门口,没想到萧辰真的站了起来。  夏青喝止说:“你怎么这么讨厌?”  萧辰说:“我还以为进错门了。”  夏青说:“你是不是特看不起网络小说?”
  萧辰说:“这都谁说的?我只是自己有些问题还没想明白,你这么给我发出去,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跟早产似的,计划全乱了。”  夏青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擅自把它发到网上去。”  萧辰说:“算了,发都发了,还说这个干嘛?”  夏青说:“你是不是想走纯文学路线?”  萧辰说:“哪有这么多讲究,有路走就不错了。”  夏青说:“如果你驻站,成绩一定比桑桑好。”  萧辰说:“水太深,很多游戏规则我还不习惯,第一步太重要了,我可不想死在第一步。”
  夏青说:“你的将来一定比我们都好。我也觉得我走得太快了,摇摇晃晃的,时常会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萧辰说:“那也没什么。我最近发现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任何一个地方任何状态下都可以找到一种最合适的步伐。不过有个难处,必须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夏青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欲望太恐怖了。”  萧辰说:“什么都不想要肯定是有问题的,说明你潜意识里什么都想要,那感觉特痛苦。”  夏青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似的?”
  萧辰说:“那当然,我是谁啊。”  夏青说:“又来了,真受不了你。”
  夏青打开电脑给他看小说的情况,看了几页评论,萧辰有点沾沾自喜。难道真如心理医生所言,他的自信完全是出于未得到肯定的一种自我保护?萧辰跳着页看,好的评论倒是有许多是出乎他意料的,这也正常,大家的G点都不一样。那些偏激的声音他大多都想到了,事实上一个作品,就连自己也无法达到自己的要求,无一例外地写出来的东西总是跟心里想的不一样。夏青建议他把稿子卖掉,网站不管了。很多人还在等着更新,这无异于捉弄人家的情感,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萧辰还是很难过,这些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也是他一直没有勇气走出去的原因,他一直都在想两全齐美的办法。但事实正如医生所言,他无法找到那个平衡点,世上根本没有两全其美。萧辰给杂志编辑回了信息,已发表部分可以免费给他,未发表部分可以半价,但杂志上市一星期后他必须把未发表的文字补到网站。编辑刚好在网上,一会就给他回了信息,说主编已经同意。萧辰在网上留了信息,告诉网友如果不想买杂志可以多等一星期。后面立刻有人回应,说他被商业圈养汉奸云云,许许多多他怎么也看不懂的词句蜂拥而出,萧辰烦了,关掉网页,跟夏青聊了一会就走了。千字两百的稿费也许夏青一辈子都拿不到,但显然这不是一件值得为他高兴的事情。夏青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她凭什么替他做主。
  萧辰回到家里就给桑桑打电话,桑桑说这么久没消息早料到他把事情平了。桑桑跟他聊起网友质疑,萧辰却不想多谈,他只能管自己,管不了别人。桑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但同病相怜的人聊起来特别颓废,桑桑也跟着绕开了话题。两人一直聊小说,聊到桑桑记起来要码字才中途刹车,莫名其妙挂了电话。
  靠!怎么总是显示不了,机子还是我眼睛坏了
  那晚萧辰睡得很早,抽完一根烟,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梦里碰到了一个白发老人,老人满脸堆笑,开口闭口总是带着自由语言。萧辰说他为老不尊,他却反问萧辰凭什么为老要尊,是谁规定的。萧辰说是大众修养,用不着谁规定。老人说修养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凶刀,这把刀总是掌握在没有修养的人手里,有修养的人都无一遗漏地死在了刀下,他当然要做持刀人。萧辰觉得很有道理,问他为什么一直笑。他说不知道,就好比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笑一样。萧辰看不惯他一副不为天下所羁绊的样子,问他立场和是非哪个重要。老人说现在不是战争年代,立场坚定斗志要强。当立场和是非不能统一的时候,都不重要,坚持立场会让人盲目,盲目会让人痛苦,明辨是非会让人很为难。
使用“←”“→”快捷翻页
请遵守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回复(Ctrl+Enter)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dnf x键连发 的文章

 

随机推荐